正文

卷四 漢詩

古詩源 作者:清·沈德潛


  古詩為焦仲卿妻作并序樂府歌辭漢末建發(fā)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為仲卿母所謹(jǐn),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于庭樹。時人傷之,為詩云爾: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織素,十四學(xué)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

  十七為君婦,心中??啾?。君既為府吏,守節(jié)情不移。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

  雞鳴入機(jī)織,夜夜不得息。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

  妾不堪驅(qū)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备舻寐勚?,堂上啟阿母:

  “兒已薄祿相,幸復(fù)得此婦。結(jié)發(fā)同枕席,黃泉共為友。共事二三年,始爾未為久。

  女行無偏斜,何意致不厚?”阿母謂府吏:“何乃太區(qū)區(qū)!此婦無禮節(jié),舉動自專由。

  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

  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府吏長跪答:“伏惟啟阿母:今若遣此婦,終老不復(fù)取?!?br />
  阿母得聞之,椎床便大怒:“小子無所畏,何敢助婦語!吾已失恩義,會不相從許!”

  府吏默無聲,再拜還入戶。舉言謂新婦,哽咽不能語:“我自不驅(qū)卿,逼迫有阿母。

  卿但暫還家,吾今且報府。不久當(dāng)歸還,還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慎勿違吾語?!?br />
  新婦謂府吏:“勿復(fù)重紛紜。往昔初陽歲,謝家來貴門。奉事循公姥,進(jìn)止敢自專?

  晝夜勤作息,伶俜縈苦辛。謂言無罪過,供養(yǎng)卒大恩。仍更被驅(qū)遣,何言復(fù)來還?

  妾有繡腰襦,葳蕤自生光。紅羅復(fù)斗帳,四角垂香囊。箱簾六七十,綠碧青絲繩。

  物物各自異,種種在其中。人賤物亦鄙,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遺施,于今無會因?! r時為安慰,久久莫相忘?!彪u鳴外欲曙,新婦起嚴(yán)妝。著我繡衤夾裙,事事四五通。

  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 ±w纖作細(xì)步,精妙世無雙。上堂拜阿母,母聽去不止?!拔糇髋畠簳r,生小出野里。

  本自無教訓(xùn),兼愧貴家子。受母錢帛多,不堪母驅(qū)使。今日還家去,念母勞家里?!薄 s與小姑別,淚落連珠子:“新婦初來時,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驅(qū)遣,小姑如我長。  勤心養(yǎng)公姥,好自相扶將。初七及下九,嬉戲莫相忘?!背鲩T登車去,涕落百馀行。

  府吏馬在前,新婦車在后,隱隱何甸甸,俱會大道口。下馬入車中,低頭共耳語:

  “誓不相隔卿,且暫還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當(dāng)還歸,誓天不相負(fù)?!?br />
  新婦謂府吏:“感君區(qū)區(qū)懷。君既若見錄,不久望君來。君當(dāng)作磐石,妾當(dāng)作蒲葦。

  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我有親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懷?!?br />
  舉手長勞勞,二情同依依。入門上家堂,進(jìn)退無顏儀。阿母大拊掌:“不圖子自歸!

  十三教汝織,十四能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知禮儀,十七遣汝嫁,謂言無誓違?! ∪杲窈巫镞^,不迎而自歸?”“蘭芝慚阿母,兒實無罪過?!卑⒛复蟊?。

  還家十馀日,縣令遣媒來,云“有第三郎,窈窕世無雙,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br />
  阿母謂阿女:“汝可去應(yīng)之。”阿女銜淚答:“蘭芝初還時,府吏見丁寧,結(jié)誓不別離。  今日違情義,恐此事非奇。自可斷來信,徐徐更謂之?!卑⒛赴酌饺耍?br />
  “貧賤有此女,始適還家門。不堪吏人婦,豈合令郎君’幸可廣問訊,不得便相許?!薄 ∶饺巳?shù)日,尋遣丞請還。說“有蘭家女,承籍有宦官?!痹啤坝械谖謇?,嬌逸未有婚?!?br />
  遣丞為媒人,主簿通語言,直說“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結(jié)大義,故遣來貴門?!?br />
  阿母謝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豈敢言?”阿兄得聞之,悵然心中煩,舉言謂阿妹:

