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序
別傳之旨如何若何的醉后猜三枚猜得著也是扶墻摸壁走眼目定動的棺材里瞠眼睛掙轉(zhuǎn)來鷂子已過新羅國單刀直入的雖血濺梵天得勝時未免傷鋒犯手眉毛還在么蓋由太白山高登峰造極者絕少禹門浪急暴腮點額者良多惟有
介為和尚龍池洗澡波浪滔天諸方瀟灑活潑潑地脫盡語言文字獨逞向上風(fēng)流鴛湖曾吐氣普濟大揚眉都門敲磕來直得
大清國里拈椎豎拂如麻似粟許禪和子被這漢一條拄杖揮入東洋大海去也龍蛇何必分魚目不必辯還要尋章摘句在之乎者也上吹毛求疵便失卻自己眼目。
順治辛丑暮春朔旦同堂法弟 轢道人嚴大參盥手敬題
序
禪宗一燈自臨濟開山而后接其薪傳者晨星落落迄荊溪
萬如禪師大啟宗乘抉奧宣玄說法龍池之上為衣缽正支四方名宿靡不連袂重趼瞻禮恐后冀其指引迷津證成勝果然桂香滿院天花散空究之觸背皆非未聞標指見月風(fēng)幡聚訟誰其瞻斗悟趨謂非妙蘊難窺異敏希遘哉茲
介為和尚楚中奇士也慧根夙具英穎絕群甫髫齔時即受沙門戒行既則精進益力勤修罔間積十五六載喟然思所依皈杖策吳浙得
天童密老人引而進之一經(jīng)啟示矍然有悟頓參無上諦后為萬師入室真子允哉臨濟一派匪是莫歸矣久之功行日隆開堂演說人人瞻仰因主報國古寺舊緒賴以聿新則又師之有造于吳也今觀其所說語錄書詩皆玄機邃旨為一切世間希有用宜登諸梨棗以作濟世津筏爰筆其事以弁諸簡端。
密庵李模題
介為舟禪師語錄目次卷首序文卷一上堂(附掛鐘板 齋單)卷二上堂卷三小參拈頌法語入室機緣垂問卷四偈卷五傳書引疏卷六題贊自贊佛事卷七萍吟集卷八影堂集卷九松陵雜錄卷十吳門雜錄行狀塔銘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一
門人 海鹽 益證 等編
住嘉興南湖如如庵語錄
順治六年己丑二月十三日龍池和尚送師入院集郡檀護于十五日上堂囑付繼住持遂返次檀越請升座僧問如如瑞氣曇花現(xiàn)煙雨春光萬境新如何是如庵境師云四面綠陰垂野岸進云如何是境中人師云眼卓孤峰獨足立進云如何是人中意師云奈遇知音進云三句已蒙師指示一句無私意若何師云滿腔別調(diào)進云曇花瑞現(xiàn)千年秀一葉流芳萬古春師云誰似渠儂得自由進云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師云須是作家始得問昔日世尊鹿野苑中轉(zhuǎn)四諦法輪今辰和尚升座轉(zhuǎn)何法要師卓拄杖云會么進云恁么大眾沾恩學(xué)人禮拜師云照顧腳下僧復(fù)喝師便打問靈山拈花微笑面面相陳今日豎拂揚眉心心相應(yīng)且道今古不異一句如何示人師云針劄不入進云恁么則當(dāng)體已超空劫外撐天拄地絕遮攔師云猶是階下漢乃云今朝四月初一鳥語風(fēng)聲齊出若是靈利衲僧決不向此求覓且道覓個什么不見香嚴禪師云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喝一喝云又幾向聲色外威儀參。
結(jié)制當(dāng)日眾檀護請上堂師指法座云人天普集狐兔潛蹤縱使釋迦彌勒也須退身三步喝一喝遂升座拈香祝
圣罷次拈香云此一瓣香靈山付囑不忘震旦金湯有賴伏為護法宰官居士等同圓般若種智永固信力根深又拈香云此一瓣香太白室親遭毒手弁山堂卒地翻身二十年撥草瞻風(fēng)末后飲水吃噎今當(dāng)人天眾前爇向爐中供奉現(xiàn)住常州府宜興縣龍池山禹門堂上萬如微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斂衣就座維那白槌云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問一條白棒當(dāng)陽現(xiàn)木馬橫騎海底行如何是臨濟宗師云殺佛殺祖進云君臣五位全不失個里風(fēng)光事事窮如何是曹洞宗師云子承父業(yè)進云月出海門云吐白鳳皇橋下水流東如何是云門宗師云泉聲流出廣長舌進云未離兜率降皇宮大地山河手掌中如何是溈仰宗師云杲日當(dāng)空進云野國窮通寒鵲噪栴檀林里透香風(fēng)如何是法眼宗師云事事無礙進云五家宗旨蒙師指南湖個里事如何師打云你試道看僧喝師打僧禮退優(yōu)婆夷問除卻三玄三要如何是佛師云你是男是女夷擬議師打云忘卻了也進云如何是法師云如是你聞進云如何是僧師云禮拜著進云如何是佛法僧三寶師云穿衣吃飯進云除卻穿衣吃飯請和尚道師打云你咬著一粒米也未夷禮拜師云佛法僧寶集爾現(xiàn)前離心離識凈體圓明若然念起緣生瞥爾迷封萬有與么還有言前薦得者么如無又畫蛇添足去也喝一喝復(fù)云臨濟大師示眾云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在汝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jù)者看看時有僧出問云如何是無位真人濟下繩床搊住云道道僧?dāng)M議濟托開云無位真人是什么乾矢橛便歸方丈師云臨濟恁么說話大似好肉剜瘡若問南湖如何是無位真人但向他道是什么無位真人乾矢橛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具眼者試分析看復(fù)白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
冬節(jié)上堂問逢至小年節(jié)大地意氣新青山仍舊色不改舊時人如何是舊時人師拂一拂云會么進云日出方知天下曉水流穿過院庭中師云對面底聻進云和尚證明師云證明個甚么僧?dāng)M進語師震威一喝乃以拂召云大眾還會么欲識佛性義當(dāng)觀時節(jié)因緣時節(jié)若至其理自彰且道是個什么時節(jié)一陽生萬物長世間多少守株人惟有趙州老子不逐十二時轉(zhuǎn)遂擲拂子喝一喝下座。
上堂問雪屋梅花灼灼辨的眚目不瞪衲子難謾秪如南湖一曲為誰宣師云山林瓦礫縱橫說若到常情取信難進云爭奈萬籟有心聞不得師云恪問三藏教文收不到一聲清磬廓無余寶座高登將何所務(wù)師云朔風(fēng)凜凜進云如何是直截提持一句師云汝屈不首進云曲為今時又作么生師云不要你多事乃云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二祖斷臂覓心了不可得馬大師云即心即佛這三個老古錐恁么為人如釘釘木然雖如是未免承言者喪滯句者迷驀拈拄杖卓一卓云阿呵呵庭前柏樹子菩提薩婆訶。
臘八初祖開光上堂拈拄杖卓一卓云大眾還知么今日乃雪山老子睹明星悟道成等正覺之日謂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皆因妄想執(zhí)著而不能證得者老漢何似開眼說夢眾中且道迦文未睹明星時還具眼也無復(fù)卓拄杖云且喜達磨祖師向拄杖頭上豁開眼光爍破四天下去也亦謂現(xiàn)前大眾具有如來智慧德相皆因?qū)⑿拇蛩圆荒茏C得證與不證且止眾中還識祖師西來意么聽取一頌昔睹明星今見大雪星雪光交輝乾坤都照徹祖師西來意早已言漏泄便下座(是日上堂時忽大雪)。
新春日諸山禪碩請上堂問煙鎖龍樓玉磬浮半巖殘雪占春眸梅含嫩蕊拈新句臘盡春回百草頭如何是臘盡春回的句師云柳眼舒窺天地闊春聲啼徹歲寒心進云與么則萬木沾恩梅吐白殿角風(fēng)生翠竹呈師云隨境漂流漢進云學(xué)人只如是和尚又作么生師打云這一棒合該你吃問請問和尚天下何以為二同師云普進云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師云拶乃云臘盡春來草木咸知窮底事冰消凍解狐蹤斷跡見流長一任乾坤新日月看看原只舊時人諸仁者還識舊時人么若識舊時人且說舊時話昔世尊說法華時有七寶塔從地涌出住在空中于是釋迦牟尼佛以右指開七寶塔戶出大音聲如卻關(guān)鑰開大城門即時一切眾會皆見多寶如來于寶塔中坐師子座全身不散如入禪定又聞其言善哉善哉釋迦牟尼佛快說是法華經(jīng)我為聽是經(jīng)故而來至此今日諸山禪碩亦非從地涌出亦非住在空中于彈指頃會集現(xiàn)前驀拈起拄杖云眾中還知這個端的么復(fù)卓一卓云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說什么釋迦多寶拈來總與一串穿卻何故惟此一事實余二則非真便下座。
上堂問三通鼓罷簇簇上來佛法人事一時周畢秪如尼慧溫禪師云拄杖子不在手苕帚柄聊與三十且道過在什么處師打云賞罰分明進云犀因玩月文生角象被雷驚花入牙師云又被風(fēng)吹別調(diào)中僧推香幾云老漢是何心行師打云也須吃棒乃云看看正月初四各各眉橫鼻豎笙歌拶碎須彌聲色打翻酒具佛殿倒騎山門鳥語惺惺分付且道分付個什么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個事分明本成現(xiàn)既是本成現(xiàn)為什又有我人眾生壽者見喝一喝云即此見聞非見聞實無聲色可呈君卓拄杖下座。
上堂問枝頭梅笑露全提兩岸依依綠柳舒啼鳥一聲春漏泄請師拈出祖師機師云春風(fēng)滿大地進云恁么則清風(fēng)敲竹韻紅日綴花梢?guī)熢坪翁幉伙L(fēng)光進云南湖波浪從今息大家齊唱太平歌師云更有事在問不待桃紅并柳綠佳音早已遍皇都萬象回春即且置劫前一段請宣敷師云鴛鴦飛入金針里繡出雙雙上碧天進云空王殿上泥牛吼碧玉盤中木馬嘶師云作么生是木馬嘶的意旨僧喝師云再喝喝看進云不勞再勘師云又與么去也乃云聞聲悟道見色明心云門大師雖能耳里著楔眼里挑筋只是不會祖師西來意且道祖師西來意作么生會喝一喝下座。
豁然維那請上堂問拈出少林無孔笛等閑吹出大家知且道誰是知音師云囫圇吞吐三千界進云知音不在頻頻舉達者須教暗里驚師云倒卓須彌任意行進云恁么熊耳山前金鳳舞如庵堂上玉雞啼師云誰是知音僧喝師便打乃拈起拄杖云南湖拄杖子 跳上三十三天筑著帝釋鼻孔將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復(fù)卓一卓云仍教云收霧卷依舊杲日當(dāng)空盡十方世界若草若木若僧若俗若男若女若長若幼無不盡知盡見所以單提獨弄只貴眼親手辦正按旁提須是作者方知幾許言前取證那容句外明機還他過量人始行過量事且道作么生是過量事良久云云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
元宵解制董耀庭姚公掄二居士領(lǐng)眾請上堂問結(jié)制解制即不問如何是和尚為人處師便棒進云還有不費婆心者么師云現(xiàn)成受用進云恁么則家家有路透長安師云腳跟下一句作么生道僧便喝師云合取狗口乃云去年十月十五日諸方盡起模畫樣謂之結(jié)制今年正月十五日處處瓦解冰消謂之解制結(jié)時將眼耳鼻舌身意縛作一團拋入大冶紅爐朝鍛暮煉煉得冰消瓦解及至解時把八萬四千毛孔等閑撒開一時放光現(xiàn)瑞天雨四花地搖六震鳥語風(fēng)聲齊音演唱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圣道分令見者聞?wù)呗犝呤苷呦舱吲吒鞲髹x躍歡喜曠劫無明當(dāng)下灰空頓教一肩擔(dān)荷直入千峰萬峰眼徹四大海腳踢五須彌十字街頭縱橫無礙笙歌叢里任意優(yōu)游且道不動腳跟一句又作么生遂卓拄杖云舉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便下座。
上堂情生智隔念別差殊所以動靜乖張閑忙得失而不能澄清絕點是故道不屬知知乃眾禍之門心必由悟悟乃迷源之本知本無方道從何立喝一喝便下座。
上堂豎起拂云山僧拂子頭上放大寶光演說無量妙義為汝諸人一音證據(jù)了也復(fù)揮一揮云假爾再運神通鼓陣卒風(fēng)暴雨一時大地平沉虛空粉碎正恁么時作么生回避得去看看各自眉毛還在眼上么良久云不是久經(jīng)風(fēng)浪者難將大海作家鄉(xiāng)卓拄杖下座。
觀察黃公百日之辰孝子復(fù)仲請對靈升座僧問向上全提當(dāng)陽剖露即今薦親一句請師酬唱師云大眾證明進云恁么則覿體迥超生死外人間天上任逍遙師云且道黃老居士在什么處進云森羅萬象齊稽首師云森羅萬象且置畢竟黃老居士面目在什么處僧呈坐具云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師云切莫隨他轉(zhuǎn)乃卓拄杖喝一喝云大眾還會么昔日釋迦老子離兜率降皇宮出母胎說法度人即此一喝秪如我護法闇齋黃老居士出母胎離襁褓身長力大知言識禮學(xué)儒學(xué)佛至于位及天垣言政諫給勒回風(fēng)行八閩掉臂聲頌匡廬掛冠林下穩(wěn)坐七十余年名不易節(jié)金湯無倦亦知即此一喝也又喝一喝云這一喝昔我天童密云師翁曾在太白峰頭招手居士向長水岸畔點頭幸我?guī)熚套д瘸孙L(fēng)一葉拋泊于此與老居士把手同行入理深譚舉個話頭令參句萬法歸一一歸何處雖然與么聞此一喝頓放八識田中亦沒交涉又喝云者一喝即我現(xiàn)住荊溪龍池山本師和尚與老居士道契三十余年始于桐月庵中說家里話后向曹山頂上起模畫樣拽動四海衲子一段瞻光有賴然我本師訊別一棹禹門院里掀翻祖翁窠窟耕熟現(xiàn)前田地雖千里同風(fēng)猶未休道義之交故于己丑春駕沒底船泛桃花浪得得到此欲與老居士重結(jié)般若緣雖則面面相看眼眼相覷爭奈未與親口道破這一喝在又喝云此一喝自山僧到滮湖以來三經(jīng)寒暑數(shù)次往還常與促膝相談或熱言冷語或倒腹傾腸惟商此一喝更不談余又謂自幼究心于此事恨未得 地一聲是為苦耳山僧有個末后句子正欲叮嚀不料居士恁么趁快撩起便行倏忽百日竟辰令公子抱孝踴泣難報慈誨之恩命山僧升此座特為老居士指個安樂法門若也如斯會得即此一喝三喝四喝八百千萬億喝亦不離此一喝即此一喝分身百億遍布十方塵說剎說無邊說亦不曾說著一字如斯方始會得一喝不作一喝用驀拈拄杖云眾中還見么且喜黃老居士來也卻在山僧拄杖頭上踴躍騰空揚聲大叫云南湖長老不合恁么鼓唇饒舌將老夫生平事業(yè)一一盡情狼籍致使老夫胸中瓦解冰消端居毗盧頂上優(yōu)游自在遽喝云適才黃老居士恁么直下承當(dāng)卻被山僧一喝默爾杜口結(jié)舌且道山僧與么覿面相呈為復(fù)是神通妙用為復(fù)是法爾如然現(xiàn)前大眾還知黃老居士安身立命處么即此身心現(xiàn)塵剎歸元何處不風(fēng)流卓拄杖下座。
住都門西瓦廠普濟禪院語錄
師于順治十四年三月二十四日受院主覺幻純公暨眾護法宰官居士等恭請結(jié)制開堂師至法座前云瞻之在前七縱八橫仰之彌高頭正尾正黧奴白牯掀眉須彌燈王眨眼不須眉毛掛劍早已血濺梵天且道新普濟如何施設(shè)喝一喝遂升座拈香云此一瓣香根歷磐石葉覆千秋伏惟
當(dāng)今皇帝圣躬萬歲萬萬歲次拈香云此一瓣香位列天星名標帝極奉為滿朝文武概國公卿并及現(xiàn)前護法宰官居士等伏愿股肱帝祚恒新永作法門墻塹又拈香云此一瓣香把手牽人難行惟人自肯方親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今日人天眾前共證酬償此乃第二回拈出奉供現(xiàn)住江南常州府宜興縣龍池山禹門堂上傳曹溪正脈第三十五世本師萬如微和尚用酬法乳之恩乃就座上首白槌云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師豎拂云不打鬧市門前鼓單提獨弄截流機眾中還有句下知宗言前取快者么僧問濟宗爐韝盛京重開四海英靈咸集此會和尚且如何鍛煉師打云一棒一條痕進云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么師云阇黎還薦取么進云頂門具眼方堪曉耀古騰今達者知師便喝進云萬鍛爐中鐵蒺藜佛祖當(dāng)涂不讓伊師云好個消息僧禮退問法幢初豎選佛場開四眾瞻仰未審說何法要師云杲日當(dāng)空進云四壁盈虛關(guān)不住滿堂盡是法云飛師云眼橫鼻塞僧喝師云者一喝是何意旨進云除卻萬年天子貴秪有當(dāng)朝宰相尊師云也須照顧自己僧禮退問古德云欲行千里一步為初如何是最初一步師踏足云會么進云如何是向上一著師卓拄杖進云如何是末后一句師云劄進云恁么則天上有星皆拱北海內(nèi)無針不指南師云且道腳跟下一句又作么生僧便喝師云好一喝士問弟子打鼓和尚上堂且道有拄杖也無師云汝不識痛癢進云如何是聲前末后句師云今朝三月二十四進云如何是賓中主師云不答你進云如何是主中賓師云禮拜著進云如何是主中主師便喝進云如何是賓中賓師云門外漢進云如何是和尚真正佛法師云汝不是其人士便喝師云者一喝落在甚么處士噓一噓師云弄精魂漢師乃卓拄杖云若便恁么擔(dān)當(dāng)已是落二落三更要第二杓惡水所以道本無言因言顯道故爾言言見諦句句歸宗如若倚他門戶隨語生解情存境觸頭出頭沒輪回生死作么生得自由自在去所以古人參叩師承有據(jù)眼目清正見識穩(wěn)密堪作人天模范而入門便棒便喝正要你心光發(fā)焰性海揚波智天麗日如幽谷無聲遂至斯響洪鐘虡受叩無不應(yīng)方乃頭頭得妙處處全彰豈可以一言而語其優(yōu)劣者哉若不如斯縱使諸子百家熟背三乘十二分教精通千七百則葛藤橫嚼豎咬忽遇著個本色作家不消拄杖子一撥便乃渾身汗下眼目定動要個字腳也摸索不著可見眼見耳聞的到者里總用不得畢竟作么生復(fù)卓拄杖云惟此一事實余二則非真(謝詞不錄)復(fù)舉僧問南院日月交謝寒暑迭遷如何是不涉寒暑者院云紫羅抹額繡裙腰僧云向上之機今已曉中下之流如何解會院云炭庫里藏身師云南院是個作家善辨來機者僧未免就地活埋然雖如是南院猶未會末后句在今日有問普濟日月交謝寒暑迭遷如何是不涉寒暑者向他道歷歷分明院云紫羅抹額繡裙腰師云春花鋪地錦迷悟許多人又謂向上之機今已曉中下之流如何解會師云欠少個什么院云炭庫里藏身師云太煞分明大眾山僧與么批判還有道得末后句的么如無普濟自道去也喝一喝下座。
孔雀佛大悲準提菩薩開光上堂問請問和尚這三個老古錐未入紅爐已前畢竟喚作什么師云蚤已安名了也進云畢竟如何師云孔雀明王進云檐前瑞氣騰霄漢歷歷分明作者知師云爭奈旁觀者親問大悲菩薩現(xiàn)千手眼覆被群生秪如今日所點者是那一只眼師云瞎進云若是這一只眼昔本不閉今亦不開用點作么師云照天照地進云恁么則當(dāng)陽點出摩醯眼劈破根塵及第空師云照顧眉毛問刻雕眾像須憑良匠之工秪如斤斧未運時大悲手眼在什么處師云從來不借他人力進云本色現(xiàn)成乞師點眼師云點眼了也進云我見燈明佛本光瑞如此便禮拜師云猶是第二頭事乃以拄杖指像云你看者三個沒量大人各各具大人相一時現(xiàn)形變相三頭六臂手擎日月鑒天鑒地乃至張弓架箭揮智慧刃佩符印輪具摩醯眼擎山執(zhí)杵入佛入魔無論貧富貴賤羅剎鬼國遂求即應(yīng)雖各具無量威德自在神變終不免山僧拄杖子為伊點出佛眼法眼慧眼天眼肉眼一時共見十方世界森羅萬象至于草木叢林立地成佛去也諸仁者須信自性立地成佛切莫向外馳求汝若起一念向外馳求心即一棒打折你驢腰。
