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王僧孺?zhèn)?/p>

白話梁書 作者:唐·姚思廉


  王僧孺字僧孺,東海郡郯縣人。祖父王準,是劉宋朝的司徒左長史。

  王僧孺五歲那年開始學(xué)習(xí)《孝經(jīng)》,他問老師《孝經(jīng)》這本書里講的是什么內(nèi)容,老師告訴他:“主要是論述忠義與孝道兩件事。”王僧孺便說:“如果是這樣,我愿意經(jīng)常讀這本書?!绷鶜q時就會寫文章,長大后特別勤奮好學(xué)。家里很貧窮,時常受人雇傭?qū)懳恼吗B(yǎng)活母親,每次寫完一篇文章,人們便爭相傳誦、稱贊。在齊朝做官,開始任王國左常侍、太學(xué)博士。他與尚書仆射王晏相互友好,彼此推崇。王晏擔任丹陽縣令后,征召王僧孺補郡功曹,讓他撰寫《東宮新記》。遷大司馬豫章王的行參軍,又兼任太學(xué)博士。司徒竟陵王蕭子良開設(shè)西邸招收文學(xué)之士,王僧孺也曾在那里學(xué)習(xí)過。文惠太子聽說他的名聲后,召進東宮,讓他在崇明殿值班,想提拔他擔任東宮的官員,不巧文惠太子逝世,此事沒有辦成。當時王晏的兒子王德元出任晉安郡郡守,便讓王僧孺補任郡丞,任侯官縣令。建武初年,皇帝下詔推舉賢士,揚州刺史始安王蕭遙光上書推薦王僧孺和秘書丞王日柬。于是任命為尚書儀曹郎,遷治書侍御史,出任錢塘縣令。

  起初王僧孺同任日方在竟陵王的西邸相遇,以文學(xué)會友,至此將要赴任錢塘縣令,任日方贈詩一首,大意是說:“只有你認識我,只有我理解你。觀察行動比照其人言談,要慎終如始。尊敬尊重如同對待蘭香芷芳。形影不離,過去在一起,如今要分手。百德之首,在于自立品格。你的品行和才華斯在,誰人敢妄道是非?美名已經(jīng)建立,又何懼于老之將至?誰來持鞭趕馬呢,我來為你駕車。劉歆著《七略》,班固寫《藝文志》,虞翻著《易注》九卷,荀爽注《周易》十一卷。我們前世有緣,相互欣賞共同勉勵。體察下情不知疲倦,升遷的日子總會到來。羨慕你是早晨的太陽,嘆息我是夜晚的殘燭。”他為文士朋友所推崇到這種程度。

  天監(jiān)初年,任臨川王后軍記室參軍,在文德省聽候召用。不久出任南海郡太守。郡里每年都有高涼國的人和海船多次到來,外國商人在這里進行商品貿(mào)易,過去州郡官員用半價買下貨物隨即轉(zhuǎn)手賣出,賺取幾倍的利錢,以前歷任官員都這樣做,并習(xí)以為常。王僧孺便感嘆地說:“過去有人在蜀郡當官,全身上下不用蜀國產(chǎn)的物品,我想留給子孫的也不是越族的衣裝?!辈灰魏螙|西。做郡守一年,皇帝下詔令讓他回京,郡里的百姓僧侶六百人到府署請求他留下來,沒有同意。回到京城后,任中書郎,領(lǐng)著作,再次在文德省值班,撰寫《中表簿》和《起居注》。遷任尚書左丞,仍保留領(lǐng)著作職。不久任游擊將軍,兼任御史中丞。王僧孺年幼時家里貧窮,他的母親借賣紗布為業(yè),有一次帶王僧孺去集市,路上正遇上中丞的儀仗隊,被驅(qū)趕到路旁的水溝里。到拜授御史中丞的那一天,儀仗隊在前面開路,情不自禁的悲感交集。后因公事降任云騎將軍,兼職不變,不久正式授任御史中丞。當時高祖寫了一首《春景明志詩》共五百字,下詔讓在朝沈約等人都寫一首。高祖認為王僧孺的詩最工整,遷少府卿,出任吳郡監(jiān)御史?;鼐┖笥秩紊袝舨坷?,參掌大選,請求進謁他都一概不理會。

  出任仁威南康王長史,負責處理州、府、國事務(wù)。王國典簽官湯道愍受到南康王的寵幸,在府內(nèi)執(zhí)掌大權(quán),王僧孺總是制裁抑制他,湯道愍便誹謗誣告王僧孺,快要送進監(jiān)獄。王僧孺上書辭去官職說:“我不能在山隅中逃避淹留,而在李樹下端正衣帽,招致侮辱和污點,遭受懲罰,解去官職,淪為平民。董仲舒很有才,只不過擔任驕王的丞相;賈誼很有才,只不過做了長沙王的相。我個人才力短淺,僥幸做了高官,確實感到慚愧。寬厚德性的人很少,而小人很多。所以說抽斷腸子,砍掉頭顱,不能報答皇上的一句話;把膽掏出來顯露自己的誠心,怎能酬報皇帝多次的照顧。所以說網(wǎng)羅才張開,小鳥先落網(wǎng),細小的風剛開始吹,小草還是墜落。一旦辭去各種官職,也就能解脫諸多煩惱。縱使天網(wǎng)疏漏,皇帝開恩,又把心放在哪里,有何面目見人呢。在泥潭滄海里與魚鱉為伍,在荊棘叢生的荒野里同蟲蛇雜居。怎能再聽到皇上的聲音,看到皇上的容顏。高臺上漫步,悲痛得如同霰落地。流連下席,淚如泉涌?!蓖跎姹幻夤?,很久沒有被起用,過了很久,任命為安西安成王參軍,歷任鎮(zhèn)右始興王中記室,北中郎南康王咨議參軍。入京在西省值班,負責撰寫譜牒。普通三年(522)去世,終年五十八歲。

  王僧孺喜好收藏書籍,積累的書達一萬多卷,很多是珍奇的版本,與沈約、任日方家的書差不多。年輕時專心好學(xué),只要能看到的書無所不讀。他寫的文章華麗新穎,引用不少新事,很多是世人所未見過的,人們都推崇他富有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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