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上] 脈之名義
《內(nèi)經(jīng)》曰∶“人受氣于谷。谷入于胃，以傳于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清者為營，濁者為衛(wèi)；營行脈中，衛(wèi)行脈外?！保ù嗣魑笟鉃槊}道之根，臟腑之本，氣血之所由出也。凡人之生，皆受氣于谷，萬物資生之本也。凡谷之入，必先至于胃，萬物歸土之義也。坤土不敢自專，精微上輸于肺，蓋地道卑而上行也。肺為干金，所受精微，下溉臟腑，蓋天道下濟而光明也。金土互輸，地天交泰，清而上升者為營血，陰生于陽也；濁而下降者為衛(wèi)氣，陽根于陰也。營血為陰，故行脈中；衛(wèi)氣為陽，故行脈外也。）【按】審病察脈，以決死生，非指下了然，將安所憑借乎！深慨世醫(yī)不知脈為何物。若以為氣乎，而氣為衛(wèi)，衛(wèi)行脈外，則知非氣矣。若以為血乎，而血為營，營行脈中，則知非血矣。若以為經(jīng)隧乎，而經(jīng)隧實繁，則知非經(jīng)隧矣。然則脈果何物耶？余嘗于此深思，久而始悟其微。古之脈字，從血從ht，謂氣血流行，各有分派而尋經(jīng)絡也。今之脈字，從肉從永，謂胃主肌肉，氣血資生而永其天年也。夫人之生，惟是精與神而已。精氣即血氣，而神則難見也。人非是神，無以主宰血氣，保合太和，流行三焦，灌溉百骸，故脈非他，即神之別名也。神超乎氣血之先，為氣血之根蒂，善乎華元化曰∶“脈者，氣血之先也”，氣血之先，非神而何！然神根據(jù)于氣，氣根據(jù)于血，血資于谷，谷本于胃，所以古之論脈者云∶“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睎|垣亦曰∶“脈貴有神，正指胃氣言也。”是知谷氣充則血旺，血旺則氣強，氣強則神昌，神之昌與否，皆以脈為征兆。故脈也者，實氣血之先也。先也者，主宰乎氣血之神也。脈即神之別名，此千古未剖之疑義也，特表而出之。
[卷上] 氣口獨以為五臟主
黃帝問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養(yǎng)五臟氣。氣口，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保饪谡撸恐偡Q，非專指右關(guān)之前也。
【按】《素問·經(jīng)脈別論》云∶“食氣入胃，經(jīng)氣歸于肺。肺朝百脈，氣歸于權(quán)衡。權(quán)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庇墒侵獨饪诩创缈谝?。曰變見者，飲食所變之精微，皆顯見于手太陰之氣口，而陰陽盛衰之象，莫不從此見矣。吳草廬曰∶“兩手寸部俱名為氣口，不僅言右寸肺脈為氣口者也?！保峨y經(jīng)》曰∶“‘十二經(jīng)皆有動脈，獨取寸口何謂也？’扁鵲曰∶‘寸口者，脈之大會，手太陰之動脈也。’”（肺為五臟六腑之華蓋，位處至高，受百脈之朝會，布一身之陰陽，故經(jīng)曰，“臟真高于肺，以行營衛(wèi)陰陽”者是也。是以十二經(jīng)皆有動脈，獨取肺家一經(jīng)之動脈，可以見五臟六腑強弱吉兇之征兆也。）
[卷上] 脈辨至數(shù)
《內(nèi)經(jīng)》曰∶“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定息脈五動，閏以太息，命曰平人。（出氣曰呼，入氣曰吸。一呼一吸，謂之一息。動，至也。再動，再至也。常人之脈，一呼兩至，一吸亦兩至。呼吸定息，謂一息將盡，而換息未起之際，脈又一至，故曰五動。閏，余也，猶閏月之義。言平和之脈，若得五動，即太過矣；惟當太息之際，亦為平脈，何也？凡人之呼吸，三息后必閏以一息之長，五息再閏，謂之太息。故曰‘閏以太息’，乃應歷家三歲一閏、五歲再閏之數(shù)也。此即平人不病之常度。然則總計定息太息之間，大約一息脈當六至，故《五十營篇》曰，‘呼吸定息，脈行六寸’，乃合一至一寸也。呼吸脈行丈尺，凡晝夜五十度，合一萬三千五百息，五十營氣脈之數(shù)，以應周天二十八宿。人之經(jīng)脈十二，左右相同，則為二十四脈。加以蹺脈二，任、督脈二，共二十八脈，周身十六丈二尺，以分晝夜也。是為常度。使五十營之數(shù)，常周備無失，則壽亦無窮，故得盡天地之壽矣。周行八百一十丈，晝夜五十營之總數(shù)也。）一呼脈一動，一吸脈一動，曰少氣。（一呼一吸，脈各一動，則一息二至，減于常人之半，脈之遲者也。
遲主陰寒，陽氣衰微也，故曰少氣?！妒碾y》謂之離經(jīng)脈。）一呼脈三動，一吸脈三動而躁，尺熱，曰病溫；尺不熱，脈滑曰病風，脈澀曰痹。（若不因定息太息，而呼吸各三動，是一息六至矣。《難經(jīng)》亦曰‘離經(jīng)’。躁者；急疾之謂，陽盛陰衰，熱之象也。尺熱，言尺后近臂有熱，則必通身皆熱。脈來數(shù)躁，而身有熱，故知其病溫。數(shù)滑而尺不熱，陽邪內(nèi)盛，當病內(nèi)風。若使外感于風，寧有尺不熱之理乎！滑，不澀也。澀，不滑也?；瑸檠獙崥廑眨瑵瓰闅鉁?，故當病痹。）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乍疏乍數(shù)曰死。”（一呼四動，則一息八至矣，而況以上乎。《難經(jīng)》謂之奪精。四至曰脫精，五至曰死，六至曰命盡。是皆一呼四至以上也，故死。脈絕不至，則元氣已竭。乍疏乍數(shù)，則陰陽敗亂無主。三脈若見，不死安待。）
[卷上] 日夜五十營
《內(nèi)經(jīng)》曰∶“一日一夜五十營，以營五臟之精，不應數(shù)者，命曰狂生。（營，運也。經(jīng)脈營運于身，一日一夜凡五十周，以營五臟之精氣。夫周身上下前后左右，凡二十八脈，其長十六丈二尺。人之宗氣，積于胸中，主呼吸而行經(jīng)隧。一呼氣行三寸，一吸氣行三寸，呼吸定息，氣行六寸。以一息六寸推之，則一日一夜凡一萬三千五百息，通計五十周于身，則脈行八百一十丈。其有太過不及而不應此數(shù)者，名曰狂生?？裾?，妄也，言幸而生也。）所謂五十營者，五臟皆受氣，持其寸口，數(shù)其至也，（五十營者，五臟所受之氣也。持，診也。但診寸口而數(shù)其至，則臟腑之衰旺可知也。）五十動而不一代者，五臟皆受氣。（代者，止而復來也。蓋臟有所損，則氣有所虧，故不能營運也。若五十動而無止者，則終無止矣。五臟之氣皆足，和平之脈也。）四十動而一代者，一臟無氣。（《難經(jīng)》曰∶‘吸者隨陰入，呼者因陽出。今吸不能至腎，至肝而還，故知一臟無氣者，腎氣先盡也?！粍t五臟和者氣脈長，五臟病者氣脈短。
觀此一臟無氣，必先乎腎，如下文所謂二臟、三臟、四臟、五臟者，皆當自遠而近，以次而短，則由腎及肝，由肝及脾，由脾及心，由心及肺。凡病將危者，必氣促似喘，僅呼吸于胸中數(shù)寸之間，蓋其真陰絕于下，孤陽浮于上，此氣短之極也。庸工于此而尚欲平之散之，未有不隨撲而滅者，良可悲也。夫人之生死由乎氣，氣之聚散由乎陰，而殘喘得以尚延者，賴一線之氣未絕耳。此臟氣之不可不察也如此。）三十動而一代者，二臟無氣；二十動一代者，三臟無氣；十動一代者，四臟無氣；不滿十動一代者，五臟無氣。予之短期，要在終始。（予，猶與也。短期，死期也。言死期已近也。終始者，十二經(jīng)各有絕氣先見，是名為始也。詳見《靈樞·經(jīng)脈篇》。）所謂五十動而不一代者，以為常也，以知五臟之期。予之短期者，乍數(shù)乍疏也?！保ㄒ詾槌Ｕ?，無病之常脈也。因此可以知五臟之氣。若欲決其死期，則在乍數(shù)乍疏也。不滿十至而代，則乍數(shù)乍疏矣。非代脈之外。別有乍數(shù)乍疏也。）
[卷上] 診貴平旦
《內(nèi)經(jīng)》曰∶“診法常以平旦，陰氣未動，陽氣未散，飲食未進，經(jīng)脈未盛，絡脈調(diào)勻，氣血未亂，乃可診有過之脈?！保ㄆ降┱?，陰陽之交也。營衛(wèi)之氣，一晝夜五十周于身，晝則行陽，夜則行陰，迨至平旦，復會于寸口。
斯時也，平旦初寤之時，陰氣將退而未退，陽氣將盛而未散，飲食未進，谷氣未行，故經(jīng)脈未盛，而絡脈調(diào)勻，氣血未至于擾亂，乃可診有過之脈。有過，猶言有病也。
若飲食入胃，則谷氣流行，直行之經(jīng)，往往強盛，而橫行之絡，氣先至者強，氣未至者弱，經(jīng)絡之脈不能調(diào)勻，則氣血之盛衰，未可盡憑矣。）
[卷上] 寸關(guān)尺之義
?。ㄔ鲅a）《內(nèi)經(jīng)》曰∶“從魚際至高骨，卻行一寸，名曰寸口。從寸至尺，名曰尺澤。故曰尺寸。寸后尺前，名曰關(guān)?！保ù笾笍聂~際穴至高骨，得一寸，故名為寸也。肘腕內(nèi)廉尺澤穴至高骨得一尺，故名為尺也。正當高骨之上，乃尺與寸交界之際，故名為關(guān)也。其義豈茍哉?。┍怡o曰∶“尺寸者，脈之大要會也。從關(guān)至尺是尺，內(nèi)陰之所治也。從關(guān)至魚際是寸口，內(nèi)陽之所治也?！保ㄒ?，扼要也。會者，朝會也。尺寸皆肺之經(jīng)脈，百脈皆來朝會，豈非扼要之所乎！腎肝為陰，處乎尺內(nèi)。心肺為陽，處乎寸內(nèi)。治，猶屬也。言所屬之位也。）岐伯曰∶“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決死生，以處百病，以調(diào)虛實，而除邪疾?！保ㄈ浚现邢乱?。三候，天地人也。上古診脈，不獨寸口，于諸經(jīng)之動脈皆診之。此云三部九候也。可見扁鵲之三部九候，大非經(jīng)旨明矣。）帝曰∶“何謂三部？”岐伯曰∶“有上部，有中部，有下部。部各有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
上部天，兩額之動脈；上部地，兩頰之動脈；上部人，耳前之動脈。中部天，手太陰也；中部地，手陽明也；中部人，手少陰也。
下部天，足厥陰也；下部地，足少陰也；下部人，足太陰也。故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腎，人以候脾胃之氣?！钡墼弧谩爸胁咳蚰魏?？”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肺，地以候胸中之氣，人以候心。”帝曰∶“上部以何候之？”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頭角之氣，地以候口齒之氣，人以候耳目之氣。三部者，各有天，各有地，各有人。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保ㄒ源送浦?jīng)衣冠文物指人身上中下動脈各有所候，以診諸臟之氣，非獨以寸口為言也。如仲景脈法，上取寸口，下取趺陽，正是此意。《難經(jīng)》所云∶“三部者寸關(guān)尺，九候者浮中沉”，乃只以寸口而分三部九候之診，后世言脈者皆宗之，雖為捷法，不無背謬經(jīng)旨乎！【按】扁鵲曰∶“上部法天，主胸以上至頭之有疾。中部法人，主膈以下至臍之有疾。下部法地，主臍以下至足之有疾，仍宗經(jīng)旨“上竟上、下竟下”之義。但九候之說，以寸關(guān)尺之三部而分浮中與沉之三候，得無又謬乎！若以扁鵲之說為是，則軒岐之說為非；軒岐之說為是，則扁鵲之說為非矣！故不得不置一喙于其間也。浮之與沉，固無庸議矣。中則止有浮之中耳，奚能有沉之中乎！浮而無中，固曰無根。沉則必無中矣，何僅以為沉脈主里，而全無必死之癥乎！蓋人但知有中正之中，而不知有中和之中。經(jīng)云∶“真臟脈見者死”，脈無胃氣者，謂為真臟脈也。是除諸怪脈之外，皆得謂之有中脈耳。何棄其彰明較著之經(jīng)文，而反以浮中與沉，索摸于不可知之陋習乎！此事之不可解者也。況診脈之法，或以手測，或以目視，而非僅從事于指按也。史稱扁鵲以診脈為名，而倉公、仲景以下，有不競趨于名者哉！沿襲至今，而訛以傳訛，為其所紛更者愈多矣。余嘗尋繹經(jīng)文，得其旨趣。人迎止隸于喉旁，三部須兼乎手足。臟則候之于左手，腑則候之于右手。寸以候上，尺以候下，臟腑皆然，庶不使有纖毫之疑，而熒惑于其間也。彼七表、八里、九道之紛紜，智又出扁鵲下矣。世多識之，故不贅焉。）【按】《內(nèi)經(jīng)》以三部各有天地人，三而三之，為九候。上中下不定乎寸部之位，與扁鵲之寸上關(guān)中尺下不同。上部俱定于頭面兩額之動脈，即下文天以候頭角之氣，動應于指（此脈在額兩旁瞳子骨空處）；人以候兩頰之動脈（即聽會穴等分）；地以候口齒之氣，動應于指（此脈在鼻孔下旁，近巨穴之分）。是則面部不獨色診，且脈診矣。脈診則仍用七診，可以知頭面之詳矣（獨大、獨小、獨疾、獨遲、獨熱、獨寒、獨陷下也）。中部之三候，俱以寸診。其地候胸中之氣，則氣口也。本經(jīng)《經(jīng)脈篇》所謂行氣于府，即膻中氣海穴也。下部之天，候于關(guān)之肝，地候于尺之腎，人候于脾胃之氣。三部之候，天位乎上，人位乎中，地位乎下。獨下部人候反在天之上者，天氣下降，接乎地之陰氣，此地中之天，人高于地，即高乎地中之天矣。三部以頭候頭之屬，以手候臟腑之屬，不及臍以下至足者，以足之四經(jīng)，腎主骨，肝主筋，脾主四肢，胃主宗筋，與腎相連，并筋骨主之矣。是則手候臟腑之屬，并及臍以下至足，以諸脈皆系于手足，諸經(jīng)足之脈亦連于手（上廉、下廉、前廉、后廉之類是也），不可泥頭候頭之屬，遂泥當以手候手之屬，足候足之屬也。乃本篇之后復申言之云∶“以左手足上去踝五寸按之，庶右手足當踝而彈之，其應過五寸以上，蠕蠕然者不??；其應疾，中手渾渾然者病，中手徐徐然者??；（蠕蠕，微動貌。渾渾，不清貌。徐徐，緩而遲也。）其應不能至五寸，彈之不應者死?！保ù私?jīng)文彈按，乃是刺法，與診脈互相發(fā)明其理。）手踝之上，手太陰肺經(jīng)脈也，應于中部。（去踝五寸，手踝骨在下，從內(nèi)廉至太淵，計有五寸。）足踝之上，足太陰脾經(jīng)脈也，應于下部。（去內(nèi)踝骨之上五寸，乃三陰交之上，漏谷之下也。蓋漏谷去踝六寸乃是。）則中部之三候，舉一手太陰，而可概其余。（手太陰者，百脈之所會，大中之中，故應中部。）下部之三候，舉一足太陰，而可概其余。（足太陰，陰土也。陰之與土，其氣俱下，故應下部。）按而彈手足踝者，所以盡兩太陰脈之量，周悉無遺也。故可取之察吉兇也。（諸脈獨于兩太陰脈加意者，太陰屬坤，坤為胃。手太陰之中部天而即統(tǒng)乎中部之地與人，貴天之中也。是太陰之下部人而即統(tǒng)乎下部之天與地，貴人之中也。天人之際得中，而地道自寧，不必揭地之中，且以知天人之中，即胃之中，即地之中也。）《內(nèi)經(jīng)》之旨，精奧淵微，非神圣不能窮其理，故扁鵲以寸關(guān)尺配上中下，猶未盡然也。
滑伯仁曰∶“診脈之道，先調(diào)自己氣息。男左女右，先以中指取定關(guān)位，卻下前后二指。初輕候消息之，次中候消息之，次重候消息之。自寸關(guān)至尺，逐部尋究。一呼一吸之間，脈行四至為率，閏以太息，五至為平脈也。其有太過不及，則為病脈，各以其部斷之。”（自己之氣息調(diào)勻，則他脈之至數(shù)明辨，故凡診必先調(diào)息也。男子屬陽，故先診左手；女子屬陰，故先診右手也。
先以中指取定關(guān)部，然后下前后二指，則尺寸方準也。輕候消息，其名曰舉；中候消息，其名曰尋；重候消息，其名曰按。一息四至，為和平之脈；若當太息，必以五至為和平也。太過者，洪大有力；不及者，遲細無力也。各以五臟六腑察其微甚，審其從違，斷其吉兇生死之法如此也。）又曰∶“臂長則疏下指，臂短則密下指。三部之內(nèi)，大小、浮沉、遲數(shù)同等，尺寸、陰陽、高下相符，男女、左右、強弱相應，四時之脈不相戾，命曰平人。其或一部之內(nèi)，獨大、獨小，獨疾、獨遲，左右、強弱之相反，四時、男女之相背，皆病脈也。左手不和，為病在表，為陽，主四肢；右手不和，為病在里，為陰，主腹臟?！保ū坶L脈亦長，故下指宜疏；臂短脈亦短，故下指宜密。同等者，不大不小、不浮不沉、不遲不數(shù)也。相符者，寸為陽、為高，宜浮大；尺為陰、為下，宜沉小也。相應者，左大順男，右大順女；男子寸盛而尺弱，女子尺盛而寸弱也。不相戾者，春弦、夏洪、秋毛、冬石也。此四脈者，平人無病之脈也。其或大小獨見，遲數(shù)偏呈，左右相反，時令相戾，男女相違，皆知其為病脈也。左屬陽，陽在表，與四肢相應；右屬陰，陰在里，與腹臟相應也。余可類推。）又曰∶“察脈須識上下、來去、至止六字。不明此，則陰陽虛實不別也。上者為陽，下者為陰；來者為陽，去者為陰；至者為陽，止者為陰也。上者，自尺部上于寸口，陽生于陰也；下者，自寸口下于尺部，陰生于陽也。來者，自骨肉之分，而出于皮膚之際，氣之升也；去者，自皮膚之際，而還于骨肉之分，氣之降也。應曰至，息曰止也?！保ㄉ舷抡撸猿吲c寸相比度也。陽生于陰者，左尺水，生左關(guān)木；左關(guān)木，生左寸心火也。
右尺火，生右關(guān)土；右關(guān)土，生右寸肺金也。陰生于陽者，右寸肺金，生左尺腎水；左寸君火，分權(quán)于右尺相火也。來者，為氣之升，主乎陽也；去者，為氣之降，主乎陰也。《內(nèi)經(jīng)》以來盛去衰為鉤脈，陽氣盛滿之象。若去來皆盛，鉤之太過也；來不盛，去反盛，鉤之不及也。應者，尋常應手之脈也。止者，歇至不勻之脈也，如促結(jié)澀代之類是矣。）
[卷上] 三焦分發(fā)三部
岐伯曰∶“寸以候上焦，關(guān)以候中焦，尺以候下焦?！北怡o曰∶“三焦者，元氣之別使也，主通行于三氣，經(jīng)歷于五臟六腑?！比A元化曰∶“三焦者，人身三元之氣也，總領(lǐng)五臟六腑、營衛(wèi)經(jīng)絡、內(nèi)外左右上下之氣也?！薄景础咳f而細繹之，乃知脈本身中之元神，和會后天谷氣，以周流于一身者也。蓋元神附于腎間之動氣，出于下焦，合水谷之精氣，謂之營氣；升于中焦，合水谷之悍氣，謂之衛(wèi)氣；升于上焦，營行脈中，衛(wèi)行脈外，其宗氣積于胸中，名曰氣海。故三焦者，統(tǒng)領(lǐng)周身之氣，而分隸于胸膈腹，即分發(fā)于寸關(guān)尺，灼然無可疑者。乃伯仁亦承訛襲舛，而謂右尺云“手心主、三焦脈所出”，何其不稽于古，不衷于理耶！
[卷上] 重輕審察
扁鵲曰∶“初持脈，如三菽之重，與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六菽之重，與血脈相得者，心部也；如九菽之重，與肌肉相得者，脾部也；如十二菽之重，與筋平者，肝部也；按之至骨，舉指來疾者，腎部也?！保ㄓ墒峭浦?，不獨以左右六部分候臟腑，即指下輕重之間，便可測何經(jīng)受病矣。粗工不察于此，而專分六部，則脈中之微妙，豈在是可盡其蘊耶?。?br />
[卷上] 陰陽辨別
岐伯曰∶“言人之陰陽，則外為陽，內(nèi)為陰；言人身之陰陽，則背為陽，腹為陰；言人身臟腑中陰陽，則臟為陰，腑為陽；肝、心、脾、肺、腎五臟為陰，膽、胃、大小腸、三焦、膀胱六腑為陽。
故背為陽，陽中之陽，心也；陽中之陰，肺也。腹為陰，陰中之陰，腎也；陰中之陽，肝也；陰中之至陰，脾也。此言陰陽表里、內(nèi)外雌雄相輸應也?！保ㄐ姆谓跃由隙鴮訇?，但心位乎南，故為陽中之陽；肺位乎西，故為陽中之陰也。腎肝皆處乎下而屬陰，但腎位乎北，故為陰中之陰；肝位乎東，故為陰中之陽也。脾土位卑為陰，且為孤臟而居乎內(nèi)，又不主時令，而寄旺于四季之末，故為陰中之至陰也。）扁鵲曰∶“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呼吸之間，脾受谷氣也，其脈在中。浮者陽也，沉者陰也。心肺俱浮，何以別之？然，浮而大散者，心也；浮而短澀者，肺也。腎肝俱沉，何以別之？然，牢而長者，肝也；舉之濡，按之來實者，腎也。脾主中州，故其脈在中，是陰陽之法也?！保ê舫稣?，陽也，故心肺之脈皆浮也。心為陽中之陽，故浮而且大且散也；肺為陽中之陰，故浮而兼短澀也。吸入者，陰也，故腎肝之脈皆沉也。腎為陰中之陰，故沉而且實也；肝為陰中之陽，故沉而兼長也。脾為中州，故不浮不沉，而脈在中也。）
[卷上] 內(nèi)經(jīng)分發(fā)臟腑定位
