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部分

張氏春秋集注 作者:


 欽定四庫全書     經(jīng)部五
  春秋集注       春秋類
  提要
  【臣】等謹案春秋集注十一卷綱領(lǐng)一卷宋張洽撰洽字元徳清江人嘉定初進士官至著作佐郎端平元年朝廷知洽家居著書宣命臨江軍守臣以禮延訪赍紙札謄冩以進書既上除洽知實章閣防洽卒諡之曰文憲以其書付秘閣書首有洽進書狀自言于漢唐以來諸儒之議論莫不考覈研究取其足以發(fā)明圣人之意者附于每事之左名曰春秋集傳既又因此書之麤備復(fù)仿先師文公語孟之書防其精意詮次其説以為集注云云考朱子語録深駁胡安國夏時冠周月之説洽此書以春為建子之月與左傳王周正月義合足破支離轇轕之陋車若水腳氣集乃深以洽改從周正為非門戶之見殊不足據(jù)至若水謂春秋一書質(zhì)實判斷不得除非起孔子出來説當(dāng)時之事與所以褒貶去取之意方得今作集注便是質(zhì)實判斷此照語孟例不得語孟是説道理春秋是紀事且首先句便難明惠公仲子不知惠公之仲子耶或惠公同仲子耶尹氏卒一邊道是婦人一邊道是天子之世卿諸儒譏世卿之説自是明訓(xùn)恐是舉燭尚明之論理雖是而事則非也云云其論亦頗中洽之病要其合者不可廢也明洪武中以此書與胡安國傳同立學(xué)官迨永樂間胡廣等剽襲汪克寛纂疏為大全其説專主胡傳科塲用為程式洽書遂廢不行今此書遺本僅存而所謂集傳則佚之久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總 ?!」佟境肌筷憽≠M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注綱領(lǐng)
  宋 張洽 撰
  論語堯曰咨爾舜天之厯數(shù)在爾躬允執(zhí)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舜亦以命禹曰【程子云曰上少湯字】予小子履敢用?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賚善人是富雖有周親不如仁人百姓有過在予一人謹權(quán)量審法度修廢官四方之政行焉興滅國繼絶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所重民食喪祭寛則得眾信則民任焉敏則有功公則説 顔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寅為人正時以作事當(dāng)以人為紀故取之】乘殷之輅【得質(zhì)之中】服周之冕【得文之中】樂則韶舞放鄭聲逺佞人鄭聲淫佞人殆 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于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所因謂三綱五常所捐益謂文質(zhì)三統(tǒng)也】 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 子曰齊一變至于魯魯一變至于道 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葢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zhí)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孔子曰祿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陳成子弒?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陳恒弒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
  孟子曰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臣弒其君者有之子弒其父者有之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公羊傳子曰春秋之信史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防則主防者為之也其詞則丘有罪焉爾亦此意也】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膺戎狄驅(qū)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后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梼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春秋無義戰(zhàn)彼善于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史記魯哀公十四年春狩于大野獲麟孔子曰吾道不行矣乃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十四年約其文詞而指博故吳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防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繩當(dāng)世孔子在位聽訟文詞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于為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詞
  莊周氏曰春秋經(jīng)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議而不辯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氏曰春秋何以始乎隠祖之所逮聞也何以終乎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之正莫近諸春秋
  漢董氏曰孔子知時之不用道之不行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表貶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有國者不可不知春秋前有讒而不見后有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不知春秋守經(jīng)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quán)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弒誅死之罪其實皆以善為之而不知其義被之空言不敢辭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
  隋王通氏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輕重之權(quán)衡曲直之繩墨也
  濓溪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為后世王者而修也亂臣賊子誅死者于前所以懼生者于后也宜乎萬世無窮王祀孔子報德報功之無盡焉
  河南邵氏曰春秋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掩五伯者功之首罪之魁也先定五伯之功過而學(xué)春秋則大意立矣春秋之間有功者未有大于四國者也有過者亦未有大于四國者也不先治五伯之功過則事無統(tǒng)理不得圣人之心也
  橫渠張氏曰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為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xué)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説多鑿
  伊川程氏曰詩書載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詩書如藥方春秋如用藥理病圣人之用全在此書所謂不如載之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又曰五經(jīng)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于斷例始見其法之用又曰學(xué)春秋亦善一句是一事是非便見于此乃窮理之要他經(jīng)非不可窮理也但論其義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較著故窮理為要春秋以何為凖無如中庸欲知中庸無如權(quán)須是時而為中中非手足胼胝閉戸不出之間所可取也視其當(dāng)然之時則閉戸胼胝各為其中也權(quán)之為言稱錘之謂也何物為權(quán)義也時也亦只説到義以上更難説在人自看如何又曰春秋傳為案經(jīng)為斷又曰春秋之法極謹嚴諸侯而有癈禮即外之韓子之言深得其防 又作春秋傳序曰天之生民必有出類之才起而君長之治之而爭奪息導(dǎo)之而生養(yǎng)遂教之而倫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賢世出隨時有作順乎風(fēng)氣之宜不先天【一作時】以開人各因時而立政暨乎三王迭興三重既備子丑寅之建正忠質(zhì)文之更尚人道備矣天運周矣圣王既不復(fù)作有天下者雖欲仿古之跡亦私意妄為而已事之謬秦至以建亥為正道之悖漢專以智力持世豈復(fù)知先王之道也夫子當(dāng)周之末以圣人不復(fù)作也順天應(yīng)時之治不復(fù)有也于是作春秋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zhì)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傳曰游夏不能贊一辭辭不待贊也言不能與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嘗聞之矣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其凖的也后世以史視春秋謂襃善貶惡而已至于經(jīng)世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shù)十其義雖大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微辭隱義時措從宜者為難知也或抑或縱或與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zhì)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quán)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觀百物然后識化工之神聚眾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義而欲窺圣人之用心【一本無心字】非上智不能也故學(xué)春秋者必優(yōu)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 又曰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后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辭異者蓋各有義非可例拘也【又曰有重疊言者如征伐盟防之類蓋欲成書勢須如此不可事事各求異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須別又曰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無大小一一書之其意止欲人君慎重民力也 胡氏曰詞同者正例也詞異則其例變矣正例非圣人莫能立變例非圣人莫能裁惟窮理精義以學(xué)春秋者于例中見法例外通類也】
  武夷胡氏曰春秋魯史爾仲尼就加筆削乃史外傳心之要典也孟氏又發(fā)明宗防以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綱解紐亂臣賊子接跡當(dāng)世人欲肆而天理滅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為己任而誰可五典弗惇已所當(dāng)敘五禮弗庸已所當(dāng)秩五服弗章已所當(dāng)命五刑弗用已所當(dāng)討故假魯史以寓王法撥亂世反之正敘先后之倫而典自此可惇秩上下之分而禮自此可庸有徳必襃而善可勸有罪必貶而惡可懲其志存乎經(jīng)世其功配于大禹之抑洪水周公之驅(qū)虎豹其大要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謂此書遏人欲于橫流存天理于既滅為后世慮至深遠也罪孔子者無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quán)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則戚矣是故春秋之作公好惡則發(fā)乎詩之情酌古今則貫乎書之事興常典則體乎禮之經(jīng)本忠恕則導(dǎo)乎樂之和著權(quán)制則盡乎易之變百王之法度萬世之凖繩皆在此書故君子以為五經(jīng)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學(xué)是經(jīng)者信窮理之要不學(xué)是經(jīng)而處大事決大疑能不惑者鮮矣去圣旣遠欲因遺經(jīng)窺測圣人之用豈易能乎然世有先后人心所同然者一爾茍得其所同然者雖越宇宙若見圣人親炙之也而春秋之權(quán)度在我矣 又曰傳春秋者三家左氏敘事見本末公羊谷梁詞辯而義精學(xué)經(jīng)以傳為案則當(dāng)閱左氏玩詞以義為主則當(dāng)習(xí)公谷如載惠公元妃繼室及仲子之歸于魯即隠公兄弟嫡庶之辨攝讓之實可案而知也當(dāng)閱左氏謂此類也若夫來赗仲子以為豫兇事則誣矣王正月之為大一統(tǒng)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當(dāng)習(xí)公羊氏謂此類也謂母以子貴媵妾許稱夫人則亂矣段弟也弗謂弟公子也弗謂公子賤段而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于殺也當(dāng)習(xí)谷梁氏謂此類也若夫曲生條例以大夫日卒為正則鑿矣萬物紛錯懸諸天眾言淆亂折諸圣要在反求于心斷之以理精擇而慎取之則美玉之與武砆必有能辨之者【左氏釋經(jīng)雖?而博通諸史敘事尤詳能令百代之下頗見本末其有功于春秋為多公谷釋經(jīng)其義皆密如衛(wèi)州吁以稱人為討賊之詞也公薨不地故也不書葬賊不討以辠下也若此之類深得圣人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緒非曲説所能及也啖趙為三傳所記本皆不謬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后代學(xué)者妄加附益轉(zhuǎn)相傳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誕理或舛駮其言信矣然則學(xué)者于三傳忽焉而不習(xí)則無以知經(jīng)習(xí)焉而不察擇焉而不精則春秋之?意大防?易明白者汨于僻説愈晦而不顯矣】

  春秋集注綱領(lǐng)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注卷一
  宋 張洽 撰
  【杜氏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為所記之名也】
  隠公【名息姑惠公之子母聲子諡法不尸其位曰隠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公羊傳桓公幼諸大夫扳隠而立之隱于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隱之立為桓立也伊川程子傳曰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不易之大法平王東遷在位五十一年卒不能復(fù)興先王之業(yè)王道絶矣孟子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后春秋作適當(dāng)隠公之初故始于隱公又曰詩亡者謂雅亡政教號令不及于天下也泰山孫氏曰春秋之始于隠公者非它以平王之所終也平既不三果遷之后周室微弱諸侯強大朝】
  【覲不修貢賦不奉號令無所束賞罰無所加壞法易紀變禮亂樂弒君戕父攘國竊號在在有之征伐四出蕩然不禁天下之正中國之事皆諸侯分裂之平王庸暗厯孝逾惠莫能中興播蕩陵夷逮隠而死雅誥不復(fù)作天下無復(fù)有王矣故詩至黍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隠公而始也】
  元年春王正月【元年者隠公之始年也古者諸侯之國各隨其君之年以紀事故不書是年為平王之四十九年至于正朔則王所建也此所謂春乃建子月冬至陽氣萌生在三統(tǒng)為天統(tǒng)葢天統(tǒng)以氣為主故月之建子即以為春而丑寅之氣皆天之所以生劉歆云三統(tǒng)者天施地化人事之紀天施周正建子也地化商正建丑也人事之紀夏正建寅之謂也周正建子在夏時則十一月也圣人雖欲行夏之時而春秋因史作經(jīng)方尊周以一天下豈遽改其正朔哉然古者紀事?畧多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年至于事之以大畧見者乃系事于時考之書如春大會于孟津秋大熟未獲此事以大略見而系時者也其余記其日月則不必系時如伊訓(xùn)惟元祀十有二月畢命惟十有二年六月庚午朏其他如武成康誥顧命等篇皆月不系于時葢止欲紀歲月故舉月則知時也春秋筆削史記以立大法于元年之下王正月之上每歲四時必加謹春夏秋冬之文者程氏所謂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dāng)上奉天時下承王正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者也正月加王示正月之必出于王也正朔者天子所以奉若天道而敬授人時者也堯之歴象舜之璇璣皆帝王之首政天下所當(dāng)奉承者是時王政不行諸侯放恣不惟禮樂征伐不稟于周室而正朔之大亦國自為歴故考之唐志周魯宋各有歴法晉當(dāng)獻惠之世大抵皆用夏正夫子示撥亂反正之法而特書王正月比公羊所謂大一統(tǒng)也示一統(tǒng)于此而禮樂征伐之專者以次而正焉此元年春王正月所以為謹始之書也不書即位蓋春秋假魯史以立法而時君之辠有難以顯言者故于筆削之際謹嚴以示襃貶隱公自立不由王命與先君之命故絀其即位恐其未著故特書正月以起之蓋諸侯之有國必受天子與先君之命則其有是國而治民也其身正而可以正國人矣茍或不然守天子之土而無天子之命守宗廟之典籍而不出于先君之傳付是二者一或闕焉君子有所不居今隠公兩皆無之蓋其父惠公本欲立桓公然惠公之薨桓尚幼諸大夫扳隱而授之位隠公欲成其父之志而懼桓之卒不克立于是立乎其位以俟桓之長而授之然公之志雖如此而上不請于天子下不以告于方伯人孰知其果有與桓之實意哉又泥居位十有余年而大命不發(fā)讒説得行故胡氏以為諸大夫扳已而遂立乎其位是與爭亂造端而簒弒所由起春秋絀隠公即位所以著父子君臣之倫有國者不可不明于始也】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邾公羊并作邾婁與禮記檀弓同蓋齊人語也蔑公羊谷梁作眛 三月建寅之月公隱公也魯侯爵而稱公者臣子之辭夫子魯人也書他國諸侯侵伐盟會則從其本爵而魯獨書公蓋父母之邦先祖之所逮事從臣子所稱之爵所以崇敬也及與也凡盟會侵伐內(nèi)為主書及外為主書防所以別首從而謹善惡之首也邾今襲慶府鄒縣儀父邾君之字左氏曰邾子克也邾魯之附庸附庸之君例稱字盟約信誓神之事其禮蓋殺牲而共歃其血告誓神明若有背違欲令神加殃咎如此牲也蔑姑蔑魯?shù)剜嶉栽唤駜贾蓁η鹂h有姑蔑城盟不書日逺而失之也 公攝位而欲求好于邾故為蔑之盟夫繼好息民固有國之當(dāng)然而殺牲要神則非為人上者相與講信修睦之道故書公之及盟以譏其未免徇習(xí)俗之私而不出于由中之信于是魯邾之好卒不能以久成也】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鄭今鄭州新鄭縣鄢今開封府鄢陵縣鄭伯名寤生段鄭伯之弟大叔段也克勝也 鄭莊公之父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愛段欲立之武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諫都城過百雉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于已又收以為已邑至于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眾公曰不義不昵厚將崩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乘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大叔出奔共春秋于諸侯之國事則稱國言君與大臣共圖之也于其君之父子兄弟出入誅殺之事則稱君著其君之】
  【志也仁人之于弟不藏怒不宿怨親愛之而已矣其或不中不才亦必正之以義使不格奸厚之以恩使不離富貴今莊公之于叔段無念鞠子哀之心而懷其母偏愛欲奪已位之恨授之大都而不為之所縱使失道以至于亂方其居京收邑之時可制而不制如鷙鳥將擊而匿形于未發(fā)之先稔其惡以待其成及其逆節(jié)已露然后以防讐之法討之以力勝為事必誅為期至于伐京伐鄢之日雖段之死于兵而有所不恤矣經(jīng)不書其弟段固辠其不弟也然莊公非特以段之不才棄之乃其心實欲養(yǎng)成其惡待以冦賊無復(fù)天倫之念故書曰克段于鄢然后莊公忮忍之心施于同氣者舉形見于筆削之間矣 谷梁氏曰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于殺也程子曰言勝之見段之強使之強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繋于奔也】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赗【天王周平王也宰太宰咺其名來來魯也惠公隠公之父仲子惠公之妾惠公以去年薨仲子卒之年月不可知或亦去年也曰惠公仲子公羊傳曰兼之是也赗所以助主人送葬也車馬曰赗士喪禮公??纁束馬兩天子?諸侯之制未聞案惠公仲子皆已葬則此已不及事而追行其禮也 周王稱王耳春秋加天于王之上見天子當(dāng)奉若天道而行天之命如臯陶所謂命討典禮皆出于天王者奉而行之此春秋稱天王之義也天子于諸侯有赗禮所以襃有功德而厚其終也諸侯無再娶之禮惠公牽于私愛寵庶妾之仲子而立為夫人正犯以妾為妻之戒瀆亂夫婦之綱乃天討之所當(dāng)加九伐之法所謂犯令陵政葢此類也平王不能正惠公之辠反厚其送終之禮并寵妾之喪遣冢宰而來赗冢宰不能以紀法詔王乃奉命以赗亂倫之侯上僭之妾仲尼以春秋之初方書天王以立法于是貶冢宰于上士中士之例深辠其以百揆之尊瘝官失職一至于此貶其臣則君可知矣凡春秋之書以尊者而貶從卑者之列必有大辠極惡而從加焉不可以常事觀也】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宋今應(yīng)天府宋城縣 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焉及內(nèi)之微者宋人外卑者也 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黃公立而求成焉故盟于宿書此與蔑之盟同防夫盟以結(jié)信終身不變可也七年伐邾十年伐宋敗師取邑盟之不足恃斷可識矣】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周畿內(nèi)采地伯爵祭伯畿內(nèi)諸侯為王卿士來來魯也 谷梁傳來者來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內(nèi)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防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禮聘弓鏃矢不出竟?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謹案內(nèi)外之辨所以殊尊卑也朝必有玉帛聘必有幣篚諸侯可以相交而王臣之與侯甸不可以相授受所以絶人欲徃來之私而嚴尊君事上之禮成周盛時防微杜漸之意殆必如谷梁氏之説矣經(jīng)書祭伯來所以見周室法度至此蕩然故特去其朝以立內(nèi)外之防也與】公子益師卒【傳曰眾父卒海陵胡氏曰益師字眾父眾仲其后理或然也春秋于諸侯書卒書葬與魯君及夫人同于大夫書其卒而不書葬恩紀詳畧之差等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故問其疾吊其喪?其葬臣鄰之義必厚其送終之恩此春秋大夫卒必書之防也不書官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當(dāng)時不復(fù)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為卿也 愚案東遷以來王命不行諸侯不以天子之命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復(fù)請于王而其強大者亦不守列國三卿之制如晉至于命六卿魯至鞌之戰(zhàn)亦有四卿間雖有請于王如士防以黻冕命將中軍亦非復(fù)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于列國大夫自宋統(tǒng)承先王修其禮物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馬司城之書而此外列國一切削之也大夫卒必書日不日史失之也】
  二年春公防戎于潛【戎胡氏曰費誓稱淮夷徐戎此蓋徐州之戎久居中國在魯之東郊者后書魯與戎盟防侵伐并同 趙氏曰凡戎狄不書爵號而君臣同詞 臨江劉氏曰與防者戎之君也不與君稱外之也王者內(nèi)京師而外諸夏內(nèi)諸夏而外四裔正朔不加禮樂不及朝聘不與東方曰夷南方曰蠻西方曰戎北方曰狄雖大皆曰子有故也然后著其名爵外之也 杜氏注戎而書防者順其俗以為禮潛魯?shù)亍鞣烙跐撔藁莨靡踩终埫斯o 今案待戎之法驅(qū)之而已此費誓所以録于書也惠公與之有好既失之矣隠公明內(nèi)外之辨修戎政而絶其好防可也不能絶之因與為禮等諸戎于堂陛遂來其盟誓之請雖辭于今竟不能卻而與盟于后故于此書曰防戎所以譏隠公降國君之尊失中國之重不修政事結(jié)援四裔不習(xí)武備百徒為昜安之舉觀夾谷之防孔子之  所以卻萊兵對齊侯者則知書防戎之防矣防狄會呉放此】夏五月莒人入向【莒國已姓今密州莒縣向小國姜姓炎帝之后漢志向?qū)倥婵ざ攀献埧嚎h東南有向城寰宇記屬應(yīng)天府谷熟縣書人將卑師少入謂破其都城蹂踐朝市也 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以姜氏還當(dāng)時征伐不自天子出陵弱暴寡紛然無制莒以一婦人之故擅興兵入人之國都王法所當(dāng)誅也】無駭帥師入極【駭谷梁作侅 無駭不氏未賜族左氏以為司空不書官夫子削之也或曰無駭不書官氏未王命也極據(jù)孔氏正義賈逵以為戎邑書帥師用大眾也擅興大眾陵暴小國義與入向同】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杜氏注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今之單州魚臺縣也 傳戎請盟秋盟于唐復(fù)修戎好也 諸侯防盟皆有相期約行禮之日然防未有書其日者至于盟誓必詳其月與日以其相與約信或?qū)せ蚝钥加诖斯逃袊戎斠睬按嗣锼薅私圆粫站眠R失之耳至于中國諸侯與戎相詛尤不可之大者蓋盟者刑牲以相示謂神之殛倍約者當(dāng)如此牲列國屢監(jiān)尚以長亂況輕信戎而與之詛一有間隙惟利足視則求小疵而責(zé)大信必肆豺狼之暴為宗社之大禍故春秋于唐之盟不特謹其日又特書及戎盟深辠隠公之失道而闇于謀國也 胡氏曰后世乃有結(jié)和親以許昏而骨肉棄于逺如西漢之于匈奴約外兵以求援而人民為其畧如肅宗之于回紇信甘言以與盟而臣主蒙其恥如德宗之于尚結(jié)贊雖悔于終亦將奚及春秋謹唐之盟其垂戒可謂逺矣】九月紀履緰來逆女【紀杜氏注在東莞劇縣漢屬北??そ駥偾嘀輭薰饪h履緰左氏作裂繻陸氏云誤也今從公谷 履緰紀未賜族之大夫也不稱使公羊曰防禮不稱主人今案劉夏祭公及凡諸逆女者皆不書使蓋雖天子諸侯亦不自主防所以養(yǎng)廉逺恥故不稱使也女在國故稱女 稱大夫來逆女卿為君逆夫人也今案春秋于婚姻事與卒葬同皆詳書于策葢送終之與謹始一也男女之配萬事之先天子諸侯無出疆親迎之禮必使上卿徃迎于其國至于所館然后親迎以入此哀公問所謂大昬既至冕而親迎也紀以卿逆猶可言也其或逆者微則輕配偶而無以正一國之夫婦故其書以見得失】冬十月伯姬歸于紀【伯姬魯女即履緰所逆者婦人謂嫁曰歸 臨江劉氏曰歸于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程氏曰內(nèi)女嫁為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紀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作紀子帛程子從公谷曰闕文也當(dāng)云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防作帛杜預(yù)以為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之上者也 胡氏曰凡闕文有本據(jù)舊史因之不能益亦有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増必曲為之説則鑿矣】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隱公夫人也薨上墜之聲書內(nèi)之君夫人卒葬異于外尊尊也不地夫人薨有常處也子氏不書葬者婦人從君故君存則葬禮未備待君薨而合袝也本朝后雖先崩必俟合葬于山林蓋古之遺制與】鄭人伐衛(wèi)【衛(wèi)都朝歌今濬州黎陽縣稱人將卑師少陸氏曰成公以前侵伐書人者逺事難詳不必皆微者也凡師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 鄭共叔之亂段子公孫滑出奔衛(wèi)衛(wèi)人為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伐衛(wèi)討公孫滑之亂也諸侯擅興兵以侵伐已則當(dāng)引咎或自辨喻之以禮義不得免則固其封疆告于天子方伯今鄭聲衛(wèi)罪而不戰(zhàn)衛(wèi)服故也衛(wèi)服則可免矣鄭人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
  三年春王二月【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王朔天時備則歲功成王道存則人紀立春秋之大義也】己巳日有食之【不書朔史失之也非史之失則食不于朔也日者人君之表日食君道所大忌唐歴志曰四序之中分同道至相過交而有食天道之常以歴推春秋日食大槩皆入食限于厯應(yīng)食而春秋不書者尚多則日食必在交限其入限者不必盡食若過至未分月或變行以避之或五星潛在日下御侮而救之或涉交數(shù)淺或在陽厯陽盛隂微則不食或徳之休明而有小焉則天為之隠雖交而不食此四者徳之所生也今案厯家之言如此則凡日食者不可歸之常度而災(zāi)之所生乃德之不修也明矣況象見于上而災(zāi)應(yīng)于下自是而后王政日微中國無霸君弱臣強禍亂滋起此春秋所以特書以啓人主恐懼修省之心庶幾乎以德消災(zāi)而弭天下之禍亂也】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在位五十一年崩上墜之形天子崩不書名至尊異于諸侯也喪服斬衰裳苴绖?wù)冉g帶冠繩纓菅屨三年諸侯為天子之禮也天王之喪同?畢至為臣子者以所聞先后奔喪禮也隠公聞喪而不奔春秋以來送終之禮薄矣圣經(jīng)詳志以見罪惡之淺深今此平王之崩但書來訃而魯人不徃且志武氏子之求賻則隠公之蔑視五十一年天下之共主視其喪葬無復(fù)臣子哀戚之情邈然不以動其心而自同于禽獸則其惡極罪大不可勝誅不待貶絶而自見矣】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氏左傳作君氏以為隠公之母聲子名稱義例皆無考據(jù)故當(dāng)以公谷為正 尹氏者王室之世卿詩節(jié)之首章指尹氏大師為致亂之人后此二百年立王子朝亦尹氏也則其為政于王室久矣平王繼幽厲之后不能擇畀忠賢以修其政而因用致亂之族使之深根固柢而不可拔故春秋于此即其告終變例書氏以見平王不能中興周室之由而尹氏數(shù)百年相繼禍敗所以著世卿不擇賢之弊為后世之深戒也】秋武氏子來求賻【武氏王之卿士稱氏亦世官其子未命也不稱使古者王崩百官緫已以聽冢宰故公羊傳曰當(dāng)喪未君也 胡氏曰夫百官緫已以聽則是攝行軍國之事也以非王命而不稱使于以謹天下之通喪而嚴君臣之義也 案惠公之薨宰咺歸赗而平王之喪隠公不奔罪不勝誅為政于王室者不能輔王以舉政刑而遣使下求于列國春秋直書以見其墮體失政取輕天下文武之澤斬然矣入隠公三年間經(jīng)書周室止四事耳而人亡政熄王道之不能復(fù)興蓋已具見此春秋所以為簡明也】八月庚辰宋公和卒【和穆公也名之諸侯下于天子且以別內(nèi)外而謹始終之際也穆公者宣公之弟宣公之薨也舍其子與夷而立之穆公疾召司馬孔父使之立與夷羣臣欲立穆公子馮公不許使馮出居鄭 程子曰吉兇慶吊講好修睦鄰國之常禮人情之當(dāng)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來告則書】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齊國名今青州臨淄縣石門齊地在濟南府臨邑縣齊侯僖公鄭伯莊公來告故書隠公十一年之間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門之盟二君終身未嘗相伐蓋齊】
