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趙
前趙,匈奴人劉淵所建。劉淵,左部帥豹之子。晉永興元年,據離石僭號稱漢,后徙平陽卒。偽謚光文,改元三(元熙、永鳳、河瑞)。子和立,旋弟聰殺而代之,改元四(光興、嘉平、建元、麟嘉)。子粲立,改元(漢昌),為偽司空靳準所殺,族子曜討準自立,改國號曰趙,徒都長安,改元(光初)。咸和四年,為石勒所滅。
共五主,凡二十八年。
【宮詞】一寸二分呈玉璽,五宗三祖溯金刀。秀容早葉魚龍夢,表表當心見赤毫。
【簡釋】《十六國春秋·劉淵傳》載,汾水中得玉璽,高一寸二分,方四寸。文曰“有新保之”,王莽時物也。得者,因增“淵海光”三字,而獻之。淵以為已瑞,乃大赦境內,改元“河瑞”。(又)載,元熙元年,十月為壇南郊,即漢王位。改晉永興元年為元熙元年,大赦天下。追尊劉禪為孝懷皇帝,立高祖以下三祖五宗之神主而祭之。(又)載,劉豹之妻呼延氏,祈子于龍門,有一白魚,頂有一角,軒鬐躍鱗,至于祭臺,久之乃去。其夜,夢所見魚變?yōu)槿?,左手持一物,大如雞子,光亮非常,授呼延氏曰:“此是日精,服之生貴子。”醒來告豹,豹曰:“此吉征也?!弊允牵逶露鷾Y。及長,當心有赤毫毛三根,長三尺六寸。
《太平寰宇記》載,秀容城,即漢時汾陽縣城,劉元海所筑。元海因感神而生,姿容秀美,故自名其城曰“秀容城”。
【宮詞】太保門楣喜氣張,六劉聯袂入昭陽。脫簪諫止■〈皇鳥〉儀殿,外輔原資內輔長。
【簡釋】《十六國春秋·劉聰傳》載,聰后呼延氏卒,將納太保劉殷女。太弟義固諫。聰以問太宰延年、太傅景景等,對曰:“臣聞太保自云劉康公之后,與陛下殊源,納之何害?!”聰悅,使大鴻臚李宏,拜殷二女英、娥為左右貴妃。又納殷孫女四人為貴人,于是六劉之寵傾于后宮。
《十六國春秋·聰后劉氏傳》載,劉氏武宣皇后,新興人。太保劉殷少女,名娥,字麗華。聰將起■〈皇鳥〉儀殿于后庭。廷尉陳元達鎖腰切諫,聰怒將斬之。后聞之,私敕左右停刑。于是手疏啟曰:“今宮室已備,無煩更營。陛下為妾營殿,而殺諫臣,妾復何面目仰侍中櫛,請歸死以塞陛下誤惑之過!”聰覽之,變色,引元達而謝之。以后疏示之曰:“外輔如公,內輔如后,朕復何憂?!”
【宮詞】論罷詩文數射籌,龍顏不見幾經秋。柘弓銀硯情堪念,割愛拌教到小劉。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趙錄》載,劉聰引懷帝入宴,從容謂曰:“卿昔為豫章王時,朕與王武子造卿,以所制樂府歌示朕與武子,俱為盛德頌。卿稱善者久之。又引朕射于皇堂,朕得十二籌。卿與武子俱得九籌。卿贈朕柘弓銀硯,卿頗記否?”懷帝曰:“臣安敢忘之。但恨爾日不早識龍顏耳!”聰喜,以小劉貴人賜帝。
【宮詞】比肩三后位同尊,璽綬累累更數人。禍水原是飛燕起,何堪瓊寢污輕塵。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趙錄》載,聰以皇后靳氏為上皇后,左貴妃劉氏為左皇后,右貴妃劉氏為右皇后。左司隸陳遠達以“三后并立非禮也”,極言切諫。聰不納。(又)載,聰立樊氏為上皇后。樊氏,即已故張皇后之侍婢也。時,四后之外,佩皇后璽綬者,復有七人。(又)載,中常侍王沈養(yǎng)女,年十四有妙色。聰立為左皇后。尚書令王鑒、中書監(jiān)崔懿之、中書令曹恂等諫曰:“臣聞王者立后,將以母臨天下。匹配后土,必擇世德名宗,幽間令淑,乃副四海之望,稱神祗之心。漢成帝任心縱欲,以趙飛燕為后,使皇統絕滅,社稷為傾。自麟嘉以來,亂淫于色,中宮之位不以德舉,刑余小丑不可以污清廟而塵瓊寢,況其家婢邪?六宮妃嬪皆公子公孫,奈何一旦以婢主之?何異象榱玉簣,而對腐木朽楹哉!臣恐非國家之福也!”聰覽之,大怒,皆斬于東市。
【宮詞】連宵沉醉不曾醒,市肆紛紛起后庭。行酒當筵爭笑指,長安天子御衣青。
【簡釋】《十六國春秋·劉聰傳》載,麟嘉元年,聰立市于后宮,與宮人宴戲,或三日不醒,或百日不出。(又)載,聰校獵上林,令晉愍帝戎服持戟前導,行三驅之禮。觀者皆指愍帝曰:“此故長安天子也!”聚而觀之。(又)載,聰大會群臣于光極殿,逼晉懷帝穿青衣行酒。
【宮詞】裝閣猶安舊鏡臺,無端蛇虎應郊禖。遮須踐約成妖夢,恨結皮囊玉一枚。
【簡釋】《世說》載,劉聰作玉鏡臺。
《十六國春秋·劉聰傳》載,嘉平四年正月,流星起于牽牛,入紫微,龍形逶迤,其光照地,落于平陽北十里。視之則有肉,長三十步,廣二十七步。肉旁常有哭聲。劉后產一蛇一虎,各害人而走,尋之不得。頃之見在隕肉之旁。劉后卒,乃失此肉,哭聲亦止。(又)載,麟嘉二年春二月癸亥,大將軍東平王劉約卒。一指猶暖,遂不殯殮,至甲戌乃蘇。言見劉淵于不周山,經五日遂復從至昆侖山。三日而復返于不周,見諸王公卿將相死者悉在,大有人民,宮室壯麗,號曰“蒙珠離國”。劉淵謂劉約曰:“東北遮須夷國無主,久待汝父為之。汝父后三年當來,汝且還。后年當來?!眲⒓s拜辭而歸,道遇一國曰“猗尼渠余國”,引劉約入宮,給皮囊一枚,曰“為吾遺漢皇帝”。劉約辭而歸,謂劉約曰:“劉郎后年來,必見過,當與小女相妻?!眲⒓s歸置皮囊于枕上,俄而蘇活。左右取得開之,有一方白玉,題文曰:“猗尼渠余國敬信遮須夷國天王,歲在攝提,當相見也。”馳使奏呈劉聰。聰曰:“若審如此,吾不懼死也!”后聰死,與此玉并葬焉。
【宮詞】赫奕神威懾管涔,鼎新王業(yè)水承金。配天大舉單于祀,始慰南郊報本心。
【簡釋】《十六國春秋·劉曜傳》載,曜嘗隱居于管涔山。夜有二童子入,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謁趙皇帝,獻劍一口?!敝们埃侔荻?。背上有銘曰:“神劍御除眾毒?!标姿旆瑒﹄S四時變?yōu)槲迳?。(又)載,光初二年六月,繕宗廟社稷,南北郊于長安。下令曰:“蓋聞王者之興,必禘始祖。我皇家之先,出自夏后,居于北夷。世跨燕朔光文,以漢有天下。歲久思德,結于庶民。故立漢祖宗之廟,以懷民望,昭武因循,遂未悛革。今欲除宗廟改國號,御以大單于為太祖。亟議以聞?!庇谑?,太保領司空呼延宴等議曰:“陛下勛功茂于平洛,終于中山。中山分野屬大梁,即趙也。宜革稱大趙,以水行承晉金行?!标讖闹?。于是,牲牝尚黑,旌旗尚元,冒頓配天,淵配上帝,自稱“大趙”。
【宮詞】翚翟重披理舊裝,紫光新殿沐恩光。圣明自頌開基主,不信貞魂奉義陽。
【簡釋】《十六國春秋·劉曜傳》載,光初二年,徙都長安,起光世殿于前,紫光殿于后。立妃羊氏為皇后。(又)載,劉曜后羊氏,即獻文皇后。乃晉惠帝之后也。洛陽之陷,遂沒于曜,曜僭偽位,立為皇后。因問之曰:“吾何如司馬家兒?”對曰:“陛下開基圣主,彼亡國暗夫,何可并言?!妾爾時實不欲生,意謂世間男子皆然。自奉巾櫛以來,始知天下自有丈夫耳!”
