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完顏伯嘉傳

白話金史 作者:元·脫脫等


  完顏伯嘉,字輔之,北京路訛魯古必剌猛安人。明昌二年(1191)中進士,調(diào)任中都左警巡判官。孝懿皇后妹晉國夫人家奴買漆不付錢,伯嘉把牽連到的晉國辦事家奴數(shù)人拘押入獄。晉國告訴章宗,章宗說:“姨付他的錢,那么家奴就釋放了。”由此,強橫的人避匿。改任寶坻丞。補任尚書省令史,又升太學(xué)助教、監(jiān)察御史。上書抨擊平章政事仆散揆。有人說:“與宰相發(fā)生矛盾,為什么?”伯嘉說“:職責(zé)是這樣?!比纹?jīng)鲋沃校f升官為莒州刺史。審理屬縣搶劫犯,伯嘉說:“人說饑寒為盜,如今他搶了二千錢,過月不用一錢說明什么?此必官兵捕他盜不獲,捏造罪狀來定罪罷了?!必?zé)問他們,果是如此。詔令與按察官一起調(diào)查編排戶籍和百姓收入狀況表,在香..被召見。

  大安中,三次任同知西京留守,代理本路安撫使。貞..初,升任順義軍節(jié)度使。在家守父母喪,百日后,起用為震武軍節(jié)度使兼宣撫副使,提控太和嶺各險要關(guān)口。副統(tǒng)李鵬飛陷害殺死彰國軍節(jié)度使牙改,詔令伯嘉處理這事。貞..四年(1216)三月,伯嘉上奏:“西京副統(tǒng)程琢智勇過人,持心忠孝,用私財募集壯士二萬,再次奪取渾源、白登,有恢復(fù)山西的志向,已經(jīng)命他駐扎在弘州了。前些日子靖大中、完顏毛吉打用三千人歸附朝廷,各升為節(jié)度副使。如今山西已經(jīng)失守,琢聚集剩下的兵馬,向國家盡忠,百戰(zhàn)不敗。我擔心失去戰(zhàn)機,就暫擬提琢為昭勇大將軍,同知西京留守事,兼領(lǐng)一路義軍,給姓名空缺的委任書十二道,許其選擇有謀略的人補充州縣官。”下令許可,還賞賜琢姓夾谷氏。琢請求說:“前代都賞賜國姓,沒有歸附他族的,如蒙換賜國姓,榮耀沒有大于這了?!痹t令改賜姓為完顏氏。

  這月,伯嘉升元帥左監(jiān)軍,知太原府事、河?xùn)|北路宣撫使。用同知太原府斡勒合打為彰國軍節(jié)度使、宣撫副使。六月,斡勒合打上書:“同知西京留守完顏琢仗著與宣撫使伯嘉很好,遷移到代州居住,肆意侵犯搶掠。遙授太原治中、代理堅州刺史完顏斜烈私離邊界,我告訴伯嘉,伯嘉不高興,派臣護送糧草到代州。我請求增兵,就用弱兵幾百交給,一半沒有鎧甲兵器。我又因為說這事,伯嘉怒臣,幾乎把我拷打死。我長年立功,很有些小成績,伯嘉挾私仇欺壓我,不再給我宣撫使同事之禮。我要不說,擔心他日反而被誣告,不能自己辯明?!被噬蠁栐壮?,宰臣說:“太原是重鎮(zhèn),防秋就在近前,請下令告訴和解?!痹t書說:“太原軍事要道,如果因個人私怨廢棄國家大事,國家還依靠什么?你們應(yīng)同心盡力,來分擔來自北方的憂患,不要堅持先前非難,誤了大計。”七月伯嘉改知歸德府事,合打改任武寧軍節(jié)度使。御史臺奏:“宣撫副使合打上告元帥伯嘉因個人怨憤加以杖刑,命令本臺察訪,現(xiàn)既然出了這事,竟不再追究懲處。如果合打說的是事實,伯嘉怎么能夠無罪,伯嘉無罪,合打應(yīng)當犯欺騙罪,請求審查,糾正是非,明確顯示官吏的升降標準。”宣宗說:“現(xiàn)在正是防秋,暫且停止追查吧?!?br />
  當初,河?xùn)|行省胥鼎進言:“完顏伯嘉屢次說同知西京留守兼臺州刺史完顏琢,可倚仗他收復(fù)山西,朝廷升官賜姓,令屯代北,扼守太和嶺?,F(xiàn)在聽說各隘口全都沒有琢兵,大概琢領(lǐng)著太原人,保住五臺搶劫罷了。如還認為伯嘉的話可以相信,請求派琢離開太原,或者遷移到內(nèi)地,分開安置他的部下,以防備不可預(yù)測的變化?!痹壮忌献唷埃阂雅晒儆H臨研究琢軍,并令太原元帥府烏古論德升召琢使用他了。應(yīng)當把這個意思報告鼎。”沒有多久,德升匯報:“琢兵數(shù)萬人分別駐扎在代州各險要地方,抵抗打仗非常盡力,那些人沒有組織,不是琢不可以控制。”胥鼎再奏說“:宣差提控古里甲石倫說,琢剛招降時,說是謀劃恢復(fù)山西,現(xiàn)逗留在忻、代、定、襄之間,恣意侵擾,沒有再走的意思。他們發(fā)掘民糧,殘殺無辜,雖說不麻煩官府供給,不過以換取為名,實則侵奪搶劫,欺國害民沒有像琢的。石倫之言如此,我已命令帥府禁止他了?!痹壮甲嗟馈埃核晒購男?、代來,說沒有看見劫掠的痕跡,只有按照德升的說法辦。”皇帝同意。

