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吳太伯世家

白話史記 作者:漢·史馬遷


  吳太伯,太伯之弟仲雍,都是周太王之子,王季歷之兄。

  季歷賢明,而生有圣德之子姬昌,太王想立季歷為繼承人以便傳位給姬昌,于是太伯、仲雍就逃奔到荊蠻,文身斷發(fā),以表示不可以繼承君位,來避讓季歷。

  季歷果然繼位,這就是王季,而姬昌繼為文王。

  太伯逃奔荊蠻,自號為句吳。

  荊蠻認為他有德義,追隨歸附他的有千余家,擁立他為吳太伯。

  太伯去世,無子,其弟仲雍繼位,這就是吳仲雍。

  仲雍去世,其子季簡繼位。

  季簡死,其子叔達繼位。

  叔達死,其子周章繼位。

  這時周武王戰(zhàn)勝殷紂,尋找太伯、仲雍的后代,尋得周章。

  周章已是吳國君主,就此將他封于吳。

  又將周章之弟虞仲分封于周北面的夏都故址,這就是虞仲,位在諸侯之列。

  周章死,其子熊遂繼位。

  熊遂死,其子柯相繼位。

  柯相死,其子強鳩夷繼位。

  強鳩夷死,其子余馀疑吾繼位。

  余橋疑吾死,其子柯盧繼位。

  柯盧死,其子周繇繼位。

  周繇死,其子屈羽繼位。

  屈羽死,其子夷吾繼位。

  夷吾死,其子禽處繼位。

  禽處死,其子轉繼位。

  轉死,其子頗高繼位。

  頗高死,其子句卑繼位。

  這時晉獻公滅掉周北面的虞公,是因為晉國要開拓伐虢之路。

  句卑死,其子去齊繼位。

  去齊死,其子壽夢繼位。

  壽夢繼位后吳國開始日益強大,自稱為王。

  自從太伯創(chuàng)建吳國,傳至五代時武王戰(zhàn)勝殷紂,封其后代為二國:其一為虞國,在中原;其一為吳國,在蠻夷。

  傳至十二世而晉國滅掉中原的虞國。

  中原的虞國滅掉以后傳二世,而蠻夷的吳國興盛起來。

  總計從太伯至壽夢共傳位十九代。

  吳王壽夢二年(前584),楚國的逃亡大夫申公巫臣怨恨楚將子反而投奔晉國,由晉國出使到吳國,教給吳國人用兵之術和車戰(zhàn)之法,讓他的兒子任吳國的禮官。

  吳國由此與中原各國通往來。

  吳國攻伐楚國。

  十六年(前570)楚共王攻伐吳國,抵達衡山。

  二十五年(前561),吳王壽夢去世。

  壽夢有四個兒子:長子叫諸樊,次子叫馀祭,三子叫馀目末,四子叫季札。

  季札有賢德,而壽夢想要立他繼位,季札謙讓不應承,于是就立其長子諸樊,代理行政掌權。

  吳子諸樊元年(前560),諸樊服喪期滿,讓位給季札。

  季札推辭說:“曹宣公死后,諸侯與曹國人認為新曹君不義,將要擁立子臧為曹君,子臧離開曹國,以成全新曹君。

  君子說子臧是‘能堅守節(jié)義’。

  您是合法的繼承人,誰敢干犯您呢?享有國家并非我的節(jié)義。

  我季札雖然無才,但也希望能效仿子臧的節(jié)義。”吳國人堅持擁立季札,季札便拋棄家室去種地,只得作罷。

  秋天,吳國攻伐楚國,楚軍擊敗吳軍。

  四年(前557),晉平公初即位。

  十三年(前548),吳王諸樊死。

  遺命將君位傳授其弟馀祭,想依次相傳,定要將國家交給季札才罷休,以滿足先王壽夢的遺愿,并褒獎季札的節(jié)義。

  兄弟都想將國家交給季札,使得漸次傳到季札那里。

  季札被分封在延陵,所以稱為延陵季子。