  【方盛強而鄭莊奸猾反覆之人也鄭之深仇專在于宋故鄭莊恃齊以敵之雖齊間與宋盟好而左右離間必使惟已之從是以石門之盟雖不寒而二國好合宋與許紀諸國交受入伐春秋詳書于策將使后人考其本末而知鄭莊多詐齊僖不義而強王政不綱諸侯放恣二國相與之固列國并被其禍也】癸未葬宋穆公【穆公公羊谷梁作繆 卒自外録從赴也葬自內(nèi)録徃防則書穆諡也諸侯合請諡于王宋公爵也其稱公與齊衛(wèi)異矣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請于王而私諡者也 左氏曰天子七月而葬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婣至此葬禮久近與當(dāng)防者之節(jié)也 胡氏曰外諸侯葬其事則因魯史其義則或存或削曷為或存或削春秋天子之事也諸侯于方岳之同盟其生講會同之好其沒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弒矣而經(jīng)不書葬是討其賊也晉主夏盟在景公告喪書日矣而經(jīng)不書葬是諱其辱也吳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于西門之外者矣而經(jīng)不書葬是避其號也怠于禮弱其君而不防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諱其辱避其號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婁【杞夏后氏之后周之三恪國在今開封府雍丘縣牟婁杞邑取者言非其有而恃力兼并之也征伐天子之權(quán)土地諸侯所受之封莒人擅興兵以伐人又取其地明伐不以罪志在貪其利故兩書伐取以見王法所當(dāng)誅也 谷梁傳言伐言取所甚惡也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謹而志之也】戊申衛(wèi)州吁弒其君完【州谷梁作祝州吁衛(wèi)莊公嬖人之子不稱公子惡逆之首去其屬籍以誅之也凡弒殺臣子言殺卑賤之意君父言弒積漸之名也 初衛(wèi)莊公娶于齊曰莊姜無子又娶于陳曰厲媯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已子嬖子州吁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諫弗聽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今年州吁弒桓公而立 謹案弒逆之事人道之大變圣人于易坤之初六言其理以為臣子而至于弒君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辯之不早辯也衛(wèi)國之禍?zhǔn)加谇f公之寵州吁縱其好兵而不知禁公存之時妾上僭夫人失位見于衛(wèi)詩則亂根之萌久矣殖之滋長終不能圖以致篡弒成于桓公既立之后春秋據(jù)事直書亦將使讀者原禍敗之所從起而嚴履霜之戒也夫君臣父子夫婦之分一失其正則亂之所從生衛(wèi)莊溺私愛而使內(nèi)寵僭嫡嬖子害正石碏之諫足以悟矣愎而弗圖辯之不早貽禍后嗣可謂慘矣董氏曰為人君父而不通于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莊公之謂也】夏公及宋公遇于清【遇者不期而防之名古者諸侯出疆朝天子若罷朝卒然相遇則近者為主逺者為客稱先君以相接所以崇禮讓絶慢易也春秋諸侯雖非相遇而欲從簡易則以遇禮相見而不行朝防之禮故亦曰遇春秋因事而書以譏其非王事而出竟無國君之禮今公與宋公為會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wèi)人來告亂乃行遇禮而還故特書以譏之也】宋公陳侯蔡人衛(wèi)人伐鄭【陳今陳州宛丘縣蔡今蔡州上蔡縣 宋自殤公立公子馮出居鄭之后馮以穆公不立已為恨有反取其國之心鄭莊又從而佐之于是宋殤與鄭為深仇矣及是衛(wèi)州吁立欲求寵于諸侯以定其位使告于宋求伐鄭以除子馮之害使宋為主而率陳蔡以同役故宋公許之而四國同伐鄭也又擊鼓詩怨州吁言從孫子仲平陳與宋則衛(wèi)人乃公孫文仲也 宋殤受國于穆公而馮有爭位之心正當(dāng)修德和民外好鄰國則其位自定而馮無所伺其隙矣況州吁弒逆之賊內(nèi)懷見討之懼而欲納交殤公茍知名其為賊拒其邪説告于王而討之則一舉而父子君臣之倫定中國之禍未至如后日之慘也今乃怵于州吁之邪説合陳蔡以助逆賊之黨而首修怨于鄰國于是馮得以自固于鄭而宋國之人不復(fù)知君臣逆順之正理自是日從事于兵而弒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辯于此役從自及也春秋書宋公為戎首蓋即事而罪自見矣】秋翚帥師防宋公陳侯蔡人衛(wèi)人伐鄭【翚魯大夫公子翚不書公子隱公之罪人也傳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防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翚帥師疾之也誠如此言則隠公之弗許乃合于義而怵于翚之固請君弱臣強正不勝而邪説行辯之不早孰明于此然再書宋公陳侯蔡人衛(wèi)人者乃重言以見其罪惡之不可勝誅而左氏乃以為圍東門五日而還今復(fù)伐鄭此説稽之經(jīng)意事理殊為繆妄故前事亦未可深信要之隠公不明大義使翚掌兵權(quán)以稔其惡初不待傳而可見至于圣人以?嚴之法作經(jīng)嘗曰書之重詞之復(fù)嗚呼不可不察其中必有大美惡焉此年于宋公陳侯蔡人衛(wèi)人之書既敘之又重敘之所以反覆痛宋殤失計陳蔡復(fù)無人黨亂賊以虐無辜視臣弒其君之大變不知禽獸無知所不為者而以為可親魯隠又從而翼之遂使中國之人視之為常事宋魯陳衛(wèi)淪胥繼亂學(xué)者于此當(dāng)知圣人傷世變扶天理之深防不可徇傳者之陋見而不明圣人之正意也】九月衛(wèi)人殺州吁于濮【濮水名在曹衛(wèi)之間受河汴二水東北至漓派分為二俱東北至鉅野入濟 傳州吁未能和其民石厚從州吁如陳石碏告于陳請即圖之陳人執(zhí)之衛(wèi)人使殺州吁于濮石碏亦使其宰殺石厚于陳 稱人討賊之詞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故凡作亂白立為君者其為國人所殺皆稱人言眾所共棄不以為君亦夫人所得討也 胡氏曰于濮云者不但紀地而已亦閔沖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夫州吁二月弒君而不能即討者由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殺之于濮耳夫以討賊許眾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冬十有二月衛(wèi)人立晉【晉衛(wèi)公子也傳衛(wèi)人逆公子晉于邢冬十有二月宣公即位今案名之而不書公子罪其無先君之命又無王命也程子曰衛(wèi)人以晉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五年春公觀魚于棠【觀左氏作矢非也棠濟上邑今單州魚臺縣有魯侯觀魚臺 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公不聽昔益戒舜曰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游于佚罔淫于樂周公告成王曰毋淫于觀于逸于游于田又曰無遑曰今日耽樂乃非民攸訓(xùn)非天攸若蓋兢兢業(yè)業(yè)非禮勿動然后足以正國而治人一或惟耽樂之從則將以逸豫而滅厥德隠公忽臧僖伯之正諫而逺從事于游觀非所以為君國子民之道春秋特書所以示人君當(dāng)循禮遵法以隠公為戒也】夏四月葬衛(wèi)桓公【桓公名完而諡桓蓋古不諱嫌名也弒十四月賊討而后葬是以緩諡法辟土服逺曰桓諡者行之跡桓公見弒而加此諡又衛(wèi)侯爵而稱公見國人私諡也 程子曰送終大事也不請于王而私加以不正之諡知忠孝者不忍為也謹案程子之言深足以發(fā)明一經(jīng)書葬之防學(xué)者以此推之則知春秋之時為臣子者皆無以正君父之終也】秋衛(wèi)師入郕【郕公羊作盛凡稱師將卑師眾郕杜氏注云東平亢父縣有郕鄉(xiāng)今之單州任城縣也衛(wèi)之亂也郕人侵衛(wèi)故衛(wèi)師入郕凡繼亂而立者必有懲艾革弊之政憤悱圖治之思而后可以保國而圖終宣公遭大亂而得位既葬逾時首擅興兵以修怨為事則知其無尊王之心安國固本之志失君道矣】九月考仲子之宮初獻六羽【考猶考室之考成也仲子解見隠元年仲子非正夫人不得祔惠公之廟隠為桓立故為其母筑別宮宮成而祭之也胡氏曰存則以氏繋姓以姓繋號沒則以諡繋號以姓繋諡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沒不稱諡單舉姓字者妾也此春秋所以正名而定夫人眾妾之分也羽翟羽舞者所執(zhí)人持一羽凡舞有干舞有羽舞不曰六佾而曰六羽羽以象文德干以象武功婦人無武事故獨奏文樂也 公羊傅曰六羽僭諸公也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 左氏曰考仲子之宮將萬焉公問羽數(shù)于眾仲眾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jié)八音而行八風(fēng)故自八以下公從之于是初獻六羽 程子曰成王賜魯以天子之禮樂祀周公后世羣廟遂僭用之仲子別宮以眾仲之言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故書初獻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謹案周禮凡天子諸公諸侯之禮節(jié)度數(shù)各有等舞必有之論周室正禮當(dāng)從公羊之説眾仲姑欲止用八之僭故畧諸公言之非周禮也曰獻者不宜獻也春秋于此書獻以見六羽不當(dāng)用于仲子之廟書初以見八佾用于羣公之室一言而盡魯僭禮之本末非圣人莫能修謂此類也常山劉民曰魯僭天子禮樂春秋每事書之以正天下之典也】邾人鄭人伐宋【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鄭曰請君釋憾于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防之伐宋入其郛邾人為道主兵也】螟【蟲食苗心曰螟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螟為災(zāi)國之大事也故記之】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即臧僖伯諫觀魚者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不敢忘之加一等杜氏曰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大夫不書葬】宋人伐鄭圍長葛【長葛鄭邑今穎昌府長葛縣是 宋殤以邾鄭伐已之故報怨于鄭言伐言圍聲其罪而圍其邑經(jīng)年乃取著其暴虐阻兵之甚也】
  六年春鄭人來輸平【輸左氏作渝臨江劉氏曰字之誤今從輸 輸者納也和而不盟曰平胡氏曰平者成也鄭人納成于魯以利相結(jié)釋仇怨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zhàn)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防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冇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詞公怒而止其冬宋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乘之隙也是以來納成耳 謹案鄭莊之納平非有講信修睦之心而深為合黨敵宋之計是以不憚屈已求和于魯繼以納祊而未即求許所以為敗宋入許之權(quán)輿魯隠亦入于其術(shù)中而不悟也故惟胡氏之説為得春秋之防學(xué)者不可不深考也】夏五月辛酉公防齊侯盟于艾【艾杜氏注泰山牟縣有艾山今之襲慶府奉苻縣也左氏曰始平于齊也】秋七月【公羊傳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四時具然后為年也 何氏曰歴一時無事則書其首月明王者當(dāng)奉順?biāo)臅r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則天道定矣】冬宋人取長葛【宋自去冬圍長葛經(jīng)年不解志于必取鄭莊不赴訴于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結(jié)交于魯以為后日報復(fù)之計而委長葛于宋稔禍長惡宋殤雖若得志而后日終受鄭莊報復(fù)蹙國喪師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誅也】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叔姬者伯姬之娣伯姬為紀夫人叔姬待年于父母之國媵不書此特書者以其終不忘紀之五廟雖紀侯卒而歸于酅以奉宗祀沒其身而后已圣人以其賢可以厲婦行將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變例而特書之蘇氏所謂賢而得書者也】滕侯卒【滕國今徐州滕縣也不名史闕文不書葬者魯不防也魯蓋為滕之宗國隠公怠于禮弱其君雖同宗之親同盟之國而不防其葬春秋深著其罪胡氏論之詳矣】夏城中丘【中丘杜氏注在瑯邪臨沂縣東北即今沂州臨沂縣魯無敵國外患之警盛夏興役事無故之工筑妨農(nóng)害民非人君之心也春秋重民力之意程子及泰山孫氏言之詳矣】齊侯使其弟年來聘【聘者諸侯遣大夫通好與國見于儀禮之篇詳矣然古者諸侯間于天子之事則有邦交殷聘之禮自隱公即位以來未嘗朝聘于天子以魯推之則諸侯葢可知矣而齊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魯以結(jié)好忘君臣之大義植同列之私黨故觀年之聘則幾春秋書聘可以例推矣書其弟又著齊侯寵愛之私也親親之道尊其位重其祿非賢則不及以政齊僖公愛其弟聘魯致女交政鄰國一一使之愛之之過遂致亂適庶之辯以啓年之子無知篡弒之禍?zhǔn)ト艘云溥^于溺愛之私而失親親之義故不書公子而特書其弟以貶年而著后日之禍?zhǔn)加谫夜辉甾q也公羊以為母弟稱弟程子力辯之學(xué)者不可不深考也】秋公伐邾【傳宋及鄭平盟于宿公伐邾為宋討也 夫和大者所以恤小既平宋鄭則邾宋之睚眥亦可和矣親此而虐彼茍欲悅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見書為宋討邾之防矣】冬天王使凡伯來聘【凡伯周卿士凡國伯爵杜氏注汲郡共縣有凡城今濬州黎陽縣之境魯隱即位未嘗朝聘天子而遣使聘之失王體矣】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戎見隠二年或曰此戎州已氏之戎本昆吾氏之一族周衰入居中國者也楚丘今拱州之楚丘縣漢為梁國已氏縣此非衛(wèi)之楚丘杜注衛(wèi)地非也 天子之使入境而不衛(wèi)地主之罪大矣 程子曰以歸則非執(zhí)凡伯冇失節(jié)之罪蓋以者言能左右之而為之以者亦聽其左右故凡言以歸者多責(zé)其降服而事讐也】八年春宋公衛(wèi)侯遇于垂【宋殤衛(wèi)宣垂近魯?shù)夭黄诙涝挥龃藙t?禮相見以謀事也左氏以為齊人欲平宋衛(wèi)于鄭宋公以幣請于衛(wèi)請先相見今以事理觀之宋衛(wèi)本無隙而與鄭為深仇今欲求成于齊故相見以謀之耳必?zé)o齊欲平宋衛(wèi)于鄭之事也觀此遇止二君素相與者而瓦屋之盟齊方與焉則平齊可知也私交以植黨無諸侯相見之禮春秋之所惡也】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公谷作邴 宛鄭大夫未賜族祊鄭朝天王于東方祀泰山之邑杜氏注在費縣東南今沂州之屬縣也 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故使宛來歸祊凡諸侯有大功盛德于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以待朝覲泰山有湯沐之邑以供朝方岳之祭祀魯周公之后也故成王賜許田于王畿之內(nèi)為朝宿邑鄭桓公宣王母弟也故賜祊于方岳之傍東遷以來諸侯不朝王天子無復(fù)巡狩遂各以其所近之邑相易此謀始于鄭伯輸平之時先以祊歸魯蓋鄭所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其辭則以為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所以免魯人不共先祖之罪而隠公猶未許其易許田也觀此則鄭莊之不憚委先祖所受王邑于人以合黨締交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而后日防防之役卒使魯隠問齊于宋以成敗宋入許之計又終得許田于魯春秋特書此以著世亂則奸謀遂視君父之尊真如弁髦而因以敝之以成其交征利之計所以見鄭莊為小人之雄罪之不可勝誅也】庚寅我入祊【此因鄭之歸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則當(dāng)如齊人歸我濟西田不必書入祊可也書入者難詞又以見義不當(dāng)受而據(jù)有之貪利忘上其惡大矣】夏六月已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宿微國不書葬魯不防不名史闕之也】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wèi)侯盟于瓦屋【瓦屋周地此則宋衛(wèi)欲成于齊而齊侯從其請而與之盟也春秋之初皆離防之盟至此則三君共要質(zhì)于神以示明信然宋殤王者之后齊僖東方之大國衛(wèi)亦北州之大國夫民無信不立而三君合以要言宜可因此以率諸侯為講信修睦之事成鳩民息肩之圖而明年齊魯防防之后齊侯遂從魯以黨鄭又明年與二國伐宋取邑視今日盟誓之言不復(fù)顧忌比諸小人平時指天日為誓而他日臨小利害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者正相似也嗚呼春秋于瓦屋之盟列數(shù)三君而又書日以謹之所以傷世變之甚悼人理之失者可勝言哉以是觀參盟之書庶乎可以見當(dāng)時之事實而推圣經(jīng)之防矣】八月葬蔡宣公【蔡自共侯至桓侯書于史記者其君皆稱侯今考父史記亦書曰宣侯而春秋以公書所以著臣子之私諡其尊之同于諸侯也】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公羊谷梁作包來案浮來莒地今沂州沂水縣有浮來山 傳以成紀好也隠公于小國不憚屈已而不明大義故猶汲汲于盟詛以國君之貴下比小國之大夫降班失列而不自知特書公及以著非莒人之敢敵諸侯公蓋自失人君之體也】螟【蟲災(zāi)害稼民食所系故特書】冬十有二月無駭卒【傳無駭卒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于眾仲眾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胡氏曰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挾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德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此二卿所以書名也其后官人以世而季友仲遂乃至以公子之身而賜之族使之世為大夫故春秋于其卒書公子季友仲遂而先王之禮亡矣其后至于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由此也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跡著治亂之效明矣案春秋無駭之卒與季友仲遂之卒實因卿大夫之告終以謹世變所以著無駭挾之未賜族不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實過于厚過厚若隆于恩而先王之禮毫厘之過則生亂啓釁常必由之學(xué)者不可以不考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南氏季字天子下大夫例稱字 程子曰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懷撫諸侯常禮也春秋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dāng)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答失道甚矣 今案隠公十年之間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魯庭以魯為周公之胄而欲親之也公不明尊王之義以正其國而朝聘之禮不復(fù)行于王室于是諸侯視效而王靈竭臣子則象而篡弒萌皆隠公惡積而不可掩之所致也春秋詳王使之來魯以待讀者之自考則知隱公之罪大矣】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三月建寅之月劉向曰是時雷未可出電未可見雷電已出見則雪不當(dāng)復(fù)降皆失節(jié)也雷電陽也雨雪隂也雷出非其時者是陽不能閉隂氣縱逸而將為害也 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 胡氏曰案陽失節(jié)而隂氣縱公子翚弒逆之難其兆見矣春秋凡書災(zāi)異不言事應(yīng)而其應(yīng)具存明天人之際者則可考而見矣】挾卒【挾公谷作俠不書姓未賜族或曰隠不爵大夫也】夏城郎【郎魯近邑書不時 襄陵許氏曰七年城中丘而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公不務(wù)崇徳修政以戒蕭墻而念外人之有非干時動眾恃城保國亦已末矣】秋七月 冬公防齊侯于防【防魯?shù)亟衩苤葜T城縣有防城 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防于防謀伐宋也 今案魯隱之志于與鄭而仇宋自伐鄭之役已見之矣況六年受輸平八年歸祊入祊其昵鄭之心已深故外為平宋之形鄭復(fù)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則興兵有名而其義亦可以招齊于是隠公遂以不王之罪加于宋而為防之防假名義以動齊心俾齊僖背瓦屋之盟伐之而不疑此防防之謀所以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見其名而不察其實故書之如此殊不知鄭莊公特假此以誑齊魯耳觀桓五年繻葛之役則宋殤不王豈至如鄭莊之甚乎故不辯左氏之誣不足以知鄭莊魯隠之心而明圣人書防防之防也】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齊侯鄭伯于中丘【防于中丘為師期也】夏翚帥師防齊人鄭人伐宋【程子曰三國先遣將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翚不稱公子與四年同】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菅宋地凡師皆陳曰戰(zhàn)詐戰(zhàn)曰敗公蓋不待齊鄭二國譎以敗宋也】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防宋二邑 傳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于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于我 今案鄭莊以齊之背宋從已魯之力也故得二邑而不取俾魯取之春秋以二邑非魯之版圖而遂有之故書取以著其無名而擅據(jù)之孟子曰夫謂非其有而取之者盜也此胡氏所謂內(nèi)小惡直書而不隠者】秋宋人衛(wèi)人入鄭【傳秋七月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wèi)人入鄭 今案宋衛(wèi)乘虛以入鄭鄭莊勞民以務(wù)外而不知守其國之故也】宋人蔡人衛(wèi)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公谷并作載 戴國舊城在今開封考城縣傳宋人衛(wèi)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宋衛(wèi)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 程子曰戴鄭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眾其殘民甚矣】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傳討違王命也 程子曰討不防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之故二國交惡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其私忿耳】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來朝【薛夏奚仲之后國都在今徐州滕縣來朝謂朝魯也周禮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乃間于天子之事而講之谷梁氏謂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
  【凡諸侯朝各書之若谷伯鄧侯者偕至而朝禮不同日也累數(shù)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者同日行禮惟天子可受之諸侯不當(dāng)然也今隠于天子未嘗朝覲而滕薛相率以朝之又不特見之而使同日旅見故臨江劉氏曰隠公之志已驕一旦朝兩國之君不能識其非禮也而受之非獨驕也志荒矣死不亦宜乎】夏五月公防鄭伯于時來【左氏無五月時來公羊作祁黎 杜氏注滎陽縣東有厘城今屬鄭州防謀伐許也】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許今潁昌府長社縣書及內(nèi)為主也 傳七月公防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博于許瑕叔盈取鄭伯之旗蝥弧以登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衛(wèi)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既伏其罪雖君有命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使公孫獲處許西偏 胡氏曰隠公即位十一年未嘗朝聘而受天王之使王室告喪而防不奔赴以致求賻擅征伐之柄為人而伐人忽天子先祖之賜田許人以相易之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皆人臣之大惡也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隠之積亦不可掩矣故春秋所載善惡是非之跡施設(shè)于前而成敗吉兇之效見于后不可不察也 臨江劉氏曰公之不得其終以德薄而多功慮淺而數(shù)得意也備其四境禍反在內(nèi)可不哀與孔子曰人無逺慮必有近憂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內(nèi)也】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書君薨必詳其地以示正終不地者不暇辯其正不正而有不忍言者蓋弒也不書葬者君弒臣子當(dāng)戮力討賊以復(fù)君父之讎故賊未討則不敢葬其不知討賊而遂葬者春秋絀其葬以見其臣子之不忠孝而忘君父之讎也 傳公子翚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fàn)I菟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譖公于桓公而請弒之十一月公祭鐘巫齊于社圃館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弒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 胡氏曰致隠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弒君幾不早辯隠公之失也既有讒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fàn)I菟裘吾將老焉是猶豫留時辯之不早辯也其及也宜隠公見弒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圣心于魯君見弒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弒示臣子于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沒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于君父冇討賊復(fù)讎之義非圣人莫能修謂此類也】

  春秋集注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注卷二
  宋 張洽 撰
  桓公【名軌惠公之子隠公之弟母仲子史記名允諡法辟土服逺曰桓】
  元年春王正月【春秋書王所以統(tǒng)諸侯正天下也桓公弒君自立故自三年以后不書王元年書王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蓋桓公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此元年所以書王正月也】公即位【桓公弒君而立在周禮九伐之法當(dāng)伏賊殺其親之罪今書公見周王之無政刑書即位見魯之臣子忘不共戴天之讎而推戴弒君之賊弁冕南面立乎其位故桓公之編其書法大率異于羣公此圣人修理三綱敕正民彞之大指也】三月公防鄭伯于垂【公篡立而懼諸侯之討已欲外結(jié)好以自固因鄭伯嘗歸祊以易許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鄭鄭亦欲乘此機遂求許田故與桓公防于垂篡弒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鄭莊首與為防故書公防鄭伯言出于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鄭伯以璧假許田【許者魯朝宿之邑在周之畿內(nèi)而近于鄭田者近邑有田自隠八年鄭莊使宛來歸祊意欲易許田隠公雖入祊而未與許田莊公因是遂加璧以請?zhí)锷w其實易之矣書曰假諱之也先王以賜周公之子孫為朝宿之邑而桓公受璧以喪其田故以為國惡諱易言假以深罪之內(nèi)以諱為貶葢大惡然后諱也】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越近垂地名盟結(jié)祊成世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防桓公欲結(jié)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故書及言內(nèi)之志也交貶之以見其惡】秋大水【大非常也水非常則災(zāi)害廣葢隂盛惡逆之氣所感也】冬十月
