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徐鹿卿傳

白話宋史 作者:元·脫脫等


  徐鹿卿,字德夫,隆興府豐城縣人。廣泛地通曉經(jīng)史,以擅長文學名于鄉(xiāng)里,后來的學者爭以他為宗師。嘉定十六年(1223),參加廷試,考中進士,有關(guān)官署按其對策決定他名列第二位,詳定官因其直率壓抑他,結(jié)果置第十位。

  徐鹿卿調(diào)南安軍學教授。張九成曾以直言相道被貶謫居,徐鹿卿選擇他的言行,刻石樹立在學校以此為校訓。先輩前學周敦頤、程顥與他的弟弟程頤都在這里講過學,徐鹿卿重申其教誨,于是理義之學又重昌明。建立養(yǎng)士的綱常條紀,學田多分布在溪峒,時時征賦沒有準則、限度,農(nóng)民為此感到痛苦不堪,徐鹿卿去撫恤民眾,結(jié)果,沒有拖欠租賦的人。后來盜賊作亂,圍繞城邑的屋宇皆被毀壞,只有學宮幸免,故徐鹿卿說“:是沒有誰來擾亂我們的?!?br />
  徐鹿卿擔任福建安撫司干辦公事。恰逢汀州、邵州寇盜作亂,徐鹿卿籌劃備御,切中機會,對避寇者入城的人,多方賑濟,民眾因此無一傷亡。郡多火災,救護有方。逢都城失火,徐鹿卿應(yīng)詔上封事,說積陰之極,其征候是火,指斥寵幸便嬖、沉溺于宴會、使用小人三事尤為厲害。真德秀稱贊他的氣平、言論正派,有憂國愛民的誠意。改任尤溪縣知縣。真德秀擔任泉州知州,請他在南安任職,徐鹿卿以不便養(yǎng)母為借口推辭。真德秀說“:志同道合,可以拯民,你還擔憂什么而不來呢?”徐鹿卿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母親,她欣然答應(yīng)了這個要求。到職后,首先就罷免了沒有名目的科斂負擔,注明版籍,革除預借,疏決壅塞阻滯,通達冤抑,其縣邑大治。真德秀不久擔任福建路長官,疏列他的政績,以勸勉各縣。逢歉收年,處理得法,富有的愉快地分出財物,民眾沒有死亡、遷徙的。剛聽說,令赴都堂審察。因為母親喪事而離職。

  徐鹿卿被詔赴朝廷任樞密稟議,首先議論邊防事務(wù)、紙幣。主管官告院,干辦諸司審計司。過去的宰相之子以集英殿修撰職食祠祿,又幫司農(nóng)少卿米麥,徐鹿卿說“:為什么為一人而破壞成法?”認為不能這樣做。遷任國子監(jiān)主簿。入朝應(yīng)對,陳述六件事,說“:清除淺陋的以起事功,昭示勸懲的以收權(quán)柄,清查班著以儲備真才實學,重視藩輔以保護都邑,使用閩、越之地的水軍以屏防海上,集合東南的全部力量來防守長江?!崩碜诨实蹖@些都予以贊揚、采納。改任樞密院編修官,暫任右司,籌畫樞密院西府、中書門下東府二府事宜,通而守法。恰逢右史方大琮、編修劉克莊、正字王邁因為上書言事而被貶黜,徐鹿卿以詩相贈,奏事的人一起彈劾他們,太學的學生們做《四賢詩》。擔任建昌軍知軍,未上任,而崇教、龍會兩保與建黎原、鐵城的民眾因積怨而兵刃相見,徐鹿卿急馳書布告他們,斂手聽命。任職后,即寬賦薄斂,禁止掊克,裁汰贓濫,抑制豪強,撫恤寡孤弱小,懲罰貪官污吏,訓練士卒,創(chuàng)建百丈寨,選練將帥、士卒,修筑城邑墻垣,治縣行為大為人們信服,鄉(xiāng)里田野都歌頌他的政績。

  督府橫取秋苗斛面,建昌有上交五千斛的任務(wù)。徐鹿卿為此相爭說“:我郡守職務(wù)可以免去,但是米得不到。”民眾都擔心失去徐鹿卿,請求輸送米以共命運。徐鹿卿說:“民眾為我打算是好的,難道我就不為民眾打算嗎?”最后以抗爭而免除了五千斛米的負擔。召他赴朝,打算出發(fā)去京,南豐發(fā)生盜亂,他捕斬渠首二十人,其他的人都不問罪。擢升度支郎官兼任右司。入對于朝,極陳時弊。改任侍右郎官兼敕令刪修官,兼任右司。徐鹿卿又說當時宰相并列的弊端。宰相以甜言蜜語誘引徐鹿卿,徐退下后告訴別人說:“是牢籠,我不能為宰相的黨人?!弊h事官以其他的事詆毀徐鹿卿,徐鹿卿主管云臺觀。過了一個多月,起用為江東轉(zhuǎn)運判官。當年大饑,人以人肉為食,留守別之杰諱言不追問,徐鹿卿下令暗中捕拿吃人肉的人,懸尸于市示眾。又奏援引真德秀為漕官時撥錢用以幫助賑給,沒被向上報告。于是拿出本官司庫米三千多石按半價出售,及減抵當作庫息,又拿出緡錢一萬七千賑送饑民,勸居民收養(yǎng)孤兒,每日給錢米,因此而活的孤兒有幾百人。宴飲或與人集聚時不用聲樂。