  吳王馀祭三年(前545),齊相慶封有罪,從齊國逃來投奔吳國。

  吳國將朱方之縣賜給慶封,作為他的奉邑,將公主嫁給慶封為妻,使得他比在齊國還富有。

  四年(前544),吳國派遣季札到魯國聘問,季札請求觀賞周王朝的禮樂。

  魯國樂工為季札演唱《周南》、《召南》。

  季札說“:美好啊,開始奠定基礎,尚未完成,然而辛勤而不怨恨?!睘樗莩囤L》、《庸阝風》、《衛(wèi)風》,他說:“美好啊,深史記沉呀,憂愁而不困頓。

  我聽說衛(wèi)康叔、武公的德行正是如此,這便是《衛(wèi)風》吧?”為他演唱《王風》,他說:“美好啊,憂思而不畏懼,恐怕是周王室東遷后的樂曲吧?”為他演唱《鄭風》,他說:“繁細過度,人民不能忍受,這恐怕是要率先滅亡的吧?”為他演唱《齊風》,他說:“美好啊,宏大呀,真是大國之風??!為東海之表式,恐怕是太公之國吧?國家不可限量?!睘樗莩夺亠L》,他說:“美好啊,寬廣呀,歡樂而不過分,恐怕是周公東征的樂曲吧?”為他演唱《秦風》,他說:“這就叫做夏聲。

  能為夏聲就會強大,大到極點,恐怕是周初的聲勢吧?”為他演唱《魏風》,他說:“美好啊,平和呀,博大而寬和,純樸而平易,以德相輔而行,就能成為明主了。”為他演唱《唐風》,他說:“思慮深遠啊,恐怕有陶唐氏的遺風吧?不然,憂慮怎能如此深遠呢?若非美德之人的后代,誰能如此!”為他演唱《陳風》,他說:“國家無主,能夠長久嗎?”自《鄶風》以下,他就沒有評論了。

  為他演唱《小雅》,他說“:美好啊,憂思而沒有二心,怨誹而沒有宣揚,恐怕是周德衰微后的樂曲吧?還有先王的遺民之情?!睘樗莩洞笱拧?,他說“:寬廣啊,和美呀,婉曲而基調剛直,恐怕是文王的美德吧?”為他演唱《頌》,他說:“達到極致了,剛直而不倨傲,婉曲而不卑下,親近而不逼迫,疏遠而不離心,遷徙而不邪亂,反復而不厭倦,哀傷而不憂愁,歡樂而不荒淫,足用而不匱乏,寬廣而不顯露,施與而不耗費,索取而不貪婪,靜處而不停滯,行動而不流蕩。

  五聲和諧,八風協(xié)調,節(jié)拍有法度,旋律有規(guī)律,都是盛德之人所共有的?!奔驹^賞《象跘》、《南硁》的舞蹈表演,他說:“美好啊,但還有所遺憾。”觀賞《大武》舞,他說:“美好啊,周朝的興盛情形就是如此吧?”觀賞《韶護》之舞,他說:“圣人之德弘大,尚且有所慚愧,做圣人真是難啊?!庇^賞《大夏》之舞,他說:“美好啊,勤勞而不倨德,除非大禹誰還能做到呢?”觀賞《招硁》之舞,他說:“美德之極啊,偉大呀,如同上天的無不覆蓋,如同大地的無不承載,即使再好的盛德,也無以復加了。

  這是觀樂的止境,如有其他樂舞,我不敢再觀賞了?!奔驹x開魯國,便出使齊國。

  他奉勸晏平仲說:“您迅速交還封邑和國政。

  沒有封邑沒有國政,才能免除災難。

  齊國的政權將另有歸屬,未得歸屬之前,災難不會停息。”因此晏子通過陳桓子交還國政和封邑,因此也就幸免于欒氏高氏相殘殺的禍難。

  季札離開齊國,便出使鄭國。

  見到子產,如同故交。

  他對子產說:“鄭國的執(zhí)政者奢侈,禍難將要降臨了,政權必然落到您手上。

  您執(zhí)掌政權,須謹循禮制。

  不然,鄭國將要敗亡。”離開鄭國,到達衛(wèi)國。

  他很欣賞蘧瑗、史狗、史魚酉、公子荊、公叔發(fā)、公子朝,說:“衛(wèi)國有很多君子,不會有禍患?!奔驹龔男l(wèi)國前往晉國,將要在戚邑住宿,忽聞鐘樂之聲。