  “作計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榮汝身。

  不嫁義郎體,其往欲何云?”蘭芝仰頭答:“理實如兄言?! ≈x家事夫婿,中道還兄門,處分適兄意,那得自任專?雖與府吏要,渠會永無緣。

  登即相許和,便可作婚姻?!泵饺讼麓踩ィZ諾復(fù)爾爾。

  還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言談大有緣?!备寐勚?,心中大歡喜。

  視歷復(fù)開書,便利此月內(nèi),六合正相應(yīng)?!傲技眨褚讯?,卿可去成婚。”  交語速裝束,絡(luò)繹如浮云。青雀白鵠舫,四角龍子幡,婀娜隨風(fēng)轉(zhuǎn)。

  金車玉作輪,躑躅青驄馬,流蘇金縷鞍。赍錢三百萬,皆用青絲穿。

  雜彩三百匹,交廣市鮭珍。從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門。阿母謂阿女:

  “適得府君書,明日來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舉!”  阿女默無聲,手巾掩口啼,淚落便如瀉。

  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左手持刀尺,右手執(zhí)綾羅,朝成繡衤夾裙,晚成單羅衫。

  晻晻日欲暝,愁思出門啼。府吏聞此變,因求假暫歸。未至二三里,摧藏馬悲哀。

  新婦識馬聲,躡履相逢迎。悵然遙相望,知是故人來。舉手拍馬鞍,嗟嘆使心傷。

  “自君別我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詳。

  我有親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應(yīng)他人,君還何所望!”府吏謂新婦:“賀卿得高遷。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葦一時紉,便作旦夕間。卿當(dāng)日勝貴,吾獨向黃泉?!?br />
  新婦謂府吏:“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爾妾亦然。黃泉下相見,勿違今日言。”

  執(zhí)手分道去,各各還家門。生人作死別,恨恨那可論!念與世間辭,千萬不復(fù)全。

  府吏還家去,上堂拜阿母:“今日大風(fēng)寒,寒風(fēng)摧樹木,嚴(yán)霜結(jié)庭蘭?! 航袢遮ぺ?,令母在后單。故作不良計,勿復(fù)怨鬼神。命如南山石,四體康且直。”

  阿母得聞之,零淚應(yīng)聲落:“汝是大家子,仕宦于臺閣。慎勿為婦死,貴賤情何薄?

  東家有賢女,窈窕艷城郭。阿母為汝求,便復(fù)在旦夕?!?br />
  府吏再拜還,長嘆空房中,作計乃爾立。轉(zhuǎn)頭向戶里,漸見愁煎迫。

  其日牛馬嘶,新婦入青廬。奄奄黃昏后,寂寂人定初?!拔颐^今日,魂去尸長留?!?br />
  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別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兩家求合葬,合葬華山傍。東西植松柏,左右種梧桐。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 ≈杏须p飛鳥,自名為鴛鴦,仰頭相向鳴,夜夜達(dá)五更。行人駐足聽,寡婦起彷徨。

  多謝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古詩十九首樂府歌辭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馀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fēng),越鳥巢南枝。相去日已遠(yuǎn),衣帶日已緩。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顧反。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fù)道,努力加餐飯。

  青青河畔草,郁郁園中柳。盈盈樓上女,皎皎當(dāng)窗牖。娥娥紅粉妝,纖纖出素手。  昔為倡家女,今為蕩子婦。蕩子行不歸,空床難獨守。

  青青陵上柏,磊磊石間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yuǎn)行客。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

  驅(qū)車策駑馬,游戲宛與洛。洛中何郁郁,冠帶自相索。長衢羅夾巷,王侯多第宅。

  兩宮遙相望,雙闕百馀尺。極宴娛心意,戚戚何所迫?! 〗袢樟佳鐣?,歡樂難具陳。彈箏奮逸響,新聲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識曲聽其真。

  齊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何不策高足,先據(jù)要路津?

  無為守窮賤,車感軻長苦辛。

  西北有高樓,上與浮云齊。交疏結(jié)綺窗,阿閣三重階。上有弦歌聲,音響一何悲!