《素問·脈要精微論》曰∶“尺內(nèi)兩旁，則季脅也。（季脅，小肋也。在脅下兩旁，為腎所近之處也。）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尺外者，尺脈前半部也。前以候陽，后以候陰。背為陽，腎附背，故外以候腎。腹為陰，故里以候腹。所謂腹者，凡大小腸、膀胱、命門，皆在其中矣。以下諸部，俱言左右，而此獨不分者，以兩尺皆主乎腎也。）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nèi)以候膈。
?。ㄖ懈缴险撸愿匠咧隙雍踔?，即關(guān)脈也。左外者，言左關(guān)之前半部也；內(nèi)者，言左關(guān)之后半部也。肝為陰中之陽，而亦附近于背，故外以候肝；內(nèi)以候膈，舉一膈則中焦之膈膜、膽腑皆在其中矣。）右外以候胃，內(nèi)以候脾。（右關(guān)之前，所以候胃；右關(guān)之后，所以候脾。脾胃皆中州之官，而以表里言之，則胃為陽，脾為陰，故外以候胃，內(nèi)以候脾也。按寸口者，手太陰也。太陰行氣于三陰，故曰，‘三陰在手而主五臟’，所以本篇止言五臟，而不及六腑。然胃亦腑也，而此獨言之，何也？經(jīng)所謂∶‘五臟皆稟氣于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臟氣者，不能自致于手太陰，必因于胃氣，乃至于手太陰也。’故胃氣當于此察之。又《五臟別論》云∶‘五味入口，藏于胃，以養(yǎng)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粍t此篇雖止言胃，而臟腑之氣亦無不見乎此矣。）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nèi)以候胸中。（上附上者，言上而又上，則寸脈也。五臟之位，惟肺最高，故右寸之前以候肺，右寸之后以候胸中。胸中者，膈膜之上皆是也。）左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
心肺皆居膈上，故左寸之前以候心，左寸之后以候膻中。膻中者，心包絡之別名也。
【按】五臟所居之位，皆五行一定之理?；鹜谀希市木幼蟠?；木旺于東，故肝居左關(guān)；金旺于西，故肺居右寸；土旺于中，而寄位西南，故脾胃居右關(guān)。此即河圖五行之次序也。
前以候前，后以候后。（此重申上下內(nèi)外之義也。統(tǒng)而言之，寸為前，尺為后；分而言之，上半部為前，下半部為后。蓋言上以候上，下以候下也。）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竟，盡也。言上而盡于上，在脈則盡于魚際，在體則應乎胸喉也。下而盡于下，在脈則盡于尺部，在體則應乎少腹腰膝足也。
【按】此章首言尺，次言中附上而為關(guān)，又次言上附上而為寸，皆自內(nèi)以及外者，蓋以太陰之脈從胸走手，以尺為根本，寸為枝葉也。故曰，凡人之脈，寧可有根而無葉，不可有葉而無根。又按∶內(nèi)外二字，諸家之注皆云內(nèi)側(cè)外側(cè)。若以側(cè)為言，必脈形扁闊矣，或有兩條亦可耳；不然，則于義不通矣。如前以候前，后以候后，上竟上，下竟下者，皆內(nèi)外之義也。觀易卦六爻，自下而上，以上三爻為外卦，下三爻為內(nèi)卦，則上下內(nèi)外之義昭然矣?；蛟?，浮取乎外，沉取乎內(nèi)，于義亦通。然如外以候肺，內(nèi)以候胸中，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是臟從外取，而腑從內(nèi)候，則無是事矣。故不如從上下看為穩(wěn)當也。
推而外之，內(nèi)而不外，有心腹積也。（推者，察也，求也。凡診脈必先推求于外。若但見沉脈而無浮脈，是有內(nèi)而無外矣，故知其病心腹之有積也。）推而內(nèi)之，外而不內(nèi)，身有熱也。（推求于內(nèi)，浮而不沉，則病在外而非內(nèi)矣，惟表有邪，故身有熱也。）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清者，冷也。推求于上部則脈強盛，下部則脈虛弱，此上盛下虛，故腰足清冷也。上下有二義，以寸關(guān)尺言之，寸為上，尺為下也。）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推求于下部，下部有力，上部無力，此清陽不能上升，故頭項痛；或陽虛而陰湊之，亦頭項痛也。）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保ò粗凉?，腎肝之分也。脈氣少者，言無力也。
腎水虛，故腰脊痛；肝血虧，故身有痹痛也。）【按】五臟六腑以暨心包絡，共成十二經(jīng)，分發(fā)于脈之六部，自有定理，莫可變亂，第詳玩《內(nèi)經(jīng)》，便昭然于心目矣?！秲?nèi)經(jīng)》出胸、膈、腹三字，以分上中下而配寸關(guān)尺也。然腑不及膽者，寄于肝部也；不及大小腸，膀胱者，統(tǒng)于腹中也，高陽生以大小腸列于寸上，不知大小腸皆在下焦腹中，乃欲越中焦而候之寸上，誤矣。彼不過因小腸脈絡于心，大腸脈絡于肺耳。然則腎之脈亦絡于心，而遂以左寸候腎可乎！膻中為手厥陰經(jīng)，即心包絡也。故經(jīng)曰∶“左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保ㄍ?，上也。
內(nèi)，下也。義見上文注中。）又曰∶“膻中者，心主之宮城也?！庇衷弧谩靶陌j之脈，起于胸中，出屬心?！奔创巳谓?jīng)文而細繹之，則膻中即是心包，心包實為心府，昭確可據(jù)，而高陽生候于右尺，不亦妄乎！以丹溪之敏，亦以包絡、膻中分為二候，況其他哉！《內(nèi)經(jīng)》明稱左右皆腎，而命門居兩腎之中。考《明堂》、《銅人》等經(jīng)，命門一穴在督脈第十四椎下陷中，兩腎之間，且脈之應于指下，為有經(jīng)絡，循經(jīng)絡朝會于寸口，而《內(nèi)經(jīng)》并無命門之經(jīng)絡，妄以穴名為臟，配列右尺，真是蒙昧千秋矣。三焦者，中清之府，通行人身三元之氣。三焦通，則周身之氣皆通。故經(jīng)曰∶“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蓖跏搴头职l(fā)于寸關(guān)尺，乃至當也。而高陽生分隸于右尺，尤為謬妄，下文重言以申明之。
經(jīng)曰∶“尺內(nèi)兩旁，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nèi)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內(nèi)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nèi)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贝恕秲?nèi)經(jīng)》三部之候法也。腑不及膽者，寄于肝也。不及大小腸、膀胱者，統(tǒng)于腹中也。至高陽生偽訣，以大小腸列于寸上，以三焦配于左尺，以命門列于右尺，及厥陰膻中，竟置而不言，又男女易位，故不可不為之辨。夫寸主上焦，以候胸中；關(guān)主中焦，以候膈中；尺主下焦，以候腹中。此一身之定位，古今之通論也。大小腸皆在下焦腹中，偽訣越中焦而候之寸部，有是理乎？伯仁見及于此，以左尺主小腸、膀胱、前陰之病，右尺主大腸、后陰之病，可稱千古只眼。偽訣之誤，特因心與小腸為表里，肺與大腸為表里，不知經(jīng)絡相為表里，診候自有定位，何可混耶！叛經(jīng)者一也?！鹅`樞》曰∶“上焦出于胃上口，并咽以上貫膈而布胸中。中焦亦并胃中，出上焦之后，泌糟粕，蒸津液，化精微而為血。下焦者，別回腸，注于膀胱而滲入焉。水谷者，居于胃中，成糟粕，下大腸而為下焦?！庇衷弧谩吧辖谷珈F，中焦如漚，下焦如瀆?！庇墒莿t明以上中下分三焦矣。偽訣列于左尺，不亦妄乎？又曰，“密理濃皮者，三焦?jié)猓淮掷肀∑ふ?，三焦薄?！庇衷弧谩坝率空?，三焦理橫；怯士者，三焦理縱?！庇墒莿t有形象矣。偽訣以為無形，不亦妄乎？叛經(jīng)者二也?！端貑枴吩弧谩案?、心、脾、肺、腎五臟為陰，膽、胃、大小腸、三焦、膀胱六腑為陽?！贝酥故唤?jīng)耳，則手厥陰一經(jīng)竟何在乎？又曰∶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jié)出焉。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大腸者，傳導之官，變化出焉。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蓋以膻中足十二經(jīng)之數(shù)，則配手厥陰經(jīng)者，實膻中也。及《靈樞》敘經(jīng)脈，又有包絡而無膻中。然曰“動則喜笑不休”，正與“喜樂出焉”之句相合。夫喜笑者，心火所司，則知膻中與心應，即包絡之別名也?！鹅`樞·邪客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其臟堅固，邪弗能容；容之則心傷，心傷則神去，神去則死矣。故諸邪之在心者，皆在心之包絡?！豹氹蟹Q臣使者，君主之親臣也。由是察之，包絡即為膻中，斷無可疑。膻中以配心臟，自有確據(jù)。
乃偽訣竟不之及，則手厥陰為虛懸之位矣。叛經(jīng)者三也。心、肝、脾、肺俱各一候，惟腎臟而分兩尺之候者，為腎有兩枚，形如豇豆，分列于腰脊之左右也。《刊誤》以兩尺候腎，深合經(jīng)旨?！峨y經(jīng)》、《脈訣》俱以左尺候腎水，右尺候命門相火，誤矣?？肌睹魈谩返冉?jīng)，命門一穴在督脈第十四椎下陷中兩腎間。雖兩腎水臟，而相火寓焉，蓋一陽居二陰之間，所以成乎坎也。獨不思脈之應于指下者，為有經(jīng)絡，循經(jīng)朝于寸口。詳考《內(nèi)經(jīng)》并無命門之經(jīng)絡也。既無經(jīng)絡，何以應診而可列之右尺乎？雖然，左陽右陰，天之常也。左水右火，地之理也。兩尺之脈，左尺主腎中之真陰，右尺主腎中之真陽，不可以左為腎、右為命門也。要知命門總主乎兩腎者也。（右尺診相火，亦通。）
[卷上] 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
\r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一\pt105a1.bmp\r\r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二\pt105a2.bmp\r此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乃余所自悟而自制，實六氣至理，而古今所未發(fā)者。以平治之紀為例，若太過之紀，其氣未至而至，從節(jié)前十三日為度；不及之紀，其氣至而未至，從節(jié)后十三日為度。太過之歲，從左尺浮分起立春；不及之歲，從左關(guān)中分起立春。根據(jù)次而推之，必于平旦，陰氣未散，陽氣未動，飲食未進，衣服未著，言語未吐之時，清心調(diào)息，逐部細究，則時令之病，可以前知。診得六部俱平則已，若有獨大、獨小、獨浮、獨沉、獨長、獨短，與各部不同，根據(jù)圖斷之，無不驗者。假如左關(guān)中候脈獨弦大，已知雨水后、驚蟄邊有風熱之病。蓋弦主風，而大主熱也；且左關(guān)又為風木之令故也。如右尺沉候，脈獨緩滯而實大，已知芒種后、夏至邊有濕熱之病。蓋緩滯主濕，而實大主熱也。若緩滯而虛大，乃濕熱相火為患。蓋緩滯為濕，而虛大為相火也；且在沉分，沉亦主濕，又在相火之位故也。久病之人，六脈俱見獨滯，惟右寸中候脈來從容和緩，清凈無滯，已知霜降后、立冬邊必愈。蓋中候而從容和緩，為胃氣之佳脈；且右寸為肺金之位，土來生金故也。其余各部，俱仿此而細推之，百不失一也。然亦須三四候之確然不渝，無不驗者，下文重言以申明之。
[卷上] 政運有不應之脈
不應者，沉細之脈也。甚至極沉極細，幾于不可見矣；第覆病者之手而診之則見。凡值此不應之脈，乃歲運合宜，命曰天和之脈，不必求治。若誤治之，反伐天和矣。
土運為南政。蓋土位居中，面南行令故也。金木水火四運，皆以臣事之，北面受令，故為北政。
甲己二年，為土運南政。（南政之年，南面行令，故其氣在南，所以南為上而北為下，故寸為上而尺為下，司天在上，在泉在下，人氣應之，左右皆同。脈有不應者，謂陰之所在，脈乃沉細不應本脈也。
陰者，言六氣有三陰三陽，而三陰之位，則少陰居中，太陰居左，厥陰居右。脈之不應，乃以三陰之中而以少陰所居之處言之，又分南北二政，定其上下也。如遇少陰司天，則兩寸不應。厥陰司天，則右寸不應。太陰司天，則左寸不應。如少陰在泉，則兩尺不應。
厥陰在泉，則右尺不應。太陰在泉，則左尺不應。）乙丙丁戊庚辛壬癸八年，皆為北政。（北政之年，北面受令，其氣在北，所以北為上而南為下，在泉應上，司天應下，人氣亦應之，故尺應下而寸應上。如遇少陰司天，則兩尺不應。厥陰司天，則右尺不應。太陰司天，則左尺不應。如少陰在泉，則兩寸不應。厥陰在泉，則右寸不應。太陰在泉，則左寸不應。如尺當不應而反浮大，寸當浮大而反沉細，寸當不應而反浮大，尺當浮大而反沉細，是為尺寸反。經(jīng)曰∶“尺寸反者死?！比缬耶敳粦锤〈螅螽敻〈蠖闯良?，左當不應而反浮大，右當浮大而反沉細，是謂左右交。經(jīng)曰“左右交者死?！保?br />
[卷上] 人迎氣口
（增補）黃帝曰∶“寸口主中，人迎主外，兩者相應，俱往俱來，若引繩大小齊等?！庇衷弧谩叭栐陬^，三陰在手。”《靈樞》曰∶“氣口候陰，人迎候陽。（寸口者，即氣口也，手太陰肺脈也，故主在中之病。人迎脈在結(jié)喉兩旁一寸五分，陽明胃脈也，故主在外之病。蓋太陰行氣于三陰，陽明行氣于三陽；診三陽之氣于人迎，診三陰之氣于氣口。所謂相應者，往來大小，若引繩之不爽也。故龐安常謂人迎氣口，有喉手引繩之義。以《脈經(jīng)》以左為人迎，右為氣口，竟置陽明胃脈于烏有，大非經(jīng)旨。況三陽在頭，三陰在手，其義亦謬。人迎謂足陽明之脈，不可以言于手明矣。然上古診法有三∶一取三部九候以診通身之脈，一取太陰陽明以診陰陽之脈，一取左右氣口以診臟腑之氣。張介賓曰‘初見《脈經(jīng)》左為人迎，右為氣口，不無搖惑，未敢遽辨。及見《綱目》之釋人迎氣口，亦云人迎在結(jié)喉兩旁，足陽明之脈也。又見龐安常論脈曰，何謂人迎，喉旁取之。近又見徐東皋曰，《脈經(jīng)》以左手關(guān)前一分為人迎，誤也。若此者，皆覺吾之先覺矣。茲特引而正之，嗚呼！一言之舛，遺誤千載。以此授受，何時復正哉。立言者可不知詳慎考訂乎？不若吳草廬之兩手俱名為氣口者無弊也。所以《內(nèi)經(jīng)》云，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
氣口即寸口也。臟腑陰陽之盛衰，莫不由此而征見也明矣。’）春夏人迎微大，秋冬氣口微大，如是者命曰平人?！保ù合闹麝柟嗜擞柮}微大；秋冬主陰，故氣口之陰脈微大。微大者，猶言略大也。）雷公曰∶“病之益甚與其方衰，如何？”黃帝曰∶“內(nèi)外皆在焉。（言表里俱當審察也。）切其脈口滑小緊以沉者，病益甚在中；人迎脈大緊以浮者，病益甚在外。（益甚，言病進也。脈口，即太陰氣口也，故曰在中主臟。人迎，陽明腑脈也，故曰在外主腑。脈口滑小緊沉者，陰分之邪也。人迎大緊以浮者，陽分之邪也。故皆益進日甚。）脈口浮滑者病日進；人迎沉滑者病日損（脈口為陰，浮滑者，以陽加陰，故病日進。
人迎為陽，沉滑者，陽邪漸退，故病日損，漸自減也。）脈口滑以沉者，病日進在內(nèi)；人迎滑盛以浮者，其病日進在外。（脈口人迎，經(jīng)分表里，故其滑沉滑浮而病日進者，有在內(nèi)在外之別也。）脈之浮沉及人迎與寸口脈小大等者，病難已。人迎氣口之脈，其浮沉大小相等者，非偏于陽，則偏于陰，故病難已。
【按】《禁服篇》曰∶‘春夏人迎脈微大，秋冬寸口微大，如是者命曰平人?！淞x則可知。病之在臟，沉而大者易已，小為逆。病在腑，浮而大者易已。（病在臟者為陰，陰本當沉，而大為陽氣充也，故易已；若見小脈，則真陰衰而為逆矣。病在腑者為陽，陽病得陽脈為順，故浮而大者病易已。故曰∶‘陰癥見陽脈者生，陽癥見陰脈者死?！┤擞哉邆诤?，氣口盛堅者傷于食?！保ㄈ擞鞅?，盛堅為外感傷寒。氣口主里，盛堅為內(nèi)傷飲食。此古法也。今則止用寸口診法，不為不妙，然本無以左右分內(nèi)外之理。自叔和始以左為人迎，右為氣口，其失表里之義久矣。）
[卷上] 脈分四時六氣
十二月大寒至二月春分，為初之氣，厥陰風木主令。經(jīng)曰∶“厥陰之至其脈弦。”春分至小滿，為二之氣，少陰君火主令。經(jīng)曰∶“少陰之至其脈鉤?！毙M至六月大暑，為三之氣，少陽相火主令。經(jīng)曰∶“少陽之至大而浮?！贝笫钪涟嗽虑锓?，為四之氣，太陰濕土主令。經(jīng)曰∶“太陰之至其脈沉。”秋分至十月小雪，為五之氣，陽明燥金主令。經(jīng)曰∶“陽明之至短而澀?！毙⊙┲潦麓蠛瑸榱畾?，太陽寒水主令。經(jīng)曰∶“太陽之至大而長?！?br />
[卷上] 脈分四方
東極之地，四時皆春，其氣暄和，民脈多緩。
南極之地，四時皆夏，其氣蒸炎，民脈多軟。
西極之地，四時皆秋，其氣清肅，民脈多勁。
北極之地，四時皆冬，其氣凜冽，民脈多石。
東南卑濕，其脈軟緩，居于高巔，亦西北也；西北高燥，其脈剛勁，居于污澤，亦東南也。南人北脈，取氣必剛；北人南脈，取氣必柔。東西不齊，可以類剖。
[卷上] 脈分五臟
肝脈弦。心脈鉤。脾脈代。肺脈毛。腎脈石。
[卷上] 五臟平脈
肝脈來軟弱招招，如揭長竿末梢，曰肝平。（招招，猶迢迢也。揭，高舉也。高揭長竿，梢必和緩，乃弦長而兼和緩柔軟之象也。）心脈來累累如連珠，如循瑯，曰心平（連珠瑯，皆狀其盛滿流行，而無太過不及之弊也。）脾脈來和柔相離，如雞踐地，曰脾平。（和柔者，悠悠揚揚也。相離者，不模糊也。如雞踐地，喻其緩而不迫，胃氣之妙也。）肺脈來厭厭聶聶，如落榆莢，曰肺平。（厭厭聶聶，澀之象也。如落榆莢，毛之象也。輕浮和緩，為和平之象。）腎脈來喘喘累累如鉤，按之而堅，曰腎平。（喘喘、累累、如鉤，此三者，皆心脈之陽也；而濟之以沉石，則陰陽和平也。）
[卷上] 五臟病脈
肝脈來盈實而滑，如循長竿，曰肝病。（盈實而滑，弦之太過也。長竿無梢，則失其和緩之意，此弦多胃少，故肝病。）心脈來喘喘連屬，其中微曲，曰心病。（喘喘連屬，急數(shù)之象。其中微曲，則尚未至于全曲，鉤多胃少之象也。）脾脈來實而盈數(shù)，如雞舉足，曰脾病。（實而盈數(shù)，如雞之舉足，雖不能如踐地之和，亦不至如鳥距之疾，弱多胃少之象也。）肺脈來不上不下，如循雞羽，曰肺病。（不上不下，澀之象也。如循雞羽，浮之象也。毛多胃少，肺金之病將見也。）腎脈來如引葛，按之益堅，曰腎病。（引葛者，牽連引蔓之象也。按之益堅，則石多胃少，腎病將見也。）
[卷上] 五臟死脈
肝脈來急益勁，如新張弓弦，曰肝死。（曰勁曰急，強急不和，比之新張弓弦，絕無胃氣矣，安得不死。）心脈來前曲后居，如操帶鉤，曰心死。（前曲者，輕舉而堅大也。后居者，重按而牢實也。
操帶鉤者，狀其彈指之象也。但鉤無胃者，其死必矣。）脾脈來銳堅如鳥之喙，如鳥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曰脾死。（鳥喙者，狀其硬也。鳥距者，狀其急也。屋漏者，亂也。水流者，散也。沖和之氣全無，中州之官已絕矣。）肺脈來如物之浮，如風吹毛，曰肺死。（如物之浮，則無根矣。如風吹毛，則散亂矣。但毛無胃，則肺氣絕矣。）腎脈來發(fā)如奪索，辟辟如彈石，曰腎死。索而曰奪，則互引而疾急矣。石而曰彈，則堅勁而無倫矣。但石無胃，故曰腎死。
【按】《難經(jīng)·十五難》與《內(nèi)經(jīng)》不同，或《內(nèi)經(jīng)》有而《難經(jīng)》缺，或《難經(jīng)》有而《內(nèi)經(jīng)》無。然《難經(jīng)》本以《內(nèi)經(jīng)》為宗，不知何以異同乃爾。學人惟當以《內(nèi)經(jīng)》為主，無多岐之惑也。
[卷上] 五臟真脈
（真脈，真臟脈也，即死脈也。文有異同，義無差別，總之不見胃氣之脈，乃名真臟脈。）真肝脈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弦。