上堂師云末后拈花迦葉打失鼻孔九年面壁神光失卻眉毛者一隊老古錐雖與東西為則仔細檢點將來兩個五百共成一串直至而今分疏不下眾中莫有分疏得者么如無普濟更與分疏去也東勝神洲與西牛賀洲斫額南贍部洲撫掌呵呵大笑北俱盧洲捶胸助哀何故正所謂喜怒哀樂之未發(fā)發(fā)而皆中節(jié)且道是中何節(jié)聻今朝四月初五一時敲鐘擊鼓及至云集向前佛法一些沒有既無一些子佛法汝諸人眼見耳聞的又作么生咄。
浴佛日放生上堂問世尊初生分手一指且道明甚么邊事師云眉毛上見數(shù)進云末后拈花與最初一指。是同是別。師云：“也須領(lǐng)略?！边M云：“佛真法身猶若虛空，和尚今日作么生?。俊睅熢疲骸皺M按莫邪全正令?！边M云：“恁么則水底有天藏世界，無邊風(fēng)月掛長空去也?！睅熢疲骸耙岔毘园??！眴枺骸拔措x兜率，已降皇宮；未出母胎，說法已竟。因甚猶用者一杓惡水？”師云：“亦是自取?！边M云：“秪如云門一棒打殺喂卻狗子又作么生？”師云：“奈汝不知痛癢?！边M云：“和尚還識痛癢么？”師云：“汝不是其人。”進云：“和尚也須三十棒?！睅熢疲骸扒业郎缴^在甚么處？”僧喝，師云：“汝卻不知?！眴枺骸拔舯静簧?，今亦不滅。既是不生不滅，為甚又有降誕之辰？”師云：“頭正尾正?！边M云：“垂絲千尺鉤還曲，利物應(yīng)知語帶悲?！睅熢疲骸叭赀€知么？”僧?dāng)M進語，師云：“卻較些子?！边M云：“自有一雙窮相手，不妨隨處舞三臺?！睅熢疲骸包c即不到?！蹦嗽疲骸斑€有問話者么？直饒問得海水騰波、虛空粉碎，要與衲僧分上毫沒交涉。眾中還知么？今日有個沒面目漢從空降下，脫體風(fēng)流，赤條條地。金盆捧足，九龍吐沐。指天指地，獨稱其尊，目顧周行去也。非但大地瞻光，乃至情與無情、水陸空行，咸沾恩化。為甚云門又要一棒打殺？貴圖天下太平。所以，為人須為徹，殺人須見血。普濟今日路見不平，要與云門討個斷決。莫有拔劍相助者么？普濟恁么，是為人是不為人？若分別得出，許你親見云門、釋迦；若分別不出，且吃普濟三十棒，一棒也不較多。”良久，云：“莫將閑學(xué)解，埋沒祖師心?！?br />
上堂。問：“祖幟高標于普濟，法幢大建于金臺。即今七眾齊臨，未審示何三昧？”師打，云：“令不虛行?！边M云：“棒頭傾出千秋月，獨照乾坤萬古明。”師云：“普天風(fēng)月人猶在?！边M云：“滔滔一派滹沱水，直到都門涌雪濤?！睅熢疲骸耙岔毚驖耵卖慕恰！眴枺骸拔氖馐瞧叻鹬畮煟瑸樯醭雠佣ú坏?？”師云：“疑殺人?！边M云：“罔明乃下方菩薩，為何出得女子定？”師云：“卻較些子?！边M云：“女子入定明甚么邊事？”師云：“眼睛壁立直。”進云：“世尊坐觀成敗意旨如何？”師云：“牙齒一具骨?！边M云：“謝師答話。”師云：“也須薦取始得?！蹦嗽疲骸敖癯脑率?，諸人切莫莽鹵。普濟院里打鼓撞鐘，正陽門外揚塵簸土。忽然撞著李胡子，驀面一唾，云：‘元來是你。你若起一念俗見、僧見、法見、佛見，閻羅王即來取你性命去也；你若不起一毫俗見、僧見、法見、佛見，閻羅王亦來取你性命?！吘谷绾温?？無風(fēng)荷葉動，必定有魚行?！睆?fù)舉盤山寶積禪師一日因市肆行，見客買豬肉，曰：“將精底割一斤來?！蓖兰曳畔碌叮媸衷唬骸伴L史，那一塊不是精底？”寶積當(dāng)下大悟?！八裕笳煞驖h聞恁般話，便乃發(fā)露本地風(fēng)光，如從萬丈深坑跳出，一肩擔(dān)荷去也?，F(xiàn)前莫有更較寶積一籌者么？嗄？相逢盡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見一人？”便下座。
上堂。士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么人？”師云：“十字街頭眼卓朔?！边M云：“弟子則不然?！睅熢疲骸澳阌肿髅瓷?？”進云：“手長衫袖短?！睅煷?，云：“果然?！眴枺骸暗醒哉f，都無實義；默然杜口，亦非真諦。去此二途，請師直指?！睅熢疲骸捌諠智皠x竿子?！边M云：“恁么則言句了也?！睅熢疲骸安菽静唤璐猴L(fēng)力，到處花香盡可知?！边M云：“可謂拂子頭邊施雨露，草木瓦礫盡翻身去也?！睅熢疲骸耙岔氉R自始得?！笔繂枺骸跋木斑B天熱，鮮花遍地開。花開花卸，請問和尚卸在什么處？”師云：“眼里緇素，泥人墮淚。”士云：“四大分張又作么生？”師云：“四大分張，猶是外頭事。如何是你家里事？”士云：“兩頭掐斷。”師云：“中間又作么生？”士喝，師打，云：“卻原不知?！蹦嗽疲骸拔羧沾蠡鄱U師因見老宿上堂，云：‘我在老師會中得個末后句，不免布施大眾?！季?，云：‘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么人？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便下座。大慧云：‘山僧即不然，我在老師會中得個末后句，不免舉似大眾?！阆伦??！睅熢疲骸按蟊娺€知大慧、老宿末后句么？直饒二老一鼻孔出氣，要且同條生不同條死。普濟則又不然，我在江南老師會中得個末后句，一時拋向正陽門外去也。待五鳳樓點頭，即向你道?！北阆伦?br />
上堂。問：“夜來風(fēng)雨聲，花落知多少。請問和尚，畢竟是多少？”師云：“紅塵堆里撒珍珠?！边M云：“恁么則雪山片片藏蹤跡?！睅熢疲骸耙琅f天晴日頭出，雨落階前濕(忽雨復(fù)晴)?！边M云：“杲日當(dāng)空曜古今?！睅熢疲骸盀樯鯀s有一點照不著？”問：“昔日興化打擯維那，未審過在什么處？”師云：“更與你一頓?！边M云：“恁么罰錢五貫則已，因甚又擯出院？”師云：“賞罰分明?！边M云：“智過于師，方堪傳受。秪如克賓，還識興化也無？”師云：“官不容針?！边M云：“和尚今日法戰(zhàn)不勝，罰知藏師辦齋一供。”師打，云：“維那也須吃棒?！边M云：“果然賞罰分明?！睅熢疲骸办o悄悄地。”乃云：“若人識得心，大地?zé)o寸土。還有識得心的么？獅子決定咬人，韓盧始終逐塊。須是家里人，始說家里話。南泉牧一頭水牯牛，擬向溪東牧，不免犯人苗稼；擬向溪西牧，亦不免犯人苗稼，不免隨分納些些?？偛灰姷闷諠呃锵贵H群隊，一任東踏西踏，也無苗稼可犯。且喜水足、草足，一個個飽齁齁地。切忌瞌睡！汝若瞌睡，閻羅王即將木瓜換卻汝心，黑豆換卻汝眼；牛頭阿傍將利刃換卻汝舌，縫卻汝口，塞卻汝鼻管教你有口開不得，有氣吐不得，有眼見不得，有心用不得。到此田地，作么生得直下脫略去？普濟更與矢上加尖。”喝一喝，下座。
京衛(wèi)經(jīng)歷司童上甫母難日。請，上堂。問：“若知天命，處處盡成無量壽；將通耳順，聲聲皆是古彌陀。此是童君原具足，因齋慶贊又如何？”師云：“一點也謾你不得?！边M云：“恁么則柱石千年朝帝闕，金湯萬古法王城。”師云：“家家有路透長安?！蹦嗽疲骸叭粽摲鸱ǘ?，直得嘴掛壁上，無言可說，無理可伸。所以，妙性圓明，離諸名相。今日因齋慶贊，不免旁通一線?！必Q起拂子，云：“還見么？”喝一喝，云：“還聞么？見乃親見，聞乃親聞。既爾聞見分明，更少欠個什么來？咄！即此見聞非見聞，實無聲色可呈君。君不見，南山雨濕松蒼翠，北海波添歲更長(是日直雨)?！?br />
上堂。問：“教中道：‘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不知汝是什么？”師云：“棋盤街口下馬牌?！边M云：“祖家又道：釋迦、彌勒猶是他奴。且道他又是誰？”師云：“犯禁者斬。”進云：“祖義、教義，是同是別？”師云：“從來沒有這些子。”進云：“必竟水須朝海去，到頭云定覓山歸。”師打，云：“放過則不可?！蹦四槠鹬粽?，云：“諸仁者還會么？”復(fù)卓一卓，云：“心不是佛，智不是道。拄杖子 跳上三十三天，觸著帝釋鼻孔，打個噴嚏，落在汝諸人眉毛上，廝結(jié)盡力，抖擻不下。直饒抖擻得下，未免明人面前三尺暗。切忌仔細?！睆?fù)云：“昔，僧問趙州云：‘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州云：‘我在青州做領(lǐng)布衫，重七斤?！睅熢疲骸摆w州恁么貼體為人，可憐者僧沒處著到。今日有問普濟：‘萬法歸一，一歸何處？’即向他道：‘我在都門做領(lǐng)葛布道袍，重三斤四兩?！业琅c趙州是同是別？若道是同，爭奈寒暑何？若道是別，又爭奈寒暑何？山僧與么亦不壓良為賤。此話三十年后自有識得輕重者在，汝等更向者里討什么斤兩？”以拄杖趁散大眾，歸方丈。
上堂。師云：“凈裸裸，赤灑灑；絕遮攔，沒可把。普濟安居月余，日來未審所求何事？若教他立地成佛去，不免自生退屈。只得朝打三千，暮打八百，管取頭徹尾徹。徹不徹，那怕甕中走卻鱉。一款招承了也！且道是何罪結(jié)，逢人但恁么舉？普濟有此說沒此說？云門乾矢橛?！焙纫缓?，下座。
端午節(jié)，上堂。問：“五月五日天中節(jié)，赤口百舌咸消滅。當(dāng)陽不必掛靈符，直截根源請師說?！睅熢疲骸罢l思屈子意，千古動悲風(fēng)。”進云：“恁么則大家相看斗龍舟去也。”師云：“莫眼花?！蹦嗽疲骸凹壹议T前艾旗高掛，蒲劍揮空；魑魅魍魎，掃蹤滅跡；閑神野鬼，何處窺張？雄黃酒到處噴灑，敕令符挨門排帖。城市兒童點額，村坊父老歡杯。秪如汨羅江上，楚水連天，龍舟斗彩，角黍投漩，又作么生？雖然事因人設(shè)，時逢節(jié)慶，爭奈當(dāng)年于此日招魂，千古慟悲風(fēng)？且道衲僧門下如何慶感？不免也歌一曲：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兩樣聲。若問西來佛祖意，三千里外沒途程。沒途程，可憐生。君不見，九年面壁兮單丁，五葉花開兮令行。雨落地濕，日出天晴。且道是甚時節(jié)？樂歆歆兮依前，日午打三更?！?br />
上堂。師舉經(jīng)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師云：“若乃離名離相，業(yè)識茫茫，無本可據(jù)。其或就事就理，如蠶作繭，自纏自縛。即心即佛，亦是認賊為子；非心非佛，何似捏目成花？馬大師是何心行，普濟一味應(yīng)病與藥，豈肯為蛇添足？秪如古人道：‘東司頭不得與你說佛法。’既東司頭不得說佛法，莫是法堂前說得么？若總作恁般見解，三生六十劫也未夢見祖師西來意在！”遂攛下拄杖，展手，云：“我手何似佛手？”便下座。
上堂(是日大雨)。樂修法師問：“龍池興法雨，滂沱潤燕山。古曲無音調(diào)，請師為重宣?！睅熢疲骸芭呐氖橇??！边M云：“秪如洞上宗風(fēng)，如何是正倒時便起？”師云：“切忌向功勛邊坐殺?！痹疲骸叭绾问钦饡r便倒？”師云：“棒頭指處，血濺梵天。”云：“如何是起倒同時？”師云：“瞎。”“如何是起倒不立？”師云：“大眾俱在現(xiàn)前?！边M云：“四句已蒙師指示，不涉起倒時如何？”師云：“禮拜著?！边M云：“更有應(yīng)時為人一句，請師直指?！睅熢疲骸帮L(fēng)云為爾通消息?！边M云：“恁么則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睅熢疲骸耙岔氄疹欁约骸！蹦嗽疲骸斑^量人自爾異目超宗，白拈賊慣便就窠打劫。衲僧家果有如斯手段，不妨竿木隨身，逢場作戲；乘機接物，驅(qū)耕奪食，亦不為分外。豈不見高峰大師在三塔悟得個‘百年三萬六千朝，返覆元來是這漢’，便打脫個拖死尸底句子，以為一場歡喜，及見雪巖欽，一日問云：‘日間浩浩還作得主么？’云：‘作得主。’又問：‘睡夢中作得主么？’云：‘作得主?！謫枺骸鴷r，無夢、無想、無見、無聞，主在什么處？’高峰大師被此一問，只得無理可伸，無言可對。所以，古人虛心，不肯自欺。若是今時之流，不是擎拳，便是豎指，一時勉強支捂過去。如此等輩，實可憐愍。故爾，欽云：‘從今日去，也不要汝學(xué)佛學(xué)法，也不要汝窮古窮今，但只饑來吃飯，困來打眠，才眠覺來，卻抖擻精神，我這一覺，主人公畢竟在什么處安身立命？’你看高峰大師將這個疑團子安在胸中，五年吞吐不下，一日被同宿推枕子墮地，廓然大悟，方知是個到家時節(jié)，始信從上為人言不謬發(fā)，豈效認光影門頭而為印可者哉？大眾，且道高峰大師悟個什么來？噦！”云：“紅爐豈是閑施設(shè)，要煉真精不變金。”
柯總督夫人請，上堂。師乃卓拄杖，云：“拄杖子為汝諸人說佛法去也。諸人還信得及么？若信得及，直下一念知歸，十方世界消殞。凈體圓明，真常獨露。曠劫無明煩惱，即是真如佛性。情見習(xí)氣，亦是游戲三昧。始信圣凡不二，含靈一家，山河大地，草木叢林，都歸自己，又有什么僧俗男女之見？所以，經(jīng)云：‘若能轉(zhuǎn)物，即同如來?！业垃F(xiàn)前之物，又作么生轉(zhuǎn)？直饒轉(zhuǎn)得，也只得一半。秪如那一半又作么生？不妨更與道破。”喝一喝，下座。
上堂。師云：“須菩提解空第一，生時家室盡空。世尊才升座，須菩提便出眾，云：‘希有，世尊。’大慧杲禪師云：‘見個什么道理，便恁么道？’天親菩薩作無量偈，只贊‘希有’二字。圓悟禪師云：‘一句是一個鐵橛?！柿媛劇畱?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便悟去。”師云：“現(xiàn)前眾中且道六祖悟個甚么？若知六祖悟處，便不辜負自己；若不辜負自己，便乃直截根源，一刀兩斷，直教剿絕去，實無一法可當(dāng)情。更說什么‘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遂卓拄杖，云：“知音不在千鐘酒，一盞清茶也醉人?！?br />
上堂。師云：“剿絕一句子，不辭向汝諸人道去也?！绷季?，云：“還會么？三乘十二分教，一時應(yīng)病與藥；千七百則公案，亦是披枷帶鎖。若是個大丈夫漢，瞥爾見徹根源，藥病俱除，枷鎖頓釋，向二六時中灑灑落落，遇境安排。有甚么的的確確，見眼是色，聞耳是聲，聲色堆頭祖師心？祖師心且置，作么生是汝諸人自己底心？殺人者知罪，旁觀者吃驚?！?br />
解制，上堂。問：“根塵同元，縛脫無二。教中既無縛脫，禪門何有結(jié)解？”師云：“不向他家路，縱橫任去來?！边M云：“秪如解開布袋頭，放出一群牛，請和尚放出牛看?！睅熢疲骸罢疹櫮_下。”進云：“忽遇著踞地獅子，向什么處躲避？”師云：“遍界絕蹤跡?！边M云：“恁么則喪身失命了也。”師云：“果然。”乃云：“普濟院九十六日安居已竟，不曾動著諸人一些。及至驀地一拶粉碎，向二六時中屙屎放尿，穿衣吃飯，行住坐臥，觸著磕著又作么生回避？若回避得，許你十字街頭縱橫無礙，淫坊酒肆任意逍遙。如若未然，切忌仔細。他日閻老子前，莫謂山僧不道?！焙纫缓龋伦?。
如如開鐘板(附)
師云：“云從龍，風(fēng)從虎。馬祖僧堂，百丈規(guī)矩。不落聲聞，大丈夫；遵循號令，歷今古。”遂擊板。
如如齋單引(附)
銅頭鐵額，不問廬陵米價；水足草足，休提趙州公案。木札羹和盤掇出，鐵屑飯一任吞吐。雖然如是，南湖不做這般去就。要使應(yīng)供高流，人人腳跟點地；飽參上士，個個鼻孔撩天。
普濟掛鐘板
師云：“少室單丁，遍地兒孫出馬駒；大雄號令，典型千古振宗風(fēng)。秪如舊店重開，又作么生？”遂掛板，云：“一番提起一番新。”復(fù)擊板，云：“隨伊吃飯穿衣去，眼里聞聲處處真。”
普濟齋單
普濟院里赤手空拳，不問如何若何，一個個眉毛廝結(jié)，要與黑面老子討個越生出死的路頭。恰遇著山僧，劈脊一棒，直教瓦解冰消。雖然如是，也要灶里明生，缽盂口濕。
卷一(終)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二
記錄
住吳江海云寺語錄
師于順治十八年二月十九日在禾中萬松庵受請，于四月十五日進院。
山門。師云：“廣大法門，不用起模畫樣。且道隨方建化又作么生？當(dāng)軒路徑通霄漢，一任擎頭戴角來。”喝一喝，便入。
伽藍。師云：“擁護叢林在爾，提持祖令由我。將此深心奉塵剎，衛(wèi)法衛(wèi)僧莫懈惰。”遂燒香。
韋馱。師云：“支那國中賓中主，海云寺里主中賓。秪如賓主相見，如何話會？”遂插香，云：“此瓣香燒大家知?！?br />
佛殿。師云：“巍振大千，天魔外道拱手；至尊三界，歷代帝王曲膝。今古不離空劫座，世出世間咸瞻仰?！彼煺拱荨?br />
據(jù)室。云：“從上老古錐，盡向這里坐斷天下人舌頭。且道新長老如何施設(shè)？饒伊鐵額銅頭漢，到此也須親煆煉?！北闫稹?br />
當(dāng)日，眾護法請，上堂持庵。金居士同爾初和尚遞疏，師接疏示眾，云：“大眾會么？這個是勾無面目漢的信符，具異口同宣的妙義，恰好落在山僧手里。若為流通，卻請第一座對眾拈出，始見千里同風(fēng)，終歸異途一轍?！毙璁叄瑤熤阜ㄗ?，云：“此個大寶法王之座，天然突地，迥絕周遮，直饒須彌燈王亦不敢正眼覷著。且道新海云如何趨步？”喝一喝，便升座，拈香，云：“此一瓣香，拔出人表，迥不同儔，爇向爐中，專為祝延當(dāng)今
