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xiāng)之禮（上之下） 《喪大記》曰：疾病，外內(nèi)皆埽。廢床，徹褻衣，加新衣。男女改服，屬纊（新綿）以俟絕氣。男子不死于婦人之手，婦人不死于男子之手。 馬希孟曰：“君子于其生也欲內(nèi)外之有別，于其死也欲始終之不褻，則男女之分明、夫婦之化興。” 小斂于戶內(nèi)，大斂于阼。小斂，布絞，縮（直也）者一，橫者三，一衾。大斂，布絞，縮者三，橫者五，布衿，二衾。 陳澔曰：“此明小斂文。衣、衾、絞既斂所用以束尸，使堅(jiān)實(shí)者。從者在橫者之上，從者一幅，橫者三幅，每幅之末析為三片以便結(jié)束。大斂縮者三，謂一幅直用裂其兩頭為三方也；橫者五，謂以布二幅分裂作六片而用五片（去一不用），橫于直者之下也?！? 臣按：古人之死必為之大、小斂，所以束其尸而使之堅(jiān)實(shí)。后世不知此禮，往往有謂不忍將死者束縛而不肯斂者，此愚下之見也。 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在大棺之內(nèi)）六寸，下大夫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四寸。 臣按：死者人所不免，故《王制》“六十歲制”謂制棺也，人至六十死期將近，故必豫為制棺，恐一旦不測(cè)，倉卒之際急難措置也。古之孝子慎于送終之禮，三日而殯，凡附于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必誠則于死者無所欺，必信則于生者無所疑，勿之有悔，則于生者、死者皆無憾矣。必如是，庶幾孟子所謂“盡于人心”者乎。 《檀弓》曰：子游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游曰：“有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茍亡矣，斂首足形，還（與旋同）葬，縣（平聲）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封“當(dāng)作”窆“）？” 朱熹曰：“喪具稱家之有無，貧而厚葬不循禮也?！? 臣按：?jiǎn)试嶂吖逃卸Y亦有分，分雖得為而禮不可為固不可為，禮雖可為而分不得為亦不可為。反而求之，吾家禮可以為而分又得為，而吾財(cái)力足以稱之而不為，是儉其親也；禮可以為而分亦得為，而吾之財(cái)力不足以為之而必假借于人勉強(qiáng)以徇俗好，甚至有所待而久不舉，以暴露其親，則是徇外以忘親也，亦豈得為孝哉？ 《喪大記》曰：?jiǎn)视袩o后，無無主。 臣按：《家禮》“立喪主”注：“凡主人謂長(zhǎng)子無則長(zhǎng)孫承重主饋奠，其與賓客為禮則同居之親且尊者主之。”蓋親者主饋奠、尊者主賓客，凡禮皆然。 《周禮肆師》：凡卿、大夫之喪相其禮。 臣按：成周之世，卿、大夫家有喪事，尚設(shè)官以相其禮，后世徒有其文而無其人，此家所以自為俗而禮教不能達(dá)于天下也。《檀弓》曰：杜橋之母之喪，宮中無相，以為沽（粗略也）也。 鄭玄曰：“孝子喪親，悲迷不復(fù)自知，禮節(jié)、事儀皆須人相導(dǎo)，而橋母死，宮中不立相侍，故時(shí)人謂其于禮為粗略也?！? 《家語》：孔子在衛(wèi)，司徒敬子之卒，蘧伯玉曰：“衛(wèi)鄙俗不習(xí)喪禮，煩吾子相焉。”孔子許之。 臣按：禮廢之后，人家一切用佛、道二教，鄉(xiāng)里中求其知禮者蓋鮮。