《述異志》載,晉末,群盜蜂起,義陽公主自洛中出奔,至洛南,自率二千余人留守不去,以衛(wèi)京都。劉曜攻破之,見公主有殊色,曜將逼之,公主手刃曜不中,遂自刃。曜奇其正節(jié),遣葬之。民憐之,為其立廟,后稱“義陽神廟”。義陽公主亦稱“義陽神”。
【宮詞】一戰(zhàn)西戎納款多,東堂開宴樂如何。尊前宣進涼州伎,樂府新翻壯士歌。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趙錄》載,先是,上邽氐羌十余萬落,守險不服。其酋大虛除權渠,自號秦王。曜遣子遠將兵討之,生擒伊余于陣,權渠大驚,請降。西戎之中,權渠最強。權渠既降,莫不歸附。八月,曜宴群臣于東堂。(又)載,曜西擊涼州,張茂稱藩,獻女伎二十人。
《十六國春秋·陳安傳》載,陳宴善于撫綏吉兇夷險,與眾共之。及其死,隴上人思之,為作壯士之歌。曜聞而嘉傷,命樂府歌之。
【宮詞】三千巧手聚陽平,邃殿崇臺取次成。漫把阿房擬秦暴,尚留豐水賜貧氓。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趙錄》曜召構殿巧手三千人,發(fā)陽平。調十郡牛車五千乘,運土筑建德殿臺。命起豐明觀立西宮,建凌煙閣于鎬池。侍中喬豫和苞,上疏諫曰:“擬阿房而建西宮,模瓊臺而起凌煙,皆亡國之舉也!”曜覽之,即下詔罷役。省豐水囿以與貧民。
○后趙
后趙,石勒,上黨武鄉(xiāng)羯人。初據襄國稱趙王。
晉咸和五年,僭稱帝營鄴宮,以洛陽為南都。改元二(太和、建平)。子宏立改元一(延熙)。勒從弟虎殺而代之,改元二(建武、太寧)。子世立,為兄遵所篡?;B(yǎng)孫冉閔,殺遵立其弟鑒。尋又殺之而自立,改稱魏?;⒆屿蠓Q帝于襄國,改元一(永寧)。為其下屬所殺。
后趙六主,凡三十二年。
【宮詞】黑兔祥符石氏昌,莫因禾稼怨胡蝗。行軍喜見擒王兆,記取鈴音替戾岡。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趙錄》載,荏平命師懽獲黑兔,獻之于勒。勒下令外檢舊典。程遐等以為黑兔見,水德之祥。大趙革命于晉,以水承金,此示殿下,宜速副天下之望也。(又)載,勒于所耕地,得一刀。銘曰“石氏昌”隸書。(又)載,晉建武元年七月,河朔大蝗,勒又兢取百姓禾,時人謂之“胡蝗”。(又)載,劉曜濟自洛陽圍,石生于金鏞,勒欲自將救洛陽,以問佛,圖澄澄言于勒曰:“昨輪鈴音云:秀支替戾岡,仆谷劬禿當?!贝唆烧Z也。秀支,軍也;替戾岡,出也;仆谷,劉曜胡位也;劬禿當,捉也。其全句言:當出軍捉劉曜也。
【宮詞】殿材山積荷嘉祥,建德宮成列雁行。銘遍功臣三十九,云臺名姓石函藏。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趙錄》載,趙王三年春正月,勒下令曰:“去年水出巨材,所在山積,將皇天欲孤修繕宮宇也。”其擬洛陽之太極起建德殿。遣從事中郎任汪,帥使工匠五千,采木以供之。(又)載,銘佐命功臣三十九人于石函,置于建德殿前。
【宮詞】逐鹿中原起壯圖,武鄉(xiāng)三世賦新除。軍中早寓經筵意,日聽儒生讀漢書。
【簡釋】《十六國春秋·石勒傳》載,建平三年春正月,勒大會群臣于建德前殿。酒酣,謂中書令徐光曰:“朕可方自古開基,何等主也?”光對曰:“陛下神武,謀略過于高皇,雄藝卓犖超絕魏武,自三五以來,無可比者。其軒轅之亞乎!”勒笑曰:“人豈不自知,卿言太過。朕若逢漢高祖,當北面事之。與韓、彭競鞭而爭先,爾若遇光武,當并驅中原,未知鹿死誰手!”(又)載,勒悉召武鄉(xiāng)耆舊,赴襄國。既至,親與鄉(xiāng)老齒坐,歡飲。語及平生。因以武鄉(xiāng)比之豐沛,其復之三世萬世之后,靈魂當歸之。(又)載,勒手不能書,目不識字,然雅好文學。雖在軍旅之中,常令儒生讀春秋史、漢諸傳,而聽之。
【宮詞】內員澄敘比公孤,妙選良家五位殊。妒寵不開人彘禍,漢家壺范笑娥姁。
【簡釋】《十六國春秋·石勒傳》載,定昭儀夫人,位視上公,貴嬪貴人視列侯員,各一人。三英九華,視伯;淑媛淑儀,視子;容華美人,視男。務簡賢淑,不限員數。(又)載,勒后劉氏傳,張裨反于襄城,后拔劍斬之。勒賴后而濟。后性敏慧,多干略,佐勒建功業(yè),有呂氏輔漢之風。然,性不妒忌,尤過之也。
【宮詞】漳流曲曲抱城隈,閱武秋登戲馬臺。旗下忽聞■〈骨孝〉箭發(fā),五千飛騎一時回。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趙錄》載,戲馬臺又稱閱馬臺,在城中漳水之南。石虎每講武于其下,升觀以望之。張幟鳴鼓,列騎星羅?;⒌桥_射■〈骨孝〉箭一發(fā),五千騎一時奔走,從漳水之南齊至于臺下。又射一箭,五千騎又一時奔走,至于漳水之北。其五千流散攢促,若數萬人騎。皆以黑矟從事,故以“黑矟”為號。
【宮詞】三臺九殿遠相望,無數妖姿入咸陽。誰助親蠶來梓苑,臨漳宮外鞠衣黃。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趙錄》載,城之西北有三臺,皆因城為基,巍然崇舉。又起靈風臺九殿于咸陽殿后,選百官州郡民女,以充之。(又)載,石虎率三公九卿,躬耕籍田于桑梓苑。苑有臨漳宮,三月三日及始蠶之日,虎率皇后及夫人,采桑于此?;⒑蠖攀响簦跋刃Q祠”,建于近郊。
【宮詞】絳紗幌映碧紗袍,綺谷叢叢寶殿高?;鵂幋嚎兆鲬B(tài),東皇屬意在櫻桃。
【簡釋】《鄴中記》載,石虎太武殿西,有昆華殿,閣上輒開大窗,皆施以絳紗幌。(又)載,石虎臨軒大會,著碧紗袍。
《十六國春秋·石虎傳》載,后庭服綺服玩珍奇者萬余人,內置女官十有八等。
《晉書·石虎傳》載,勒為季龍聘郭榮妹為妻。季龍寵優(yōu)童鄭櫻桃,而殺郭氏。更納清河崔氏女。櫻桃又譖而殺之。
《十六國春秋》言,鄭櫻桃原是鄭世達家女姬,石虎惑之,有專房之寵。此條與《晉書》載有異。
【宮詞】馬埒宏開百戲攢,朱衣妙妓進賢冠。學書欲破簪花格,玉指拈毫立繡鞍。
【簡釋】《拾遺記》載,石虎于太極殿樓下,開馬埒射場,聚金玉錢貝,以賞觀戲之人。《鄴中記》載,石虎有馬妓,著朱衣進賢冠,立于馬上作書,號曰“飛騎書”。
【宮詞】玉堤錦障漾池光,浴室清嬉百寶香。復帳猶嫌風雪冷,燋龍投處試溫湯。
【簡釋】《十六國春秋·石虎傳》載,虎有四時浴室,皆用瑜石珷玞為堤岸,或以琥珀車渠為瓶杓。夏則引外溝水以納于池。池中皆以紗豰為囊,盛百雜香,漬于水底。嚴冰之時,作銅屈龍數千枚,燒如火色,投水中,則池水恒溫,名曰“燋龍溫池”。又用文錦步障縈蔽浴所,與宮人寵嬖者,解媟服宴戲,彌于日夜,名曰“清嬉浴室”。(又)載,冬月,施蜀錦流蘇斗帳,又用明光錦以白縑為里,名曰“復帳”。
【宮詞】千金堤下御溝開,鳴鶴飛龍鼓枻催。訪得人間花果種,蝦蟆車送日邊栽。
【簡釋】《鄴中記》載,華林園千金堤上,作兩銅龍,相向吐水,以注天泉池通御溝。三月三日,石虎及皇后百官臨水宴賞。(又)載,于華林園中種眾果,多采于民間。石虎作蝦蟆車,到民間將果樹掘根合土,載回園中,植之無不生。
《寰宇記》載,石虎有鳴鶴、飛龍等小舟。
【宮詞】局腳床連屈膝屏,桃枝扇底立娉婷。女官事事通門下,玉案文書筆不停。
【簡釋】《十六國春秋·石虎傳》載,御床獨方三丈,其余床皆局腳,高下六尺。(又)載,石虎作金銀紐屈膝屏風,高旋則八尺,下施則四尺,或施六尺。隨意所欲。(又)載,石虎作“云母五明金薄莫難扇”?;⒊鰰r,常以此扇挾乘輿,或用象牙及桃枝扇。
《鄴中記》載,石虎以宮人為女官門下通事,以玉案行文書。
【宮詞】數百珠璣整玉容,大朝五夜聽蛟鐘。君王有詔分班待,金鳳銜書下九重。
【簡釋】《鄴中記》載,虎大會,禮樂既陳?;⒗U兩閣上窗幌,宮人數十陪列,著坐悉服,飾金銀熠熠。又于閣上作女妓數百,衣皆絡以珠璣,鼓舞連倒,琴瑟細技畢備。
《十六國春秋·石虎傳》載,閣上有銅鐘四枚,如鐸形?;蜃黩札?,或作鳥獸繞其上。(又)載,虎有詔書,以五色紙著鳳凰口中,鳳即啣詔,侍人放數百丈緋繩,轆轤回轉,狀若飛翔,飛下端門。鳳以木為之,五色文身,腳皆用金。
【宮詞】崇杠庭燎夜騰輝,蚤起盤龍曉鏡開。內史從今兼外史,宮人觀象上靈臺。
【簡釋】《十六國春秋·石虎傳》載,虎教宮人星占及馬步射,置女太史于靈臺,仰視災祥,以考外太史之虛實。
《鄴中記》載,石虎三臺及內宮中鏡,有徑二三尺者,純金盤龍雕飾。
《十六國春秋·石虎傳》載,石虎造庭燎于崇杠之末,高十余丈,上盤置燎,下盤置人,絙繳上下?;⒃嚩鴲傊?。
【宮詞】內家鼓吹佩聲鏘,鹵薄三千倚靚裝。官里敕教陪獵輦,彎弓齊運轉關床。
【簡釋】《鄴中記》載,石虎常以女弟一千人為鹵薄。
《輿地志》又載,鹵薄作三千。(又)載,石虎從出行,有女鼓吹,尚書官屬,皆著錦袴,佩玉。(又)載,石虎少好游獵,后體壯大,不復乘馬,遂作獵車。二十人擔之。如今之步輦。上安徘徊曲蓋,當坐處安轉關,狀若射鳥獸。直有所向關,隨身而轉。
○前燕
前燕,慕容皝,鮮卑人。父廆,晉拜平州牧,遼東公。廆卒,皝立,自稱燕王,遷龍城。皝卒,子儁徙居薊,尋徙居鄴,僭稱帝,改元二(元璽、光壽)。子暐立,改元(建熙)。太和五年降于秦,為符堅所殺。
前燕共三主,凡三十七年。
【宮詞】驚蹕傳呼寶蓋張,新宮符瑞紀龍翔。縹緗萬軸供宸覽,教胄新裁太上章。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皝傳》載,咸康三年冬十月丁卯,僭即王位于文德殿,大赦境內。起文昌殿,乘金根車,駕六馬出入,稱“驚蹕”。(又)載,永和元年二月,有黑龍、白龍各一,見于龍山。皝率群僚觀之,祭以太牢。二龍交首嬉翔解角而去。皝大悅,號所居新宮曰“和龍宮”,立龍翔佛寺于山上。(又)載,立東庠于舊宮,每月臨觀,考試優(yōu)劣。親造太上章,以代“急就”。又著典誡十五篇,并以教諸子。
【宮詞】競采燕支染面勻,誰將顏色奪釵裙。重溫繡被知無語,鵝鴨池邊有鄂君。
【簡釋】《太平御覽》載,習鑿齒與燕王書曰:“山下有紅蘭,足下先知之否?北方人采其花染緋黃,接其上英者,作燕支。婦人用為顏色甚可愛?!?《十六國春秋·前燕張鴻傳》載,鴻仕皝為黃門郎,甚寵愛之。鴻頤下忽生須三根,長寸余。皝由是不悅,乃遣出宮,使看鵝鴨。
【宮詞】勒石盧龍御道開,彬彬文雅集鄒枚。侍臣競上甘棠頌,盡是登高作賦才。
【簡釋】《水經注》載,燕景昭遣將軍步渾治盧龍塞道,焚山刊石令通。方軌,勒石嶺上,以記事功。景昭,即慕容儁之謚。
《十六國春秋·前燕錄》載,儁博覽書史,有文武干略,彬彬文雅,更善詞賦。(又)載,儁觀兵近郊,見甘棠于道,周從者不識,曰:“唏,此詩所謂甘棠。甘者,味之主也。木者,春之行也。春以施生,味以養(yǎng)物,色又赤者,言將有赫赫之慶于中土。吾謂國家之盛,此其征也。”傳曰:“升高能賦,可以為大夫,群司亦各書其志,吾得覽焉?!庇谑?,內外臣乃并上“甘棠頌”。
【宮詞】簟黃旛絳繡鞾紅,投報鄰封禮亦隆。冠冕從今垂永制,朝儀何假叔孫通。
【簡釋】《北堂書鈔》載,庾翼與燕王書曰:“今致丈二細桃枝簟十,黃蔑雙文簟二。”王獨受黃篾雙文簟一枚。
《太平御覽》載,庾翼與慕容皝書曰:“今致孔雀毦二枚,細練十端,竹練二十端,襦鎧一領,兜牟白毦自副朱漆冊二十張,絳碧畫旛黑毦自副白甌二枚?!?《十六國春秋·前燕錄》載,皝遺侍中顧和,繡鞾一軔。(又)載,儁給事黃門侍郎申允上言:“冠冕之式,代或不同禮。貴適時宜損益定之,以為皇代永制?!眱y曰:“履劍不趨,下太常參議,太子服袞,冕冠九旒,超級逼上,未可行也。冠服何容一施一廢,皆可詳定?!?