  他說:“奇怪呀!我聽說有辯才而無德行,必將遭殺戮。

  這孫文子正是因此而獲罪于國君,小心謹慎尚嫌不夠,還能夠鼓鐘作樂嗎?孫文子在這里,就像燕子在帷幕之上筑巢那樣危險,國君的靈柩尚未安葬而可以作樂嗎?”于是便離開了那里。

  孫文子聽說之后,終身不再聽音樂。

  季札到達晉國,很欣賞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說“:晉國的政權恐怕要歸于這三家大夫吧!”將離開晉國時,他對叔向說“:先生勉力而行吧!晉君奢侈而良臣眾多,大夫都很富有,政權將歸于三家大夫。

  先生為人剛直,定要慎思如何自免于禍難?!奔驹齽偝鍪箷r,北上途中拜會徐君。

  徐君喜愛季札的寶劍,但口中未敢說出。

  季札心下已知其意。

  因為要出使中原各國,所以未將寶劍贈獻徐君。

  歸途中到達徐國,徐君已死,季札于是解下他的寶劍,系在徐君墳墓前的樹上,然后離去。

  隨從說:“徐君已死,還送給誰呢?”季子說“:不是這么說。

  當初我心里已答應了他,難道因為他死了就違背我的心愿嗎?”七年(前541),楚國的公子圍弒殺楚王夾敖而代立,這就是靈王。

  十年(前538),楚靈王會集諸侯攻伐吳國的朱方,以誅伐齊國的慶封。

  吳國也攻伐楚國,奪取三座城邑后才退去。

  十一年(前537),楚國攻伐吳國,抵達雩婁。

  十二年,楚國又來攻伐吳國,在乾溪駐軍數(shù)日,楚軍被打敗而撤走。

  十七年(前531),吳王馀祭死,其弟馀..繼位。

  吳王馀..二年(前529),楚國的公子棄疾弒殺楚靈王而代立為君。

  四年(前527),吳王馀..死,遺愿要傳位于其弟季札。

  季札辭讓,逃位離開。

  于是吳人說“:先王有遺命,兄死弟繼位,定要傳位到季子。

  季子現(xiàn)在逃避王位,那么王馀..便是最后繼位的。

  現(xiàn)在馀..死,他的兒子應當繼位。”就擁立王馀..之子僚為吳王。

  吳王僚二年(前525),公子光率軍攻伐楚國,戰(zhàn)敗而且丟失先王的船。

  公子光懼怕獲罪,便偷襲楚軍,奪回王船后才回軍。

  五年(前522),楚國逃亡之臣伍子胥前來投奔,公子光以賓客之禮接待他。

  公子光是吳王諸樊的兒子。

  他常常認為自己的父親兄弟四人,應當傳位到季子。

  季子既不接受國家,而自己的父親最先繼位。

  既然沒有傳位給季子,自己就應當繼位。

  他便暗中招納賢能之士,想用來襲擊王僚。

  八年(前519),吳國派公子光攻伐楚國,擊敗楚軍,將楚國的前太子建的母親從居巢迎接到吳國。

  借勢北伐,擊敗陳國、蔡國的軍隊。

  九年(前518),公子光攻伐楚國,奪取居巢、鐘離。

  當初,楚國邊邑卑梁氏的少女與吳國邊邑的女子爭采桑葉,兩個女子的家人發(fā)怒而互相攻殺,兩國邊邑長官聽說后,發(fā)怒而互相攻打,楚國滅掉吳國的邊邑。

  吳王發(fā)怒,因而就攻伐楚國,奪取兩座都城才退走。

  伍子胥初投奔吳國,以攻伐楚國之利勸說吳王。

  公子光說“:伍子胥的父兄在楚國被誅殺,想要為自家報仇罷了,伐楚對吳國并無利益?!蔽樽玉阌诖吮阒拦庸饬碛兴鶊D,于是尋求勇士專諸,引見給公子光。

  公子光大喜,便以伍子胥為賓客。

  伍子胥退隱鄉(xiāng)下從事耕作,以等待專諸的行動。

  十二年(前515)冬天,楚平王死。

  十三年(前514)春天,吳國想要趁楚國國喪而攻伐他,派公子蓋馀、燭庸率軍圍攻楚國的六、潛二邑。

  派季札出使晉國,以觀察諸侯的變化。

  楚國調動軍隊切斷吳軍的后路,吳軍想退而不能回國。

  于是吳公子光說“:此大好時機不可喪失?!备嬖V專諸說“:不索取如何獲得!我是真史記正的王位繼承人,應當繼位。

  我想要得到它。

  季子雖然回來,也不會廢棄我的。”專諸說“:王僚可以殺了。

  他母親年老兒子幼弱,而他的兩個弟弟率軍攻伐楚國,被楚軍斷絕歸路。

  現(xiàn)在吳國外面被楚軍圍困,而內部空虛沒有正直賢能之臣,這是無法奈何我們的?!惫庸庹f:“我的身體,就是您的身體?!彼脑卤尤?,公子光在地下室埋伏了穿甲兵士,而邀請王僚來家宴飲。