真心脈至，堅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
真脾脈至，弱而乍數(shù)乍疏。
真肺脈至，大而虛，如毛羽中人膚。
真腎脈至，搏而絕，如彈石狀辟辟然。
【按】凡持真臟脈者，肝至懸絕，十八日死。心至懸絕，九日死。肺至懸絕，十二日死。腎至懸絕，七日死。脾至懸絕，四日死。
[卷上] 脈以胃氣為本
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
夏胃微鉤曰平，鉤多胃少曰心病，但鉤無胃曰死。
長夏胃微軟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弱無胃曰死。
秋胃微毛曰平，毛多胃少曰肺病，但毛無胃曰死。
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腎病，但石無胃曰死。
蔡氏曰∶“不大不小，不長不短，不滑不澀，不浮不沉，不疾不遲，應手中和，意思欣欣，難以名狀者，胃氣脈也。”
[卷上] 脈貴有神
東垣曰∶“有病之脈，當求其神。如六數(shù)七極，熱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為泄其熱。三遲二敗，寒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為去其寒。若數(shù)極遲敗，脈中不復有力，為無神也。
而遽泄之去之，神將何根據(jù)耶！故經(jīng)曰，脈者，氣血之先；氣血者，人之神也?！保ò赐踝谡弧谩霸\脈之法，當從心肺俱浮，腎肝俱沉，脾在中州?！奔赐跏现?，而知東垣所謂“脈中有力”之中，蓋指中央戊己土，正在中候也。胃氣未散，雖數(shù)不至于極，遲不至于敗，尚可圖也。故東垣之所謂有神，即《內(nèi)經(jīng)》之所謂有胃氣也。）
[卷上] 神門脈
兩手尺中，乃神門脈也。王叔和云∶“神門訣斷，兩在關(guān)后；人無二脈，病死不救?！痹斂计湔撃I之虛實，俱于尺中神門以后驗之。蓋水為天一之元，萬物賴以資始者也。故神門脈絕，先天之根本既絕，決無回生之日也。而《脈訣》謂為心脈者誤矣。彼因心經(jīng)有穴名神門，正在掌后兌骨之端，故錯認耳。殊不知心在上焦，豈有候于尺中之理乎！
[卷上] 反關(guān)脈
脈不行于寸口，由列缺絡入臂后，手陽明大腸經(jīng)也。以其不正行于關(guān)上，故曰反關(guān)。必反其手而診之，乃可見也。
[卷上] 沖陽太溪太沖
?。ㄔ鲅a）沖陽者，胃脈也。（一曰趺陽，在足面大指間五寸，骨間動脈是也。）凡病勢危篤，當診沖陽以驗其胃氣之有無。蓋土為萬物之母，資生之本也。故經(jīng)曰∶“沖陽絕，死不治。”太溪者，腎脈也。（在足內(nèi)踝后跟骨上陷中動脈是也。）凡病勢危篤，當候太溪以驗其腎氣之有無。蓋水為天一之元，資始之本也。故經(jīng)曰∶“太溪絕，死不治?！碧珱_者，肝脈也。（在足大指本節(jié)后二寸。）經(jīng)曰∶“診病患太沖脈有無，可以決死生。”（《難經(jīng)》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
[卷上] 男女脈異
?。ㄔ鲅a）朱丹溪曰∶“昔者軒轅使伶?zhèn)惤毓戎?，作黃鐘律管，以候天地之節(jié)氣。使岐伯取氣口，作脈法，以候人之動氣。故黃鐘之數(shù)九分，氣口之數(shù)亦九分，律管具而寸之數(shù)始形。故脈之動也，陽得九分，陰得一寸，吻合于黃鐘。天不足西北，陽南而陰北，故男子寸盛而尺弱，肖乎天也。地不滿于東南，陽北而陰南，故女子尺盛而寸弱，肖乎地也。黃鐘者，氣之先兆，故能測天地之節(jié)候。氣口者，脈之要會，故能知人命之死生。世之俗工，誦高陽生之偽訣，欲以治疾，其不殺人也幾希?！保▍ⅫS子曰∶“男子陽為主，兩寸常旺于尺；女于陰為主，兩尺常旺于寸，乃其常也。反之者病。”）按褚澄《尊生經(jīng)》，男脈一如叔和。
女則左手寸命門、三焦，關(guān)脾、胃，尺肺、大腸；右手寸腎、膀胱，關(guān)肝、膽，尺心、小腸。男尺常弱，初生微渺之氣也。女尺常強，太陽心火之位也。遍考諸家，褚論為精。男女陰陽之分，妊則男抱母，女背母；溺則男面覆，女面仰。男命系腎，衰自下始，故小腹先垂；女命系乳，衰自上始，故乳房先槁。而男女尺寸盛弱，肖乎天地，越人以為男生于寅，女生于申，三陰從地長，三陽從天生，謬之甚也。獨丹溪惟本律法，混合天人而辟之，使千載之下，一旦昭然，豈不韙哉！《脈經(jīng)》曰∶“左大順男，右大順女?！?br />
[卷上] 老少脈異
老弱之人，脈宜緩弱；若過旺者，病也。少壯之人，脈宜充實；若過弱者，病也。然又有說焉。老人脈旺而非躁者，此天稟之濃，引年之叟也，名曰壽脈；若脈躁疾，有表無里，則為孤陽，其死近矣。壯者脈細而和緩，三部同等，此天稟之靜，清逸之士也，名曰陰脈；若細小勁直，前后不等，可以決死期矣。
[卷上] 因形氣以定診說
?。ㄔ鲅a）逐脈審察者，一定之矩也；隨人變通者，圓機之士也。肥盛之人，氣居于表，六脈常帶浮洪；瘦小之人，氣斂于中，六脈常帶沉數(shù)。性急之人，五至方為平脈；性緩之人，四至便作熱看。身長宜疏下指；身短宜密下指。北人多實；南人多弱。酒后之脈常數(shù)；飯后之脈常洪。遠行必疾；久饑必虛。室女常濡；嬰兒常數(shù)。經(jīng)曰∶“形氣相得者生，三五不調(diào)者死。”其可不察乎！
[卷上] 脈無根有兩說
以寸關(guān)尺三部言之，尺為根，關(guān)為干，寸為枝葉。若尺部無神，則無根矣。以浮中沉三候言之，沉候為根，中候為干，浮候為枝葉。若沉候不應，則無根矣。
[卷上] 女人脈法
陰搏陽別，謂之有子。（謂尺中之陰脈搏大，與寸部之陽部迥別者，乃有子也。）陰虛陽搏，謂之崩。（陰虛，血衰于下，則陽火上亢矣。血為火迫，不得而安其位，乃為崩漏之疾。）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也。（手少陰者，心脈也。動甚者，形如豆粒，急數(shù)有力也。心主血，血旺乃能成胎。心脈動甚，血旺之象，故當妊子。）滑伯仁曰∶“三部脈浮沉正等，無他病而不月者，為有妊也。得太陰脈為男，得太陽脈為女。太陰脈沉，太陽脈浮。左疾為男，右疾為女。左右俱疾，為生二子。尺脈左大為男，右大為女。左右俱大，產(chǎn)二子?！薄白笫殖翆崬槟?，右手浮大為女。左右手俱沉實，猥生二男；左右手俱浮大，猥生二女?！薄白笥页呔愀?，為產(chǎn)二男；不爾則女作男生。（謂一男一女之胎，女胎死而男胎生。）”左右尺俱沉，為產(chǎn)二女；不爾則男作女生。
“婦人陰陽俱盛，曰雙軀。（言左右兩尺部俱大而有力也。）若少陰微緊者，血積凝濁，經(jīng)養(yǎng)不周，胎則偏夭，其一獨死，其一獨生。不去其死，害母失胎?！薄昂我灾獞炎又疑病ａ弧蒙碛胁《鵁o邪脈也?！保ㄓ胁?，如腹痛拘急之類。無邪脈，謂無病脈也。）婦人欲生，其脈離經(jīng)，夜半覺，日中則生也。
?。x經(jīng)者，謂離于經(jīng)常之脈，如昨小今大，昨澀今滑，昨浮今沉之類。夜半覺，日中生子者，子午相沖也。）婦人經(jīng)斷有軀，其脈弦者，后必血下，不成胎也。（弦者，肝脈也。肝主疏泄。今見弦，則肝脈太過，不能藏血也。）婦人尺脈微遲，為居經(jīng)，月事三月一下。（微遲者，虛寒之脈也。居經(jīng)，猶云停經(jīng)也。三月一下，為血不足也。）婦人尺脈微弱而澀，少腹冷，惡寒，年少得之為無子；年大得之為絕產(chǎn)。
新產(chǎn)傷陰，出血不止，尺脈不能上關(guān)者，死。
[卷上] 小兒脈法
小兒五歲以下，未可診寸關(guān)尺，惟看男左女右虎口。
食指第一節(jié)寅位，為風關(guān)，脈見易治；第二節(jié)卯位，為氣關(guān)，脈見為病深；第三節(jié)辰位，為命關(guān)，脈見為命危。
紫脈為熱。紅脈傷寒。青脈驚風。白脈疳疾。黃脈隱隱，為常候也。黑脈者多危。脈紋入掌為內(nèi)鉤，紋彎里為風寒，紋彎外為食積。
五歲以上，以一指取寸關(guān)尺三部，六至為和平，七八至為熱，四五至為寒。
半歲以下，于額前眉端發(fā)際之間，以名中食三指候之。兒頭在左，舉右手候；兒頭在右，舉左手候。食指近發(fā)為上，名指近眉為下，中指為中。三指俱熱，外感于風，鼻塞咳嗽。三指俱冷，外感于寒，內(nèi)傷飲食，發(fā)熱吐瀉。食中二指熱，主上熱下冷。名中二指熱，主夾驚。食指熱，主食滯。
[卷上] 諸病宜忌之脈
傷寒未汗宜陽脈，忌陰脈。已汗宜陰脈，忌陽脈。
頭痛宜浮滑，忌短澀。
心痛宜浮滑，忌短澀。
中風宜浮遲，忌急數(shù)。
咳嗽宜浮濡，忌沉伏。
喘急宜浮滑，忌短澀。
水腫宜浮大，忌沉細。
虛勞宜微弱，忌洪數(shù)。
吐血宜沉小，忌實大。
衄血宜沉細，忌浮大。
脫血宜陰脈，忌陽脈。
癆瘵宜軟緩，忌細數(shù)。
消渴宜數(shù)大，忌虛小。
腹脹宜浮大，忌沉小。
腸宜沉小，忌數(shù)大，（即痢疾）下利宜沉細，忌浮大。（同泄瀉。）霍亂宜浮大，忌微遲。
瘕宜沉實，忌虛弱。
痞滿宜浮大，忌沉小。
痿痹宜虛濡，忌緊急。
顛癇狂宜實大，忌沉細。
墮傷宜緊急，忌弱小。
金瘡宜微細，忌緊數(shù)。
中惡宜緊細，忌浮大。
癰疽宜微緩，忌滑數(shù)。
中毒宜洪大，忌微細。
新產(chǎn)宜沉滑，忌弦緊。
帶下宜虛遲而滑，忌疾急。
崩漏宜微弱，忌實大。
蝕宜虛小，忌緊急。
腹痛宜沉細，忌弦長。
[卷上] 怪脈
雀啄連三五至而歇，歇而再至，如雀啄食，脾絕也。
屋漏良久一至，屋漏滴水之狀，胃絕也。
彈石從骨間劈劈而至，如指彈石，腎絕也。
解索散亂如解繩索，精血竭絕也。
蝦游沉時忽一浮，如蝦游然，靜中一動，神魂絕也。
魚翔浮時忽一沉，譬魚翔之似有似無，命絕也。
釜沸如釜中水，火燃而沸，有出無入，陰陽氣絕也。
[卷上] 七診
岐伯曰∶“察九候七診，（九候注見前。）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此言九候之中，有獨見之脈，而與他部不同，即按其部而知其病之所在也。七者之中，既言獨疾則主熱矣，既言獨遲則主寒矣，而又言獨寒獨熱者，何也？必于陰部得沉微遲澀之脈，故又言獨寒也；必于陽部得洪實滑數(shù)之脈，故又言獨熱也。獨陷下者，沉伏而不起者也。）形肉已脫，九候雖調(diào)猶死。
?。ㄐ稳饷撊フ?，大肉盡去也。脾主肌肉，為五臟之本，未有脾氣脫而能生者。雖九候之中無獨見之七診，然終不免于死亡矣。）七診雖見，九候皆從者不死?！保◤?，順也。謂脈順四時之令，合五臟之常，及與病癥為順也。既得順候，雖有獨大、獨小等，不至于死也。）
[卷上] 必先問明然后診脈
《素問·征四失篇》曰∶“診病不問其始，憂患飲食之失節(jié)，起居之過度，或傷于毒，不先言此，卒持氣口，妄言作名，為粗所窮，何病能中？”（此言不問其癥之所由起，先與切脈，未免模糊揣度，必不能切中病情者矣。）《素問·疏五過篇》云∶“凡未診病者，必問嘗貴后賤，雖不中邪，病從內(nèi)生，名曰脫營；嘗富后貧，名曰失精?！保摖I、失精，皆陰氣虧損也。貴者忽賤，富者忽貧，未免抑郁而下舒，氣滯則血滯，久則新者不生，滯者成疾，故言脫、言失者矣。）【按】古之神圣未嘗不以望聞問切四者互相參考，審察病情，然必先望其氣色，次則聞其音聲，次則問其病源，次則診其脈狀，此先后之次第也。近世醫(yī)者既自附于知脈，而病家亦欲試其本領(lǐng)，遂絕口不言，惟伸手就診，而醫(yī)者即強為揣摩；若揣摩偶合，則信為神手，而揣摩不合，則薄為愚昧。噫嘻！此《內(nèi)經(jīng)》所謂“妄言作名，為粗所窮”，如是而欲拯危起殆，何異欲其入室而反閉門耶！王海藏云∶“病患拱默，惟令切脈，試其知否。夫熱則脈數(shù)，寒則脈遲，實則有力，虛則無力，可以脈知也。
若得病之由，及所傷之物，豈能以脈知哉！故醫(yī)者不可不問其由，病者不可不說其故?！碧K東坡云∶“我有病狀，必盡告醫(yī)者，使其胸中了然，然后診脈，則疑似不能惑也。我求愈疾而已，豈以困醫(yī)為事哉！”若二公之言，可以發(fā)愚蒙之聾矣。
[卷上] 望色
?。ㄔ鲅a）《內(nèi)經(jīng)》曰∶“望而知之者，望見其五色，以知其病?！备吻嘞竽荆伟紫蠼?，心赤腎黑，脾土色黃，一或有病，色必變見于面庭矣。然肺主氣，氣虛則色白。腎屬水，水涸則面黎。青為怒氣傷肝。赤為心火炎上。痿黃者內(nèi)傷脾胃。紫濁者外感風邪。憔悴黝黑，必郁悒而神傷。消瘦淡黃，乃久病而體憊。山根明亮，須知欲愈之。環(huán)口黎黑，休醫(yī)已絕之腎。蓋有諸內(nèi)必形諸外，見其表以知其里。眉目一占，肺肝斯見。
《內(nèi)經(jīng)》曰∶“能合色脈，可以萬全。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帛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烏羽者生。”且夫五臟六腑之精華，上彰于明堂，而臟腑各有偏勝盈虛，若色若脈，亦必隨而應之，但當求其有神，雖困無害。然所謂神者，色中有光澤明亮是也。即脈有胃氣，同一理也。良工精而候之，可以先知，經(jīng)所謂“望而知之謂之神”者是也。
《難經(jīng)》曰∶“五臟有五色，皆見于面，亦當于寸口尺內(nèi)相應。假令色青，其脈當弦而急。
色赤，其脈浮大而散。色黃，其脈中緩而大。色白，其脈浮澀而短。色黑，其脈沉濡而滑。
脈數(shù)，尺之皮膚亦數(shù)。脈急，尺之皮膚亦急。脈緩，尺之皮膚亦緩。脈澀，尺之皮膚亦澀。脈滑，尺之皮膚亦滑。假令色青，其脈浮澀而短，若大而緩，為相勝；（色青，脈澀而短，乃金克木；脈大而緩，乃木克土，皆為相勝之脈。）浮大而散，若小而滑，為相生也。”（浮大而散，心脈也，乃木生火；小而滑，腎脈也，乃水生木，皆為相生之脈。）《內(nèi)經(jīng)》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脈之盛衰，病之新久，乃治之，無后其時。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脈從四時，謂之可治。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取之以時。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此四者，而明告之?！庇衷弧谩吧懂斘迮K，白當肺辛，赤當心苦，青當肝酸，黃當脾甘，黑當腎咸。故白當皮，赤當脈，青當筋，黃當肉，黑當骨?！薄鹅`樞》曰∶“五色各見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淺深。察其澤夭，以觀成敗。察其散摶，（音團。）以知遠近。視色上下，以知病處。
積神于心，以知往今。不明不澤，其病不甚。其色散，駒駒然未有聚。（駒駒然，如馬之奔散。）其病散而氣痛，則聚未成也?！备〕翜\深，皆內(nèi)外陰陽之義。然細繹之，浮沉雖有內(nèi)外之殊，而吉兇必以夭澤為辨。如浮而澤者，浮則其病淺，澤則神有余，雖病即愈，吉之吉者也。若浮而夭者，其病雖淺，神氣將衰，主病氣漸重之兆，安得謂之吉乎？如沉而夭者，沉則其病深，夭則其神不澤，其病必死，兇之兇者也。若沉而澤者，其病雖深，神將復振，主病氣漸退之兆，安得謂之兇乎？此只就一浮一沉之中而分順逆，若更以順色濃淡察之，則順又有輕重之別矣。至于察其散摶，以知遠近，未嘗不嘆色之聚散不定也。散者，如云撤散而不聚，其色漸漸而散，先濃后淡，先定后行也，主病色漸退之兆，即經(jīng)所謂“其色散，駒駒然未有聚，其病散而氣痛，聚未成也”，可見以色之聚散以為驗。摶者，如物摶聚而不散，其色漸漸而聚，先淡后濃，先行后定也，主病氣方來之機，即經(jīng)所謂“散為痛，摶為聚，左右內(nèi)外各如其形色耳”。氣色散者，為痛而不至成聚。若摶聚不散，則成聚而不止于痛。由此觀之，病氣方來，霍然之期尚遠；病氣漸退，痊愈之日已近。夫如是，重病色逆，若兼撤散之形，未可即決其兇；輕病而色順，如兼摶聚之形，未可即言其吉。然不明不澤之色，雖非吉兆，乃不致沉夭，亦非必死，故曰其病不甚也。此皆軒岐言外之義，若不體認會悟其微，而決吉兇，一有不驗，言望色難憑，咎將誰歸？所云“各色各見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淺深”，又將各部而察之，其條分縷析，如江海之通眾流，豈能以紙上之言盡者哉！黃帝曰∶“黃赤為風，青黑為痛，白為寒。黃而膏潤為膿，赤甚為血，痛甚為攣，寒甚為皮膚不仁?！庇衷弧谩包S赤為熱。色貴明潤，不欲沉夭。夭然色不澤，其脈空虛，為奪血?！北俏恢醒?，屬土，主脾；通呼吸，兼主肺，為肺之官也。鼻色黃者，小便難。獨鼻尖青黃者，其人必為淋也。青者腹中痛。微黑者有水氣。白者亡血。黃白無澤，氣虛有痰。紫濁時病。赤為熱。鮮紅有留飲。鼻孔干燥，必衄血。鼻燥如煙煤，屬陽毒熱極；及鼻孔冷滑而黑，屬陰毒冷極。皆危。鼻塞濁涕是風熱。鼻流清涕是肺寒。鼻孔痔脹，屬肺熱有風。顴色赤者，心病。顴與顏黃黑者，腎病。赤色出兩顴，大如拇指，病雖小愈，必卒死。傷寒汗不出，大顴發(fā)赤，噦者死；顴見青氣者死。面白顴赤，火克金也，為賊邪，其病不治。肝熱病者，左頰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耳間青脈起掣病。耳痛，耳腫，耳聾，及耳前紅腫，皆系少陽之熱。人中平滿主有水，土敗唇反，甲篤乙死。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脾病者唇黃。唇見五色者，病在脾。唇色如紅蓮光澤者，無病。舌干唇燥為脾熱，燥而紅者吉，燥而黑者兇。腫赤者熱極，青黑者寒極。黃者血虛，白者失血?？诳嗄憻幔鹫咂?，淡亦脾熱。口燥咽干者，腎熱。舌干口燥者，心熱。
口噤切牙者，痙病。唇口生瘡聲啞者，狐惑。齒燥無津，陽明熱極。齒燥脈虛是中暑。唇舌苔上有斷紋者，難治。唇青舌卷，環(huán)口黧黑，口張氣直，唇口顫搖者，死。舌短顴赤者，心病。少陰氣上逆，厥則嚙舌。舌色鮮紅潤澤者吉，黑者兇。濕滑者吉，燥澀者兇。白苔者，胸中有寒，丹田有熱。苔白而滑，邪未入府，在半表半里，宜和解，苔黃者，邪入胃，宜下。苔燥黑生芒刺者，難治，法宜急下。身不熱，口不渴，苔黑而滑者，屬陰寒，法宜急溫。舌卷焦黑而燥者，陽毒熱極，宜急下。舌青苔滑，無熱不渴者，陰毒寒極，宜急溫。舌紫黑者陰寒，赤紫者陽熱。舌硬，舌腫，舌卷，舌短，舌強囊縮者，難治。若語言不清，神昏脈脫者，死。陰陽易，舌出數(shù)寸死。夏令熱病，苔黑燥渴者，可治，不在必死之例。若黑苔刮不去，及去易生刺裂者，必死。冬月黑苔者，必死。婦人難產(chǎn)，唇舌俱青者，母子俱死；面赤舌青，子死母活；面青舌赤，子活母死。面黃而淡，脾胃有傷，四肢痿弱，腹脹，面黃而濁如熏，濕盛黃膽。黃如橘色多熱。黃兼青紫，脈芤者，瘀血在胃，或脅必有塊。面上白點，是蟲積。面色青黃白不常，及有如蟹爪路，一黃一白者，主食積。目黑頰赤，主痰熱。目胞黑者，痰也。眼黑行走呻吟者，骨節(jié)酸痛，痰入骨也。眼黑面黃，四肢痿痹，屈伸不便者，風痰也。傷寒眼下青色，主挾陰。面黃目青，為傷酒。目睛黃，酒疸。面黃白，及腫連眼胞者，谷疸，其人必心下痞。目色赤者，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黑在腎；黃在脾；黃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面黃目青，及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者，皆死。面目有黃色，是有胃氣，為吉。病患鼻準明，山根亮，目黃光，為有起色。目黃心煩，脈和者，病將愈。平人忽見黑氣，起于口鼻耳目邊者，兇。明堂眼下青色，多欲勞傷精神；不爾，即夜未睡。黑而瘦，陰虛火旺。臂多青脈，是脫血。心病傳肺，肝病傳脾，脾病傳腎，腎病傳心，肺病傳肝，俱死。五臟已奪，神明不守。五臟氣絕，大小便不禁，手足不仁。三陰氣絕，則目眩轉(zhuǎn)，目；目為失志，失志則目者，死。三陽氣絕，則陰與陽相離；陰陽相離，則腠理泄，絕汗乃出，大如貫珠，轉(zhuǎn)出不流，旦占夕死，夕占旦死。
[卷上] 形診