  誰能為此曲,無乃杞梁妻。清商隨風(fēng)發(fā),中曲正徘徊。一彈再三嘆,慷慨有馀哀。

  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愿為雙鳴鶴,奮翅起高飛。

  涉江采芙蓉,蘭澤多芳草。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yuǎn)道。還顧望舊鄉(xiāng),長路漫浩浩。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玉衡指孟冬,眾星何歷歷。白露沾野草,時節(jié)忽復(fù)易。

  秋蟬鳴樹間,玄鳥逝安適。昔我同門友,高舉振六翮。不念攜手好,棄我如遺跡。

  南箕北有斗,牽牛不負(fù)軛。良無磐石固,虛名復(fù)何益。

  冉冉孤生竹,結(jié)根泰山阿。與君為新婚,兔絲附女羅。兔絲生有時,夫婦會有宜。

  千里遠(yuǎn)結(jié)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軒車來何遲。傷彼蕙蘭花,含英揚光輝?! ∵^時而不采,將隨秋草萎。君亮執(zhí)高節(jié),賤妾亦何為?

  庭中有奇樹,綠葉發(fā)華滋。攀條折其榮,將以遺所思。馨香盈懷袖,路遠(yuǎn)莫致之。

  此物何足貴,但感別經(jīng)時。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jī)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fù)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回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四顧何茫茫,東風(fēng)搖百草。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奄忽隨物化,榮名以為寶。

  東城高且長,逶迤自相屬?;仫L(fēng)動地起,秋草萋已綠。四時更變化,歲暮一何速。

  晨風(fēng)懷苦心,蟋蟀傷局促。蕩滌放情志,何為自結(jié)束。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 ”环_裳衣,當(dāng)戶理清曲。音響一何悲,弦急知柱促。馳情整中帶,沉吟聊躑躅。  思為雙飛燕,銜泥巢君屋。

  驅(qū)車上東門,遙望郭北墓。白楊何蕭蕭,松柏夾廣路。下有陳死人,杳杳即長暮。

  潛寐黃泉下,千載永不寤。浩浩陰陽移,年命如朝露。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

  萬歲更相送,賢圣莫能度。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不如飲美酒,被服紈與素。

  去者日以疏,來者日以親。出郭門直視,但見丘與墳。古墓犁為田,松柏摧為薪?! “讞疃啾L(fēng),蕭蕭愁殺人。思還故里閭,欲歸道無因。

  生年不滿百,常懷千歲憂。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為樂當(dāng)及時,何能待來茲?

  愚者愛惜費,但為后世嗤。仙人王子喬,難可與等期。

  凜凜歲云暮,螻蛄夕鳴悲。涼風(fēng)率已厲,游子寒無衣。錦衾遺洛浦,同袍與我違?! —毸蘩坶L夜,夢想見容輝。良人惟古歡,枉駕惠前綏。愿得常巧笑,攜手同車歸?! 〖葋聿豁汈?,又不處重闈。亮無晨風(fēng)翼,焉能凌風(fēng)飛?盼睞以適意,引領(lǐng)遙相睎。

  徙倚懷感傷,垂涕沾雙扉?! ∶隙畾庵粒憋L(fēng)何慘慄。愁多知夜長,仰觀眾星列。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

  客從遠(yuǎn)方來,遺我一書札。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

  一心抱區(qū)區(qū),懼君不識察。

  客從遠(yuǎn)方來,遺我一端綺。相去萬馀里,故人心尚爾。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

  著以長相思,緣以結(jié)不解。以膠投漆中,誰能別離此?  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客行雖云樂,不如早旋歸。  出戶獨彷徨,愁思當(dāng)告誰。引領(lǐng)還入房,淚下沾裳衣。

  擬蘇李詩二首樂府歌辭晨風(fēng)鳴北林,熠熠東南飛。愿言所相思,日暮不垂帷。明月照高樓,想見馀光輝。  玄鳥夜過庭,仿佛能復(fù)飛。褰裳路踟躕,彷徨不能歸。浮云日千里,安知我心悲?

  思得瓊樹枝,以解長渴饑。鳳皇鳴高岡,有翼不好飛安知鳳皇德,貴其來見稀。(下缺)

  紅塵蔽天地,白日何冥冥。微陰盛殺氣,凄風(fēng)從此興。招搖西北指,天漢東南傾。

  嗟爾穹廬子,獨行如履冰。短褐中無緒,帶斷續(xù)以繩。瀉水置瓶中,焉辨淄與澠?

  巢父不洗耳,后世有何稱!

  古詩二首樂府歌辭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復(fù)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

  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薄靶氯藦拈T入,故人從閣去?!薄靶氯斯た椏V,故人工織素。

  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馀。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薄 ”c親友別,氣結(jié)不能言。贈子以自愛,道遠(yuǎn)會見難。人生無幾時,顛沛在其間?! ∧钭訔壩胰?,新心有所歡。結(jié)志青云上,何時復(fù)來還?