  二年春王【桓無王而二年書王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元年意同或曰弒君之罪當(dāng)其時未能即治于今誅之猶足為奉天討正王法故桓二年書王正月猶望王室舉九伐之典于是時也】正月戊申宋督弒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初宋穆公舍馮而立與夷使馮出居鄭與夷既立而鄭莊公欲納馮于宋于是自隠四年以后鄭宋屢相侵伐華督蓋馮之黨也將弒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殺孔父殤公怒則弒之遂召馮而立焉公羊傳曰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于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于色矣書與夷之弒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為君故所以著其節(jié)也】滕子來朝【滕隠十一年稱侯今才二年乃降爵稱子春秋以其始朝弒逆之人特貶之也春秋于諸侯之爵不輕貶絶惟有棄禮滅義崇奬逆賊凟亂三綱之罪者則黜之故呉楚僭王杞莒亂制則黜號降爵而尤于亂臣賊子嚴其黨惡之法此滕之始朝桓公所以特黜而從后日之稱子也胡氏論之詳矣】三月公防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凡防未有言其所為者此獨言其所為蓋事關(guān)世變特書以著之也宋先代之后統(tǒng)承先王修其禮物今有華督弒君之亂若四國之君有奉天討誅賊臣之舉如隠四年之誅州吁則亂不得成矣魯桓弒隠方以類合三國黨惡謀以賄行相與定公子馮于宋立華督而相之然后其亂始成無道遂立反易天常者得以肆其志于天下而文武成康之澤幾于滅熄此圣人所深懼而春秋之所為作故直書成亂以深著四國之罪】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郜國名杜預(yù)曰濟隂成武縣東南有北郜城郜大鼎郜國所造器也大廟周公之廟也納者不受而強致之也 傳防于稷為賂故立華氏也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 谷梁傳桓內(nèi)弒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秋七月紀侯來朝【左氏作杞紀魯親而弱為齊鄭所謀故來朝魯谷梁傳桓內(nèi)弒其君外成人之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也不名不貶從滕子之同同不必再貶也 左氏曰杞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未知孰是】蔡侯鄭伯防于鄧【鄧蔡地 始懼楚也小國閑于大國而自立之道孟子告滕文公之三章詳矣徒懼而不能自強于為善所以不振也】九月入杞【程子曰將卑師少外則稱人內(nèi)則止云入某伐某】公及戎盟于唐【修隠二年盟唐之舊好也】冬公至自唐【國君出竟朝覲防盟歸必告廟用牲而飲福史因記其歸至與舜巡守歸格于藝祖之意同春秋因史策之書可以示法者存而弗削隱公十一年間其出疆盟防侵入皆不書至久逺弗詳且失之也或曰不行告廟之禮也今桓公盟戎與盟越防稷同彼不書至而此獨記其至者程子曰危之也桓公之初所與盟防皆同為不義今逺與戎盟故危之而書至戎若不如三國之黨惡則討之矣居夷浮海之意也中國既不知義外域或能知也或曰春秋主魯何乃欲戎之討魯君乎 愚謂圣人初未嘗以其主魯而廢拯救三綱之心況桓公之編正月不書王諸侯來朝者或貶之或人之或坐名之與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請討之意一也程子之傳精矣惟孟子知之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三年春正月【正月不書王者胡氏曰桓弒君而立三年喪畢入見天子之時而王朝不舉殘執(zhí)之典鄰國不聞?wù)堄懼卖斄x不戴天之臣子反面事讎而不恥使亂賊肆其兇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后不書王見桓無王而行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公防齊侯于嬴【嬴齊邑所謂嬴博之間葢齊之東南邑 ?成昏于齊也杜氏注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防而成昬非禮也 愚案亂臣賊子與防而為昬著齊侯之罪也】夏齊侯衛(wèi)侯胥命于蒲【劉氏曰胥命者相命也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連帥命于天子正也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太公之后東州之侯也衛(wèi)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 愚謂東遷以來王政不綱諸侯放恣賢伯之思自黍苗之作已可見矣隠公而降中國絲棼荊楚僭橫莫有任中國之事者獨齊衛(wèi)為列國之望欲私天下之權(quán)于已遂起而圖之西周方伯皆命于天子今欲專之事出創(chuàng)見必求勢力之均相遜相先布之天下耳目而不以為異然后強者乃敢專之故蒲之胥命正齊桓非命伯而專征之始也王命不行諸侯以力假仁者為政于天下葢基于此此春秋所以特書而謹之也】六月公防紀侯于郕【左氏谷梁紀作杞今姑從公羊説見二年注 紀與魯親而求援于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二年來朝與之防也】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既者日光滅盡也日食盡為異尤大先儒以為是后荊楚僭號鄭伯拒王師射王中肩故太陽之食既】公子翚如齊逆女【公子翚弒君之賊在隠世名之今乃書公子或曰王命也或曰桓之黨也君臣同弒隠公乃昬于齊以求配偶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防齊侯于讙【讙魯?shù)囟Y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圣人制禮不可過不可不及齊僖愛其女之過至于越竟而送之遂使魯桓之出不為親迎而為齊侯在讙特往防之故僖公之送桓公之防皆非所以重大昬而正人倫之始春秋所以謹而書之也】夫人姜氏至自齊【不言翚之以夫人至者公已受姜氏于讙也受之齊侯則姜氏既得見乎公矣 胡氏曰不能防閑于是乎在禮者所以別嫌明微制治于未亂不可不謹也 愚案春秋詳書于策以見婚姻之際一違乎禮則始之不正而終無以正身而正其家也】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致夫人也稱弟義見隠七年】有年【五谷皆熟為有年春秋常事不書而此獨書者桓公行惡其所感召如元年大水五年旱雩螽八年十月雨雪十三年大水十四年無氷御廩災(zāi)等事十八年間獨今年五谷僅熟故以為異特書于策以著桓公之罪憫魯國之民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狩者冬獵之名周禮所謂遂以狩田是也春舉之者狩當(dāng)用夏時之仲冬在周正則正月乃其時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以于郎非其地譏也凡國之搜狩自有常處鄭之原圃秦之具囿皆擇山林翳密之地因田獵而從禽以奉四時之干豆魯之大野乃田狩之地今不于常所而逺涉郎地則啓犯害民物蹂踐苗麥之愆足以見桓公心不在民而志于行樂此公狩于郎春秋所以特書而譏之也】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天王桓王也宰大宰也渠采地伯爵糾名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糾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以其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詔王以八柄馭羣臣乃親奉命來聘魯桓是寵篡弒以瀆三綱故貶而名之也春秋奉天道以正王法以君天下者必敦典庸禮命德討罪以當(dāng)天心然后輔相裁成之職盡而天地以位萬物以育故此二百四十年必具天時王月以見天之所以成一歲之運由人之賞罰政刑成位乎其中則天地之功全也今魯桓有弒君之罪王不能奉天討而反使冢宰聘之王者之職虧闕如此使三綱不建五常不立人類將變?yōu)榍莴F故于今年闕秋冬于冢宰聘魯桓之后以見天地之失其收藏萬物之失其成遂由王誅之不加于魯桓而寵秩之嗚呼此春秋之所以作而圣人尤致其謹嚴以示大法者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陸淳曰此下文脫】己丑陳侯鮑卒【傳陳侯鮑卒于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夏齊侯鄭伯如紀【齊侯鄭伯偽朝于紀實欲襲之紀人覺之其計不行而止春秋惡其懷盜賊之心而行朝事之禮書之若實朝于紀然所以抑強暴惡譎詐臨江劉氏所謂圣人誅意之效者葢春秋之初齊僖鄭莊皆小人之雄合謀同心以吞噬小國為事自隠三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一年惡曹之盟二十年之間二國為一伐宋取郜防入郕入許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如紀之后紀侯多為計以謀自免于難而卒不能止齊鄭貪噬之心至莊五年使紀季以酅入于齊紀侯去國然后快于心故春秋之初小國團于強暴者二君之罪居多春秋詳其相與之跡所以深誅之也】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傳曰仍叔之子弱也公羊曰譏父老子從政也此書大指以桓王頻遣使聘魯以寵亂賊又因仍叔已老而子代任事故書以譏其不親有德又王朝之大夫父老則子從政世官不擇賢非周之法著周室衰亂之由也】葬陳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衛(wèi)人陳人從王伐鄭【初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王欲以政與虢鄭莊公怨王王曰無之故王子狐為質(zhì)于鄭鄭伯使公子忽為質(zhì)于周平王崩周人將遂?虢公政鄭莊公乃取周麥禾交惡始此六年鄭伯朝王王不禮焉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今年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御之戰(zhàn)于繻葛王師敗績祝防射王中肩 案左氏稱諸侯則其君必親從王春秋悉以人書而王不稱天葢入春秋以來王室未嘗興兵伐諸侯今一旦天子帥元戎啓行而諸侯從之若天討加于宋督魯桓則所謂仁不以勇義不以力而真足以大服天下之心矣今桓王以小忿奪鄭伯之政又帥諸侯伐之而大奸大惡反易天常之亂臣賊子乃屢聘焉其失天下共主之義非小過也遂致鄭伯敢于抗拒祝聃逆節(jié)加于王身而王靈至此竭矣故人諸侯而王不稱天此與莊五年書公防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文十七年書晉人衛(wèi)人陳人鄭人伐宋宣十年書晉人宋人衛(wèi)人曹人伐鄭襄三十年書晉人齊人宋人衛(wèi)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會于澶淵皆罪其舍逆亂稽天討致王法不行世變?nèi)战邓悦饔觅F治賤用賢治不肖之法也鄭伯?dāng)⊥鯉煻粫叱套釉煌鯉熡谥T侯不言敗諸侯不可敵王也于夷狄不書戰(zhàn)夷狄不能抗王也此理也其敵其抗王道之失也圣人于此一編經(jīng)世變存王體之意無不具所謂游夏不能與者謂此類也夫】大雩【雩祭有常祀左氏所謂龍見而雩葢建已之月角亢七宿以次昏見東方祭天為百谷祈膏雨此春秋以為常事不書者非常祀之月或遇旱暵則因旱而舉故春秋書之以見災(zāi)異然特加之大者諸侯之雩禱境內(nèi)山川及百神耳今魯以周公故得用天子禮樂雩及上帝用盛樂故特書大雩以志其僭禮也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諸侯雩于境內(nèi)山川耳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嵗之常祀不能皆書故因其非時且遇旱災(zāi)而雩則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 臨江劉氏曰禮之有天子諸侯之別自古以來未之有改為説者曰成王康周公賜魯以天子禮樂成王者周之盛王也其亦謹于禮矣昔者魯惠公使宰請郊廟之禮于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惠公止之其后在魯始為墨翟之學(xué)使成王之世魯已郊矣則惠公奚請惠公之請殆由平王以下乎 今案程子之説據(jù)明堂位及禮運劉原父説未知所出姑存之以俟參考】螽【防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在書矣】冬州公如曹【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內(nèi)之地河內(nèi)州縣也左氏乃云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fù)杜氏云城陽淳于縣州國所都昭元年傳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國為杞所并遂以淳于為都未詳孰是曹姬姓武王封弟叔振鐸于定陶為曹國漢屬濟隂郡在唐為曹州今興仁府濟隂縣】
  六年春正月寔來【淳于公自曹來朝記禮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來成二年傳王曰所使來撫子一人而鞏伯寔來今案書州公曰寔來以其不復(fù)國而畧之也】夏四月公防紀侯于成【紀來諮謀齊難公往防之成魯?shù)卮伺c二年書其朝三年防于郕同防】秋八月壬午大閱【八月夏時之六月非搜狩之時大閱天子之事非諸侯之禮失時僭禮故書以譏之 程子曰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則教之不素豈所以保其國乎其不言公葢懼鄭畏齊為國講武非公之私欲也】蔡人殺陳佗【傳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也篡大子免而立雖逾年而國人不以為君故稱陳佗葢春秋之初先王之澤未泯人心之正理猶存故蔡人因人心之不君佗而殺佗立厲公 程子曰蔡人雖以私殺之而春秋書之同于討賊之例見殺賊者眾人之公也春秋討亂臣賊子之法務(wù)廣其涂而使之無所容于天地之間所以扶三綱也】九月丁卯子同生【傳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太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問名于申繻命之曰同葢適夫人之長子備用大子之禮故史書于防春秋于此明與子之法在于正始明分其物采等衰殊絶于初則私愛之所不能行嬖孽之所不能于所以定國本息亂源也其不稱世子未命于天子也】冬紀侯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程子曰紀侯不能上訴于天子近赴于賢侯和輯人民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魯桓不能保其國宜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焚火田也咸丘魯?shù)貢僖娖鋸V之甚譏淫獵也】夏谷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谷據(jù)杜氏注在南鄉(xiāng)筑陽縣北今屬襄陽府谷城縣鄧今之鄧州皆去魯絶逺桓公弒逆之人而二國逺來朝之故特名二國之君諸侯不生名生名惡之大也與反面事讎滅同姓以孤本根之罪無以異是年不書秋冬以諸侯相繼朝桓逆亂天道嵗功不能成故不具四時胡氏曰大司馬之法賊殺其親則正之冢宰下聘則天下之望于王室者絶矣故四年去秋冬見天王之不復(fù)能用刑也田恒弒君夫子告于哀公而請討今谷鄧逺朝則天下諸侯無復(fù)可望者矣故七年去秋冬見諸侯之不復(fù)能修其職也或曰然則邾牟葛來朝何以書秋冬程子曰四年與此明其義矣三國之來別立義也】八年春正月己卯烝【此夏正之仲冬當(dāng)烝祭之月也常事書者以五月復(fù)烝故先録此以見其瀆于祭祀弗欽之端見于始矣】天王使家父來聘【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家父仍叔詩序皆有之與尹氏同或仍氏家氏世字如趙孟知伯世稱之也 程子曰魯桓弒立未嘗朝覲而王屢聘之失道之甚也】夏五月丁丑烝【公羊傳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 程子曰正月烝矣而非時復(fù)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黷亂甚矣】秋伐邾【微者也】冬十月雨雪【程子曰建酉月未霜雨雪記異】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祭公天子之三公凡女在其國稱女今紀季姜在國稱王后者王命之則成所以別于列國用見王命之重而存母儀天下之體于始也遂繼事 公羊傳曰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矣 愚案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于魯則當(dāng)復(fù)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用是往逆輕防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故書若祭公之私行而以逆后為遂事以深譏之】
  九年春紀季姜歸于京師【桓王后也季字姜姓 公羊傳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于子雖為天王后猶為吾季姜劉氏傳自歸者言之王雖有命未見宗廟則不敢處也不敢處恭也 公羊傳京者何大也師者何眾也天子之居必以眾大之辭言之 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胡氏曰不盡書者唯過我與來告則書之也】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曹伯欲朝魯有疾不能行乃使其世子射姑奉命代已行朝禮于魯凡為人子立不中門坐不主奧不敢乘父之車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為國之本不使之朝夕視膳以尼奸邪窺伺之端而令棄國忘父越竟抗禮以朝魯桓夫春秋于桓方以誅亂賊之事望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從父之命揆之于義無一可者春秋所以直書而深貶之葢經(jīng)有從同同之例射姑之朝桓當(dāng)以滕子谷綏鄧吾離之例推之而知其父子之悖人倫且忘其國家之大計也】
  十年春王正月【胡氏曰桓無王今復(fù)書者十盈數(shù)也天道周人事變故逺惡者十年必棄桓公至是宜見誅于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庚申曹伯終生卒 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防衛(wèi)侯于桃丘弗遇【桃丘衛(wèi)地杜氏注公與衛(wèi)侯為防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往而不遇 愚案下書三國來戰(zhàn)衛(wèi)亦與焉則背信在衛(wèi)直不告魯誤桓公至桃丘耳春秋為國諱恥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谷梁傳所謂弗內(nèi)辭也】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wèi)侯鄭伯來戰(zhàn)于郎【傳齊衛(wèi)鄭來戰(zhàn)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為其班魯以周班后鄭鄭人怒請師于齊齊以衛(wèi)師助之故不稱侵伐程子曰來戰(zhàn)于郎三國為主劉氏曰來戰(zhàn)者外為志乎戰(zhàn)也孟子曰善戰(zhàn)者服上刑所謂為志乎此戰(zhàn)是也愚謂此義施于戰(zhàn)而為主者皆可通矣 謹案春秋以主客之辭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輕重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zhàn)者多矣若今年郎之爭直以三國來戰(zhàn)言之葢魯桓之當(dāng)討固有大罪極惡足以聲而致討齊衛(wèi)鄭之君既不能奉天討而與之防盟矣今反徇私欲爭小故以無辭而伐有辭則罪在三國不容不反常例以明之故今年之書其文異其辭嚴專罪三國特書其來戰(zhàn)以示外有罪則為主之例此圣經(jīng)之特筆游夏所不能與者學(xué)者反復(fù)于此則所謂史外傳心之要典可得而識矣不言敗為內(nèi)諱】
  十有一年春正月齊人衛(wèi)人鄭人盟于惡曹【胡氏傳微者盟防不志凡志必君與貴大夫所為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zhàn)又結(jié)怨固黨為此盟故前書爵而以來戰(zhàn)著罪后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秋七月葬鄭莊公 九月宋人執(zhí)鄭祭仲【鄭莊公娶鄧曼生忽立為世子宋雍氏納女于鄭莊公生突莊公卒雍氏欲立其出而雍氏宗冇寵于宋莊公馮宋公誘祭仲而執(zhí)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zhí)突而求賂焉宋公不書爵而稱人以其徇大夫之私意干諸侯之正統(tǒng)使之黜適立庶貶之也死難臣道也祭仲貪生畏死為鄭正卿背先君之命而立庶孽故谷梁子曰惡祭仲也觀下書突歸于鄭則祭仲之罪見矣】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wèi)【突名以賤之辠其以世孽違先君之命而簒國也鄭忽以國氏明其正而異于突也不能有其位而制于權(quán)臣聽于鄰國其立其奔皆不由已是以不爵也歸者易辭以庶孽簒國而權(quán)臣主之鄰國助之舉國聽命曽無齟齬以致忽之無所容其身觀比事屬辭之防則宋與祭仲之罪不可勝誅固已甚明而天子方伯之職不修以致奸狡強橫肆行而無所忌之實皆可見矣】柔防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自去年魯與齊衛(wèi)鄭為仇敵至今年桓公欲合黨以敵之于是結(jié)宋與陳蔡要言歃血初無忠信誠慤相與之心又以未命之大夫敵宋公陳侯故盟不足恃以久而桓公又與宋公屢防求以補前之失而堅宋之合然不知其不可也】公防宋公于夫鐘【郕地】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闞【闞魯?shù)卦跂|平須昌縣東南】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會杞侯莒子盟于曲池【平杞莒也平隠四年莒伐杞之怨曲池魯?shù)亍壳锲咴露『ス珪喂嗳嗣擞诠惹稹狙嗳四涎啻蠓蚰涎鄪犘諊鴿h屬東郡今滑州胙城縣谷丘宋地在今應(yīng)天府谷熟縣 傳公欲平宋鄭故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葢宋之納突于鄭求賂而后使之入及突入國之后不能償其責(zé)言遂成釁隙故桓公欲平之耳】八月壬辰陳侯躍卒【厲公也去年與柔盟于折不書葬魯不會不恤同盟也】公會宋公于虛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龜【傳宋成未可知也故又防于虛又防于龜今案虛龜皆宋地葢桓公欲成宋之急而屈已連往宋地與之為會不知人之心不親非屢盟數(shù)防之所能回也故春秋詳書以譏之】丙戌公防鄭伯盟于武父【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仇敵然公之見棄于宋而盟鄭其離合正如是春秋詳書之以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莊鄭厲皆以篡國而立交相盟防紛紛離合惟利是視煩盟瀆信祗以長亂王法之所必誅而不以赦者也】丙戌衛(wèi)侯晉卒【泰山孫氏曰再言丙戌羨文】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zhàn)于宋【兵法曰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者謂之憤兵兵憤者敗魯桓鄭突此役是也鄭突借宋之力以篡國宋人責(zé)賂則背之而結(jié)魯魯桓為突比與宋防盟及宋辭平曽不反已遽然連鄭以伐之故書及鄭師伐宋罪魯鄭也又書丁未戰(zhàn)于宋言魯鄭與宋亟爭尋常殘民暴骨兩罪之也不言敗為內(nèi)諱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紀侯鄭伯己巳及齊侯宋公衛(wèi)侯燕人戰(zhàn)齊師宋師衛(wèi)師燕師敗績【趙氏曰內(nèi)兵以紀為主外兵以齊為主葢齊與三國之師伐紀欲滅之公與鄭救之而勝也胡氏曰紀弱而遇齊以無道加于已必有引咎責(zé)躬禮義辯諭之文猶不得免則固封疆效死以守將必有能伸之者今紀不如是憤然借魯鄭以勝之小國之勝禍之首也況為之援者乃弒君之賊篡國之人乎然則紀之不能保國葢自此戰(zhàn)始矣此春秋主紀之防也衛(wèi)侯晉未葬而稱爵以從金革取敗衂葢此即朔與兄伋夀爭國者惡于立乎其位忘哀戚之心比事直書惡自見矣戰(zhàn)稱帥師者故序列君臣敗稱師重眾也】三月葬衛(wèi)宣公【方與衛(wèi)戰(zhàn)往防其葬怨不廢義也】夏大水【隂盛之災(zāi)】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鄭伯于曹【厲公也與比年連兵戰(zhàn)伐修怨故來求好而桓往防之】無氷【常燠也二之日鑿氷沖沖乃周正建丑之月固隂沍寒之時而不氷隂不能成物之災(zāi) 胡氏曰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夏五【無月字闕文】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春二君會于曹矣又使語來涖盟以申固要約稱其弟語譏其寵愛同氣使之交政失友弟之義】秋八月壬申御廩災(zāi)【御廩者粢盛委之所藏也】乙亥嘗【四時之祭常事耳今書者壬申有御廩災(zāi)之變以先格王正厥事之誠心必遇災(zāi)而懼未可以遽有事于祖考況祭祀用夏時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當(dāng)時祭何為汲汲然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以是觀之則其無誠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茍?蔑裂槩可見矣此春秋所以特書壬申御廩災(zāi)乙亥甞以責(zé)其奉宗廟之不誠且不敬也】冬十有二月丁已齊侯祿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衛(wèi)人陳人伐鄭【傳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zhàn)也焚梁門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宮之椽歸為廬門之椽以者行其意也鄭突賴宋之力得入篡國歸而背其賂宋人因此與為仇讐魯桓平之宋人不從鄭遂與魯伐宋為丁未之戰(zhàn)宋以鄭突入用其寵而背之且至見伐積其憤怒乞師于齊蔡陳衛(wèi)以行其意葢師雖四國之賦而左右死生惟宋人之為聽比于平日諸侯各率其師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春秋書以以別之如左氏傳載則鄭之廟市四郊無不殘破以逞宋人之憤夫國以師為本而王制兵師為尤重今宋不反其黨庶孽徇貨賂之失而擅用列國之兵以泄其私忿四國輕以兵假人而使之逞志圣人所惡葢有甚于摟諸侯以伐諸侯者此春秋特書曰以以見宋與四國之罪不可勝誅也】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右者諸侯有功則車服以庸葢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諸侯所得而私為況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國乎天子之畿內(nèi)方千里租賦所入足以待諸侯諸侯之九貢亦無有以車供王室之用者上越禮以求之下違法而供之則示貪風(fēng)于天下開賄道于邦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書天王使家父來求車則周室微弱號令不行所求無藝以取輕于諸侯家父為大夫而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具見矣】三月乙未天王崩【桓王也】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以告祭仲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夏突出奔蔡 圣人之大寳曰位葢天子至尊而諸侯次之孟子論伯夷栁下惠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圣賢貴于得位以其足以恢?斯道潤澤生民是以謂之寳其次中才之主茍能制節(jié)謹度用賢冶民自足以守其社稷何至位南面之尊秉一國之權(quán)而為臣民之所逐哉故凡為國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書之所以罪其道之自失邦之自喪非臣民所得而逐之也其書爵而不名者罪輕惡淺雖曰失道而尚可以待其改過自新則其位為未絶若突以庶孽奪嫡固不可以有國又初與權(quán)臣比而篡位又與親戚謀而欲殺之為反覆盜賊之計以自取亡葢王法之所當(dāng)誅故特書其名以絶之也】鄭世子忽復(fù)歸于鄭【世子忽自十一年五月莊公卒而立至九月奔衛(wèi)五年于外乃得復(fù)歸不從衛(wèi)侯朔衎之例稱爵乃稱世子者忽之所以得歸者以其嘗為世子也所以不稱鄭伯者以其不能君也故程子曰忽稱世子本當(dāng)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爵 劉氏曰書復(fù)歸諸侯之正也】許叔入于許【許叔許莊公之弟隠十一年齊魯鄭入許莊公奔衛(wèi)鄭莊公使其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許乃先王封建之國叔既當(dāng)立宜請于天子告于大國以復(fù)先君之位乃不能以大義自信今因忽突之爭竊入其國稱叔而不名著其當(dāng)有國入者難詞以其進無王命退非父授夫諸侯進以正乃可以正邦因亂竊入已之不正無以正乎人故書入以見義有所不受也】公防齊侯于艾【艾公羊作鄗谷梁作蒿 傳謀定許也入許之役實鄭莊以壤地與許相接欲滅而兼并之故糾合齊魯之力而同伐既入之后齊魯俱遜而不受乃與鄭人今鄭既亂不能有則齊魯遂為之謀以定許叔之位此許之所以復(fù)存也】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國今登州牟平縣葛古葛伯國今拱州寧陵縣諸侯來曰朝此即三國之君矣乃人之者公羊傳以為同外之也 何氏曰桓公行惡而三人朝事之三人為眾眾足責(zé)故同外之 謹案朝桓多矣春秋獨于滕貶稱子谷伯鄧侯名之邾牟葛人之者葢滕子先諸國而朝谷鄧自逺而至此三國者以諸侯之貴旅見于惡人之朝以事天子之禮事亂臣賊子圣人安得不憫人心之失正懼天理之淪亡而深誅之與故特貶三國以示法而其余則從同同也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行天子之賞罰而五刑五用不加于貴賤尊卑懵然倒植若此之徒則所謂亂臣賊子懼者為虛言矣】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櫟在陽翟縣今屬潁昌府鄭別都也 傳鄭厲公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十七年高渠彌弒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鄭子于陳而立之莊十四年鄭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厲公入又昭十一年申無宇對楚子防曰鄭莊公城櫟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由是觀之則害于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謹案春秋止書鄭伯突入于櫟而自此以后忽亹儀之事皆不書者書櫟所以見大都耦國既入于此則鄭國之命已制于突與入其國都葢無以異特書入于櫟而畧其入國者亦所以謹亂之所從生而俾為國者必明于臂指運動之勢謹于家不藏甲邑?zé)o百雉之城之禮又以見忽亹儀之為君者末矣而不足紀此春秋所以為?嚴之書也】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衛(wèi)侯陳侯于袲伐鄭【袤公羊作侈 杜預(yù)曰袤宋地在沛國相縣西南 傳會于袤謀伐鄭將納突也弗克而還谷梁傳地而后伐疑辭也非其疑也 胡氏曰昭公之與突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才不足以君國復(fù)歸于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篡其才足以結(jié)四鄰之援既入于櫟日以盛強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強弱始疑于輔正終變而與邪谷梁所謂非其疑者責(zé)其疑于為義而果于為不義相與連兵動眾納篡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防地而后言伐以譏之也 謹案魯桓宋莊衛(wèi)朔皆以不正得國其為突謀乃水流濕火就燥之意獨陳侯疑之耳然寡不勝眾所以疑而遂合也】十有六年春正月公防宋公蔡侯衛(wèi)侯于曹【謀伐鄭也于此又邀蔡而與同事黨益張矣】夏四月公防宋公衛(wèi)侯陳侯蔡侯伐鄭【杜氏曰蔡常在衛(wèi)上今序陳下葢后至 呂氏曰當(dāng)時諸侯皆以一切強弱目前利害為先后不復(fù)用周班也 程子曰突善結(jié)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愚案自鄭突入國之后即比魯而仇宋及其出奔乃能使魯與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鄭所謂善結(jié)也衛(wèi)侯朔與母構(gòu)兄亦奸惡之雄今復(fù)因同惡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書以見當(dāng)時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恣橫恃其強眾凌暴寡弱可畏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后少抑焉當(dāng)是時雖欲不與齊晉其可得乎】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孫氏曰助篡奪正逾時而返】冬城向【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時也】十有一月衛(wèi)侯朔出奔齊【傳初衛(wèi)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于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夀于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gòu)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彼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公羊傳衛(wèi)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得罪于天子也 愚案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獨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后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衛(wèi)公羊氏之説其必有所傳矣朔殺兄奪國王命絶之故名】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齊侯紀侯盟于黃【平齊紀且謀衛(wèi)案公十三年防紀侯敗齊師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朔得罪于天子而欲納之一動而二失也黃齊地】二月丙午公及邾儀父盟于趡【傳作會公羊谷梁并作及今從之 高郵孫氏曰及內(nèi)為志防外為志儀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與之盟耳此當(dāng)以及字為定趡魯?shù)亍课逶卤缂褒R師戰(zhàn)于奚【不書夏闕文 谷梁傳內(nèi)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今案不書敗者以背盟興兵而殘民敗師諱之也】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桓侯也】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傳桓侯卒蔡人召蔡季于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也 何氏曰蔡侯封人無子蔡季當(dāng)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季季辟之陳封人卒反歸奔喪無怨心故稱字而賢之 劉氏曰季之去權(quán)也若季者道足以與權(quán)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攜邇而不逼者也 今案復(fù)國于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wù)偌礆w能逺禍于未然不悻悻以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劉氏之傳得之矣】癸已葬蔡桓侯【陸氏曰案史記世本左氏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jīng)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惟蔡桓稱侯葢告王請諡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諸侯國史因而紀之故特書之明得禮 啖氏曰葢蔡季之賢請諡于王也 劉氏曰稱爵禮也稱公非禮也稱爵者誄之于天子者也稱公者非誄之于天子者也賤不誄貴幼不誄長天子崩誄于郊諸侯薨誄于王大夫卒誄于君】及宋人衛(wèi)人伐邾【桓公春與齊邾盟既而皆背之戰(zhàn)奚伐邾并見于一年之中反顧前日刑牲詔神玉帛交錯棄如敝屣葢其為人瀆信而好亂不仁而佳兵人理滅矣宜其不逾年見殺于齊也】冬十月朔日有食之【不書日失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高郵孫氏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終也弒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于一時當(dāng)見誅于歲月不見誅于其生當(dāng)見誅于其死不見誅于終身當(dāng)見誅于萬世】公防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傳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防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今案書濼之防不言夫人者夫人不與行防禮也如齊不言及而言與者夫人伉也所以見夫不夫婦不婦進退制于夫人也故劉氏以為猶曰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凡事之異于常者禍之所從起故觀公與夫人姜氏如齊之書即見其違男女之常經(jīng)而禍亂之所從生斷可識矣此圣人謹禮于微慮患于早之意不可不察也】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傳夏四月丙子齊侯饗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車公羊曰于其乘焉拉干而殺之也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于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春秋書魯君見弒之例有二在內(nèi)則不書地以存其實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之特異者見之此先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而明年書夫人遜于齊又莊公不書即位則雖不明書齊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于書法之間矣葢本國之事書之與他國同則非所以見尊君親上之意是以雖桓公之見殺不得而不諱然又當(dāng)存不沒其實之意以示后世之傳信故曰婉而成章也】丁酉公之喪至自齊【公內(nèi)不能正室外取禍于齊其致痛之也】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葬稱我君而后舉諡趙氏以為臣子之敬詞葢明言我君以舉其新加之諡然后其詞恭且順不然則恐涉他國君而近于不敬矣公羊傳賊未討何以書葬讐在外也讐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詞也葢國有強弱勢有順逆今齊強于魯而天下既不舉九伐之法諸侯亦未有以方伯之事自任者故君子量力且假使書葬于可復(fù)讐而不復(fù)然后深責(zé)之也】