  伯嘉至歸德,上書說,請求讓犯死罪以下的罪犯交糧贖免罪行。宰臣上奏:“伯嘉前在代州曾施行此法,是暫時的權(quán)宜之計,不可作為常法。”于是停止。很快改任簽樞密院事。不到一月,改任知河南府事。這時,剛經(jīng)過打仗后,缺少軍糧,伯嘉命令運送棗栗菜根補充,都認為便當。興定元年(1217),知河中府,擔任宣差都提控,沒多久,召任吏部尚書。二年(1218),改任御史中丞。

  當初,貞..四年(1216)十月,詔令用兵部尚書、簽樞密院事蒲察阿里不孫為右副元帥,防備抵御潼關(guān)、陜州之敵。臨時駐扎在澠池土濠村,兵不戰(zhàn)而潰。阿里不孫逃去,丟失佩帶的虎符,改變姓名,躲藏在柘城縣,與他的妻妹前韓州刺史合喜兒媳紇石烈氏及仆婢三人租民房居住。合喜母徒單氏聽說,捉拿紇石烈,斷其發(fā),拘禁在佛寺中。阿里不孫又逃去。監(jiān)察御史完顏藥師揭露說“:請求責(zé)問紇石烈及其仆婢,應(yīng)當能得到他所在的地方。他的妻子兒子聽說在京師,也不是不知道,請求追究到底?!庇兴菊衅浼胰耍亓钺尫?。下詔說:“阿里不孫如能自首,當免死罪?!卑⒗锊粚O就讓他兒子上書,請求帶職贖罪。尚書省奏道“:阿里不孫有幸特令免死,應(yīng)當?shù)匠⒆允?,卻叫他的兒子上書,還懷藏觀望?!辈闻険粽f:“古時做將領(lǐng)的,接受命令那天起忘其家,臨上陣那天忘其身,穿喪衣,在北墻鑿一門出發(fā),來表示必死的決心,進不求名,退不避罪,只保護百姓。阿里不孫受國家重托,掌握幾萬士兵,沒有列陣就潰逃,丟棄虎符,既不能拿起鼓槌擊鼓拼死抵抗,又不能肩負斧钅質(zhì)請求懲處,逃命藏匿,茍且居住里巷,挾帶隱藏婦女,做這種丑行,圣恩寬大,委曲地赦免他死罪,自己應(yīng)當急行到朝廷,惶恐地待命。而他安坐不動要挾君主,絲毫沒有顧忌,追究他的實罪,的確可殺。這樣還不懲處,朝綱要敗壞了,請求把他陳尸集市來警戒為臣不忠者!”宣宗說:“中丞說得對,可是已經(jīng)赦免他了?!卑⒗锊粚O終被除去名籍。

  五月,擔任宣差河南提控捕蝗,允許判決四品以下官。宣宗憂旱。伯嘉奏說“:太陽是君主的象征,陽的精華,干旱是君主極度主觀行事的象征,宰執(zhí)認為是冤獄所致。調(diào)和陰陽是宰相的職責(zé),卻茍且歸罪有司。高琪出身武官,本來不足評論,汝礪等人不知道職責(zé),罪行就大了。漢代制度,遇到災(zāi)異應(yīng)下策免去三公,現(xiàn)在反而歸罪有司。我認為今天的旱災(zāi),實在是因為君主主觀行事,宰相奉承諂媚,各官署失職的緣故?!备哏?、汝礪深怨他。