【宮詞】常山圭璧應真人,齧臂無端入夢真。東苑鞭尸誰指認,后宮猶有石家嬪。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燕錄》載,儁常山寺王母祠前,大樹自拔,于根下得璧七十,圭七十三,光色精奇,有異常玉。儁以為神岳之命,遣尚書郎段勤,用太牢祭之。(又)載,初,石虎使人探策于華山,得玉版。文曰:“歲在申酉,不絕如線,歲在壬子,真人乃見?!奔按耍嗳讼桃詢y之應也。(又)載,儁夜夢石虎齧其臂,寤而痛惡之。命發(fā)其棺木,求尸不獲。鄴女子李菟,知而告之。言虎葬于東苑觀下。于是掘焉,得其尸鞭之,投于漳水。
《水經注》又載,鄴女子乃后宮嬖妾。
【宮詞】百戰(zhàn)馳驅汗血功,先朝赭白氣猶雄。鑄銅東掖夸神駿,御制銘詞比鮑驄。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儁傳》載,初,廆有駿馬,曰“赭白”,有奇相逸力。至是年四十九歲矣,而駿逸不虧。儁比之“鮑氏驄”。命鑄銅以圖其象,親為銘贊。置之薊城東掖門。
【宮詞】異鳥呈祥五色分,殿西雛燕自成群。鄴城重器歸新主,紫誥初封奉璽君。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儁傳》載,元璽元年,燕巢于正陽殿之西椒,生三雛,頂上有豎毛。凡城獻異鳥,五色成章。謂群臣曰:“是何祥也?”咸稱燕者,鳥也。首有毛冠者,言大燕。龍興冠,通天冕,章甫之象也。巢正陽殿西椒者,言至尊臨軒,朝萬國之征也。三子者,數應三統之驗也。神鳥五色,言盛時將繼五行之錄,以御四海者也。儁大悅。秋八月庚午,魏長水校尉馬愿等,開鄴城,納燕兵,送冉閔妻董氏等,并乘輿服物及六璽于薊。傳國璽蔣干先已送晉。欲神其事業(yè),言歷數在已。乃詐云:“閔妻得之以獻。賜號曰‘奉璽君’。”
【宮詞】春盡蒲池御宴開,蕭蕭白發(fā)對尊罍。君王重抱倉舒痛,淚灑曹瞞舊雀臺。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皝傳》載,光壽元年,自薊徙都于鄴,繕修宮殿,復作“銅雀臺”。(又)載,光壽三年春三月,宴群臣于蒲池。酒酣賦詩,因談經史,論及周太子晉,潸然流涕,顧謂群臣曰:“昔魏武追痛倉舒,孫權悼登無已,孤常謂二主無大雅之體,才子難得。自景先之亡以來,孤鬢發(fā)中白,始知二主有以而然?!?
○前秦
前秦,苻健,略陽氏人。父洪,三秦王。為降將麻秋所鴆。健嗣統其眾。晉永和七年,據長安,僭號稱秦,改元一(皇始)。子生立,改元一(壽光)。從弟堅殺而代之,改元三(永興、甘露、建元)。堅伐晉,敗歸,為姚萇所殺。子丕立于晉陽,改元一(天安),兵敗,為晉所殺。堅族孫登立于隴東,改元一(太初),為姚興所殺。子崇奔湟中改元一(延初),為乞伏歸仁所殺。
前秦共六主,凡四十五年。
【宮詞】鼎出雞閭奮寶光,蒲家天遣王咸陽。西門祠下龍蛇夢,赤字先呈草付祥。
【簡釋】《十六國春秋·苻堅傳》載,初,堅即位新平。王彤陳說圖讖曰:“新平地,古顓頊之墟里,名曰‘雞閭’。記言此里,應出古帝王寶器。其名曰‘延壽寶鼎’。顓頊有云:河上先生為吾隱之于咸陽西北。吾之子孫,有草付臣,又土應之?!敝潦牵缕饺烁?,得之以獻。(又)載,其先,蓋有扈氏之苗裔,子孫強盛,世為西戎酋長。始其家池中生蒲,長五丈,五節(jié)狀如竹,時咸異之,謂之蒲家,因以氏焉。(又)載,堅母茍氏,嘗游漳水,祈子于“西門豹祠”。歸,其夜夢與神交,因而有孕,十二月而生。堅背有赤文隱起,狀如篆文成字,曰“草付臣”,又“土王咸陽”。
《東頻秦書》載,苻堅母茍氏,浴漳水,經“西門豹祠”,夜夢若有龍蛇感,已遂懷孕,而生堅。(又)載,堅背文曰:“草付之祥”,因為苻氏。
【宮詞】宗藩新命錫陽平,雍冀云深別思縈。夜半翟車回灞上,市南重奏后星明。
【簡釋】《十六國春秋·堅太后茍氏傳》載,陽平公,融太后少子也。甚愛之,出鎮(zhèn)冀州,比發(fā)三至灞上,其夕又竊入融所,內外莫知。是夜,堅寢于前殿,太史令魏延上言:“天市南門屏內,后妃星失明。左右閹寺不見后妃移動之象?!眻酝茊栔@曰:“天道與人何其不遠?!彼熘匦枪佟?
【宮詞】空城郁郁復青青,五眼三羊讖竟成。東海魚龍方變化,長人早已報升平。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秦錄》載,皇始五年,新平有長人,見長五丈,語于百姓張靖曰:“苻氏應天受命,今當太平。”俄而不見。(又)載,苻生健第三子,生無一目。健以讖有“三羊五眼”之言,故立為太子。(又)載,生夢大魚食蒲。又長安謠曰:“東海有魚化為龍,男便為王女為公,問其何所洛門東?!睎|海,堅所封也。時為龍驤將軍,第在洛門之東。時又謠曰:“百里望空城,郁郁何青青,瞎兒不知法,仰不見天星?!庇谑牵闹T空城,以禳之法,是苻法也。
【宮詞】朝陽鳴鳳集崇臺,東閣瞳曨旭景開。未見雞桿懸闕下,蒼蠅先報赦書來。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秦錄》載,甘露三年九月,鳳凰集于東闕,大赦境內。初,堅與左仆射猛,右仆射融,密議于露臺,悉屏左右,親為赦文,猛、融進紙筆,有一大蒼蠅入,自窗間集于筆端,驅而復來,久之乃去。俄而,長安市里民相告曰:“官今大赦?!庇兴疽月劊瑘泽@謂猛、融曰:“禁中無耳,屬之理事,何從而泄?”敕內外推窮之,咸言有一小人,穿黑衣大呼于市曰:“官今大赦”!須臾不見。堅嘆曰:“其向蒼蠅乎!聲狀非常,吾固惡之!
【宮詞】西亭講禮復東庠,釋奠臨雍鉅典彰。自古修文當偃武,渭城有旨罷開堂。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秦錄》載,建元七年春正月,行禮于辟雍,祀先師孔子。太子及公侯卿大夫、士之元子皆束修釋奠焉。高平蘇通、長樂劉祥并碩學耆儒,尤精二禮。堅以通為禮記祭酒,居于東庠。祥為儀禮祭酒,處于西亭。堅每月朔旦,率百僚親臨講論。(又)載,建元十六年,起教武堂于渭城,命太學生明陰陽兵法者教授諸將。秘書監(jiān)朱彤諫曰:“陛下東征西伐,所向無敵,四海之地,十得八九。雖江南未服,蓋不足言。是宜稍偃武事,增修文德。乃更始立學舍,教人戰(zhàn)斗之術,殆非所以馴致升平也。且諸將皆百戰(zhàn)之余,何患不習于兵,乃更使受教于諸生,非所以強其志氣也。此無益于實,而有損于名,唯陛下圖之。”堅乃止。
【宮詞】止馬詩兼戒酒文,一堂喜起慶嘉辰。廷臣漫道伶工賤,中有長揚諫獵人。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秦錄》載,建元十四年,大宛獻天馬。堅曰:“吾常慕漢文帝之返千里馬?!蹦嗣撼甲髦柜R之詩,而遣之。示無欲也。于是獻詩者四百余人。堅與群臣飲酒于銅臺,以秘書監(jiān)朱彤為酒正曰:“今日之飲,當以極醉為限。”秘書侍郎趙整,以堅頗好酒,作酒德之歌,以諫之。堅大悅,命趙整書之,以為酒戒。(又)載,堅入鄴,狩于西山,親馳射獸,樂而忘返。伶人王洛,叩馬諫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萬乘之主,行不履危。今久獵不歸,若禍起須臾,變生不測,其如宗廟太后何?!”堅曰:“善哉!昔文公悟愆于虞人,朕聞罪于王洛。信吾過也?!睘橹T獵還宮。
【宮詞】太極軒軒仗衛(wèi)趨,珠簾高卷日光鋪。臐蹄側鼻皆來朝,萬國衣冠王會圖。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秦傳》載,堅自平諸國后,國內殷實。遂示人以侈,懸珠簾于太極前殿,以朝群臣。(又)載,建元十七年,鄯善王及車師前部王,皆來朝。堅引見于太極前殿。是時,四夷賓服,湊聚關中。四方種人皆奇貌異色,晉人為之題目,謂胡人為“側鼻”,東夷為“廣西闊額”,北夷為“匡腳”,南蠻為“臐蹄”。方以類名也。
【宮詞】烈公勛德孰能儔,父事當年禮最優(yōu)。若個董狐夸直筆,漢宮原有辟陽侯。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秦李威傳》載,威,茍?zhí)笾米右?。苻生屢欲殺堅,賴威營救得免。堅深德之,事威如父。建元十年卒,謚曰烈公。初,茍?zhí)笊俟眩斜訇栔畬?,史官載之。卒后,堅收起居注,及著作所錄而觀之,見其事甚慚,乃焚其書,而大檢史官,將加其罪。著作郎趙泉、車敬等已死,乃止。
【宮詞】女隸誰稱詠絮才,經傳博士內司開。宮環(huán)競欲夸云鬒,愁見新羅國色來。
【簡釋】《十六國春秋·苻堅傳》載,后宮置典學、立內司,以教掖庭。選女隸敏慧者,詣博士授經。(又)載,建元十七年,新羅國獻美女。新羅國在百濟東,其人多美,發(fā)長丈余。
【宮詞】誰撥琴弦唱得脂,尾長翼短奮飛遲。雀來燕室緣何事,慚愧庭前下輦時。
【簡釋】《十六國春秋·趙整傳》載,整性好幾諫,因侍宴援琴而歌曰:“阿得脂,阿得脂,博勞舊文是仇綏,尾長翼短不能飛,遠徙種人留鮮卑,一旦緩急語阿誰?”堅笑而不納。(又)載,建元中,慕容垂夫人段氏,得幸于堅,堅與之同輦,游于后庭。整作歌以諷之曰:“不見雀來入燕室,但見浮云蔽白日。”堅改容謝之,命夫人下輦。
【宮詞】何處飛來鳥一雙,紫宮春暖任翱翔。阿房忽報栽桐竹,誤引鴟鸮作鳳凰。
【簡釋】《十六國春秋·苻堅傳》載,初,堅之滅燕。沖姊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堅納之。沖年十三,亦有龍陽之姿,堅又幸之。姊弟專寵,宮人莫進。長安歌之曰:“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庇种{曰:“鳳凰鳳凰止阿房?!眻阅酥餐┲裼诎⒎砍?,以待鳳凰之至。沖小字鳳凰。至是,終為堅賊入止阿房城。
【宮詞】堂號徽音嗣者誰,脫簪無計阻行微。宮城夢醒雞聲亂,一夜西風長綠葵。
【簡釋】宋敏求《長安志》載,徽音堂在惡犬城外,苻氏造也。
《十六國春秋·苻堅夫人張氏傳》載,堅將入寇江左,群臣切諫不聽。張氏進曰:“妾聞王者出師,必上觀天道,下順民心。今人心既不然矣,請驗之天道。諺云:雞夜鳴者,不利行師,犬群嗥者,宮室必空,兵動馬驚,軍敗不歸。自秋冬以來,眾雞夜鳴,群犬哀嗥,廄馬驚逸,武庫兵器自動有聲,此皆非出師之祥也。愿陛下思之。”堅曰:“軍旅之事,非婦人所當豫也!”遂興兵。張氏請從其夜。堅夢葵生城內,明以問之。張氏曰:“若征軍遠行,難為將也。”堅又夢地東南傾,復以問。張氏曰:“江左不可平也。君若南行必敗之象也?!眻圆粡?,果大敗于壽春,單騎遁還,顧張氏潸然流涕。及堅死,張氏乃自殺。
○后燕
后燕,慕容垂,皝第五子。晉太元八年,據中山僭號稱燕,卒偽謚武成,改元二(燕元、建興)。子寶立,改元一(永康)。因魏師深入,南奔失國,為其臣蘭汗所殺。子盛誅汗自立,改元二(建平、長樂),段璣作亂,被傷死。垂少子熙立,改元一(光始)。義熙三年,為馮跋所殺,立寶養(yǎng)子高云為主,燕亡。
后燕四主,凡二十四年。
【宮詞】暖榭涼臺展舊址,隔城石竇暗通池?;ㄩ_姊妹無凡艷,椒房先分第一枝。
【簡釋】《水經注》載,盧龍城內,西北隅有黑水池,池水東北隅有漢中山王故宮。處臺殿觀榭,皆上國之制。簡王尊貴壯麗有加,始筑兩宮,開四門,穿北城,累石為竇通池,流于城中。造魚池釣臺戲馬之觀,歲久傾頺,遺址尚存。暨石趙建武七年,遣北中郎將,始筑小城,興復北榭,立宮造殿。后燕因其故宮,建都中山,更筑隔城,興復宮觀,今府榭猶存。故制自漢及燕池水經石竇。
《十六國春秋·垂后段氏傳》載,段氏字元妃,光祿大夫段儀之女也。少而婉慧,有節(jié)操。嘗謂其妹季妃曰:“我終不作凡人妻?!奔惧唬骸懊靡嗖蛔鲇谷藡D。”鄰人聞而笑之。既而垂納元妃為繼室,及僭即帝位,冊拜為皇后。范陽王亦聘季妃。姊妹皆為皇后,卒如其言。范陽王,即慕容德。
【宮詞】全憑國胄定邦基,一擲三盧未足奇。不是申生為太子,獻公翻恐誤驪姬。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燕錄》載,初,寶在長安,與韓黃李根等因宴以樗蒲為戲。寶危坐整容誓之曰:“世云樗蒲有神,若富貴可期,頻得三盧。”于是,三擲盡盧,故云“五柳之祥”。(又)載,寶初為太子,有美稱。已而荒怠,中外失望。元妃嘗言之垂,謂之曰:“汝欲使我為晉獻公乎?”元妃泣而退,告其妹季妃曰:“太子不才,天下所知,吾為社稷計言之,主上乃比吾為驪戎之女,何其苦哉!主上百年之后,太子必喪社稷!”