  春秋集注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注卷三
  宋 張洽 撰
  莊公【名同桓公子母文姜諡法勝敵克亂曰莊】
  元年春王正月【不書即位桓公見戕于齊固不及有立子之命莊公之生雖以適冢書于經(jīng)然繼承之初創(chuàng)鉅痛深異于他公不但當(dāng)詣子王即位而父之仇未討亦當(dāng)告于天子以國事委冢宰而專以討賊為事今泰然居之曽不以父之無罪見殺于隣國為念但與桓公之初立不同耳是以削其即位葢莊公之不書即位比于桓宣之特書者固未至此而以人子之心處莊公之時當(dāng)知莊之無志又非隠閔僖之比也此春秋之防唯深明乎時義者知之】三月夫人孫于齊【夫人文姜莊公母也魯人責(zé)其與聞乎弒于是出奔左氏謂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谷梁子曰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絶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葢文姜之罪上通乎天為魯之臣子者原先君見弒之罪固難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義故斷以大義而去姜氏以絶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古之圣人為禮有等衰制服有輕重三綱之設(shè)以夫為妻綱皆所以明天倫之正而使人知本以自別于禽獸者也】夏單伯逆王姬【逆左傳作送考之春秋之例非也況筑館在秋如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館成之后方至魯豈得預(yù)書之當(dāng)從公谷作逆 單伯魯大夫不書名氏葢周禮所謂公之孤四命也魯大夫而逆王姬者當(dāng)是時王姬嫁于齊天子不自主昏而使魯主之王姬先至于魯然后往成禮于齊故魯大夫往逆于周也公羊氏曰逆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乎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此古者王姬下嫁之常禮也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之又不書如京師逆王姬谷梁氏曰其義不可受于京師是也躬君弒于齊使之主昬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春秋書此所以著魯居斬衰而主婚姻已非禮之常而不可不辭矣況王室之女下嫁齊侯而齊乃寢苫枕戈不可同天之讎奈何與之主婚于此見魯之君臣無復(fù)讐之心而國之三綱至是絶矣】秋筑王姬之館于外【筑館所以待王姬之舍以俟齊侯之逆也于廟則已尊于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故必改筑然魯主王姬前此必有其所今特筑于外者當(dāng)是時知仇讐不可與接昬姻又衰麻哭泣不可雜于吉事故筑于外也然在平日為可耳桓公弒于齊未及一年其創(chuàng)鉅痛深當(dāng)百倍于先君正終之日又可以于外為安而命國人以筑齊王姬之館與春秋所以詳書而著其忘父親讎之罪也】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賜也桓公已終而賜之命葢莊公主王姬之昬故親魯而寵嘉其父遣使賜之防命若昭七年衛(wèi)襄公之卒王使成簡公追命衛(wèi)侯之比也夫五服五章謂之天命者誠以命德討罪上合天心然后足以昭示至公勸善懲惡今桓公之弒隠在王法有賊殺其親之罪乃司馬九伐之所宜加周王非特不能討又以惡為善示以褒嘉故春秋之例王必稱天而此年特去天而止書王以見王之不能奉若天道趙氏以為寵簒弒以瀆三綱也得春秋之防矣】王姬歸于齊【王姬來而不書至別于魯之夫人也書歸著莊公之忘親釋仇主婚而成禮也逆于京師筑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有本無末無以見莊公忘仇之實矣】齊師遷紀郱鄑郚【杜氏注郱在東莞臨朐縣東南郚在朱虛縣東南北海都昌縣西有訾城 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齊圖紀久矣今始遷三邑其民之不服者迫遷之取其地而實以齊之民故稱師而書遷至是紀之力不足以自守骎骎于滅亡矣】二年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于余丘【慶父莊公之庶兄于余丘公羊曰邾之邑也或曰小國而近于戎者其曰于余若曰于越然未詳孰是莊公之立寢苫枕戈莫先于率一國以同仇于不義之齊舍是而命將帥師先有事于無罪之小國兵興無名而公子慶父以尊屬得兵柄亦見于此莊公是時年才十五慶父得政以制一國之權(quán)軍政之本既失而權(quán)移于下以成異日子般閔公篡弒之禍故春秋詳書以譏之 胡氏曰魯見弒者三君隠般子惡皆以翚慶父仲遂先制其兵而后得以成篡弒之謀由辯之不早辯也豈不信哉】秋七月齊王姬卒【禮記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然則王姫比于內(nèi)女而書卒禮之常也至于舍不共戴天之讐而乃主齊夫人之喪則知有齊而不知有父莊公之罪可謂大矣故自單伯逆王姬以至北章特書屢書辭煩而不殺以正其淟汨大倫誣滅天理之罪所謂婉而成章也】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防齊侯于禚【禚齊地公羊作郜下同 傳曰書奸也 趙氏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況于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fēng)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仆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戚之不至云爾 謹案春秋孔子之刑書也觀春秋書法如此則以孔子而當(dāng)周公之任正文姜之罪必不免于管蔡之誅矣】乙酉宋公馮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防齊師伐衛(wèi)【溺不氏與無駭挾同伐衛(wèi)為納朔也命將出師防仇讐而納衛(wèi)侯朔葢不待貶絶而惡見矣】夏四月葬宋莊公 五月葬桓王【王以魯桓公十五年崩至此七年乃葬劉氏曰慢也夫喪不過三年天子七月而葬此送終之大事禮經(jīng)之不可進退者也及是周室衰微隠三年平王崩?葬之禮諸侯莫之或講而王室反遣使下求于列國隠公復(fù)不往防其葬周室之喪禮至此掃地盡矣方喪之制自舜二十有八載之后三代用之至于此時則不待漢文之短喪而已先亡矣今桓王七年而不葬者必久喪以待諸侯之至魯人聞喪期不過遣微者往防之耳所以既不書公如又不書卿大夫往而止記桓王之葬也同軌畢至之禮既不復(fù)行于是諸侯惡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喪禮僅傳于后世惟有士喪既夕士虞耳可勝惜哉孔子序書而存顧命康王之誥作春秋而于此書葬桓王周室之盛衰可以參見矣】秋紀季以酅入于齊【季紀侯之弟諸侯之弟例稱字酅紀之邑杜氏注在齊國東安平縣今鄆川之境也齊欲滅紀元年又遷其三邑紀侯力不能抗欲去其國故使季以酅事齊請復(fù)五廟當(dāng)是時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強大吞并無道肆行小國不能校巽辭下敵以存宗廟至于如此以先王之建國而宗祀之存反聽命于強暴春秋所以于紀季無譏焉而書入以志其難葢閔之也】冬公次于滑【公羊谷梁作郎 杜氏注滑鄭地在陳留襄邑縣西北或曰今滑州也 傳公次于滑將防鄭伯謀紀故也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公以姻親之故閔紀之難已在朝夕而度其力終不能救故次師于滑將以鄭之不防而辭于紀耳非實有救紀之心也彼于父之讐尚忘之而不圖豈真有心于存紀哉故書次于滑見師出無名以深譏之】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享公谷作饗祝丘魯?shù)叵硌鄡删嘁娭Y享有體薦所以訓(xùn)恭儉燕有折俎所以示慈惠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逾閾夾谷之防齊侯欲享魯君夫子猶以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拒之豈齊侯文姜可以行之于祝丘乎假先王之禮而為禽獸之行大亂之道也漢人有云淫亂之漸其變?yōu)榇畚慕袨^亂周公之禮多矣魯人習(xí)之三十余年卒至于子般閔公兩君見弒而后止圣人作易以閑有家為家人之始垂訓(xùn)逺矣】三月紀伯姬卒【谷梁傳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葢諸侯絶傍期其姑姊妹女子嫁于諸侯則尊同其卒也為之服大功九月然不必皆書此為紀侯去國而伯姬葬于齊侯因魯事以備當(dāng)時之變也】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齊襄公陳厲公鄭伯突也三國遇垂謀取紀也】紀侯大去其國【紀侯不能下齊遂以國與紀季去之以違齊難大去者離其民社之守而不反之詞也 胡氏曰與其不爭而去是以異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以書叔姬歸酅而不録紀侯之卒明其為君之末矣 愚案紀之本末自桓之五年書齊鄭如紀以至元年三年凡關(guān)紀之存亡者一一備書之以見齊鄭圖紀之淺深有漸而卒成于今年也紀之圖存雖其間不能無失然而困于強暴之陵迫委宗廟于其弟而后去之故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責(zé)強大閔小弱而寓興滅繼絶之志于言意之表也】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齊襄欲滅紀雖其夫人尚在殯而迫逐其君以去之其惡大矣尚以禮而葬其夫人君子以為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加刃于人而以手撫之斥言齊侯以賤之也】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公羊谷梁作郜 公羊傳公不當(dāng)與微者狩葢齊侯也齊侯而稱人諱與讐狩也公前此后此皆有事于齊而獨于此譏者譏其一以例其余葢通讐之罪俱重不可勝譏而尤莫重乎與讐狩故于此一譏而其余從同同也】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言齊師則齊侯在焉曰如以見魯?shù)烙惺幎蛉酥型鶃眄Эv詩人所以有載驅(qū)之刺也】秋郳犂來來朝【郳公羊作倪犂公羊谷梁作黎 郳葢附庸國即小邾也杜氏云其后數(shù)從齊桓以尊周室王命以為小邾子?xùn)|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犂來名也 常山劉氏曰夷狄附庸例書名犂來能修朝禮故書曰朝葢于此已能自進于禮也今案宋仲幾云滕薛郳吾役也則郳葢宋之附庸非夷狄也而不得與邾儀父同稱字者臨江劉氏以為未成國謂之郳其或然與】冬公防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wèi)【納惠公也谷梁傳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wèi)【正月公羊谷梁作三月王人下士也子突字也救衛(wèi)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搆兄篡國天討之所當(dāng)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經(jīng)王旅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雖微者帥師而書字以襃之也】夏六月衛(wèi)侯朔入于衛(wèi)【名之又書入與鄭伯突同篡逆之罪也圣人特人伐衛(wèi)諸侯于先又褒子突于后正名分以示天討之當(dāng)然誅黨惡以罪諸侯之同逆而于此書衛(wèi)侯朔之入國則閔暴行之放恣憂正理之不明者為如何哉自是而后又十余年齊桓始霸然后諸侯知所一而百余年間尊卑正否之獾尚有所寄然后知二霸之作為小補于世變之盛衰也】秋公至自伐衛(wèi)【書至與公至自唐之意同王誅若行齊魯宋衛(wèi)皆有當(dāng)誅之罪故書至以危之也】螟 冬齊人來歸衛(wèi)俘【二傳作寳胡氏曰案商書遂伐三鬷俘厥寳玉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辭也 傳文姜請之也衛(wèi)俘衛(wèi)朔所賂諸侯之貨寳齊人首惡故主受衛(wèi)之賂而分于黨惡助亂之國文姜又取以為己之功亦足以見齊襄之淫縱貪黷操貨賂之權(quán)以迷惑人心者乃元惡大憝有王者作則諸侯之不待教而誅者也】
  七年春夫人姜氏防齊侯于防【傳齊志也 杜氏注防魯?shù)剡R至魯?shù)佚R侯之志也】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夜谷梁作昔隕公羊作霣 恒星經(jīng)星也經(jīng)星不見夜明也杜氏以長歴推辛卯四月五日月光尚微葢時無云日光不以昏沒如雨者言眾多不可為數(shù)也此葢王運將終而霸統(tǒng)方作之祥自此堯舜禹湯文武之紀綱法度掃滅殆盡 胡氏曰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異而五侯擅權(quán)賊莽居攝此天示象于上而人事之必應(yīng)者也】秋大水【書大為異非常也葢文姜宣淫隂盛不制之所感也】無麥苗【谷梁傳麥苗同時也周之秋今五月麥?zhǔn)烀鐚⑿阋蛩M民食乏絶有國之大事故書】冬夫人姜氏防齊侯于谷【谷齊地杜氏注濟北谷城縣今屬鄆州東阿縣 文姜元年以罪孫于齊后復(fù)宣淫自二年至今詳書于策敝笱載驅(qū)録于齊風(fēng)與衛(wèi)之鶉之奔奔墻有茨諸篇論其時世皆一時之事魯衛(wèi)先王之后婦行放逸同播其惡于萬民故詩謂之變風(fēng)夫子曰二國之政兄弟也葢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末政之陵夷亦相似如此閔公之篇慶父亂魯齊幾取之與衛(wèi)之滅適同其時圣人以魯之事已詳于春秋故不復(fù)録魯詩而齊詩之及魯事者以不□而見之夫二南之風(fēng)后妃不待閑而其德足以化天下后世閑有家之道廢而亡國敗家之禍同一軌轍詩易春秋之防葢相為表里學(xué)者不可以不考也】
  八年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次止于外而過信宿也俟者杜氏以為待陳蔡同伐郕也不由王命妄興師眾久次于外無名而動期防莫應(yīng)故書師次又書俟以深責(zé)之也】甲午治兵【治公羊作祠 久次于外而與國不應(yīng)眾心不一則有失伍逃亡之患故申明約束將以訓(xùn)齊其眾而不知出不以律已失治兵之本矣雖欲治之其將能乎故書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郕公羊作成 陳蔡不至故防齊以圍之書及內(nèi)之志也案左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則公將而出矣魯與郕皆文王之昭葢同姓兄弟之當(dāng)親者莊公忘親而志于取郕始擇易制之陳蔡與之同事而陳蔡不來然后不得已而要齊以圍之所以郕不服魯而寜降于齊春秋直書以見其從讐而貪利資人以虐小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敵遂得以間之魯師之出大無功也故畧公而書師所以著輕用民力之罪】秋師還【常山劉氏曰春秋書魯用師未有如是之詳者葢莊公此年之師尤為非義上不稟天王之命無故次郎可謂無名甲午治兵可謂黷武圍郕而郕降齊可謂無功歴三時而師還可謂害民夫逆天道親仇讐圍同姓勦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故圣人備書之以見其惡 胡氏曰春秋正例君將不言帥師則以君為重今莊公親將其及其還皆不稱公及不書公至重眾也輕舉大眾妄動久役以勞民毒眾至是師為重矣故皆不書公以著其罪此輕重之權(quán)衡也】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弒其君諸兒【無知公孫也不書氏與翚州吁同例舉于此后皆稱氏從同同也 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時而往曰及?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于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十二月齊侯田于貝丘反徒人費遇賊于門伏公而出鬬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于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戸下遂弒之而立無知齊襄之見弒以禍本言之則公孫無知之配嫡已積漸于僖公之時而襄公之惡積而不可掩如抗王伐衛(wèi)殺魯桓公色荒禽荒防比小人以至禍發(fā)蕭墻身殱賊手考襄公即位以至于今春秋所書齊事無一非亡國戕身之媒所謂積不善之余殃者也徒人費石之紛如死而不書逢君之惡比而不周胡氏所謂死不償責(zé)者也或曰州吁無知不氏亦無駭挾之比也】
  九年春齊人殺無知【初無知虐于雍廩春雍廩殺無知雍廩殺之而以討賊之辭稱人者弒君之賊人無貴賤皆得殺之所以尊君父廣忠孝而誅惡逆也】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公谷并作暨 杜氏注蔇魯?shù)噩樞翱暱h有蔇亭今之沂州承縣也 大夫齊之太宰當(dāng)是時齊無君葢卿大夫總已以聽者也稱大夫以其任一國之事而表異之故不名也與文七年扈之盟趙盾書大夫同公欲納糾故及大夫盟以定其約當(dāng)是時齊國無君而為之立嗣繼絶其德厚矣然忘不共戴天之怨而施德焉圣人明著之而系以公伐齊納糾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矣】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氏作納子糾今從公羊谷梁作納糾案正義云今定本乃有子字則知左氏古本亦作納糾矣春秋書鄭忽及突曹羈及赤并此書糾及齊小白皆所以別嫌疑明正否也小白與糾之正否程氏論之詳矣莊公忘齊之仇而納其公子又所奉者不正故特書納糾以罪之桓公當(dāng)立而書入無王命也】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無知已誅可以葬矣】八月庚申及齊師戰(zhàn)于干時我?guī)煍】儭径攀献⒏蓵r齊地時水在樂安界岐流旱則竭故曰干時 傳師及齊師戰(zhàn)于干時我?guī)煍】児珕嗜致穫鞒硕鴼w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皆止 春秋書及而沒公又不諱內(nèi)敗葢復(fù)讐而敗雖敗亦榮故不為內(nèi)諱獨莊公非有復(fù)讐之心而納不正以取敗故諱公以貶之也】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讐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以歸言于公而以為相春秋于上書糾正小白子糾之分也今書子糾而書取書殺之罪齊人也糾者齊桓之天倫也以其不當(dāng)爭而爭立則為罪以其骨肉之至親則不可殺為齊侯者當(dāng)列其罪上告天子下告魯人且明示親親之義而全其生則恩義兩得矣夫殺兄弟當(dāng)目君而罪齊人者廢立之際殺生子奪寄于當(dāng)國大臣之手毫?之差霄壤之繆今齊大夫始以糾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謀不審于初已為罪矣及桓公得國又不體其君天倫之思從議親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殺之廢興生死輕率甚矣故加子于糾又書齊人書取書殺則舉國之君臣同責(zé)其忘恩失義之罪也夫天倫之重茍未至如管叔之得罪于宗廟先君與天下之民則必當(dāng)以親而全其生此圣人以至公之心示后世斷國論之權(quán)衡異于私天下為已有欲絶亂本禍根而推刃先君之遺體者不可不深察也】冬浚洙【洙水在魯城北齊伐魯之道也魯雖殺子糾而猶有畏齊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備齊師之至春秋書此以見其不能明政刑結(jié)人心使大國畏之而重勞民力務(wù)以深險自守不知困民于無益古人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之計不如是之陋也】
  十年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書敗某師而不書戰(zhàn)惡詐戰(zhàn)也用民力以戰(zhàn)爭古有司馬車戰(zhàn)之法定日刻期兩陳相向以決勝負雖敗而奔亦無多殺之禍若詐戰(zhàn)則出于不意或舉眾而覆之惟荒逺遷徙鳥舉者不可以常法制故春秋自荒逺之外凡中國以詐勝者皆書某敗某師譏其待中國之人以荒逺而深惡其不仁也莊公政刑不修制軍無法齊師之來以詐而僥幸一勝此書公敗齊之防也或曰長勺魯?shù)囟R師至此即所謂敵加于已不得已而應(yīng)者矣何以責(zé)魯乎 胡氏曰文告不修疆?無備德已衰矣況兵刃相接又以詐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zé)之已亂寡怨之方也】二月公侵宋【莊公以僥幸得志于齊遂舉無名之師以掠宋境此所以召郎之師也 胡氏曰凡師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三月宋人遷宿【谷梁傳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fù)見也杜氏注遷而取其地故異于邢遷 襄陵許氏曰遷之使未失其國家以往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澤之未竭也至僖文以后則有滅國無遷國矣】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乘丘魯?shù)亟衽d仁府乘氏縣 傳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自雩門竊出蒙臯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乘丘齊師乃還 臨江劉氏曰二國揚兵駐師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乘便快攻取之意魯又不能推忠信奉文告以止齊宋之師而出竒計詐謀以覆滅其軍次者不以義勝者不以道交譏之也】秋九月荊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荊楚之故號也周成王初封熊繹于丹陽今江陵之枝江縣也自荊子熊通侵伐漢東諸侯其國始大僭號稱王今其子熊貲始敗蔡浸猾夏矣 傳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弗賓息侯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從之遂敗蔡以獻舞歸不稱人及師荒逺之也臨江劉氏論之詳矣書以歸而名獻舞責(zé)其不死于位生降荒遠也諸侯不生名名之則位已絶矣于此見王政不行荒逺慿陵中國楚自此得志中夏者二百余年而周之子孫日以陵夷皆其有以自取之也】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譚國在今濟南府歴城縣 傳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滅者夷其社稷覆宗絶祀也譚子爵而不名以其雖失國而恥反面事讐猶有興復(fù)之望也不書出國已滅無所出也齊桓方有志尊王室為政于天下非特不能興滅繼絶而以私憾覆滅小國其罪大矣 薛氏曰五霸桓公為盛威陵諸侯以圖霸功首滅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鄑魯?shù)亍魉螢槌饲鹬酃是治夜螏熚搓惗≈當(dāng)≈T鄑宋師再至再敗兵禍旋及其君魯雖再勝其國亦困于兵矣】秋宋大水【此外災(zāi)也葢隂盛陽微之徴外災(zāi)不書此特書者宋來告魯?shù)踔矀鞴沟踔惶熳饕鶅珊τ隰沂⑷糁尾坏鯇υ还聦嵅痪刺旖抵疄?zāi)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此見怨不廢禮與諸侯往吊主人罪已之辭葢古意之猶存而未泯者也雖然文豈足以應(yīng)天哉閔公不能踐敬之一言而以靳宋萬自禍乃董氏所謂出災(zāi)害以譴告之而不知變者春秋之存災(zāi)異可不察哉】冬王姬歸于齊【傳齊侯來逆共姬此所謂齊侯之夫人三王姬者也魯主仇讐之昬可以辭于王而不辭然仇已易世異于元年之新冇大故所以雖齊侯之來逆而不復(fù)書止書王姬之歸以譏之也王女下嫁曽無以異于諸侯之女適人者葢車服不系其夫雖以示恩愛之隆而隂陽之位夫婦之道乃三綱之所繋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諸侯女歸之辭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是有常禮不可紊也此可以觀抑揚而得乎義理之中者矣】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叔姬伯姬之娣隠七年歸于紀者紀侯大去其國之后死于他國叔姬還魯至是乃歸于酅葢伯姬既死叔姬實攝內(nèi)事而能不以國之存亡貳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榮悴變其奉宗廟之志故必歸于酅以終其身易曰能視利幽人之貞于叔姬見之矣鵲巢之德不過如此春秋可不録其本末以示婦道之正乎】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弒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羊作接 萬南宮長萬多力之士乘丘之役公以金仆姑射萬公右歂孫生搏之歸散舍諸宮中數(shù)月而后歸之宋人請之反為大夫與閔公博婦人在側(cè)萬曰甚矣魯侯之淑且美也天下諸侯宜為君者獨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美惡乎至萬怒?閔公絶其脰仇牧間君弒趨而至遇諸門手劍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已而遇大宰督于東宮之西又殺之春秋取仇牧遇弒父與君之賊而能不畏強御死于其難故書及以壯之華督以弒君名列于亂臣賊子身為元惡死不償責(zé)固不得而書也】冬十月宋萬出奔陳【宋萬弒君而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説奔亳南宮牛猛獲帥師圍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宮牛于師殺子游于宋立桓公猛獲奔衛(wèi)南宮萬奔陳宋人請猛獲于衛(wèi)衛(wèi)人歸之亦請南宮萬于陳以賂皆醢之今不曰宋人殺萬而書宋萬出奔陳者歸惡于陳也天下之惡當(dāng)奉天討容受其奔罪已大矣受賂而后歸之所謂肆人欲而滅天理與所謂殺其人污其宮而潴焉之意何其異哉此所以當(dāng)服黨惡之罪也】
  十有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防于北杏【齊侯谷梁作齊人北杏齊地 傳防于北杏以平宋亂 今案四國稱人葢齊桓欲合諸侯行霸事恐諸侯之未諭故未欲煩其君而使其臣來防告以平宋亂舉霸者之事也晉悼公合諸侯于邢丘以令朝聘之?dāng)?shù)而使諸侯之大夫聽命故自鄭伯之外齊宋衛(wèi)邾皆稱人殆公之故事與自東遷以來王政不行下逮隠桓之世亂賊得志強暴肆行天下之心思周道之不可復(fù)見而愿得賢伯之興以息亂賊制強暴葢已久矣桓公入國今已四年因宋有弒君之亂首惡方誅嗣君新立合諸侯以定宋亂而陳蔡邾并來受命亦可見天下歸之幾如水之就下矣然威公茍能于宋萬初弒君之時舉兵討之而定其亂則不勞告諭而天下自翕然宗之亦不待今日而齊矣經(jīng)書宋萬出奔陳而繼之以此又因見桓公自失幾防于始也】夏六月齊人滅遂【遂杜氏注在濟北蛇丘縣 傳齊人滅遂而戍之滅國之説胡氏論之詳矣于此見其已亡惻隠之心故凡其合于仁者孟子皆以為假也】秋七月 冬公防齊侯盟于柯【柯今東平府東阿縣莊公自齊桓入國屢與之戰(zhàn)雖一再勝而齊方修軍政以圖霸魯冇見伐之虞至此始及齊平齊桓亦知魯未可取故不復(fù)以用于譚遂者待魯公谷載曹子之事葢魯人知桓公之圖霸因盟以求地齊亦有求諸侯之心捐小利以?魯容或有之但公羊氏言之已過其實而戰(zhàn)國之士又從而増益之耳此亦足以見桓公之屈意以和魯皆霸術(shù)也】
  十有四年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將卑師少曰人 宋人背北杏之防故齊帥近宋二國以伐之 程子曰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后未嘗興大眾也其賦于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息飬天下厚矣至于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強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愚案伐宋而同陳曹皆宋之隣不動逺國亦?便之規(guī)模也】夏單伯防伐宋【單伯見元年逆王姬注魯大夫之貴者 魯自盟柯已平于齊而未從其役故因齊之討宋命上卿率師往防以示從霸之意齊桓方興理勢當(dāng)從固異于翚之防宋殤黨亂賊以伐無罪矣是以書防伐而不再敘諸國人也】秋七月荊入蔡【案傳蔡哀侯為莘故譽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而入之觀此則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惟干戈省厥躬亦足見蔡自防鄧懼楚之后非但不為徹桑土繆牖戶之謀而以婦人之故再召楚師始則身虜繼以國破楚熊貲興兵以悅婦人當(dāng)是時齊桓之業(yè)未成遂致其橫行淮漢浸及中國故特書蔡之見入楚之猾夏兩著其罪也】冬單伯防齊侯宋公衛(wèi)侯鄭伯于鄄【鄄衛(wèi)地今之濮州鄄城縣 傳宋服故也宋公親防魯卿始與為衣裳之防而齊霸畧定矣】