必欲古禮之行，必須朝廷為之主，行下有司，令每鄉(xiāng)選子弟之謹(jǐn)敏者一人，遣赴學(xué)校，依禮演習(xí)，散歸鄉(xiāng)社，俾其自擇社學(xué)子弟以為禮生，凡遇人家有喪祭事使掌其禮。如此，則圣朝禮教行于天下，而異端自息矣。 《王制》曰：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春秋傳》曰：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 陳澔曰：“天子七月而葬，諸侯五月而葬，大夫降于諸侯而三月，士、庶人又降于大夫，故逾月也。今總云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此固所同，然皆三月而葬則非也，當(dāng)從左氏說為正?！? 臣按：古者置棺于坎而涂之謂之殯，后世無所謂涂之者，三日大斂之后入棺即以為殯也?！锻踔啤吠ㄖ^大夫、士、庶人三月而葬，而《左傳》則又分大夫三月、士逾月而不言庶人，蓋先王制禮不下庶人，人家貧富不同，事辨即葬，不拘日也?！锻踔啤吠ㄒ匀卵远蹲髠鳌分^士逾月，蓋士逾月即可葬，不得已而至于三月亦不為過，庶人事具即葬，然有故焉亦許至三月，然逾三月則不可也。所謂不得已或有故者，蓋以其間有貧窘或遠(yuǎn)行未回，及適有疾病者，皆許延至三月，但不可出三月之外。近世江浙、閩廣民間多有溺于風(fēng)水之說，及欲備禮以徇俗尚者，親喪多有留至三、五、七年，甚至累數(shù)喪而不舉者，前喪未已，后喪又繼，終無已時(shí)，使死者不得歸土，生者不得樂生，積陰氣于城郭之中，留伏尸于室家之內(nèi)，十年之中其家豈無昏姻吉慶之事，親死未葬，恬然忘哀作樂，流俗之弊莫此為甚。乞明為禁限，留喪過三月不葬者責(zé)以暴露之罪，若有遠(yuǎn)行商宦及期不至者，明白告官方許逾限。仍行禮官申明舊制，凡民間殯葬之具皆為品節(jié)，禮不可為（如散帛、設(shè)席之類）、分不得為（如幢幡、彩亭之類）者一切禁絕之，違者問以違制之罪。 司馬光曰：“世俗信浮屠誑誘，于始死及七七、百日、期年、再期、除喪飯僧設(shè)道場(chǎng)，或作水陸大會(huì)，寫經(jīng)造像，修建塔廟，云為死者滅彌天罪惡，必生天堂，受種種快樂，不為者必入地獄剉燒、舂磨，受無邊波咤之苦。殊不知人生含血?dú)?，知痛癢，或剪爪剃發(fā)，從而燒斫之已不知苦，況于死者形神相離，形則入于黃壤，朽腐消滅，與木石等，神則飄若風(fēng)火，不知何之，借使剉燒、舂磨，豈復(fù)知之？且浮屠所謂天堂、地獄者，亦以勸善而懲惡也，茍不以至公行之，雖鬼可得而治乎？” 臣按：追薦之說，惟浮屠氏有之，而近世黃冠師亦有所謂煉度者，彼見浮屠得財(cái)亦效而尤之也。在宋時(shí)猶未盛，故溫公《書儀》止言浮屠而《家禮》亦止云不作佛事，非謂道教可用也。雖然，世俗之所以為此者，蓋以禮教不明于天下，士庶之家一有喪事，無所根據(jù)，因襲而為之，以為當(dāng)然之禮耳。其間固有為因果而作者，然亦其徒云耳，若夫市井小人，其親之存，饑寒患難尚有所不恤，況其既死，又肯捐其財(cái)，超其出地獄而升天堂哉？無亦畏世俗之譏笑而為之耳。若夫所謂士大夫及仕宦之家，其心亦有知其非而不欲為者，然念其祖父以來世襲為此，而凡其親族、姻戚、鄉(xiāng)鄰之家無不如此者，而我何人，一旦乃敢不為，既恐他人議己之不孝其親，又恐其譏己之吝財(cái)費(fèi)也。