?。ㄔ鲅a）人之大體為形，形之所充者氣。形盛氣者夭，（肥白是也。）氣盛形者壽。（修長黑瘦有神者。）形盛為有余，（邪氣實也。）消瘦為不足。（正氣虛也。）氣實形實，氣虛形虛，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死；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形氣相得者生，參伍不調(diào)者死。肥人多中風，以形濃氣虛，難以周流，氣滯痰生，痰則生火，故暴厥也。瘦人陰虛，血液衰少，相火易亢，故多勞嗽。病患形脫，而氣盛者，死。（盛則喘促狂亂之類，是邪氣實也。）形體充大，而皮膚寬緩者，壽。形體充大，而皮膚緊急者，夭。形氣相失，謂之難治。形盛氣虛，氣盛形虛；形澀而脈滑，形滑而脈澀；形大而脈??；形長脈短，形短脈長；肥人脈細小輕虛如絲，羸人脈躁者；俱兇。血實氣虛則肥，血虛氣實則瘦。肥者能寒不能熱，瘦者能熱不能寒。髯美而長至胸，陽明血氣盛；髯少血氣弱；不足則無髯。美髯者太陽多血。坐而伏者，短氣也。行遲者，痹也。坐而下一腳者，腰痛也。里實護腹，如懷卵物者，心痛也。持脈時，其人欠者，無病也。息搖肩者，心中堅。息引胸中上氣者，咳。息張口短氣者，肺痿吐沫。掌中寒，腹中寒。
掌中熱，氣不足，虛火盛。診時病患叉手摸心，閉目不言，必心虛怔忡。倉廩不藏者，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膀胱不藏也。頭者，精明之府；頭傾視深，精神將奪。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隨，府將壞矣。腰者，腎之府；轉(zhuǎn)搖不能，腎將憊矣。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將僂附，筋將憊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
凡診脈時，病患欠伸者，病詐。陽引而上，陰引而下，陰陽相引，故欠而病詐。及向壁臥，聞師到不驚起而目視，若三言三止，脈之咽唾，亦詐病也。其脈本和。當以危言動之，須服吐下藥，或針灸數(shù)十處乃愈，以試嚇之，得其真情可也。甚有小兒女子，初則詐起，久則病真，以人事糾結(jié)相左，其初詐病之情，則成實病，比比然也，不可不知。
[卷上] 聞聲
?。ㄔ鲅a）《難經(jīng)》曰∶“聞其五音，以知其病?！币晕迮K有五聲，以合于五音。謂肝呼應角，心言應征，脾歌應宮，肺哭應商，腎聲應羽是也。然此義深奧，非尋常所能揣測者。
今以古人經(jīng)驗簡易之法，列為聲診。脈之呻者，痛也。（言診時之呻吟。）言遲者，風也。（遲則蹇澀，風痰之癥。）聲如從室中言，此中氣有濕也。言將終乃復言者，此奪氣也。（謂氣不續(xù)，言未終止而又言之狀也。）衣被不斂，言語罵詈不避親疏者，神明之亂也。（狂。）出言懶怯，先輕后重，此內(nèi)傷中氣也。出言壯厲，先重后輕，是外感邪盛也。攢眉呻吟，苦頭痛。呻吟不能行起，腰足痛。叫喊以手按心，中脘痛。呻吟不能轉(zhuǎn)身，腰痛。搖頭以手捫腮唇，齒痛。行遲者，腰腳痛。診時吁氣者，郁結(jié)；紐身者，腹痛。形羸聲啞，勞瘵之不治者，咽中有肺花瘡也。暴啞者，風痰伏火，或暴怒叫喊所致。聲嘶血敗，久病不治。坐而氣促，痰火哮喘。久病氣促危。中年人聲濁，痰火。診時獨言獨語，首尾不應，是思慮傷神。傷寒壞病聲啞，為狐惑。上唇有瘡，蟲食其藏；下唇有瘡，蟲食其肛。氣促喘息，不足以息者，虛甚也。雖病其聲音清亮如故者，吉。平日無寒熱，短氣不足以息者，實也。（實者，是痰與火也。）
[卷上] 問診
?。ㄔ鲅a）凡診病，必先問是何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次問得病之日，受病之因，及飲食胃氣如何，大小便如何，曾服何藥，日間如何，夜寐如何，胸膈有無脹悶之處？問之不答，必耳聾。須詢其左右，平素如何？否則病久或汗下過傷致聾。問而懶答，或點頭，皆是中虛。昏憒不知人事，非暴厥，即久病也；如婦人多中氣。診婦人，必當問月信如何？寡婦氣血凝滯，兩尺多滑，不可誤斷為胎；室女亦有之。心腹脹痛，須問新久。凡診須問所欲何味何物，或葷素，或縱飲茶酒。喜甘脾弱，喜酸肝虛。頭身臂膊作痛，必須問曾生惡瘡否，曾服何藥否。臨診必審形志如何，或形逸心勞，或形勞志苦，或抑郁傷中，或貴脫勢，病從內(nèi)生，名曰脫營，（言耗散其營氣也。）嘗富后貧，憂悲內(nèi)結(jié)，名曰失精，（言其精神喪失也。）皮焦筋屈，痿痹為攣，以其外耗于衛(wèi)，內(nèi)奪于營，良工診之，必知病情。再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后苦。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形體毀沮，精華日脫，邪氣內(nèi)并。（謂邪乘其虛而并也。）故圣人之治病也，必察天地陰陽，四時經(jīng)紀；五臟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藥所主；從容人事，以明經(jīng)道；貴賤貧富，各異品理；問年少長，勇怯之性；審于部分，知病本始；七診九候，癥必副矣。
[卷上] 望舌
?。ㄔ鲅a）張三錫曰∶“《金鏡錄》載三十六舌以辨?zhèn)ㄒ褌洌偃懻?，不過陰陽、表里、虛實、寒熱而已?！碧展?jié)庵曰∶“傷寒邪在表，則舌無苔；熱邪傳里，舌苔漸生，自白而黃，黃而黑，甚則黑裂。黑苔多兇，如根黑、中黑、尖黑皆屬熱；全黑屬熱極，為難治矣?！蓖飧袙秲?nèi)傷宿食重而結(jié)于心下者，五六日舌漸黃；或中干旁潤，名中焙舌，則里熱未重；若全干黃黑，皆為里癥，分輕重下之。如下之或再下之不減者，尚有宿垢結(jié)于中宮也。必切其脈之虛實，及中氣之何如。
實者宜潤而下之，不可再攻。虛人神氣不足，宜回其津液，固其中氣，有用生脈散對解毒湯而愈者，此則陽極似陰之癥；有用附子理中湯冷服而愈者，此則陰極似陽之癥，不可不辨。
白苔屬寒，外癥煩躁，欲坐臥泥水中，乃陰寒逼其無根之火而然，脈雖大而不鼓，當從陰癥治；若不大躁者、嘔吐者，當從食陰治。
[卷上] 死候
?。ㄔ鲅a）尸臭。（肉絕。）舌卷及囊縮。（肝絕。）口不合。（脾絕）肌腫唇反。（胃絕。）發(fā)直齒枯。（骨絕。）遺尿。（腎絕）毛焦。（肺絕。）面黑直視。目瞑不見。（陰絕。）目眶陷，目系傾。汗出如珠。（陽絕。）手撒戴眼。（太陽絕。）病后喘瀉。（脾肺將絕。）目正圓，痙。（不治。）吐沫面赤。面青黑。唇青，人中滿。發(fā)與眉沖起。爪甲下肉黑。手掌無紋。臍突。足趺腫。聲如鼾睡。脈浮無根。面青伏眠，目盲。汗出如油。（以上肝絕，八日死。）眉傾。（膽絕。）手足爪甲青，或脫落，呼罵不休。（筋絕，八日死。）肩息回視（心絕，立死。）發(fā)直如麻，不得屈伸，自汗不止。（小腸絕，六日死。）口冷足腫，腹熱臚脹，泄利無時。（脾絕，五日死。）脊骨疼腫，身重不可轉(zhuǎn)側(cè)。（胃絕，五日死。）耳干舌腫，溺血，大便赤泄。（肉絕，九日死。）口張，氣出不反（肺絕，三日死。）泄利無度。（大腸絕。）齒干枯，面黑目黃，腰欲折，自汗。（腎絕。）
[卷上] 臟腑分發(fā)于面部
?。ㄔ鲅a）《靈樞》曰∶五臟六腑，各有部分；能別部分，萬舉萬當。庭者，首面也。（庭，天庭也，謂之首面。）闕上者，（眉間上分。）咽喉也。闕中者，（眉之中。）肺也。下極者，（印堂。）心也。直下者，（山根。）肝也。肝左者，（山根之左。）膽也。下者，（胃之下。）脾也。方上者，（方始上于脾。）胃也。中央者，（脾之下，壽之上。）大腸也。挾大腸者，腎也。（腎有兩，故挾大腸也。）當腎者，臍也。（腎與大腸、臍，俱在壽上。）面王以上者，（面王，準頭也。鼻為面之王。）小腸也。（準頭上色黃，小便難。）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準頭之部，又分上下，男小腹痛，卵痛；女子主膀胱子處病。）顴者，肩也。顴后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內(nèi)上者，膺乳也。挾繩而上者，背也。（耳旁為繩，臂背為外，膺乳為內(nèi)，故在目內(nèi)。）循牙車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膝居股脛之中。）膝以下者，脛也。脛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里也。（巨，大也。上下牙床大分處以候股。牙床司開合，亦如股里之任屈伸也。）巨屈者，膝臏也。（上下唇交接處是地倉穴，以唇口大為屈轉(zhuǎn)，以候膝臏。又唇為言語飲食之門戶，亦如膝臏為屈伸奔走之關(guān)節(jié)，俱動而不休，故應候焉。）此五臟六腑肢節(jié)之部分也。
【按】《靈樞》此文，雷公問，黃帝答者。細繹經(jīng)旨，自首面而至膀胱子處十四部，配于明堂者也。
自顴至膝臏十一部，配顴之左右及顴之下也。由此觀之，明堂為內(nèi)，兩顴為外，一部之分，而有內(nèi)外。
黃帝曰∶“明堂者，鼻也。闕者，眉間也。庭者，顏也。”此三者立內(nèi)部?！稗?，頰側(cè)也。蔽者，耳門也。”此二者別外部。又按五官之辨曰∶“明堂骨高以起，平以直，五臟次于中央，六腑挾于兩側(cè)，首面上于闕庭，王宮在于下極?！鼻昂蠡ビ^，臟腑配于明堂，肢體列于兩顴，上下左右，不更彰彰乎！
[卷上] 診脈要訣
《素問·脈要精微論》曰∶“持脈有道，虛靜為保?！保ㄇ忻}之道，貴于精誠，嫌其擾亂，故必心虛而無他想，身靜而不言動，然后可以察脈之微而不失病情也。保者，不失也。若躁動不安，瞻視不定，輕言談笑，亂說是非，不惟不能得脈中之巧，適足為旁觀者鄙且笑也。）
[卷上] 決死生
黃帝曰∶“決死生奈何？”岐伯曰∶“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身形肥盛，而脈形細弱，且少氣而不足以呼吸，則外有余而內(nèi)不足，枝葉盛而根本拔也。故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
?。ㄉ硇问菹鳎}形洪大，且胸中多氣者，陰不足而陽有余也。孤陽不生，故知必死。）形氣相得者生。
?。ㄐ问⒄呙}亦盛，形小者脈亦小，則形與脈相得矣。相得者，相合也。）參伍不調(diào)者病。（參伍者，數(shù)目也。言其至數(shù)不勻，往來無常度，故知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皆相失者，如應浮而沉，應小而大，違四時之度，失五臟之常者矣。）上下左右之脈相應如參舂者病甚。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數(shù)者死。
（上下左右，即兩手之三部九候也。參舂者，實大有力，如杵之舂，故曰病甚。若失其常度，至于急數(shù)而不可數(shù)，即八九至之絕脈也，安得不死！）中部之候相減者死?！保ū姴侩m調(diào)，而中部獨不及者，為根本敗壞，安得生乎?。?br />
[卷上] 辨七表八里九道之非
謝縉翁曰∶“《脈經(jīng)》論脈二十四種，初無表里九道之目。其言芤脈為陰，《脈訣》乃以芤為七表之陽。仲景辨脈云∶‘浮大動數(shù)滑，陽也。沉澀弱弦微，陰也?！睹}訣》九道以動為陰，七表以弦為陽。似此之類頗多?！眳遣輳]曰∶“脈之浮沉、虛實、緊緩、數(shù)遲、滑澀、長短之相反配匹，自不容易，況有難辨。如洪散俱大而洪有力，微細俱小而微無力。芤類浮而邊有中無，伏類沉而邊無中有。似豆粒而搖搖不定者動也，似鼓皮之如如不動者革也。俱對待也。又有促、結(jié)、代皆有止之脈，促疾結(jié)緩，故為可對，代則無對。
總二十七脈，不止于七表八里九道二十四脈也?！贝魍冈弧谩懊}不可以表里定名也。軒岐越人叔和皆不言表里，《脈訣》竊叔和之名而立七表八里九道，為世大惑。脈之變化，從陰陽生，但可以陰陽對待而言，各從其類，豈可以一浮二芤為定序，而分七八九名之乎！廬山劉立云以浮沉遲數(shù)為綱而教學人，雖似為快捷方式，然必博而反約，乃能入妙，若以此為足，亦自畫矣?！崩顣r珍曰∶“《脈經(jīng)》論脈只有二十四種，無長短二脈?！睹}訣》之歌亦止二十四種，增長短而去數(shù)散，皆非也。《素》《難》仲景論脈，止別陰陽，初無定數(shù)。如《素問》之鼓搏喘橫，仲景之卑高章剛損縱橫逆順之類是也。后世失傳，無所根據(jù)準，因立名為之指歸耳。今之學人，按圖索驥，猶若望洋，而況舉其全旨乎！此草廬公之獨得要領(lǐng)也。”滑伯仁曰∶“脈之陰陽表里，俱以對待而言。高陽生之七表八里九道，蓋穿鑿矣。求脈之明，反為脈之晦?！?br />
[卷上] 脈決死期
?。ā端貑枴ご笃嬲摗罚┟}至浮合，浮合如數(shù)，一息十至以上，是經(jīng)氣予不足也；微見，九十日死，（浮合者，如浮萍之合，有表而無里也。如數(shù)者，似數(shù)而非數(shù)熱之陽脈也。是經(jīng)氣衰極耳。微見者，初見也。初見此脈，便可決于九十日而死。時季改易，天道更而人氣從之也。十至當作七至。若果十至，則為絕脈，死在旦夕，豈待九十日哉！故知錯誤無疑矣。）脈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奪也；草干而死。（脈如火熱，是洪大之極也。但見本臟之脈，無胃氣以和之，則知心精之已奪矣。夏乃火令，猶未遽絕；至秋深而草干陽消之候，其死期必矣。）脈至如散葉，是肝氣予虛也；木葉落而死。（如散葉者，浮漂無根也。肝木大虛，違其沉弦之常矣。秋風動而木葉黃落，金旺則木絕，故死。）脈至如省客，省客者，脈塞而鼓，是腎氣之不足也；懸去棗華而死。（省者，禁也，故天子以禁中為省中。塞者，沉而不利也。鼓者，搏而有力也。伏藏于內(nèi)而鼓搏，正如禁賓客而不見，獨知于內(nèi)而恣肆也。故曰如省客也。是腎氣陰寒不安之狀也。
棗花去，則當長夏也。土旺水涸，腎虛者不能支也。）脈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莢落而死。（丸泥者，彈丸也?；瑒佑辛?，沖和之氣蕩然矣。春深而榆莢始落，木令方張，弱土必絕。）脈至如橫格，是膽氣予不足也；禾熟而死。（橫格者，如橫木之格也。且長且堅，東方之真臟脈見矣。禾熟于秋，金令乘權(quán)，木安得不敗。）脈至如弦縷，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
（弦縷者，如弦之急，如縷之細也。胞者，心也，心包絡也。言者，心聲也。
火過極而神明無以自持，則多言不寐也。夫脈細則反其洪大之常，善言則喪其神明之守，方霜下而水帝司權(quán)，火當絕矣。）脈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旁至也；微見，三十日死。（交漆者，瀉漆也。左右旁至者，或左或右，不由正道也。微見此脈，以一月為期，必不祿矣。）脈至如涌泉，浮鼓肌中，太陽氣予不足也；少氣，味韭英而死。（涌泉者，如泉之涌，浮鼓于肌肉之上，而乖違乎就下之常，膀胱衰弱，陰精不能上奉，故少氣耳。
韭英新發(fā)，木帝司命，則水官謝事矣。）脈至如頹土之狀，按之不得，是肌氣之不足也；五色先見黑，白壘發(fā)而死。
（虛大無根，按之即不可得見，頹土之狀也。肌氣，即脾氣，脾主肌肉也。黑為水色，土虛而無所畏，反來乘之矣。壘即也。蓬有多類，而白者發(fā)于春，當木旺之時，土安得而不敗。）脈至如懸雍，懸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懸雍者，喉間下垂之肉也。浮揣之益大，即知重按之而必空矣。浮短者，孤陽亢極之象也。十二俞，即十二經(jīng)之系也。水凝冰結(jié)，陰盛之時，而孤陽有不絕者乎！）脈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堅大急，五臟菀熱，寒熱獨并于腎也；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
?。ǜ≈〖?，如刀口也。按之堅大急，即刀背也。菀者，積結(jié)也。五臟結(jié)熱，故發(fā)寒熱也。陽旺則陰消，故獨并于腎也。腰者，腎之府。腎虛則不能起坐。迨立春而陽氣用事，陰日以衰，安得不死也。）脈至如丸滑不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腸氣予不足也；棗葉生而死。（如丸者，短而滑也。短而無根，按之不得也，大腸之金氣傷也。棗葉初生，新夏火旺，衰金從此逝矣。）脈至如華者，令人善恐，不欲坐臥，行立常聽，是小腸氣予不足也；季秋而死。
?。ㄈA者，草木之花也，在枝葉而不在根株，乃輕浮而虛也。小腸氣通于心，善恐，不欲坐臥者，心神怯而不寧也。行立常聽者，恐懼多而生疑也。丙火墓于戌，故當九月季秋死。）
[卷上] 奇經(jīng)八脈
督脈
尺寸中央俱浮，直上直下。
【按】潔古云∶“督者，都也，為陽脈之都綱。”其脈起于下極之俞，并于脊里，上至巔，極于上齒縫中齦交穴。其為病也，主外感風寒之邪。《內(nèi)經(jīng)》以為實則脊強，虛則頭重。
王叔和以為腰背強痛，不得俯仰，大人癲病，小兒風癇。尺寸中央三部皆浮，且直上直下，為弦長之象，故主外邪。
任脈
寸口脈緊細實長至關(guān)。又曰，寸口脈如丸。
【按】任脈起于中極之下，循腹上喉，至于齦交，極于目下承泣穴，為陰脈之統(tǒng)會。其為病也，男子內(nèi)結(jié)七疝，女子帶下瘕聚。王叔和亦以為少腹繞臍引陰中痛。又曰∶寸口脈丸，主腹中有氣如指上搶心，俯仰拘急。緊細實長者，中寒而氣結(jié)也。寸口脈丸，即動脈也。狀如豆粒，厥厥搖動，故主氣上沖心。
沖脈
尺寸中央俱牢，直上直下。
【按】沖脈起于氣街（在少腹毛中兩旁各二寸），挾臍左右上行，至胸中而散，為十二經(jīng)之根本，故稱經(jīng)脈之海，亦稱血海?！鹅`樞》曰∶“沖脈血盛，則滲灌皮膚，生毫毛。女子數(shù)脫血，不營其口唇，故髯須不生。宦者去其宗筋，傷其沖脈，故須亦不生?！痹饺嗽弧谩皼_脈為病，逆氣而里急”，或作躁熱，皆沖脈逆也，宜補中益氣湯加知、柏。王叔和曰∶“沖督用事，則十二經(jīng)不復朝于寸口，其人苦恍惚狂癡?！庇衷弧谩皼_脈與督脈無異，但督脈浮而沖脈沉耳?！?br />
陽蹺脈
寸部左右彈。
【按】陽蹺脈起于跟中，上外踝，循脅上肩，夾口吻，至目，極于耳后風池穴。越人曰∶“陽蹺為病，陰緩而陽急?！蓖跏搴妥⒃啤谩爱攺耐怩滓陨霞?，內(nèi)踝以上緩?！庇衷弧谩按缈谇安孔笥覐椪?，陽蹺也，苦腰背痛，癲癇僵仆，惡風偏枯，痹體強?！弊笥覐?，即緊脈之象。（音頑，麻木也。）
陰蹺脈
尺部左右彈。
【按】陰蹺脈起于跟，上內(nèi)踝，循陰，自胸至咽，極于目內(nèi)睛明穴。越人曰∶“陰蹺為病，陽緩而陰急?！蓖跏搴妥⒃弧谩爱攺膬?nèi)踝以上急，外踝以上緩?！庇衷弧谩按缈诿}后部左右彈者，陰蹺也，苦癲癇寒熱，皮膚淫痹，少腹痛，里急，腰及髖下連陰痛，男子陰疝，女人漏下?！睆垵嵐旁弧谩败E者，蹺疾也。二蹺之脈起于足，使人蹺捷也。陽蹺在肌肉之上，陽脈所行，通貫六腑，主持諸表。陰蹺在肌肉之下，陰脈所行，通貫五臟，主持諸里?！保y音寬，音料。）
帶脈
關(guān)部左右彈。
【按】帶脈起于季脅，圍身一周，如束帶然。越人曰∶“帶之為病，腹?jié)M，腰溶溶如坐水中。”（溶溶，緩縱之貌。）《明堂》曰∶“女人少腹痛，里急螈，月事不調(diào)，赤白帶下。”楊氏曰∶“帶脈總束諸脈，使不妄行，如人束帶而前垂。此脈若固，則無帶下漏經(jīng)之癥矣。”（螈音熾，音縱。）
陰維脈
尺外斜上至寸。
【按】陰維脈起于諸陰之交，發(fā)于內(nèi)踝上五寸，循股，入小腹，循脅上胸，至頂前而終。叔和云∶“苦癲癇僵仆失音，肌肉痹癢，汗出惡風，身洗洗然也?！庇衷弧谩瓣幘S脈沉大而實，主胸中痛，脅下滿，心痛。脈如貫珠者，男子脅下實，腰中痛，女子陰中痛，如有瘡。”（內(nèi)踝上五寸筑賓穴也。）
陽維脈
尺內(nèi)斜上至寸。
【按】陽維脈起于諸陽之會，發(fā)于足外踝下一寸五分，循膝，上髀厭，抵少腹，循頭入耳，至本神而止。
叔和曰∶“苦肌肉痹癢，皮膚痛，下部不仁，汗出而寒，顛仆羊鳴，手足相引，甚者不能言?！睗嵐旁弧谩靶l(wèi)為陽，主表。陽維受邪，為病在表，故作寒熱。營為陰，主里。陰維受邪，為病在里，故苦心痛。陰陽相維，則營衛(wèi)和諧；營衛(wèi)不諧，則悵然失志，不能自收持矣?！保乱羝?。外踝下一寸五分申脈穴。）李時珍曰∶“人身有經(jīng)脈絡脈，直行曰經(jīng)，旁行曰絡。經(jīng)凡十二，手之三陰三陽，足之三陰三陽是也。