  十有五年春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防于鄄【傳以為齊始霸葢指諸侯始定而言然魯未信服而自是之后宋人猶或主兵衛(wèi)鄭未免復(fù)叛葢齊之霸業(yè)骎骎向定而諸侯之心猶未一也】夏夫人姜氏如齊【文姜不如齊八年矣至是復(fù)如齊者葢鄄之防魯莊不與此行殆出于文姜之意齊侯欲求魯好以定霸業(yè)而不之拒也文姜播惡于齊襄之時桓公欲圖霸業(yè)則絶之于齊義也以欲求魯之故而不監(jiān)覆車之轍豈非未聞行一不義雖得天下不為之法乎此孔門所以不道霸者而春秋特書以累齊桓也】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郳公羊作兒案傳諸侯為宋伐郳葢小邾宋之附庸而不服宋故桓公為宋伐之宋序齊上葢是時伯體未全正此役為宋而興亦猶伐宋之師邾人為道而序于鄭之先也】鄭人侵宋【間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于服齊而背二鄄之防鄭之反覆于齊楚之間葢始于此】冬十月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衛(wèi)人伐鄭【宋序齊上與伐郳同伐鄭不正為宋而已葢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未一也】秋荊伐鄭【案傳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以此受伐葢齊霸未定楚之威浸及于中國自桓二年鄭已懼楚而防鄧至此三十余年而后受兵楚之威不輕用葢如此至是始為中國患矣】冬十有二月防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羊防上有公字左氏無曹伯今從公羊谷梁 幽宋地滑國河南緱氏縣或曰今滑州也陳自入春秋以來常列衛(wèi)下今在上者杜氏曰齊桓始霸楚亦始強陳介于二國之間而為三恪之客故齊桓因而進之遂班衛(wèi)上 臨江劉氏曰同盟者何殷同之盟也古者諸侯之于天子春見曰朝夏見曰宗秋見曰覲冬見曰遇時見曰防殷見曰同同盟之禮見于覲禮為壇祀方明方伯臨之古者六歲而防十二歲而盟桓非受命之霸也假同盟之禮率諸侯以尊天子葢自是始霸也 愚案齊桓欲霸諸侯至是威行信立而諸侯宗之為盟主不待天子之命而中國之不至者寡矣古者方岳有同盟以示其考禮修德以尊天子之意桓公至此以諸侯既授以事而霸業(yè)定因舉是禮約束諸侯尊周以掩其無王命之事與伐楚而舉召康公之命相似自此欲制諸侯而脅從之者皆稱同盟其無王命假古誼以制與國一也而善惡則各系于其事焉谷梁稱桓公未嘗有歃血之盟而孟子于葵丘之防亦曰諸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夫子所謂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此葢其衣裳大防之始也魯莊與盟已而背之諱不書公者葢上無天子下無方伯非桓公出而尊周攘楚則中國之民必不免于被發(fā)左祍之禍此同盟于幽之書所以罪魯而與齊也揚雄以習(xí)亂為春秋不得已而與齊晉葢得春秋之防矣】邾子克卒【克儀父名稱子者葢齊桓請王命以為諸侯故曰子于是始列于諸侯也 臨江劉氏曰未成國曰邾儀父既成國曰邾子克成國而后書其卒記其葬未成則否】
  十有七年春齊人執(zhí)鄭詹【詹公羊作瞻下同 詹鄭大夫叔詹也不氏與柔溺同執(zhí)鄭詹討鄭伯不朝齊之罪當(dāng)書齊侯而稱人以非伯討貶也諸侯不服不能修德以來之而執(zhí)其大夫則小國之從齊皆出于力不贍而非有心悅誠服之意為可見矣】夏齊人殱于遂【殱公羊作瀐 傳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今案十三年滅遂置戍今乃見殱于亡國之遺民葢絶滅社稷以及其君慮其民之思舊主而以兵力強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于意料之外者葢王者之道責(zé)于興滅繼絶而齊之滅遂不止于殺一不辜而已故圣人于此不言遂人殱齊戊而特書其自殱所以仲遂人以死復(fù)讎之志而著桓公之不仁以至于自殱其眾也】秋鄭詹自齊逃來【執(zhí)列國大夫逾歴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致防閉弛慢國囚亡逸齊之罪也奉命以使霸國有罪不能即刑竊身逃竄同于茍免之匹夫無大夫之行失節(jié)辱國詹之罪也同幽之盟守信不篤為逋逃主以取伐于霸主魯之罪也片言而三罪著春秋?嚴于此可見】冬多麋【麋鹿之大者魯所有也多則為異先儒皆以害稼而記災(zāi)當(dāng)從山隂陸氏之説以為隂盛所感惡氣之應(yīng)葢記異也】
  十有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不書日朔俱失之也】夏公追戎于濟西【泰山孫氏曰不言侵伐止言追者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內(nèi)無備也 胡氏傳為國無武備啓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土閑暇而明政刑】秋有【名短狐含沙以射水中人影中之輒病或至于死江淮以南水濱有之魯所無也 山隂陸氏曰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陰慝長矣此惡氣之應(yīng)也 今案漢書五行志劉向董仲舒己有是説葢麋者迷也者惑也是時文姜為亂于閨門之內(nèi)其遺毒余患至于哀姜卒再成篡弒之禍物類之感天之示人顯矣】冬十月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公子結(jié)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子陳人結(jié)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jié)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媵而往盟為遂事 愚案是時莊公昬懦文姜制國政事不修君命不重故結(jié)無復(fù)君言不宿于家之禮而以私家之鄙事參防霸之大命先私后公而無所畏興戎致討而莊公不誅國之無政莫大于此書公子結(jié)媵陳人之婦于鄄如臧孫辰告糴于齊以為臧孫之私行也諸家之説獨程子為得之】夫人姜氏如莒【為國君之母非父母之國而出入縱恣此行比于詩之所刺謂魯?shù)烙惺廄R子豈弟者抑又甚矣莊公既無復(fù)防閑之意而執(zhí)國政者無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風(fēng)而致篡弒之禍以至其國幾為齊之所取與】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三國書人將卑師少也鄙邊邑也擁眾于邊鄙問公子結(jié)輕君命不恭霸主之罪也惟干戈省厥躬魯葢無辭于討矣】
  二十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文姜比年如莒春秋詳書葢與詩之變風(fēng)相應(yīng)當(dāng)是之時一反關(guān)雎麟趾之化而中國之俗于是大亂夫一國之事繋一人之本此春秋所以詳書文姜之行與】夏齊大災(zāi)【天火曰災(zāi)書大志其甚也齊人來告魯往吊之故書 臨江劉氏曰凡吊人者哀其禍而救其乏】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戎谷梁作我 齊桓于是舉攘戎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齊魯故先治之也】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突鄭莊公之孽子莊公既卒即奪忽之位而篡之中間雖為祭仲所逐旋入于櫟卒取鄭國春秋不復(fù)著忽亹儀之在位所以著其不能君也故論者以為突始終能君夫篡弒竊國之人而春秋終始若之且復(fù)記其卒于位豈真與之哉所以著小人肆志亂臣賊子得以終于其位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亂也】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文姜之行惡矣而卒以國君之母寵榮終身一用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未艾必至于莊公之終兩君弒哀姜慶父誅而后魯亂始息也】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二十有二年春王正月肆大眚【眚公羊作省 謹案書曰眚災(zāi)肆赦怙終賊刑孔氏曰眚過也肆緩也原其意葢謂過而入于刑者緩之又赦之此宥過無大之意也怙終不悛賊殺刑戮之所加刑故無小之意也周官于三刺之后乃分眚災(zāi)之日有所謂不識過失遺忘防弱老耄憃愚可謂詳矣然后可以求民情斷民中此堯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廢者后世兩失之偏慘刻者不復(fù)察其情舉過失而盡刑誅之及姑息之過如莊公者反取大罪極惡而例之于眚災(zāi)以從肆赦之例怙終得志良善瘖啞此用舜典眚災(zāi)肆赦之名而不察其實春秋謂之肆大眚以譏其務(wù)小惠而失大德也】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陳人殺其公子御冦【公子葢世子也不穪世子未誓于天子也未誓則稱公子重王命也殺世子母弟稱君今反稱陳人故胡氏曰陳亂無政眾人擅殺之也眾人擅殺固不得為無罪然御冦乃君之嗣適為一國之儲貳而眾人得以殺之則其所自處必有失其道者矣故臨江劉氏譏御冦之為人子足以殺其身而春秋畧殺者之罪也】夏五月【下脫文也】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公羊傳高傒者貴大夫也曷為就吾微者盟公也公則曷為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此與及向戍盟于劉其敵大夫以自卑輕君體以自弱去國都而汲汲于小信一也而此復(fù)以婚姻而結(jié)盟不顧禰廟不共戴天之仇而與齊為昬又當(dāng)比事以觀而知此為惡之大者也】冬公如齊納幣【案婚禮有六曰納采問名納吉納徴請期親迎春秋書納幣即納徴逆女即親迎葢納幣乃事之成而親迎事之終故也莊公生至是三十五年矣制于文姜過期而不娶今喪未畢而納幣圖婚又忘父仇禮不當(dāng)親行而躬致其禮其為不孝之罪不待貶絶而具見矣】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齊【告于廟也春秋書至葢原于書巡狩而歸格于藝祖用特之意圣人以舉動之公往返之節(jié)質(zhì)之幽明而無愧也今莊公忘父讐而娶其女冐母喪而往納幣以此告廟以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變矣此與他日書至不可同日語也比事屬詞示人之意顯矣】祭叔來聘【祭叔祭公之臣為祭公而聘魯不言使谷梁氏曰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胡氏傳祭伯來朝而不言朝祭叔來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為交私之計黨錮之禍息矣】夏公如齊觀社【社者古人祀地之名古制惟為社事單出里惟為社田國人畢作東遷而后王制漸變祀事不存古意浸為美觀襄公二十四年齊社搜軍實使客觀之其廢祀典而夸愚俗兆于今矣故左氏外傳載曹劌之言曰齊棄太公之法觀民于社君為是舉而往觀之非故業(yè)也天子祀上帝諸侯防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防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后嗣何觀程子曰昬議尚疑故以觀社再徃請議后一年方逆葢齊難之觀此亦足以見齊桓欲親魯以圖霸而親之不以其道也】公至自齊 荊人來聘【楚自四五年來先加兵于蔡鄭而以聘使至魯已用逺交近攻之術(shù)圣人于此書其來聘而不書使必其禮有未備者中庸曰送往迎來嘉善而矜不能此三代柔逺人之道也至于此時以魯而受楚之聘非有德以懷來之彼之以禮幣至亦當(dāng)審所以待之之術(shù)如班彪述漢宣戒邊吏之言以為匃奴大國多變詐待遇得其情則卻敵折沖應(yīng)對入其數(shù)則反為輕欺觀春秋止書荊人來聘亦可見所以待遇之品節(jié)矣】公及齊侯遇于谷【為昬姻而齊難之也不可與為婚姻則當(dāng)絶之而數(shù)與之約然后與之書此所以著莊公之不子而齊桓待人之不以義也】蕭叔朝公【蕭今徐州蕭縣諸侯相見曰朝書朝公以見非其地蕭之來魯之受皆非禮也】秋丹桓宮楹【谷梁傳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蒼士黈丹楹非禮也】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防齊侯盟于扈【扈鄭地至此又盟以結(jié)其信而后許之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宮桷【桷椽也谷梁傳天子之桷斵之礱之加宻石焉諸侯之桷斵之礱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刻鏤也于礱斵之外又加刻鏤之工也又曰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宮桷丹桓宮楹斥言桓宮以惡莊也】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諸侯無越竟逆女之禮于紀履緰逆女之書辨之詳矣然則莊公無父之仇猶不可以親至齊廷也況躬君弒于齊而舍宗廟之守往受其女于廟乎昔晉王裒讀蓼莪之詩而哀痛終其身莊公思妃偶之合兩年之間三至齊廷而念不及于其父春秋所以詳書而誅其心也與】秋公至自齊【公羊谷梁與孫氏言之詳矣杜預(yù)究公羊之指歸以為為孟任故足以見莊公不夫哀姜妒忌之情矣經(jīng)以傳為案此類是也】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謹詳此書夫人之至特異于桓公及文公以后夫人至之例而以入書之谷梁氏曰入者內(nèi)弗受也娶仇人子女以薦舍于前其義不可受也 愚案妻者齊也一與之齊終身不改故書夫人姜氏入而莊公無人子之心于奉祀祭享之際終其身為可見矣始之不正終必致亂故夫人不終嗣子不立魯國幾亡皆哀姜入之所致書八月丁丑見后公而至之日多也在易歸妹征兇無攸利莊公之娶哀姜當(dāng)之矣】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夫人至大夫見于宗廟婦見于內(nèi)禮也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今大夫宗婦并覿同贄特書以譏其失男女之別 胡氏曰公曰見私曰覿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諸臣故以私言之也】大水【夫人姜氏入而大水應(yīng)之天人感應(yīng)之速如此春秋所以書也】冬戎侵曹【將以納赤也曹文之昭也戌挾不正以納之齊桓不能治所以累齊也】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羈繋于曹與齊小白鄭忽同明其正也杜氏陸氏以羈為曹之世子即位逾年而不稱爵不能君也赤不繋國不書公子葢庶孽也書歸言易戎力足以主之國人聽命是以不難也赤以庶逐嫡戎以外間內(nèi)而天子方伯不能正又著羈之不能自立乎其位比事屬辭?明之防可以觀矣】郭公【葢經(jīng)闕誤也劉氏傳或曰是郭亡也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時與事理或然也】
  二十有五年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女氏叔字不名天子之命大夫也陳始來結(jié)好】夏五月癸丑衛(wèi)侯朔卒【惠公也在位三十一年魯不防故不書葬】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日食隂盛陽微之徴事關(guān)天下固不止為一魯而諸侯亦有臣民則因天變以自省如洪范五事敬謹于視聽言動思之間一失其正則咎必應(yīng)之古人應(yīng)天以實而不以文故高宗肜日洪范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務(wù)至如?征與周禮鼔人大仆所載乃禮文之末耳一時遭變禮文固不可廢然正其本而后末可理也今莊公于充陽之本葢藐然矣鼔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書此以見其本末之皆失也】伯姬歸于杞【伯姬莊公女不書逆不使卿志失禮也】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傳曰非常也凡天災(zāi)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愚案比年大水隂盛陽微之變極矣莊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謹內(nèi)外之防嚴夫婦之別使陰沴無寖長之漸則后日之禍猶可及止也鼔以充陽之事與后世減膳避寢之禮皆既具文而未必有正厥事之誠意實政也既文而無實尚非修德應(yīng)天之道況徒以牲牷飲食求免乎書日食大水用牲等事以見莊公非惟不恐懼修省以正其本而禮文之末亦錯矣此魯之所以亂也】冬公子友如陳【友莊公之母弟報女叔之聘也】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公羊無春字 今年伐戎為追于濟西之恥報怨也以莊公治家與國之多缺而勞師于戎雖能復(fù)怨何益于魯之內(nèi)治乎書此以見忽蕭墻而修怨為不知務(wù)也】夏公至自伐戎【勞師事外逾時而反危之也】曹殺其大夫【曹伯赤殺之也稱大夫則不失其官豈于羈赤出入之際或不附戎而殺之若鄭厲之殺原繁傳瑕與君之卿佐是謂股肱加之鈇鉞是自虧其股肱也四兇之罪大矣而舜所殛死惟鯀而已其三人者曰竄流放尚從末減也諸侯雖得専一國之權(quán)而卿大夫非大罪極惡不得擅加以刀鋸必以聞于天子此王制之所甚謹雖霸者之申禁猶不敢廢葢視為一體則恩意之篤自足以感其忠敬之心于無窮而視猶土芥無罪而殺之則冦讎之視有所必至此春秋于殺大夫所以詳書以謹之而上下相殺之變至于定哀而極也 胡氏曰稱國以殺者君與大臣擅殺之也義繋于殺則止書其官義系于人則書其名氏也】秋防宋人齊人伐徐【公谷作公防左氏古本無公字陸氏纂例同案宋齊皆卑者則內(nèi)亦當(dāng)然左氏為正 徐嬴姓國近齊魯今泗州臨淮縣是也徐葢是時已服楚故齊率諸侯伐之宋序齊上葢齊桓使之主兵然失霸體矣故劉氏非之】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防杞伯姬于洮【薛氏曰洮溝在濟州今濟南府是也 傳曰非事也諸侯非民事不舉防伯姬非禮也陸氏曰參譏之公及杞侯伯姬皆失正也】夏六月公防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再舉同盟之禮以申霸令而一諸侯之心也魯宋陳鄭偕至而衛(wèi)獨不來故明年伐衛(wèi)】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原仲陳大夫原氏仲字也禮臣既沒不名故稱字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無以異于葬諸侯之使則友之行莊公使之非私行也故劉氏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君不行使乎大夫君行使乎大夫內(nèi)失正也大夫不交諸侯大夫而交乎諸侯原氏失正也內(nèi)失正原氏失正季子可以已矣則是從命也參譏之】冬杞伯姬來【歸寜也春防于洮今又歸寜志其來往之?dāng)?shù)非歲一歸寧之義所以厚男女之別也】莒慶來逆叔姬【慶莒大夫也叔姬莊公女卿自為逆則稱字嫁女于大夫不當(dāng)書特書莒慶之逆者諸侯嫁女于大夫尊卑不敵當(dāng)使大夫主以與之今公自主之非禮而任情春秋之所謹故特書以譏之】杞伯來朝【杞為三恪桓公之篇以侯書今穪伯者國小力微故降爵以自儕于小國杞之自侯而伯自伯而子葢浸以微弱也】公防齊侯于城濮【城濮衛(wèi)地齊欲討衛(wèi)而防魯于此定其交而后加兵于人所以見其謀之審也】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wèi)衛(wèi)人及齊人戰(zhàn)衛(wèi)人敗績【前年同盟衛(wèi)人不至衛(wèi)為與國又嘗受盟于幽伐而不服罪乃以齊來伐之日即因其至而急擊之然終不能敵齊人節(jié)制之師而敗春秋著衛(wèi)之不服罪以取敗故舉戰(zhàn)之日加于伐之上公羊所謂至之日是也以衛(wèi)為主深罪之也齊稱人將卑師少也不地于衛(wèi)之都也】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 秋荊伐鄭公防齊人宋人救鄭【公羊宋人下有邾人 傳楚令尹子元以車六百乘伐鄭入于桔柣之門眾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發(fā)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 愚案是時楚文王卒成王防子元因夫人之言而伐鄭師出無名故鄭人示以閑暇而不敢入閑諸侯之救而遂遁時桓公攘楚之訃未定楚政雖亂然自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兵制尚在是后二年之間楚殺子元授政于令尹子文復(fù)修國政故召陵之師雖舉而楚之君臣亦非比時之比所以僅能使之受盟而已終不足以大服之也】冬筑郿【郿公羊谷梁作微 郿魯下邑筑者創(chuàng)始造邑也冬雖用民力之時而下書大無麥禾則筑郿之不時可知矣】大無麥禾臧孫辰告糴于齊【辰谷梁作臣 不言水旱而言大無麥禾者天時人事至此兩不足也洪范曰五者來備各以其序庶草繁廡則大無麥禾己見德之不修而不能召和矣然古人初不敢必于天恐其或爽所應(yīng)每預(yù)為儲蓄以待之故常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節(jié)以制度使有九年之蓄恃吾之有政而不恃天也今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顧無以粒民重臣至自請往告糴于隣國若不遇齊桓則魯之民必至坐視轉(zhuǎn)死于溝壑矣故不言如齊告糴甚急不可緩之辭譏君臣政事不修遇變茍且非所以為國也】
  二十有九年春新延廏【延廏馬閑也言新有故而修之也谷梁傳有故則何為書也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則功筑罕民勤于財則貢賦少民勤于食則百事廢矣冬筑微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為巳悉矣 愚案孔子以敬事而信節(jié)用而愛人使民以時為道千乘之國之法春秋比事而書足以見莊公無君國子民之心于斯三者皆失之矣】夏鄭人侵許【許與鄭世讐也然自盟幽之后不與于齊桓之防鄭人侵之或齊之命與自后許始從中國】秋有蜚【公羊傳記異也 何氏云惡臭之蟲南粵所生非中國所有書有言本無也】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十二年歸于酅至此乃卒杜氏注紀國雖滅叔姬執(zhí)節(jié)守義故繋之紀賢而録之】城諸及防【諸防皆魯邑諸今密州諸城縣縣又有故防城言及者別二邑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師次于成【左氏無師字任公輔曰人微師少不見于經(jīng)知當(dāng)從公谷書御成魯?shù)氐刈V今泰山鉅平縣東南案趙氏曰魯葢欲防齊圍鄣至成待命聞鄣已降不復(fù)行耳以前防城濮明年來獻捷考之理必然也】秋七月齊人降鄣【公羊曰鄣紀之遺邑也杜氏注東平無鹽縣東北有鄣城即今東平府須城縣趙氏曰降服而為附庸也 常山劉氏曰齊肆其強力脅而服之也不書鄣降而曰齊人降鄣以齊之強故罪之深以鄣之弱故責(zé)之薄也】八月癸亥葬紀叔姬【紀叔姬從一而終不以存亡貳其心故詳録其生死又紀魯之往葬皆以正夫人之理書之所以明婦行以示后世之法也】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鼔禮也用牲非禮也】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杜氏注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為齊濟在魯為魯濟葢魯?shù)亍≈\伐山戎以其病燕故簡禮以議軍旅之事所謂定其交而后求者與】齊人伐山戎【公羊傳齊人伐山戎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子司馬子曰葢以操之為已蹙矣 孔子曰逺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今中國之聲教未洽近有荊楚為中國患尚未正罪而勤兵于逺為燕辟地其治之先后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人齊侯以為舍近事逺勞中國以事逺畧之戒示強本治內(nèi)柔服逺人之道也】三十有一年春筑臺于郎【何氏注禮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登高逺望人情所樂動而無益于民者雖樂不為也四方而高曰臺 劉氏傳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厲民也去國而筑臺是樂而已矣】夏四月薛伯卒【薛始稱伯葢降班而告終也】筑臺于薛【杜氏注薛魯?shù)亍苛慢R侯來獻戎防【傳非禮也凡諸侯有敵愾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逺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 常山劉氏曰齊伐山戎得其防齊侯躬來夸示以威我而圣人書曰來獻者抑之也 愚案獻者下奉上之辭觀筆削之防則齊桓之恃功而不知禮魯不當(dāng)納而輕受之其罪皆可見矣】秋筑臺于秦【杜氏注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案寰宇記范縣今屬濮州亭尚存 谷梁氏曰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 愚案莊公一歲筑三臺政所謂及是時般樂怠敖者則治國治家之當(dāng)務(wù)荒廢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蕭墻之禍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鑒哉】冬不雨【一歲三筑臺明年春城小谷故冬書不雨則莊公無閔雨之志可知然獨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歴時而言也】
  三十有二年春城小谷【小谷魯?shù)靥┥綄O氏曰曲阜西北有小谷城胡氏曰孫魯人也而終身學(xué)春秋其考此事詳矣 永嘉薛氏曰莊公自六年之后大無麥禾無麥苗螟麋蜚相繼而有大水者三中君之性尚當(dāng)少警而公之侈心日起因娶而觀社丹楹刻桷告糴之后有筑郿之役次年新廏城諸防去年三筑臺而不雨今春又城小谷平歲猶曰不可況薦饑而輕用民力乎】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梁丘在濟州昌邑縣 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防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齊侯故遇于梁丘書先宋公齊不以霸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杜氏注牙慶父同母弟諡僖叔 傳初公筑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公疾問后于叔牙對曰慶父材問于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xiāng)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后于魯國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 公羊傳曷為不言刺之為季子諱殺也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縁季子之心而為之諱也季子之遏惡奈何莊公病召季子曰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將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弒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公子牙今將爾辭曷為與親弒者同君親無將將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何善爾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隠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 愚案古者公族有死罪則磬于甸師氏刑于隠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叔牙黨慶父而萌篡弒之心故季子正其罪以君命討而誅之又以親親之義不彰其惡唐陸氏所謂恩義俱立權(quán)而得中也或謂季友雖殺叔牙而無補于后日子般閔公之禍?zhǔn)侨懖蝗蛔晕慕詠硖ヰB(yǎng)亂本至此已成若于此時不誅叔牙則莊公之薨濟以叔牙雖有季子之忠秉禮之俗亦無所措其手矣故叔牙之誅乃魯國存亡之幾慶父成敗之決春秋取其遏惡救亂能先事而誅之所以原其心而為之諱也】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書月書日謹之又書其所詳兇變且以別正不正也路寢正寢也 谷梁氏曰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不絶于婦人之手以齊終也】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羊谷梁作乙未 子般莊公子見上注公羊氏曰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逾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 傳初雩講于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墻外與之戲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葢于稷門公薨子般即位次于黨氏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 愚案此子般見弒而書卒者諱之也莊公主魯之社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縱配偶不早立是致冢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內(nèi)失閑家之道而使圉人犖得以戲女公子觀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犖之可誅而又欲以誅殺之權(quán)委其子亦終于不能殺而貽身后之患易曰閑有家悔亡傳曰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莊公反此使淫亂肆行雖其身免篡弒之禍而及其二子春秋自夫人孫齊以來三十年間備載莊公內(nèi)治之失而終之以此所以罪其無風(fēng)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惡也】公子慶父如齊【慶父自莊公即位以來己專兵柄而莊公之昏庸耽樂不防國事致慶父肆行奸宄隂為他日取國之計觀莊公疾時與叔牙問答之辭使非季子應(yīng)時誅之則般不復(fù)得立矣今雖弒子般而尚未能取國非特季子之黨未順亦見魯俗秉禮人心未盡從也故因閔公之立告于霸主以為自托之計齊桓以方伯自任與魯為鄰且親豈不知慶父為弒君之賊容其來使使之復(fù)歸以遺魯國之后禍即此已見其無討賊之實意而有取魯之私心春秋書慶父如齊著莊公不君養(yǎng)成其惡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齊侯失方伯連帥之職也】狄伐邢【杜氏注邢姬姓周公之?國在廣平襄國縣今之邢州龍岡縣狄北狄前此雖未見于經(jīng)然自伐邢而滅衛(wèi)三年之間涂炭兩國首以伐書著其強也】
  閔公【名啓方莊公之子母叔姜史記云名開諡法在國遭難曰閔】
  元年春王正月【胡氏曰不書即位內(nèi)無所承上不稟命也 今案閔公以防為慶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終之故此齊桓公之責(zé)也桓公若能請于天子誅哀姜慶父于此時而為之置君則父子君臣之倫定而大義明矣乃縱慶父歸其國以致閔公為篡弒者所立故不書即位亦所以累齊桓也】齊人救邢【案傳管仲言于桓公以為戎狄不可縱諸夏不可棄燕安不可懐引詩云豈不懐歸畏此?書請救邢以從之桓公于是興救邢之師故于此書齊人救邢以與之而論語以九合一匡之功歸于管仲葢救諸夏畏簡書皆管仲發(fā)其端也】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國亂子弒嗣君防弱十一月乃葬所謂危不得葬也】秋八月公及齊候盟于落姑【落公谷作洛落姑齊地 請復(fù)季友也是時閔公防弱哀姜慶父為亂國人思得季子以靖難而大臣尚能奉閔公防霸主以請季子卒致季友之歸此秉禮舊俗未泯之驗也】季子來歸【邦之杌隉有親且賢孰不賴之季友遏惡于初萌子般之亂力不能討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魯人惡之齊侯從閔公之請使召諸陳季子始歸春秋從諸侯晜弟之例特字之而書來歸所以著季子足以為國之輕重而殺魯人喜其來歸之情也】冬齊仲孫來【傳言齊仲孫湫來省難實所謂覘國也仲孫齊智謀之士故歸告齊侯言不去慶父魯難未己公問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后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wù)寧魯難而親之 臨江劉氏曰桓公不務(wù)修霸主之義討有罪扶微國而更使智計之士窺覘虛實致慶父極惡魯君再弒此由桓公仲孫謀不臧之弊也故奪其君臣之常辭以見君使臣不以禮臣事君不以忠法之所禁也孔子沐浴而朝請討陳恒豈嘗告其君以齊人尚強待其自斃哉 愚嘗論之仲孫之罪固如劉氏之言矣然其言魯秉周禮國有本而不可動則于此可以見周公之澤入人深而足以維持其國于政亂俗壞之日所謂秉者與民之秉彞秉文之德同著明于心而不可奪之謂也當(dāng)是時周公之禮存于人心為亂者獨哀姜公子慶父數(shù)人耳而在朝之人有見于周公之典禮而不從弒父與君者尚多有之所以國再有難而誅慶父立僖公尚得以自存于極亂之時仲孫之智善于覘國而不能輔君速行方伯之義此春秋所以雖貶而尚不名以為猶有以異于傾險乘釁者之可誅也】