  正當岳珂駐守當涂,制置茶鹽,詭稱為國謀利,橫征暴斂百出,商旅不敢通行于此地,國家收入反不如其初。朝廷命徐鹿卿核實這件事,官吏爭相逃竄隱匿。徐鹿卿寬定其期限,親自審查勾考,全部了解了其實際情況。岳珂辟置貪官酷吏,開告讠干檢舉的風氣以誣陷民眾,沒收他們的財產(chǎn),平民李士賢有稻二千石,被囚禁了半年。徐鹿卿全部釋放而勸他們將余財分給貧民,都感泣涕零,奉命而行。岳珂被罷職,任命徐鹿卿兼領(lǐng)太平知州,仍暫提舉茶鹽事。松弛征斂,減免采石與蕪湖兩務(wù)蘆花稅。江東諸郡飛蝗很多,蔽天遮日,進入當涂縣境,徐鹿卿露天燒香默禱,忽飄風大起,蝗蟲全部飛過淮河。別之杰密請朝廷要求徐鹿卿移任浙東提點刑獄,加直秘閣,兼任提舉常平。徐鹿卿倡議罷去浮鹽經(jīng)界鹵地,先撤相家所筑,被捕者自己說:“我是相府人?!毙炻骨湔f“:行法一定得從近依富貴的人開始?!弊詈筮€是依法處罰。丞相史彌遠的弟弟擔任溫州通判,用韓世忠家傳的珍寶玩物獲利,籍沒之,徐鹿卿奏請削奪了他的官職。

  起初,徐鹿卿邀請衢州推官馮惟說來婺州斷獄案,馮惟說平素廉潔、直率,到后則辨別曲直,查出湮沒已久的禁查之事。大家對他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快,正值鄉(xiāng)人聚集一起提意見,于是囑請彈劾馮惟說。州官索要告發(fā)馮惟說的蓋有手印的文書,馮惟說笑道:“是不是還可以任官呀?”自己在蓋有手印的狀紙上題詩后離開了。衢州鄭逢辰因錯誤地舉薦了人,徐鹿卿因為委任使者不當,兩人相繼自己奏請免職,又相互和詩酬唱。御史把他們二人彈劾、罷免。后任泉州知州,改任贛州知州,都辭不就職。遷任浙西提點刑獄,江、淮都大坑冶,都因有病而力辭不就,于是主管玉局觀。到召令還職,又辭,改任直寶章閣,擔任寧國府知府,提舉江東常平,又辭。

  淳..三年(1243),徐鹿卿以右司召還,還是辭而不就。丞相杜范送書信給他說“:直道不能被人所容,使人擊節(jié)嘆息。你不出任就職,難道是因為馮惟說的緣故嗎?馮惟說即將有新的任命了?!毙炻骨溆谑遣懦鰜砣温?。升任太府少卿兼右司。入朝應(yīng)對,奏請穩(wěn)定國本,端正紀綱,定立規(guī)模,“時事多艱,人心易搖,既沒有獨立承擔重任的大臣,又沒有守節(jié)伏義的儒士,希望早決定大計”。理宗皇上贊揚了他的議論,兼任中書門下省檢正諸房公事,兼任崇政殿說書。一年以后,暫兼任吏部侍郎。當時人們議論要求執(zhí)政分別治理兵事與財政,徐鹿卿堅持認為不行。因為疾病而請求擔任祠官,遷右文殿修撰、知平江府兼發(fā)運副使。執(zhí)意請求祠職,理宗皇帝詔諭丞相挽留他。召他暫任兵部侍郎,力求辭任,皇上詔令丞相以書信招他入朝,徐鹿卿到后,又極言君子小人,切于當世的時務(wù)。兼任國子祭酒,暫任禮部侍郎,兼同修國史,兼實錄院同修撰,兼侍講,兼理權(quán)給事中。徐鹿卿說“:瑣闥細小的官吏沒有什么不應(yīng)當過問的,近年,朝廷命令已下而給舍等官員不得而知,請求恢復舊制?!痹t令按奏請的做。

  理宗皇上對他誠懇地關(guān)心,以致漸漸引起越來越多的人妒忌,有的撰擬假的奏疏托請徐鹿卿給以傳遞,屢次詆毀宰相以及各種大小官員,徐鹿卿開始不知道,后來就在皇上面前洗刷自己,請求罷去官職,理宗皇上對他說:“你離職而去,正好中了奸人的計謀?!痹t令臨安府根絕捕拿造假疏的人,因事件與一些有勢力的要人有牽連,獄事沒有依法追查到底。遷升禮部侍郎后,徐鹿卿多次上疏辭職告老還鄉(xiāng),授任寶章閣待制,擔任寧國府知府,而以年齡大了要求告老的奏疏上了五次,沒有被批準,提舉鴻禧觀,于是致仕,進升華文閣待制。死時,遺表送聞,贈賜四官。

  徐鹿卿居家忠孝友睦,喜怒不表露于形,恩怨都能泯滅不言,宗族親屬,鄉(xiāng)里黨人,都得歡喜之心。擔任官職廉潔、簡約、清正、嚴峻,不隨便拿取一點點東西,一棟草廬剛能遮擋風雨。所寫的著作有《泉谷文集》、奏議、講義、《鹽楮議政稿》、《歷官對越集》,手編《漢唐文類》、《文苑菁華》,謚號“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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