  禮部郎中抹睰胡魯剌因論事違反圣意,皇上召集五品以上官公開加以指責(zé)。第二天,伯嘉勸諫說:“自古帝王無不以堯、舜為榜樣而恥做桀、紂,因為堯、舜接受意見,桀、紂拒絕規(guī)勸。所以說‘聽取意見的昌盛,拒絕規(guī)勸的滅亡’。胡魯剌所說的對,對自己沒好處,所說的不對,對國家沒有損害。陛下在朝廷上這樣侮辱他,難道不想做堯、舜嗎?前幾天議事者說話涉及誹謗,有司用嚴刑判罪,皇上釋放了他。與其釋放他作為恩惠,不如放在一邊不追究這件事?!?br />
  宰相請求修建山寨用來避兵禍,伯嘉勸道“:建議的人一定說據(jù)險可以使君父安全,難道沒看見陳后主進入井中嗎?假如入山寨可以得生,能再得到國嗎?人臣有忠國的,有媚君的,忠國的也許違背皇上的意思,諂媚君主的不替國家打算。我私下論之,有國可以有君,有君未必有國?!备哏?、汝礪聽說這事,怒氣更大。十二月,用御史中丞、暫代參知政事、元帥左監(jiān)軍的身份,行尚書省、元帥府到河中,控制河?xùn)|南北路,斟酌事勢,自行處理。

  興定三年(1219),伯嘉到河中,上奏說“:本路是軍事要沖,不可以缺官,凡是被征召的往往用艱險來推辭,請求凡是行文征召無故不到的應(yīng)給予降職處罰,盡心辦事掌管的看他經(jīng)歷升遷?!痹t令經(jīng)召不到的杖擊一百,其他照所請的辦。朝廷商議想放棄河?xùn)|,遷移當?shù)匕傩粘鋵嶊兾鳌2紊蠒G道:“中原有河?xùn)|,好比人有肩背。古人說‘不得河?xùn)|不稱雄’,萬一失去它,恐不容易取回?!庇謽O大地違背了宰相的意思。不久,召回京城,免為中丞。伯嘉進朝拜見,上奏說:“像我才短力弱,本應(yīng)召回,另外需要速派大臣鎮(zhèn)守安撫。”宣宗認為這很對。伯嘉上疏說:“國家兵不強,力不足用來有所作為,財不富,賞不足用來周濟大眾,只靠官爵來激勵人心。前些天因為功勞升官到京城請求調(diào)派的,有司往往駁斥他們,假冒不實的誠然有十分之三,已經(jīng)給了又奪走官爵,這樣的做法不是用來激勵立功的。請求按軍功升官,宣布命令沒有假的立即允許任用他?!庇终f“:從戰(zhàn)爭發(fā)動以來,河北兇悍狡猾之徒往往聚眾自保,沒有穩(wěn)定的歸屬。請求賞賜招撫,給他們以官號,不為他人搶先這么做?!庇终f“:河?xùn)|、河北有能招集余民完守城寨的,請求不問他的門第地位,都超越原有等級,授給本處現(xiàn)任的官職?!庇终f“:河中、晉安披山帶河,保障關(guān)、陜,這是必爭之地。如今雖然殘破,地形高下平險之勢依然存在,如果讓他人占據(jù)它們,依靠鹽池的富足,聚集軍隊積蓄糧食,那么河津以南、太行以西都不足依靠了?!?br />
  四年(1220)秋,河南發(fā)大水,充當宣慰副使,巡行京東。上奏說:“亳州災(zāi)最重,應(yīng)當免交三十余萬石。三司只說去掉十萬石,百姓將陷入悲慘境地,只有皇上能憐憫他們?!痹t令懲處三司不如實報告災(zāi)情的行為。伯嘉行至蘄縣,聽說前面有紅襖賊,不敢到泗州。監(jiān)察御史烏古孫奴申彈劾伯嘉違詔,沒有全面巡視。又說“:伯嘉知道永城縣主簿蒙古訛里剌違法,沈丘令夾谷陶也受賄,隱瞞不報。前谷城縣令獨吉鼎術(shù)可曾跟從伯嘉學(xué)習(xí),伯嘉暗示御史征召他?!泵钣兴緦弳?,適逢免罪。

  五年(1221),起用為彰化軍節(jié)度使,改任翰林侍講學(xué)士。伯嘉賢良正直,不能隨波逐流,曾說:“生為男子,當益國澤民,其他不可學(xué)也?!备呷甑Z正在求寵固位,伯嘉議論事情總和他抵觸,由此誹謗伯嘉的人很多。元光元年(1222),因犯議事過激罪,降官遙授同知歸德府事。二年(1223)三月,遙授集慶軍節(jié)度使,代理參知政事,行尚書省在河中,率陜西精銳部隊和平陽公史詠共同收復(fù)河?xùn)|。不久,伯嘉有病。六月,逝世。

  伯嘉離開太原后,完顏琢軍隊寄住平定石仁寨,代理平定州刺史范鐸用閻德用擔任本州提控。德用兇暴倔強,藏著奸謀,鐸不能控制,曲意寬容庇護他。興定元年(1217),德用率領(lǐng)所管部隊偷襲,殺琢及屬吏程皀等百余人,于是占據(jù)石仁寨。鐸害怕,帶著家里人逃奔太原。德用就占領(lǐng)平定州。二年(1218)十月,詔令殺死范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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