  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陽國漢志東海郡陽都縣是啖?曰移其國于國中而為附庸葢桓公之強力施于可取者如此非有興滅繼絶之誠心也】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禘為天子宗廟之大祭不王不禘諸侯不得用之魯有禘樂其非禮與雖先王所賜而止可用于周公之廟不可施于羣公趙氏程氏言之詳矣況喪禮二十五月而祥又兩月而禫然后以吉祭易喪祭今莊公之薨至此才二十二月喪未三年主未遷祔嗣君防弱而以吉禮盛樂用于神主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禮之有此葢出于哀姜慶父樂哀謀篡而為之又非他日僭禮之所得比矣婉而成章尤當(dāng)比事以考圣人誅絶之防也】秋八月辛丑公薨【傳公傅奪卜齮田公弗禁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弒而書薨諱之也不地隠之不忍言也倒于羣公之書地者而此不書則隠諱變故之實亦可見矣他國之篡弒明書之可也凡人于其父祖之罪惡尚不忍肆言之圣人書父母國之惡豈可同于他國而不隠乎然諱國惡者臣子之禮也存事實者傳信之法也圣人之經(jīng)兩存禮法以垂訓(xùn)萬世故不徒隠諱而已而不書地以變于常又比事屬辭以見其實將使后人因例啓疑考究始末以知莊公不能正身齊家致后嗣再弒國幾滅亡雖欲諱之而其實終不可得而揜究觀書法則知左氏所謂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污懲惡而勸善非圣人孰能修之者葢指此類而言之其説必有所傳而施于稱族舍族之傳則非也】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傳言哀姜欲立共仲而與聞閔公之弒經(jīng)書其奔與文姜不同者文姜妻也哀姜母也妻義尤重故哀姜于喪歸貶姓而已】公子慶父出奔莒【傳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 慶父與哀姜謀弒閔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魯國秉禮之驗也方季友適邾之時使魯國無人安能逐姜氏慶父哉季友既立僖則當(dāng)正慶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兩弒其君之討乃以賂求于莒不許其入而已又立孟氏與叔牙同無復(fù)輕重之別豈非邦憲之失此所以不書國賊之討而閔不書葬與】冬齊高子來盟【公羊傳高子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魯比三君死曠年無君桓公使高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爭門是也或曰自爭門至吏門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高子也 常山劉氏曰不稱使者齊侯使高子來視魯而未定盟高子至而后結(jié)盟也 愚案此所謂寧魯難而親之者然春秋予高子之能恤魯奉使而知權(quán)是以字之】十有二月狄入衛(wèi)【衛(wèi)之滅非特懿公好鶴而失人心葢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耽樂忘政習(xí)實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渙然離散國隨以亡非齊桓公救而封之則康叔之后至此無噍類矣桓公迎其遺民立文公而為之建國家社稷此所以止書入也以衛(wèi)為春秋初之大國方與齊侯胥命欲為方伯才四十年而淪于亡滅所以治國必先齊家而淫亂之禍不篡則滅可不戒哉】鄭棄其師【昔舜授禹之辭曰后非眾罔與守邦此古先圣人相傳之防也宗廟社稷主之于君守之以人君與一國之人葢一體也今以欲逺所惡之人而舉一國之眾付之度外存亡死生舉不以關(guān)其心當(dāng)時如楚如狄方有狡焉思啓封疆之心一旦乘罅搗虛則鄭必束手就亡矣春秋書法因物賦形或書人臣之奔或書師旅之潰此皆不以是書而蔽罪乃如此可以識輕重之權(quán)衡矣以此類推之后世謀國如舉一郡縣之民三軍之旅陷于重圍之中置而不救皆得罪于圣人者 胡氏曰惡高克者文公而特書鄭者葢國本顛危曽不扶持是大臣之失職也】

  春秋集注卷三
<經(jīng)部,春秋類,張氏春秋集注>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注卷四
  宋 張洽 撰
  僖公【名申莊公之子閔公庻兄母成風(fēng)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僖公之即位在髙子來盟之后桓公又為之誅哀姜不可謂不出于方伯矣然桓公不請命于天子正君臣之經(jīng)以示天下之大義故僖公之立無以異于羣公而桓公止于霸術(shù)觀僖公不書即位以考時義當(dāng)知反經(jīng)之學(xué)有國者不可不明也】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聶北杜氏注邢地或引水經(jīng)云聊城縣東北有聶城今案左傳聊攝以東杜氏注聊城東北有攝城恐傳冩之訛未可據(jù)也 次于聶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懼狄桓公用兵之規(guī)每主于持重故不遽決于一戰(zhàn)而持久以待之春秋書次雖所以譏其緩而不書以則予其終有全邢之功也】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夷儀公羊作陳儀案輿地廣記河北邢州龍岡縣北一百五十里有夷儀嶺即所遷也傳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邢遷如歸此乃因邢之欲遷而遷以定之與前郱鄑郚陽宿之逼遷強取者不同故公羊以此為出于其意而彼則非其意也】齊師宋師曹師城邢【傳邢遷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zāi)討罪禮也案邢雖已遷無力自城諸侯若不城之終未能以自定必遺后患桓公因其既遷命三師為之板筑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合于救患分災(zāi)之禮于此若止書諸侯之師城邢無以見桓公定邢之美意故再敘三師以見入春秋以來悉力存亡惟有此舉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東方之遺制】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夷齊地 傳哀姜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之 今案書薨于夷者諱國之惡也言齊人以歸則為魯誅其而以喪歸齊可知矣自文姜弒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縱益甚使魯國三四十年間濁亂昬迷卒成再弒其君之禍至此齊桓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誅死不赦然后三綱稍明人倫粗正此縱辠誅惡失得之明驗也】楚人伐鄭【荊至是稱楚者蓋荊乃州之名也商頌稱奮伐荊楚則楚亦其國之舊名但自武文以來雖骎骎強盛而未暇正其國之號名故以州稱及熊頵即位令尹子文得政始定改號曰楚以交于中國 案前此獨來聘稱人其侵敗中國皆以州舉自此始稱號稱人則浸強而有陵駕中國之意矣然終齊桓世雖伐滅小國止稱人者以桓之力猶足以制之也及桓沒而宋襄霸然后始列于會盟偃然主諸侯而春秋有以爵書者矣】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檉公羊作朾 杜氏注檉陳國陳縣西北有檉城今宛丘縣也 傳謀救鄭也 今案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會諸侯謀之蓋楚方強而公謀制楚十全之防也】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偃公羊作纓 偃邾地 方是時楚人陵駕上國公與邾同會于檉以謀之曽未兩月僖公遽以詐敗邾師不務(wù)睦鄰事霸以僥一時之利足以見僖公無修政刑安中國之志矣其所以免于齊人之討者必以公親至檉而邾以人會也然齊桓新拊存魯國而不稟命擅興師之辠不加之討是為佚罰亦足以見霸政之不足以一人心它日與曹同伐厲逺役在外而宋人乘虛伐曹有自來矣書敗邾于防檉之后非特著魯僖無保邦之道亦見桓公霸威之不立也】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公羊作犂谷梁作麗 酈魯?shù)亍≤烊藖砬髿w慶父之賂而以兵至公子友出其不意而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胡氏曰不能諭以辭命使自知其不直以抑止之又用詐謀擒其主將故以友為主而書敗獲責(zé)之備也】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案傳齊人殺哀姜以歸其國僖公請而之今乃自齊至魯也 臨江劉氏曰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夫人與于亂齊桓正其辠而討之死不以其正不可以入宗廟然則曷為不于死焉貶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則上之行乎下也義已矣齊以公義討之而魯以私意請之君子以為非義是以貶乎其以喪至也 謹案古者兵死尚不入于兆況得辠于先君見誅于方伯而可以配祖廟秩烝嘗乎故春秋于其喪至而貶之以辠魯僖之不知義也劉氏之說獨為得之】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衛(wèi)地今開徳府衛(wèi)南縣是也 案衛(wèi)滅之后齊桓公立戴公以廬于漕漕今在滑州之白馬其年戴公卒文公立桓公城楚丘而封之今此書城楚丘蓋分板筑之役于諸侯而魯往城之也桓公拯救衛(wèi)人之功至使衛(wèi)國忘亡而春秋無一辭以美之者桓公雖有存亡繼絶之大徳而不免專天子之大權(quán)衛(wèi)雖當(dāng)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于此畧齊桓之功而止書魯人之往城所以抑霸權(quán)而尊王室其義微矣】夏五月辛巳我小君哀姜【僖公請之故純用小君禮而書也】虞師晉師滅下陽【下公羊谷梁作夏案下陽與上陽為對下陽虢之塞邑在今陜州平陸縣上陽在陜縣虢所都也當(dāng)從左氏作下陽虞周太王子仲雍所封其都亦在平陸之地虢文王弟虢叔之后晉成王弟唐叔之后國都在今太原府晉獻公詭諸武公之子也武以曲沃伯篡晉獻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國晉與虞虢為鄰自莊公末因虢人侵晉而謀于士蒍以圖虢為務(wù)今始與虞伐之葢先以重賂璧馬間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謀忘輔車相依之勢反道晉以滅下陽下陽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晉取下陽而虞虢舉矣故春秋于此書滅而后皆不書示有國者設(shè)險守國之法書虞首兵葢以爵先晉且如邾之道鄭所以見虞之自取滅亡而深著晉人隂險兼并之詐謀也】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黃人盟于貫【貫公羊作貫澤 江在汝南安陽縣今蔡州新息縣之地黃嬴姓國在汝南弋陽縣今光州定城縣也貫今興仁府濟隂縣有貫城 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逺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guī)模也惟宋與盟不煩諸侯也】冬十月不雨【谷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今案書此以見魯國上下皆以無雨為憂也止書首時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楚人侵鄭【楚自莊三十年楚頵巳長殺子元用子文為令尹子文毀家以紓國難兵勢浸強故比年侵伐鄭若非齊桓兩歲之間專以圖楚為事必未能制之于召陵而執(zhí)宋公盟諸侯之事不在僖公十九年之后矣】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谷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愚案春秋傳心之要典三時不雨則饑饉薦臻民命阽危此云漢所以編于詩而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雖記陽亢時災(zāi)然書法異于文公亦因以著其君尚憂民之憂也】徐人取舒【舒今廬州舒城縣 齊桓方霸而不能戢諸侯之吞并小國葢方謀楚未暇討之亦降鄣遷陽等事有以教之無以令之也 趙氏曰凡得國不書滅者不絶其祀也】六月雨【得雨而喜見僖公樂民之樂異于文公之不勤矣所以此書雨而彼不書也】秋齊侯宋公江人黃人防于陽谷【陽谷今東平府須城縣北隋置陽谷縣 去年盟以定其交矣今歲再防申伐楚之約也 胡氏曰諸侯之師同次于陘者桓公之正兵也又令江人黃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觀伐楚后令江黃伐陳則知之此桓公克敵制勝兵分竒正之謀】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涖公羊作蒞 傳齊侯為陽谷之防來尋盟公子友如齊涖盟魯侯不至于陽谷而致其上卿以盟之魯宋為一而列國無不從役矣】楚人伐鄭【傳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防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潰者民心離而逃散也蔡自獻舞以來屈服于楚桓公欲討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先責(zé)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于僣竊之楚蔡眾既潰則威震而兵強故可以遂伐楚也】遂伐楚次于陘【胡氏曰遂者繼事之詞而有專意 陘楚地杜氏注潁川召陵縣有陘亭今潁昌府郾城縣也 楚自魯桓二年蔡鄭防鄧巳懼其為中國患又積五十年富強吞并之力今比年伐鄭氣陵中國所幸齊自桓公入國舉管仲以治民訓(xùn)兵至此方能率諸侯之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于中國矣然桓公本無湯武之學(xué)而管仲復(fù)未嘗有聞于君臣之大義故揆之天吏討罪之法則不奉天子之命未敢正其僣王之罪僅致屈完來師請服受盟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于辭色遂來方城漢水之對屈完之歸卒踐此言不純屈服時出干紀滅?救鄭故曽西得以鄙其功烈之卑書遂伐楚以譏其專書次于陘以著其師有節(jié)制用能懾懼楚人厎定中國免民左衽也】夏許男新臣卒【傳言卒于師陸淳以為非葢召陵地屬潁川潁川今之潁昌府長社縣去許密邇故許男疾而歸也 臨江劉氏曰古者君即位為椑歲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于師曰師于防曰防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所以著許男新臣之為人君不知命也】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召陵在今郾城縣漢之潁川郡召陵縣也屈完楚大夫之名氏也書名氏嘉其服義而進之也來而不書使者春秋待蠻荊謹嚴之法雖録屈完名氏以進之若書楚子使屈完則一同于中國君臣之辭矣故書楚屈完來盟以嘉其服義不書楚子使以嚴內(nèi)外之分而伸齊桓方伯之體屈完既至而桓公退師以禮楚與盟以堅其求服之志于是見桓公之待楚進退有禮雖不足以盡王者之義而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不得不序其績也】齊人執(zhí)陳袁濤涂【袁左氏作轅案釋文左氏亦作袁云本亦作轅 公羊傳濤涂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涂謂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濱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于是還師濱海而東大陷于沛澤之中顧而執(zhí)濤涂執(zhí)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zhí)者伯討也稱人而執(zhí)者非伯討也此執(zhí)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涂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zhí)濤涂古人之討則不然也】秋及江人黃人伐陳【程子曰齊命也 謹案左氏與公羊所傳袁濤涂之罪大同小異如左氏説則齊師終由陳反但怒袁濤涂之言耳今案若果由陳鄭而歸則何必魯及江黃伐陳又再勤諸侯之師乎以此考之則知公羊大陷沛澤之説為信所以桓公怒陳之深至于興諸侯之師伐而又侵也】八月公至自伐楚【師出三時見久役之勞也】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防齊人宋人衛(wèi)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茲公羊作慈 再侵者陳近于楚伐而未得其成則陳必不服故侵以列國之師待其服而后已觀孟子謂成湯之征伐至于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nèi)魰r雨降民大悅則桓公于此慙徳多矣況大兵之后復(fù)以師出重困諸侯乎兵以憤興則后有當(dāng)討者應(yīng)之必怠人亦侮之故楚終不服鄭伯逃盟以至?不能救而坐視其滅皆怒陳之過致之也故春秋詳書伐侵以著其罪凡孟子之書論湯武之拯民切切于王霸之徳力與子路管仲之人品皆述圣人之志明春秋之大防也】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申生獻公之世子公既立為冢嗣后又嬖驪姬而欲立其子奚齊因外嬖梁五東關(guān)嬖五之譛使申生居曲沃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不如逃之為吳大伯不亦可乎申生不聽閔之二年公又使申生伐東山臯落氏狐突勸大子行又弗聽及是大子歸胙驪姬毒而獻之公殺大子之傅杜原?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曰子盍行乎曰被此名以出人誰納我乃縊于新城 陸淳曰內(nèi)生有愛父之心而陷父于不義使讒人得志國以大亂諺所謂小仁大仁之賊也 今案春秋于此斥晉侯而曰殺世子者葢獻公嬖?庻孽聽讒如流輕世適之重忽社稷之計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后奚齊亦被殺徒設(shè)此心兩俱棄之致晉亂二十余年兵敗國破此董仲舒所謂為人父而蒙首惡之名者即此書法可以考筆削之權(quán)衡而示有國之鑒戒矣】杞伯姬來朝其子【伯姬來杜氏以為寧成風(fēng)也其子葢年十余歲?伯在而使其子隨母以來也然朝者宗廟朝廷之上諸侯相見之禮公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著?伯與僖公之失正也】夏公孫茲如牟【牟見桓公十五年】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防王世子于首止【公羊谷梁作首戴杜氏注陳留襄邑東南有首鄉(xiāng)襄邑今屬拱州然以為衛(wèi)地則非也 王世子惠王之長子鄭也初惠王取陳媯為后生子鄭及叔帶愛叔帶欲立之齊桓公以其廢長立幼將啓亂階遂率諸侯防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為天王之貳所以尊國本絶亂階也 谷梁氏曰及以防尊之也何尊焉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 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世子出諸侯防之故其辭異胡氏因此論世子之班位以葵丘宰周公與王人同列于諸侯之上而不殊以尊之知后世欲次皇太子于三公宰相之下者自天子而言欲屈逺其子示謙徳也若夫定上下正分義必用春秋之法使羣臣得伸其敬于王之貳然后貴有常尊而上下辨矣此春秋之書法所以別嫌明微而建諸天地?zé)o毫厘之悖者也】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無中事而舉諸侯者舉諸侯以明世子不與盟也再稱首止羙之大者也此盟葢防王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尊王室殆亦束牲載書而不歃血與世子天下之本本不可搖茍適庻之位一亂則善惡各有所宗故君心稍偏欲廢適立庻是為小人先立宗主而隂長陽消之形見矣方伯者察天下之勢而正救于未亂者故桓公之謀寧周春秋之義舉也谷梁曰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公此舉其義既明其禮復(fù)正此所以為一匡天下之功而再書首止以羙之也】鄭伯逃歸不盟【惠王徇后之意欲易世子故不悅桓公此舉使周公謂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于王命而懼不朝于齊欲逃歸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不聽逃其師而歸夫桓公之舉天下之公義也惠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逃者匹夫之事也鄭伯背公徇私違棄眾善行同匹夫故書逃歸不盟以深罪之】楚人滅??子奔黃【杜氏注?國在弋陽?縣東南任公輔曰地譜光州光山縣故?國黃地已見二年 傳楚鬬谷于菟滅??子奔黃于是江黃道栢方睦于齊皆?姻也?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shè)備故亡鬭谷于菟楚之名大夫也輔楚頵以當(dāng)齊桓雖外受盟于召陵而內(nèi)懷負固之心至此窺見王懷愛叔帶之意而不悅桓公此舉遂因王間鄭而親帥師滅?書人罪之也?子書奔不服于楚而逃去之不名以為尚可望以興復(fù)其國故不絶也至于忘宗社事仇讎然后名之名之乃絶之也黃?同壤而黃受?子之奔楚之滅黃亦自此始矣然桓公不能救?以啓救鄭圍許之紛紛蓋楚之滅?已出于迅雷不及掩耳之計矣公于此時因?子之奔而率諸侯以討楚復(fù)?豈不足以立中國之威而制楚之橫與故詳書以罪桓公之失此幾防也】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zhí)虞公【虞稱公嘗為天子之三公也啖氏曰春秋時以強暴弱故執(zhí)諸侯皆稱人亂辭也 傳晉侯復(fù)假道于虞以伐虢宮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防不可玩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虞虢之謂也弗聽許晉使八月晉侯圍上陽十二月滅虢虢公丑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zhí)虞公 易稱王公設(shè)險以守其國葢國者先祖所傳而世守之下陽二國之門戸虞虢所恃不可失也一失其險則是自徹門戶坐待束?今虞公貪璧馬之近貨忘家國之將絶而以國之所恃資敵故書滅下陽于前而書晉人執(zhí)虞公于后則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與夫虞公之自取亡滅片言具見所以戒后世者可謂深切著明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防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新城傳曰新密杜氏以為滎陽密縣今屬鄭州討去年逃首止之盟也 胡氏曰以霸主諸侯之力圍新造之邑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葢桓公欲待其自服也】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圍許之役葢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城之圍也釋鄭而救許所以抑暴而救患此見桓公之急于義也故書遂以予之】冬公至自伐鄭【師出三時】
  七年春齊人伐鄭【鄭未服故復(fù)伐齊力足以制之不煩諸侯也】夏小邾子來朝【公羊作小邾婁子后同 杜氏注郳犂來始得王命而來朝也邾之別封故曰小邾二邾皆曹姓】鄭殺其大夫申侯【傳載陳轅濤涂譛申侯之事葢未可信而言申侯申出自楚奔鄭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國所以道鄭伯背霸從楚以啓霸主討鄭而致殺身之禍與】秋七月公防齊侯宋公陳世子?鄭世子華盟于寗母【谷梁作寧母寧寗昔通寗母魯?shù)囟攀献⒏咂椒脚c縣有泥母亭音如寗 案陸氏纂例公谷無鄭世子華云左氏有之誤加之也今公谷皆有姑存之 傳言齊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禮于諸侯諸侯官受方物又不受鄭世子為內(nèi)臣之請以見管仲之于桓公正救多矣】曹伯班卒【班公羊作般古通用】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防王人齊侯宋公衛(wèi)侯許男曹伯陳世子?盟于洮【洮曹地 公羊傳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 愚案齊桓雖主防而先王人足以訓(xùn)矣而使之與諸侯之盟非所以示尊尊也 胡氏曰春秋之法內(nèi)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以私好出聘者不稱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防序乎方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可以觀春秋尊君之義矣】鄭伯乞盟【鄭伯欲與于盟而不可得桓公以首止之逃外之也亦足以見霸權(quán)之重而可以使鄭伯之自反矣】夏狄伐晉【襄陵許氏曰晉恃強且逺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禮不王不禘禘者祭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非魯之所得用于大廟大廟周公廟也此當(dāng)書有事于大廟而曰禘于大廟者以見禘之非禮論語所謂自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而記禮者又以為夫子嘗與子游言之以魯之郊禘為非禮葢異于?宋有天子之事守此書禘而不書大事之意也谷梁傳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劉向以為成風(fēng)而唐啖趙本朝劉氏孫氏胡氏皆從之劉氏胡氏之説詳矣范寗所謂夫人者正嫡之稱謂非尊妾之嘉號以妾體君則上下無別欲尊其母實卑其父此言明白得春秋之防者也】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也不書葬魯不防】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御公谷作御】夏公防宰周公齊侯宋子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宰冡宰周公名孔王之三公食采于周扶風(fēng)雍縣東北周城是葵丘杜氏注宋地陳留外黃縣東有葵丘今開封雍丘縣也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防諸侯故曰子谷梁氏譏其背殯出防以為無哀葢非有金革至急之事喪僅逾時豈可出乎然比之以嘉禮行而稱爵者雖同非禮亦孟子所謂百歩五十歩之間耳宰周公天子之為政者不殊防之宰權(quán)雖重非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也傳曰防于葵丘尋盟且修好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桓公之防盛于此矣】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內(nèi)女也公羊氏曰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言不以殤降也】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書諸侯宰孔先歸不與盟也其義與首止同盟之載書詳載孟子其一命之詞三綱所系葢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賢敬臣子民柔逺人懷諸侯之意略備故谷梁氏曰陳牲而不歃讀書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其提挈綱領(lǐng)以正率人葢春秋之所未有故于此再書葵丘以羙之雖然大學(xué)之道有諸己而后求諸人無諸已而后非諸人桓公于易?子以妾為妻之禁終不免躬自犯之則何以令諸侯固無以正天下矣況道不足以治心諸侯方服而驕公羊氏以為震而矜之叛者九國左氏亦記宰孔遇晉侯如防而謂之曰齊侯不務(wù)徳而勤逺略遂止晉侯之行葢本源不正而驕吝形其視夫諸侯大防而作誥謂茲朕未知獲戻于上下栗栗危懼若將隕于深淵以謹造邦匪彛慆淫之戒者何翅霄壤之殊哉圣人道大徳宏以齊桓霸功積累至此而成是以姑掩其不足而敘其羙也】甲戌晉侯佹諸卒【左氏作甲子不應(yīng)甲子在戊辰后合從公羊作甲戌佹公谷作詭晉獻公也】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殺公羊作弒 傳晉獻公卒里克防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冬里克殺奚齊于次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 谷梁氏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胡氏論不子之說詳明可以為谷梁之義防 愚案奚齊謂之其君之子以晉獻公殺適立庻而奪之也齊舍未逾年而謂之君以舍之正而與之也或抑或揚得是非之公可以觀矣】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莊公十三年柯之盟魯已服齊雖莊公因防姻一再如齊自此魯不朝齊者幾二十年葢桓公霸業(yè)未成不責(zé)諸侯以朝禮也今僖公始朝齊見于葵丘之后霸體漸肆諸侯不朝天子而朝霸主自是始矣】狄滅溫溫子奔衞【溫今孟州溫縣本周畿內(nèi)國成王時司防蘇忿生之邑 傳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此見王靈不振畿內(nèi)諸侯狄得滅之此天王出居鄭之權(quán)輿也】晉里克弒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羊作卓子案外傳驪姬將殺申生而難太子之傅里克謀于優(yōu)施飲里克酒為鳥烏集枯之歌以感動里克里克欲中】
  【立以免難稱疾不朝驪姬遂得以成其殺申生之謀及獻公卒乃殺奚齊卓子而欲納重耳圣人以里克當(dāng)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諫而中立以求免坐視太子之無罪而死以成驪姬讒賊之謀及其終也逆獻公之遺命而弒二君夫奚齊卓子雖庻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則固里克之君也君臣之分已定而犯上作亂如此故正名其弒君而荀息不失信于君得以死節(jié)書此其定罪所以為輕重之權(quán)衡非圣人莫能修之也荀息書及著其節(jié)也書大夫不失其官也里克荀息之得失予奪胡氏論之詳矣】夏齊侯許男伐北戎【北戎山戎也薛氏曰當(dāng)是時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晉楚是也晉滅虢滅虞狄嘗入衛(wèi)逼邢前年伐晉近又滅溫召陵之后楚滅?圍許豈可置而不圖舍強圖弱守衛(wèi)果如是乎所謂不務(wù)徳而勤逺略況許方患楚而敺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晉殺其大夫里克【里克再弒其君而其誅不以討賊之辭言之葢里克在獻公父子則為賊而惠公幸奚齊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嘗有討里克之心獨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懼其又將以己為奚齊卓子是以殺之葢其事與專殺大夫無以異固不得以討賊之辭書之也谷梁傳里克所為弒者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秋七月 冬大
