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張通古傳

白話金史 作者:元·脫脫等


  張通古,字樂之,易州易縣人。通古讀書過目不忘,他綜合所有的經(jīng)史,善于撰寫文辭。遼國天慶二年(1112),通古考中進士,被任命為樞密院令史。正遭逢父親之喪,守制尚未期滿而應(yīng)召任職,通古懇切推辭不接受,因此而隱遁離去,隱居在興平。太祖阿骨打平定燕京,又將燕京割讓給宋朝。宋人想收買人心,召見通古,通古辭謝了,隱居在易州太寧山下。

  宗望收復(fù)燕京,侍中劉彥宗和通古平時關(guān)系好,知道他的才華,請他擔任樞密院主奏,又改任兵刑房承旨。天會四年(1126),尚書省剛剛建立,通古被授工部侍郎的職位,兼管六部事。高慶裔設(shè)立《磨勘法》,官宦之中不少人丟了官,通古也免去了職務(wù)。遼王宗干一向知道通古的名氣,愛惜他的才學(xué),派人去告訴他要他自理。通古不肯這樣做,他說:“許多士人都離去了,而我自己有什么心情單獨去請求留用呢?”宗干為他去論理。拜中京副留守的官,當詔諭江南使,宋朝君主要面向南坐,讓通古面向北坐,通古說“:大國的長官等于小國的國君。我朝天子把河南、陜西賜給了宋國,宋簽約要對我朝奉表稱臣,所以我朝使臣不可以面向北坐。如果你想貶低損害使者,使者不敢傳詔?!庇谑且R欲北歸。宋主立刻命令設(shè)東、西座位,使者面向東坐,宋主面向西坐,受詔拜起一切按禮儀進行。通古完成使命回還,聽說宋國已在河南布置兵力,謂宋國送他回朝的韓肖胄說:“我朝天子割讓土地給南國使你們獲益,南國應(yīng)當考慮圖報大恩。現(xiàn)在卻設(shè)置守軍,自己造成要動兵戈的嫌疑,如果我朝興師問罪,你們將拿什么言辭答對?江左尚且保不住,何況齊呢?”肖胄聽罷很惶恐,說:“敬聽尊命。”立即策馬馳回宋國把通古的話如實向宋主稟告。宋主當即命令罷兵。通古到達上京,詳細向宗干匯報,并且說:“在他們的布置還不定的時候,應(yīng)當討論收復(fù)河南”。宗干高興地說“:這正是我的心愿!”通古又出任參知行臺尚書省事。

  未過多久,皇帝詔令宗弼再取河南,通古請求自己先行到汴京曉諭宋國。等他臨近汴京,宋人已經(jīng)離開了那里。有人對通古說:“宋人先撤退,恐怕其中有詐?,F(xiàn)在聽說他們將從許、宿兩地來襲擊我軍?!蓖ü耪f:“南人公開說要來,正是已經(jīng)走了?!庇谑桥扇巳ビ^察,宋人果真退卻了。宗弼手撫髀部笑著說“:誰說書生不明白兵家之事呢!”

  河南籍士兵孫進虛妄地自稱是“皇弟按察大王”,陰謀作亂。當時海陵是丞相,內(nèi)心懷有非分的企圖,他想除掉熙宗的弟弟胙王常勝,因為孫進自稱皇弟大王,于是他指控這是胙王誣蔑陷害熙宗。熙宗自從太子濟安逝世以后,繼嗣沒有確定,心中深深惦記這件事。再加上裴滿皇后很專制,他不能在后宮肆意尋歡,很是郁悶,常常因此而恣意飲酒,酒醉妄自發(fā)怒,手持刀子殺人。在海陵中傷胙王的時候,熙宗相信有這事不懷疑,于是派遣護衛(wèi)特思去汴京審查處理。行臺知道熙宗著意在胙王,就誘引孫進招出胙王。通古抓住其中的禍害,極力辯論勸止。及至把孫進引來讓他服法,他供出原來假托“皇弟”大名,拿此來蠱惑眾人,是想按規(guī)定騙取財物罷了,實際并沒有這個人。特思將此情上奏,海陵向皇上說特思的壞話,他說:“特思想讓胙王僥幸得福?!蔽踝诟诱J為海陵的話是真實的,于是殺了胙王,同時殺了特思。行臺諸位官員都責(zé)備通古說:“被你所誤,現(xiàn)在要受連累死了?!蓖ü耪f“:因正義而獲罪被殺死,比活著強。”海陵已經(jīng)殺了胙王,便不再加害他人,于是牽連治罪止于特思,行臺沒有受牽連。

  天德初年(1149),通古遷升行臺左丞,進拜平章政事,被封為譚王,又改封為鄆王。通古以有病為理由請求解除有關(guān)國家機密大事的工作,沒有獲準。后通古又拜司徒官職,封為沈王。海陵王完顏亮對下屬臣僚嚴厲,握緊威勢和權(quán)柄,親王大臣沒有不曾或少給臉色看的,只有見到通古時,一定禮貌相待。

  正當磁州僧人法寶想離去,張浩、張暉想挽留他而留不住,而朝中官員又有想留住他的人。海陵聽說這件事,詔令三品以上官員上殿,責(zé)備他們說:“聽說各位愛卿每次到寺院,法寶僧都在正座,卿等便坐在他旁邊,朕認為很不可取。所謂佛本是一個小國的王子,能輕易地舍棄富貴,甘愿吃苦修行,由于這個原因才成為佛,現(xiàn)在受到人們的崇敬。如果信佛只是希圖福利,都是妄想。況且作為僧人,往往考不中秀才,在市井中流浪討食,生活的計謀不足,才去當僧人,比較他的貴賤,不可和簿尉抗禮。里巷的老婦,臨近死期,她們中多有皈依信奉的人。卿等位尊為宰相輔國大臣,卻還效法這些,有失大臣的身份。張司徒是穩(wěn)重老成的故人,再三教誨應(yīng)該明白了,他足夠當我們的表率,為什么不向他學(xué)習(xí)呢?”海陵又召見法寶對他說“:你既然是僧人,去或留全在你自己,為什么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法寶害怕了,不知怎樣做才好。海陵說:“你是長老,應(yīng)當有一定的主見,現(xiàn)在難道怕死嗎?”于是吩咐在朝堂打了他二百大板,打了張浩、張暉各二十板。

  正隆元年(1156),以司徒之職位辭官,被進封為曹王。當年,通古逝世,享年六十九歲。

  通古天生和樂平易,不做表面花樣,雖然位居宰相,要求自己平素仍然清寒。他的兒子叫沉,天德三年(1151),被賜楊建中榜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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