絡凡十五，乃十二經(jīng)各有一別絡，而脾又有一大絡，并任督二絡，為十五也。共二十七氣，相隨上下，如泉之流，不得休息。陰脈營于五臟，陽脈營于六腑，陰陽相貫，如環(huán)無端，其流溢之氣，入于奇經(jīng)，轉(zhuǎn)相灌溉。奇經(jīng)之八脈，不拘制于十二正經(jīng)，無表里配合，故謂之奇。蓋正經(jīng)猶溝渠，奇經(jīng)猶河澤，正經(jīng)之脈隆盛，則溢于奇經(jīng)，故秦越人比之天雨溝渠溢滿，滂沛河澤，此《靈》《素》未發(fā)之旨也?！保ǚ步?jīng)十二，每經(jīng)各有一別絡，而脾又有一大絡，并任督二絡，共二十七氣。）又曰∶“陽維起于諸陽之會，由外踝而上行于衛(wèi)分；陰維起于諸陰之交，由內(nèi)踝而上行于營分，所以為一身之綱維也。陽蹺起于跟中，循外踝上行于身之左右；陰蹺起于跟中，循內(nèi)踝上行于身之左右，所以使機關(guān)之蹺捷也。督脈起于會陰，循背而行于身之后，為陽脈之總督，故曰陽脈之海。任脈起于會陰，循腹而行于身之前，為陰脈之承任，故曰陰脈之海。沖脈起于會陰，夾臍而行，直沖于上，為諸脈之沖要，故曰十二經(jīng)脈之海。帶脈則橫圍于腰，狀如束帶，所以總約諸脈者也。是故陽維主一身之表，陰維主一身之里，以乾坤言也。陽蹺主一身左右之陽，陰蹺主一身左右之陰，以東西言也。督脈主身后之陽，任沖主身前之陰，以南北言也。帶脈橫束諸脈，以六合言也。故醫(yī)而知此八脈，則十二經(jīng)十五絡之大旨得矣。”
《內(nèi)經(jīng)》曰∶“人受氣于谷。谷入于胃，以傳于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清者為營，濁者為衛(wèi)；營行脈中，衛(wèi)行脈外?！保ù嗣魑笟鉃槊}道之根，臟腑之本，氣血之所由出也。凡人之生，皆受氣于谷，萬物資生之本也。凡谷之入，必先至于胃，萬物歸土之義也。坤土不敢自專，精微上輸于肺，蓋地道卑而上行也。肺為干金，所受精微，下溉臟腑，蓋天道下濟而光明也。金土互輸，地天交泰，清而上升者為營血，陰生于陽也；濁而下降者為衛(wèi)氣，陽根于陰也。營血為陰，故行脈中；衛(wèi)氣為陽，故行脈外也。）【按】審病察脈，以決死生，非指下了然，將安所憑借乎！深慨世醫(yī)不知脈為何物。若以為氣乎，而氣為衛(wèi)，衛(wèi)行脈外，則知非氣矣。若以為血乎，而血為營，營行脈中，則知非血矣。若以為經(jīng)隧乎，而經(jīng)隧實繁，則知非經(jīng)隧矣。然則脈果何物耶？余嘗于此深思，久而始悟其微。古之脈字，從血從ht，謂氣血流行，各有分派而尋經(jīng)絡也。今之脈字，從肉從永，謂胃主肌肉，氣血資生而永其天年也。夫人之生，惟是精與神而已。精氣即血氣，而神則難見也。人非是神，無以主宰血氣，保合太和，流行三焦，灌溉百骸，故脈非他，即神之別名也。神超乎氣血之先，為氣血之根蒂，善乎華元化曰∶“脈者，氣血之先也”，氣血之先，非神而何！然神根據(jù)于氣，氣根據(jù)于血，血資于谷，谷本于胃，所以古之論脈者云∶“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睎|垣亦曰∶“脈貴有神，正指胃氣言也。”是知谷氣充則血旺，血旺則氣強，氣強則神昌，神之昌與否，皆以脈為征兆。故脈也者，實氣血之先也。先也者，主宰乎氣血之神也。脈即神之別名，此千古未剖之疑義也，特表而出之。
[卷上] 氣口獨以為五臟主
黃帝問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養(yǎng)五臟氣。氣口，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保饪谡撸恐偡Q，非專指右關(guān)之前也。
【按】《素問·經(jīng)脈別論》云∶“食氣入胃，經(jīng)氣歸于肺。肺朝百脈，氣歸于權(quán)衡。權(quán)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庇墒侵獨饪诩创缈谝?。曰變見者，飲食所變之精微，皆顯見于手太陰之氣口，而陰陽盛衰之象，莫不從此見矣。吳草廬曰∶“兩手寸部俱名為氣口，不僅言右寸肺脈為氣口者也?！保峨y經(jīng)》曰∶“‘十二經(jīng)皆有動脈，獨取寸口何謂也？’扁鵲曰∶‘寸口者，脈之大會，手太陰之動脈也。’”（肺為五臟六腑之華蓋，位處至高，受百脈之朝會，布一身之陰陽，故經(jīng)曰，“臟真高于肺，以行營衛(wèi)陰陽”者是也。是以十二經(jīng)皆有動脈，獨取肺家一經(jīng)之動脈，可以見五臟六腑強弱吉兇之征兆也。）
[卷上] 脈辨至數(shù)
《內(nèi)經(jīng)》曰∶“人一呼脈再動，一吸脈亦再動，呼吸定息脈五動，閏以太息，命曰平人。（出氣曰呼，入氣曰吸。一呼一吸，謂之一息。動，至也。再動，再至也。常人之脈，一呼兩至，一吸亦兩至。呼吸定息，謂一息將盡，而換息未起之際，脈又一至，故曰五動。閏，余也，猶閏月之義。言平和之脈，若得五動，即太過矣；惟當太息之際，亦為平脈，何也？凡人之呼吸，三息后必閏以一息之長，五息再閏，謂之太息。故曰‘閏以太息’，乃應歷家三歲一閏、五歲再閏之數(shù)也。此即平人不病之常度。然則總計定息太息之間，大約一息脈當六至，故《五十營篇》曰，‘呼吸定息，脈行六寸’，乃合一至一寸也。呼吸脈行丈尺，凡晝夜五十度，合一萬三千五百息，五十營氣脈之數(shù)，以應周天二十八宿。人之經(jīng)脈十二，左右相同，則為二十四脈。加以蹺脈二，任、督脈二，共二十八脈，周身十六丈二尺，以分晝夜也。是為常度。使五十營之數(shù)，常周備無失，則壽亦無窮，故得盡天地之壽矣。周行八百一十丈，晝夜五十營之總數(shù)也。）一呼脈一動，一吸脈一動，曰少氣。（一呼一吸，脈各一動，則一息二至，減于常人之半，脈之遲者也。
遲主陰寒，陽氣衰微也，故曰少氣?！妒碾y》謂之離經(jīng)脈。）一呼脈三動，一吸脈三動而躁，尺熱，曰病溫；尺不熱，脈滑曰病風，脈澀曰痹。（若不因定息太息，而呼吸各三動，是一息六至矣。《難經(jīng)》亦曰‘離經(jīng)’。躁者；急疾之謂，陽盛陰衰，熱之象也。尺熱，言尺后近臂有熱，則必通身皆熱。脈來數(shù)躁，而身有熱，故知其病溫。數(shù)滑而尺不熱，陽邪內(nèi)盛，當病內(nèi)風。若使外感于風，寧有尺不熱之理乎！滑，不澀也。澀，不滑也?；瑸檠獙崥廑眨瑵瓰闅鉁?，故當病痹。）一呼脈四動以上曰死。脈絕不至曰死。乍疏乍數(shù)曰死。”（一呼四動，則一息八至矣，而況以上乎。《難經(jīng)》謂之奪精。四至曰脫精，五至曰死，六至曰命盡。是皆一呼四至以上也，故死。脈絕不至，則元氣已竭。乍疏乍數(shù)，則陰陽敗亂無主。三脈若見，不死安待。）
[卷上] 日夜五十營
《內(nèi)經(jīng)》曰∶“一日一夜五十營，以營五臟之精，不應數(shù)者，命曰狂生。（營，運也。經(jīng)脈營運于身，一日一夜凡五十周，以營五臟之精氣。夫周身上下前后左右，凡二十八脈，其長十六丈二尺。人之宗氣，積于胸中，主呼吸而行經(jīng)隧。一呼氣行三寸，一吸氣行三寸，呼吸定息，氣行六寸。以一息六寸推之，則一日一夜凡一萬三千五百息，通計五十周于身，則脈行八百一十丈。其有太過不及而不應此數(shù)者，名曰狂生?？裾?，妄也，言幸而生也。）所謂五十營者，五臟皆受氣，持其寸口，數(shù)其至也，（五十營者，五臟所受之氣也。持，診也。但診寸口而數(shù)其至，則臟腑之衰旺可知也。）五十動而不一代者，五臟皆受氣。（代者，止而復來也。蓋臟有所損，則氣有所虧，故不能營運也。若五十動而無止者，則終無止矣。五臟之氣皆足，和平之脈也。）四十動而一代者，一臟無氣。（《難經(jīng)》曰∶‘吸者隨陰入，呼者因陽出。今吸不能至腎，至肝而還，故知一臟無氣者，腎氣先盡也?！粍t五臟和者氣脈長，五臟病者氣脈短。
觀此一臟無氣，必先乎腎，如下文所謂二臟、三臟、四臟、五臟者，皆當自遠而近，以次而短，則由腎及肝，由肝及脾，由脾及心，由心及肺。凡病將危者，必氣促似喘，僅呼吸于胸中數(shù)寸之間，蓋其真陰絕于下，孤陽浮于上，此氣短之極也。庸工于此而尚欲平之散之，未有不隨撲而滅者，良可悲也。夫人之生死由乎氣，氣之聚散由乎陰，而殘喘得以尚延者，賴一線之氣未絕耳。此臟氣之不可不察也如此。）三十動而一代者，二臟無氣；二十動一代者，三臟無氣；十動一代者，四臟無氣；不滿十動一代者，五臟無氣。予之短期，要在終始。（予，猶與也。短期，死期也。言死期已近也。終始者，十二經(jīng)各有絕氣先見，是名為始也。詳見《靈樞·經(jīng)脈篇》。）所謂五十動而不一代者，以為常也，以知五臟之期。予之短期者，乍數(shù)乍疏也?！保ㄒ詾槌Ｕ?，無病之常脈也。因此可以知五臟之氣。若欲決其死期，則在乍數(shù)乍疏也。不滿十至而代，則乍數(shù)乍疏矣。非代脈之外。別有乍數(shù)乍疏也。）
[卷上] 診貴平旦
《內(nèi)經(jīng)》曰∶“診法常以平旦，陰氣未動，陽氣未散，飲食未進，經(jīng)脈未盛，絡脈調(diào)勻，氣血未亂，乃可診有過之脈?！保ㄆ降┱?，陰陽之交也。營衛(wèi)之氣，一晝夜五十周于身，晝則行陽，夜則行陰，迨至平旦，復會于寸口。
斯時也，平旦初寤之時，陰氣將退而未退，陽氣將盛而未散，飲食未進，谷氣未行，故經(jīng)脈未盛，而絡脈調(diào)勻，氣血未至于擾亂，乃可診有過之脈。有過，猶言有病也。
若飲食入胃，則谷氣流行，直行之經(jīng)，往往強盛，而橫行之絡，氣先至者強，氣未至者弱，經(jīng)絡之脈不能調(diào)勻，則氣血之盛衰，未可盡憑矣。）
[卷上] 寸關(guān)尺之義
?。ㄔ鲅a）《內(nèi)經(jīng)》曰∶“從魚際至高骨，卻行一寸，名曰寸口。從寸至尺，名曰尺澤。故曰尺寸。寸后尺前，名曰關(guān)?！保ù笾笍聂~際穴至高骨，得一寸，故名為寸也。肘腕內(nèi)廉尺澤穴至高骨得一尺，故名為尺也。正當高骨之上，乃尺與寸交界之際，故名為關(guān)也。其義豈茍哉?。┍怡o曰∶“尺寸者，脈之大要會也。從關(guān)至尺是尺，內(nèi)陰之所治也。從關(guān)至魚際是寸口，內(nèi)陽之所治也?！保ㄒ?，扼要也。會者，朝會也。尺寸皆肺之經(jīng)脈，百脈皆來朝會，豈非扼要之所乎！腎肝為陰，處乎尺內(nèi)。心肺為陽，處乎寸內(nèi)。治，猶屬也。言所屬之位也。）岐伯曰∶“人有三部，部有三候，以決死生，以處百病，以調(diào)虛實，而除邪疾?！保ㄈ浚现邢乱?。三候，天地人也。上古診脈，不獨寸口，于諸經(jīng)之動脈皆診之。此云三部九候也。可見扁鵲之三部九候，大非經(jīng)旨明矣。）帝曰∶“何謂三部？”岐伯曰∶“有上部，有中部，有下部。部各有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
上部天，兩額之動脈；上部地，兩頰之動脈；上部人，耳前之動脈。中部天，手太陰也；中部地，手陽明也；中部人，手少陰也。
下部天，足厥陰也；下部地，足少陰也；下部人，足太陰也。故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腎，人以候脾胃之氣?！钡墼弧谩爸胁咳蚰魏?？”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肺，地以候胸中之氣，人以候心。”帝曰∶“上部以何候之？”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頭角之氣，地以候口齒之氣，人以候耳目之氣。三部者，各有天，各有地，各有人。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則為九?！保ㄒ源送浦?jīng)衣冠文物指人身上中下動脈各有所候，以診諸臟之氣，非獨以寸口為言也。如仲景脈法，上取寸口，下取趺陽，正是此意。《難經(jīng)》所云∶“三部者寸關(guān)尺，九候者浮中沉”，乃只以寸口而分三部九候之診，后世言脈者皆宗之，雖為捷法，不無背謬經(jīng)旨乎！【按】扁鵲曰∶“上部法天，主胸以上至頭之有疾。中部法人，主膈以下至臍之有疾。下部法地，主臍以下至足之有疾，仍宗經(jīng)旨“上竟上、下竟下”之義。但九候之說，以寸關(guān)尺之三部而分浮中與沉之三候，得無又謬乎！若以扁鵲之說為是，則軒岐之說為非；軒岐之說為是，則扁鵲之說為非矣！故不得不置一喙于其間也。浮之與沉，固無庸議矣。中則止有浮之中耳，奚能有沉之中乎！浮而無中，固曰無根。沉則必無中矣，何僅以為沉脈主里，而全無必死之癥乎！蓋人但知有中正之中，而不知有中和之中。經(jīng)云∶“真臟脈見者死”，脈無胃氣者，謂為真臟脈也。是除諸怪脈之外，皆得謂之有中脈耳。何棄其彰明較著之經(jīng)文，而反以浮中與沉，索摸于不可知之陋習乎！此事之不可解者也。況診脈之法，或以手測，或以目視，而非僅從事于指按也。史稱扁鵲以診脈為名，而倉公、仲景以下，有不競趨于名者哉！沿襲至今，而訛以傳訛，為其所紛更者愈多矣。余嘗尋繹經(jīng)文，得其旨趣。人迎止隸于喉旁，三部須兼乎手足。臟則候之于左手，腑則候之于右手。寸以候上，尺以候下，臟腑皆然，庶不使有纖毫之疑，而熒惑于其間也。彼七表、八里、九道之紛紜，智又出扁鵲下矣。世多識之，故不贅焉。）【按】《內(nèi)經(jīng)》以三部各有天地人，三而三之，為九候。上中下不定乎寸部之位，與扁鵲之寸上關(guān)中尺下不同。上部俱定于頭面兩額之動脈，即下文天以候頭角之氣，動應于指（此脈在額兩旁瞳子骨空處）；人以候兩頰之動脈（即聽會穴等分）；地以候口齒之氣，動應于指（此脈在鼻孔下旁，近巨穴之分）。是則面部不獨色診，且脈診矣。脈診則仍用七診，可以知頭面之詳矣（獨大、獨小、獨疾、獨遲、獨熱、獨寒、獨陷下也）。中部之三候，俱以寸診。其地候胸中之氣，則氣口也。本經(jīng)《經(jīng)脈篇》所謂行氣于府，即膻中氣海穴也。下部之天，候于關(guān)之肝，地候于尺之腎，人候于脾胃之氣。三部之候，天位乎上，人位乎中，地位乎下。獨下部人候反在天之上者，天氣下降，接乎地之陰氣，此地中之天，人高于地，即高乎地中之天矣。三部以頭候頭之屬，以手候臟腑之屬，不及臍以下至足者，以足之四經(jīng)，腎主骨，肝主筋，脾主四肢，胃主宗筋，與腎相連，并筋骨主之矣。是則手候臟腑之屬，并及臍以下至足，以諸脈皆系于手足，諸經(jīng)足之脈亦連于手（上廉、下廉、前廉、后廉之類是也），不可泥頭候頭之屬，遂泥當以手候手之屬，足候足之屬也。乃本篇之后復申言之云∶“以左手足上去踝五寸按之，庶右手足當踝而彈之，其應過五寸以上，蠕蠕然者不??；其應疾，中手渾渾然者病，中手徐徐然者??；（蠕蠕，微動貌。渾渾，不清貌。徐徐，緩而遲也。）其應不能至五寸，彈之不應者死?！保ù私?jīng)文彈按，乃是刺法，與診脈互相發(fā)明其理。）手踝之上，手太陰肺經(jīng)脈也，應于中部。（去踝五寸，手踝骨在下，從內(nèi)廉至太淵，計有五寸。）足踝之上，足太陰脾經(jīng)脈也，應于下部。（去內(nèi)踝骨之上五寸，乃三陰交之上，漏谷之下也。蓋漏谷去踝六寸乃是。）則中部之三候，舉一手太陰，而可概其余。（手太陰者，百脈之所會，大中之中，故應中部。）下部之三候，舉一足太陰，而可概其余。（足太陰，陰土也。陰之與土，其氣俱下，故應下部。）按而彈手足踝者，所以盡兩太陰脈之量，周悉無遺也。故可取之察吉兇也。（諸脈獨于兩太陰脈加意者，太陰屬坤，坤為胃。手太陰之中部天而即統(tǒng)乎中部之地與人，貴天之中也。是太陰之下部人而即統(tǒng)乎下部之天與地，貴人之中也。天人之際得中，而地道自寧，不必揭地之中，且以知天人之中，即胃之中，即地之中也。）《內(nèi)經(jīng)》之旨，精奧淵微，非神圣不能窮其理，故扁鵲以寸關(guān)尺配上中下，猶未盡然也。
滑伯仁曰∶“診脈之道，先調(diào)自己氣息。男左女右，先以中指取定關(guān)位，卻下前后二指。初輕候消息之，次中候消息之，次重候消息之。自寸關(guān)至尺，逐部尋究。一呼一吸之間，脈行四至為率，閏以太息，五至為平脈也。其有太過不及，則為病脈，各以其部斷之。”（自己之氣息調(diào)勻，則他脈之至數(shù)明辨，故凡診必先調(diào)息也。男子屬陽，故先診左手；女子屬陰，故先診右手也。
先以中指取定關(guān)部，然后下前后二指，則尺寸方準也。輕候消息，其名曰舉；中候消息，其名曰尋；重候消息，其名曰按。一息四至，為和平之脈；若當太息，必以五至為和平也。太過者，洪大有力；不及者，遲細無力也。各以五臟六腑察其微甚，審其從違，斷其吉兇生死之法如此也。）又曰∶“臂長則疏下指，臂短則密下指。三部之內(nèi)，大小、浮沉、遲數(shù)同等，尺寸、陰陽、高下相符，男女、左右、強弱相應，四時之脈不相戾，命曰平人。其或一部之內(nèi)，獨大、獨小，獨疾、獨遲，左右、強弱之相反，四時、男女之相背，皆病脈也。左手不和，為病在表，為陽，主四肢；右手不和，為病在里，為陰，主腹臟?！保ū坶L脈亦長，故下指宜疏；臂短脈亦短，故下指宜密。同等者，不大不小、不浮不沉、不遲不數(shù)也。相符者，寸為陽、為高，宜浮大；尺為陰、為下，宜沉小也。相應者，左大順男，右大順女；男子寸盛而尺弱，女子尺盛而寸弱也。不相戾者，春弦、夏洪、秋毛、冬石也。此四脈者，平人無病之脈也。其或大小獨見，遲數(shù)偏呈，左右相反，時令相戾，男女相違，皆知其為病脈也。左屬陽，陽在表，與四肢相應；右屬陰，陰在里，與腹臟相應也。余可類推。）又曰∶“察脈須識上下、來去、至止六字。不明此，則陰陽虛實不別也。上者為陽，下者為陰；來者為陽，去者為陰；至者為陽，止者為陰也。上者，自尺部上于寸口，陽生于陰也；下者，自寸口下于尺部，陰生于陽也。來者，自骨肉之分，而出于皮膚之際，氣之升也；去者，自皮膚之際，而還于骨肉之分，氣之降也。應曰至，息曰止也?！保ㄉ舷抡撸猿吲c寸相比度也。陽生于陰者，左尺水，生左關(guān)木；左關(guān)木，生左寸心火也。
右尺火，生右關(guān)土；右關(guān)土，生右寸肺金也。陰生于陽者，右寸肺金，生左尺腎水；左寸君火，分權(quán)于右尺相火也。來者，為氣之升，主乎陽也；去者，為氣之降，主乎陰也。《內(nèi)經(jīng)》以來盛去衰為鉤脈，陽氣盛滿之象。若去來皆盛，鉤之太過也；來不盛，去反盛，鉤之不及也。應者，尋常應手之脈也。止者，歇至不勻之脈也，如促結(jié)澀代之類是矣。）
[卷上] 三焦分發(fā)三部
岐伯曰∶“寸以候上焦，關(guān)以候中焦，尺以候下焦?！北怡o曰∶“三焦者，元氣之別使也，主通行于三氣，經(jīng)歷于五臟六腑?！比A元化曰∶“三焦者，人身三元之氣也，總領(lǐng)五臟六腑、營衛(wèi)經(jīng)絡、內(nèi)外左右上下之氣也?！薄景础咳f而細繹之，乃知脈本身中之元神，和會后天谷氣，以周流于一身者也。蓋元神附于腎間之動氣，出于下焦，合水谷之精氣，謂之營氣；升于中焦，合水谷之悍氣，謂之衛(wèi)氣；升于上焦，營行脈中，衛(wèi)行脈外，其宗氣積于胸中，名曰氣海。故三焦者，統(tǒng)領(lǐng)周身之氣，而分隸于胸膈腹，即分發(fā)于寸關(guān)尺，灼然無可疑者。乃伯仁亦承訛襲舛，而謂右尺云“手心主、三焦脈所出”，何其不稽于古，不衷于理耶！
[卷上] 重輕審察
扁鵲曰∶“初持脈，如三菽之重，與皮毛相得者，肺部也；如六菽之重，與血脈相得者，心部也；如九菽之重，與肌肉相得者，脾部也；如十二菽之重，與筋平者，肝部也；按之至骨，舉指來疾者，腎部也?！保ㄓ墒峭浦?，不獨以左右六部分候臟腑，即指下輕重之間，便可測何經(jīng)受病矣。粗工不察于此，而專分六部，則脈中之微妙，豈在是可盡其蘊耶?。?br />
[卷上] 陰陽辨別
岐伯曰∶“言人之陰陽，則外為陽，內(nèi)為陰；言人身之陰陽，則背為陽，腹為陰；言人身臟腑中陰陽，則臟為陰，腑為陽；肝、心、脾、肺、腎五臟為陰，膽、胃、大小腸、三焦、膀胱六腑為陽。