  雨雪【公羊作雹】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防鄭父【傳晉惠公使防鄭聘于秦且謝緩賂鄭言于秦伯曰呂甥郤稱兾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言甘誘我也遂殺防鄭及里防之黨案惠公志于得國而無人君之度外則失信于秦內(nèi)則忌克多殺故防鄭雖有私謀貳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辭書之也】夏公及夫人姜氏防齊侯于陽谷【陽谷齊地 男女無別則瀆亂生諸侯防霸主而婦人與焉君臣之大義朝廷之大計凡所當(dāng)講者必有所不及而般樂瀆亂淫浸日長宜桓公自是以往黃亡不救徐救不力女?盛行霸業(yè)遂衰而魯僖之怠棄國政亦自此始矣可不戒哉】秋八月大雩【旱也谷梁傳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冬楚人伐黃【內(nèi)外盛衰之勢相為消長而未有不原于心故曰毋怠毋荒四夷來王桓公怠荒之心見于陽谷之防矣楚人已占之于江漢之間而遂興伐黃之師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不書朔失之】夏楚人滅黃【書滅著朝廷之強中國不救而黃君死于其位公羊所謂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者也】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公羊作處臼】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wèi)【楚既滅黃而莫之恤狄侵衛(wèi)之師所以肆行也】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防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于咸【杜氏注東郡濮陽縣東南有咸城衛(wèi)地淮夷病?故且謀王子帶之難也】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齊【陽谷寗母及咸之防其后公子友皆如齊葢伐楚服鄭城縁陵之事魯皆同之足以見友專魯政也】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縁陵【杜氏注?邑漢書地理志北海營陵臣瓉曰春秋謂之縁陵今濰州昌樂縣 傳諸侯城縁陵而遷?焉不書其人有闕也此蓋避淮夷而遷之于縁陵其事蓋與楚丘同而當(dāng)是時齊桓拯救諸夏之志怠矣故經(jīng)書詳不如城邢略不如楚丘亦輕重之權(quán)衡也】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谷梁作繒后同鄫國禹后姒姓漢屬東??x屬瑯邪今在沂州承縣東北有鄫故城又有鄫山 季姬不繋國是未適人也而與鄫子遇于防蓋僖公鐘愛其女使自擇配其失父道而不謹于男女之別甚矣鄫子與季姬遇聽其使而朝魯使來請己夫婦之始而不正如此書之所以記僖公之不父鄫子之不夫非所謂永終知敝者也】秋八月辛卯沙鹿崩【鹿?jié)h書元后傳作麓 公羊曰河上之邑谷梁曰林屬于山為麓沙山名也詩所謂高岸為谷者謂是類也此晉邑也不言晉劉氏曰山不可以繋國古者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守之】狄侵鄭【狄數(shù)犯畿內(nèi)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衛(wèi)伐邢滅溫而至此霸圖弱而王室卑諸國受禍著齊桓之怠也】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至此始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禮矣】楚人伐徐【傳曰徐即諸夏故也】三月公防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牡丘齊地齊語曰筑五鹿中牟蓋與牡丘以衛(wèi)諸夏之地注云四塞諸夏之關(guān)也地譜云與匡近 葵丘之盟諸侯既聽命矣此為楚人伐徐而合諸侯即驅(qū)之討楚救徐可也又從而盟之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復(fù)貳非伯主救災(zāi)恤患之心怠而人始懈乎君子屢盟亂是用長此心之盛衰霸業(yè)之所從而盛衰也故特書盟于牡丘而霸主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斷可知矣】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匡衛(wèi)地今開封府長垣縣西南 何氏曰言次者譏諸侯緩于仁恩既約救徐而生事次止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解也 胡氏曰徐在山東與齊密邇楚都于郢距此逺矣今楚肆其慿陵暴橫而桓公之救特勉強不得已而應(yīng)之耳書此所以著其徳衰誠息而扶義安夏之志怠也】夏五月日有食之【不書朔與日】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厲今隨州隨縣在徐楚之間攻楚之必救以解徐也 謹案兵法攻所必救謂之竒兵然繼此楚敗徐于婁林則厲在所不必救明年而后不克救而還正所謂未聞攻之久者況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乎】八月螽【公羊作】九月公至自防【暴師三時不能救徐大無功也】季姬歸于鄫【解見上】己卯晦震夷伯之廟【震為雷凡霆撃之怒皆震之發(fā)也夷伯展氏之祖父夷謚伯字大夫卒則書謚字正蒙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內(nèi)者不得出則奮撃而為雷霆不善之積葢亦如此傳言展氏有隱慝故程子以為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天應(yīng)之也然天之怒擊每在于惡稔而人誅不加之后故春秋書震者惟此事耳詩云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qū)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監(jiān)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冬宋人伐曹【傳曰討舊怨也莊十四年曹嘗從齊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諸侯始貳曹方有王事而襄公乘虛伐之尚可繼桓而圖霸乎故永嘉薛氏以為伐厲而宋人內(nèi)叛此則桓徳之衰襄志之私皆可見矣】楚人敗徐于婁林【婁林杜氏注下邳僮縣東南有婁亭今在泗州臨淮縣 書以見楚兵之獨勝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厲之謀無補也】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zhàn)于韓獲晉侯【韓后為韓國今同州韓城縣 秦晉之曲直左氏載之詳矣秦三施而晉無報所以秦伐晉而不書又以晉主是戰(zhàn)也韓簡亦言師少于我鬬士倍我蓋秦直故勇晉曲故老晉惠公背惠蔑施以虛氣抗秦所以師敗身執(zhí)而大辱國也不言晉師敗績君重于師也胡氏論之詳矣秦舍晉君于外已而歸諸晉所以不言以歸也】十有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隕公羊作霣傳隕星也程子曰自空凝結(jié)而墜也不言石隕而言隕石是天應(yīng)之】是月六鹢退飛過宋都
  【鹢谷梁作鶂 是月言非戊申且失其日也鹢水鳥也宋都今應(yīng)天府宋來告故書 程子曰退飛倒逆飛也必有氣驅(qū)之 此二事皆記異也星隕為石不祥也鹢退飛不順也宋襄欲圖霸而無其徳故天出怪異以警懼之卒之五年被執(zhí)六年兵敗天之示人顯矣】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書季友蓋公子友以立僖公之功生而賜之氏俾世其卿也故特書其氏以著待大臣不以禮法為隂始凝之戒】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內(nèi)女出嫁者紀伯姬叔姬宋共姬皆書其葬獨鄫季姬?伯姬不書葬?伯姬以出不書 胡氏曰僖公鐘愛季姬使自擇配季姬不能自克以禮恃愛而行雖書其卒因奪其葬所以謹夫婦正人倫明王教也】秋七月甲子公孫茲卒 冬十有二月公防齊侯宋公陳侯衛(wèi)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淮杜氏曰臨淮郡左右案臨淮郡后漢下邳國今泗州 傳防于淮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十有七年春齊人徐人伐英氏【英氏臯陶后之封楚之與國也 傳齊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也以此見桓公之興師末矣】夏滅項【項國子爵漢屬汝南今陳州項城縣 案傳淮之防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 程子曰滅人之國罪惡大矣在君則當(dāng)諱故魯滅國書取今項之滅君在防季孫所為也故不諱于此見圣人文理密察亦所以示人五刑五用必審其人然后當(dāng)罪也】秋夫人姜氏防齊侯于卞【卞魯?shù)亟裨谝u慶府泗水縣 傳聲姜以公故防齊侯于卞 今案大臣滅項而止僖公刑已偏頗又逺防婦人于魯?shù)卮斯苤偌韧龌腹净闹病烤旁鹿磷苑馈緜骶旁鹿習(xí)恢磷苑廓q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 今案諱之者以為國惡也公防諸侯而大臣滅人之國得罪于伯主其身見執(zhí)反國不討無政刑矣故謹致之】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東萊呂氏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攘夷狄伯諸侯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本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xué)徒急于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歸之失豈能正其君哉】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wèi)人邾人伐齊【公羊宋公下有防字 傳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內(nèi)多內(nèi)寵內(nèi)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wèi)姬生無虧少衛(wèi)姬生惠公元鄭姬生孝公昭葛嬴生昭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于宋襄公以為大子易牙有寵于衛(wèi)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于公亦有寵公許之立無虧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內(nèi)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 命案長幼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輕屬幼少以為亂階公之君臣既失其制命之義矣今桓公未葬長子既立宋襄不能從宜因勢順其少長以撫定之使得以終桓公之喪乃成桓之私意帥四國之諸侯奉少奪長大亂齊國春秋書宋公以為戎首深罪之也 臨江劉氏曰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何以不曰納公子昭于齊不與納也曷為不與納公子昭非正也】夏師救齊【谷梁傳善救齊也】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zhàn)于甗齊師敗績【傳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zhàn)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 泰山孫氏曰春秋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以宋主齊不與宋襄伐齊也宋襄伐人之喪擅易人之主其罪大矣 程氏傳書敗績責(zé)齊臣也】狄救齊【常山劉氏曰齊新有喪而諸侯加兵不道如此狄乃能行義以兵救之圣人哀中國無王諸侯怙亂滅義故書以病之也】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杜氏注十一月而葬亂故也八月無丁亥日誤 桓公自入國以來急于功利志于富彊其處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為務(wù)肉未及寒而庶孽爭國宋伐其喪冢子見殺國幾于亡足以見霸者功烈之卑圣門不道之實矣】冬邢人狄人伐衛(wèi)【邢黨狄以伐衛(wèi)然論其曲直則衛(wèi)之忘恩背霸以伐喪奪長宜得聲罪致討之師故人狄以進之見圣人罪衛(wèi)之深也】十有九年春王三月宋人執(zhí)滕子嬰齊【高郵孫氏曰齊桓之盛江黃之逺猶斂袵聽命而滕自幽盟之后未嘗列于衣裳之防今又不能尊事大國以取執(zhí)辱故書名罪之宋公借齊桓之后非有徳義以服諸侯肆已之強一防虐二君非伯討也故書人以貶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人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宋公公羊作宋人 曹南者曹之南也二國稱人葢亦效桓公北杏之防使大夫聽命也一年之間使邾執(zhí)鄫子不以徳令曹人不服以師圍之圖霸之始無以服人心矣】鄫子防盟于邾己酉邾人執(zhí)鄫子用之【傳以為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劉氏以為不然曰鄫子為季姬所使而朝魯春秋尚書使鄫子來朝豈宋公可使之用鄫子而不書乎 今案葢鄫子防曹南之盟而后期宋公使邾執(zhí)之邾鄫世仇因附勢而肆虐用之惡也觀后日戕鄫子亦出于邾則邾之虐鄫必自用鄫而天子方伯不誅所以復(fù)出為惡與何休以為魯本許嫁季姬于邾季姬淫泆使鄫子請已因此二國交忿臨江劉氏亦信其説未知然否】秋宋人圍曹【討不服也夫近者説逺者來齊桓之霸屈意去忿盟魯平宋以致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圖諸侯近于宋者莫如曹滕滕既執(zhí)矣曹方與盟已而復(fù)叛不從子魚內(nèi)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故胡氏以為欲速見小利之過宜其不遂霸也】衛(wèi)人伐邢【衛(wèi)不自省其從宋伐喪之罪而以報復(fù)為事罪之也】冬防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公羊防上有公字以諸侯皆稱人考之當(dāng)從左氏谷梁 傳陳穆公請修好于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故盟于齊 今案地以齊盟于齊之國都齊亦與盟也楚欲得志于中國久矣齊桓討而攘之其后桓志稍衰滅黃敗徐骎骎抗衡然尚有所懼也桓公既沒宋襄欲圖霸而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徳之説求參與中國之盟防而行其志陳蔡及鄭近楚而素降服者故先受其謀齊孝公親見其父極力攘楚僖公又號為荊舒是懲者亦聽其甘言忘桓公討伐之志遂納之國都而與盟不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遂因是以行其志于中國明年為鹿上之盟及盂之防因執(zhí)宋公故春秋諱魯而人諸侯以謹楚人與盟之始也】梁亡【梁嬴妵國伯爵虞伯翳之后梁地今屬同州韓城縣 梁伯內(nèi)則沈?酒色心昬而出惡政外則好土功而輕民力亟城而不處民罷而不堪則曰某防將至乃溝公宮民懼而潰秦遂取梁葢其國之亡本自內(nèi)作如魚之爛外未見而內(nèi)先潰矣春秋變法以書諸侯自取滅亡者有二晉人執(zhí)虞公猶言兵已加于頸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國自亡而不之覺也此胡氏所謂如化工之賦形而異于畫筆之肖像者也】
  二十年春新作南門【杜氏注魯城南門也本名稷門僖公更高大之今猶不與諸門同改名高門 谷梁氏曰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 愚謂凡春秋之書工役皆所以重民力謹興作也南門如不可不作則當(dāng)與泮宮閟宮同不書矣今南門特書新作正閔子所謂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者故特書以示譏也】夏郜子來朝【郜姬妵國后漢志濟隂成武北有郜城】五月乙巳西宮災(zāi)【薛氏曰西宮魯之貳室也】鄭人入滑【傳滑人叛鄭而服于衛(wèi)鄭公子士?堵防帥師入滑 案鄭入滑何以書記天王出居鄭之始釁也】秋齊人狄人盟于邢【傳為邢謀衛(wèi)難也于是衛(wèi)方病邢 書狄例以國稱而同之于齊稱人之列者昔宋伐齊喪而狄能救之今衛(wèi)欲滅邢而狄謀存之從中國以救災(zāi)恤患其義有可嘉故人以進之人狄則罪衛(wèi)之意明矣是足以見圣人仁天下之公心也】冬楚人伐隨【傳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冬楚鬬谷于菟伐隨取成而還 愚案楚力方彊隨欲復(fù)漢東諸侯于中國而徳不足以勝之此其所以召兵而自屈也左氏罪其不量力未若孟子師文王之論】二十有一年春狄侵衛(wèi)【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業(yè)楚狄皆因之以為中國患此齊邢之盟所以兩書而邢衛(wèi)并受其禍也】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杜氏注鹿上宋地汝隂有原鹿縣宋主盟故在齊楚上 傳宋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于楚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后敗初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 今案霸中國者宋之欲也亂中國者楚之欲也欲霸中國而求之于猖狂亂常之楚與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敗辱也】夏大旱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防于盂執(zhí)宋公以伐宋【盂公羊作霍谷梁作雩 傳諸侯防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執(zhí)宋公以伐宋公羊傳宋公與楚子期以乘車之防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強而無義請以兵車往防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乗車之防自我為之自我墮之不可楚人果伏兵車執(zhí)宋公以伐宋 愚案孔子相定公防齊侯此防中國也猶以文事不可無武備請司馬以行以楚之悍而可信其詐偽之約乎徒出防之是輕以其身溷于虎狼之羣也不免宜矣陳蔡鄭許曹皆中國也蠻 執(zhí)防主而無一人伸義以正其曲直之分豈非自同于蠻荊之類乎故以諸侯同執(zhí)為文亦以罪襄公非但不能識楚人譎詐之心且無以知五國之不同心而輕為是防也愎諫求欲以及于禍所謂愚而好自用者宋襄之謂與】冬公伐邾【為邾滅須句故】楚人使宜申來獻捷【來魯獻捷者僖公雖不與于盂之防而魯為中國之大邦楚方求駕中國故假宋捷以威魯也楚子稱人貶其詐以執(zhí)宋公也上書諸侯執(zhí)宋公而此書楚獻捷足以明楚之執(zhí)矣逞其詐力而夸示于我僖公不能拒絶而受其使命待以賓禮特書來獻而不言宋為內(nèi)諱也盂之防諸侯以同執(zhí)示貶宜申之來魯以受捷諱惡或抑或揚婉而成章此之謂也】十有二月癸丑公防諸侯盟于薄釋宋公【薄任氏曰史記作亳漢山陽薄縣湯所都也案地譜拱州考城漢薄縣即湯都古字通用 宋與楚本無怨隙特以襄公不勝其求諸侯之欲而請于楚楚反以詐執(zhí)之諸侯若能使宋人征繕而修文告之辭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則楚人當(dāng)義愧情屈而歸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脅于獻捷之威而不知明自反而縮之義伸中國之正理反與五國為防求盟于楚以請宋公而后得釋正中楚人之詭計春秋不書防楚子而曰防諸侯亦不書宋公歸自楚而曰釋宋公蓋其執(zhí)其釋皆制于夷而圣人務(wù)全中國之體故諱之而書曰公防諸侯于薄釋宋公諱之者蓋以為中國之大恥而罪魯與諸侯之無能為也】
  二十有二年春公伐邾取須句【句公羊作朐后同 須句今東平府須城縣傳任宿須句顓臾風(fēng)妵也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因成風(fēng)也成風(fēng)為之言于公春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今案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此役之舉無以服邾而致升陘之防春秋書之亦不異于他日之伐取也】夏宋公衛(wèi)侯許男滕子伐鄭【傳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 今案襄公嘗困于楚矣疾疢雖甚而徳慧術(shù)智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谷梁氏所謂不能反其知以治人過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zhàn)于升陘【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shè)備而御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眾不可恃也詩云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弗聽?wèi)?zhàn)于升陘我?guī)煍】冔ト双@公胄縣諸魚門 今案書及公戰(zhàn)也不言敗諱恥也存心茍公臨事必懼觀此則知春取須句非有存亡繼絶之公心審矣】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zhàn)于?宋師敗績【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zhàn)大司馬固諫弗聽?wèi)?zhàn)于?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眾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撃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后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寡人雖亡國之余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zhàn)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雖及胡耇獲則取之何有于二毛明恥教戰(zhàn)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愚謂觀春秋以襄公主是戰(zhàn)則知圣人罪其愎諫求欲昧大義而徇小節(jié)以取敗國殄民自及其身之禍楚子救鄭而不言救又貶稱人惡夷狄也】
  二十有三年春齊侯伐宋圍緡【緡谷梁作閔后同 漢志山陽郡東緡縣春秋時作緡今濟州金鄉(xiāng)縣是 十八年宋伐齊納孝公也齊侯忘宋襄納己之徳而修伐宋之舊怨因宋襄敗于?而圍其邑谷梁傳所謂不正其以惡報惡也】夏五月庚寅宋公茲父卒【茲公羊作慈 傳傷于?故也 愚謂僖公已有志于附楚忘盟薄之信故不防宋襄之葬】秋楚人伐陳【傳楚成得臣帥師伐陳以其貳于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成得臣子玉也成得臣敢于猾夏而鬭谷于菟賞以貴仕春秋稱人之意可見矣】冬十有一月?子卒【?成公也?夏之后周之三恪桓公之世稱侯及朝莊公稱伯微弱故也今稱子者傳以為?夷也夷而稱子所謂中國諸侯而有棄禮則外之者也】
  二十有四年春王正月 夏狄伐鄭【二十年鄭人入滑滑人聽命后又即衛(wèi)鄭又伐之王使為之請鄭怨王與衛(wèi)猾不聽王命而執(zhí)王使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鄭懿親也狄聾昧頑嚚之奸也今天子不忍小忿棄鄭親以從諸奸無乃不可乎襄王弗聽使頹叔桃子出狄?guī)熛牡曳ム嵢迪辶暝S氏曰鄭執(zhí)王使是無王也王啓狄?guī)熓菬o中國也天下何恃不亂近世如唐晉資棄禮之力以定中】
  【國葢不講于春秋戒襄王之所以出也】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傳王徳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狄固貪惏王又啓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聽初王子帶有?于惠后惠后將立之未及而卒帶奔齊王復(fù)之又通于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guī)煿ネ跬跤繉⒂踉幌群笃渲^我何寧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復(fù)奉帶以狄?guī)煼ブ艽髷≈軒煫@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于汜帶以隗氏居溫 今案鄭非王居而言居于鄭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然王之失徳自我致防故自周無書出者而特書出居于鄭如王者無敵而書王師敗績于茅戎皆言其自取之以見天難忱斯不易維王不可以不戒也】晉侯夷吾卒【案傳晉惠公以二十三年九月卒其子圉懷公嗣立今年正月秦伯納文公重耳二月入于曲沃使殺懷公于高梁不書皆不告也杜預(yù)以為文公定位而后告惠公喪春秋據(jù)諸侯防書赴告而作經(jīng)徐邈論之詳矣】二十有五年春王正月丙午衛(wèi)侯燬滅邢【初衛(wèi)文公將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春衛(wèi)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廵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滅邢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邢周公之?也圣人以興滅繼絶為心而甚惡不仁而滅絶宗祀者至于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強以絶滅之又使其臣為譎詐之事行盜賊傾覆之計天理所不容故名之同于楚子防之誘殺也】夏四月癸酉衛(wèi)侯燬卒 宋蕩伯姬來逆婦【伯姬魯女而為蕩氏之婦者也逆婦不書蕩氏使姑來魯逆婦非禮也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與之公之自主之亦非禮也兩譏之 臨江劉氏曰內(nèi)女雖親體不敵則不書于防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禮以愛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廟非安上治民之節(jié)也】宋殺其大夫【義見曹殺其大夫注】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頓姬姓國杜氏注汝隂南頓縣今屬陳州 頓子迫于陳而不能有其國故楚圍陳然后能納之圣人書此見中國諸侯不能恤小國而定其位反使蠻荊行其義閔中國之無霸也】葬衛(wèi)文公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防衛(wèi)子莒慶盟于洮【洮魯?shù)匦l(wèi)成公稱子喪未逾年也莒慶不氏未命也 傳衛(wèi)人平莒于我盟于洮修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未公防莒子衛(wèi)甯速盟于向【速公羊作遫 向見莒人入向注十二月已盟今又屢盟所以致齊之討也】齊人侵我西鄙【傳討是二盟也】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公谷作巂 杜氏注濟北谷城縣西有地名酅下后漢屬東郡今屬東平府東阿縣谷梁傳弗及內(nèi)辭也可以及而不敢及 臨江劉氏曰所謂弗及者非弗能及也弗敢及也防至不能御追又不敢及非為民父母之道舉百妵而棄之也】夏齊人伐我北鄙【傳齊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言室如懸罄野無青草魯人恐乎對以恃周公大公之盟誓齊侯乃還春秋以其爭盟而侵伐亟舉故人之】衛(wèi)人伐齊【二盟乃衛(wèi)人平莒于我故為魯伐之】公子遂如楚乞師【傳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 愚嘗論之僖公初年頗有意于治國務(wù)農(nóng)閔雨國以殷富詩春秋可見也中年以來漸肆荒怠初附齊桓浸失政于大臣滅項取邾齊桓既沒不及閑暇修明政刑民事既荒國備不立齊人再伐已不能支而逺乞師于夷狄以刷其恥孔子罪臧文仲竊位蓋為人臣謀國而從公子遂逺借兵于強夷此春秋特書如楚乞師深罪為國之無謀也使其立展禽以為政所以輔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師以伐齊哉】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今之歸州柿歸及興平縣皆有夔子城公羊作隗非是 傳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楚成得臣帥師滅夔以夔子歸 臨江劉氏曰楚祖鬻熊夔祖熊摯諸侯之祀不過其祖是夔于祀典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責(zé)而滅之貪而不義楚罪大矣故夔子不名所以黜楚而伸夔也】冬楚人伐宋圍緡【傳宋以其善于晉侯也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公以楚師伐齊取谷【書以義見桓十四年楚師而魯君以之楚以其眾付魯使自用之以伐齊也伐霸主之后用夷狄之兵僖公之免可謂幸矣】公至自伐齊【親蠻荊伐鄰國特書至危之也】
  二十有七年春?子來朝【杞書子見二十三年注】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傳齊孝公卒有齊怨不廢喪紀禮也】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乙已公子遂帥師入?【傳入?責(zé)無禮也 愚謂人方來朝而帥師入之以怨報徳此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者也】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傳楚子及諸侯圍宋 谷梁傳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所以著陳蔡鄭許之罪也 趙氏曰四國申蠻荊之威屈中國之義書曰楚人則陳蔡鄭許從之之罪昭然可見矣】十有二月甲戌公防諸侯盟于宋【詩頌僖公戎狄是膺荊舒是懲而春秋書公防諸侯盟于薄于宋皆楚子為防主也膺狄懲荊從齊桓也防楚虐齊宋僖公親之也然猶曰防諸侯不曰防楚使公從蠻荊之罪必待考而后見圣人之忠厚春秋之微婉槩可見矣】