【宮詞】東堂考論并推賢,不頌伊周頌大燕。詔許新昌各言志,七兵忠黨正丁年。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燕錄》載,盛聽詩歌及周公之事,顧謂群臣曰:“周公輔成王,不能以至誠感上下,誅兄弟以杜流言,猶擅名譽于經傳歌弦,至于我太祖桓王,承百王之季主,在可奪之年,臨朝輔政,群臣緝穆,時無二論,勛德之茂,豈可與周公同日言乎?!而燕詠闕,而不論盛德,掩而不述,非所謂也?!蹦嗣袝鼮檠囗?,以述恪之功焉。又謂?;菰唬骸耙烈?、周公、孰賢?”忠曰:“伊尹非有周公之親,而功濟一代,太申亂德,放于桐宮,使主無怨言,臣無流謗。臣謂伊尹之勛,有高周旦!”盛曰:“伊尹以舊臣之重,顯阿衡之任,太申嗣位,君道未洽,不能竭忠輔導,而放黜桐宮,事同夷羿,何周公之事擬乎?!太申至賢之主也。以伊尹歷奉三朝,績無異稱,將失顯祖委授之功,故匿其日月之明,受伊尹之黜,所以濟其忠貞之美,亦猶泰伯之三讓人無德而稱焉。”郎敷曰:“泰伯三以天下讓,至仲尼而后,顯其至德。太申受謗于天下,遭陛下乃申其美?!币蚨勓缳x詩,賜金帛有差。(又)載,盛引見百官于東堂,考詳器藝超拔者十有二人,命百官舉文武之士,才堪佐世者,各一人。宴群臣于新昌殿,盛曰:“諸卿各言其志,朕將覽之?!睍r兵部尚書丁信,年十五,盛之舅子也。進曰:“在上不驕,高而不危,臣之愿也?!笔⒃唬骸岸∩袝晟伲驳瞄L安之言乎?!”
【宮詞】東園白雀舊征祥,長樂除奸業(yè)復光。妃子功高無翟茀,竟叫團扇棄蘭房。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盛傳》載,寶為蘭汗所殺,盛攻汗殺之,告成于太廟,即位于承乾殿。長樂元年夏四月,有異鳥,素身綠首集于端門,棲翔東園,二旬而去。以異烏故,大赦殊死,已下改東園為“白雀園”。(又)載,盛初封長樂公。
《盛妃蘭氏傳》載,蘭氏,蘭汗之女也。寶為汗所殺,盛馳進赴哀,汗妻乙氏及盛妃,皆涕泣。請盛于汗妃復頓頭于諸兄弟,汗側然,哀之。遣其子迎盛于宮中,親侍如舊。先是汗之當國也,盛從寶出亡,妃奉侍丁氏,愈謹。及盛誅汗,以妃當從坐,欲殺之。丁氏以妃有保全之功,固爭之,所得免。然終不得為后。丁氏,乃慕容盛伯父獻莊太子慕容全之妃。
【宮詞】龍驤苑起景云山,曲海驚池碧水環(huán)。暑氣侵人多病暍,天廚猶索凍魚還。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熙傳》載,熙筑龍驤苑,起景云山于苑內。(又)載,起逍遙宮、甘露殿,連房數百,觀閣相交。鑿天河渠,引水入宮,又鑿曲光海、清涼池。季夏盛暑,士卒死幾萬余人。
《熙后小苻氏傳》載,后嘗季夏思凍魚膾,冬思生地黃,皆下有司切責之,不得,則加以大辟。
【宮詞】游畋山海動經旬,寂寞承華暗網塵。泣罷芳魂元處覓,千官忠孝盡含辛。
【簡釋】《熙后小苻氏傳》載,又為苻后起“承華殿”,負土于北門,土與谷同價。(又)載,后好游畋,熙從之北登白鹿山,東過青嶺,南臨滄海,百姓苦之。(又)載,苻后死,制百僚于宮內,設位哭臨,使有司案檢,哭者有淚,以為忠孝,無則加罪。群臣震懼,莫不含辛以為淚。
【宮詞】高勾驪是舊宗盟,派衍青山業(yè)漸宏。東國人來方報聘,史官應奏使星明。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燕錄》載,慕容云:寶之養(yǎng)子,高勾驪之支庶也。皝破高勾驪,徙于青山,由是世為燕臣。祖父高和,自云高陽氏之苗裔,故以高為姓。正始二年,高勾驪遣使耒聘,且敘宗親。云遣侍御史李拔報之。
【宮詞】月光飛去白龍蟠,束藁經燃兆有端。誰典禁兵同捧日,東堂轉趣夕陽殘。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燕錄》載,建始元年三月,太史丞梁延年,夢月化為五白龍。夢中占之曰:“月,臣也。龍,君也。月化為龍,當有臣為君者。”寤而告人曰:“國苻其將盡乎!”(又)載,初,童謠曰:“一束藁,兩頭燃,禿頭小兒來滅燕?!薄稗弧弊?,上有草,下有木,兩頭燃,則草木俱盡,而成“高”字。云父名拔,小字禿頭,有三子,云季也。熙竟為云所滅,終如謠言。(又)載,云以武藝,給事侍東宮。永康初,拜御郎,賜姓慕容氏,封夕陽公。(又)載,云以無功德,而居大位,內懷危懼,常蓄養(yǎng)壯士,以為心腹爪牙。寵臣離班桃仁,專典禁兵,賞賜以巨萬計,班乍無厭,猶有怨憾。戊辰,云臨東堂,班仁懷劍執(zhí)紙而入,稱有所啟,拔劍擊云:云以幾拒。班乍從旁擊云:云遂被殺。
○后秦
后秦,姚萇,南安赤亭羌人,父弋,仲兄襄,世為酋帥。襄為苻堅所殺,萇率眾降秦。晉太元九年,起兵北地,自稱秦王。十一年入據長安,僭稱帝,改元二(白雀、建初)。子興立,改元二(皇初、安始)。子泓立,改元一(永和)。義熙十三年,為劉裕所滅。后秦共三主,凡二十三年。
【宮詞】龍寨風高卷旆旌,鳳游樓閣郁崢嶸。千端文綺裁征襖,擎出宮門賜大營。
【簡釋】《耀州志》載,魏王樓,姚襄所建。三木門與夭桃諸堡、九龍寨,皆其跡。
《十六國春秋·姚萇傳》載,萇起殿于■〈衤殳〉■〈衤羽〉,故城西北鳳游鄉(xiāng)上。(又)載,萇與苻,登相持。時諸營既多,故號“萇軍”,為大營。十一月,天大雪。萇下書自責,散后宮文綺珍寶,以供戎事。
【宮詞】梓潼神報國基開,劍鑄雌雄圣武恢。所恨袞衣剛應夢,無端又夢鬼兵來。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秦錄》載,初,襄寇洛陽,夢萇服袞衣升御坐,諸酋長皆侍立。因謂諸將佐曰:“吾夢如此,此兒志度不恒,或能大起,吾族甚器異之。”(又)載,萇造二刀,長七尺。一名曰雌,一名曰雄,有寇即鳴。(又)載,萇游至梓潼嶺,見一神人,謂之曰:“君蚤還秦,秦無主其在君乎!”萇請其姓氏,曰:“張惡子也?!毖杂櫜灰姟V潦菗胤Q帝,即其地立“張相公廟”祠之。(又)載,萇疾篤,夢苻堅將天官使者,鬼兵數百,突入營中。萇懼走入宮,宮人迎萇,刺鬼誤中萇陰,遂患陰腫,卒于永安宮。
【宮詞】黃龍門啟接朝堂,人坐西宮日正常。彌勒一龕珠佛像,金爐閑爇內家香。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秦錄》載,皇初五年,興建南臺武庫,朝堂于長安。又立西宮,名宮門曰“黃龍門”。(又)載,姚嵩,興之弟也。留心經典,專精釋道。興因賜以皇后所遺珠佛像。
【宮詞】須彌山樹碧云深,麋苑秋高獵馬骎。不賦長楊賦豐草,君王新賜諫臣金。
【簡釋】《十六國春秋·姚興傳》載,興作須彌山,四面有崇巖峻壁,珍禽異獸,山林草木,精奇怪異,人所未識。(又)載,興雅好游畋,京兆杜延著“豐草詩”箴之,興覽而善之,賜以金帛,終弗能改。
《西征記》載,姚興有逍遙園,西去三百步有麋子苑,羌王養(yǎng)麋鹿數百頭。
【宮詞】連理枝高雨露濃,天潢骨肉盡從龍。新伶譜出黃兒曲,鳳管鸞笙付慕容。
【簡釋】《十六國春秋·姚興傳》載,連理枝生于廟庭。(又)載,宏始元年,慕容超獻大樂伎一百二十人。(又)載,姚邕小字黃兒,興之弟也,封濟南公。識鑒明慧,又善音樂,皆能度其盈虛,增改曲調,世咸傳之,號“濟南新調?!?