皇帝圣躬萬歲?！贝危橄悖疲骸按艘话晗?，靈山親承囑付，法筵賴以覿面。伏惟滿朝文武并及現(xiàn)在宰官、郡邑縉紳、護法、居士等眾，歷劫不昧，靈根現(xiàn)前，均資慧力。”又拈香，云：“此一瓣香，初向南湖揚聲，次于都門酬價。此乃第三回拈出，供養(yǎng)江南常州府宜興縣龍池山禹門堂上先師萬如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睌恳戮妥?。圓明和尚白槌，云：“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睅熢疲骸叭羰堑谝涣x，山僧未離嘉秀，圓明和尚蚤已一槌打就了也。還有超關(guān)奪越者么？”僧問：“月到海云處，風(fēng)來滿院香。如何是海云境？”師云：“到江吳地盡，隔岸越山多?！边M云：“如何是境中人？”師云：“覿面薦取。”進云：“人境已蒙師指示。如何是佛法的的意？”師打，云：“向這里會去?！边M云：“不辭行腳苦，隨處得風(fēng)流?！睅熢疲骸翱纯磿r雨灑長空(時升座漸有微雨)?！睅熌嗽疲骸耙痪淞巳唬Р罱財啵宦溆袩o階級，豈容擬議思惟？所以，建法幢，立宗旨，傳佛祖心??；別教外，離言詮，廓人天正眼。透聲色外，橫身古路，向百草頭，卓立風(fēng)規(guī)。直饒見徹如斯，若到衲僧門下，更有向上事在?！彼炫e起拂子，云：“大眾還會么？萬古碧潭空界月，再三撈漉始應(yīng)知?！睆?fù)曰：“昔日法燈禪師云：‘山僧本欲深棲巖竇，隱遁過時，蓋緣清涼老人有未了底公案，出來為諸人了卻?！缴韵葞熑ナ酪詠恚蛞虮Р∈刈?，適承郡邑護法、縉紳、春元、文學(xué)、居士等眾，既我同門圓明爾初和尚，馳翰相招，將山僧推出海云座上，若謂為龍池先老人了未了底公案，則瞎卻天下人眼去在；若謂不為龍池先老人了未了底公案，亦瞎卻天下人眼去在。且道利害在什么處？”復(fù)舉王常侍一日訪臨濟，同到僧堂內(nèi)，侍曰：“這一堂僧還看經(jīng)否？”濟曰：“不看經(jīng)。”侍曰：“還學(xué)禪否？”濟曰：“不學(xué)禪?！笔淘唬骸敖?jīng)又不看，禪又不學(xué)，畢竟作甚么？”濟曰：“總教伊成佛作祖去。”侍曰：“金屑雖貴，落眼成翳，又作么生？”濟曰：“我將謂你是個俗漢。”大慧禪師云：“臨濟老漢握一柄金剛王寶劍，氣沖宇宙，天下橫行。等閑被這官人輕輕一拶，便見冰消瓦解。且道這官人有甚長處？聽取一頌?！贝蠡垌炘疲骸笆莱鍪篱g希有事，顯發(fā)須憑過量人。只將補袞調(diào)羹手，撥轉(zhuǎn)如來正法輪?！睅熢疲骸芭R濟大師大似藏珍之家忽遇個白拈賊，挨身一擦，便傾出顆摩尼寶珠，光前絕后，耀古騰今。大慧恁么拈頌，壁立萬仞，千古之下，誰敢埋沒王常侍？且道臨濟、大慧還有為人處也無？聽取海云一頌：一段奇特大因緣，分明驗的向人前；大家豁開正法眼，莫教滅卻瞎驢禪?！眻A明和尚結(jié)槌，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毕伦?。
上巳日命監(jiān)院啟論普門品經(jīng)期。沈天一居士設(shè)齋。請，上堂。僧問：“祖意教意即不問，聲色堆中請師指示?！睅熢疲骸昂翁幉环Q尊？”進云：“恁么則香風(fēng)遍處誰能識，湖水深云笑滿腮?！睅熢疲骸罢l是知音者？”僧喝，師打，云：“者一喝落在什么處？”進云：“大眾證明?！睅熢疲骸扒蚁矝]交涉?！鄙Y拜，師乃云：“有佛處不得住，菜花開遍，處處黃金布地；無佛處急走過，林木森陰，村村煙柳垂絲。好光景，大家看，浪涌桃花三月三；平地一聲燒尾去，崢嶸頭角絕遮攔。且道海云隊里如何變化？”良久，云：“謾夸三級禹門浪，密移一步看飛龍?！弊恐粽认伦?。
因開三門程居士夫婦設(shè)齋。請，上堂。僧問：“門開八字，明賢蚤悟；風(fēng)帆未掛，達者先知。正恁么時如何？”師云：“縱目所觀?！边M云：“龍女獻珠增意氣，垂虹亭畔得風(fēng)流?！睅熢疲骸昂Ｔ铺祀H闊?！边M云：“鉤頭未釣寒潭月，柳線先穿金鯉魚。”師震威一喝，僧禮退。問：“一喝分賓主，照用一齊行。如何是照用一齊行？”師垂拂，云：“你還上釣么？”進云：“如何是先照后用？”師云：“你不在門外?！边M云：“如何是先用后照？”師云：“棒棒見血?！边M云：“如何照用同時？”師云：“汝試覷看?！边M云：“如何是照用不同時？”師云：“今日不答汝話?！边M云：“照用已蒙師指示，向上法身事若何？”師云：“處處桃花刺眼睛。”進云：“恁么則春色滿園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睅熢疲骸斑^去久矣?！边M云：“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睅熢疲骸安坏妙^上安頭。”僧禮拜，師乃云：“法無定相，遇緣即宗；智不格物，隨流得妙。直得觀音菩薩，塵塵作主，剎剎分身：應(yīng)以比丘、比丘尼身得度者，即現(xiàn)比丘、比丘尼身而為說法；應(yīng)以婆羅門、宰官身得度者，即現(xiàn)婆羅門、宰官身而為說法；應(yīng)以長者、居士身得度者，即現(xiàn)長者、居士身而為說法；應(yīng)以若男、若女等身得度者，即現(xiàn)若男、若女等身而為說法。正所謂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諸仁者還知山僧拂子為諸人說法么？”驀豎起拂子，云：“向一毫端上建寶王剎，現(xiàn)千百億釋迦牟尼佛而為說法去也。雖然如是，總不見得，何故聻？若將耳聽終難會，眼里聞聲始自知。”喝一喝，下座。
上堂。僧問：“松陵城畔，眾信殷勤。師登寶座，祖印高提。如何是密密意？”師云：“鑒?！鄙?，師便打，乃云：“擊大法鼓，演大法義；蠢動含靈，個個瞥地。為甚靈昭女又道‘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適才落雨，恰又天晴，晴雨分明。見者親，見者親，切莫馳求向外尋。直饒塵說、剎說、無邊說，海云將來都拋卻。為甚如斯？個個聞見分明?！焙纫缓龋伦?。
三月十五日施主設(shè)齋。請，上堂。僧問：“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第一義即不問，如何是當(dāng)觀？”師云：“蚤已道過了也?！边M云：“金風(fēng)吹玉管，那個是知音？”師云：“目前無異法，不與眾同流?！边M云：“獅子蓋覆群音去也?！睅熢疲骸皣槡㈥^黎?！鄙?，師云：“不得亂鳴?！睅熌嗽疲骸坝袝r向十五日前成所作智了辦也，有時向十五日后妙觀察智分明也。且道正當(dāng)十五日大圓鏡智，目前無一法，無一法不在目前。才擬一法，便隔千里萬里去也。秪如平等性智一句又作么生？情與無情等共見，眼里瞳人各不知?！弊恐粽认伦?。
上堂。僧問：“春末夏初，綠樹成陰；師升寶座，有何祥瑞？”師豎拂，云：“會么？”進云：“琉璃殿長珊瑚樹，瑪瑙階生碧玉花?！睅熢疲骸耙妭€什么道理？”進云：“薰風(fēng)有意無人曉，吹綻梅花笑嶺頭?！睅熢疲骸拔词菚r節(jié)?！鄙?，師云：“再喝一喝看。”僧禮拜。問：“馬祖一喝，因甚百丈三日耳聾？”師震威一喝。進云：“黃檗吐舌又作么生？”師便打。進云：“雪后始知松柏操，事難方見丈夫心?！睅熢疲骸耙岔氼I(lǐng)會始得?！睅熌嗽疲骸敖癯仑チ猴L(fēng)夏日成熟。海云寺里無為，露柱燈籠碌碌。直得三千諸佛，說法于重重香水海；五百高流，應(yīng)供于天上人間。且喜海云終日吃粥，未曾嚼著一粒米，又作么生？正直眾施主設(shè)齋，請山僧升座，為諸人說一句子佛法。且道這一句子如何說？為復(fù)是福田說，為復(fù)是受供說？若為福田說，福田無量；若為受供說，受供無處。且道除此二途，如何即得？”卓拄杖，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便下座。
比丘尼明賢勤修，領(lǐng)眾善友設(shè)齋。請，上堂。問：“一輪杲日當(dāng)空掛，四海山河處處明。文殊是七佛之師，因甚出女子定不得？”師云：“通身顯露?！边M云：“大定等虛空。罔明是初地菩薩，為甚卻出得女子定？”師云：“拈來全不費工夫?！边M云：“出得出不得，今蒙指示。秪如瞿曇、女子、文殊、罔明，即今在甚么處？”師云：“都與一串穿卻?！边M云：“恁么則一把柳絲收不得，和煙搭在玉欄桿?！睅熢疲骸耙岔毷┕^妙始得?！边M云：“謝師答話，學(xué)人禮拜?！睅熢疲骸瓣^黎又分身去也?！鄙愫?，師云：“大眾，且道這一喝還有賓主也無？”進云：“也要和尚知得?！睅熌俗恐粽龋疲骸叭糇R得這一喝賓主歷然，目前萬法無不了了。其或未然，不免與諸人下個注腳。今朝四月初一，夏熱春聲已畢。乍晴乍暗作甘霖，草木昆蟲均利益。且看行人路頭滑，帶水拖泥，半干半濕，奇逢移花，接木漫呈，巧手緣爾，攢米作供，特煞現(xiàn)成。秪如百花叢里安身，十字街頭著腳底，合作么生銷受？莫將世俗見，埋沒道人心?！毕伦?br />
史、金、包、張、陳、沈眾善友設(shè)齋。請，上堂。問：“垂虹亭畔，脫體全彰。未審海云門下如何？”師云：“風(fēng)恬浪息?！边M云：“因甚城東老母與佛同生，不得見佛？”師云：“你那里見得？”僧一喝，師打一拂，云：“叫屈作么？”進云：“為什么十指頭上俱現(xiàn)？”師云：“莫妄想。”問：“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二六時中，在圣不增，在凡不減。如何是不增不減底道理？”師云：“那里得這消息？”進云：“水底蝦蟆吞日月，不風(fēng)流處也風(fēng)流?！睅熢疲骸皡s不風(fēng)流?！鄙?dāng)M議，師便喝。進云：“啞子吃黃連，舌頭俱宕出?！睅熢疲骸奥灾涛??！眴枺骸按簹w何處也，滿目綠陰濃。了了不遷義，朝朝日出東。春去夏來，因甚又道不遷？”師云：“農(nóng)夫個個望甘雨?！边M云：“處處綠楊堪系馬，家家有路透長安。”師云：“長安且置，吳江風(fēng)境又如何？”進云：“白云片片歸巖谷，芳草漫漫掩逝川?！睅熢疲骸奥⒙曇庹Z喃喃?！边M云：“大眾牢牢著耳聽?！睅熢疲骸耙繇嵍荚谇Х謇?，啼徹南尋萬木新?！鄙?，師云：“是何意旨？”進云：“聾卻一堂僧?！睅熢疲骸皼]交涉?！眴枺骸爸桥c師齊，減師半德。過在甚么處？”師云：“過在阇黎?！边M云：“某甲推倒禪床，喝散大眾，又作么生？”師云：“你不是其人?！边M云：“從來覿面難回互，遍界明明不覆藏?！睅熢疲骸昂门c三十棒?！边M云：“坐卻毗盧印，踏破普賢門?！睅熢疲骸扒心獊y走?！鄙愫?，師云：“又亂喝作么？”師乃云：“身是菩提樹，心是光明臺。智性清凈海，日不假安排。神通并妙用，運水及搬柴。現(xiàn)前諸仁者，還識得神通妙用么？若識得，神通妙只在動用中，頭頭顯露，物物全彰。非但現(xiàn)前四眾人等亦如是，過去諸佛亦如是，未來諸佛亦如是，現(xiàn)在諸佛亦如是，乃至僧亦如是，俗亦如是，男亦如是，女亦如是，蠢動含靈亦如是。所以道：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為觀自在。”以拂子擊香幾，下座。
比丘尼領(lǐng)丁信童設(shè)齋。請，上堂。問：“諸家門庭即不問，三玄三要請師宣?！睅熢疲骸包c即不到?！边M云：“為甚么點即不到？”師云：“點?！边M云：“看破了也?！睅熢疲骸安稽c。”僧一喝，師云：“到即不點?！眴枺骸肮湃艘谎园刖?，便知曹洞兒孫?！睅熢疲骸拔疫@里總用不著。”僧便喝，師云：“你者一喝是臨濟，是曹洞？”僧又喝，師云：“再喝喝看。”進云：“野色更無山隔斷，天光直與水相通?！睅熢疲骸耙彩莵y統(tǒng)?！睅熌嗽疲骸斑m才伐鼓升座，早已向諸人道過了也。乃至鼓寂鐘沉?xí)r又作么生？所以道：靈源不昧，萬古徽猷，入此門來，莫存知解。且道未入門一句又作么生道？”遂以拂子擊香幾三下，云：“海云今日失利?！毕伦?br />
在心禪人領(lǐng)陶省吾居士等設(shè)齋。請，上堂。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師云：“百雜碎?！边M云：“如何是奪境不奪人？”師云：“覿面不相識?！边M云：“如何是人境俱奪？”師打云：“把舵逆風(fēng)行?！边M云：“如何是人境俱不奪？”師云：“從來不踏歌舞地?！边M云：“恁么則一月印千江去也?！睅熣鹜缓?，僧禮退。師乃卓拄杖，云：“還會么？知有底人，穿破聲色外無遺，靈然獨耀；踏翻歌舞地，游戲物，等同真；花街柳巷，出入自由；淫坊酒肆，縱橫無礙；直向百花叢里不沾身，荊棘林中全意氣。又有什寒暑不遷之謂耶？所以，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而今不得妙?，F(xiàn)前諸仁者，還知自己得妙之處么？眼觀空色界，心印了無宗?！焙纫缓龋伦?。
比丘尼覺塵領(lǐng)超果設(shè)齋。請，上堂。問：“師升猊座，四眾臨筵。向上一機，乞垂方便。”師良久，云：“會么？”進云：“恁么則全憑一滴曹溪水，流入滄溟透底香。”師云：“汝再道看。”僧喝，師云：“看?！鄙鞫Y。問：“昨夜吳江傳消息，報道海云飛上天。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云：“杲日當(dāng)空?！边M云：“恁么則針鋒頭上翻筋斗，紅爐焰里碧波生?！睅熢疲骸罢疹櫭济??！边M云：“只如‘薰風(fēng)自南來，殿閣生微涼’，作何話會？”師云：“個個得意氣?！边M云：“一句曲含千古韻，萬重云散月來初。”師云：“又被風(fēng)吹別調(diào)中?！边M云：“水上東山行不住，火中木馬夜嘶鳴?！睅熢疲骸奥吨蛉甑朗裁??！边M云：“可謂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睅熢疲骸瓣^黎為甚被片云遮卻？”僧連喝，歸眾。問：“棒打石人頭，嚗嚗論實事。如何是實事？”師云：“親言出親口?！鄙蛞粓A相，師云：“看破了也?！边M云：“舉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師云：“只是你不會?！鄙Q一指，師云：“指東話西作么？”師乃云：“窮理盡性，達諸佛之本源；運智酬機，豁當(dāng)下之狐疑。泯妄絕寂，即如如佛。所以經(jīng)云：‘當(dāng)知是妙法，諸佛之秘要?！F(xiàn)前大眾，還知汝自己秘要么？靈光耀徹三千界，山河照破自無私?！弊恐粽?，下座。
張子明居士為嚴父設(shè)齋。請，上堂。問：“佛祖未出世，天地猶未分。如何指示？”師云：“庭前柏樹子?！边M云：“未升座已前，再請一語?！睅煷?，云：“會么？”進云：“吳城與海云斗額又作么生？”師云：“家家門前火把子?！睅熌嗽疲骸傲诉_妙智，別異歸于佛海；透脫玄機，敲唱歙于一音。所以，心不離境，境不越心，物我洞然，當(dāng)體融化。正所謂古佛家風(fēng)，在處音振聲揚；野老謳歌，隨流緣澄影寂。且道不落算數(shù)一句又作么生道？長年不老云中鶴，亙古無虧壽域山?！焙纫缓?，下座。
佛誕日，西門眾居士設(shè)齋。請，上堂。問：“云開日出，雨落地濕。未審還打濕袈裟角也無？”師云：“突出便見。”進云：“恁么則指天指地千古意也?！睅熢疲骸昂翁幉豢渥穑俊鄙?，師打，云：“也不可放過?！眴枺骸白蛞菇低鯇m，今朝成佛道。打破太虛空，如何覓得？”師云：“覓得覓不得且置，即今在什么處？”僧喝一喝，師云：“只者一喝那？”進云：“亙古亙今藏不住，大千沙界絕羅籠?！睅熢疲骸盀槭裁茨_跟不點地？”乃云：“今朝四月初八，凈飯王宮生悉達。九龍吐水沐金軀，大地山河光交潔。無端撞著老云門，特地一棒要打殺。然雖如是，誰是知恩報恩者？若解知恩報恩，則三世諸佛、歷代祖師，總向汝一個鼻孔出氣，又說什么未降王宮、度人已畢，未出母胎、說法已竟？只如今朝四眾臨筵，請山僧升座，還是悉達降生了也？還是度人已畢？還是說法已竟？若檢點得出，許你具一只眼。且道海云為人一句又作么生道？千峰勢到岳邊止，萬派聲歸海上消。”喝一喝，下座。
完經(jīng)期，監(jiān)寺偕兩序請，上堂。問：“世尊拈花，迦葉微笑。今日海云解制，且道何人會得？”師打，云：“你會么？”進云：“不會?！睅熢疲骸盀樯醪粫俊鄙疲骸安粫?，不會。”師云：“大好不會?！边M云：“萬古碧潭空界月，月中丹桂鳳凰棲?！睅熢疲骸皡s是汝不解棲。”僧便喝，師云：“莫亂統(tǒng)?！睅熌嗽疲骸敖癯脑率澹r(nóng)夫漸入勞苦。分付我輩出家兒，切莫粗心學(xué)莽鹵。諸方處處結(jié)夏安居，入茲平等性智了也。惟有海云寺里一味平坦坦地，舉步措足，無不了了。若以眼見耳聞，即落于見聞覺知；若不以眼見耳聞，亦落于見聞覺知。教中云：‘若能轉(zhuǎn)物，即同如來?！彬囎恐粽?，云：“且道物作么生轉(zhuǎn)？”喝一喝，下座。
上堂。師云：“春日晴，春鳥鳴，春風(fēng)拂拂柳條新。山河大地?zé)o遮障，草木馨香總是春。多少往來行路者，不知誰識個中人？眾中還識個中人么？海云恁么則直不藏曲去也?！币苑髯觿澮粍?，云：“分明覿體吾無隱，理事融通處處真。”遂卓拄杖下座。
為計念祖文學(xué)對靈，升座。師云：“昔日張拙秀才，明此宗，達此理，作偈云：‘隨順世緣無掛礙，涅槃生死等空花?！彬囏Q起拂子，云：“計文學(xué)念祖，汝還會么？汝父謂汝才離襁褓便能誦詩書，及至齠齔之歲，文彩全彰，真乃奇才異世之神童也。先圣年十有五而至于學(xué)，至于從心道明一貫之旨，汝年十五已列庠序，欲望聲名注于竹帛，永煥祖父門墻。今方十六，詎遭痘，司行譴促，爾天資夭折于妙年。生前篤志學(xué)儒，誠謹淳孝，究心內(nèi)典，而自覺自知，臨終之際，欣剪發(fā)披緇，具沙彌體相，正身危坐，叉手結(jié)印，瞑目長往，真可謂儒釋之奇男子也。致令汝雙親、祖母不忍，難割肺腑痛徹之悲，故請山僧升此座為汝一一指示分明，恁么則隨順世緣無掛礙去也。且道辭親割愛一句又作么生道？但愿靈根終不昧，何妨嗣世再生芽？”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上堂。師云：“月直清和夏日長，無邊景況逐人忙。桑林葉剪蠶絲白，春去催耕菜麥黃。秪如靈昭女道‘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又作么生理會？”豎起拂子，云：“明明拂子頭，明明祖師意。且道今古是同是別？若檢點得出，許你具一只眼；如若未然，更為重說偈，言：百草頭邊流不盡，龐家女子太風(fēng)光；海云不與蛇添足，只要諸人自主張?！彼鞌S拂子，喝一喝，下座。
佛誕，日圓菩薩大戒，上堂。僧問：“踞虎頭，收虎尾，衲子尋常作略。秪如全提正令一句又作么生？”師打，云：“全提正令橫無礙?！边M云：“龍袖拂開全體現(xiàn)，象王行處絕狐蹤?！睅熢疲骸叭绾问墙^狐蹤處聻？”僧便喝，師云：“非汝境界?！眴枺骸敖癯脑掳?，皇宮生悉達。惹得韶陽老，一棒要打殺。為復(fù)是神通妙用，為復(fù)是知恩報恩？”師云：“天上天下，唯吾獨尊?！边M云：“秪如和尚坐籌帷幄，決勝千里。設(shè)有個單刀直入底漢到來，又且如何？”師云：“正令當(dāng)行?！边M云：“若不慣經(jīng)曾百戰(zhàn)，聞?wù)邿o不喪膽魂?！睅熢疲骸巴松碛蟹帧！鄙缓龋瑲w眾。乃云：“提劍攪龍門，未謂好手；一棒全正令，漫稱作家。直得千百億身等示一身，于一身中現(xiàn)無量千百億獅子座，于獅子座上現(xiàn)無量千百億盧舍那身、千百億釋迦牟尼佛身，各各一等，同聲誦此無量億諸佛、菩薩心地法門，令已學(xué)一切菩薩、未學(xué)一切菩薩、當(dāng)學(xué)一切菩薩，證此無量心地法門戒法之體，明此無量心地法門戒法之原，于千光王影中光光相照，于一一光中建無量廣大佛事，如一毛頭許相似。汝等諸人還會么？”良久，云：“漫言獨步稱尊貴，那個男兒不丈夫？”卓拄杖，下座。