  古詩三首樂府歌辭橘柚垂華實,乃在深山側(cè)。聞君好我甘,竊獨自雕飾。委身玉盤中,歷年冀見食。

  芳菲不相投,青黃忽改色。人儻欲我知,因君為羽翼。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道逢鄉(xiāng)里人,家中有阿誰?“遙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烹谷持作飯,采葵持作羹。

  羹飯一時熟,不知貽阿誰?出門東向望,淚落沾我衣。

  新樹蘭蕙葩,雜用杜蘅草。終朝采其華,日暮不盈抱。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yuǎn)道。

  馨香易銷歇,繁華會枯槁。悵望何所言,臨風(fēng)送懷抱。

  古詩步出城東門,遙望江南路。前日風(fēng)雪中,故人從此去。

  我欲渡河水,河水深無梁。愿為雙黃鵠,高飛還故鄉(xiāng)。

  古詩二首采葵莫傷根,傷根葵不生。結(jié)交莫羞貧,羞貧友不成。

  甘瓜抱苦蒂,美棗生荊棘。利旁有倚刀,貪人還自賊?! 」沤^句二首樂府歌辭藁砧今何在?山上復(fù)有山。何當(dāng)大刀頭?破鏡飛上天。

  菟絲從長風(fēng),根莖無斷絕。無情尚不離,有情安可別?  古歌雜詩謠辭高田種小麥,終久不成穗。男兒在他鄉(xiāng),焉得不憔悴?

  淮南民歌雜詩謠辭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潁川歌雜詩謠辭潁水清,灌氏寧。潁水濁,灌氏族。  鄭白渠歌雜詩謠辭田于何所,池陽谷口。鄭國在前,白渠起后。

  舉鍤如云,決渠為雨,涇水一石,其泥數(shù)斗。

  且溉且糞,長我禾黍。衣食京師,億萬之口?! □U司隸歌雜詩謠辭鮑氏驄,三人司隸再入公。馬雖瘦,行步工。

  隴頭歌二首雜詩謠辭隴頭流水,流離四下。念我行役,飄然曠野。登高望遠(yuǎn),涕零雙墮?! ‰]頭流水,鳴聲幽咽。遙望秦川,肝腸斷絕。

  牢石歌雜詩謠辭牢耶石耶,五鹿客耶?印何累累,綬若若耶?

  五鹿歌雜詩謠辭五鹿岳岳,朱云折其角。

  匈奴歌雜詩謠辭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成帝時燕燕童謠雜詩謠辭燕,燕,尾涎涎。張公子,時相見。木門倉瑯瑯。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 ≈饛椡桦s詩謠辭苦饑寒,逐彈丸。

  成帝時歌謠雜詩謠辭邪徑敗良田,讒口亂善人。桂樹華不實,黃爵巢其顛。昔為人所羨,今為人所憐。

  投閣雜詩謠辭惟寂寞,自投閣。爰清靜,作符命。

  灶下養(yǎng)雜詩謠辭灶下養(yǎng),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爛羊頭,關(guān)內(nèi)侯。

  城中謠雜詩謠辭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 ∈裰型{雜詩謠辭黃牛白腹,五銖當(dāng)復(fù)。

  順帝時京都童謠雜詩謠辭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

  考城諺雜詩謠辭父母何在在我庭,化我鴟梟哺所生。

  桓帝初小麥童謠雜詩謠辭小麥青青大麥枯,誰當(dāng)獲者婦與姑。丈夫何在西擊胡。吏具馬,君具車,請為諸君鼓嚨胡。

  桓靈時童謠雜詩謠辭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黽。

  城上烏童謠雜詩謠辭城上烏,尾畢逋。公為吏,子為徒。一徒死,百乘車。車班班,入河間?! 『娱g姹女工數(shù)錢,以錢為室金為堂。石上慊慊舂黃粱。梁下有懸鼓,我欲擊之丞相怒。

  靈帝末京都童謠雜詩謠辭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

  丁令威歌雜詩謠辭有鳥有鳥丁令威,去家千歲今來歸。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學(xué)仙冢累累?

  蘇耽歌雜詩謠辭鄉(xiāng)原一別,重來事非。甲子不記,陵谷遷移。白骨蔽野,青山舊時。

  翹足高屋,下見群兒。我是蘇仙,彈我何為?翻身云外,卻返吾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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