故背為陽，陽中之陽，心也；陽中之陰，肺也。腹為陰，陰中之陰，腎也；陰中之陽，肝也；陰中之至陰，脾也。此言陰陽表里、內(nèi)外雌雄相輸應也?！保ㄐ姆谓跃由隙鴮訇?，但心位乎南，故為陽中之陽；肺位乎西，故為陽中之陰也。腎肝皆處乎下而屬陰，但腎位乎北，故為陰中之陰；肝位乎東，故為陰中之陽也。脾土位卑為陰，且為孤臟而居乎內(nèi)，又不主時令，而寄旺于四季之末，故為陰中之至陰也。）扁鵲曰∶“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呼吸之間，脾受谷氣也，其脈在中。浮者陽也，沉者陰也。心肺俱浮，何以別之？然，浮而大散者，心也；浮而短澀者，肺也。腎肝俱沉，何以別之？然，牢而長者，肝也；舉之濡，按之來實者，腎也。脾主中州，故其脈在中，是陰陽之法也?！保ê舫稣?，陽也，故心肺之脈皆浮也。心為陽中之陽，故浮而且大且散也；肺為陽中之陰，故浮而兼短澀也。吸入者，陰也，故腎肝之脈皆沉也。腎為陰中之陰，故沉而且實也；肝為陰中之陽，故沉而兼長也。脾為中州，故不浮不沉，而脈在中也。）
[卷上] 內(nèi)經(jīng)分發(fā)臟腑定位
《素問·脈要精微論》曰∶“尺內(nèi)兩旁，則季脅也。（季脅，小肋也。在脅下兩旁，為腎所近之處也。）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尺外者，尺脈前半部也。前以候陽，后以候陰。背為陽，腎附背，故外以候腎。腹為陰，故里以候腹。所謂腹者，凡大小腸、膀胱、命門，皆在其中矣。以下諸部，俱言左右，而此獨不分者，以兩尺皆主乎腎也。）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nèi)以候膈。
?。ㄖ懈缴险撸愿匠咧隙雍踔?，即關(guān)脈也。左外者，言左關(guān)之前半部也；內(nèi)者，言左關(guān)之后半部也。肝為陰中之陽，而亦附近于背，故外以候肝；內(nèi)以候膈，舉一膈則中焦之膈膜、膽腑皆在其中矣。）右外以候胃，內(nèi)以候脾。（右關(guān)之前，所以候胃；右關(guān)之后，所以候脾。脾胃皆中州之官，而以表里言之，則胃為陽，脾為陰，故外以候胃，內(nèi)以候脾也。按寸口者，手太陰也。太陰行氣于三陰，故曰，‘三陰在手而主五臟’，所以本篇止言五臟，而不及六腑。然胃亦腑也，而此獨言之，何也？經(jīng)所謂∶‘五臟皆稟氣于胃，胃者，五臟之本也。臟氣者，不能自致于手太陰，必因于胃氣，乃至于手太陰也。’故胃氣當于此察之。又《五臟別論》云∶‘五味入口，藏于胃，以養(yǎng)五臟氣。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粍t此篇雖止言胃，而臟腑之氣亦無不見乎此矣。）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nèi)以候胸中。（上附上者，言上而又上，則寸脈也。五臟之位，惟肺最高，故右寸之前以候肺，右寸之后以候胸中。胸中者，膈膜之上皆是也。）左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
心肺皆居膈上，故左寸之前以候心，左寸之后以候膻中。膻中者，心包絡之別名也。
【按】五臟所居之位，皆五行一定之理?；鹜谀希市木幼蟠?；木旺于東，故肝居左關(guān)；金旺于西，故肺居右寸；土旺于中，而寄位西南，故脾胃居右關(guān)。此即河圖五行之次序也。
前以候前，后以候后。（此重申上下內(nèi)外之義也。統(tǒng)而言之，寸為前，尺為后；分而言之，上半部為前，下半部為后。蓋言上以候上，下以候下也。）上竟上者，胸喉中事也。下竟下者，少腹腰股膝脛足中事也。竟，盡也。言上而盡于上，在脈則盡于魚際，在體則應乎胸喉也。下而盡于下，在脈則盡于尺部，在體則應乎少腹腰膝足也。
【按】此章首言尺，次言中附上而為關(guān)，又次言上附上而為寸，皆自內(nèi)以及外者，蓋以太陰之脈從胸走手，以尺為根本，寸為枝葉也。故曰，凡人之脈，寧可有根而無葉，不可有葉而無根。又按∶內(nèi)外二字，諸家之注皆云內(nèi)側(cè)外側(cè)。若以側(cè)為言，必脈形扁闊矣，或有兩條亦可耳；不然，則于義不通矣。如前以候前，后以候后，上竟上，下竟下者，皆內(nèi)外之義也。觀易卦六爻，自下而上，以上三爻為外卦，下三爻為內(nèi)卦，則上下內(nèi)外之義昭然矣?；蛟?，浮取乎外，沉取乎內(nèi)，于義亦通。然如外以候肺，內(nèi)以候胸中，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是臟從外取，而腑從內(nèi)候，則無是事矣。故不如從上下看為穩(wěn)當也。
推而外之，內(nèi)而不外，有心腹積也。（推者，察也，求也。凡診脈必先推求于外。若但見沉脈而無浮脈，是有內(nèi)而無外矣，故知其病心腹之有積也。）推而內(nèi)之，外而不內(nèi)，身有熱也。（推求于內(nèi)，浮而不沉，則病在外而非內(nèi)矣，惟表有邪，故身有熱也。）推而上之，上而不下，腰足清也。（清者，冷也。推求于上部則脈強盛，下部則脈虛弱，此上盛下虛，故腰足清冷也。上下有二義，以寸關(guān)尺言之，寸為上，尺為下也。）推而下之，下而不上，頭項痛也。（推求于下部，下部有力，上部無力，此清陽不能上升，故頭項痛；或陽虛而陰湊之，亦頭項痛也。）按之至骨，脈氣少者，腰脊痛而身有痹也?！保ò粗凉?，腎肝之分也。脈氣少者，言無力也。
腎水虛，故腰脊痛；肝血虧，故身有痹痛也。）【按】五臟六腑以暨心包絡，共成十二經(jīng)，分發(fā)于脈之六部，自有定理，莫可變亂，第詳玩《內(nèi)經(jīng)》，便昭然于心目矣?！秲?nèi)經(jīng)》出胸、膈、腹三字，以分上中下而配寸關(guān)尺也。然腑不及膽者，寄于肝部也；不及大小腸，膀胱者，統(tǒng)于腹中也，高陽生以大小腸列于寸上，不知大小腸皆在下焦腹中，乃欲越中焦而候之寸上，誤矣。彼不過因小腸脈絡于心，大腸脈絡于肺耳。然則腎之脈亦絡于心，而遂以左寸候腎可乎！膻中為手厥陰經(jīng)，即心包絡也。故經(jīng)曰∶“左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保ㄍ?，上也。
內(nèi)，下也。義見上文注中。）又曰∶“膻中者，心主之宮城也?！庇衷弧谩靶陌j之脈，起于胸中，出屬心?！奔创巳谓?jīng)文而細繹之，則膻中即是心包，心包實為心府，昭確可據(jù)，而高陽生候于右尺，不亦妄乎！以丹溪之敏，亦以包絡、膻中分為二候，況其他哉！《內(nèi)經(jīng)》明稱左右皆腎，而命門居兩腎之中。考《明堂》、《銅人》等經(jīng)，命門一穴在督脈第十四椎下陷中，兩腎之間，且脈之應于指下，為有經(jīng)絡，循經(jīng)絡朝會于寸口，而《內(nèi)經(jīng)》并無命門之經(jīng)絡，妄以穴名為臟，配列右尺，真是蒙昧千秋矣。三焦者，中清之府，通行人身三元之氣。三焦通，則周身之氣皆通。故經(jīng)曰∶“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蓖跏搴头职l(fā)于寸關(guān)尺，乃至當也。而高陽生分隸于右尺，尤為謬妄，下文重言以申明之。
經(jīng)曰∶“尺內(nèi)兩旁，則季脅也。尺外以候腎，尺里以候腹。中附上，左外以候肝，內(nèi)以候膈；右外以候胃，內(nèi)以候脾。上附上，右外以候肺，內(nèi)以候胸中；左外以候心，內(nèi)以候膻中?！贝恕秲?nèi)經(jīng)》三部之候法也。腑不及膽者，寄于肝也。不及大小腸、膀胱者，統(tǒng)于腹中也。至高陽生偽訣，以大小腸列于寸上，以三焦配于左尺，以命門列于右尺，及厥陰膻中，竟置而不言，又男女易位，故不可不為之辨。夫寸主上焦，以候胸中；關(guān)主中焦，以候膈中；尺主下焦，以候腹中。此一身之定位，古今之通論也。大小腸皆在下焦腹中，偽訣越中焦而候之寸部，有是理乎？伯仁見及于此，以左尺主小腸、膀胱、前陰之病，右尺主大腸、后陰之病，可稱千古只眼。偽訣之誤，特因心與小腸為表里，肺與大腸為表里，不知經(jīng)絡相為表里，診候自有定位，何可混耶！叛經(jīng)者一也?！鹅`樞》曰∶“上焦出于胃上口，并咽以上貫膈而布胸中。中焦亦并胃中，出上焦之后，泌糟粕，蒸津液，化精微而為血。下焦者，別回腸，注于膀胱而滲入焉。水谷者，居于胃中，成糟粕，下大腸而為下焦?！庇衷弧谩吧辖谷珈F，中焦如漚，下焦如瀆?！庇墒莿t明以上中下分三焦矣。偽訣列于左尺，不亦妄乎？又曰，“密理濃皮者，三焦?jié)猓淮掷肀∑ふ?，三焦薄?！庇衷弧谩坝率空?，三焦理橫；怯士者，三焦理縱?！庇墒莿t有形象矣。偽訣以為無形，不亦妄乎？叛經(jīng)者二也?！端貑枴吩弧谩案?、心、脾、肺、腎五臟為陰，膽、胃、大小腸、三焦、膀胱六腑為陽?！贝酥故唤?jīng)耳，則手厥陰一經(jīng)竟何在乎？又曰∶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jié)出焉。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膽者，中正之官，決斷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樂出焉。脾胃者，倉廩之官，五味出焉。大腸者，傳導之官，變化出焉。小腸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氣化則能出矣。蓋以膻中足十二經(jīng)之數(shù)，則配手厥陰經(jīng)者，實膻中也。及《靈樞》敘經(jīng)脈，又有包絡而無膻中。然曰“動則喜笑不休”，正與“喜樂出焉”之句相合。夫喜笑者，心火所司，則知膻中與心應，即包絡之別名也?！鹅`樞·邪客篇》曰∶“心者，五臟六腑之大主，其臟堅固，邪弗能容；容之則心傷，心傷則神去，神去則死矣。故諸邪之在心者，皆在心之包絡?！豹氹蟹Q臣使者，君主之親臣也。由是察之，包絡即為膻中，斷無可疑。膻中以配心臟，自有確據(jù)。
乃偽訣竟不之及，則手厥陰為虛懸之位矣。叛經(jīng)者三也。心、肝、脾、肺俱各一候，惟腎臟而分兩尺之候者，為腎有兩枚，形如豇豆，分列于腰脊之左右也。《刊誤》以兩尺候腎，深合經(jīng)旨?！峨y經(jīng)》、《脈訣》俱以左尺候腎水，右尺候命門相火，誤矣?？肌睹魈谩返冉?jīng)，命門一穴在督脈第十四椎下陷中兩腎間。雖兩腎水臟，而相火寓焉，蓋一陽居二陰之間，所以成乎坎也。獨不思脈之應于指下者，為有經(jīng)絡，循經(jīng)朝于寸口。詳考《內(nèi)經(jīng)》并無命門之經(jīng)絡也。既無經(jīng)絡，何以應診而可列之右尺乎？雖然，左陽右陰，天之常也。左水右火，地之理也。兩尺之脈，左尺主腎中之真陰，右尺主腎中之真陽，不可以左為腎、右為命門也。要知命門總主乎兩腎者也。（右尺診相火，亦通。）
[卷上] 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
\r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一\pt105a1.bmp\r\r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二\pt105a2.bmp\r此六氣分合六部時日診候之圖，乃余所自悟而自制，實六氣至理，而古今所未發(fā)者。以平治之紀為例，若太過之紀，其氣未至而至，從節(jié)前十三日為度；不及之紀，其氣至而未至，從節(jié)后十三日為度。太過之歲，從左尺浮分起立春；不及之歲，從左關(guān)中分起立春。根據(jù)次而推之，必于平旦，陰氣未散，陽氣未動，飲食未進，衣服未著，言語未吐之時，清心調(diào)息，逐部細究，則時令之病，可以前知。診得六部俱平則已，若有獨大、獨小、獨浮、獨沉、獨長、獨短，與各部不同，根據(jù)圖斷之，無不驗者。假如左關(guān)中候脈獨弦大，已知雨水后、驚蟄邊有風熱之病。蓋弦主風，而大主熱也；且左關(guān)又為風木之令故也。如右尺沉候，脈獨緩滯而實大，已知芒種后、夏至邊有濕熱之病。蓋緩滯主濕，而實大主熱也。若緩滯而虛大，乃濕熱相火為患。蓋緩滯為濕，而虛大為相火也；且在沉分，沉亦主濕，又在相火之位故也。久病之人，六脈俱見獨滯，惟右寸中候脈來從容和緩，清凈無滯，已知霜降后、立冬邊必愈。蓋中候而從容和緩，為胃氣之佳脈；且右寸為肺金之位，土來生金故也。其余各部，俱仿此而細推之，百不失一也。然亦須三四候之確然不渝，無不驗者，下文重言以申明之。
[卷上] 政運有不應之脈
不應者，沉細之脈也。甚至極沉極細，幾于不可見矣；第覆病者之手而診之則見。凡值此不應之脈，乃歲運合宜，命曰天和之脈，不必求治。若誤治之，反伐天和矣。
土運為南政。蓋土位居中，面南行令故也。金木水火四運，皆以臣事之，北面受令，故為北政。
甲己二年，為土運南政。（南政之年，南面行令，故其氣在南，所以南為上而北為下，故寸為上而尺為下，司天在上，在泉在下，人氣應之，左右皆同。脈有不應者，謂陰之所在，脈乃沉細不應本脈也。
陰者，言六氣有三陰三陽，而三陰之位，則少陰居中，太陰居左，厥陰居右。脈之不應，乃以三陰之中而以少陰所居之處言之，又分南北二政，定其上下也。如遇少陰司天，則兩寸不應。厥陰司天，則右寸不應。太陰司天，則左寸不應。如少陰在泉，則兩尺不應。
厥陰在泉，則右尺不應。太陰在泉，則左尺不應。）乙丙丁戊庚辛壬癸八年，皆為北政。（北政之年，北面受令，其氣在北，所以北為上而南為下，在泉應上，司天應下，人氣亦應之，故尺應下而寸應上。如遇少陰司天，則兩尺不應。厥陰司天，則右尺不應。太陰司天，則左尺不應。如少陰在泉，則兩寸不應。厥陰在泉，則右寸不應。太陰在泉，則左寸不應。如尺當不應而反浮大，寸當浮大而反沉細，寸當不應而反浮大，尺當浮大而反沉細，是為尺寸反。經(jīng)曰∶“尺寸反者死?！比缬耶敳粦锤〈螅螽敻〈蠖闯良?，左當不應而反浮大，右當浮大而反沉細，是謂左右交。經(jīng)曰“左右交者死?！保?br />
[卷上] 人迎氣口
（增補）黃帝曰∶“寸口主中，人迎主外，兩者相應，俱往俱來，若引繩大小齊等?！庇衷弧谩叭栐陬^，三陰在手。”《靈樞》曰∶“氣口候陰，人迎候陽。（寸口者，即氣口也，手太陰肺脈也，故主在中之病。人迎脈在結(jié)喉兩旁一寸五分，陽明胃脈也，故主在外之病。蓋太陰行氣于三陰，陽明行氣于三陽；診三陽之氣于人迎，診三陰之氣于氣口。所謂相應者，往來大小，若引繩之不爽也。故龐安常謂人迎氣口，有喉手引繩之義。以《脈經(jīng)》以左為人迎，右為氣口，竟置陽明胃脈于烏有，大非經(jīng)旨。況三陽在頭，三陰在手，其義亦謬。人迎謂足陽明之脈，不可以言于手明矣。然上古診法有三∶一取三部九候以診通身之脈，一取太陰陽明以診陰陽之脈，一取左右氣口以診臟腑之氣。張介賓曰‘初見《脈經(jīng)》左為人迎，右為氣口，不無搖惑，未敢遽辨。及見《綱目》之釋人迎氣口，亦云人迎在結(jié)喉兩旁，足陽明之脈也。又見龐安常論脈曰，何謂人迎，喉旁取之。近又見徐東皋曰，《脈經(jīng)》以左手關(guān)前一分為人迎，誤也。若此者，皆覺吾之先覺矣。茲特引而正之，嗚呼！一言之舛，遺誤千載。以此授受，何時復正哉。立言者可不知詳慎考訂乎？不若吳草廬之兩手俱名為氣口者無弊也。所以《內(nèi)經(jīng)》云，五臟六腑之氣味皆出于胃，變見于氣口。
氣口即寸口也。臟腑陰陽之盛衰，莫不由此而征見也明矣。’）春夏人迎微大，秋冬氣口微大，如是者命曰平人?！保ù合闹麝柟嗜擞柮}微大；秋冬主陰，故氣口之陰脈微大。微大者，猶言略大也。）雷公曰∶“病之益甚與其方衰，如何？”黃帝曰∶“內(nèi)外皆在焉。（言表里俱當審察也。）切其脈口滑小緊以沉者，病益甚在中；人迎脈大緊以浮者，病益甚在外。（益甚，言病進也。脈口，即太陰氣口也，故曰在中主臟。人迎，陽明腑脈也，故曰在外主腑。脈口滑小緊沉者，陰分之邪也。人迎大緊以浮者，陽分之邪也。故皆益進日甚。）脈口浮滑者病日進；人迎沉滑者病日損（脈口為陰，浮滑者，以陽加陰，故病日進。
人迎為陽，沉滑者，陽邪漸退，故病日損，漸自減也。）脈口滑以沉者，病日進在內(nèi)；人迎滑盛以浮者，其病日進在外。（脈口人迎，經(jīng)分表里，故其滑沉滑浮而病日進者，有在內(nèi)在外之別也。）脈之浮沉及人迎與寸口脈小大等者，病難已。人迎氣口之脈，其浮沉大小相等者，非偏于陽，則偏于陰，故病難已。
【按】《禁服篇》曰∶‘春夏人迎脈微大，秋冬寸口微大，如是者命曰平人?！淞x則可知。病之在臟，沉而大者易已，小為逆。病在腑，浮而大者易已。（病在臟者為陰，陰本當沉，而大為陽氣充也，故易已；若見小脈，則真陰衰而為逆矣。病在腑者為陽，陽病得陽脈為順，故浮而大者病易已。故曰∶‘陰癥見陽脈者生，陽癥見陰脈者死?！┤擞哉邆诤?，氣口盛堅者傷于食?！保ㄈ擞鞅?，盛堅為外感傷寒。氣口主里，盛堅為內(nèi)傷飲食。此古法也。今則止用寸口診法，不為不妙，然本無以左右分內(nèi)外之理。自叔和始以左為人迎，右為氣口，其失表里之義久矣。）
[卷上] 脈分四時六氣
十二月大寒至二月春分，為初之氣，厥陰風木主令。經(jīng)曰∶“厥陰之至其脈弦。”春分至小滿，為二之氣，少陰君火主令。經(jīng)曰∶“少陰之至其脈鉤?！毙M至六月大暑，為三之氣，少陽相火主令。經(jīng)曰∶“少陽之至大而浮?！贝笫钪涟嗽虑锓?，為四之氣，太陰濕土主令。經(jīng)曰∶“太陰之至其脈沉。”秋分至十月小雪，為五之氣，陽明燥金主令。經(jīng)曰∶“陽明之至短而澀?！毙⊙┲潦麓蠛瑸榱畾?，太陽寒水主令。經(jīng)曰∶“太陽之至大而長?！?br />
[卷上] 脈分四方
東極之地，四時皆春，其氣暄和，民脈多緩。
南極之地，四時皆夏，其氣蒸炎，民脈多軟。
西極之地，四時皆秋，其氣清肅，民脈多勁。
北極之地，四時皆冬，其氣凜冽，民脈多石。
東南卑濕，其脈軟緩，居于高巔，亦西北也；西北高燥，其脈剛勁，居于污澤，亦東南也。南人北脈，取氣必剛；北人南脈，取氣必柔。東西不齊，可以類剖。
[卷上] 脈分五臟
肝脈弦。心脈鉤。脾脈代。肺脈毛。腎脈石。
[卷上] 五臟平脈
肝脈來軟弱招招，如揭長竿末梢，曰肝平。（招招，猶迢迢也。揭，高舉也。高揭長竿，梢必和緩，乃弦長而兼和緩柔軟之象也。）心脈來累累如連珠，如循瑯，曰心平（連珠瑯，皆狀其盛滿流行，而無太過不及之弊也。）脾脈來和柔相離，如雞踐地，曰脾平。（和柔者，悠悠揚揚也。相離者，不模糊也。如雞踐地，喻其緩而不迫，胃氣之妙也。）肺脈來厭厭聶聶，如落榆莢，曰肺平。（厭厭聶聶，澀之象也。如落榆莢，毛之象也。輕浮和緩，為和平之象。）腎脈來喘喘累累如鉤，按之而堅，曰腎平。（喘喘、累累、如鉤，此三者，皆心脈之陽也；而濟之以沉石，則陰陽和平也。）
[卷上] 五臟病脈
肝脈來盈實而滑，如循長竿，曰肝病。（盈實而滑，弦之太過也。長竿無梢，則失其和緩之意，此弦多胃少，故肝病。）心脈來喘喘連屬，其中微曲，曰心病。（喘喘連屬，急數(shù)之象。其中微曲，則尚未至于全曲，鉤多胃少之象也。）脾脈來實而盈數(shù)，如雞舉足，曰脾病。（實而盈數(shù)，如雞之舉足，雖不能如踐地之和，亦不至如鳥距之疾，弱多胃少之象也。）肺脈來不上不下，如循雞羽，曰肺病。（不上不下，澀之象也。如循雞羽，浮之象也。毛多胃少，肺金之病將見也。）腎脈來如引葛，按之益堅，曰腎病。（引葛者，牽連引蔓之象也。按之益堅，則石多胃少，腎病將見也。）
[卷上] 五臟死脈
肝脈來急益勁，如新張弓弦，曰肝死。（曰勁曰急，強急不和，比之新張弓弦，絕無胃氣矣，安得不死。）心脈來前曲后居，如操帶鉤，曰心死。（前曲者，輕舉而堅大也。后居者，重按而牢實也。
操帶鉤者，狀其彈指之象也。但鉤無胃者，其死必矣。）脾脈來銳堅如鳥之喙，如鳥之距，如屋之漏，如水之流，曰脾死。（鳥喙者，狀其硬也。鳥距者，狀其急也。屋漏者，亂也。水流者，散也。沖和之氣全無，中州之官已絕矣。）肺脈來如物之浮，如風吹毛，曰肺死。（如物之浮，則無根矣。如風吹毛，則散亂矣。但毛無胃，則肺氣絕矣。）腎脈來發(fā)如奪索，辟辟如彈石，曰腎死。索而曰奪，則互引而疾急矣。石而曰彈，則堅勁而無倫矣。但石無胃，故曰腎死。
【按】《難經(jīng)·十五難》與《內(nèi)經(jīng)》不同，或《內(nèi)經(jīng)》有而《難經(jīng)》缺，或《難經(jīng)》有而《內(nèi)經(jīng)》無。然《難經(jīng)》本以《內(nèi)經(jīng)》為宗，不知何以異同乃爾。學人惟當以《內(nèi)經(jīng)》為主，無多岐之惑也。