四月十五日講梵網(wǎng)經(jīng)完，上堂。僧問：“薰風(fēng)吹動百花香，無位真人不覆藏。脫體風(fēng)流隨處得，更將何法可商量?！睅熢疲骸疤街橐死遂o，動水取應(yīng)難?！边M云：“與么則掀翻大地尋知己，撥轉(zhuǎn)支那定是非?！睅熢疲骸昂Ｔ崎T下匝地風(fēng)高三尺?！边M云：“正是和尚放身命處?！睅熢疲骸澳r他好。”僧禮拜，歸眾。問：“把住，則乾坤失色；放行，則瓦礫生輝。如何是放行中把住的事？”師云：“一串穿卻?！边M云：“如何(是把)住中放行的事？”師云：“無你立地處?！边M云：“恁么則楖栗橫肩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師云：“看腳下。”乃云：“理無礙說，事無礙說，理事無礙說，事事無礙說，乃至借物明心說、總說、別說，恁么喚作教，得么？拈花微笑，斷臂安心，即心即佛，非心非佛，即此用，離此用，一喝三日耳聾，玄中具要，主中歷賓，賓中歷主，照用同時，照用不同時，至于乾矢橛、麻三斤、庭前柏樹子，恁么喚作禪，得么？秪如佛制，比丘于此日，諸方結(jié)夏安居，日中一食，樹下一宿，恁么喚作戒，得么？海云總不恁么。直教楖栗橫肩去，撥轉(zhuǎn)如來正法輪?！北阆伦?。
師受姑蘇報國寺請，上堂。拈疏示眾，云：“春花簇，錦穿林，快語如梭，夏火炎新。透底玄音若雷，聞聲贊揚，莫及函蓋，文彩全彰，要會離言別旨么？應(yīng)須對眾敷宣。”宣疏畢，指法座，云：“峭峻處別有風(fēng)規(guī)，坦夷處斬新條令。恁么喚作寶華王，蚤已孤負己靈?！焙纫缓?，便升座。拈香罷。僧問：“海云三載風(fēng)帆穩(wěn)，吳市法幢報國新。如何是應(yīng)時一句？”師云：“春雨如膏?！边M云：“不入驚人浪，難逢稱意魚。還許學(xué)人下釣也無？”師云：“水淺不是泊船處。”僧喝，師打，云：“亂鳴作么？”進云：“小出大遇去也?！睅熡执颍疲骸澳獊y走?！边M云：“埋沒人不少?！睅熢疲骸罢l埋沒你？”又僧問：“昨夜萬山晴，今朝煙雨集。一色本同根，俄爾成差別。如何是不差別的法？”師云：“萬葉千枝同一體?！边M云：“恁么則意氣不從天地得，英雄豈逐四時凋？”師云：“那個男兒不獨尊？”進云：“道古任傳天子令，時清唯聽太平歌?！睅熢疲骸帮L(fēng)行草偃?！边M云：“泥牛吼處乾坤廓，木馬啼嘶草芥鮮?！睅熢疲骸扒业朗鞘裁慈寺勔姡俊鄙愫?，旁僧亦同喝，師云：“兩喝一彩?！庇稚畣枺骸肮锰K城內(nèi)傳消息，海云堂上振家風(fēng)。覿面提持端的旨，未審當(dāng)陽付阿誰？”師云：“該耳知音?！边M云：“與么則曹源一滴水，芳芬遍界新?！睅熢疲骸叭~茂千秋。”進云：“須是一番調(diào)羹手，撥轉(zhuǎn)如來正法輪?！睅熢疲骸皳?jù)令當(dāng)軒。”進云：“一雨普潤周沙界，山川草木盡沾恩?！睅熢疲骸罢菚r節(jié)?！边M云：“彎弓已掛狼煙息，四海歌堯賀太平?！睅熢疲骸皺M按鏌耶清宇宙?！闭堉鱽喒鐔枺骸蔼氄妓闪辏啦记?。承蒙和尚慨允吳門報國。今日同諸護法特來迎請和尚，未知如何指示？”師云：“一肩擔(dān)荷?！惫珙櫼暣蟊?，云：“大眾還聞么？”師云：“也要自肯承當(dāng)。”乃云：“太湖三萬六千頃，未是闊在?？~緲七十二峰，堆秀出云間，水流環(huán)翠，百花香江城，人人著眼，閶闔門開萬戶扃，吳山個個點頭，還會么？正所謂真不掩偽，曲不藏直。直得向臥龍街頭全身放下，鬧市路口任意縱橫。所以，動若行云，止猶谷神。行云去以無心，谷神住而何間。是故，動必有時，住必有方。且道即此就彼一句又作么生？”良久，云：“呼空響應(yīng)海云集，伐鼓聲中報國新?！焙纫缓?，下座。
住吳門報國寺語錄
康熙三年四月十五，師于松陵海云寺受請，五月初九日進院。
山門。卓拄杖，云：“八字打開凡圣路，三千里外絕淆訛?！睆?fù)卓一卓，云：“會么？看取新條令，吳門跨獨尊?！?br />
佛殿。云：“威音已前，幾許覿面相逢？呱聲 地，直得全身顯露。今日人天共集，豈可越例攀條？”遂展具，拜。
韋馱。云：“樓至化身，名稱普眼。報國維新，云堂眾滿。供感三洲聲熱碗，殷勤瓣香憑拘管?！?br />
伽藍。云：“法王墻塹，叢林保障。愿力弘深扶正眼，管教大地同安養(yǎng)?！?br />
祖師。云：“東土西天，起模畫樣。嘴盧都，言無誑，累及兒孫殃不了，酬冤只得者瓣香?！?br />
入室。云：“三頭六臂的，平空放下；渾身著眼的，沒處分疏。一棒施行該百令，銅頭鐵額血淋身?！北阕?br />
當(dāng)日。監(jiān)院暨眾檀護及齋主范居士等請，上堂。監(jiān)院遞眾護法公啟，師接，示眾，云：“霞箋耀彩，海云眾目瞻光，翰墨流香。報國公驗端的，還有見聞日新者么？其或未然，再煩表白。”宣疏畢，指法座，云：“者大寶華王，不假特地涌出，亦非從天降下。漫謂游行絕伴侶，讓伊獨步上頭關(guān)?！彼焐?，拈香，云：“此一瓣香持乾綱而布政，掌坤維而新民。伏為
當(dāng)今皇帝圣躬萬歲萬萬歲！”次，拈香，云：“籌運莫測之機，輔弼弘化之佐。德不孤鄰，名垂勛籍。伏為滿朝文武并及當(dāng)?shù)蓝紦?、將軍、郡邑尊官、本寺護法、大檀、居士等眾，共衛(wèi)佛國，金湯洞明，般若種智?！庇帜橄?，云：“專為本寺中興、弘戒、演教、茂林先律主，因緣輻輳，希聲遠播?！庇帜橄?，云：“此一瓣香名不得，狀不得。此乃第四回拈出，供養(yǎng)常州宜興縣龍池萬如先師，用酬法乳?！本妥＠璐_漢眉庵長老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睅熢疲骸胺麟娭畽C掃蹤絕跡，智勇之士當(dāng)仁不讓。還有爭先奪旗者么？”僧問：“這條白棒重拈出，的的相承報國恩。且道作么商量？”師云：“師恩有據(jù)?！边M云：“特地一肩擔(dān)荷起，象龍全集電光機?！睅熢疲骸凹敝塾U?！边M云：“茂林堂上分賓主，肘后玄鋒一脈新?！睅熢疲骸鞍倩ㄖ耷疤硪鈿?。”進云：“王令已行天下遍，將軍塞外絕煙塵。”師云：“野老謳歌。”進云：“到者里只得兵隨印轉(zhuǎn)，將逐符行。”師云：“也須恁么始得?！鄙愫?，師云：“大好一喝?！边M云：“看取令行?！睅熢疲骸斑^去久矣。”僧問：“昔日無準禪師道‘名不得，狀不得，取不得，舍不得，只么得’。且道得個甚么邊事？”師云：“五月榴花紅似火?！边M云：“千年田地皆歸主，一任縱橫得自由。”師云：“遍界絕遮攔?！边M云：“一點雄心今報國，八方皆受吾王恩?！睅熢疲骸皻v古明心印，法園慶日新?！边M云：“枯木重榮千載茂，寶殿重光萬古明。”師揮拂，云：“盡向者里沾恩?！鄙?，師打，僧作禮，退。居士問：“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因什么今日和尚升座，名垂萬古？”師云：“向那里得這個消息？”士便喝，師云：“者一喝落在甚么處？”士云：“還有這個在?！睅煷?，云：“者個是什么？”士便行。僧問：“不得如何若何，請和尚接戰(zhàn)。”師云：“戰(zhàn)個什么？”僧云：“假雞聲過秦關(guān)也，莫道田文不丈夫?！睅熢疲骸白允渍呙庾铩！鄙?dāng)M議，師便打，進云：“不得亂打?！睅熡执?，云：“爭奈你不識痛癢？”進云：“放馬華山，已見太平氣象；垂衣而治，請師別展鋒铓。”師打，云：“我者里一棒一條痕?！鄙愫龋瑤熢疲骸澳獊y鳴?！睅熌嗽疲骸熬叽笾牵@大機，不妨塵中作主，鬧市稱尊，镕聲色成一片，入異類，分化身，處鑊湯爐炭，得大自在，現(xiàn)羅剎鬼國，安然快樂。所以，建大法幢，闡揚宗旨，單明佛祖心印。故爾入廛垂手，大用超方。有時一句，烹金切玉，純一無雜；有時一句，奪劫外春光，掣開摩醯只眼；有時一句，賓主不立，照用縱橫，直得八面玲瓏，吐氣揚聲。眾中還知報國一句么？辟開濟北新條令，耀古騰今只么行?！睆?fù)卓拄杖，云：“更有一句子，監(jiān)院亞圭禪士親口傳聞了也，謹持?？ひ剜l(xiāng)紳、諸護法啟致海云，堅請山僧主持，以擴門戶之新，專為先茂林老和尚法席。所以，金口親囑國王、大臣護持建化，門頭方得源遠流通。今日四眾臨筵，豈可囊藏被蓋？亦不敢辜負先哲將一個印心訣子傾出當(dāng)陽。只要諸人共知共見，一狀領(lǐng)過。且道因齋慶贊一句又作么生？”喝一喝，云：“男兒自有沖天志，豈向他人行處行？”羅漢長老結(jié)椎，云：“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北阆伦?。
眾居士設(shè)齋。請，上堂。師云：“明得諸佛義，便識祖師心。會得祖師心，便知諸佛義。祖師心，諸佛義，奪境奪人真信諦?！彼煲苑髯酉蚩拯c ，云：“此是諸佛義。將什么喚作祖師心？豈不見：一擊竹翻聲色破，拖來死尸百年期。直饒恁么的，向一機一境上悄然獨露，入佛入魔處觸目揚眉?？偸窍蛲怦Y求，亦未識祖師心在。畢竟如何聻？”良久，云：“萬綠叢中紅一點，眼光爍遍甚分明?！弊恐粽认伦?。
立兩序執(zhí)事，上堂。僧問：“昔日，臨濟大師住滹沱，建立黃檗宗旨。和尚今日高登猊座，建立阿誰宗旨？”師云：“無面目漢，自爾領(lǐng)略?！边M云：“秪如普化克符，到來作么生安置？”師打，云：“也須吃棒。”進云：“棒頭迸出金獅子，香象奔騰失卻威。”師云：“鐵香爐點頭?！边M云：“禹門一脈傳千古，濟宗從此又重新。”師云：“切莫妄通消息?！睅熌嗽疲骸按蠊饷鞑叵闼?，百億國土須彌山。千丈盧舍那，無量眾圍繞。賓中主面面相對，主中賓眼眼相看。主賓互換，和聲應(yīng)響，驅(qū)雷掣電，向無陰陽地上發(fā)生。裁長補短，承叫不應(yīng)，山谷揚聲。所以，知音罕遇，作者難逢。智士通明，眼辨石中美玉；巧匠功能，爐淘沙里精金。恁么報國門下一齊按下了也。且道同氣連聲一句又作么生道？只手共扶宗正眼，千金擔(dān)荷重如山。”便下座。
朱振寰居士設(shè)齋。請，上堂。僧問：“吳門梵剎，首稱報國隆興。今蒙朱護法設(shè)齋，鐘鼓齊鳴，四眾沾恩事如何？”師云：“大眾臨筵?！边M云：“青山常繞如來座，休問白云何處深?！睅熢疲骸跋泔h劫外春光普?！边M云：“且喜斷虹垂碧落，片云雨過出青山?！睅熢疲骸熬G陰擎?zhèn)闵w，遍地惜黃鶯?！边M云：“好鳥枝頭啼百語，不呼同伴為誰鳴？”師云：“不得向聲色里轉(zhuǎn)卻?！睅熌嗽疲骸白鎺熋钜?，盡在百草頭流出；諸佛心印，總向微塵里轉(zhuǎn)卻。四十二年，說不盡一大藏，因邪打正，末后拈花顯別傳，賺得飲光，特地倒卻剎竿，續(xù)焰燈，分竺土，廓然無圣，二三派，列支那，沒佛處急走過，有佛處不得住。明頭合，暗頭合，直得露柱懷胎，燈籠喝彩，所謂天上產(chǎn)麒麟，人間生歡喜。祇如胤子延孫一句又作么生道？”卓拄杖，云：“蠡斯羽化嗣芳遠，福果臻培歷劫春?！毕伦?br />
嘉興府居士董耀庭、尤思川、姚公掄同眾請，上堂。僧問：“昔日龐居士云：‘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團圞頭，共說無生話?！仁菬o生，且道說個甚么？”師云：“意旨分明。”進云：“恁么則悄然獨露渾無拒，劫外春光喜自知?！睅熢疲骸皾M堂誰是知音？”進云：“突開結(jié)角羅紋處，攝入圓、 三點中?！睅熢疲骸扒业朗巧趺慈藭?？”進云：“活計今拈得，相逢讓主賓?！睅煷?，云：“也須吃棒?！蹦嗽疲骸靶牟欢拢S流得妙；道無虛應(yīng)，即境歸元，所以別傳。教外之道，至簡至要，包括大千，而真機獨露。輥芥投針，而妙體全彰。智拔群有，鏡圓覺海之澄；萬象光騰，洞明玄要之旨。恁么說事不得，說理不得，理事渾融亦不得。諸圣到此亦開口不得，報國堂前一點也瞞不得。雖然如是，且建化歸信一句又作么生道？”良久，云：“徹底為人三寸舌，到頭終不兩般心。”喝一喝，下座。
地藏圣誕，升座。僧問：“地藏垂慈開正眼，今朝慶誕又重新。如何是應(yīng)時一句？”師云：“大地盡沾渠恩?！边M云：“恁么則燈燭輝煌明法界，香煙馥郁滿虛空。”師云：“有眼者見，有耳者聞。”進云：“聲聲佛號天然善，個個心空及第歸?！睅熢疲骸澳隳抢镆娦目占暗跉w？”僧喝，師云：“再喝喝看?！边M云：“把手牽人行不得，惟人自肯乃方親?！睅熢疲骸袄碇倘??！眴枺骸皳艄镍Q鐘，師登猊座；四眾臨筵，請師舉唱。且道舉唱個什么？”師云：“大眾共知。”進云：“如是則幽冥界內(nèi)慈導(dǎo)主，報國堂上獨稱尊?！睅熢疲骸吧w聲騎色。”進云：“恁么則一朝天子令，風(fēng)行賀太平。還許學(xué)人轉(zhuǎn)身也無？”師云：“試轉(zhuǎn)身看?！鄙?，師云：“猶未轉(zhuǎn)身在?！边M云：“人人盡有沖天志，那個男兒不丈夫？”師云：“但愿如是?！眴枺骸拔羧帐雷鸾瞪皇种柑?，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吾獨尊?！癁樯趺丛崎T大師道：‘吾當(dāng)時若在，一棒打殺，與狗子吃?！袢蘸鲇鲈崎T大師來，和尚如何相待？”師云：“今日不是者個時節(jié)?！边M云：“是甚么時節(jié)？”師云：“是地藏開正眼的時節(jié)?！鄙?，師便打。進云：“恁么到者里，東土二三齊稽首，西天四七亦低頭?！睅熢疲骸昂尾辉珥ッ吹?？”居士問：“今朝地藏王誕日，未出母胎時意旨如何？”師云：“異類藏身?！笔吭疲骸耙殉瞿柑r意旨如何？”師云：“一點也瞞他不得?！笔吭疲骸罢鷷r求師通個消息?！睅熢疲骸叭赀€知凌居士腳跟點地么？”士喝，師云：“恰好不知。”士云：“禮拜和尚去也?！睅熢疲骸扒蚁矝]交涉?！苯饾h翔問：“巧月三十地藏誕日，開眼合眼則不問，即今和尚為人一句作么生道？”師云：“向上薦取。”士云：“若與么，則大地盡沾恩，個個領(lǐng)惠去也?！睅熢疲骸叭暧肿髅瓷?？”士云：“真?zhèn)€作家。”師打，云：“也須知棒頭痛癢?！睅熌祟欁笥?，云：“大眾還會么？山門外說話，佛殿前拱手。聽的聽，見的見。且道聽見個甚么聻？聽的道，謂七月有三十日，則地藏菩薩開眼。且喜今朝地藏菩薩開眼了也，諸仁者還見么？若見得地藏菩薩開眼處，即見得自己開眼處；見得自己開眼處，即見得自己腳跟點地處；見得自己腳跟點地處，即與地藏菩薩共知共見，則不辜負地藏菩薩今日開眼。如若未然，終日忙碌碌到夜，也只是個虛忙；終日眼睜睜見底，也只如個妄見。秪如報國寺里伐鼓敲鐘，鐘鳴無鼓響，鼓聲無鐘音，又作么生委悉？”良久，云：“好向此處究根源，切莫隨他。見顛倒，不顛倒，親見親聞明了了?！焙纫缓?，下座。
結(jié)制李如侯居士設(shè)齋。請，上堂。師云：“佛語心為宗，宗通說亦通。既謂宗通說通，豈可承言滯句，墮義沉筌？所以，四十九年，三百余會，譚極則笑破迦葉一張口。面壁立雪分皮髓，賺得神光三拜起。恁么喚作如來禪得，喚作祖師禪得？去此二途，若現(xiàn)菩薩面，向驢胎馬腹里特露風(fēng)規(guī)，立金剛身，入鑊湯爐炭中超然獨步，直饒?zhí)さ谷f仞峰，扶起破砂盆，亦只喚得個隨類建化，且與衲僧分中未為奇特，報國堂前早以風(fēng)行草偃，更要揭露個什么？諸仁者還有究竟本來者么？”良久，云：“好鳥啼聲春二月，寒梅香發(fā)報君知?！焙纫缓龋伦?。
二月十九清明日因講期，上堂。僧問：“觀音大士八萬四千寶目，請問和尚那一只為正？”師云：“鐵香爐缺個耳?！边M云：“恁么則前三三與后三三?！睅熢疲骸靶铝闂l，山眉如黛。”進云：“萬紫千紅堆里過，春風(fēng)陣陣綻天香?！睅熢疲骸扒蚁蜃约耗_跟下道一句來?！鄙愫?，師云：“再喝喝看?！鄙Y拜。問：“曲應(yīng)一時即不問，單提向上請師宣?！睅熢疲骸包c即不到。”僧喝，師云：“到即不點。”進云：“學(xué)人只得禮拜去也?！睅熢疲骸澳_跟下事又作么生？”進云：“作者難謾?！睅熢疲骸扒嗖荻杨^聲轉(zhuǎn)悲?！蹦嗽疲骸爸晾頍o言，非言莫顯；至道無難，惟嫌揀擇。所以，處林放光，久默斯要，彌勒騰疑，文殊發(fā)問，故謂之一大事因緣出現(xiàn)于世。百丈拈起禪板，溈山踢倒凈瓶，趙州洗缽盂去，雪峰輥毬，靈云見桃花，玄沙趯破腳指頭，恁么謂之向上一著。報國寺終日搖唇鼓舌，說一說二，權(quán)說、實說、因緣說、譬喻說。若謂之一大事因緣出現(xiàn)于世，則埋沒三世諸佛一片心。若謂之教外別傳，則瞎卻先圣一只眼。如是則鳥語風(fēng)聲，悠揚自在，可惜許路上行人總不知。且喜目前慶快。諸人還知目前慶快一句么？”喝一喝，云：“清明時節(jié)，逢人不得錯舉?！?br />
上堂。師云：“智不格物，如杲日朗于太虛；理融頓漸，若洪鐘扣于靜夜。所以，光流影寂，那有纖毫泥滯？響應(yīng)聲隨，豈留音韻沉吟？逃得聲色叢中過，瞥地玲瓏；透徹從上祖師關(guān)，一場靜悄。直得七花八裂，報國更與矢上加尖，仔細檢點將來，亦是勞而無功。然雖如是，早已鈍置諸人了也。”喝一喝，下座。
住吳江萬壽寺語錄
師于康熙八年在秀水如如庵受請，于二月二十一日進院。
山門。師云：“大誓門開，鬧闌迥別。人間十方婆伽，惟斯路頭而入。秪如無位真人面門出入，又作么生？”以柱杖劃一劃，云：“鐵牛鞭起游芳草，踏遍春光露不關(guān)。”便入。
韋馱。師云：“童真普眼，祗園切不浪施；應(yīng)時及節(jié)，正法賴以匡維。三州神化作津濟，隆興萬壽永無疆?！彼觳逑?。
佛殿。云：“大圓鏡智大人相，恒沙國土一毫端。不道哇聲來特地，天上人間稱獨尊。恁么盡大千界內(nèi)無處回避，今日覿面相逢，只得頂禮三拜。”
據(jù)室。云：“鐵面金剛到來，六十烏藤翻身轉(zhuǎn)；英俊衲子吃著，三頓痛棒蒿枝拂。恁么銅頭俱點化，隨波逐浪任施為。”便起。
當(dāng)日。合邑紳衿、居士暨闔山大眾請，上堂。師接疏，云：“霞箋布彩，秀水騰聲。錦字函開，松陵得地。談叢瓶瀉，舌吐回瀾。筆陣云崩，毫旋光耀。欲冀遐音，再煩宣出。”宣疏畢，指法座，云：“八萬四千獅子座，遍界一音震吼；百億須彌盧舍身，咸同此日分燈?！蹦橹茸恳蛔?，云：“撥轉(zhuǎn)如來正法輪，丹霄獨步絕攀仰。”遂升座，拈香，云：“此一瓣香，御之四海民新，歸乎八荒日化。仰惟