中有特見之士毅然欲為，然當(dāng)親死之時(shí)五內(nèi)分裂，其禮散見于經(jīng)傳之中，無有定說，平時(shí)失于講究，一旦臨事欲行從何措手，欲資之人，一時(shí)無有所謂稽古知禮者，茍直情而徑行則又反不如二教之有據(jù)依，是以不得已而用之也。彼佛之言止說天堂、地獄歸向之者可以免苦而即樂，未有所謂科儀也，而科儀之作，蓋我中國之人竊我儒之土苴，乘其隙而用之以攫民財(cái)，吾儒不之覺也。方且作為言語文字以攻擊其非，而不知吾禮之柄為彼竊弄，是以攻之非不力而卒莫如之何也已。昔宋儒朱熹所著《家禮》會(huì)粹諸家禮以為一書，而于喪禮尤備，我太宗皇帝命儒臣加載《性理大全書》頒行天下，臣嘗以淺近之言節(jié)出其要以為儀注，刻板已行，在臣家鄉(xiāng)多有用而行者，遂以成俗。蓋行古禮比用浮屠省費(fèi)數(shù)倍，伏望圣明為禮教主，復(fù)行古禮，非獨(dú)可以正民俗、辟異端，而亦可以省民財(cái)、厚民生也。 又曰：“世俗信葬師之說，既擇年月日時(shí)，又擇山水形勢(shì)，以為子孫貧富、貴賤、賢愚、壽夭盡系于此，而其為術(shù)又多不同，爭(zhēng)論紛紜，無時(shí)可決，至有終身不葬、累世不葬，或子孫衰替，忘失處所棄捐不葬者，正使殯葬實(shí)能致禍福為子孫者，亦豈忍使其親臭腐暴露而自求其利耶？悖禮傷義莫甚于此。然孝子之心慮患深遠(yuǎn)，恐淺則為人所掘，深則濕潤(rùn)速朽，故必求土厚水深之地而葬之，所以不可不擇也?！? 臣按：古者舉事必決之卜筮，雖以周公定洛亦必假之于龜。夫建都邑天下之大事也，以周公元圣，據(jù)其形勢(shì)以定其規(guī)制無不可者，尚必決以卜焉。后世卜筮之法無傳，俗所用者非古法，不足為據(jù)，其于時(shí)月、塋兆幸世有選擇之法存焉，不能不用之以代卜筮也，但其所謂希福祿富貴者不足信爾，其趣吉避兇之說亦不可無，宜行有司明為之禁，非有故不許其逾三月之限，及為各房利病之說以誘惑愚俗，犯者禁斷，不許行術(shù)。（以上死葬父母之禮） 《檀弓》曰：衰與其不當(dāng)物也，寧無衰。鄭玄曰：“不當(dāng)物，謂精粗廣狹不應(yīng)法制也。” 吳澂曰：“喪禮制為斬、齊、功、緦之服者，其文也；不飲酒食肉、處內(nèi)者，其實(shí)也。中有其實(shí)而外飾之以文，是為情文之稱，徒服其服而無其實(shí)則與不服等爾，雖不服其服而有其實(shí)者謂之心喪。心喪之實(shí)有隆而無殺，服制之文有殺而無隆，古之道也?！? 臣按：《周禮》肆師禁外內(nèi)命男女之衰不中法者，蓋以五服之冠绖、衰裳皆有所取義，非徒異其制而已也。我太祖皇帝以《服制圖》載于《大明律》之首，蓋以違于禮則入于律，既以法戒天下，又制為《孝慈錄》一書，援乎古以證乎今，復(fù)以禮諭臣民，禮法兼行，萬世之下所當(dāng)遵守者也。然而官府雖守其法，而街市之間、閭閻之下，鄉(xiāng)俗相傳多失其制度，乞敕有司畫為圖式，降下有司，凡五服之制務(wù)必依式制造，不如式者罪之。 《喪服小記》曰：親親、尊尊、長(zhǎng)長(zhǎng)、男女之有別，人道之大者也。 鄭玄曰：“此論服之降殺。親親謂父母也，尊尊謂祖及曾祖、高祖也，長(zhǎng)長(zhǎng)謂兄及旁親也，不言卑幼，舉尊長(zhǎng)則卑幼可知也。男女之有別者，若為父斬、為母齊衰，姑姊妹在室期、出嫁大功，為夫斬、為妻期之屬是也。此四者于人之道為最大?！? 臣按：人道之大者在彝倫，彝倫之大者在于親親、尊尊、長(zhǎng)長(zhǎng)、男女之別焉。是以方其生也，親者親之，尊者尊之，長(zhǎng)者長(zhǎng)之，當(dāng)別者別之，一皆出于天性，本于人心，凡其所以恭敬愛慕而嚴(yán)憚之者，是乃人道之當(dāng)然，自然而然者也。