[卷上] 五臟真脈
（真脈，真臟脈也，即死脈也。文有異同，義無差別，總之不見胃氣之脈，乃名真臟脈。）真肝脈至，中外急，如循刀刃責責然，如按琴瑟弦。
真心脈至，堅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
真脾脈至，弱而乍數(shù)乍疏。
真肺脈至，大而虛，如毛羽中人膚。
真腎脈至，搏而絕，如彈石狀辟辟然。
【按】凡持真臟脈者，肝至懸絕，十八日死。心至懸絕，九日死。肺至懸絕，十二日死。腎至懸絕，七日死。脾至懸絕，四日死。
[卷上] 脈以胃氣為本
春胃微弦曰平，弦多胃少曰肝病，但弦無胃曰死。
夏胃微鉤曰平，鉤多胃少曰心病，但鉤無胃曰死。
長夏胃微軟弱曰平，弱多胃少曰脾病，但弱無胃曰死。
秋胃微毛曰平，毛多胃少曰肺病，但毛無胃曰死。
冬胃微石曰平，石多胃少曰腎病，但石無胃曰死。
蔡氏曰∶“不大不小，不長不短，不滑不澀，不浮不沉，不疾不遲，應手中和，意思欣欣，難以名狀者，胃氣脈也。”
[卷上] 脈貴有神
東垣曰∶“有病之脈，當求其神。如六數(shù)七極，熱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為泄其熱。三遲二敗，寒也。脈中有力，即有神矣。為去其寒。若數(shù)極遲敗，脈中不復有力，為無神也。
而遽泄之去之，神將何根據(jù)耶！故經(jīng)曰，脈者，氣血之先；氣血者，人之神也?！保ò赐踝谡弧谩霸\脈之法，當從心肺俱浮，腎肝俱沉，脾在中州?！奔赐跏现?，而知東垣所謂“脈中有力”之中，蓋指中央戊己土，正在中候也。胃氣未散，雖數(shù)不至于極，遲不至于敗，尚可圖也。故東垣之所謂有神，即《內(nèi)經(jīng)》之所謂有胃氣也。）
[卷上] 神門脈
兩手尺中，乃神門脈也。王叔和云∶“神門訣斷，兩在關(guān)后；人無二脈，病死不救?！痹斂计湔撃I之虛實，俱于尺中神門以后驗之。蓋水為天一之元，萬物賴以資始者也。故神門脈絕，先天之根本既絕，決無回生之日也。而《脈訣》謂為心脈者誤矣。彼因心經(jīng)有穴名神門，正在掌后兌骨之端，故錯認耳。殊不知心在上焦，豈有候于尺中之理乎！
[卷上] 反關(guān)脈
脈不行于寸口，由列缺絡入臂后，手陽明大腸經(jīng)也。以其不正行于關(guān)上，故曰反關(guān)。必反其手而診之，乃可見也。
[卷上] 沖陽太溪太沖
?。ㄔ鲅a）沖陽者，胃脈也。（一曰趺陽，在足面大指間五寸，骨間動脈是也。）凡病勢危篤，當診沖陽以驗其胃氣之有無。蓋土為萬物之母，資生之本也。故經(jīng)曰∶“沖陽絕，死不治。”太溪者，腎脈也。（在足內(nèi)踝后跟骨上陷中動脈是也。）凡病勢危篤，當候太溪以驗其腎氣之有無。蓋水為天一之元，資始之本也。故經(jīng)曰∶“太溪絕，死不治?！碧珱_者，肝脈也。（在足大指本節(jié)后二寸。）經(jīng)曰∶“診病患太沖脈有無，可以決死生。”（《難經(jīng)》曰∶“上部有脈，下部無脈，其人當吐；不吐者死。”）
[卷上] 男女脈異
?。ㄔ鲅a）朱丹溪曰∶“昔者軒轅使伶?zhèn)惤毓戎?，作黃鐘律管，以候天地之節(jié)氣。使岐伯取氣口，作脈法，以候人之動氣。故黃鐘之數(shù)九分，氣口之數(shù)亦九分，律管具而寸之數(shù)始形。故脈之動也，陽得九分，陰得一寸，吻合于黃鐘。天不足西北，陽南而陰北，故男子寸盛而尺弱，肖乎天也。地不滿于東南，陽北而陰南，故女子尺盛而寸弱，肖乎地也。黃鐘者，氣之先兆，故能測天地之節(jié)候。氣口者，脈之要會，故能知人命之死生。世之俗工，誦高陽生之偽訣，欲以治疾，其不殺人也幾希?！保▍ⅫS子曰∶“男子陽為主，兩寸常旺于尺；女于陰為主，兩尺常旺于寸，乃其常也。反之者病。”）按褚澄《尊生經(jīng)》，男脈一如叔和。
女則左手寸命門、三焦，關(guān)脾、胃，尺肺、大腸；右手寸腎、膀胱，關(guān)肝、膽，尺心、小腸。男尺常弱，初生微渺之氣也。女尺常強，太陽心火之位也。遍考諸家，褚論為精。男女陰陽之分，妊則男抱母，女背母；溺則男面覆，女面仰。男命系腎，衰自下始，故小腹先垂；女命系乳，衰自上始，故乳房先槁。而男女尺寸盛弱，肖乎天地，越人以為男生于寅，女生于申，三陰從地長，三陽從天生，謬之甚也。獨丹溪惟本律法，混合天人而辟之，使千載之下，一旦昭然，豈不韙哉！《脈經(jīng)》曰∶“左大順男，右大順女?！?br />
[卷上] 老少脈異
老弱之人，脈宜緩弱；若過旺者，病也。少壯之人，脈宜充實；若過弱者，病也。然又有說焉。老人脈旺而非躁者，此天稟之濃，引年之叟也，名曰壽脈；若脈躁疾，有表無里，則為孤陽，其死近矣。壯者脈細而和緩，三部同等，此天稟之靜，清逸之士也，名曰陰脈；若細小勁直，前后不等，可以決死期矣。
[卷上] 因形氣以定診說
?。ㄔ鲅a）逐脈審察者，一定之矩也；隨人變通者，圓機之士也。肥盛之人，氣居于表，六脈常帶浮洪；瘦小之人，氣斂于中，六脈常帶沉數(shù)。性急之人，五至方為平脈；性緩之人，四至便作熱看。身長宜疏下指；身短宜密下指。北人多實；南人多弱。酒后之脈常數(shù)；飯后之脈常洪。遠行必疾；久饑必虛。室女常濡；嬰兒常數(shù)。經(jīng)曰∶“形氣相得者生，三五不調(diào)者死。”其可不察乎！
[卷上] 脈無根有兩說
以寸關(guān)尺三部言之，尺為根，關(guān)為干，寸為枝葉。若尺部無神，則無根矣。以浮中沉三候言之，沉候為根，中候為干，浮候為枝葉。若沉候不應，則無根矣。
[卷上] 女人脈法
陰搏陽別，謂之有子。（謂尺中之陰脈搏大，與寸部之陽部迥別者，乃有子也。）陰虛陽搏，謂之崩。（陰虛，血衰于下，則陽火上亢矣。血為火迫，不得而安其位，乃為崩漏之疾。）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也。（手少陰者，心脈也。動甚者，形如豆粒，急數(shù)有力也。心主血，血旺乃能成胎。心脈動甚，血旺之象，故當妊子。）滑伯仁曰∶“三部脈浮沉正等，無他病而不月者，為有妊也。得太陰脈為男，得太陽脈為女。太陰脈沉，太陽脈浮。左疾為男，右疾為女。左右俱疾，為生二子。尺脈左大為男，右大為女。左右俱大，產(chǎn)二子?！薄白笫殖翆崬槟?，右手浮大為女。左右手俱沉實，猥生二男；左右手俱浮大，猥生二女?！薄白笥页呔愀?，為產(chǎn)二男；不爾則女作男生。（謂一男一女之胎，女胎死而男胎生。）”左右尺俱沉，為產(chǎn)二女；不爾則男作女生。
“婦人陰陽俱盛，曰雙軀。（言左右兩尺部俱大而有力也。）若少陰微緊者，血積凝濁，經(jīng)養(yǎng)不周，胎則偏夭，其一獨死，其一獨生。不去其死，害母失胎?！薄昂我灾獞炎又疑病ａ弧蒙碛胁《鵁o邪脈也?！保ㄓ胁?，如腹痛拘急之類。無邪脈，謂無病脈也。）婦人欲生，其脈離經(jīng)，夜半覺，日中則生也。
?。x經(jīng)者，謂離于經(jīng)常之脈，如昨小今大，昨澀今滑，昨浮今沉之類。夜半覺，日中生子者，子午相沖也。）婦人經(jīng)斷有軀，其脈弦者，后必血下，不成胎也。（弦者，肝脈也。肝主疏泄。今見弦，則肝脈太過，不能藏血也。）婦人尺脈微遲，為居經(jīng)，月事三月一下。（微遲者，虛寒之脈也。居經(jīng)，猶云停經(jīng)也。三月一下，為血不足也。）婦人尺脈微弱而澀，少腹冷，惡寒，年少得之為無子；年大得之為絕產(chǎn)。
新產(chǎn)傷陰，出血不止，尺脈不能上關(guān)者，死。
[卷上] 小兒脈法
小兒五歲以下，未可診寸關(guān)尺，惟看男左女右虎口。
食指第一節(jié)寅位，為風關(guān)，脈見易治；第二節(jié)卯位，為氣關(guān)，脈見為病深；第三節(jié)辰位，為命關(guān)，脈見為命危。
紫脈為熱。紅脈傷寒。青脈驚風。白脈疳疾。黃脈隱隱，為常候也。黑脈者多危。脈紋入掌為內(nèi)鉤，紋彎里為風寒，紋彎外為食積。
五歲以上，以一指取寸關(guān)尺三部，六至為和平，七八至為熱，四五至為寒。
半歲以下，于額前眉端發(fā)際之間，以名中食三指候之。兒頭在左，舉右手候；兒頭在右，舉左手候。食指近發(fā)為上，名指近眉為下，中指為中。三指俱熱，外感于風，鼻塞咳嗽。三指俱冷，外感于寒，內(nèi)傷飲食，發(fā)熱吐瀉。食中二指熱，主上熱下冷。名中二指熱，主夾驚。食指熱，主食滯。
[卷上] 諸病宜忌之脈
傷寒未汗宜陽脈，忌陰脈。已汗宜陰脈，忌陽脈。
頭痛宜浮滑，忌短澀。
心痛宜浮滑，忌短澀。
中風宜浮遲，忌急數(shù)。
咳嗽宜浮濡，忌沉伏。
喘急宜浮滑，忌短澀。
水腫宜浮大，忌沉細。
虛勞宜微弱，忌洪數(shù)。
吐血宜沉小，忌實大。
衄血宜沉細，忌浮大。
脫血宜陰脈，忌陽脈。
癆瘵宜軟緩，忌細數(shù)。
消渴宜數(shù)大，忌虛小。
腹脹宜浮大，忌沉小。
腸宜沉小，忌數(shù)大，（即痢疾）下利宜沉細，忌浮大。（同泄瀉。）霍亂宜浮大，忌微遲。
瘕宜沉實，忌虛弱。
痞滿宜浮大，忌沉小。
痿痹宜虛濡，忌緊急。
顛癇狂宜實大，忌沉細。
墮傷宜緊急，忌弱小。
金瘡宜微細，忌緊數(shù)。
中惡宜緊細，忌浮大。
癰疽宜微緩，忌滑數(shù)。
中毒宜洪大，忌微細。
新產(chǎn)宜沉滑，忌弦緊。
帶下宜虛遲而滑，忌疾急。
崩漏宜微弱，忌實大。
蝕宜虛小，忌緊急。
腹痛宜沉細，忌弦長。
[卷上] 怪脈
雀啄連三五至而歇，歇而再至，如雀啄食，脾絕也。
屋漏良久一至，屋漏滴水之狀，胃絕也。
彈石從骨間劈劈而至，如指彈石，腎絕也。
解索散亂如解繩索，精血竭絕也。
蝦游沉時忽一浮，如蝦游然，靜中一動，神魂絕也。
魚翔浮時忽一沉，譬魚翔之似有似無，命絕也。
釜沸如釜中水，火燃而沸，有出無入，陰陽氣絕也。
[卷上] 七診
岐伯曰∶“察九候七診，（九候注見前。）獨小者病，獨大者病，獨疾者病，獨遲者病，獨熱者病，獨寒者病，獨陷下者病。（此言九候之中，有獨見之脈，而與他部不同，即按其部而知其病之所在也。七者之中，既言獨疾則主熱矣，既言獨遲則主寒矣，而又言獨寒獨熱者，何也？必于陰部得沉微遲澀之脈，故又言獨寒也；必于陽部得洪實滑數(shù)之脈，故又言獨熱也。獨陷下者，沉伏而不起者也。）形肉已脫，九候雖調(diào)猶死。
?。ㄐ稳饷撊フ?，大肉盡去也。脾主肌肉，為五臟之本，未有脾氣脫而能生者。雖九候之中無獨見之七診，然終不免于死亡矣。）七診雖見，九候皆從者不死?！保◤?，順也。謂脈順四時之令，合五臟之常，及與病癥為順也。既得順候，雖有獨大、獨小等，不至于死也。）
[卷上] 必先問明然后診脈
《素問·征四失篇》曰∶“診病不問其始，憂患飲食之失節(jié)，起居之過度，或傷于毒，不先言此，卒持氣口，妄言作名，為粗所窮，何病能中？”（此言不問其癥之所由起，先與切脈，未免模糊揣度，必不能切中病情者矣。）《素問·疏五過篇》云∶“凡未診病者，必問嘗貴后賤，雖不中邪，病從內(nèi)生，名曰脫營；嘗富后貧，名曰失精?！保摖I、失精，皆陰氣虧損也。貴者忽賤，富者忽貧，未免抑郁而下舒，氣滯則血滯，久則新者不生，滯者成疾，故言脫、言失者矣。）【按】古之神圣未嘗不以望聞問切四者互相參考，審察病情，然必先望其氣色，次則聞其音聲，次則問其病源，次則診其脈狀，此先后之次第也。近世醫(yī)者既自附于知脈，而病家亦欲試其本領(lǐng)，遂絕口不言，惟伸手就診，而醫(yī)者即強為揣摩；若揣摩偶合，則信為神手，而揣摩不合，則薄為愚昧。噫嘻！此《內(nèi)經(jīng)》所謂“妄言作名，為粗所窮”，如是而欲拯危起殆，何異欲其入室而反閉門耶！王海藏云∶“病患拱默，惟令切脈，試其知否。夫熱則脈數(shù)，寒則脈遲，實則有力，虛則無力，可以脈知也。
若得病之由，及所傷之物，豈能以脈知哉！故醫(yī)者不可不問其由，病者不可不說其故?！碧K東坡云∶“我有病狀，必盡告醫(yī)者，使其胸中了然，然后診脈，則疑似不能惑也。我求愈疾而已，豈以困醫(yī)為事哉！”若二公之言，可以發(fā)愚蒙之聾矣。
[卷上] 望色
?。ㄔ鲅a）《內(nèi)經(jīng)》曰∶“望而知之者，望見其五色，以知其病?！备吻嘞竽荆伟紫蠼?，心赤腎黑，脾土色黃，一或有病，色必變見于面庭矣。然肺主氣，氣虛則色白。腎屬水，水涸則面黎。青為怒氣傷肝。赤為心火炎上。痿黃者內(nèi)傷脾胃。紫濁者外感風邪。憔悴黝黑，必郁悒而神傷。消瘦淡黃，乃久病而體憊。山根明亮，須知欲愈之。環(huán)口黎黑，休醫(yī)已絕之腎。蓋有諸內(nèi)必形諸外，見其表以知其里。眉目一占，肺肝斯見。
《內(nèi)經(jīng)》曰∶“能合色脈，可以萬全。五色者，氣之華也。赤欲如帛裹朱，不欲如赭。白欲如鵝羽，不欲如鹽。青欲如蒼璧之澤，不欲如藍。黃欲如羅裹雄黃，不欲如黃土。黑欲如重漆色，不欲如地蒼。青如翠羽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烏羽者生。”且夫五臟六腑之精華，上彰于明堂，而臟腑各有偏勝盈虛，若色若脈，亦必隨而應之，但當求其有神，雖困無害。然所謂神者，色中有光澤明亮是也。即脈有胃氣，同一理也。良工精而候之，可以先知，經(jīng)所謂“望而知之謂之神”者是也。
《難經(jīng)》曰∶“五臟有五色，皆見于面，亦當于寸口尺內(nèi)相應。假令色青，其脈當弦而急。
色赤，其脈浮大而散。色黃，其脈中緩而大。色白，其脈浮澀而短。色黑，其脈沉濡而滑。
脈數(shù)，尺之皮膚亦數(shù)。脈急，尺之皮膚亦急。脈緩，尺之皮膚亦緩。脈澀，尺之皮膚亦澀。脈滑，尺之皮膚亦滑。假令色青，其脈浮澀而短，若大而緩，為相勝；（色青，脈澀而短，乃金克木；脈大而緩，乃木克土，皆為相勝之脈。）浮大而散，若小而滑，為相生也。”（浮大而散，心脈也，乃木生火；小而滑，腎脈也，乃水生木，皆為相生之脈。）《內(nèi)經(jīng)》曰∶“凡治病，察其形氣色澤，脈之盛衰，病之新久，乃治之，無后其時。形氣相得，謂之可治。色澤以浮，謂之易已。脈從四時，謂之可治。脈弱以滑，是有胃氣，命曰易治，取之以時。形氣相失，謂之難治。色夭不澤，謂之難已。脈實以堅，謂之益甚。脈逆四時，為不可治。必察此四者，而明告之?！庇衷弧谩吧懂斘迮K，白當肺辛，赤當心苦，青當肝酸，黃當脾甘，黑當腎咸。故白當皮，赤當脈，青當筋，黃當肉，黑當骨?！薄鹅`樞》曰∶“五色各見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淺深。察其澤夭，以觀成敗。察其散摶，（音團。）以知遠近。視色上下，以知病處。
積神于心，以知往今。不明不澤，其病不甚。其色散，駒駒然未有聚。（駒駒然，如馬之奔散。）其病散而氣痛，則聚未成也?！备〕翜\深，皆內(nèi)外陰陽之義。然細繹之，浮沉雖有內(nèi)外之殊，而吉兇必以夭澤為辨。如浮而澤者，浮則其病淺，澤則神有余，雖病即愈，吉之吉者也。若浮而夭者，其病雖淺，神氣將衰，主病氣漸重之兆，安得謂之吉乎？如沉而夭者，沉則其病深，夭則其神不澤，其病必死，兇之兇者也。若沉而澤者，其病雖深，神將復振，主病氣漸退之兆，安得謂之兇乎？此只就一浮一沉之中而分順逆，若更以順色濃淡察之，則順又有輕重之別矣。至于察其散摶，以知遠近，未嘗不嘆色之聚散不定也。散者，如云撤散而不聚，其色漸漸而散，先濃后淡，先定后行也，主病色漸退之兆，即經(jīng)所謂“其色散，駒駒然未有聚，其病散而氣痛，聚未成也”，可見以色之聚散以為驗。摶者，如物摶聚而不散，其色漸漸而聚，先淡后濃，先行后定也，主病氣方來之機，即經(jīng)所謂“散為痛，摶為聚，左右內(nèi)外各如其形色耳”。氣色散者，為痛而不至成聚。若摶聚不散，則成聚而不止于痛。由此觀之，病氣方來，霍然之期尚遠；病氣漸退，痊愈之日已近。夫如是，重病色逆，若兼撤散之形，未可即決其兇；輕病而色順，如兼摶聚之形，未可即言其吉。然不明不澤之色，雖非吉兆，乃不致沉夭，亦非必死，故曰其病不甚也。此皆軒岐言外之義，若不體認會悟其微，而決吉兇，一有不驗，言望色難憑，咎將誰歸？所云“各色各見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淺深”，又將各部而察之，其條分縷析，如江海之通眾流，豈能以紙上之言盡者哉！黃帝曰∶“黃赤為風，青黑為痛，白為寒。黃而膏潤為膿，赤甚為血，痛甚為攣，寒甚為皮膚不仁?！庇衷弧谩包S赤為熱。色貴明潤，不欲沉夭。夭然色不澤，其脈空虛，為奪血?！北俏恢醒?，屬土，主脾；通呼吸，兼主肺，為肺之官也。鼻色黃者，小便難。獨鼻尖青黃者，其人必為淋也。青者腹中痛。微黑者有水氣。白者亡血。黃白無澤，氣虛有痰。紫濁時病。赤為熱。鮮紅有留飲。鼻孔干燥，必衄血。鼻燥如煙煤，屬陽毒熱極；及鼻孔冷滑而黑，屬陰毒冷極。皆危。鼻塞濁涕是風熱。鼻流清涕是肺寒。鼻孔痔脹，屬肺熱有風。顴色赤者，心病。顴與顏黃黑者，腎病。赤色出兩顴，大如拇指，病雖小愈，必卒死。傷寒汗不出，大顴發(fā)赤，噦者死；顴見青氣者死。面白顴赤，火克金也，為賊邪，其病不治。肝熱病者，左頰先赤。肺熱病者，右頰先赤。耳間青脈起掣病。耳痛，耳腫，耳聾，及耳前紅腫，皆系少陽之熱。人中平滿主有水，土敗唇反，甲篤乙死。唇舌者，肌肉之本也。脾病者唇黃。唇見五色者，病在脾。唇色如紅蓮光澤者，無病。舌干唇燥為脾熱，燥而紅者吉，燥而黑者兇。腫赤者熱極，青黑者寒極。黃者血虛，白者失血?？诳嗄憻幔鹫咂?，淡亦脾熱。口燥咽干者，腎熱。舌干口燥者，心熱。
口噤切牙者，痙病。唇口生瘡聲啞者，狐惑。齒燥無津，陽明熱極。齒燥脈虛是中暑。唇舌苔上有斷紋者，難治。唇青舌卷，環(huán)口黧黑，口張氣直，唇口顫搖者，死。舌短顴赤者，心病。少陰氣上逆，厥則嚙舌。舌色鮮紅潤澤者吉，黑者兇。濕滑者吉，燥澀者兇。白苔者，胸中有寒，丹田有熱。苔白而滑，邪未入府，在半表半里，宜和解，苔黃者，邪入胃，宜下。苔燥黑生芒刺者，難治，法宜急下。身不熱，口不渴，苔黑而滑者，屬陰寒，法宜急溫。舌卷焦黑而燥者，陽毒熱極，宜急下。舌青苔滑，無熱不渴者，陰毒寒極，宜急溫。舌紫黑者陰寒，赤紫者陽熱。舌硬，舌腫，舌卷，舌短，舌強囊縮者，難治。若語言不清，神昏脈脫者，死。陰陽易，舌出數(shù)寸死。夏令熱病，苔黑燥渴者，可治，不在必死之例。若黑苔刮不去，及去易生刺裂者，必死。冬月黑苔者，必死。婦人難產(chǎn)，唇舌俱青者，母子俱死；面赤舌青，子死母活；面青舌赤，子活母死。面黃而淡，脾胃有傷，四肢痿弱，腹脹，面黃而濁如熏，濕盛黃膽。黃如橘色多熱。黃兼青紫，脈芤者，瘀血在胃，或脅必有塊。面上白點，是蟲積。面色青黃白不常，及有如蟹爪路，一黃一白者，主食積。目黑頰赤，主痰熱。目胞黑者，痰也。眼黑行走呻吟者，骨節(jié)酸痛，痰入骨也。眼黑面黃，四肢痿痹，屈伸不便者，風痰也。傷寒眼下青色，主挾陰。面黃目青，為傷酒。目睛黃，酒疸。面黃白，及腫連眼胞者，谷疸，其人必心下痞。目色赤者，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黑在腎；黃在脾；黃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面黃目青，及面黃目赤，面黃目白，面黃目黑者，皆不死。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赤目青者，皆死。面目有黃色，是有胃氣，為吉。病患鼻準明，山根亮，目黃光，為有起色。目黃心煩，脈和者，病將愈。平人忽見黑氣，起于口鼻耳目邊者，兇。明堂眼下青色，多欲勞傷精神；不爾，即夜未睡。黑而瘦，陰虛火旺。臂多青脈，是脫血。心病傳肺，肝病傳脾，脾病傳腎，腎病傳心，肺病傳肝，俱死。五臟已奪，神明不守。五臟氣絕，大小便不禁，手足不仁。三陰氣絕，則目眩轉(zhuǎn)，目；目為失志，失志則目者，死。三陽氣絕，則陰與陽相離；陰陽相離，則腠理泄，絕汗乃出，大如貫珠，轉(zhuǎn)出不流，旦占夕死，夕占旦死。
[卷上] 形診
?。ㄔ鲅a）人之大體為形，形之所充者氣。形盛氣者夭，（肥白是也。）氣盛形者壽。（修長黑瘦有神者。）形盛為有余，（邪氣實也。）消瘦為不足。（正氣虛也。）氣實形實，氣虛形虛，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死；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形氣相得者生，參伍不調(diào)者死。肥人多中風，以形濃氣虛，難以周流，氣滯痰生，痰則生火，故暴厥也。瘦人陰虛，血液衰少，相火易亢，故多勞嗽。病患形脫，而氣盛者，死。（盛則喘促狂亂之類，是邪氣實也。）形體充大，而皮膚寬緩者，壽。形體充大，而皮膚緊急者，夭。形氣相失，謂之難治。形盛氣虛，氣盛形虛；形澀而脈滑，形滑而脈澀；形大而脈??；形長脈短，形短脈長；肥人脈細小輕虛如絲，羸人脈躁者；俱兇。血實氣虛則肥，血虛氣實則瘦。肥者能寒不能熱，瘦者能熱不能寒。髯美而長至胸，陽明血氣盛；髯少血氣弱；不足則無髯。美髯者太陽多血。坐而伏者，短氣也。行遲者，痹也。坐而下一腳者，腰痛也。里實護腹，如懷卵物者，心痛也。持脈時，其人欠者，無病也。息搖肩者，心中堅。息引胸中上氣者，咳。息張口短氣者，肺痿吐沫。掌中寒，腹中寒。