【宮詞】波若臺前共坐禪,小兒何事更登肩。宮娥夜薦鴛鴦枕,為博人間法種傳。
【簡釋】《十六國春秋·姚興傳》載,興居鳩摩羅什于逍遙園,以國師禮待之。親率群臣入逍遙園,引諸沙門于澄元堂,聽羅什演說佛經,立波若臺于中宮。時沙門坐禪者恒有千數。
《鳩摩羅什傳》載,羅什一日忽下交坐,謂興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障須婦人?!迸d曰:“大師聰明高悟,海內無雙,若一旦,后世何可使法種無嗣!”遂以宮女進之,一交而生二子。諸僧有效之者,羅什聚針盈缽,謂曰:“若能相效,食此乃可畜室耳!”因舉七,進針與常食無別。諸僧愧止。
○南燕
南燕,慕容德,皝少子。晉隆安元年,燕主寶失國。德棄鄴南徙滑臺,自稱燕王。三年,進據廣固稱帝,改元一(建平)。德卒,兄子超立,改元一(太上)。義熙六年,為劉裕所滅。
南燕共二主,凡十三年。
【宮詞】水合天橋唱駕還,玉林昆耀應星纏。只嗟公主留裙帶,淚灑琴床濕斷弦。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德傳》載,德自鄴將徙滑臺,遇風船沒,魏兵垂至,眾心惶懼,議欲退保黎陽。德不從。其夕,流漸水合,遂于夜中南渡黎陽訖,旦魏兵追至,而水亦潛消,若有神焉。德大悅,改黎陽津為“天橋津”。
《十六國春秋·慕容超傳》載,先是超自長安,行至梁,父南海王慕容法,時為兗州刺史,鎮(zhèn)南長史悅壽謂法曰:“向見南海王子,天姿宏雅,神爽高邁,始知天族多奇,玉林皆寶?!?《慕容氏傳》載,段豐妻,慕容氏德之女也。少有才慧,善書史,能鼓琴。德既僭位,署為平原公主。年十四適于豐。豐為人所譖,被殺。慕容氏寡居,歸將改適壽光公余熾。慕容氏謂侍婢曰:“我聞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段氏既遭無辜,已不能同死,豈有心于重行哉?今主人不顧禮義,逼我改嫁,我若不從,則違嚴君之命矣!”于是,克日交禮。慕容氏姿容婉麗,服飾光華。熾睹之甚喜。經宿,慕容氏偽辭以疾。熾亦不之逼,三日歸第,沐浴置酒,言笑自若。至夕,密書于裙帶曰:“死后,當埋我于段氏側。若魂魄有知,當歸彼矣!”遂于浴室自縊而死。
【宮詞】千里驊騮備上閑,春風鈿輦步趨間。金刀共幸東歸早,法駕親迎馬耳關。
【簡釋】《十六國春秋·慕容超傳》載,太上二年,高勾驪獻千里馬、生熊皮障泥于超。
《通典》載,劉裕執(zhí)慕容超,獲金鈿輦。金鈿輦,也叫“金鉦輦”。
《十六國春秋·慕容超傳》載,超以母、妻先在長安,為姚興所拘質、遣使奉表稱藩,并送大樂伎一百二十人。興大悅,還超母、妻,厚其資禮而遣之。超親率六宮迎之于馬耳關。(又)載,超字袒明。備德兄北海王納之子也。納與母公孫氏,就弟備德家,于張掖。備德從苻堅南征,留金刀別母而去。備德與燕王垂,起兵于山東,張掖太守收納及備德諸子,皆誅之。公孫氏以老獲免。納妻段氏,以懷娠未決,囚之于郡獄。獄掾呼延平,備德之故吏也,竊將公孫氏及段氏逃于羌中。段氏生超,年十八。而公孫氏病。臨死授超以金刀,曰:“聞汝伯己中興于鄴都。汝得東歸,當以此刀,還汝伯也?!焙粞悠阶?,超號慟經旬。超母謂之曰:“吾母子得全濟者,呼延氏之力也。平今雖死,吾欲為汝納其女,以答厚恩。”于是娶之。備德聞納有遺腹子,在秦遣濟陰吳辯,潛往視之。辯因宗正謙以告超,超潛變姓名,與謙俱歸,及至廣固,呈以金刀,具宣祖母臨終之言,備德撫之號慟。備德,即慕容德。憫吏民犯諱,增一備字,為二名。
【宮詞】多士橿橿國子師,卻因游戲辟申池。酒酣共笑延賢殿,喜起明良又一時。
【簡釋】《十六國春秋·南燕錄》載,德立學宮,簡公卿以下子弟及二品士門二百余人,為太學生。每月朔,親臨試之,作申池以為游戲。(又)載,青州刺史鞠仲來朝,宴于延賢殿,酒酣,笑謂群臣曰:“朕雖薄德恭已,南面而朝諸侯,在上不驕,夕惕于位,可方自主何軍主也?”仲曰:“陛下中興之圣主,少康、光武之儔也!”備德顧命左右,賜仲帛千匹。仲以賜多為讓。備德曰:“卿知調朕,朕不知調卿也。邪卿飾對非實,故朕亦以虛言相賞,賞不謬加,何足謝也!”韓范進曰:“臣聞天子無戲言,忠臣無佞對,今日之論,上下相欺,可謂君臣俱失!”備德大悅,賜范絹五十匹。
【宮詞】羽獵歸來意不歡,東陽長嘆亦無端。二千五百數歌舞,偏簡優(yōu)伶付樂官。
【簡釋】《十六國春秋·南燕錄》載,超不恤政事,惟游畋是好。(又)載,正旦,超朝會群臣于東陽殿,聞樂作,嘆音修不備,悔送伎于秦,遂議入寇,掠晉人以補伎。領軍將軍韓淖諫不聽,率騎冠宿豫拔之,大掠而歸。簡男女二千五,付太樂教之。
【宮詞】太極端門報曉籌,銅鐘聲動集鵷儔。羊頭盡有封侯相,不事三臺事五樓。
【簡釋】《十六國春秋·南燕慕容德傳》載,元年冬十月,太極端門并就,時銅官令王瓚,得古銅鏡四枚,獻之。列于太極殿前,賜瓚爵“關內侯”。(又)載,先是有謠曰:“大風蓬勃揚塵埃,八井三刀卒起來,四海鼎沸中山頹,惟有德人據三臺?!庇谑牵撼甲h以詳,僭號中山,因勸德即尊號。(又)載,超時,公孫五樓專總朝政,宗族親戚并居顯要,時人為之語曰:“欲得侯,事五樓?!?
【宮詞】駕幸天門遷授多,百官朝享竟如何。城頭樂奏聲鳴咽,相對虞兮泣楚歌。
【簡釋】《十六國春秋·南燕錄》載,太上六年,春正月,甲賓正旦。超登天門,朝群臣于城上,殺馬以享將士,文武皆有遣授。乙卯,超幸姬魏夫人從超登城,見晉師之盛。方奏樂,乃握超手,對泣。曲終不己。
○夏
夏,赫連勃勃,朔方人。劉淵之族。晉義熙十四年,據統萬城,僭號稱夏,改元四(龍升、昌武、鳳翔、真興)。子昌立改元一(承光),為魏所擒。弟定復自立于平涼,改元一(勝光),宋元嘉八年,為吐谷渾王慕璝所襲,執(zhí)送于魏。
夏共二主,凡二十五年。
【宮詞】危樓杰閣絡珍珠,龍雀刀環(huán)擬湛盧。怪得外人心膽落,髑髏臺下血模糊。
【簡釋】《太平寰宇記》載,珍珠樓、通天樓,皆勃勃建,在朔方城內。
《十六國春秋·赫連昌傳》載,初,勃勃性豪侈,始治宮室。筑統萬城。臺榭壯大,飛閣相連,皆雕鏤圖畫,被以綺繡,飾以丹青。
《十六國春秋·勃勃傳》載,造百煉鋼刀五口,背上為龍雀大環(huán),號曰“大夏龍雀”。銘其背曰:“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保ㄓ郑┹d,積人頭為景觀,號曰“髑髏臺”。
【宮詞】果城花發(fā)碧洲環(huán),鼓枻蓮池翠一灣。青?;罔庱Y道改,招魂空到契吳山。
【簡釋】《水經注》載,薄骨律鎮(zhèn),城在河渚上,赫連果城也,桑果余林乃列洲上。
《寰宇記》載,淥蓮池在靈州,赫連勃勃每畋,于三交淥蓮池。
《段龜龍涼州記》載,契吳山,在縣北七十里,赫連勃勃北游契吳而嘆曰:“美哉斯阜,臨廣澤而帶青海。吾行地多矣,自嶺以北,大河以南,未有如斯之壯麗矣!”