圣德無私，蘿圖永固?！庇帜橄?，云：“象分二儀，品列三才。伏惟文武百僚、現(xiàn)任部撫按司都統(tǒng)副協(xié)、郡邑侯宰城守戎鎮(zhèn)等位，承愿力輔國培邦，助佛音酬唱恩澤?！庇帜橄?，云：“塵中作主，物外橫身。伏愿合邑紳衿士友并及本寺請眾，緇白分明，智證無師?！庇帜橄?，云：“此一瓣香，雨灑風(fēng)吹不著，水沒火焚不及，今乃第五回拈出，供養(yǎng)禹門堂上圓寂先師、萬如老和尚，用酬法乳。”斂衣就座。上首白槌，云：“法筵龍象眾，當(dāng)觀第一義?！鄙畣枺骸疤醋o臨筵懷不二，水云來往更添欣。師登猊座，將何調(diào)令？”師云：“春日增光。”進云：“秪如一曲句含千古意，萬年新發(fā)一枝春，又作么生？”師云：“垂虹亭畔水流東?！边M云：“頂笠月上千峰外，誰釣江風(fēng)一點紅？”師便打，僧喝，師云：“漫哮吼。”進云：“知音猶在。”師打，云：“切莫虛張聲勢?！眴枺骸安恍笠涣Ｃ祝哟酵鶃?。請問和尚，既不畜一粒米，將甚么接待十方賢圣？”師云：“任汝飽參。”僧?dāng)M進語，師云：“噎煞了也?！边M云：“直得萬緣齊放下，渴飲饑餐不須耕?！睅熢疲骸拔吹闷浔阍??！边M云：“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睅熢疲骸叭甓髯髅瓷鷪螅俊鄙?，師打，僧禮退。乃云：“佛以一音演，說法四十九年，不曾說著半個字腳。達磨傳佛心印，來至梁王殿上，恰道個不識，未免鈍置一番。諸仁者，還會么？此是迦文老子與達磨祖師打較不就的句子，今日被萬壽覷破了也。且道江城諸護法招山僧登斯座又如何話會？”良久，云：“把手牽人行不得，唯人自肯乃方親。”卓拄杖下座。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三
門人 海鹽 益證 等編
小參
為紋庵對靈小參。師云：“今朝七月廿七，大事因緣了畢。生死本無去來，圣凡兩途不立。既是圣凡不立，即今紋庵道者向什處安身立命？不見道，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若也如斯薦得，則生不以生為樂，死不以死為苦。然而苦樂無拘，是名脫生死去來之相也?！绷季?，云：“信爾深心親領(lǐng)略，一念回光明歷歷。”
小參。師云：“根塵體殊，性本無二。緣名緣相，爾現(xiàn)爾前。離空離色，靜極光生。所以，陰極陽生而萬物發(fā)萌，則春榮夏茂；陽盡陰施而群芳落艷，則秋歸冬至，年往月來，故有輪轉(zhuǎn)遷流之變。若男若女，執(zhí)質(zhì)緣生，故生歡死畏，是乃被生滅之所系也。佛性場中纖毫不動，有什陰陽奇偶所變？有何男女生滅所從？塵緣剎海，自性朗若，杲日獨露，真常當(dāng)下豁爾圓明。且道超元陸氏即今向甚么處安身立命？赤體條條無掛礙，蓮花藏海任悠游。”喝一喝，下座。
徐仲達居士為大郎屺瞻，請小參。師云：“百千妙用，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于當(dāng)念?！彬囏Q起拂子，云：“徐屺瞻還見么？汝還知自己靈明之性么？此性如水底月，若空中云，雖有現(xiàn)相，本體常存，實無污染。汝因妄想緣合，忽爾打個筋斗，向徐氏門中耽閣一十七年。既謝此夢幻之軀，正好向無生國里逍遙自在，不復(fù)更向恩愛中著倒。老僧為汝一一分析了也，更聽吾偈曰：十七年來童子身，一翻游戲走紅塵。從今割斷恩愛索，不復(fù)相牽父子情。”
除夕。師云：“烹露地白牛分歲，此是古人的家風(fēng)。南湖今日亦不與諸人分歲，且要與諸人索取露地白牛。汝諸人莫有不甘服者么？如無，恁么又截汝諸人命根去也；設(shè)有，貪生畏死者試出來與木上座公斷?！笨磿r，一僧出眾，欲禮拜，師以拄杖止住，云：“汝莫非是個當(dāng)?shù)刭\么，要來偷取露地白牛的蹄角么？快快招供，免得鞭考！教你有氣也沒處出。如若不招，只消一棒，管取你見黑面老子去?！鄙旆肀惚汲觥燆囌斜?，云：“看看，這僧供狀了也。諸人還見么？贓已獲了，賊亦去了，秪如分歲一句又作么生道？正所謂：好手手中呈好手，紅心心里中紅心。”遂拋拄杖，歸方丈。
拈頌
臨濟示眾，云：“我在先師處，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頓，誰為下手？”時，有僧出，云：“某為下手?！睅熌榘舳扰c僧，僧?dāng)M接棒，師便打。
拈云：
“臨濟迸富連貧，罄家一蕩，猶向百尺竿頭弄線，卻令者僧才擬構(gòu)望便與捺倒，雖然未免殺人犯手，被這僧忍行苦肉，誰知臨濟直至而今遭人簡點?！?br />
頌云：
“子承父業(yè)自為家，不賣靈龜賣鱉蛇。特向人前輕一擲，遭他毒氣眼彌麻?！?br />
烏石靈觀禪師因雪峰來參，敲門，師云：“誰？”峰云：“鳳皇兒?！睅熢疲骸白魇裁矗俊狈逶疲骸皝磬⒗消X?！睅煴汩_門，搊住云：“道！道！”峰擬議，師便托開，閉卻門。峰住后示眾云：“我當(dāng)時若入得老鸛門，你這隊噇酒糟漢向什么處摸索？”
拈云：
“烏石豈但把頭收尾，亦善回風(fēng)戰(zhàn)將。若非頂門具眼，爭見雪峰氣急？直饒住后恁么告報，未免上人門戶著賊?！?br />
頌云：
“打鳳羅龍手自高，放收力不費纖毫。雖然靈翮縱橫去，未免投林惜羽毛?！?br />
陸亙大夫問南泉天地同根萬物一體云云。
拈云：
“大夫雖是個俗漢，也識得肇公，只是未會天地同根萬物一體。王老師縱有機關(guān)，猶似開眼說夢?！?br />
頌云：
“風(fēng)吹水面千層浪，月照山河萬壑明，步步綠陰全體現(xiàn)，踏花歌舞一身輕?！?br />
洪州寶峰和尚因僧參，師云：“其中事即易道，不落其中事始終難道?！鄙疲骸澳臣自诼窌r便知有此一問?！睅熢疲骸案c二十年行腳也不較多?！鄙疲骸澳黄鹾蜕幸饷?？”師云：“苦瓜那堪待客?！?br />
拈云：
“寶峰雖則撥火撩風(fēng)，其僧不合，向路中探人虛實。當(dāng)時待峰云：‘不落其中，始終難道。’便與劈脊一拳。且看者老漢向什么處開口?！?br />
頌云：
“其中事即易，白紙個個書黑字。不落其中事難道，長安路上馬吃草，出征將軍誰敢當(dāng)，弦響應(yīng)落天邊鳥。行腳廿年不較多，苦瓜待客知音少?！?br />
黃檗示眾云：“汝等盡是噇酒糟漢，還知大唐國里無禪師么？”時有僧出，云：“諸方匡徒聚眾，又作么生？”師云：“不道無禪，只是無師?！?br />
拈云：
“汝等盡是噇酒糟漢，還知大唐國里無禪師么。腦后見腮，可惜者僧不識語脈，便向他鉤頭上竊餌，被伊掉轉(zhuǎn)風(fēng)帆，直教大唐國里嘉聲獨布?！?br />
頌云：
“老年無事太風(fēng)顛，舞上高樓索酒錢，忽把面皮輕勒轉(zhuǎn)，猶敲花鼓唱樽前。”
阿難問迦葉：“世尊傳金襕之外，別傳何物？”迦葉召阿難，阿難應(yīng)諾。葉云：“倒卻門前剎竿著?！?br />
拈云：
“阿難雖則特地風(fēng)波，迦葉不妨順水放纜。兄呼弟應(yīng)有來由，還知古人落處么?！?br />
頌云：
“金襕之外復(fù)何傳，一語分明不二言，直應(yīng)剎竿隨倒卻，豈容蹤跡到門前?！?br />
僧問：“葉縣省雪山童子舍身為求諸行，此行如何？”師云：“掉臂街頭走，仰面見青天?！痹疲骸绊ッ磩t迷人尋著向城路也?！睅熢疲骸按巳巳氲鬲z，萬劫出應(yīng)難?！?br />
拈云：
“不是弄潮漢，焉能水底行。”
頌云：
“醉人扶上酒家樓，口里喃喃話不休，驀地?zé)硪话鸦?，始知痛徹入心頭?！?br />
臨濟上堂，僧出禮拜，師便喝，僧云：“老和尚莫探頭好?！睅熢疲骸澳愕缆湓谑裁刺?？”僧便喝。又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睅煴愫?。僧作禮，師曰：“你道好喝也無？”僧曰：“草賊大敗。”師曰：“過在什么處？”僧曰：“再犯不容?！睅熢唬骸耙獣R濟賓主句，問取堂中二禪客。”
拈云：
“臨濟老老大大，卻被草里蛇驚。二僧雖入虎穴未得虎子，還識臨濟賓主句么？兩彩一賽?！?br />
頌云：
“春到黃鸝樹上鳴，一聲啼罷一聲賡，由來只許知音辨，不是知音莫浪評?！?br />
保壽開堂，三圣推出一僧，壽便打。圣云：“恁么為人非但瞎卻。者僧眼瞎卻，鎮(zhèn)州一城人眼去在?！眽郾銡w方丈。
拈云：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帶累這僧，直至如今受屈。我若作保壽又且不然，當(dāng)時待彼推出者僧便歸方丈，管教三圣一場懡 ?！?br />
頌云：
“逆浪長風(fēng)勢潑天，漁舟久慣不愁顛，一聲歌罷歸家去，載得清光月滿船?！?br />
三圣云：“我逢人即出，出即不為人。”興化云：“我即不然，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br />
拈云：
“一個行處不見人，一個見人不留跡，且道二老還有優(yōu)劣也無？具眼者試分析看?！?br />
頌云：
“風(fēng)來樹響，水高船長，出入分明，影不孤向?！?br />
深、明二上座同過淮河，見牽網(wǎng)者魚跳出，深云：“俊哉，恰似個衲僧相似?！泵髟疲骸半m然如是，爭奈當(dāng)初不撞入網(wǎng)羅好。”深云：“明兄你猶欠悟在?！泵餍袛?shù)里，至中夜方省。
拈云：
“同行無疏伴，話里有知音?！≡眨∷苽€衲僧相似’，好與三十棒，何故？奈伊向境上作活計。明云‘爭奈當(dāng)初不撞入網(wǎng)羅好’，亦與三十棒，為什一釣便上？‘明兄你猶欠悟在’，雪上加霜?！袛?shù)里至中夜方省’，醉后添杯。介上座恁么據(jù)款結(jié)案，且道端的在什么處?！?br />
頌云：
“俊哉一躍逼英豪，引得漁翁趁落潮，急水灘頭流不住，令人中夜恨方消?！?br />
韓文公一日訪大顛和尚，問：“春秋多少？”師提起數(shù)珠曰：“會么？”公曰：“不會?！睅熢唬骸皶円挂话侔恕！惫粫?，遂回。次日，再來至門前，見首座舉前語問意旨如何？座叩齒三下。及見師理前話，問師，亦叩齒。公曰：“元來佛法無兩樣?！睅熢唬骸笆呛蔚览恚俊惫唬骸斑m來問首座，亦如是?！睅熣偈鬃唬骸笆侨耆绱舜鸱?？”曰：“是?！睅煴愠贸鲈?。
拈云：
“昌黎老老大大，春秋也不知。大顛雖是本分宗師，亦乃善呈巧手。殊不知首座殺人不用刀，活人不用劍，致使大顛、韓公伎倆俱盡?！?br />
頌云。
“一日登臨探蚤春，等閑杯酒醉官人，天然骨格風(fēng)流異，不落宮商調(diào)逾清。只使兩般三叩齒，令教去路一聲新，秪因為說從前事，禍入東家及北鄰。”
香嚴上樹話。
拈云：
“香嚴上樹，大似蟭螟眼里打秋千?；㈩^上座善能向龜毛上見數(shù)，雖然如是，未免笑殺傍觀?！?br />
頌云：
“機關(guān)施設(shè)逞英雄，命在懸絲路不通，卻被虎頭輕一拶，轉(zhuǎn)歸深處笑春風(fēng)。”
僧問南院颙：“萬里無云時如何？”師云：“饑虎投崖?！?br />
拈云：
“者僧家窮計，盡向人覓碗。南院肘后書符，善移星轉(zhuǎn)斗，殊不知被者僧看破?！?br />
頌云：
“晴空霹靂打枯樁，拽倒攔門破草房，喪盡家私身萬里，不留雞犬落平鄉(xiāng)。
“晴空霹靂打枯樁，一火燒空萬里荒，饑虎投崖全意氣，風(fēng)生山勢長威光。
“萬里無云瞥地荒，忽逢饑虎爪牙張，進前莫問歸家路，直下翻身去不妨。”
風(fēng)穴禪師因僧問：“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師曰：“常憶江南三月里，鷓鴣啼處百花香?！?br />
拈云：
“其僧雖諳音律慣弄琵琶，何如風(fēng)穴老漢等閑一曲鷓鴣辭，致使渠儂聽轉(zhuǎn)深?！?br />
頌云：
“游人唱出陽春曲，仙子猶將白雪歌，曲入歌聲聲入耳，直教織女也停梭?！?br />
大徹底人本脫生死，為甚么命根不斷？
拈云：
“且道高峰大師命根在甚么處，若簡點得出，許伊具只眼?！?br />
頌云：
“東風(fēng)迎笑寒香足，野鳥翩翻上樹頭，叫得深閨人意惱，一聲聲聽轉(zhuǎn)風(fēng)流?！?br />
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
頌云：
“一陣幽香入畫樓，令人直下豁雙眸，迷云忽卷千峰凈，良駟追風(fēng)影不留?！?br />
云門大師云：“聞聲悟道，見色明心。觀世音菩薩將錢買糊餅，放下手來卻是饅頭?！?br />
頌云：
“不在目前，亦非千里，上大人丘乙己?！?br />
德山托缽因緣。
頌云：
“托得缽來貓叫屈，低頭歸去鼠遭殃。子陳父過揚家丑，弟揭兄端話短長。末后句，異尋常，密將意啟更郎當(dāng)。張三李四呵呵笑，八十翁翁哭斷腸。
“將頭不猛累三軍，禍及私門千古評。末后句，絕煙塵，殺人刀劍血淋淋。果受記，活三春，更加一級令重新?！?br />
云門乾矢橛話。
頌云：
“如何是佛乾矢橛，情見眾生忙不徹，天上人間沒處尋，花街柳巷與么得。”
僧問趙州：“如何是西來大意？”州云：“庭前柏樹子。”僧云：“和尚莫將境示人?！敝菰疲骸袄仙畯膩聿粚⒕呈救?。”僧云：“如何是西來大意？”州云：“庭前柏樹子?！?br />
頌云：
“趙州老子白拈賊，將境示人何太拙。又謂不將境示人，誰知一片婆心切。境示人是何說？可惜春庭一院花，游人看得眼流血?！?br />
百丈野狐。
頌云：
“不落不昧自全身，一句明明當(dāng)下傾。海自宴，河自清，依前日午打三更?！?br />
南泉住庵一日被僧打破鑊。
頌云：
“住庵日久戶常開，忽地僧來打破鑊，不是冤家不聚頭，也要舉似話流布。話流布，南泉住處君休住?！?br />
黃龍三關(guān)。
頌云：
“我手何似佛手，任爾點胸點肘，伸出一雙拳頭，塞卻沒量人口。
“我腳何似驢腳，擬向甚么安著，蹴翻大海無蹤，令人喜怒哀樂。
“人人有個生緣，吟風(fēng)弄月目前，一任呼驢呼馬，從來骨格天然?！?br />
臨濟三句。
頌云：
“舌根未掉，虛空 跳。驀地相逢，烏云染皂。
“一撾毒鼓，聞?wù)呔闼?。南山起云，北山下雨?br />
“春至柳青，把酒上墳。黃金萬兩，火里翻身?！?br />
藏身處沒蹤跡，沒蹤跡處莫藏身。
頌云：
“十字街頭尋不見，虛空眨眼黃金變。沒蹤跡處莫藏身，南北東西云片片。電光爍破迦羅眼，芍藥花開菩薩面，菩薩面說與君兮，君不薦?！?br />
溈山水牯牛。
頌云：
“溈山杜口強安名，道是牛來又是僧。兩號一身橫古路，分明頭角自獰猙?！?br />
衲僧得一合作么生。
頌云：
“衲僧底事一何收，出入行藏始自繇，荊棘林中渾無事，百花叢里任悠游?！?br />
陸亙大夫舉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南泉指牡丹云：“此花如夢相似?！?br />
頌云：
“大夫無事生事，南泉眼里著刺，道甚庭前牡丹，依然如夢相似?！?br />
古澗寒泉。
頌云：
“古澗寒泉，流到嘴邊。買賣交易，看貨還錢?？嗟目啵鸬奶?，雪峰、趙州舌頭匾。”
修山同地藏法眼論天地同根萬物一體。
頌云：
“天地同根，萬物一體，兩兩三三，話短長咄。瞬目揚眉的，不是你那?！?br />
臨濟栽松。
頌云：
“關(guān)頭把住，難開三钁?？v橫無礙，鼎林千古。宗風(fēng)噓聲，遍地若雷?！?br />
趙州勘婆子破。
頌云：
“趙州勘破臺山婆，笑話一場天樣大，歸去家中忙舉似，誰知倒被婆勘破?！?br />
天王道悟禪師常叫快活及臨終叫苦。
頌云：
“兩面三刀，說秦道楚，常年快活，臨終叫苦。何以故苦？苦苦苦苦。只許漁翁破浪歸，行船又被逆風(fēng)阻?！?br />
瑞巖主人翁。
頌云：
“主人翁，惺惺著，向后莫被人謾卻，一一叮嚀報與君，休把南山當(dāng)北岳。”
打牛即是，打車即是。
頌云：
“起手加鞭，車牛齊走。語話甚分明，舌頭不出口。”
僧問玄沙：“如何是親切事？”師云：“我名謝三郎。”
頌云：
“親切底事，如何舉揚？覿面提持，無覆無藏。向日江頭垂釣客，今知原是謝三郎。”
牛頭未見四祖時百鳥銜花，見后為甚么不銜花？
頌云：
“富貴招他賓客往，貧來猶恨一身多。慈舟不泛清波上，劍峽徒勞放木鵝?！?br />
風(fēng)幡動。
頌云。
“不是風(fēng)幡動，風(fēng)幡動是心。當(dāng)時盧行者，錯認定盤星?！?br />
破沙盆。
頌云：
“隨拈一個破沙盆，蓋覆乾坤絕點痕。脫落家私無向背，那堪殃及累兒孫。
“太白峰頭獨露身，氣吞寰宇播乾坤。破沙盆子輕拋出，塞卻如來正法輪?！?br />
法眼指簾。
頌云：
“杰出叢林老古錐，驀將簾指許誰窺。直饒會得清涼意，未免遭他腦后槌?！?br />
文遠禮佛。
頌云：
“文遠心直口快，趙州無端捏怪。獅子咬人，韓盧逐塊?！?br />
百丈惟政禪師有老宿見日影透窗問師云：“為復(fù)日就窗、窗就日？”師云：“長老房中有客歸房好?！?br />
頌云：
“窗就日，日就窗，和聲報有客歸房，等閑一句分賓主，收卻相思淚兩行?！?br />
巖頭共羅山尋塔基，次到中路，羅山忽然喚云：“和尚！”頭回首云：“作么生？”山以手指：“行這里好，一片田地?！鳖^喝云：“瓜州賣瓜漢?！庇中腥铮?，羅山禮拜問：“和尚豈不是三十年在洞山來，又不肯洞山？”頭云：“是?！鄙皆疲骸昂蜕胸M不是法嗣？德山又不肯德山。”頭云：“是”山云：“不肯德山即不問，只如洞山有什么虧缺？”頭良久云：“洞山好佛，只是無光。”羅山便禮拜。
頌云：
“花逆春風(fēng)十里香，令人歡處動愁腸。句中意，言中響，田地一片瓜不長，只使瓜州賣瓜漢，一秤秤去十八兩?！?br />
因禪客舉一官人問海會憨璞娘生褲因緣，璞答語官人舉似禪客，客與官人俱不肯海會語。
故為頌云：
“娘未生時褲一條，等閑拾得便穿搖，私偷出賣官酬價，寧死公堂話不招?！?。
法語
付楷生鹽公法嗣源流