掌中熱，氣不足，虛火盛。診時病患叉手摸心，閉目不言，必心虛怔忡。倉廩不藏者，門戶不要也。水泉不止者，膀胱不藏也。頭者，精明之府；頭傾視深，精神將奪。背者，胸中之府；背曲肩隨，府將壞矣。腰者，腎之府；轉(zhuǎn)搖不能，腎將憊矣。膝者，筋之府；屈伸不能，行將僂附，筋將憊矣。骨者，髓之府；不能久立，行則振掉，骨將憊矣。
凡診脈時，病患欠伸者，病詐。陽引而上，陰引而下，陰陽相引，故欠而病詐。及向壁臥，聞師到不驚起而目視，若三言三止，脈之咽唾，亦詐病也。其脈本和。當以危言動之，須服吐下藥，或針灸數(shù)十處乃愈，以試嚇之，得其真情可也。甚有小兒女子，初則詐起，久則病真，以人事糾結(jié)相左，其初詐病之情，則成實病，比比然也，不可不知。
[卷上] 聞聲
?。ㄔ鲅a）《難經(jīng)》曰∶“聞其五音，以知其病?！币晕迮K有五聲，以合于五音。謂肝呼應角，心言應征，脾歌應宮，肺哭應商，腎聲應羽是也。然此義深奧，非尋常所能揣測者。
今以古人經(jīng)驗簡易之法，列為聲診。脈之呻者，痛也。（言診時之呻吟。）言遲者，風也。（遲則蹇澀，風痰之癥。）聲如從室中言，此中氣有濕也。言將終乃復言者，此奪氣也。（謂氣不續(xù)，言未終止而又言之狀也。）衣被不斂，言語罵詈不避親疏者，神明之亂也。（狂。）出言懶怯，先輕后重，此內(nèi)傷中氣也。出言壯厲，先重后輕，是外感邪盛也。攢眉呻吟，苦頭痛。呻吟不能行起，腰足痛。叫喊以手按心，中脘痛。呻吟不能轉(zhuǎn)身，腰痛。搖頭以手捫腮唇，齒痛。行遲者，腰腳痛。診時吁氣者，郁結(jié)；紐身者，腹痛。形羸聲啞，勞瘵之不治者，咽中有肺花瘡也。暴啞者，風痰伏火，或暴怒叫喊所致。聲嘶血敗，久病不治。坐而氣促，痰火哮喘。久病氣促危。中年人聲濁，痰火。診時獨言獨語，首尾不應，是思慮傷神。傷寒壞病聲啞，為狐惑。上唇有瘡，蟲食其藏；下唇有瘡，蟲食其肛。氣促喘息，不足以息者，虛甚也。雖病其聲音清亮如故者，吉。平日無寒熱，短氣不足以息者，實也。（實者，是痰與火也。）
[卷上] 問診
?。ㄔ鲅a）凡診病，必先問是何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幼；次問得病之日，受病之因，及飲食胃氣如何，大小便如何，曾服何藥，日間如何，夜寐如何，胸膈有無脹悶之處？問之不答，必耳聾。須詢其左右，平素如何？否則病久或汗下過傷致聾。問而懶答，或點頭，皆是中虛。昏憒不知人事，非暴厥，即久病也；如婦人多中氣。診婦人，必當問月信如何？寡婦氣血凝滯，兩尺多滑，不可誤斷為胎；室女亦有之。心腹脹痛，須問新久。凡診須問所欲何味何物，或葷素，或縱飲茶酒。喜甘脾弱，喜酸肝虛。頭身臂膊作痛，必須問曾生惡瘡否，曾服何藥否。臨診必審形志如何，或形逸心勞，或形勞志苦，或抑郁傷中，或貴脫勢，病從內(nèi)生，名曰脫營，（言耗散其營氣也。）嘗富后貧，憂悲內(nèi)結(jié)，名曰失精，（言其精神喪失也。）皮焦筋屈，痿痹為攣，以其外耗于衛(wèi)，內(nèi)奪于營，良工診之，必知病情。再問飲食居處，暴樂暴苦，始樂后苦。暴怒傷陰，暴喜傷陽，形體毀沮，精華日脫，邪氣內(nèi)并。（謂邪乘其虛而并也。）故圣人之治病也，必察天地陰陽，四時經(jīng)紀；五臟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藥所主；從容人事，以明經(jīng)道；貴賤貧富，各異品理；問年少長，勇怯之性；審于部分，知病本始；七診九候，癥必副矣。
[卷上] 望舌
?。ㄔ鲅a）張三錫曰∶“《金鏡錄》載三十六舌以辨?zhèn)ㄒ褌洌偃懻?，不過陰陽、表里、虛實、寒熱而已?！碧展?jié)庵曰∶“傷寒邪在表，則舌無苔；熱邪傳里，舌苔漸生，自白而黃，黃而黑，甚則黑裂。黑苔多兇，如根黑、中黑、尖黑皆屬熱；全黑屬熱極，為難治矣?！蓖飧袙秲?nèi)傷宿食重而結(jié)于心下者，五六日舌漸黃；或中干旁潤，名中焙舌，則里熱未重；若全干黃黑，皆為里癥，分輕重下之。如下之或再下之不減者，尚有宿垢結(jié)于中宮也。必切其脈之虛實，及中氣之何如。
實者宜潤而下之，不可再攻。虛人神氣不足，宜回其津液，固其中氣，有用生脈散對解毒湯而愈者，此則陽極似陰之癥；有用附子理中湯冷服而愈者，此則陰極似陽之癥，不可不辨。
白苔屬寒，外癥煩躁，欲坐臥泥水中，乃陰寒逼其無根之火而然，脈雖大而不鼓，當從陰癥治；若不大躁者、嘔吐者，當從食陰治。
[卷上] 死候
?。ㄔ鲅a）尸臭。（肉絕。）舌卷及囊縮。（肝絕。）口不合。（脾絕）肌腫唇反。（胃絕。）發(fā)直齒枯。（骨絕。）遺尿。（腎絕）毛焦。（肺絕。）面黑直視。目瞑不見。（陰絕。）目眶陷，目系傾。汗出如珠。（陽絕。）手撒戴眼。（太陽絕。）病后喘瀉。（脾肺將絕。）目正圓，痙。（不治。）吐沫面赤。面青黑。唇青，人中滿。發(fā)與眉沖起。爪甲下肉黑。手掌無紋。臍突。足趺腫。聲如鼾睡。脈浮無根。面青伏眠，目盲。汗出如油。（以上肝絕，八日死。）眉傾。（膽絕。）手足爪甲青，或脫落，呼罵不休。（筋絕，八日死。）肩息回視（心絕，立死。）發(fā)直如麻，不得屈伸，自汗不止。（小腸絕，六日死。）口冷足腫，腹熱臚脹，泄利無時。（脾絕，五日死。）脊骨疼腫，身重不可轉(zhuǎn)側(cè)。（胃絕，五日死。）耳干舌腫，溺血，大便赤泄。（肉絕，九日死。）口張，氣出不反（肺絕，三日死。）泄利無度。（大腸絕。）齒干枯，面黑目黃，腰欲折，自汗。（腎絕。）
[卷上] 臟腑分發(fā)于面部
?。ㄔ鲅a）《靈樞》曰∶五臟六腑，各有部分；能別部分，萬舉萬當。庭者，首面也。（庭，天庭也，謂之首面。）闕上者，（眉間上分。）咽喉也。闕中者，（眉之中。）肺也。下極者，（印堂。）心也。直下者，（山根。）肝也。肝左者，（山根之左。）膽也。下者，（胃之下。）脾也。方上者，（方始上于脾。）胃也。中央者，（脾之下，壽之上。）大腸也。挾大腸者，腎也。（腎有兩，故挾大腸也。）當腎者，臍也。（腎與大腸、臍，俱在壽上。）面王以上者，（面王，準頭也。鼻為面之王。）小腸也。（準頭上色黃，小便難。）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準頭之部，又分上下，男小腹痛，卵痛；女子主膀胱子處病。）顴者，肩也。顴后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內(nèi)上者，膺乳也。挾繩而上者，背也。（耳旁為繩，臂背為外，膺乳為內(nèi)，故在目內(nèi)。）循牙車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膝居股脛之中。）膝以下者，脛也。脛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里也。（巨，大也。上下牙床大分處以候股。牙床司開合，亦如股里之任屈伸也。）巨屈者，膝臏也。（上下唇交接處是地倉穴，以唇口大為屈轉(zhuǎn)，以候膝臏。又唇為言語飲食之門戶，亦如膝臏為屈伸奔走之關(guān)節(jié)，俱動而不休，故應候焉。）此五臟六腑肢節(jié)之部分也。
【按】《靈樞》此文，雷公問，黃帝答者。細繹經(jīng)旨，自首面而至膀胱子處十四部，配于明堂者也。
自顴至膝臏十一部，配顴之左右及顴之下也。由此觀之，明堂為內(nèi)，兩顴為外，一部之分，而有內(nèi)外。
黃帝曰∶“明堂者，鼻也。闕者，眉間也。庭者，顏也。”此三者立內(nèi)部?！稗?，頰側(cè)也。蔽者，耳門也。”此二者別外部。又按五官之辨曰∶“明堂骨高以起，平以直，五臟次于中央，六腑挾于兩側(cè)，首面上于闕庭，王宮在于下極?！鼻昂蠡ビ^，臟腑配于明堂，肢體列于兩顴，上下左右，不更彰彰乎！
[卷上] 診脈要訣
《素問·脈要精微論》曰∶“持脈有道，虛靜為保?！保ㄇ忻}之道，貴于精誠，嫌其擾亂，故必心虛而無他想，身靜而不言動，然后可以察脈之微而不失病情也。保者，不失也。若躁動不安，瞻視不定，輕言談笑，亂說是非，不惟不能得脈中之巧，適足為旁觀者鄙且笑也。）
[卷上] 決死生
黃帝曰∶“決死生奈何？”岐伯曰∶“形盛脈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身形肥盛，而脈形細弱，且少氣而不足以呼吸，則外有余而內(nèi)不足，枝葉盛而根本拔也。故曰，少氣不足以息者危。）形瘦脈大，胸中多氣者死。
?。ㄉ硇问菹鳎}形洪大，且胸中多氣者，陰不足而陽有余也。孤陽不生，故知必死。）形氣相得者生。
?。ㄐ问⒄呙}亦盛，形小者脈亦小，則形與脈相得矣。相得者，相合也。）參伍不調(diào)者病。（參伍者，數(shù)目也。言其至數(shù)不勻，往來無常度，故知必病。）三部九候皆相失者死。（皆相失者，如應浮而沉，應小而大，違四時之度，失五臟之常者矣。）上下左右之脈相應如參舂者病甚。上下左右相失不可數(shù)者死。
（上下左右，即兩手之三部九候也。參舂者，實大有力，如杵之舂，故曰病甚。若失其常度，至于急數(shù)而不可數(shù)，即八九至之絕脈也，安得不死！）中部之候相減者死?！保ū姴侩m調(diào)，而中部獨不及者，為根本敗壞，安得生乎?。?br />
[卷上] 辨七表八里九道之非
謝縉翁曰∶“《脈經(jīng)》論脈二十四種，初無表里九道之目。其言芤脈為陰，《脈訣》乃以芤為七表之陽。仲景辨脈云∶‘浮大動數(shù)滑，陽也。沉澀弱弦微，陰也?！睹}訣》九道以動為陰，七表以弦為陽。似此之類頗多?！眳遣輳]曰∶“脈之浮沉、虛實、緊緩、數(shù)遲、滑澀、長短之相反配匹，自不容易，況有難辨。如洪散俱大而洪有力，微細俱小而微無力。芤類浮而邊有中無，伏類沉而邊無中有。似豆粒而搖搖不定者動也，似鼓皮之如如不動者革也。俱對待也。又有促、結(jié)、代皆有止之脈，促疾結(jié)緩，故為可對，代則無對。
總二十七脈，不止于七表八里九道二十四脈也?！贝魍冈弧谩懊}不可以表里定名也。軒岐越人叔和皆不言表里，《脈訣》竊叔和之名而立七表八里九道，為世大惑。脈之變化，從陰陽生，但可以陰陽對待而言，各從其類，豈可以一浮二芤為定序，而分七八九名之乎！廬山劉立云以浮沉遲數(shù)為綱而教學人，雖似為快捷方式，然必博而反約，乃能入妙，若以此為足，亦自畫矣?！崩顣r珍曰∶“《脈經(jīng)》論脈只有二十四種，無長短二脈?！睹}訣》之歌亦止二十四種，增長短而去數(shù)散，皆非也。《素》《難》仲景論脈，止別陰陽，初無定數(shù)。如《素問》之鼓搏喘橫，仲景之卑高章剛損縱橫逆順之類是也。后世失傳，無所根據(jù)準，因立名為之指歸耳。今之學人，按圖索驥，猶若望洋，而況舉其全旨乎！此草廬公之獨得要領(lǐng)也。”滑伯仁曰∶“脈之陰陽表里，俱以對待而言。高陽生之七表八里九道，蓋穿鑿矣。求脈之明，反為脈之晦?！?br />
[卷上] 脈決死期
?。ā端貑枴ご笃嬲摗罚┟}至浮合，浮合如數(shù)，一息十至以上，是經(jīng)氣予不足也；微見，九十日死，（浮合者，如浮萍之合，有表而無里也。如數(shù)者，似數(shù)而非數(shù)熱之陽脈也。是經(jīng)氣衰極耳。微見者，初見也。初見此脈，便可決于九十日而死。時季改易，天道更而人氣從之也。十至當作七至。若果十至，則為絕脈，死在旦夕，豈待九十日哉！故知錯誤無疑矣。）脈至如火薪然，是心精之予奪也；草干而死。（脈如火熱，是洪大之極也。但見本臟之脈，無胃氣以和之，則知心精之已奪矣。夏乃火令，猶未遽絕；至秋深而草干陽消之候，其死期必矣。）脈至如散葉，是肝氣予虛也；木葉落而死。（如散葉者，浮漂無根也。肝木大虛，違其沉弦之常矣。秋風動而木葉黃落，金旺則木絕，故死。）脈至如省客，省客者，脈塞而鼓，是腎氣之不足也；懸去棗華而死。（省者，禁也，故天子以禁中為省中。塞者，沉而不利也。鼓者，搏而有力也。伏藏于內(nèi)而鼓搏，正如禁賓客而不見，獨知于內(nèi)而恣肆也。故曰如省客也。是腎氣陰寒不安之狀也。
棗花去，則當長夏也。土旺水涸，腎虛者不能支也。）脈至如丸泥，是胃精予不足也；榆莢落而死。（丸泥者，彈丸也?；瑒佑辛?，沖和之氣蕩然矣。春深而榆莢始落，木令方張，弱土必絕。）脈至如橫格，是膽氣予不足也；禾熟而死。（橫格者，如橫木之格也。且長且堅，東方之真臟脈見矣。禾熟于秋，金令乘權(quán)，木安得不敗。）脈至如弦縷，是胞精予不足也。病善言，下霜而死；不言可治。
（弦縷者，如弦之急，如縷之細也。胞者，心也，心包絡也。言者，心聲也。
火過極而神明無以自持，則多言不寐也。夫脈細則反其洪大之常，善言則喪其神明之守，方霜下而水帝司權(quán)，火當絕矣。）脈至如交漆，交漆者，左右旁至也；微見，三十日死。（交漆者，瀉漆也。左右旁至者，或左或右，不由正道也。微見此脈，以一月為期，必不祿矣。）脈至如涌泉，浮鼓肌中，太陽氣予不足也；少氣，味韭英而死。（涌泉者，如泉之涌，浮鼓于肌肉之上，而乖違乎就下之常，膀胱衰弱，陰精不能上奉，故少氣耳。
韭英新發(fā)，木帝司命，則水官謝事矣。）脈至如頹土之狀，按之不得，是肌氣之不足也；五色先見黑，白壘發(fā)而死。
（虛大無根，按之即不可得見，頹土之狀也。肌氣，即脾氣，脾主肌肉也。黑為水色，土虛而無所畏，反來乘之矣。壘即也。蓬有多類，而白者發(fā)于春，當木旺之時，土安得而不敗。）脈至如懸雍，懸雍者，浮揣切之益大，是十二俞之予不足也；水凝而死。（懸雍者，喉間下垂之肉也。浮揣之益大，即知重按之而必空矣。浮短者，孤陽亢極之象也。十二俞，即十二經(jīng)之系也。水凝冰結(jié)，陰盛之時，而孤陽有不絕者乎！）脈至如偃刀，偃刀者，浮之小急，按之堅大急，五臟菀熱，寒熱獨并于腎也；其人不得坐，立春而死。
?。ǜ≈〖?，如刀口也。按之堅大急，即刀背也。菀者，積結(jié)也。五臟結(jié)熱，故發(fā)寒熱也。陽旺則陰消，故獨并于腎也。腰者，腎之府。腎虛則不能起坐。迨立春而陽氣用事，陰日以衰，安得不死也。）脈至如丸滑不直手，不直手者，按之不可得也，是大腸氣予不足也；棗葉生而死。（如丸者，短而滑也。短而無根，按之不得也，大腸之金氣傷也。棗葉初生，新夏火旺，衰金從此逝矣。）脈至如華者，令人善恐，不欲坐臥，行立常聽，是小腸氣予不足也；季秋而死。
?。ㄈA者，草木之花也，在枝葉而不在根株，乃輕浮而虛也。小腸氣通于心，善恐，不欲坐臥者，心神怯而不寧也。行立常聽者，恐懼多而生疑也。丙火墓于戌，故當九月季秋死。）
[卷上] 奇經(jīng)八脈
督脈
尺寸中央俱浮，直上直下。
【按】潔古云∶“督者，都也，為陽脈之都綱。”其脈起于下極之俞，并于脊里，上至巔，極于上齒縫中齦交穴。其為病也，主外感風寒之邪。《內(nèi)經(jīng)》以為實則脊強，虛則頭重。
王叔和以為腰背強痛，不得俯仰，大人癲病，小兒風癇。尺寸中央三部皆浮，且直上直下，為弦長之象，故主外邪。
任脈
寸口脈緊細實長至關(guān)。又曰，寸口脈如丸。
【按】任脈起于中極之下，循腹上喉，至于齦交，極于目下承泣穴，為陰脈之統(tǒng)會。其為病也，男子內(nèi)結(jié)七疝，女子帶下瘕聚。王叔和亦以為少腹繞臍引陰中痛。又曰∶寸口脈丸，主腹中有氣如指上搶心，俯仰拘急。緊細實長者，中寒而氣結(jié)也。寸口脈丸，即動脈也。狀如豆粒，厥厥搖動，故主氣上沖心。
沖脈
尺寸中央俱牢，直上直下。
【按】沖脈起于氣街（在少腹毛中兩旁各二寸），挾臍左右上行，至胸中而散，為十二經(jīng)之根本，故稱經(jīng)脈之海，亦稱血海?！鹅`樞》曰∶“沖脈血盛，則滲灌皮膚，生毫毛。女子數(shù)脫血，不營其口唇，故髯須不生。宦者去其宗筋，傷其沖脈，故須亦不生?！痹饺嗽弧谩皼_脈為病，逆氣而里急”，或作躁熱，皆沖脈逆也，宜補中益氣湯加知、柏。王叔和曰∶“沖督用事，則十二經(jīng)不復朝于寸口，其人苦恍惚狂癡?！庇衷弧谩皼_脈與督脈無異，但督脈浮而沖脈沉耳?！?br />
陽蹺脈
寸部左右彈。
【按】陽蹺脈起于跟中，上外踝，循脅上肩，夾口吻，至目，極于耳后風池穴。越人曰∶“陽蹺為病，陰緩而陽急?！蓖跏搴妥⒃啤谩爱攺耐怩滓陨霞?，內(nèi)踝以上緩?！庇衷弧谩按缈谇安孔笥覐椪?，陽蹺也，苦腰背痛，癲癇僵仆，惡風偏枯，痹體強?！弊笥覐?，即緊脈之象。（音頑，麻木也。）
陰蹺脈
尺部左右彈。
【按】陰蹺脈起于跟，上內(nèi)踝，循陰，自胸至咽，極于目內(nèi)睛明穴。越人曰∶“陰蹺為病，陽緩而陰急?！蓖跏搴妥⒃弧谩爱攺膬?nèi)踝以上急，外踝以上緩?！庇衷弧谩按缈诿}后部左右彈者，陰蹺也，苦癲癇寒熱，皮膚淫痹，少腹痛，里急，腰及髖下連陰痛，男子陰疝，女人漏下?！睆垵嵐旁弧谩败E者，蹺疾也。二蹺之脈起于足，使人蹺捷也。陽蹺在肌肉之上，陽脈所行，通貫六腑，主持諸表。陰蹺在肌肉之下，陰脈所行，通貫五臟，主持諸里?！保y音寬，音料。）
帶脈
關(guān)部左右彈。
【按】帶脈起于季脅，圍身一周，如束帶然。越人曰∶“帶之為病，腹?jié)M，腰溶溶如坐水中。”（溶溶，緩縱之貌。）《明堂》曰∶“女人少腹痛，里急螈，月事不調(diào)，赤白帶下。”楊氏曰∶“帶脈總束諸脈，使不妄行，如人束帶而前垂。此脈若固，則無帶下漏經(jīng)之癥矣。”（螈音熾，音縱。）
陰維脈
尺外斜上至寸。
【按】陰維脈起于諸陰之交，發(fā)于內(nèi)踝上五寸，循股，入小腹，循脅上胸，至頂前而終。叔和云∶“苦癲癇僵仆失音，肌肉痹癢，汗出惡風，身洗洗然也?！庇衷弧谩瓣幘S脈沉大而實，主胸中痛，脅下滿，心痛。脈如貫珠者，男子脅下實，腰中痛，女子陰中痛，如有瘡。”（內(nèi)踝上五寸筑賓穴也。）
陽維脈
尺內(nèi)斜上至寸。
【按】陽維脈起于諸陽之會，發(fā)于足外踝下一寸五分，循膝，上髀厭，抵少腹，循頭入耳，至本神而止。
叔和曰∶“苦肌肉痹癢，皮膚痛，下部不仁，汗出而寒，顛仆羊鳴，手足相引，甚者不能言?！睗嵐旁弧谩靶l(wèi)為陽，主表。陽維受邪，為病在表，故作寒熱。營為陰，主里。陰維受邪，為病在里，故苦心痛。陰陽相維，則營衛(wèi)和諧；營衛(wèi)不諧，則悵然失志，不能自收持矣?！保乱羝?。外踝下一寸五分申脈穴。）李時珍曰∶“人身有經(jīng)脈絡脈，直行曰經(jīng)，旁行曰絡。經(jīng)凡十二，手之三陰三陽，足之三陰三陽是也。
絡凡十五，乃十二經(jīng)各有一別絡，而脾又有一大絡，并任督二絡，為十五也。共二十七氣，相隨上下，如泉之流，不得休息。陰脈營于五臟，陽脈營于六腑，陰陽相貫，如環(huán)無端，其流溢之氣，入于奇經(jīng)，轉(zhuǎn)相灌溉。奇經(jīng)之八脈，不拘制于十二正經(jīng)，無表里配合，故謂之奇。蓋正經(jīng)猶溝渠，奇經(jīng)猶河澤，正經(jīng)之脈隆盛，則溢于奇經(jīng)，故秦越人比之天雨溝渠溢滿，滂沛河澤，此《靈》《素》未發(fā)之旨也?！保ǚ步?jīng)十二，每經(jīng)各有一別絡，而脾又有一大絡，并任督二絡，共二十七氣。）又曰∶“陽維起于諸陽之會，由外踝而上行于衛(wèi)分；陰維起于諸陰之交，由內(nèi)踝而上行于營分，所以為一身之綱維也。陽蹺起于跟中，循外踝上行于身之左右；陰蹺起于跟中，循內(nèi)踝上行于身之左右，所以使機關(guān)之蹺捷也。督脈起于會陰，循背而行于身之后，為陽脈之總督，故曰陽脈之海。任脈起于會陰，循腹而行于身之前，為陰脈之承任，故曰陰脈之海。沖脈起于會陰，夾臍而行，直沖于上，為諸脈之沖要，故曰十二經(jīng)脈之海。帶脈則橫圍于腰，狀如束帶，所以總約諸脈者也。是故陽維主一身之表，陰維主一身之里，以乾坤言也。陽蹺主一身左右之陽，陰蹺主一身左右之陰，以東西言也。督脈主身后之陽，任沖主身前之陰，以南北言也。帶脈橫束諸脈，以六合言也。故醫(yī)而知此八脈，則十二經(jīng)十五絡之大旨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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