  王僚派兵陳列于道旁,從王宮到公子光家,門戶、臺階、席位,都布滿王僚的親信,手持刀劍的衛(wèi)士夾道護持。

  公子光佯裝腳痛,進入地下室,讓專諸將匕首藏在烤全魚的腹中呈獻給王僚。

  突然從魚腹中抽出匕首刺殺王僚,衛(wèi)士的刀劍也刺入專諸的胸膛,終于弒殺了王僚。

  公子光終究取代王僚即位為王,這就是吳王闔廬。

  闔廬就任命專諸之子為卿。

  季子回到吳國,說:“只要先君的祭祀不至于廢絕,人民不至于沒有國君,社稷之神有人奉祀,那就是我的君主。

  我又敢于怨恨誰呢?哀悼死者事奉生者,以順應天命。

  不是我引起禍亂,誰繼位為君就順從誰,乃是先人所遵循的原則。”季子到王僚墳墓前回復使命,在墳墓前哀哭,然后回到自己的職位以待新君之命。

  吳公子燭庸、蓋馀二人率軍被圍困在楚國,聽說公子光刺殺王僚而自立為君,就率領軍隊投降楚國,楚國將他們封于舒邑。

  吳王闔廬元年(前514),任命伍子胥為行人之官并參議國事。

  楚國誅殺伯州犁,其孫伯..逃亡,投奔吳國,吳國任命他為大夫。

  三年(前512),吳王闔廬與伍子胥、伯..率軍攻伐楚國,奪取舒邑,誅殺吳國逃亡降楚的燭庸、蓋馀二公子。

  闔廬謀劃攻入楚國的首都郢城,將軍孫武說:“民眾疲勞,不能攻打郢都,要等待時機?!彼哪?前511),攻伐楚國,奪取六邑和潛邑。

  五年(前510),攻伐越國,擊敗越軍。

  六年(前509),楚國派子常、囊瓦攻伐吳國。

  吳軍迎頭還擊,在豫章大敗楚軍,奪取楚國的居巢然后撤回。

  九年(前506),吳王闔廬請教伍子胥、孫武說:“當初你們說不能攻入郢都,現(xiàn)在情形如何?”兩人回答說“:楚國將軍子常貪婪,而唐國、蔡國都怨恨他。

  大王一定要大舉攻伐,必須聯(lián)合唐國、蔡國才行?!标H廬聽從他們的建議,出動全部軍隊,與唐國、蔡國向西挺進攻伐楚國,直抵漢水。

  楚國也出動軍隊抵抗吳軍,雙方在漢水兩邊列陣對峙。

  吳王闔廬之弟夫概想發(fā)動進攻,闔廬不允許。

  夫概說:“大王已經將軍隊交給我,作戰(zhàn)以把握有利時機為上策,還等待什么?”于是率領部下五千人突襲楚軍,楚軍大敗而逃。

  于是吳王便縱兵追逐。

  等攻到郢都,共交戰(zhàn)五次,楚軍五次被擊敗。

  楚昭王逃出郢都,投奔鄖縣。

  鄖公之弟想弒殺昭王,昭王與鄖公投奔隨國。

  吳軍于是進入郢都。