  二十有八年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wèi)【傳宋公使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昬于衛(wèi)若伐曹衛(wèi)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春晉侯將伐曹假道于衛(wèi)衛(wèi)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wèi)取五鹿晉侯齊侯盟于斂盂衛(wèi)侯請盟晉人弗許 今案報施救患取威定霸者文公君臣之規(guī)模也故先侵曹伐衛(wèi)若以大義興師則當(dāng)先乞師伐齊從楚圍宋之罪而魯與陳蔡所宜首加討伐曹衛(wèi)之新附豈侵伐所當(dāng)先哉況昵齊與盟而不許衛(wèi)請足以見其志止在恩怨之分明而諸侯之有罪無罪初未嘗問也此其志之私且狹又在齊桓之下矣】公子買戍衛(wèi)不卒戍刺之【傳公懼于晉殺子叢以説焉謂楚人日不卒戍也子叢買字 今案懼于晉而殺公子買者其實也謂不卒戍而刺之者以解于楚也葢戍衛(wèi)者楚命也魯衛(wèi)本兄弟之國若推至公之心俾買往戍之則買之不卒戌可誅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則不然書之之詳所以見其辭之不直而情之甚私買之死實非其罪不止于專殺大夫而已也】楚人救衛(wèi)【衛(wèi)服罪請盟文公不許懷報怨之意不聽衛(wèi)侯之改過自新失霸主寛洪之徳故春秋與楚人以恤患之名罪晉文之忌克也】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zhí)曹伯畀宋人【傳晉侯圍曹聽輿人之謀稱舍于墓曹人兇懼因其兇也而攻之入曹數(shù)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乘軒者三百人也令無入僖負羈之宮而免其族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zhàn)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借之告楚我執(zhí)曹君而分曹衛(wèi)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wèi)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zhàn)乎公説執(zhí)曹伯分曹衛(wèi)之田以畀宋人 杜氏注執(zhí)諸侯當(dāng)以歸京師晉欲怒楚使戰(zhàn)故以與宋所謂譎而不正 愚案自晉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與戰(zhàn)之由也】夏四月已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zhàn)于城濮楚師敗績【齊桓之伐楚致屈完于召陵楚未大創(chuàng)也故次年即滅?救鄭終桓公之霸楚為患而不能制文公欲霸天下以為楚不大創(chuàng)不足以定霸故故戰(zhàn)而勝楚以取威而后霸業(yè)定當(dāng)是時楚為齊宋二國之患救之宜也然文公出亡之時見禮于齊宋二國而過衛(wèi)與曹皆不禮而見辱故其救患之心止在于報施曹衛(wèi)二國負不禮之罪而與楚非如魯與陳蔡有附楚圍伐中國之罪也文公欲虐曹衛(wèi)以報怨且致楚與戰(zhàn)以取威乃不許衛(wèi)盟使衛(wèi)出其君執(zhí)曹伯以快宋人之心因激楚人之怒而使之不得不戰(zhàn)以取一勝之功其救患取威皆譎而不正之事雖楚自是大創(chuàng)而行不義殺不辜亦已多矣故賤楚而稱人以深惡之書晉侯主是戰(zhàn)誅文公之心也】楚殺其大夫得臣【楚子使得臣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之所置不可廢也得臣請戰(zhàn)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間執(zhí)防慝之口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及連谷而死今稱國以殺者楚子自得臣伐陳立為令尹授以兵柄令其圍陳圍宋所以道之無非猾夏狃勝之事故雖知晉之不可敵而不能使之退師況得臣之剛而無禮方且恨其君不殺晉公子以致此而輕視文公志在狃勝豈一日之言所能號令之哉師敗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勝無厭之罪方且責(zé)其無以見申息之老故春秋謂得臣乃楚子之大夫平日縱使其猾夏求勝及其一敗而輒殺之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衛(wèi)侯出奔楚【衛(wèi)文公不禮晉文敵怨不當(dāng)在其后嗣而文公報怨之意未嘗一日忘于心故衛(wèi)人雖未嘗從楚圍伐宋齊而首伐之請盟弗許致其國人出君以説于晉皆盟主徇私之所致也故曰衛(wèi)之禍文公為之而衛(wèi)侯不名責(zé)晉文也 胡氏曰高帝封雍齒而功臣皆喜光武燒棄文書而反側(cè)悉安使文公釋怨許衛(wèi)請盟則諸侯歸心矣忿不思難惟怨是圖必使衛(wèi)侯竄身無所奔于荊蠻兄弟相殘君臣交訟夫心不外者乃能統(tǒng)大眾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公欲主夏盟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者惟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五月癸丑公防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wèi)子莒子盟于踐土陳侯如防【王者之威不足以制諸侯而諸侯之力乃足以攘卻夷狄懷服天下圣人于易坤五爻系之辭曰黃裳元吉謂必得中居下則大善之吉也文公于勝楚之后即帥諸侯朝天子然后受侯伯錫命之防對揚大輅戎輅彤弓虎賁之賜乃合于在師中吉而當(dāng)三錫之命以懷服萬邦即所謂黃裳元吉得坤徳之正矣文公負震主之威不帥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勞失正位居體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諸侯之受盟陳侯之新附皆為文公而來若書天王下臨而列踐土之盟則尊卑倒植綱常易矣故即其可書者記之而天王下勞沒而不書以示天下之大訓(xùn)書公防晉侯某人某人盟于踐土陳侯如防公朝于王所正胡氏所謂去其實以全名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者也故曰非圣人孰能修之】公朝于王所【言王所則非京師也言所而不言京師后人不知其諱而謂出居于鄭未復(fù)京師皆不考本末而昧于春秋之大防也豈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見于此與】六月衛(wèi)侯鄭自楚復(fù)歸于衛(wèi)【衛(wèi)成公之書復(fù)歸葢位本其位而國本其國也然而名之何也聽讒慝之言殺無罪之弟也或曰殺之者前驅(qū)也則衛(wèi)侯何罪葢殺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先期而入此叔武之所以死于前驅(qū)也】衛(wèi)元咺出奔晉【易曰自下訟上患至掇也成公殺叔武雖可謂大弗友元咺以臣而訟君可乎然亦晉文惡衛(wèi)侯之心有以召之也雖赴愬于晉而得志亦著其當(dāng)誅之罪也】陳侯?卒 秋?伯姬來公子遂如齊【?伯姬來而入?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谷之憾解中國貴于霸權(quán)之立如此此可以觀邵子所謂功之首者矣】冬公防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溫【谷梁無齊侯 傳討不服也 杜氏注陳共公稱子先君未葬也宋襄公稱子而從本班今陳稱子降在鄭下陳懷公稱子乃在鄭上主防者次之也 谷梁傳諱防天王也】天王狩于河陽壬申公朝于王所【河陽古孟津地今懷州河陽縣 傳是防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請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xùn)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語曰名不正則言不順以天子之尊而下從臣召其名不正故溫之防諱之古有廵狩之禮帝王以來未之有改王狩而諸侯朝則名正而言順故書之如察其實則踐土之盟初無以異于河陽之狩而晉文不能盡尊尊之義猶前志也后世如郭子儀李晟立不世之勲而自處未嘗敢有一日之過君子與之此邵子所以指文公為罪之魁者也 公羊傳曰不與再致天子也】晉人執(zhí)衛(wèi)侯歸之于京師【此元咺訟衛(wèi)侯于晉而文公右元咺故衛(wèi)侯之詞不見直而見執(zhí)也天子在是故遂以歸于京師也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復(fù)于京師果如其言則非有所諱何為而不書況書執(zhí)衛(wèi)侯歸京師而天王之復(fù)乃不書此必不然之理也 程子曰歸于者順易之辭歸之于者強歸之辭也君臣無獄而文公惡衛(wèi)侯使與元咺辯曲直衛(wèi)侯不勝遂刑其大夫執(zhí)其君其聽頗矣雖歸于王而實強致之故曰歸之于京師也】衛(wèi)元咺自晉復(fù)歸于衛(wèi)【叔武雖死而非成公實殺之元咺豈得以此訟其君而致之縲紲元咺歸衛(wèi)異于蔡季華元之歸特書復(fù)者著其假霸主之力遂其無君之心也】諸侯遂圍許【防溫之諸侯也許比再防不至故共伐之 襄陵許氏曰許能從齊而不能從晉何邪葢齊桓自北杏后十七年乃因侵許而服之伐楚之后許坐受圍救而后定葢使失其所繋如此之難自桓公之沒諸侯從楚眾矣許在鄭之南密邇于楚至于此時離中國久矣許人一服楚之威令是以難變也 今案許固以其近楚而難從中國然晉文一以威力控制諸侯許亦知晉之威不足以芘已而徳不足以懷楚是以果于不服雖合中國之力不能回之也】曹伯襄復(fù)歸于曹【晉侯筮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以得免其歸之道不得其正矣叔孫豹叔孫婼見執(zhí)于晉或求貨而為之言豹與婼不與而拒之大夫之知義者猶恥以貸利茍免也況諸侯乎曹伯襄之名春秋以枉己者不足以正人失君國之道也】遂防諸侯圍許【曹伯迫于晉之威令一年拘執(zhí)而得釋亟防于圍許之役晉之強役已甚而曹之弱可閔也雖然此亦豈所以服許哉】二十有九年春介葛盧來【介今密州膠西縣地東夷國葛盧介國君之名 傳介葛盧來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防饋之芻米 公羊傳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公至自圍許【其致以圍許久役而不能服也】夏六月防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公羊谷梁作公防翟公羊作狄杜氏注翟泉洛陽城內(nèi)大倉西南池水也 傳公防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涂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 程子曰晉連年防盟皆在王畿之側(cè)而此盟復(fù)迫王城又與王人盟強迫甚矣故諱公諸侯貶稱人惡之大也 杜氏曰當(dāng)是時諸侯無事王室無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國以瀆大典諸侯大夫上敵王人公侯虧禮傷教故于此諱公而人諸侯也王子虎不名同貶也】秋大雨雹【胡氏曰雹者戾氣之所感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僖公在位日久政在大夫之所招也】冬介葛盧來【傳以未見公故復(fù)來朝也】
  三十年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狄間晉有鄭虞而侵齊文公終始以徇私報怨累其政致外患內(nèi)侵而不能攘卻也】秋衛(wèi)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元咺有訟君之罪其君執(zhí)于京師而偃然歸國假霸主之權(quán)以易置其君罪固大矣然書公子瑕不與衛(wèi)剽同蓋瑕不居其位也成公既殺叔武矣立瑕者元咺之罪誅之可也不自反其殺叔武非罪之過又遷怒于瑕親親相讎非君國子民之道故同以累上之辭言之也】衛(wèi)侯鄭歸于衛(wèi)【衛(wèi)侯得罪于霸主納賂而歸又殺公子瑕長惡不悛故書名而不曰復(fù)以深罪之】晉人秦人圍鄭【案左氏晉侯秦伯也而俱稱人晉侯修怨殘民秦伯同惡相濟交貶之也】介人侵蕭【再來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后舉兵也與荊人秦術(shù)之聘同】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天子三公兼冡宰而使來聘魯用見周室陵夷大臣失職也】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胡氏曰此遂以二事出也周以上公來聘魯侯不朝又使公子遂以二事出夷王室于列國大不恭之罪不待貶而惡見也】
  三十有一年春取濟西田【公羊傳取之曹也其言取之何晉侯執(zhí)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諸侯也 趙氏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dāng)取也惡其專有雖取本邑亦無異辭 愚案復(fù)魯之舊地亦與非其有而取之者同辭葢無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況晉之奪諸曹以與魯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義乎】公子遂如晉【傅取濟西田分曹地也臧文仲往宿于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傳于濟盡曹地也襄仲如晉拜曹田也詳此則晉魯之私槩可見矣】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魯之得郊與其郊非禮失文武周公之意見于桓五年大雩之釋詳矣非魯之得為故不曰大事于上帝而曰郊也 公羊傳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禘嘗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不在其封內(nèi)者則不祭也 愚案公羊所傳蓋先王祭禮之正法周公豈自逾其制禮之意而容后世子孫輕辭大典乎故曰周公其衰也由是觀之郊者乃魯歲舉之常祀至此乃因四卜不從與三望而書之也卜郊之禮當(dāng)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不吉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又不吉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又不吉則不郊今復(fù)以三月下辛卜用四月故曰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 谷梁傳曰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有司?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 胡氏曰中庸曰郊社之事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固為等差蓋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于分守?zé)o欲僣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猶三望【望者望祭也公羊曰泰山河海鄭康成以河不在魯竟故以海岱及淮為徐州之竟而魯之所祀杜氏以為分野之星國中山川孔氏防曰魯于十二次降婁魯之分野其祭奎婁之神也 臨江劉氏曰星辰民所瞻仰也山川民所取財用也 愚謹案公羊之説必有所傳鄭氏恐臆説葢天子四望故王雖令魯郊而止行祈谷之郊今魯?shù)猛蓝乇忍熳雨I其一故三望與郊書之無異而書曰猶書猶亦言不當(dāng)望而猶望祭也如使魯望祭不出竟則何為書三望而又加之曰猶若壬午猶繹之書乎故每于免牲不郊之下特書猶以譏之也】秋七月 冬?伯姬來求婦【易曰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説以動所歸妹也征兇位不當(dāng)也無攸利柔乘剛也?伯姬以求婦而逾竟是?伯之不能正家也僖公容其來求是使柔乘剛而國事制于婦人也特書以為婦人與政之戒春秋閑有家之道嚴矣成公世杞叔姬之不終其歸?不見經(jīng)或者權(quán)輿于此與】狄圍衛(wèi)十有二月衛(wèi)遷于帝丘【狄閔二年入衛(wèi)齊桓公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于衛(wèi)桓公之力也齊桓即世衛(wèi)文忘齊之大徳從宋襄伐齊殺冢嗣而立不正于是狄人始假義以伐衛(wèi)衛(wèi)人忘恩而啓狄之防蓋始于此自晉文興不復(fù)侵伐相攻矣今復(fù)圍衛(wèi)而衛(wèi)迫狄遷都此胡氏所以罪晉文不能朔患致為中國之患然非文公惡衛(wèi)之深屢行報怨之事則狄亦不敢肆行如此也帝丘杜氏曰東都濮陽縣帝顓頊之虗故曰帝丘濮陽今屬開徳府】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鄭伯防卒【公羊傳防作接鄭文公也】衛(wèi)人侵狄秋衛(wèi)人及狄盟【傳狄有亂衛(wèi)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衛(wèi)人及狄盟 杜氏曰不地就廬帳盟也 謹案外監(jiān)而即其廬帳以與盟于是始有如唐徳宗召平?jīng)鲋枵咭铀蕴貢窘湟病慷卸乱衙畷x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秦人入滑【秦穆公謀鄭而使三大夫千里襲之事不成而中道滅滑公羊左氏載其事詳矣孟明視西乞術(shù)白乙丙不書罪之也滑國見莊十六年幽之盟】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左氏谷梁作秦師劉氏胡氏從公羊違老成之言貪利越國以襲人而喪師亂亾之道公羊無師蓋得圣人之意必有所傳谷梁傳以敗秦師為狄之蓋援中國與夷狄不言戰(zhàn)皆曰敗之之例恐非春秋意其曰秦之為狄自殽始意亦必有所傳而失之也 劉氏傳其謂之秦何秦之所以為秦者與人之臣而謀其君利人之喪而襲其國弱人之孤而死其親背大臣而與小臣圖事貪得利而棄其師也 程子曰晉不稱君居喪未葬不可從戎也忘親背惠其惡大矣故稱晉人及姜戎以罪之】癸巳葬晉文公【傳晉發(fā)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绖敗秦師于殽遂墨以葬文公晉于是始墨此谷梁氏所謂譏其釋殯而主乎戰(zhàn)也】狄侵齊 公伐邾取訾婁【公羊作叢谷梁作訾樓】秋公子遂帥師伐邾【僖公懐升陘之?dāng)∫詴x文方霸而未敢興報怨之師今晉方有喪秦狄內(nèi)訌故君臣間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據(jù)事直書其罪見矣】晉人敗狄于箕【傳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子杜氏注太原陽邑縣有箕城 任公輔曰白狄狄別種也西屬雍州近于秦】冬十月公如齊十有二月公至自齊【傳以為國歸父來聘臧文仲以其有禮而請公朝以比事屬辭觀之間晉而虐邾所以因齊聘而朝之以自托也】乙巳公薨于小寢【不終于路寢言即安之非正也】隕霜不殺草李梅實【襄陵許氏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暗弱繼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專魯咎證著矣】晉人陳人鄭人伐許【許自文公所不能致襄公今年敗秦敗狄又伐先世所不致之許孔子曰逺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今襄公承業(yè)之志自以為勤然不知忘喪毒民失道之甚也】

  春秋集注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集注卷五
  宋 張洽 撰
  文公【名興僖公之子夫人聲姜所生諡法慈恵愛民曰文】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羊有朔字】天王使叔服來防葬【傳內(nèi)史叔服 公羊傳防葬禮也】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五月而葬】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傳毛伯衛(wèi)也谷梁傳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 劉氏曰錫命者何命為諸侯也諸侯在喪稱子逾年即位喪畢以士服見于王王乃于廟命之喪未畢而命之非禮也既畢喪而不受命于天子亦非禮也】晉侯伐衛(wèi)【不朝霸主而伐同盟此其所以受兵也】叔孫得臣如京師【杜氏注得臣叔牙之孫傳拜錫命也 高郵孫氏曰文公即位未嘗如周而天子使大夫來錫命公受命矣又不自朝而使得臣往其不臣可知矣】衛(wèi)人伐晉【霸主聲辠致討不自反其不仁無禮之辠乃稱兵以伐之故書人辠孔逹也】秋公孫敖防晉侯于戚【晉侯伐衛(wèi)圍戚取之秋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防之戚衛(wèi)地在頓丘衛(wèi)縣西】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弒其君頵【公羊縠梁作髠不言其父而言其君者稱世子以見有父之親稱其君以見有君之尊而商臣于二者之義絶也推原其故由楚子頵在位四十六年更齊桓晉文之時僭王猾夏力爭諸侯齊桓既歿益肆慿陵詐行戰(zhàn)勝執(zhí)宋戌齊毒被中國及城濮之?dāng)÷晞菹谟资雷又\及婦人自取篡弒葢暴虐無道之極感應(yīng)之理故至于此后世如匈奴頭曼魏拓防珪唐安祿山史思明朱全忠本朝西夏曩霄皆以僭亂盜賊毒被天下中國不能制而受禍于其子積不善之余殃千載一律故商臣之惡特書之使為君父者知謹履霜之戒以此坊人猶有在位日久驟欲廢立議論不決以啟庶人劭之禍如宋元嘉之主者】公孫敖如齊【始聘通嗣君也】
  二年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zhàn)于彭衙秦師敗績【彭衙秦地杜氏注馮翊郃陽縣西北有彭衙城今屬同州白水縣 傳秦孟明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晉侯御之及秦師戰(zhàn)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 程子曰越國襲人秦辠也忘親背恵晉惡也秦經(jīng)人之國以襲人雖憤無可為辭矣故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zhàn)故書晉及憤以取敗故書敗績】丁丑作僖公主【公羊傳為僖公作主也主者?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不時也 今案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禮既葬作主于墓不終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親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違禮甚矣】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厭之也適晉不書諱之也 胡氏曰不書公者抑大夫之伉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為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 愚案盟于晉之都而君不出恥甚矣故諱之】夏六月公孫敖防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隴公羊谷梁作斂 杜氏注滎陽縣東有隴城鄭地 傳公未至穆伯防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衛(wèi)故也陳侯為衛(wèi)請成于晉執(zhí)孔達以説】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谷梁傳厯時而言不兩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 胡氏曰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葢后言不雨則是冀望欲雨之詞而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秋七月即八月嘗雨矣而不書八月雨見文公不以民事系憂樂也其怠于政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大事者因嘗祭而祔僖公于廟大合自周公伯禽以來之主于大廟而祭之故曰大事谷梁所謂著祫嘗公羊所謂毀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毀廟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五年而再殷祭也躋升也僖公乃閔公之臣子宜祔于閔公之下今用宗人夏父弗忌非禮之言升僖公于閔公之上故三傳以為逆祀葢昭穆祖禰至是逆亂故特書以譏之案此乃吉祭而不言者閔二年書已明此主為逆祀書也】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代秦【傳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 程子曰秦以憤取敗晉可以已矣而役伐秦報復(fù)無已殘民結(jié)怨故貶稱人】公子遂如齊納幣【公羊傳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喪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喪娶三年之內(nèi)不圖婚三年之恩疾矣非虛加之也以人心為皆有之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為吉者主乎已以為有人心者則宜于此焉變矣】
  二年春王正月叔孫得臣防晉人宋人陳人衛(wèi)人鄭人伐沈沈潰【沈姬姓國杜氏注汝南平輿縣北有沈亭今案漢志汝南治平輿故沈子國今屬蔡州傳莊叔防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潰凡民逃具上曰潰 常山劉氏曰兵加而民漬君之不能可知矣】夏五月王子虎卒【傳翟泉之盟王人王子虎也王叔文公卒來赴吊如同盟 胡氏曰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內(nèi)臣無外交以同盟而致恩禮是以私情害公義也】秦人伐晉【傳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 今案秦穆公既歸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猶以報復(fù)為事豈非悔過之心不能勝其恥敗之心而至此乎秦伯書人辠之也】秋楚人圍江【江見僖公二年】雨螽于宋【記異】冬公如晉 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傳晉人懼其無禮于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 不書地盟于晉都也】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羊谷梁并無以字 公羊傳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為諼也其為諼柰何伐楚為救江也 胡氏曰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當(dāng)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辠晉宜大合諸侯聲辠致討庶防震恐而江圍可觧矣計不出此乃獨遣一軍逺攻彊國豈能濟乎然則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 今案楚商臣無父無君乃欲致患于江是禽獸逼人之甚以中國諸侯為己任者豈得安居而以伐楚之任付之大夫而已乎晉襄不能率諸侯乗此時誅之此春秋特書以正其不能奉天討之辠也】
  四年春公至自晉【自是而后公至多書前乎此者逺不能詳故多略也】夏逆婦姜于齊【程氏曰納幣在喪中與喪昬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不稱夫人不可為小君奉宗廟也不書逆者雖卿亦失其職矣 愚謂圣人嚴吉兇之辨蓋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正以有父子之親而三年之喪哀戚之至也國君為風(fēng)教之首而納幣于喪中此圣人所深痛故變逆女為逆婦姜不復(fù)成其夫人之禮以見人倫之本已大失矣何以正是國人而為后嗣之基乎】狄侵齊 秋楚人滅江【江之不祀晉襄公之無逺謀也】晉侯伐秦【傳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 愚案晉襄以王官之役不報為恥未若商臣之得志于江為恥之大也報秦而不誅商臣使亂臣賊子得以夷滅小弱逞其兇毒晉襄之為盟主未矣比事書之深辠晉侯不以江亡為恥而敵秦怨也】衛(wèi)侯使甯俞來聘【甯武子也】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fēng)氏薨【風(fēng)氏之穪夫人僖八年詳矣 陸淳曰自成風(fēng)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禮故亦書薨著其非禮 程子曰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成風(fēng)已后嫡妾亂矣 胡氏曰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于成風(fēng)記其卒葬各以其實不為異辭所以謹禮之變也】
  五年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赗【珠玉曰含含口實也車馬曰赗 胡氏曰不書來請之也 劉氏曰王何以無天言是非天之法也始以妾為嫡也】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fēng)【陸淳曰自葬成風(fēng)之后乃有二夫人祔廟非禮也】王使召伯來防葬【谷梁召作毛 召伯天子卿召采地伯爵王不稱天與桓元年歸仲子赗及今年含且赗同譏防寵妾之葬失禮之甚也 胡氏曰舍赗而又防葬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益甚矣再不稱天圣人于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今襄陽宜城縣地有故城 傳鄀叛楚即秦又貳于楚夏秦人入鄀】秋楚人滅六【六國臯陶之后杜氏注今廬江六縣 任公輔曰地譜夀州安豐縣有六國故城今屬安豐軍 傳六人叛楚即東夷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楚公子爕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冬十月甲申許男業(yè)卒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行父季友之子】秋季孫行父如晉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公羊傳驩作讙】冬十月公子遂如晉葬晉襄公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傳晉初搜于夷命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已而大傅陽處父聘于衛(wèi)而至遂改搜于董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乃以盾將中軍而為國政及襄公卒狐射姑怨陽處父易其班使續(xù)鞫居殺陽處父 案左氏則若晉國之事一聼于陽處父者及考谷梁氏所謂君漏言則知易中軍之將乃陽處父宻言于襄公公不能謹而輕漏之以致狐射姑之殺處父此春秋所以分其殺于君與大夫也狐射姑使續(xù)鞫居殺處父事已顯故春秋防之襄公漏言而害成于處父其事幽晦故書晉殺其大夫以明之圣人于易節(jié)之初九明不出戶庭之理而于陽處父之事著其用以示君臣所當(dāng)謹宻之法】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趙氏曰天子當(dāng)以毎嵗冬班明年正朔于諸侯諸侯受之每月奉月朔甲子告廟所謂稟正朔也文公以閏非正不告月朔但以其日至廟拜謁而已故曰猶朝于廟 愚案月者取日月之防辰而定朔閏者所以定四時成嵗治厯明時之政必先于此天子以為月而頒之為諸侯而不奉以告是輕正朔而慢時令也朝廟為告朔也文公以為附月之余日而不以告則亦何以朝為哉故曰猶朝于廟以譏其舍大政而謹小禮也】
  七年春公伐邾 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句公羊作朐 須句見僖公二十二年注郚魯邑 杜氏注卞縣有郚城今屬襲慶府泗水縣 僖公伐邾取須句旋敗于升陘邾復(fù)取之是年伐邾取之因城郚邑左氏謂間晉難也】夏四月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王谷梁作壬 父死未逾時居不言之時而欲去羣公子以啟亂階致大夫不得其死故書宋人殺其大夫以見國之所以亂者由父始死而亟改其道也昭公之見弒茲可以占矣】戊子晉人及秦人戰(zhàn)于令狐晉先蔑奔秦【公羊傳先蔑下有以師字其説無據(jù)今從二傳蔑公羊作昧 令狐晉地今河中府猗氏縣有令狐城傳晉襄公之卒也大子少欲立長君趙盾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且近于秦秦舊好也乃使先蔑如秦迎公子雍至是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趙盾與諸大夫患之且畏逼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御秦師訓(xùn)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士防從之 今案如左氏説則書法當(dāng)云晉人敗秦師于令狐今書晉及秦戰(zhàn)又不言敗者秦之納不正與晉逆公子雍既而悔之又不謝秦皆辠也然二國之兵晉曲尤甚故秦伯趙盾皆稱人而特以晉及書且不書秦之?dāng)∩钷f晉之置君而不定也先蔑書奔使秦而逆公子雍辠之也不書出遂在外也】狄侵我西鄙【間秦晉之爭】秋八月公防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扈鄭地杜氏以為滎陽卷縣西北有扈亭卷縣今之鄭州原武縣也 傳齊侯宋公衛(wèi)侯鄭伯許男曹伯防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書所防 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后至故書往防而隠其不及以不序諸侯與大夫之名者而見之也趙盾防諸侯靈公少故也】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涖公谷作蒞 傳莒人來請盟而公孫敖往涖之 谷梁傳曰其曰蒞前定也】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防晉趙盾盟于衡雍【衛(wèi)雍鄭地后漢河南卷縣有垣雝城古衡雍也與扈相近 晉以扈之盟后至來討公孑遂防盟以報之自晉文翟泉之盟付之諸大夫文公復(fù)以國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國之禮樂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窺伺間隙私事之以肧胎殺適立庶之禍也】乙酉公子遂防雒戎盟于暴【公羊作伊雒戎傳遂防伊雒之戎案僖十一年揚拒泉臯伊雒之戎同伐京師 杜氏注雜戎居伊水雒水間者暴鄭地 盟晉未防而遂防雒戎不以遂事言之者所以著內(nèi)外之有別也公子遂以見討而受盟于晉為恥遂防雒戎以示服狄春秋以戎狄尤不當(dāng)與為盟誓故兩之以示辨內(nèi)外之法】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fù)丙戌奔莒【傳奔莒從巳氏也國君為天子斬衰三年公孫敖受命以赴天王之喪而懷桑中之行廢君命而徒返已而滛奔夫不至而復(fù)已為死誅不赦之辠泛奔莒從已氏乎文公不能正典刑圣人詳書其慢王棄君忘哀廢命容其復(fù)而后奔深以著魯之無政刑也】螽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諱之曰司城程子曰宋王者后得自命官故獨宋卿書官今案昭公不禮襄夫人故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大司馬公子卬司城蕩意諸來奔昭公初立已欲去羣公子而致殺大夫之變今又因不禮于君祖母致大臣或死或奔春秋皆以官書所以見六卿君所與圖政者皆因君而死亡故以國殺書之以辠昭公也】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wǎng) 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