《太平御覽》載,赫連昌發(fā)二百里內民兩萬五千人鑿嘉平陵,七千人繕清廟于契吳,以勃勃平昔之意也,故立廟焉。葬勃勃于城西十五里,起行宮,模寫統萬宮殿,飾以金銀珠璣。葬訖,焚之。
【宮詞】宗支剛銳皆成鐵,宮殿輝煌盡飾金。偶上沖天臺上望,長安千里碧云深。
【簡釋】《十六國春秋·夏錄》載,勃勃恥姓鐵弗,改為赫連。下書曰:“帝王系天為子,其為徽赫,實與天連,今改姓赫連氏,庶協皇天之意,不可令支庶同之。其非正統者,皆以鐵伐為氏庶,朕宗族子孫,剛銳如鐵,皆堪伐人也?!保ㄓ郑┎獜丸T銅為大鼓,及飛簾翁仲、銅駝龍虎之形,皆以黃金飾之,列于宮殿之前。(又)起沖天臺于統萬南山,欲登之,以望長安。
【宮詞】服涼平朔氣何振,四扇門開黑水濱。忽見紅裙懸槊上,群花飛作魏宮春。
【簡釋】《十六國春秋、夏錄》載,勃勃改筑都城于朔方水之北,黑水之南,名曰“統萬城”。(又)載,勃勃好自矜,大銘其四門。南曰“朝宋門”,東曰“招魏門”,西曰“服涼門”,北曰“平朔門”。(又)載,赫連昌奔上邽,魏乘勝追逐,至于城北、諸門悉閉。世祖入其宮中,得婦人裙,系之槊上,乘之而上,獲昌。諸母姊妹妻妾宮人,以萬數。以昌宮人頒賜將士,納勃勃三女為貴人。
○前涼
前涼,張軌,安定烏氏人。晉永康二年,為涼州牧,居姑臧。二子實茂繼之。茂傳從子駿,駿傳子重華,重華始稱涼王。子曜靈繼立,庶兄祚廢而代之,改元一(和平),為其下所殺,立曜靈弟元靚,改元一(建興)。其叔父天錫又殺而代之,仍稱涼州牧。太元元年為苻堅所滅。
前涼共九主,凡七十六年。
【宮詞】犧象曾占霸業(yè)隆,姑臧千里秀靈鐘。珊珊龍女來抱罕,恰稱宮城住臥龍。
【簡釋】《十六國春秋·張軌傳》載,軌以晉室多難,陰圖保據河西,追竇融故事筮之。遇泰之觀,軌喜曰:“霸者之兆!”乃求為涼州刺史。(又)載,光熙元年,大城姑臧(其城本匈奴所筑也)地有龍形,故曰“臥龍城”。漢末博士敦煌侯瑾謂其門人曰:“后城西泉水當竭,有雙闕起其上,與東門相望,中有霸者出焉。”至是,張氏遂霸河西。
《臨洮府志》載,晉永嘉五年,抱罕令嚴根妓產一龍女,涼州牧張軌育之宮中。
【宮詞】賓遐觀里燕鶯嬌,曉日珠簾斗舞腰。幸喜酪醇能化妒,莫悔宮怨入瓊霄。
【簡釋】《十六國春秋·張駿傳》載,鄯善王元禮獻女姝,號曰“美人”,立賓遐觀,以處之。
《涼州記》載,呂纂時,胡人發(fā)張駿冢,得白珠薄簾。
《十六國春秋·張大錫傳》載,會稽王道子問其西土所出何物為美?對曰:“桑葚甘香,鴟鸮革向,淳酪養(yǎng)性,人無妒心。”
《后涼錄·呂纂傳》載,涼州人胡據盜發(fā)張駿墓,得真珠簾箔、云母屏風、琉璃蓋白玉樽、赤玉簫、白玉笛、珊瑚鞭、瑪瑙鐘、黃金勒……
【宮詞】王母祠成石室高,珠璣同動響云璈。四城果熟秋容淡,誰獻瑤池千歲桃。
【簡釋】《十六國春秋·馬岌傳》載,岌為酒泉太守,上言:“酒泉南山,即昆侖之體也。周穆王見西王母,樂而忘歸,即謂此山。山上有石室為王母堂,珠璣鏤飾煥若神宮。宜立王母祠,以裨朝廷無疆之福?!彬E從之,乃為立祠祀之。
《類函王隱晉書》載,涼州牧張駿,增筑四城廂,各千步。東城植園果,命曰“講武場”,北城植園果,命曰“元武圃”,皆有宮殿。
【宮詞】金玉輝煌起繡籠,謙光王殿占春風。泉臺灑掃酬君寵,先遣香泥葬落紅。
【簡釋】《十六國春秋·張駿傳》載,駿起謙光殿,畫以五色,飾以金玉。殿之四面,各起一殿。東曰“宜陽青殿”,春三月居之;南曰“朱陽赤殿”,夏三月居之;西曰“政刑白殿”,秋三月居之;北曰“元武黑殿”,冬三月居之。(又)載,天錫妾,閆氏、薛氏,并有殊寵。天錫寢疾,謂之曰:“汝二人將何以報我?我死之后,豈何更為人妻乎?”皆曰:“君若不諱,妾請效死于前!供灑掃于地下耳!誓無他志也!”天錫疾篤,二姬皆自刎。及病瘳,天錫追悼之,以夫人禮葬焉。
【宮詞】涼州倚柱看秦川,萬國鳧趨玉璽傳。閑豫堂前張曲宴,銅龍光耀御池邊。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涼錄》載,張實時,焦松陳安舉兵寇隴右,東與劉曜相持。秦雍之人,死者十八九,惟涼州獨全。先是永嘉中,長安謠曰:“秦川中,血沒腕,惟有涼州倚柱看?!敝潦?,謠言應也。(又)載,咸康元年,駿得玉璽于河,其文曰“執(zhí)萬國建無極”。(又)載,駿有閑豫堂,堂前有閑豫池,池中有五龍。晝日見彩,移時乃滅。遂鑄銅龍于其上。
【宮詞】趯趯微蟲伏草根,逆行何故上宮門。風詩舊詠螽斯羽,謬比周王育子孫。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涼常據傳》載,重華末年,有螽斯蟲,集安昌門外,緣壁逆行。據因諫曰:“螽斯是祚小字,今乃逆行,災之大焉。愿請祚出,以安涼土?!敝厝A曰:“子孫繁盛之征,何為災也!吾昨夢,祚攝位方委以周公之事,使輔幼子,君是何言也!”及重華卒祚,果殺靈曜。
【宮詞】萬幾多曠戲游便,寵幸連朝拜賜錢。樂部新翻天竺曲,雅歌譜入五條弦。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涼錄》載,重華好與群小游戲,屢出錢帛,以賜左右寵臣。又喜博奕,頗廢政事。(又)載,永和四年,天竺國重譯來貢,其器有鳳首箜篌、琵琶。有五弦笛、銅鼓、毛圓都曇銅鼓等,可為一部工十二人歌,曲有“沙石疆舞曲”及“天曲”。
【宮詞】永訓宮中久不朝,園池隨處縱游遨。白瓜滿殿成妖讖,突見兵來綠錦袍。
【簡釋】《十六國春秋·前涼錄》載,天錫元日與嬖幸褻飲,既不受群臣朝賀,又不朝于永訓宮。(又)載,天錫數宴園池,政事頗廢。(又)載,天錫夢一綠色狗,從東南入欲咋之,天錫床上避,匝乃墜地。后,茍萇來破姑臧,著綠錦袍,從東南門入,皆如所夢。(又)載,天水太守史稷,暴疾而卒。五旬乃蘇,云見涼州謙光殿中,皆生白瓜。至是,秦使中書令梁熙等來伐。熙,小字“白瓜”。永訓宮,重華嫡母嚴氏所居。天錫僭位,乃尊為太王太后也。
○蜀
蜀,李雄,略陽臨渭人。父特,初以流人起兵稱益州牧,為刺史羅尚所殺,雄逐尚自立。晉永興元年,據成都僭號稱成,后稱蜀。改元三(建興、晏平、玉衡)。兄子班嗣立,為雄庶子期所篡,改元一(玉衡)。特從子壽又廢而代之,改國號曰漢,改元一(漢興)。子勢立,改元二(太和、嘉寧),永和二年,為桓溫所滅。
蜀其五主,凡四十一年。
【宮詞】夢里雙虹肇帝基,尊賢禮重約章時。素輿未到鑾輿出,執(zhí)版階前迓太師。
【簡釋】《十六國春秋·李雄傳》載,雄母羅氏,夢雙虹自地升天。二虹中斷,既而生蕩,后生雄。嘗言:“吾二兒若有先亡者,必大貴。”蕩竟前死。(又)載,雄晉永興元年,僭稱成都王,改元建興,除晉法,約法七章。
《十六國春秋·范長生傳》載,長生自西山乘素車詣成都,雄迎之于門,執(zhí)版延接,尊之曰“范賢”。尋加“天地太師”之號,封西山侯。
【宮詞】遠人來共白頭烏,四境踙民貢賦輸。宮里不忘舊風俗,氍毺席上巴渝舞。
【簡釋】《十六國春秋·蜀錄》載,晏平三年,有白烏赤足來翔。雄以問范長生,長生曰:“烏有反哺之義,必有遠人懷惠而來?!惫P中流民相繼請降。(又)巴人呼賦為賨,因謂之賨民。關中又善歌舞,漢高祖時愛其舞,詔樂府習之,今稱“巴渝舞”是也。
【宮詞】鼎新宮闕倚青冥,天子何妨止數齡。殿上銘功宣太史,大書羯使貢來庭。
【簡釋】《十六國春秋·蜀錄》載,漢興元年,任調等勸壽稱帝。壽命筮之,占者曰:“可數年天子?!闭{喜曰:“一日尚足,況數年乎!”解思明曰:“數年天子,孰與百世諸侯?”壽曰:“朝聞道,夕死可以!任侯之言,策之上也?!彼煲詴x咸康四年,僭即帝位。(又)載,壽興尚方御府,發(fā)州郡工,巧以充之。廣修宮室,引水入城,務于奢侈。(又)載,石虎為書遺之,并致楛矢、石弩。壽下書曰:“羯使來庭,貢其楛矢?!?
【宮詞】官號股肱皆要旨,臣稱草莽亦名流。詔書大舉明經士,好學居然拜列侯。
【簡釋】《十六國春秋·蜀錄》載,壽以董皎為相國,羅桓、馬當為股肱,李奕、任調、李閎為爪牙,解思明為謀主。以安車束帛,聘龔壯為太師。壯誓不仕壽。所贈遺,一無所受。特聽縞衣素帶居師友之位。壯上封事,自稱“草莽臣”。(又)載,壽下書,令州郡舉明經者,封“好學侯”。
【宮詞】太師品秩孰能齊,卻為分災位始躋。宮府事多行不得,鷓鴣城下盡情嗁。
【簡釋】《十六國春秋·蜀錄》載,壽常居內,罕見公卿。史臣屢陳災,譴乃加董皎為太師。以名位優(yōu)之,實欲與分災情。(又)載,地震生毛鷓鴣,集于城下。
【宮詞】漫將粉水斗芳鮮,金翠層城已化煙。貴主不隨蛇虎變,飄零留待老奴憐。
【簡釋】《華陽國志》載,巴郡有清水穴,巴人以此水為粉,則曜鮮芳。常貢京師,名曰“粉水”。
《酉陽雜俎》載,蜀石筍街,夏中大雨,往往得雜色小珠。蜀僧惠疑曰:“前史說,蜀少城,飾以金璧珠翠,桓溫惡其太侈,焚之,合在此地。”
《十六國春秋·李勢傳》載,先是勢未亡時,頗有怪異。宮人張氏化為大蛇,鄭美人化為雌虎,未幾而死。
《世說》載,桓宣武平蜀,以李勢妹為妾。主始不知,既聞,與數十侍婢,拔白刃將襲之。正值梳頭,發(fā)委地,膚色玉曜,不為動容。徐曰:“國破家亡,無心至此。若能見殺,乃其本懷?!敝魍度卸鴵屩唬骸拔乙姫q憐,何況老奴!”南康長公主,乃桓溫之妻,晉明帝之女也。
○后涼
后涼,呂光,略陽氐人,初為苻堅將。晉太元二十一年,據涼州白稱天王。隆安三年,立其子紹為天王,自稱太上皇帝。改元三(太安、麟嘉、龍飛)。紹庶兄纂,殺紹自立,改元一(咸寧)。又為從兄超所殺,讓其兄隆。改元(神鼎)。元興二年,為姚興所滅。
后涼共四主,凡十八年。
【宮詞】蕃部新歌付樂工,蒲桃美酒醉春風。六宮不納龜茲女,代結紅絲系梵宮。
【簡釋】《十六國春秋·呂光傳》載,光討龜茲,大敗之,入其城。國人奢侈,厚于養(yǎng)生。家有蒲桃酒,或至千斛,經十年不敗。士卒淪沒酒藏者。相繼因得其樂器,有箜篌、琵琶、五弦、笛、簫、觱篥、毛圓鼓、都曇鼓、腰鼓、羯雞、婁鼓。其歌曲有,善善摩尼解曲、婆迦爾舞曲、天殊勒監(jiān)曲。獲天竺沙門鳩摩羅什,強妻以龜茲王女,拒而不受。光飲以醇酒,同閉密室。羅什既被逼,遂虧其節(jié)。
【宮詞】內苑開筵賀冊妃,仇池故劍昨迎歸。光明幾襲蕃王布,詔制宮袍盡染緋。
【簡釋】《十六國春秋·呂光傳》載,麟嘉元年,光妻石氏,自仇池來,至姑臧。光迎于城東,立為王妃,宴群臣于內苑新堂。
《涼州記》載,呂光麟嘉五年,疏勒王獻火浣布、善馬。
《魏書》載,涼州染緋甲于天下。
【宮詞】都街深夜鬼啾啾,青角門開紫閣愁。一樹琪花風雨惡,美人又墜綠珠樓。
【簡釋】《十六國春秋·呂紹傳》載,先是光未亡時,有鬼叫于都街,曰:“兄弟相滅,百姓弊徼?!崩魧ひ曋?,則無所見。其年光死紹立,五日為纂所殺。
《十六國春秋·呂纂傳》載,纂入自青角門,升謙光殿,紹自殺于紫閣。
《十六國春秋·紹美人張氏傳》載,張氏清辨有操行,紹見殺,便請為沙門。隆見而悅之,欲污其行。于是升門樓自投于地,二踵俱折,口誦佛經,顏色自若,俄然遂卒。
【宮詞】酒池沉酗日夢夢,洛汭盤游似有窮。新為東廂更殿榜,飛龍直與井蛙同。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涼錄》載,纂昏虐,任情游畋無度,荒耽酒色,不恤政事。太常楊穎諫曰:“糟邱酒池,洛汭不返,皆陛下之殷鑒!”纂終不能改。(又)載,有龍出東廂井中,到殿前蟠臥,比旦失之。纂以為美瑞,號大殿為“龍翔殿?!?