  子胥、伯..從墳墓中挖出楚平王的尸體鞭打,以報殺父之仇。

  十年(前505)春天,越國聽說吳王在郢都,國內空虛,于是攻伐吳國。

  吳國另派軍隊迎擊越軍。

  楚國向秦國告急求救,秦國派軍隊救楚擊吳,吳軍被擊敗。

  闔廬之弟夫概見秦軍、越軍接連擊敗吳軍,而吳王滯留楚國不撤離,夫概便逃回吳國而自立為吳王。

  闔廬聞知此事,便率軍歸吳,攻擊夫概。

  夫概兵敗投奔楚國。

  楚昭王這才得以在九月回到郢都,而將夫概封于堂溪,稱為堂溪氏。

  十一年(前504),吳王派太子夫差攻伐楚國,奪取番邑。

  楚國恐懼,因而,將首都由郢都遷到若阝邑。

  十五年(前500),孔子擔任魯相。

  十九年(前496),吳國攻伐越國,越王勾踐在..李迎擊吳軍。

  越軍派敢死之士挑戰(zhàn),排成三行沖到吳軍陣前,高聲吶喊,自殺而死。

  吳軍爭相觀看,越軍趁機進攻,在姑蘇大敗吳軍。

  吳王手指受傷,吳軍退卻七里。

  吳王病傷而死。

  闔廬臨死前命令立太子夫差繼位,對夫差說:“你會忘記勾踐殺死你的父親嗎?”夫差回答說:“不敢忘記!”第三年,夫差報了殺父之仇。

  吳王夫差元年(前495),任命大夫伯..為太宰。

  吳國訓練軍隊作戰(zhàn)射箭,時時以報復越國為志向。

  二年(前494),吳王調動全部精銳軍隊攻伐越國,在夫椒大敗越軍,報復了姑蘇敗軍之恥。

  越王勾踐于是帶領五千甲兵木妻居于會稽山,派遣大夫文種通過吳國太宰伯..請求議和,請求委屬于吳國做吳國的奴仆。

  吳王想允許,伍子胥諫阻說:“從前有過氏殺死斟灌國君而攻伐斟尋氏,滅掉夏朝君主帝相。

  帝相的妃子后緡正在懷孕,逃到有仍氏而生下少康。

  少康在有仍氏做牧正。

  有過氏又想殺死少康,少康投奔有虞氏。

  有虞氏懷念夏朝的恩德,于是將兩個女兒嫁給少康為妻,并將他封于綸邑,只有十里見方的土地,五百人的部眾。

  后來便收聚夏朝遺民,整復夏朝官職。

  派人誘惑有過氏,終于滅掉有過氏,復續(xù)夏禹的業(yè)績,祭祀夏祖配享天帝,恢復夏朝的舊事體。

  現(xiàn)在吳國不如有過氏的強大,而勾踐卻比少康強大。

  如果不趁此機會滅掉他,還要寬恕他,將來不也是很難辦嗎?再說勾踐為人能夠含辛茹苦,現(xiàn)在不滅掉,將來必后悔?!眳峭醪豢下爮奈樽玉?,卻聽從太宰伯..,終于允許越國求和,與越國訂立盟約后撤軍離去。