佛佛授受，祖祖相傳，本無鉤章棘句奧語奇言，秪要洞明心地見徹骨髓。如南岳讓授馬祖一，一授百丈海，海授黃檗運，運授臨濟玄，玄授興化獎，獎授南院颙，颙授風(fēng)穴沼，沼授首山念，念授汾陽昭，昭授石霜圓，圓授楊岐會，會授白云端，端授五祖演，演授圓悟勤，勤授虎丘隆，隆授應(yīng)庵華，華授密庵杰，杰授破庵先，先授無準范，范授雪巖欽，欽授高峰妙，妙授中峰本，本授千巖長，長授萬峰蔚，蔚授寶藏持，持授東明旵，旵授海舟慈，慈授寶峰瑄，瑄授天奇瑞，瑞授絕學(xué)聰，聰授笑巖寶，寶授幻有傳，傳授密云師翁悟，悟授本師萬如微和尚是也。本師即授予以上師承，各各皆有機緣符合，茲繁不錄。吁，智與師齊，減師半德；智過與師，方堪傳授。若不爾者，縱饒舌瀉溪聲身融山色，總非當(dāng)家種草。今楷生鹽公乃閩梁浦人也，耐盡風(fēng)霜，歷于業(yè)席，忘形骸，镕聲色，研窮宗乘，究明實諦，已有年矣。獨嗟邪風(fēng)之四起，欲肥遁于山林，翛然自適，以了平生。庚寅冬暮，渡南湖，過如庵訪予丈室。予見其容儀骨鯁，言辭入理，因案頭有僧問古德云萬里無云時如何德云饑虎投崖因緣，令頌之，遂頌曰：“天無四壁望無塵，撒手懸崖豈顧身，識盡蹤忘休覓處，從教獵犬吠旁人?！庇桀h之，遂留過歲。每于言中考論，堪為法門高士，復(fù)勉之莫作自了漢也。故書源流一則、拂子一握，以表信夫?qū)矶?br />
付師貞長老嗣法偈并囑語(舊號道覺)
師貞上座一日入室，師舉古云：“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作么生是無心用？”貞遂下數(shù)語，不契。至次日早呈語云：“某昨承和尚逼拶，夜不安席，果某只到得者個地位？今早方省和尚為人處真，知子莫若父也?！睅熑哉髡Z，貞云：“竹密不妨流水過?！睅熢疲骸拔丛诟馈！痹疲骸昂蜕心駴]人好?！睅熢疲骸澳阋姷脗€什么？”貞便喝。師云：“你又強作主宰那?！必懚Y拜，便出。故書付法偈并囑語云：“法法本從元，法本無法付，達此佛心宗，無二無別故。汝向拈天童師翁香已刻錄行，今復(fù)入如庵室者，實汝不自欺爾。既徹法源底，此去宜保重，深蓄厚養(yǎng)，待龍?zhí)焱瞥觯_鑿人天正眼，續(xù)佛慧命，是吾宗之所望也。至祝，至祝！”
囑宗極維那證公
釋迦老子四十九年譚空說有亦似打草驚蛇末后拈花方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囑摩訶迦葉始立教外別傳之旨原師承有據(jù)遞代授手以至達磨正法流傳于震旦一花五葉讖云金雞解銜一粒粟供養(yǎng)什邡羅漢僧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然而派衍五宗脈歸一致惟我臨濟大師突出頭地一喝金剛王寶劍直教斷人命根去更不用如何若何固爾唐宋以來代不乏人英靈群立各吐玄珠倒岳傾湫一時圣天子國王大臣無不欽仰宋元如高峰大師死關(guān)三十年把住要津?qū)W者望崖退跡可謂寒香絕操匯萼傾姿三百余年亦出我天童密云師翁拈條白棒扶正濟北宗風(fēng)佛來魔來總與棒棒到底致使談玄論要之士一見藏鋒結(jié)舌而履險驅(qū)耕不顧危亡直令人當(dāng)下徹頭徹尾不幸?guī)熚逃诔绲澣晌鐨q謝世以來法幢秋臨祖道隆替而獅隱狐鳴雖則兒孫遍地亦不免玉燕雜目良可慨矣近來一等阿師不以本分為人全向語言文字上作活計引些諸子百家五經(jīng)四書或扯些莊老史傳以逞胸中學(xué)識富饒牢籠初機晚進鼓弄門庭鬧熱冬瓜印子不論是神是鬼遇著便搭圖其益盛如斯之輩他日閻羅王豈肯放過那不見蜆子和尚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神前酒臺盤樓子和尚聞歌云你若無心我便休便悟去此二老何嘗以語言文字為印心印子來可為千古宗猷萬世遺范也今宗極維那向習(xí)教乘歷年叢席而堅志宗門果為己為人須兢兢業(yè)業(yè)寶重自器切莫向這般群隊里效樣茲付拂一柄以表師承有據(jù)源流不謬他日龍?zhí)焱瞥鲎誀桖Z王擇乳實吾宗之所望也祝祝。
示吼如禪人
參學(xué)之事無別貴乎真實老成古人三登投子九上洞山致于終身不變固有超群拔萃之風(fēng)果為生死心切要在立志猛銳牢牢卓卓挨拶將去忽然透脫如明鏡當(dāng)臺無物不鑒到此田地始信毋自欺也邇來末運狂禪掠人涎唾哄騙人家男女到處成跡殊不知一旦熱病臨身平日所學(xué)禪道佛法一些也用不著可不憐愍者哉吼如禪人行腳造方切為己躬下事豈作這般去就南湖亦不效諸邪師將無作有污爾清凈心田一味以實相告所以高峰大師云但得胸中憎愛盡不參禪亦是工夫咄喚什么作工夫切忌道著。
示尼不違
不違四歲出塵十七剃染雖忝質(zhì)于閨閣之中而夙因猶當(dāng)不昧深可為難得者也向曾親承龍池和尚示以固身之語客歲浴佛日復(fù)乞漏澤箬庵和尚為得戒師是時余居三師之列違今年已六十矣竟不被榮勢所奪而煢煢潔居堅心操道頗有丈夫之志古有總持今有祗園洞明心地各分燈續(xù)焰亦閨閣中人也不違雖未及古今超卓之輩而童真入道德行溫和居寒暑而動靜了然不生知耳順亦不為壽是不愧于有道比丘尼也。
示張道友
十字街頭橫身紅塵堆里著腳茍非其人焉能如是廣額屠兒放下刀云吾乃千佛一數(shù)石鞏禪師擲弓棄箭直下頓徹心宗由自大力量人自爾一肩擔(dān)荷順溪道友雖向鬧市中行住坐臥亦不見有人我眾生壽者之相更有一段過人頭處涉危險而能自持緣身塵而潔其行志意淳和言不二過食味惟蔬日以金剛經(jīng)為課禮誦精誠閑忙無間雖居俗地尚能堅心奉道豈不是過人頭處耶幸慶知非之年將登五十而知天命也正所謂率性之謂道信不謬矣。
丙申秋入燕都笑祖塔前上供
拈香云此一瓣香得非容易等閑不燒非恩不報非價莫酬爇向爐中供養(yǎng)我曾祖月心笑巖老和尚伏惟常寂光中眼光燦破四天下在遂插香復(fù)合掌說偈云祖塔翛然思可傷兒孫祭掃甚凄涼化緣已謝三冬雪離亂誰親一瓣香節(jié)概風(fēng)高鳴帝闕源流的骨正諸方百花影落經(jīng)行處深草苔封說法堂林木凋殘春雨露徑通云水載秋光。
丁酉秋解夏制后復(fù)掃祖翁塔
以拄杖指塔云大眾還知這老漢端由么從此出從此入獨立孤峰等閑不與人謀曾向關(guān)子嶺打失鼻孔又入大覺圓老師室中脫落桶底呈個頌子云自笑當(dāng)年畫模則幾番紅了幾番黑如今謝主老還鄉(xiāng)那管平生得未得復(fù)至無聞老祖處得個正心符子回入京南圓通寺里道個狗走抖擻口猴愁摟搜頭皆是佛法道理端的又作么生一旦露布嘉聲坐斷天下人舌頭賺得個溧陽釣背筋老古錐向荊溪龍池山頂興波作浪沒殺個蔣三爺爺?shù)倾~棺山頂伸出頭來識得情與無情等同一體拈條白棒打鳳羅龍扶正臨濟宗風(fēng)煙塵絕跡瓦礫生光乃至六坐道場末后向太白峰頭又賺得個秀州張阿師仍坐禹門浪里淹沒許多不唧溜漢不肖今日覿面相呈且道還許這老和尚著眼么秪如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又作么生喝一喝云祖翁田地與兒孫寥廓虛明滿大地遂燒香。
入室機緣
僧入師問云語默涉離微如何通不犯僧云統(tǒng)上孤危直下峭絕師云如何是統(tǒng)上孤危進云灼然無和尚師豎拂云這個聻僧喝師云且喜沒交涉僧禮退僧入師問云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作么生是無心用僧打一圓相師云卻有心了也僧遂展手師喝僧作禮。
師問僧云不假舟楫南湖如何得渡僧趨前三步師云猶涉程途僧云即今禮拜和尚遂作禮。
僧入師問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進云鵲噪鴉鳴師云鵲噪鴉鳴時如何僧?dāng)M議師打云漆桶不快。
師問僧云父母非我親誰是最親者僧云今日日頭大師云與你沒交涉僧喝師便打僧禮拜出。
僧問云那個是某甲自己師云瞎僧?dāng)M議師掌云那個是你自己僧?dāng)M進語師又掌云放過則不可。
師問僧云九峰不肯首座且道首座過在什么處進云一人傳虛萬人傳實師云你那里得者消息來進云謾得阿誰師云沒殺阇黎僧禮拜。
師問僧云南湖興波不作浪你作么生得腳踏實地進云今日不得作浪師云你向那里安身立命僧頓足師拈棒僧拂具便出。
僧入師問云如何是不落依倚的意旨僧呈坐具師云落依倚了也進云和尚什處見得師云贓物現(xiàn)在僧便喝師云好喝僧又喝師云再喝看進云和尚腦門著地也不知師便棒僧喝師連棒僧連喝兩喝便出師云猶強作主宰。
師問僧云不動干戈如何得致太平進云干戈寧息師云干戈動也進云和尚在者里恁么師豎起拂子進云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建太平師云卻是汝不太平僧喝便走師云原來。
垂問
未到南湖波浪滔天不假舟楫如何得渡。
已到南湖壁立萬仞作么生得入理深談。
到與未到正在途路中好與三十棒且道是把住是放行。
卷三(終)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四
門人 海鹽 益證 等編
偈
造方丈山門(即如如庵)
如庵叢席年來荒僻佛法無聞?wù)墒艺l葺欲起前因須憑眾力扶正宗風(fēng)莫教狼籍掌不孤鳴木不獨立水到渠成功因漸積海流百川源歸一滴達本來人通個消息
化長生米
如庵不是無檀護怪我伽藍神不致故爾門庭冷似秋去來賓主兩三次而今我欲計長生須得長生一片地也弗難也弗易大家出只通霄臂相牽共入選佛場莫教輪回生死累
辛卯夏絕糧三月二首
緣歉自慚薄福人如庵獨力勉殷勤佛燈六盞油添月僧食三餐缽貯云乞化檀門憎世眼持貧道義愧超群雖然眾不容多也將就燒薪日貫文
僧行不多二十余商量佛法沒工夫炊羹乏米饑腸餒種菜彎腰氣力無說向檀那真實句飽齁齁地再匡徒
結(jié)制化知浴
欲轉(zhuǎn)法輪第一義必須四事先周備如庵選佛場初開要化檀那百日費洗滌身心般若香大家都入龍華會
化米
現(xiàn)成公案古南泉牧一頭牛水草邊大地春風(fēng)齊著力不知耕熟那家田我家田沒底缽盂口向天
示參父母未生前
父母未生前面目必須討個安身處終朝聲色不曾藏為甚渠儂無本據(jù)
送豁然維那璉假旋武塘
克賓法戰(zhàn)何所長令行千古力承當(dāng)不是久經(jīng)臨陣將那能立國定封疆罰錢出院名播揚師門高出弟門強驅(qū)耕奪食興化郎正法眼滅敢覆藏爛熳爭鮮草木香一枝拔萃雪中王熱勝門庭窺諸方令人猶憶老汾陽南湖一棹拒滄浪羅龍打鳳綱恢張擎頭戴角悉擒囊獨放俊鶻逆風(fēng)翔距爪靈晴如電遑高視云霄去武塘更有末后句未及與子訂期載春光
與關(guān)東永濟知藏
佛祖兒孫無別說端的是非當(dāng)下瞥自家行履自家知為人到底終為徹?zé)挼明求t情盡干一回入草須甄別君不見獅子威奮超絕等閑哮吼群腦裂
雨若書記四十初度
麥浪秋風(fēng)夏初暑清泉雀舌石鼎煮不昧靈根歷劫來信地花逢時自開迦毗羅國一聲吼天上天下夸尊口云門老子太無端拈棒打殺喂卻狗丈夫志氣若如然目視云霄廓大千不參銅頭鐵額禪舉足動步踏生緣即心即佛非心佛畢竟心佛是何物四十光陰倏忽過五十六十快如梭古稀之壽世無多縱爾百歲一剎那有朝瞥地忘言語那時方知應(yīng)自許
示在家道友
貪嗔一把利名刀何不從中放下高一念妄生諸想集心空塵凈萬緣消
擬大珠和尚三意況韻
我無意況大好知足處無煩惱面無慚色負人即此平常是道不以心覓安心也無了與不了云騰化其自然顏本貴乎非皂果得心體一如不妨和身入草我無意況大寬彼此無諍是安履踐在于貞潔發(fā)言莫若易難染衣被而自省花冠謝以何看但心無累于物世緣瞥爾非干
我無意況大奇物我怡然何欺是衣可以蔽體是食可以充饑任從百巧機宜難得一默爭癡玉瑛花非燕石心光耀徹玻璃道化無方不化不知是以為知
禮幻祖塔(師見燈花爆悟道居五臺后笑祖以笠覆為記云)
振濟宗風(fēng)大用施潛身不著外威儀燈花爆卻瞎驢眼笠覆清涼師子眉云曉牧童刪徑草影縣山月印龍池春林雨洗莓苔綠百鳥銜花未教遲
賦得無求到處人情好二絕
春風(fēng)爛熳啼黃鳥一謝東風(fēng)何處討莫若平常亙古心無求到處人情好
世情冷暖相從勝云鶴無求氣量高來去歲寒松柏立看他霜雪豈同曹
為宣微禪友五十兼書大經(jīng)畢
持梅霜雪里供柏老庭前僧臘形忘久大椿紀引年書經(jīng)閑貝葉閣筆慰流泉志道無余事安心已學(xué)禪
示尼無起日課蓮經(jīng)
動靜閑忙轉(zhuǎn)法華閑忙無起法華轉(zhuǎn)風(fēng)清月白恁么時一念不生誰隱顯
又請題卷子上是卷系諸知識贈言并親筆
三周九 妙堪夸火宅門開長者家入理譚深窮子事真乘示等白牛車佛身已許成龍女聲色何妨轉(zhuǎn)法華領(lǐng)略目前無量義大千世界眼中沙
次除夕貧字韻
村居埋歲月不與問疏親思卓錐無地慚孤德有鄰更符驅(qū)鬼魅爆竹謝天人陋巷堪持樂年窮未若貧
和趙州祖師魚鼓頌
一聲天竅出凡功化道無私語不空喚爾靈明知覺性莫將音韻等雷同
勉僧參究
了生脫死本無他只要工夫切到家拼得一翻寒徹骨自然雪地見梅花
詠梅贈宛在庵主人(號物如天童蜜祖披剃)
梅點春風(fēng)宛在林冰棱骨格玉團心神清有異超凡萼調(diào)別難將共一音瘦影尚高云鶴致奇枝偏向雪霜吟即從見后無非佛何用年來識話禽
竹知兄別余十有年余忽過如庵話懷兼贈別
弁峰昔日話瀟湘今到南湖話更長柳暗桃紅春意足風(fēng)清月白鶴云翔扶弘祖道安心竟整頓頹林論義章勘破五家禪一味猶拈六字教提綱(習(xí)蓮宗)
墻邊竹忽爾透屋里眾立索題
描不成畫不就如何特地墻邊透撇卻梅花幾樹香風(fēng)風(fēng)雨雨窗前候丹青約爾伴天涯切莫將名貨與他幾度風(fēng)搖搖不動昂昂骨格自堪夸
過凈慧園挽尊證阇黎清庵師(時圓寂天童)
師之去兮何所曉黃花灑淚沾秋草諸子無聞向上機剎竿此日他方倒繩床不系舊時衣瓶杖誰復(fù)將塵掃太白峰前獨露身廣陵影落空堂早咸來睹目痛傷悲七百人師今已老
卜隱
小小巖阿好結(jié)廬架椽不用施班斧天生緣木足堪棲巧手輸他還在魯
贈梁溪菩提庵主人六十
月入薰風(fēng)南畝燥一池淥水開新藻溪縈竹徑放僧閑門對山峰歸鶴蚤寸土深藏亙古心桃花發(fā)見平常道任將滄海易桑麻發(fā)變不從今日老
示勉志
十年未必成名士一念回光頓出塵今古白衣多拜相眼看都是丈夫身
治升董居士乞薦室人超源朱氏
分明個事不假胞胎獨露真常無去無來當(dāng)下知歸兮逍遙自在觸目菩提兮縱橫無礙從今透脫死生關(guān)任運騰騰充法界
克己書華嚴經(jīng)
漫去南詢煙水寒百千盡在一毫端直須親到妙高頂未免渠儂句下瞞句下瞞八十一卷絕遮攔始知百城煙水易五十三參一筆完
訪慧乾道兄話懷
知己話長白日短菊花香冷鬢毛寒吹空楚角天中落動地胡笳馬上彈林下笑歸周禮樂席邊歌舞漢衣冠磨磚作鏡徒然事斷臂求心何處安山徑刈茅逢每異入廛垂手恐多端
勵參禪者
學(xué)禪不在論談雄貴要虛心肯用功勘破香嚴親切處無錐無地始知窮
參個話頭鐵橛禪八風(fēng)吹不動如山一回撒手親承徹倒卓須彌笑破顏
欲了生前生死關(guān)也無奇特與忙閑忽然驀見虛空碎自謝胸中人我山
蒲團坐破成何用讀盡詩書文字禪不了心頭差別見鉆他故紙枉徒然
書寄江干諸友
三十余年愧不才幾經(jīng)寒暑日摧頹蒲團坐破思長慶茆舍移居想大梅三頓恨深太白棒一聲殃及禹門雷漫言跳入金毛隊羞見東君江上來
贈藥雨禪友以醫(yī)濟急
檢點心頭事了然拈來是藥濟貧緣人人吃著通身汗賺得給孤金布磚
贈玄音居士
趙州婆子話頓徹目前機截斷中途句全提正令揮掀翻今日案勘破古人非禪不學(xué)文字心空始自歸
贈凈慧園主人恢宏梵剎系先人舊業(yè)(號祥光)
力承祖業(yè)建新林邗水重重?zé)煒渖罴艏z開三徑草留云瓶瀉五湖聲熟耕畎畝資香積閑種松風(fēng)集梵音饒舌不談陳底事偏宜愛我話傾心
過金陵杏花村示心見學(xué)徒
入林深得趣攬景居無厭花木雜顏色石泉流野滟閱心唐梵書磨筆古今硯鳥跡謝銜空目前休異見
五日偶成
五月榴花紅似火剪枝插向艾旗左不用朱砂畫靈符只消此樹驅(qū)鬼禍鑼鼓江心斗木龍彩橈浪里爭人我也無角黍汨羅投那有青錢買供果一滴清泉▆睡魔大家開眼好打坐毒蛇百腳飲雄黃魍魎個個喉封鎖
過金陵訪同門話懷
憶昔同登金粟峰翀霄志不受羅籠鋒藏鉅爪驚群異調(diào)別玄音振祖風(fēng)扶起破沙盆子案拈提正法眼流通好施棒雨為霖日喝及雷轟建業(yè)中
梅溪大山兄者昔為天童師翁護法弟子經(jīng)變披緇后與古南和尚機契茲年登不惑之慶而受囑于昭陽是謂喜慶雙臨也高足接旋即鍵關(guān)作把關(guān)十詠一日示予又見自贅矮翁為別號更羨三絕孰可繼焉辛卯秋日述賀并祝云(有石勒梅子熟也四字匾曰正目堂)
矮翁軀短胸襟長千丈盧身難比量澹泊世緣名利凈幽居林下道風(fēng)香法筵炙口熟梅子龍象掀眉正目堂從此嘉聲流布也庭前柏老壽無疆
物如兄被盜驚書寄(庵在水中有白蓮衛(wèi)護)
溪流香泛白蓮開隔斷紅塵影不來忽被西風(fēng)驚熟夢一番心事盡成灰
庚寅歲底喜楷生鹽公至話懷以詩呈遂拈筆和韻兼勉其志
寒結(jié)霜花凈谷深香未施十年經(jīng)作夢千里外逢奇論法寧無惜扶林賴有持莫將茅舍隱覆卻祖師眉
訪匯旃高居士(諱世泰)
選佛選官較一籌呼名信不諱裴休卻將法網(wǎng)張黃口便就儒冠駕白?？v奪枯禪生活計放擒快鶻逞風(fēng)流梁溪輸與高居士掉臂伸拳百草頭
和 轢道人對玉環(huán)帶過江兒水
邁古超今步行騎水牛傾家蕩酒有甚是冤仇心空歸及第禪說沒量口(又)堪羨儒釋道衣冠何曾容泊湊語嘿機鋒斗始終見作家到處呈好手(呸)說什么那引蔓牽枝笑春風(fēng)翠柳銅頭鐵額山中有君知否
徐仲達居士索書扇頭
在家出家法無別只要當(dāng)人志猛烈識破根塵情愛除眼前光景一時滅大丈夫超群越一言既出如釘鐵君不見詩三百一言以蔽將何說莫教情生一念差二六時中須透徹
示參本來面目
大事未明莫等閑急須力透祖師關(guān)忽然覷破娘生面鼻孔何曾有兩般
述懷
舉目林泉無個士孰為鄰與話滄桑法幢逝水空庭息何力能扶祖道昌
己丑冬一日送元龍許秀才之龍池
出塵須得丈夫志丈夫之志非容易全憑一片鐵石心入佛魔境超群類若爾依稀似庸流未免仍遭聲名累噫嘻今之妄傳燈慧命懸絲何所嗣大徹還他斷臂人九年腰雪拔其萃高梁凈地益安身一一皆承血力被思古巢穴律其形瞻之仰之今可愧君不見風(fēng)流獨邁老趙州庭前柏子翻身異香嚴一擊忘所知靈云眼廓桃花刺君之孑兮越天然不駕車牛奮猛智孤征扶正一帆風(fēng)莫放繩頭空掉臂此去禹門浪潑天牢把腳跟著實地得聆劫外春消息歸來煙雨恣游戲
庚寅秋毗陵俞玄音居士以禪頌八章書扇頭見寄即原韻和答兼致之
莫謂奇逢火里蓮也須親悟祖師禪若還不得偷心盡搬運塵勞枉度年
鬧靜閑忙仔細看縱橫無礙始安然從來不借東君力豈受桃花當(dāng)下瞞
坐斷目前無一物將何指示意多端豁空見徹娘生面莫把腳頭上別船
欲去謀生生本無試將何物堪為死死生不立透重關(guān)飛出紅爐金彈子
坐脫立亡猶未羨撐撐拄拄可憐生縣崖撒手承當(dāng)否漫謂無錐卓是貧
指天指地稱尊貴爍破乾坤眼底光若個猢猻捏不殺如何證得法中王
八萬孔中藏舍利道堅骨具信存留功程不計終須得打破虛空見髑髏
踢翻大海波濤靜勘破揚聲臭老婆百萬人天輸一笑鎮(zhèn)家種草不須多
建秋亭索和韻
拈莖草木建秋亭四面窗窺月到楞好看情空于此際一聲落葉又誰聽
爽氣清臨上小亭林生月白見疏楞坐中有曲非同調(diào)四海聞音別一聽
見禪者書攜筇太白下百事懶營為之句遂續(xù)成章以征吟者勉志