【宮詞】墜溷殘花泣濕紅,空移東苑到東宮。連枝不念棠華詠,同室操戈愧侍中。
【簡釋】《十六國春秋·后涼錄》載,咸寧二年春三月,大司馬番禾公宏,自以功名崇重,恐不為纂所容。纂亦以宏功高位逼,深忌嫉之。宏以東苑之兵作亂,纂遺將擊之,宏眾潰出奔廣武。纂縱兵大掠,悉以東苑婦女賞軍。宏之妻女亦為士卒所辱。纂笑謂群臣曰:“今日之戰(zhàn)何如侍中?!狈筷袑υ唬骸疤斓湜鍪?,釁起戚藩,先帝始崩,隱王以幽,逼致殂山陵,甫訖,大司馬以驚疑肆逆,京邑流血,昆弟接刃。雖宏自取夷滅,亦由陛下無棠棣之恩,宜省己責躬,以謝百姓。而反縱兵大掠,囚辱士女。釁自宏起,百姓何罪?且宏妻陛下之弟婦,宏女陛下之侄女也,奈何使無賴小人污辱為婢妾。無地神明豈忍見此?!”因欷歔悲泣。纂改容謝之,及召宏妻及男女于東宮,厚撫之。
【宮詞】明光歌舞動珠櫳,未斫胡奴局已終。人去昆華春意盡,楊花無復逐東風。
【簡釋】《涼州記》載,呂纂之明光殿,在漸臺西,以金玉珠璣為簾箔。
《十六國春秋·呂纂傳》載,纂未死時,嘗與鳩摩羅什博戲,或共圍棋,殺羅什子曰“斫胡奴頭”。羅什曰:“不能斫胡奴頭,胡奴將斫人頭?!贝搜杂袨?,而纂不能悟。光弟寶,有子名超,小字“胡奴”。后竟以殺纂,終應羅什之言。(又)載,纂引超及諸臣,同宴于內殿。超兄隆,屢勸纂酒,已致昏醉,乘步輓車將超等游禁內,至昆華堂東閣,車不得過,纂親將竇川駱騰,倚劍于壁,推車過閣,超取劍刺纂殺之。
《十六國春秋·呂纂妻楊氏傳》載,楊氏美艷有義烈。纂為超所殺,見其有色,欲納之。謂其父桓曰:“后若自殺,禍及卿宗。”桓以言告楊氏。楊氏曰:“大人本賣女為氐,以圖富貴,一之已甚,豈可復使女辱于二氐乎?!”遂自殺。
○西秦
西秦,乞伏國仁,隴西鮮卑人。晉太元十年,據苑川稱秦河二州牧,改元一(建義)。十二年,苻登封為苑川王,尋卒。弟乾歸稱河南王,遷金城。繼稱秦王,遷西城。繼復遷苑川,兵敗降姚興。尋逃歸,徙都度堅山,復稱秦王。后又徙都譚郊,改元二(太初、更始),為兄子公府所殺。子熾盤討公府自立,遷抱罕,改元二(永康、建宏)。子慕末立,改元一(永宏)。宋元嘉八年,為赫連定所滅。
西秦共四主,凡四十七年。
【宮詞】秦河州牧起鴻圖,列郡星羅勇士都。輔相同班分左右,冠裳群拱大單于。
【簡釋】《十六國春秋·西秦錄》載,乞伏國仁以晉孝武太平十年,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大單于,領秦河二州牧,改秦建元二十一年,為建義元年。署置官屬,以其將乙旃童泥為左相,屋引出支為右相,獨孤匹蹏為左輔,武群勇士為右輔,弟乾歸為上將軍。自余拜授有差,乃分其地,置武城、武陽、安固、武始、漢陽、天水、略陽、漒川、甘松、匡明、白馬、苑川十二郡。筑勇士都城,以居之。
【宮詞】翟茀西歸領后宮,掌珠昆耀愛偏鐘。王姬未必嫻中饋,下嫁空思賦肅雝。
【簡釋】《十六國春秋·邊氏傳》載,乾歸妻邊氏,金城人。乾歸僭立,遂以太初元年,立為王后。及乾歸奔降于秦,降號太妃。既而返國,復為王后。
《十六國春秋·焦遺傳》載,遺子華至孝,遺曾病甚,冬中思食瓜。華忽夢人謂之曰:“聞爾父思瓜,故送助養(yǎng),汝以此進之!”華跪受。寤而瓜果在手,香美非常。遺食之,病愈。乾歸欲以女妻之。辭曰:“凡要妻者,欲與之共事二親也。今以王姬之貴,下嫁蓬茅之士,臣懼其闕于中饋,非所愿也。”
【宮詞】格磔春園鳥亂飛,凌霄觀里伴游歸。落紅滿頰桃花損,一彈金丸伏命催。
【簡釋】《十六國春秋·辛進傳》載,進從熾盤游于后園凌霄觀。進彈飛鳥,誤中慕末之母,傷其面。及慕末即位,問傷母面之由。母以狀告,即日收進殺之。
【宮詞】金城柳色翠眉顰,并蒂花開異地春。魚鑰不來深殿閉,琴心終誤左夫人。
【簡釋】《十六國春秋·乞伏乾歸傳》載,乾歸遷都金城。
《十六國春秋·禿發(fā)氏傳》載,王后禿發(fā)氏,傉檀之女,太子虎臺之妹也。密與虎臺謀殺熾盤。后妹為熾盤左夫人,有寵。知其謀而告之,熾盤殺后及虎臺。(又)載,左夫人禿發(fā)氏,利鹿孤之宗女也,有寵。于是盤讒殺其姊及虎臺。后與慕未弟軻殊羅私通,慕未知而禁之。軻殊羅懼,謀殺慕未,使禿發(fā)氏盜門鑰于內,鑰誤,門不得開。門者以告禿發(fā)氏,乃自殺。
【宮詞】國婿頻年致異方,冶城蘿蔦系平昌。翩翩歸妹占良袂,新卻河西萬斛糧。
【簡釋】《十六國春秋·乞伏乾歸傳》載,太初八年,索虜禿發(fā)如茍來降,乾歸妻以宗女。九年,秦長水校尉姚珍來奔,乾歸以女妻之。吐谷渾王視熊,以子宕豈為質,乾歸以宗女妻之。十二年,鮮卑疊掘河內,率戶五千自魏來降,乾歸以宗女妻之。
《十六國春秋·慕未傳》載,永宏二年,河西王蒙遜遣太子興國攻定連,慕未逆擊之于冶城,擒之。蒙遜遣使送谷三十萬斛,來贖世子興國。慕未不許,以妹平昌公主妻之。
【宮詞】端門曉日照銀床,汲井亭前水兆殃??目挠新暪馑蒲?,丹魚絕異白魚祥。
【簡釋】《十六國春秋·西秦錄》載,永宏四年夏六月,夏王殺慕未及其宗族五百人。先是熾盤都長安,端門外有一井,人常宿汲水亭之下。夜間磕磕有聲,驚起照視,甕中如血,中有丹魚,長可三寸,而有寸光。東羌西虜共相爭伐,至是而亡。
○南涼
南涼,禿發(fā)烏孤,河西鮮卑人。晉隆安元年,據廉川稱西平王。國號涼,改元一(太初)。繼改稱武威王,徙治樂都置涼州于西平。以其弟利鹿孤鎮(zhèn)之。利鹿孤嗣之,遂徙治西平,更稱河南王,改元一(建和)。利鹿孤卒,弟傉檀襲位,更稱涼王,遷樂都,繼遷姑臧,后為蒙遜所敗,復還樂都,改元一(宏昌、嘉平)。義熙十年,為乞伏熾盤所滅。
南涼共三主,凡十八年。
【宮詞】衣錦涼州耀故鄉(xiāng),金昆繼統萼聯芳。夢中白馬稽先德,繡被嬰啼早兆祥。
【簡釋】《十六國春秋·禿發(fā)傉檀傳》載,宏昌王年,傉檀遣西曹從事史暠,聘秦姚興。謂暠曰:“車騎坐定涼州,衣錦本國,其德我乎!”
《十六國春秋·利鹿孤傳》載,建和三年三月,利鹿孤寢疾,遺令曰:“昔我諸兄弟,傳位非子者,蓋以泰伯三讓周道以興,故也?!逼淞钴囼T,經緯百揆,以成先王之志。
《十六國春秋·禿發(fā)烏孤傳》載,其先,與魏同出八世祖匹孤,匹孤卒,子壽闐立。初,壽闐之在孕,其母夢一老父,被發(fā)左衽,乘白馬謂曰:“爾夫雖西移,終當東返,至涼必生貴男?!毖越K,胎動而寤,后因寢而產于被中,乃以“禿發(fā)”為號。其俗謂被覆之義。
【宮詞】萬里河湟繞虎臺,髫衫簇擁畫屏開。髫齡解賦高昌殿,爭頌東宮七步才。
【簡釋】《甘肅通志》載,虎臺在西寧府城西五里,相傳為南涼王所筑。
《拓跋涼記》載,宏昌二年,乙弗部獻紫罽衫一百二十領。
《十六國春秋·禿發(fā)傉檀傳》載,次子歸,雋爽聰悟,檀甚寵之。年十三,命為高昌殿賦,援筆立成。檀而嘉之,擬比曹子建。
【宮詞】朱明置酒亦匆匆,教胄須知道義隆。宣德堂開今似舊,百年幾易主人翁。
【簡釋】《十六國春秋·南涼錄》載,建和元年六月,呂纂西擊段業(yè),傉檀乘虛襲姑臧。置酒朱明門上,鳴鐘鼓,以饗將士。耀兵于青陽門,虜八千余戶而歸。(又)載,建和二年六月,利鹿孤謂群臣曰:“吾自負乘在位三載,于茲而刑政未能允中,風俗多凋敝。戎車屢駕,無辟地之功,務進賢良而下猶淹滯。豈所任非才,將吾不明所致也!”二三子其直言無諱。祠部郎中史嵩對曰:“王者行師,全國為上,破國次之。拯溺救焚,東征西怨。今陛下命將出征,往無不捷,然不以綏寧為先,唯以徙民為務。民安土重遷,故多離叛。此所以斬將克城,而地不加廣也。今取士拔才,必先弓馬,文章學藝視為無用之條,孔子曰不學禮,無以充。宜建學校,開庠序,選耆德碩儒,以訓胄?!崩构律浦?。于是以田元沖、趙誕為博士祭酒,教使胄子。
《十六國春秋·孟祎傳》載,祎仕于姚興,為涼州刺史王尚別駕。司馬興后,以傉檀代尚為涼州刺史。祎出迎于道左,既至,宴群僚于宣德堂。仰視而嘆曰:“古人有言,作者不居,居者不作,信矣!”祎進曰:“昔張文王筑城苑,繕宮廟,為貽厥之資萬世之業(yè)。秦師濟河,漼然瓦解。梁熙據全州之地,擁十萬之眾,軍敗于酒泉,身死于彭濟,呂氏以彭山之勢,主有西夏,率土崩離,銜璧秦雍寬饒,有言‘富貴無常,忽輒易人’此堂之建,年垂百載,十有二主矣!惟信順可以久安,仁義可以永固,愿大王勉之?!眰仗粗x曰:“非君無以聞真言也!”