  七年(前489),吳王夫差聽說齊景公死而大臣爭權,新立的國君年幼無勢,于是興兵北伐齊國。

  子胥諫阻說“:越王勾踐飲食不求多味,衣著不求多采,憑吊死人,慰問病人,這是將要用他的民眾報仇。

  此人一日不死,便是吳國禍患。

  現(xiàn)在越國是吳國的心腹大患,而大王卻不予重視,卻致力于伐齊,不是荒謬嗎?”吳王不聽從,于是北伐齊,在艾陵擊敗齊國軍隊。

  抵達繒邑,召見魯哀公而索取百牢。

  季康子派子貢用周禮勸說太宰伯..,才得以罷休。

  吳王于是留下來略取齊國、魯國南部的土地。

  九年(487),為鄒國攻伐魯國,到達魯國,與魯國訂立盟約后才離去。

  十年(前486),趁勢攻伐齊國而回國。

  十一年(前485),再次北伐齊國。

  越王勾踐率領他的部眾朝拜吳王,進獻豐厚的財物,吳王很高興。

  只有子胥深為憂懼,說:“這是拋棄吳國啊?!彼G勸吳王說:“越國是心腹之患,現(xiàn)在戰(zhàn)勝齊國,如同得到石頭田,毫無用處。

  況且《盤庚之誥》里說,行事違背正道,將被滅絕無遺,商朝因此興盛?!眳峭醪宦爮模汕沧玉愠鍪过R國,子胥將兒子委托給齊國的鮑氏,回來向吳王復命。

  吳王聽說此事,大怒,賜給子胥屬鏤之劍讓他自殺。

  子胥臨死時說“:在我的墳墓上栽種梓樹,讓它長成以后做棺材。

  挖出我的史記眼睛放在國都東門上,讓我看著越國消滅吳國?!饼R國的鮑氏弒殺了齊悼公。

  吳王聽說之后,在軍門外哭悼三日,然后從海上攻伐齊國。

  齊國人擊敗吳軍,吳王才率軍回國。

  十三年(前483),吳王召集魯國、衛(wèi)國的國君在橐皋會盟。

  十四年(前482)春天,吳王北上在黃池與諸侯會盟,想要稱霸中原以保全周王室。

  六月十一日,越王勾踐攻伐吳國。

  二十日,越軍五千人與吳軍交戰(zhàn)。

  二十一日,越軍俘獲吳國太子友。

  二十二日,越軍進入吳國。

  吳國人向吳王夫差報告敗訊,夫差不愿意讓會盟的諸侯聽到敗訊。

  有人泄露消息,吳王大怒,在營帳里斬殺七人以滅口。

  七月初六日,吳王與晉定公爭當諸侯盟主。

  吳王說:“在周王室中我的祖先排行為長?!睍x定公說“:在姬姓國中我晉國位居侯伯?!睍x大夫趙鞅發(fā)怒,要攻伐吳國,這才讓晉定公當了盟主。

  吳王盟會已畢,與晉君告別,要攻伐宋國。

  太宰..說:“能戰(zhàn)勝而不能占有?!庇谑锹受娀貒?。

  吳國失去了太子,內部空虛,國王居外日久,士兵都很疲憊,于是就派使者送厚禮與越國議和。

  十五年(前481),齊國的田常殺死齊簡公。

  十八年(前478),越國更加強盛。

  越王勾踐率軍再次攻伐吳國,在笠澤擊敗吳軍。

  楚國消滅陳國。

  二十年(前476),越王勾踐再次攻伐吳國。

  二十一年(前475),越軍圍困吳國。

  二十三年(前473)十一月二十七日,越國擊敗吳國。

  越王勾踐要將吳王夫差遷徙到甬東,給予他一百戶人家讓他居住在那里。

  吳王說:“孤家年老了,不能事奉君王了。

  我后悔不聽用子胥之言,使自己陷到這地步?!庇谑亲詣q而死。

  越王消滅了吳國,誅殺了太宰..,認為他不忠誠,然后回國。

  太史公說:孔子說:“吳太伯可以說道德最完美,再三將天下辭讓,人民無法用言辭來稱頌他?!蔽易x《春秋》古文,才知道中原的虞國與荊蠻的句吳本是兄弟。

  延陵季子的仁心,仰慕道義沒有止境,見微知著辨別清濁。

  啊!他是一個多么博學多識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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