攜筇太白下莫道事無為飲水須防噎吹燈忌失眉臨岐問道晚去劍刻舟遲寄語吟題者驚群始見奇
送友隱居
一帆吳越話重逢又曳孤筇上別峰煙鎖春林刪草木月明簾外看芙蓉笑談倦臥三竿日吟詠長懷千里風(fēng)去路必須憑指示莫教滅卻瞎驢宗
寫龍池新建從云亭兼寄斷疑法弟
聞?wù)f從云亭構(gòu)就崢嶸頭角鳴宇宙剉磨林巒黃葉飛蒼松不改顏如舊怪石棱層兩岸冰濤聲漫瀉晴空吼蒙煙帶霧龍行藏徘徊秋月峰群秀莫教眼底爛熳紅寒巖徹骨香自透
中秋送古帆法兄住寶山庵
桂林香飄云彩化一輪皓月充天下世間何物堪比倫惟有道人行處不著聲名價單提玄機接上流不打葛藤之乎者三寸能擒猛丈夫一條楖栗佛祖魔來都與打禹門浪里昂頭角寶山峰頂眼卓朔殺活縱橫棒喝施直教千手大悲難測度只許獨行獅子兒拋擲繇來乾坤闊
衲山禪者結(jié)茆索書
遺風(fēng)千載衲衣閑末后拈花笑破顏不是無禪師有愧追隨茆舍入深山
草鞋行腳遍吳越收拾歸來入虎穴趁出麒麟獅子兒峰頭夜夜猿啼徹
刪草鋤云就卓庵拋空一擲韻成三打頭句子分明說瞬目揚眉莫放憨
禪者呈偈遂走筆和勉
大唐國里不無禪事到叮嚀倒剎竿只為無師應(yīng)吐舌令人千古亦心寒
忽見溪桃甚諦當(dāng)再三勘徹道方親而今若個能投句可爾臨機第一人
不須把住任悠游撞倒昆侖赤腳走入佛入魔眼底塵驅(qū)耕奪食何前后
日月云山天地埋大光明照豈吾儕風(fēng)流父子南泉老殺活猶較頭頂鞋
涼風(fēng)[索風(fēng)][索風(fēng)]撼林木擲釣洪波鱗甲多莫道秋光歸去好五湖煙景事如何
施茶
十字街頭開個鋪不將顏色攤門戶頻傾七碗展家風(fēng)須用信心檀越庫
贈苕關(guān)主(號清源)
耳順余年復(fù)掩關(guān)始知心印狀如山君臣道合兼中致賓主全提大用間撩亂春光新語句澄清皎月舊容顏好將幽徑通云鶴玄要臨機不等閑
示脫白沙彌
年今十七得為僧是此知非將相能猛策越群須上志殷勤學(xué)業(yè)力規(guī)繩齊賢必欲思三省了義當(dāng)先究一乘他日心空歸及第成株大樹碧層層
和嚴居士寒字五首
九年面壁不為難千古聞風(fēng)立雪寒?dāng)啾凼贾蠓ó愓娉肆粏蝹?br />
少林碑碣歷霜寒正位傳燈早已刊關(guān)系是非前宿定亂流何事喻江干
明星夜睹碧光寒此道無為與勢干不料兒孫今古異短長攻擊笑旁觀
深知仗劍逼人寒善受輸他地面寬堪笑當(dāng)時謀略少如何不教告經(jīng)官
天威一發(fā)斗牛寒試火焚經(jīng)道俗安所以王臣金口囑為今教外別生端
示方爾嘉善友
佛老當(dāng)年教有言開權(quán)顯實示根元奈何見墮三乘慢瞥爾情生八苦煩領(lǐng)略談空成夢幻應(yīng)觀法界破心猿嶺南道者分明說不是風(fēng)兮不是幡
泛妙喜過悟空庵訪清伯黃居士不遇聞入煉士社去書此五章寄致之
煉石修身何足堪長生秘訣不為難昔年問道黃龍老仙骨傳燈器量寬
春歸屋里百花香徑接窮巖有異芳過客到門呼弗語點頭石已悟空王
清目沖云幾個山一回登眺鳥關(guān)關(guān)歸來戴月泉飛雨茆屋沉沉松竹間
洞繞長生不老花千年結(jié)果味堪夸凡人若也知端的來共烹泉試蚤茶
居山盡有居山趣莫道居山與世違云去月來光燦熳照人天地一同歸
雪中寄厚庵曹學(xué)士(諱本榮)
天玉從空落瓊花應(yīng)瑞年夜行人主義茅顧臥龍賢語覆千山頂機忘一色邊棒頭三頓后誰說老婆禪
贈蓮親顧居士
蓮出淤泥越眾芳輕塵不著水云鄉(xiāng)許君親見一回后在處花開般若香
贈報國寺賓如教主
化門賢教主塵世尚為賓律正心無咎袍方道亦親清名廉法侶器量悅王臣交結(jié)一平等如常豈愧人
丁酉秋解制后別院主覺幻公之南
破屋楊岐風(fēng)凜冽宗門千古稱豪杰滹沱玄要啟大方正法眼藏瞎驢滅三腳驢子弄蹄行賣弄西河真骨血掀天括地振頹綱驅(qū)耕奪食抽釘拔楔卓犖門墻壁立峰躋扳孰入云霄穴鳳生鳳雛翅摩空虎生虎子威猛烈男兒立志必封侯道者尊貴絕其流豈不見出家乃大丈夫之所為非將相而可匹其儔反古思今能幾幾盧能衣缽豈同擬而今南北總是禪青黃混說通玄理我亦乘帆向此來恍忽一期方便爾前入京師七月一茲欲旋南中元節(jié)蟬鳴露降涼飆拍雖別君兮君勿別不落其中事即易始終難道一葉落時秋聲擷堪持此語為標格直教棒下風(fēng)顛徹肋下拳最親切相信何用多饒舌
別禪者南旋
秋末沾林衣露香就移短棹泛流長道交冷澹朋情重離別風(fēng)塵世路狂黃葉亂占投澗落白云歸必去山藏堪憐此事同誰調(diào)南北宗乘定有方
示潘道生居士
先賢所以外聲名本立何愁道不生見徹源頭隨處入紅塵堆里一身輕
示胡文宇居士
一輪皎月徹秋光萬境清虛透碧窗人坐中庭何所思須知別有好商量
示史元之居士
人生世若日中央影去如飛下夕陽打點歸家何計較莫教臨夜路頭忙
示沈彥先居士
都道十分不得閑奈何難打利名關(guān)目前景況如能卻在處紅塵在處山
別童上甫經(jīng)歷
秋林爽氣甚舒懷 耐秋聲寒漸催道者不妨相別去悠游南岳與天臺
示吳金谷都司
我佛叮嚀曾有言須憑信力究根元從中一念狂心歇了卻千生萬劫冤
江千任云液秀才索偈遂走筆書示
君曾與我素相知今又相逢話別離論盡世緣何可惜惟憐須發(fā)滿頭絲熱腸冷語贈知己只此分明牢記取
梁溪自如師曾居靜匡阜年經(jīng)七帙書贈
廬山面目識頭陀二十余年住若何歸別西風(fēng)開晚菊去來夏日長新荷倚松恣爾云中鶴弄影相呼水上鵝忘卻從心緣所欲徑邀明月入高歌
詠雪
栗火銷镕金彈子楚天風(fēng)落玉花飛空山不見樵行路多半牧羊人未歸
與友話及論古今事
樹圍日暖香飛煙鎖林間翠微與坐談?wù)撌蚓拖蠢忼垰w蒲團坐破心空梅子結(jié)成佛非不用玄言妙化自然到處忘機
送友居山
秋將半入蘆花白新葉飄黃尚未多此去峰頭高著眼不妨楖栗任橫拖
除夕
人人盡道三十日臘去春來咸委悉凜凜朔風(fēng)徹骨寒梅花早已通消息
看云
看云云去復(fù)歸來來去分明不假胎碧漢無門天地闊寰中有路絕塵埃飛空載雨傾滄?；安佚埍榫袍虿幌驘煵粜污E待將明月下蒼苔
贈明余老衲號
當(dāng)人則不輸名姓喚去應(yīng)來只是余信向個中明底事了然何處不徐徐
拄杖
標格出凡孑立挺然日炙風(fēng)吹不易不遷亙古無虧磨礪愈堅超群物表縱奪機先
拂子
一毫端上露布十方橫豎任運卷之勿藏絲來線去體用全彰垂示今古法脈流長
缽盂
巨口向天赤陀陀地萬象平吞全沒巴鼻具滿月相應(yīng)人間食隱毒龍身拔文殊智
蒲團
髼松月扇玲瓏日面蕩坦盈夷渾然一片天地周流乾坤際遍放眠身安跏趺無倦
附法派源流字派
行源清凈海流亙百川深法脈傳千古洞明佛祖心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五
門人 海鹽 益證 等編
傳
龍池先老和尚傳
師浙之禾郡秀水張氏子也，諱通微，號萬如。嬰齡喪父，隨母金氏育于外家。稍長從世父習(xí)業(yè)，遽有出塵之志。年十九投郡南興善寺禮涵初公，脫白后參方受具戒，閱禪關(guān)策進，遂提撕無字公案，歷扣名宿。偶閱楞嚴，至“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恍有所得。往參湛然澄和尚，問無夢無想話。一日湛上堂云：“眾兄弟且道一切放下，阿那個是主人公？”豎拂子云：“舉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睅熉勅舭等朊鳎貧w養(yǎng)母，遂卜居于華嚴橋之西創(chuàng)凈明庵居處。是時密云師翁住鹽官金粟寺，師造其室，翁一見便問：“者位僧那里？”師便喝翁云：“老僧過在什么處？”云：“再犯不容?！痹疲骸胺负笕绾?？”師擬議，翁便打云：“該我打你?！睅熀沽鳑驯?，從此心中疑塞，仍歸事母，朝夕克證。一日入城聞人家打小廝，云：“看你藏在那里去？”師聞之釋然，遂口占偈云：“沒處藏，沒處藏，全身獨露在街坊?？靶θA亭擺渡漢，葛藤打得太郎當(dāng)?！彪m然尚未自肯，適因母逝，遂再之金粟。由是情不移物，立志益勁。一日見僧問師翁云：“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曰：“近前來。”僧近前。曰：“老僧從來未曾眼花?！鄙璐?。師聞，洞徹玄旨，頓釋從前寶惜及觀經(jīng)諸公案是甚么弄猢猻圈繢，欣歸舊隱。有居士黃清伯者，與師道契日深，遂鳩資買民屋，易名桐月庵，遷師居之。寒暑一衲，學(xué)不雜習(xí)，經(jīng)史傳紀一目知源。師雖了悟，縱奪隨方，意不傲物，交接沖和。禾之士大夫咸推師德，請主東塔，師辭讓不已，遂勉赴焉。一時聞風(fēng)趨影道俗具瞻，于是結(jié)拈花社，以策勵同志。居三載，四方耆宿咸來咨決于師。師每卻席以待。如杭郡司李端伯黃公臨禾必問道于師，機緣載語錄中。師臨眾寬直，所是必進之以禮，非是則規(guī)之以道。及辭院之日，內(nèi)外眷戀如失依怙焉。崇禎乙亥冬，天童老人七十大慶，師懷香拜祝，入門便喝。翁云：“胡喝，亂喝。”師又喝。翁又云：“胡喝，亂喝?！睅熕於Y拜。翁打云：“你再喝喝看？”師云：“蒼天，蒼天?！北阈?。翁呼云：“萬如！我直下疑你者兩喝，道道看?！睅熢疲骸靶c和尚道?！彼斐觥Ｗ云潕熚嚏娖豕塘糇∩?，師以院事辭歸，未久退院，尋依座下命典客司次侍巾瓶方親智證咨辯益新。一日翁問師云：“般若無知，無所不知。速道，速道！”師拍膝而出。又侍，次舉：“一翳在眼，空花亂墜。你如何會？”師諾聲便出。又一日問師云：“薰風(fēng)自南來，殿閣生微涼。汝作么生會？”師云：“嚴霜初降，徹骨皆寒。”曰：“天地懸隔?！睅煼餍涑觯瑥?fù)呈頌云：“薰風(fēng)自南來，殿閣生微涼，遍界寒毛豎，將身衲被藏。鼻息鼾鼾一覺醒，從來越國是南方?！睅熚躺罴悠髦亍q丁丑履素黃公承昊致書迎師歸舊隱翁遂授師大法之囑因山主履素別號如如居士故欣然書如如庵匾額是以改桐月為如如庵也于時德聲益彰三年如庵遂成叢席辛巳冬檀護躬請開法四眾駢集千指悅依壬午履素公蒞任閩憲公清風(fēng)儉節(jié)一臨境俗易民歡聞曹山法席久虛鐘鼓聲沉杳公馳書有住持之請師欣然以赴進院之日公親臨請法升座其參叩盈室而風(fēng)行閩粵是歲天童師翁示寂于臺之通玄師聞訃奔往且迎翁全身入塔于天童時癸未二月也居無何而隨有龍池之請龍池者元一源禪師受得法師某逢龍即止之識始卓錫于上龍池次成叢林于中址當(dāng)是時源師三賜號五敕大剎俱辭謝而獨休老乎其間其骨塔遺頹幻祖在日囑遷共一塔焉有憑虛閣避暑窟尚在余廢莫知其代迄神廟間林壑寥落于時有毗陵唐太常凝庵公者居京師問道于幻祖機契執(zhí)弟子禮遂延祖南來卜居于此即今下龍池是也重辟堂宇大成法席題曰禹門院而濟上宗風(fēng)從茲得振于南矣歷甲寅幻祖西歸密翁禮奉三祀方啚接踵開法因同門眷屬不相為謀遂拂衣長往一虛此席廿有三載維時翁主金粟赴黃檗遷育王后居天童所至道風(fēng)遐播王公貴戚無不傾仰翁雖時戀祖庭不免千里間隔且眷屬藩衍日久事生勤舊滌塵公者商之郡邑檀護議請?zhí)焱ㄋ脫衿涞铝肯嘁苏邅砝^此席俾山門尊重檀護悅其言輒致書天童敦請適因師翁葬事同門畢集眾兄弟咸推師主龍池為久遠之計遂以書敦請師慨然應(yīng)諾踵幻祖繩規(guī)而虛己接物和風(fēng)滲人一住十六載明道德之廣振祖父之條內(nèi)外遠近一時悅服始信眾舉之不謬耳師初入院薪不繼炊廩無儲積甫三載適遭鼎革烽煙遍布劍戟封林村野之民輒城移山遁所留僧伽黎輩兀然蕭寺中憑陵寇盜時恐侵膚及骨有謂師曰事將逼迫奈何師曰行教化臨患難自古不免況祖塔重系奚可委而去之寧束手俟命而已眾聞師語并力堅持幸無恙嗚呼為祖擁護為道持身而臨難不懼者求之于時孰若師乎歷乙酉越丙壬間雖天步初安道路間尚草竊克斥但聞入龍池者喟然興善遷義或操戈入院瞻師顏聆師語皆拜謝而去繇是樵采入山之童牧俱沾師德云當(dāng)是時禾中檀護屢致書迎師謂如庵為師發(fā)跡之地欲求重理緣兵燹之后蕪穢不治師不忍從前心力隳于一旦于己丑春至禾晤諸檀越專為如庵囑托務(wù)求得人泊一夕即返毗陵不意山中忽被橫累有囚執(zhí)僧行去者師聞之駭異不知殃及何由適?？f(xié)鎮(zhèn)曹公虎驀師拜訪一見投誠敘次有山中書報遂對眾開緘始知波及之累即將事細白于曹公公曰龍池雖密邇寇穴海內(nèi)誰不欽仰為祖師道場即全身擔(dān)任親提面鞠其事一山之安賴公之佑也此非道德所感何機偶若斯耶時又屢經(jīng)歲饉海內(nèi)叢林俱告窘唯山來眾甚多執(zhí)事謂師曰廩虛庫乏將若何師意殆欲言時尚未出口座下弟子各以意領(lǐng)而罄囊典衣捐金持化來眾以安于是口碑載道參慕爭先四方列剎莫不渴仰師至?xí)r徑山天童興善累次求請師以祖庭塔立創(chuàng)守非易概謝不赴順治癸巳仲夏師臨花甲之慶緇白披誠而祝者罔辭遠邇跋涉稱一時盛事云師三建法幢任必先勞早夜勤督弗倦衲子升堂入室者機融利鈍病去膏肓撫眾御下老幼咸宜猥屑頑愚者師亦恕容相待聆師之誨皆抱謝負愧焉眾中有病者師必躬臨撫慰恒以香資備藥餌調(diào)治師歷嘗甘苦自居禹門祖道重新百廢具舉道勝之韻應(yīng)若春姁人人實往虛歸乃至林木增翠草色遙香檀信云湊雨合皆不期然而然洵德符道化所至也師闡化廿有余載有語錄若干卷行于世師世壽六十四法臘四十五所化者數(shù)千嗣印者數(shù)十剃度者二百余人丁酉元夜舟在燕都普濟院忽得夢境自立露地見大雪飄身口齒俱墮遂以手捧牙而覺逐增疑慮急欲遄歸次日告其院主主曰此夢中幻境何足怪焉勉留堅請結(jié)夏解制于秋八月旋南至冬月抵常之龍興院正擬謁師不俄頃而驚聞訃至心翳語絕逮奔赴師入滅七晝夜矣嗚呼師逝也智燈滅焰法海停波天人悲集道俗失儀山光掩映泉鳥咽聲大眾孜孜兀兀若嬰兒之喪怙也是山有娑羅樹二株圍數(shù)抱高百余尺相傳謂一源禪師手植向甚周落及師入院花葉榮盛師化之后花葉頓然衰萎亦異矣哉越明年八月十九日奉師全身入塔塔在山門前若干步塔基為毗陵唐氏所施師誕于萬歷甲午五月十五日示寂于順治丁酉十月二十九日梁溪學(xué)憲匯旃高公世泰為師銘其塔。
書 引 疏
柬履素黃老居士
久違起居清勝為慰前枉顧庵中慢甚日聞有小恙得輕安否所謂八苦交煎總不妨老居士留心祖道日久矣諒此小恙自弗能牽動慧力也但向所謂究心于此道三十余年尚未得 地是為苦耳誠知老居士于道毋自欺也曾閱老居士折肱錄審藥性及病元論徹骨髓然貴智者識得病元藥治故不假吹灰而愈矣古云一切語言如對病與藥老居士自料識得藥病固不待言然而得藥病俱除不除藥病且置秪如飲藥治病的時節(jié)正恁么底又飲治者是誰誰之一字尚不得況藥病乎于斯驀地一亮則盡大地是個黃老居士黃老居士通身是病是藥猶何如請自定當(dāng)一回看有何藥病可除若然始得平常心是道良為知己具以直言相致。
請古鑒法弟繼如如庵席
心不釣名名漸以退材非稱職謝任尊賢曩者蒙山中老人卜主如庵院事甫及三載即欲告退奈老人抑不允諾書謂老僧老矣龍池尚難料理豈更管如庵乎又云如庵老僧發(fā)跡之地如果不欲住即尋的當(dāng)人交與審斯語即見老人念如庵之深也某固勉力撐持以月積日累營山門伽藍堂祖師堂建方丈禪房前后共一十七楹改裝客堂齋堂浴室并器具單帳俱各十備八九矣常住有各處田畝基地已并歸僧啚庵名立戶以存永遠庶免后之煩徭矣聊書六載之心妄叨承于父業(yè)雖引嗤于同門不足惜也茲者謹遵老人規(guī)諭決言必毋二致恭惟某禪師法源方分宗旨共建枝葉同條本根一貫娑羅雙樹(即龍池佛殿前)遍界清涼太白(即天童寺山名)一燈千古徹耀伏祈智網(wǎng)丕張慧鋒握利當(dāng)陽掣電之機祖聲聿振紹承發(fā)跡之地眉宇增光馨香既布雨露共沾幸賜慨臨不勝勤企。
復(fù)江干靜涵張司農(nóng)(諱有譽)
恭惟大檀大愿弘護宗教現(xiàn)宰官身而親國親民承比丘相而利生利物誠東坡之前愿無盡之后身也茲承頒諭以凈化見招亦不爽斷師遺托之言深為法為人作不請友真可謂末法之津梁也向斷師與山衲交往年深昨聞示寂心喪神馳幾欲躬擬瓣香為吊適因龍池先師后事有種種未了俱系山衲經(jīng)手不得不料理清楚事將完即欲曳杖湘之南潭之北恐弗能如斷師之愿也亦負罪于大檀幸原諒之謹復(fù)。
復(fù)古南牧云和尚
某因山中忽舉先師入塔事星馳八月初一日到山值爾初弟出示和尚手書云行狀第五葉山中不通老僧自插入一段明眼人看連老僧亦成不識文理人云云殊不思某等昔請狀于老法叔者蓋以法叔先師同門相得益彰者不獨法道光揚且欲為先師寫照必以真誠取信將來若泛泛幾行文字海內(nèi)名人文士頗多何必干勞法叔為也即徑山天童興善乃據(jù)實事原非徇私意老叔扎云其間雖存興善一節(jié)亦是將錯就錯噫是何言歟果文理不通事跡不合當(dāng)存則存當(dāng)去則去而將錯就錯是何異于臨岐問路仰面唾天耶某五月廿六日至古南為老叔拜慶曾呈印狀廿冊已經(jīng)面白入事老叔云既實事無妨不肖謂已成定案何至今又從新翻駁且狀內(nèi)詞意不無嫌疑同門皆歸咎不肖甚不欲行爾時只得再三挽回方添入前件刻藏并行雖以全請狀之始終亦即以蓋覆立言之心行老叔自不內(nèi)省竟行鏟削將不肖置之不問反坐罪于同門亦不知果何意也今只得刪削蔓引以彰老叔直心直行想老叔自原其衷而諒之萬望俯從不惟法門幸甚先師常寂光中當(dāng)亦舒眉而撫掌矣八月初七日法侄行舟稽首載拜謹復(fù)。
與龍池諸同門并兩序
先師停龕一事原為山向不利所以有五年之守彼時議出不欲者皆謂法嗣謀占祖庭住持也諸方盡已知之忽一旦入塔亦不知此易舉之故何意也然而一人猖舉而陷眾人于不仁不義之中者其心何忍寧不顧叢林存歿之妨害乎既五年不利何今一年未周而忽利耶某固不干預(yù)其事曾擬三法面白永泰鐵關(guān)諸兄云茲急舉欲入塔者是請老堂頭住是議法嗣住是入塔后齊散去耶于三必一余實不就其議如不從三諸兄何以定奪正擬訥間獨覺天弟云此兄之過慮也凡事自然從長待塔事畢仍送永兄繼席不必二議某諾云既事已決曷用再舉如不欲入塔尤我之罪也第最初山向有妨之論始我一人考書目指非為臆說今又躬與其事是自翻前案而甘受諸方之呵責(zé)也故先具供于龕前告罪次日告罪于眾中即出山幸諸高明公鑒是與非與則罪我為不孝不仁不義之徒然乎先師于常寂光中諒不負諸兄之公鑒耳亂舉塔事且置尚惜祖庭先人十五年一片苦心忍傾咎于不肖之愚昧屢屢狼籍思之無不淚出心腑嗚呼龍池一支何顛沛若斯耶然五年勉守原為存歿相安祖庭休戚諸兄毋以私廢公敢揭我寸衷于大眾前聊表赤子悶地之痛爾八月十五日行舟稽首載拜白。
與譚埽庵(諱貞默)