【宮詞】宮門深閉月昏黃,病骨懨懨繡闥涼。錫杖漫夸波若眼,可憐不是返魂香。
【簡釋】《十六國春秋·南涼錄》載,沙門云霍者,未識何許人。蔬食苦行,專以神力化物。利鹿孤僭號稱王,霍從河南來,至于西平。持以錫杖,令人跪之曰:“此是波若眼,奉之可以得道?!睍r人咸異之。傉檀有女,病篤。請霍救療?;粼唬骸叭酥?,自有定期。圣人亦不能轉禍為福,吾安能延命耶?只可知早晚耳!”傉檀固請之。時后宮門閉,霍曰:“急開后門!及開則生,不及開則死!”傉檀命開之,不及。
○西涼
西涼,李暠,隴西成紀人。晉隆安四年,據燉煌,稱涼公。義熙九年,自稱秦涼二州牧,遷治酒泉,改元二(庚子、建初)。子歆立,改元一(嘉興)。宋永初元年,為沮渠蒙遜所虜。弟恂復自稱涼州刺史,改元一(永建)。蒙遜攻之,恂自殺。
西涼共三主,凡二十二年。
【宮詞】早聞虎語告庥祥,百勝神威總未降。扳聘只緣歸愛女,夜深星使入南邦。
【簡釋】《煌新錄》載,晉隆安元年,涼州牧李暠,微服出城,逢虎道邊?;⒒癁槿?,遙呼暠為西涼君。
《十六國春秋·李暠傳》載,暠造珠碧刀二口,鉻其背曰“百勝”———隸書。(又)載,建初二年,南涼禿發(fā)傉檀送暠女敬善于酒泉———初,暠之立也,留女敬愛,養(yǎng)于外祖尹文家。至是,傉檀假道于北山鮮卑,使裒送敬愛于酒泉,并通和好。暠大悅,遣使報聘。
【宮詞】漫道李尹王燉煌,三載無言意自傷。念舊尚余哀誄在,辛夷花落故宮涼。
【簡釋】《十六國春秋·妻尹氏傳》載,尹氏幼而好學,清辯有志節(jié)。初適扶風馬元正。元正卒,為暠繼室。自以再醮之故,三年不言。暠之創(chuàng)業(yè)謀謨經略,多所贊毗。故西州諺曰:“李尹王燉煌?!?《十六國春秋·李暠傳》載,暠前妻,同郡辛納女,貞順有婦儀。先卒,乃自為之誄。
【宮詞】曲水開筵倒玉卮,堂廉賡和柏梁詩。酒酣共話興王事,白額駒生正及時。
【簡釋】《十六國春秋·西涼錄》載,建初九年春三月上巳,暠宴于曲水,命群僚賦詩,而親為之序。(又)載,暠嘗與呂光、太史令郭黁及同母弟宋繇同宿。黁起謂繇曰:“君當位極人臣,如李君者,終當有國土之分。家有草,馬生白額駒。此其時也。”光龍飛二年,建康太守京兆段業(yè)叛光,自稱涼州牧署。暠為效,榖令宋繇亦仕于業(yè)。燉煌護軍郭謙、沙州治中索仙等,以暠溫毅有惠政,推為寧朔將軍、敦煌太守。暠初難之,會宋繇自張掖告歸敦煌,言于暠曰:“段業(yè)無經濟遠略,終必無成。兄忘郭黁之言耶?白額駒今己生矣!暠乃從之。
【宮詞】于闐玉璽市初還,氣繞宮槐色正殷。圣帝明王作圖贊,靖恭堂上集鵷班。
【簡釋】《十六國春秋·西涼錄》載,辛丑二年夏四月,初,呂光之稱王也,遺使市六璽玉于于闐。至是,玉至敦煌納之郡府。(又)載,庚子元年,暠所居后園,有赤氣起。(又)載,壬寅三年,暠于南門外,臨水起堂。名曰“靖恭”之堂,以議朝政,閱武事。圖贊:自古圣帝明王、忠臣孝子、烈士貞女。暠親為序,頌以明鑒之義。當時文武群臣亦皆圖焉。(又)載,建初四年初,河右不生楸槐柏漆。張駿之世取于秦隴而植之,終于皆死。至是,而酒泉宮之西北隅,有槐樹生焉。乃著槐樹賦,以寄情。
○北涼
北涼,沮渠蒙遜,臨松廬水胡人。晉隆安五年,襲殺涼州牧段業(yè),自稱涼州牧、張掖公。義熙八年,遷姑臧,稱河西王。改元四(永安、元始、承元、義和)。子牧犍立,改元一(永和)。宋元嘉十六年,降于魏,后被殺。
北涼共二主,凡三十九年。
【宮詞】圣躬保護仗媌娙,侍寢新臺夢乍醒。靖亂功高非恃貌,黛眉應厭雀頭青。
【簡釋】《十六國春秋·蒙遜妻孟氏傳》載,孟氏,武威人,有勇力。蒙遜寢于新臺,閹人王懷祖擊之,傷其左足,孟氏擒而斬之。承元二年,蒙遜復遣使詣宋。獻青鳥頭黛百斤。
【宮詞】百里岸中顯化身,法王獅象凈聞塵。圣賢像繪游林苑,獨為談經賜宴頻。
【簡釋】《十六國春秋·沮渠蒙遜傳》載,蒙遜專宏事佛,于涼州南百里崖中,大造佛像,千變萬化。(又)載,元始六年,起“游林堂”于內苑,圖列古圣賢之像,大宴群臣,談論經傳。
【宮詞】鄯善沙門出罽賓,何來秘法誤宮嬪。螽斯不藉周南化,共祝多男拜圣人。
【簡釋】《十六國春秋·沮渠蒙遜傳》載,初,罽賓沙門曇無讖,東入鄯善,自云能使鬼神治病,且有秘術,令婦人多子。與鄯善王妹曼頭陛林淫通,發(fā)覺逃奔涼州。蒙遜甚重之,號曰“圣人無讖”。以男女交接之術,教授婦女。蒙遜諸子及子婦,皆往受術。
【宮詞】妻爵從夫議禮宜,誰將秾李嫉王姬。酒泉棄置翻成幸,解毒無勞送御醫(yī)。
【簡釋】《十六國春秋·茂虔妻拓拔氏傳》載,拓拔氏,魏世祖元妹武威公主也。茂虔先娶李暠女為婦,永和五年,魏以公主妻之。茂虔遣右相宋繇奉表詣謝,獻馬五百匹、黃金五百斤。繇又表請公主定號。世祖使群臣議之,皆曰:“妻從夫爵。公主于其國內,可稱王后,于京師則稱公主?!笔雷鎻闹?。后茂虔淫于嫂李氏。李氏與茂虔姊共毒公主。世祖遣解毒醫(yī),乘救之得愈。茂虔,即牧犍也?!妒鶉呵铩の鳑隼顣逼抟蟼鳌份d,蒙遜娶其女為茂虔婦,及世祖以妹武威公主妻茂虔,尹氏與女遷居酒泉,頃之女卒。
【宮詞】制定朝堂百度新,貢來西域盡稱臣。求書才得搜神記,侍寢偏勞系鬼人。
【簡釋】《十六國春秋·北涼錄》載,元始七年,蒙遜命征南將軍姚艾、尚書左丞房晷,撰朝堂制行之。旬日,百姓振肅。(又)載,元始九年,鄯善王比龍入朝,西域三十六國皆詣蒙遜稱臣,貢獻。(又)載,承元二年,蒙遜遣使詣宋入貢,就司徒王宏求“搜神記”,宏寫與之。(又)載,義和三年夏四月,蒙遜寢疾,左右常白日見鬼,以劍擊之。未幾薨于路寢。
【宮詞】元處先生到酒泉,陸沉觀里拜師虔。阿誰書報涼王祚,三十年還若七年。
【簡釋】《十六國春秋·北涼錄》載,劉昞,字彥明。敦煌人。初仕西涼李暠,蒙遜克酒泉,拜為秘書郎中,專管注記。蒙遜下令曰:“秘書郎中劉彥明,學冠當時,道光區(qū)內,可授‘元處先生’之號,以三老之禮,筑陸沉觀于西苑,以居之?!泵吭?,蒙遜使人致以羊酒。茂虔尊為國師,親自致拜。命官屬以下,皆北面受業(yè)焉。(又)載,永和三年正月十五日,有一老父見于敦煌,東門投書,忽然不見。其書一紙八字,文曰“涼王三十年若七年”。茂虔訪于奉常張慎,慎曰:“昔虢之將亡,神降于莘。深愿陛下崇德修政,以享三十年之祚。若盤以游畋,荒于酒色,臣恐七年將有大變?!泵勚粣偂?
○北燕
北燕,馮跋,長樂信都人。晉義熙五年,高云為幸臣離班桃仁所殺。跋討亂自立,居龍城,改元一(太平)。跋卒,弟宏殺其子而代之,改元一(大興)。宋元嘉十二年,為魏所逼,請迎于高勾麗。十三年,魏復伐之。高勾麗來迎,宏遂焚和龍而東。尋為高勾麗所殺。
北燕二主,凡二十八年。
【宮詞】樓閣祥云覆畫廊,宵衣勤政坐東堂。中宮料理三盆手,務本先栽萬樹桑。
【簡釋】《十六國春秋·馮跋傳》載,跋所居,上常有云氣,狀若樓閣,時人咸異之。(又)載,跋下書曰:“桑柘之益為資生之本,此土桑少,人未見其利??闪畎傩杖酥采0僦辍㈣隙辍!保ㄓ郑┹d,跋每遣守宰,必親見于東堂,問為政事之要。
【宮詞】三千騏驥締姻盟,公主琵琶換北聲。莫為和戎悲道遠,柔然送女入龍城。
【簡釋】《十六國春秋·蝚蠕斛律傳》載,蝚蠕斛律,跋之婿也,本塞北夷人。初,遣使獻馬三千匹,求婚于跋。跋以樂浪公主妻之。既而,斛律嫁女與燕,跋納為昭儀。蝚蠕,本為柔然。魏世祖謂其無知,有類于蟲,故稱其為“蝚蠕”。
【宮詞】大邦聘使廢將迎,驕蹇安能望太平。按項披襠終不屈,持旄又見漢蘇卿。
【簡釋】《十六國春秋·北燕錄》載,太平六年秋八月,魏太宗使謁者于什門來聘,至于和龍,跋黃門郎常陋迎之于道。跋為不稱臣,怒而不見。及至,跋又遺陋勞之什門,忿而不入。跋使人牽逼令入,見跋不拜。跋使人按其項,被褲后襠,以辱之。終不肯降。跋遂留之不遣。大興四年,馮宏上表稱藩,請罪于魏世祖,許之。乃送使者于什門還魏,什門在燕二十一年,不屈節(jié)。世祖下詔,褒稱曰:“什門奉使和龍,狂豎肆虐,勇志壯厲,不為屈節(jié),雖昔蘇武,僅以加之?!保ㄓ郑┹d,跋造刀一口,銘曰“太平”。
【宮詞】臨軒倉卒付儲君,一日三朝誤牝晨。宅近中山塵暗起,飄風原自宋夫人。
【簡釋】《十六國春秋·北燕錄》載,太平二十一年春二月,有飄風從征南大將軍、上黨公姚昭宅,至司徒、中山公馮宏宅而散。二十二年秋八月,跋寢病,九月疾甚,輦而臨軒,命太子翼攝國事,勒兵聽政,以備非常。跋妾宋夫人規(guī)立其子受居,惡翼聽政,謂之曰:“主上病將瘳,奈何便欲代父臨天下乎!”翼性仁弱,遂還東宮,一曰三往省疾。宋夫人矯詔,遏絕內外,遣閽寺傳問而已。翼及諸子、大臣皆不得見。惟中給事胡福,獨得出入,專掌禁衛(wèi)。福乃言于中山公馮宏曰:“主上疾甚,宋夫人專擅,群佞用事,恐一旦不諱,國家殊未得安。不可不為之計也?!焙晟钊恢?,于是命壯士數十人,裹甲入禁中為亂,宿衛(wèi)左右皆不戰(zhàn)而散。宋夫人命閉東閣。馮宏家僮庫斗頭,勁捷有勇力,越閣而入。至于皇堂,射殺女御一人,跋驚懼而死。馮宏遂即天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