及其不幸死亡而至于終天永訣，雖欲親之、尊之、長(zhǎng)之、別之不可得已，是以圣人制為服制，以寓其親親、尊尊、長(zhǎng)長(zhǎng)、別別之義于冠绖、衰裳之間，服制精粗必合法制，歲月久近必遵圣經(jīng)，非但以寄其悲哀之情、痛疾之意而已也。其親疏之殺、尊卑之等、長(zhǎng)幼之序、內(nèi)外之辨，一毫不敢有所違悖僭差于其間，是豈無故而然哉？蓋人道當(dāng)如此也。彼昧于禮者或加隆于私親，或借吉于兇喪，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有欲而不知有理，蓋不知人道者也。人而不知人道，尚可謂之人哉？ 《檀弓》曰：事師無犯、無隱，左右就養(yǎng)無方，服勤至死，心喪三年。 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顏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qǐng)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 程頤曰：“師不立服，不可立也，當(dāng)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處之，如顏、閔之于孔子，其成己之功與君父并，雖衰三年可也，其次各有淺深，稱其情而已?！? 張載曰：“古不制師服，師無定體也，見彼之善而己效之亦師也，故有得其一言一義而如朋友者，有親炙如兄弟者，有成就己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此豈可以一概服之？故圣人不制其服，心喪之可也?！? 臣按：五者之倫有天合者、有人合者，皆有天然之分、本然之則，其理一定，故圣人立為服制，各稱情以立文，以為不易之道，獨(dú)于師不為定制焉?？组T諸子朝夕從游，凡天地間義理、古今制度、事為變故無不講明辨問，而于喪祭、吉兇之禮尤加詳焉，獨(dú)于喪師之服略無一言及之，意者恐有豫兇事之嫌歟？逮孔子既沒之后，始疑所服，子貢乃舉夫子所以喪淵、路者以起其義，曰夫子生時(shí)以子之喪處吾徒，既視吾徒以子矣，今夫子沒，吾徒烏可不以父視夫子乎？乃處之曰請(qǐng)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若喪父無服，所謂心喪者也。心喪者，身無衰麻之服而心有哀戚之情，三年之間不飲酒、不食肉、不御內(nèi)，時(shí)至而哀，哀至而哭，充充瞿瞿，慨然廓然，無以異于倚廬之間、幾筵之下、兆域之側(cè)也，夫是之謂心喪。古人謂弟子于師有君臣、父子、朋友之道，生則尊敬之，死則哀痛之，恩深義重，故為之隆服焉。夫恩深義重者固當(dāng)為之隆其服矣，然恩有淺深、義有輕重，又當(dāng)因其淺深、輕重而處之，是亦所以稱情立文也?？组T之徒三千，速肖七十，當(dāng)乎夢(mèng)奠之初，固必人人奔赴也，三年之后，入別子貢，相向而哭者，蓋必有數(shù)焉，而子貢一人筑室于場(chǎng)，又居三年，受恩尤深故也。噫，世衰道微，禮教不明于世，執(zhí)親之喪者尚或不能以如禮，況師乎？甚至師存而關(guān)弓反射，更名他師，師沒而不肯一吊臨者，亦或有也，況望其服心喪以報(bào)之乎？雖然，秉彝之心人皆有之，不可盡誣天下以無人也，然則弟子于師之喪固服心喪矣，若夫吊奠之時(shí)、從葬之際服何服歟？《儀禮》曰“朋友麻”，注云：“吊服?！奔勇槠鋷熍c朋友同，既葬除之?！抖Y記》曰：“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绖而出。群居則绖，出則否?！睆堓d解云：“群居則绖，出則否，喪常師之禮也绖而出特厚于孔子也?！彼稳妩S干喪其師，朱熹服加麻，制如深衣，用冠绖。王柏喪其師，何基服深衣加帶，绖冠加絲武。柏卒，其弟子金履祥喪之則加绖?dòng)诎捉恚勅缇尫?，而小帶用?xì)苧。黃、王、金三子者皆朱門之嫡傳，其所制之師服非無稽也，后世欲報(bào)其師之恩義者宜準(zhǔn)之以為法云。五服之制載于禮、圖于律，世所通知者，茲不載而特舉師友之服者，補(bǔ)所略也。（以上服制之義） 《詩谷風(fēng)》曰：凡民有喪，匍匐救之。 《曲禮》曰：知生者吊，知死者傷。又曰：助葬必執(zhí)紼（引棺之索）。 《檀弓》曰：吊于人是日不樂，行吊之日不飲酒、食肉焉。吊于葬者必執(zhí)引（引柩之索），若從柩及壙皆執(zhí)紼?！豆騻鳌吩唬很囻R曰赗，貨財(cái)曰賻，衣被曰襚。 《穀梁傳》曰：乘馬曰赗，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cái)曰賻。 呂大臨曰：“《詩》曰‘凡民有喪，匍匐救之’，不謂死者可救而復(fù)生，謂生者或不救而死也。夫孝子之喪親，不能食者三日，其哭不絕聲，既病矣，杖而后起，問而后言，其惻怛之心、痛疾之意不欲生，則思慮所及，雖其大事有不能周之者，而況于他哉？故親戚、僚友、鄉(xiāng)黨聞之而往者不徒吊哭而已，莫不為之致力焉。始則致含襚以周其急，三日則共糜粥以扶其羸，每奠則執(zhí)其禮，將葬則助其事，其從柩也，少者執(zhí)紼、長(zhǎng)者專進(jìn)，止其掩壙也，壯者盈坎、老者從反，哭祖而赗焉，不足則贈(zèng)焉，不足則賻焉，凡有事則相焉，斯可謂能救之矣。故適有喪者之辭不曰愿見而曰比，雖國君之臨亦曰寡君承事，他國之使者曰寡君使某，毋敢視賓客。主人見賓不以尊卑、貴賤，莫不拜之，明所以謝之且自別于常主也；賓見主人無有答其拜者，明所以助之且自別于常賓也。自先王之禮壞，后世雖傳其名數(shù)，而行之者多失其義，喪主之待賓也如常主，喪賓之見主人也如常賓。如常賓，故主于吊哭而莫敢與其事；如常主，故舍其哀而為衣服、飲食以奉之。其甚者，至于損奉終之禮以謝賓客之勤、廢吊哀之儀以寬主之費(fèi)用，則是先王之禮意其可以下而已乎？今欲行之者，雖未能盡得如禮，至于始喪則哭之，有事則奠之，又能以力之所及為營喪具之未具者以應(yīng)其求，輟子弟、仆隸之能干者以助其役，易紙幣、壺酒之奠以為襚除、供帳、饋食之具以為赗與賻，凡喪家之待己者悉以他辭受焉，庶幾其可也。” 臣按：今世俗于親賓來吊奠往往設(shè)席以待之，裂帛以散之，是故呂氏所謂待以常賓、舍其哀而為衣服飲食以奉之者也。又世俗之人送往之日，親友醵錢為主人設(shè)宴于墓所，醉飽歌唱，甚者孝子亦預(yù)飲耇，此何禮也？今此俗京師尤甚。夫京邑首善之地，其所為如此，何以示天下四方乎？乞敕有司痛加禁革，自京邑始然后推行于天下。 《曲禮》曰：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 陳澔曰：“五家為鄰。相者以音聲相勸，相蓋舂人歌以助舂也。二十五家為里。巷歌，歌于巷也。” 臣按：古者鄰里有喪，而居民相與同其戚也如此，后世無此風(fēng)矣，臣故錄之以為世訓(xùn)。（以上吊慰之禮） 以上家鄉(xiāng)之禮（上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