屢叩起居蓋以事關(guān)法門不得不為檀越悉之昨楞嚴面晤知敝同門相左之說竊有疑焉何也五月間送先師全錄板入楞嚴即迎臺駕時以尊冗未赴齋期是日諸檀并各山禪友即敝同門中明古鑒者俱集楞嚴錄中果有謬誤敝同門即當(dāng)覿面質(zhì)于大眾何得絕無一言而待數(shù)月之后獨向檀越興此貝錦之端其間是非曲直當(dāng)不辨而可昭然矣語云所言公公言之所言私法門何私先師前刻尚存山衲豈敢妄行刪削得罪先師耶所謂隱秀二公刊刻林和尚語錄責(zé)內(nèi)有未莊之喻此乃彼自見不一故有煩費筆舌之勞先師語錄山中眾同門面囑某任重其事亦非林和尚錄板為例也固不敢煩老居士之費心耳且楞嚴流通法脈之所取信諸方非大公至當(dāng)不敢妄自送入安可因人之私恣其增損將來何以垂世久遠果若可增即是敝同門語錄安得謂之先師語錄也不見大藏經(jīng)云以水混乳罪莫大焉識法者懼檀越宜深謝之勿使諸方作笑柄也倘若私有損益將來參差紛亂定無了日矣又古鑒弟欲于如庵造先師之衣缽塔乞大手筆發(fā)輝先師創(chuàng)立并紀先后檀施及承續(xù)住持以垂不朽此法門公舉也何得有交代蕭然承續(xù)煩苦之說又不得不為檀越悉之如庵創(chuàng)自崇禎初年丁丑已成叢林辛巳法席始盛遐邇具瞻先師赴龍池之請鼎革以來歷年主者無恒漸覺寂寥先師深以創(chuàng)立艱難布金不易順治己丑上元后擬數(shù)同門卜之伽藍得山衲最吉即示執(zhí)事皆曰某真堪為如庵住持第曰數(shù)年以來常住蕭索須得和尚親臨其事更妥遂于二月朔出山初十至貴郡晤眾檀專為如庵囑付而來十三同舟入院望日眾檀畢集先師升座即囑眾檀送山衲入方丈停泊數(shù)日始回龍池自此某領(lǐng)院事次年告饑云水倍集數(shù)數(shù)絕糧炊藜藿以延日月惟以堅固自持后時稍豐有董耀庭善友鳩集同仁勸建方丈某盡力綱維積香資凈嚫及董善友自損與勸眾并戎府王公等助金勉成方丈五間山門五間廊廡寮室又樓后構(gòu)船房五間甫及三載即致書先師告退院事復(fù)命再住至順治十年為祝慧算入山面白不蒙允可復(fù)以法衣法被面囑云如庵汝自主不得干涉老僧是時恐違慈念勉爾歸院冬間結(jié)制安眾至乙未春堅辭至再方得先師首肯故以古鑒弟交代凡常住器具種種粗備詳錄交單以垂永久眾檀親見非炫妄也昨古法弟獨不思創(chuàng)守艱難反有凋落之語何欺昧之甚耶如庵乃先師發(fā)跡之地師翁書額永為十方法席非子孫獨居之處大手筆自能不吝毫端三昧闡發(fā)慧澤淵源定不以漚泡變其涇渭也臨楮瞻切之至。
與子蓉朱居士
屢候不得一晤前送先師語錄板入楞嚴流通專柬躬迎并大令兄蓋以司寇大檀越及賢昆季為法門柱石楞嚴巨細悉仗金湯是日不蒙慨降后以他冗即返毗陵又不得面別敝同門中有欲私續(xù)先師自贊者致眾論紛然故不得不走貴郡清理其妄始終顛末悉之達譚護扎中并錄請政意欲面白大令兄知尊體違和故爾未果煩代陳鄙衷全仗賢昆季以法門大公為念鑒此迷妄則先師常寂光中亦當(dāng)合掌稱慶矣臨書悚肅不盡欲言。
復(fù)芙蓉自閑禪師
數(shù)經(jīng)霜露飄泊風(fēng)塵忽頒示慰欣甚欣甚捧誦知承掛念之甚深也曩退如庵因冗羈未及一別至今耿耿丁酉秋北回途中聞法音大振祖席頓新亦不免龐公毓師向三到亭上揚眉鼓掌敢曰特出荊溪之望也聞之者遙空加額弟蚤隔江合掌耳次抵毗陵一睹先老人訃音不幸中天蔽日法焰摧光令我等悶絕躄地哀泣安能見足輪之光躍不料惡剎聚會暗憎毀忌以至內(nèi)外揚波激浪若非禹門頭角幾同蝦戲弟不避斧鉞而三出三入者固勿忍抱慚而去其祖父之側(cè)也古永二兄事已半途致使存沒悲傷蓋亦有數(shù)爾昨同檀護躬請鐵兄繼其席復(fù)起末光非唯祖父舒眉亦及吾兄蹈舞或謂之曰事可也理當(dāng)如是也耶不復(fù)加我以罪耶極欲謁傾契闊奈別以來眼昏膝弱甚畏蹊徑匍匐之艱待秋深或圖良晤未可知也時當(dāng)酷暑伏惟寶惜謹復(fù)。
與大歇禪師
聚首分袂已運三冬神思夢往咫尺千里恭惟清勝為慰追及先老人去世之后若非禹門浪高幾乎淵沉祖業(yè)移龕之后古首座甘心自廢永首座相繼身亡兄弟聚散豈故細邪去春聞永首座之逝固不忍坐視念影堂空寂遂入山事奉適舊住請老堂頭主席已作難不允于是聚新舊執(zhí)事伸議數(shù)論時眾方波息稍定余必欲鐵西堂繼其席者專為報先人囑有序次也雖以身當(dāng)公私之嫌疑寔以雪同門之恥怨固請于六月初一日入院料理影堂凡一應(yīng)交代與鐵兄執(zhí)掌事竟欲遠行因江湖阻隔偶過方山暫憩去冬聞開法宛陵四眾云慕則不勝之喜方今法門如亢陽之望甘霖倘高下之流有過不及思為法求賢者必于是加意留心賢法弟臨事老成才力有余而知己知人故進逆耳之言幸亮采納庶法門同囑之不棄若骨肉也臨楮屏營之至。
與宛陵同鄉(xiāng)明虛禪友
曩者道別荊溪風(fēng)遺千里常懷宛陵之游未獲風(fēng)帆之便悵然莫已去秋偶過方山擬欲相訪奈冬殘歲迫未果所愿春日整履策杖有林泉之興主人又堅請主席三月間因寒濕作甚過淳陰就醫(yī)適尋思往敬亭以圖良晤乃為事阻又不果明知禪者曾每每垂詢足見鄉(xiāng)國同聲溪山無異耳向聞宛陵山水清佳人境敦厚禪講川集幸有作家誘益必聆揮霍之教也欲覓一坐具地或現(xiàn)成靜室亦可以作休老之計不知與宛陵緣分若何乞留神茍得其便煩令知我則不當(dāng)為鄰而為伴矣。
與金粟孤云禪師
憶別峰前遐聆道化滄桑經(jīng)變咫尺天涯追惜古今恍若夢爾曩退如庵擬訪丈室偶遂掛帆北往雖未獲愿恒懷耿切及旋南時警奔先老人訃音一入山徒悲膺末后任責(zé)不虞崇釁百出固黽勉持全而無能繼德愈益愧焉去秋半軀風(fēng)濕患作恐成痼廢得過禾就醫(yī)幸服藥餌痊可猶怯遠行空勤翹首是以聞福嚴老人恙重尚歉走詢想甚罪甚茲者徐仲達居士向與弟頗契道交神慕慈范久矣欲一叩拜敢修片楮以助精進必親棒頭點眼不勝慶欣爾。
復(fù)吳江海云寺諸鄉(xiāng)紳文學(xué)
恭惟弘護大檀眾居士適承瀚墨流香馨注吳越得以海云相呼應(yīng)齊山谷但恐木混林間不堪斤運之材駑入驥群亦非超逸之足既煩傾心眾舉固辭恐屬虛文即當(dāng)拈死貓頭奚以酬價謹遵來命專此布復(fù)。
柬 轢嚴居士
炎暑分袂秋風(fēng)動思年來月往露滴聲催唯吾兄道標亙古諒弗隨世態(tài)變移為慰因便附詢勿備。
夢雪居引(戊子望日于禹門曼殊室中為斷疑公作)
夫古人夢游華胥武帝夢睹瑞相素問夢出五臟周禮載掌夢官屬孰曰人無夢乎又孰曰至人無夢乎繇此言之夢之一事雖幻豈可忽哉余一日與友人斷公閑話間述向余曰曾夜有故人以夢中語傳我曰披緇之夕夢以雪居為號且謂探之甚寒咀之甚澹號所由稱也詫為怪事余曰不足怪也不聞我佛制云持戒如冰雪此正以夢中之警表清潔之志耳公其謂之何公忻然諾之余又曰昔蘇子有澹軒清禪師有照軒或者廛居山居水居村居雖各不同于事理尚未脫然總被局量之所拘滯若夢之一字可以包天地容萬物況人生寄質(zhì)誠若大夢乎何似開眼又說夢中之夢耶公曰可乎以符夢中之夢語題成三字曰夢雪居公當(dāng)持此語以復(fù)故人云。
居士求作放生會引
蓋聞治世之教以明德為本明德者立其道也道立則心正心正則身修所以齊家治國平天下一繇修身更無二本可知體有千差靈本乎一人多徇情異物故有群分類聚之區(qū)殊不知靈明之性如杲日麗于中天無所不鏡何曾有小大優(yōu)劣之界乎總由人心蔽錮執(zhí)體為依坐暗為明惜短棄長以苦為樂恣情縱意傷物資生猶謂獲福當(dāng)然噫只恐他日陷于輪回之際班班福消業(yè)長一旦毛角臨身猶謂獲福當(dāng)然否或曰彼乃畜生我乃人也或曰彼之血肉當(dāng)以滋我之軀命孰曰不可然雖人物有異而軀命亦一也何不一念回光息好欲之心視物猶己如是則至善修身之極豈不即在聞聲不忍之內(nèi)哉圣人之言真可畏吾弗能已矣。
募書經(jīng)并求名筆以成墨跡兼助資引
據(jù)大慧武庫載任觀察內(nèi)貴中賢士系徽廟極眷之任傾心釋氏遍參知識每自嘆息曰余幸得為人而形體不全及不識所生父母想前生輕賤于人招此報應(yīng)遂發(fā)誓遇休沐還私宅屏絕人事炷香禮佛刺血寫華嚴經(jīng)一部每一字三拜愿來世識所生父母忽一日有客相訪任出遲客怒云人客及門何故不出任笑曰在家中寫一卷赦書客詰其故任以實對遂取經(jīng)示之云此是閻老子前吃鐵棒吞鐵丸底赦書客悚然驚駭回舍亦自寫一部此老深究禪理博窮內(nèi)典尚以形骸自感發(fā)斯▆愿而又令人自惺可為今古貴人中之特出也所以教徹宗通不妨入泥入水機先眼正自爾陶圣陶凡若論即事即理且向者邊領(lǐng)略茲成中上人幼年脫白幸已形完具戒切志求道亦僧中之上士也若欲效任公之血書大經(jīng)恐其功不上其力不勝是以展勸名賢高士濡毫灑墨樂書般若經(jīng)一卷即三十二分列三十二相或宰官或居士或比丘或婆羅門等一時并現(xiàn)身相各各捐資頓成希有如經(jīng)云書寫受持讀誦為人解說以要言之是經(jīng)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若以觀察既上人集諸名賢手筆較其功德殊勝不可云如來為發(fā)上乘者說為發(fā)最上乘者說何故但云應(yīng)如是住。
結(jié)修大悲懺疏
蓋謂佛身充滿量無邊際法性周流微塵莫測如雁飛空影不存跡洪鐘扣響聞等一音故三輪體空一光獨耀含藏萬有隱顯虛靈乘境悟心法因人示頓漸互融始終不二蓮出淤泥色超眾相非凡萼所能喻故曰廣大圓滿無礙是也所謂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即羅剎鬼國形現(xiàn)影彰馬面牛頭隨類應(yīng)化光逾日月德并乾坤故日大悲心大陀羅尼是也經(jīng)中大梵天王請曰惟愿大士為我說此陀羅尼形貌相壯觀世音菩薩言大慈悲心是平等心是無為心是無染心是空觀心是恭敬心是卑下心是無雜亂心是無上菩提心是當(dāng)知是等心即是陀羅尼相貌汝當(dāng)依此而修行之誠哉斯言奈末運緇素未徹是經(jīng)矜高自遠縱使釋迦覿面菩薩傾心亦恐難信豈區(qū)區(qū)言語而能啟迪耶予因謝如庵暫憩香海別業(yè)一日致言兄過慰我偶與宣微兄談及大悲經(jīng)義并懺儀理事云今每每建立規(guī)式嚴飾身心而與智者慈云見道證果幾隔天壤良可慨矣余遂應(yīng)曰素有愿欲得同志共修一期寔莫可得石林公遂云某亦有此舉久矣未敢輕以告人此正緣遇時至信愿力不可卻也即欲予為引敢述致宣二公之因以告諸同志者共圓此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大陀羅尼法必有如大梵天王者一肩擔(dān)荷云爾。
高淳龍悟庵募購田疏
夫德不孤必有鄰先圣之語孰敢忽焉林叟道兄者淳陰甘文政公之后裔也宗族茲盛幼失怙恃童歲脫白年滿受具于溧陽屏峰山辨軒律師躬靜念切志恪心堅可謂德矣次游禪講后參天童始與余交嗣后切為死生大事各往參究而相別廿余年矣庚子春忽過方山訪余方知結(jié)廬桑梓適曳杖相訊促膝月余庵況幽甚但基址乏其步武偶詰其始末云云有宗昆季一淳一貢二齋公者勉留駐錫辭不獲免遂諾其結(jié)茆之舉故卜此壟頭即各捐貲若干共十六金買其田創(chuàng)為最初檀度之首眾構(gòu)靜室三楹居今一十七載尚未化緣廣寒暑毋卻惟以禪律自禁由分真可謂安貧樂道無妄于求邑落稱羨是必有鄰也叟一日曰古者曾云三間茆屋從來隱一道神光萬境閑莫把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關(guān)遂撫其幾云何事我輩煢守一枝于道愧甚余曰不然道以心知言以意會豈可拘靜鬧為是非耶屋小基局可蔽風(fēng)雨聊借以棲身而已如欲廣斯庵址須得肥畬數(shù)十畝相承資生之計兼助道業(yè)日新堪為永遠佛地以紹燈光之不墜耳庵初興時有飛龍蟠脊預(yù)為應(yīng)兆斯必隆將來之符愿也是以持告大心居士植因德本不緣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種善根者傾囊括資樂勸珍積好看稻花香福田進退有余蔭信乎果熟采祗園功成歸寶所矣。
凈慧院募鑄大銅鍋銅板
廣陵乃四衢通要士農(nóng)工商稠集之所南北禪講參學(xué)必由之徑客有旅店豈僧無寺歸向有善慶福緣接待往來而相繼者天寧茲凈慧院自清庵師創(chuàng)業(yè)于前鼎革以來庵孫祥光公者恢擴基址營構(gòu)殿堂龍象聚駐香積供飯云堂掛搭鐘鳴鼓響可謂梵剎增新倍加光彩亦益先人之志維眾甚多聲呼應(yīng)近不能及遠鑊約炊煩而餐虛步落種種不等是以祥公商于予予愧囊空力弱計以何助炊廣聲齊之洽敢以一毫之資告于布金長者必見全肯諾即聲應(yīng)遐邇飽參千億古云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楊州信此語否一火鑄成聲供普兩彩一賽不須云。
卷(終)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六
門人 海鹽 益證 等編
題贊
題觀音菩薩出山像贊(荊璧記室請)
滿頭須發(fā)趺巖谷三十二應(yīng)自不知欲識渠儂真面目鑊湯爐炭禮慈威
擬居士身卻菩薩相側(cè)目旁觀悲心等向羅剎鬼國音聞浩宕禮者是誰荊璧供養(yǎng)
題三大士同圖坐大松樹下像贊
稽首三大老古錐默默無言鼓是非閑得翻經(jīng)當(dāng)?shù)资麻L松下坐幾時歸
白衣送子觀音像贊(劉進柱居士請)
誰謂菩薩白衣說法童子參隨人天話杷偷盜四生悲運智拔嗣世無窮應(yīng)緣即化趺坐何為鉆龜打瓦神鳥飛空嬰兒持花一枝丹桂大地生芽深心供養(yǎng)普利群沙以何為驗羅剎鬼國現(xiàn)其身是則名為觀自在
題云中坐吼觀音像(宮妝)
謾猜作紫閣形容休認是云中仙子善現(xiàn)惡相總由伊坐斷紅塵無彼此
題觀音大士像贊(有引)
辛丑中元日仲將包居士然臂香供大士相遂述贊兼贈道力進猛。
大士分身聞音加被一炷肉香誓求智慧力固心堅謝塵蠲穢獲命永康德令人畏因居士身發(fā)露懺悔信在其中菩薩面對允始允終福備慧備末振宗風(fēng)芬芳流萃
初祖石影像贊(有引)
戊子春寓古云門有僧云佛日遠門首座在少林見初祖影子現(xiàn)于石內(nèi)有太守疑為假將石磨礪遂出血水影仍如舊時門印其圖形歸佛日眾以贊頌記之是僧亦欲余為贊云。
咄還知者個落處么是伊謂震旦國里有大乘根器在梁王殿上鼓陣惡風(fēng)吹到少室峰前盡道你只履西歸誰知影子落在山石里千百年后賺得個不唧溜的漢盡力磨礱一上直饒磨得血淋淋底猶不見伊面目在何故一字入公門九牛拔不出
十八羅漢圖像邰仲茝居士請贊
云山疊翠殿閣嵯峨清風(fēng)明月影婆娑斷橋流水溪隔煙羅南岳天臺況若何依稀仙子仿佛風(fēng)魔弄棋局平展干戈笑輸贏的袒腹消磨倒挾麈尾漫窺探那聚論征科喜長眉持立正淆訛隊行蹊徑兮路坎坷顧盻紅葉兮佇山坡向前去又見個倚樹防蹉看伊怒目騎虎勒摩望山頂臂反腰阿擎珠浪牽龍戲波攜手橋上話殘指柯肩挑只履非行腳竟不曉林里杖過顏色圣凡人莫測畫工筆巧寫還多
題關(guān)帝獨立像贊(有周倉持刀倚背)
孤挺雄威驚吳懼魏時赴單刀名成宇貴豎目捻髯而胸襟略展周子倚身以智謀而直往義節(jié)千秋磨不盡德仁萬古鎮(zhèn)常新
天童密云悟師翁云門雪嶠信大師合圖真贊
生不同條死歸一氣探龍池收竿有據(jù)入禹門掉臂長行把住太白峰前海浪騰翻坐斷秦望山頂溪云合彩吳越冷地生光南北宗風(fēng)遍布施臨濟機心雄若虎罵佛祖舌語惡如雷咦扶不起捺不倒棒詈縱橫從此曉
天童密老和尚像贊
銅棺山頂曲不藏直禹門浪里竭世樞機眼界寬若太虛心腸硬似剛鐵六坐道場一棒打徹四海聲震聞名膽裂不論佛魔都來等施棒棒見血
又
物等同觀靈機一握殺活縱橫親疏不錯特門庭之磊落兮峙山岳起臨濟之宗風(fēng)兮振木鐸累及兒孫不了殃猶遺千古聲名惡
鹿野法師索題扇頭羅漢(畫有松枝上懸一葫蘆)
五百高流應(yīng)供尊如何特地只單行家山欲去云非遠野景遙看路亦平藜杖肩扶忘渴飲葫蘆松掛笑風(fēng)生相逢不必多饒舌蚤已人間識姓名
龍池和尚真贊(師缺一門牙)
秀州今古張家兒古有云門今有師跨灶追風(fēng)事且奇五百一千居不同時一個折足不肯住一個齒缺偏多語一一分明舉似君云門禹門合扇親不是木毬踞地獅子老虎咬殺大蟲一門兩家宗旨太白雷轟一喝傳龍池浪激三千里
又
一住禹門十六年拈條白棒起風(fēng)顛有時攪徹蛟龍窟打得虛空連架旋
又
繼祖父爐韝煆湖海英才炫名聲宇宙施迅地風(fēng)雷傾佛祖骨髓掃魔外胚胎慈悲翻轉(zhuǎn)面皮惡不管親疏棒劈開
細瓦廠普濟院達如老宿像贊
稽首達如大師幼入緇門久經(jīng)叢席參玄叩士不辭戴月披霜杖歷孤峰慣便探竿影草佩寶鏡三昧如印印空傾義海玄珠入流流所歸諸弟子老婆心而為說法信士大夫等閑地不與談禪最初創(chuàng)華嚴精舍末后興普濟禪林一旦踏翻到岸船嘴盧都地絕攀仰珍重兒孫一瓣香世出世間真供養(yǎng)
題大慈像(侍祖堂燈火)
坐耘春圃嘯傲煙霞槜李桑梓禹門出家五十六歲割愛繁華一生事業(yè)破衲袈裟吟清風(fēng)而弄月恣游戲而趺跏侍祖燈兮不倦運大慈兮不奢且道是誰作伴侶識渠面目笑阿
題冰欲上人行樂(孫三摩請)
脫白時教習(xí)玄儀成僧后禪寂律持行普賢之愿廣教化之門為并爨之領(lǐng)袖作堂構(gòu)之津梁倏爾知非兮圖形不壞鐵面冰心兮欲乎自在手執(zhí)如意事若何談空饒舌渾無礙
題陳素人頭陀小像
逢人在處說頭陀你這頭陀有幾何如意肘眠半曲膝看他不去逐情波素親切意若何邀得淵明醉放歌阿呵呵聽吟哦笑煞風(fēng)流不較多
題馮君玉真(弟紋庵求)
君之生也不喜君之死也不悲觀君之氣象兮骨傲林泉君與人之誠兮風(fēng)邁濁世不假祖禰彌光超然家成業(yè)立謝塵緣兮知非征自性兮不忒聽葉落兮秋歸觀音容兮若在丹青之描兮供汝子孫文不加點兮吾何狼籍知君玉兮由人識君玉兮真存
陸光甫善友為外母求題真贊(像坐石頭上)
無陰陽地汝弗立偏向石床坐得宜若也轉(zhuǎn)凡成圣去本來男女一菩提
題比丘尼不違七十行樂
道出常情誰為伴侶不系塵樊女中杰士趺坐披衣語何以似覷破春光人間非是云爾坐禪數(shù)珠輪指孰識伊宗默然離此七十年來說向渠蒲團獨坐春風(fēng)里
題靈松首座為鹿野監(jiān)寺四十寫秋林讀書圖
峰頭數(shù)百藏秋木怪石千層長碧苔寥廓虛齋翻故紙蒼茫幽壑積余材已知問道忘年事不惑從前論劫灰為愛林泉常載目山窗終日向云開
自贊
宗極維那請
你這個漢生平膽大遇善不凌逢惡不懦遭天童惡辣習(xí)氣橛頭橛腦授禹門本分鉗槌扶正扶倒若謂你是臨濟兒孫令人喜令人怕且道有甚長處唱楚歌說楚話鐵石心腸硬為人從來不打之乎者
永濟知藏請
一個無情面孔兩道埽帚粗眉好似三家村里賣柴翁只少個扁挑斧子恁么擔(dān)當(dāng)正法眼藏忒煞滅宗滅教圖寫伊大不孝更有驚人手段惡擎頭戴角一齊捉任流此語到諸方贊之莫及毀之不錯
拙安逸監(jiān)院請
巧乃拙之用拙乃巧之原所以大巧若拙大智若愚智愚不妨巧拙何礙人以智巧成業(yè)我以愚拙安身互镕巧拙而不愚者拙安得之也已
一夔法監(jiān)院請
踞海云室截流逆浪建濟宗風(fēng)雷喝雨棒橫按竹篦語默離謗親近者心明畏懼者膽喪汝特煞不順人情佛魔聞而影蕩似這等惡辣漢何必寫真供養(yǎng)咄
佛事
為禹門拙翁和尚舉龕云第一義中廓然無圣末后句子始到牢關(guān)正所謂把住則水泄不通放行則瓦礫生光恭惟我法兄拙翁和尚幼歷孤征到處撥火挑煙單丁獨立等閑不與人侔入太白室箭鋒相拄登磬山堂啐啄同時禹門院親炙印心中山寺分燈列焰打鳳羅龍了生前未了公案謙恭克己正末后難正風(fēng)規(guī)大眾還會么且道拙翁和尚入廛垂手一句又作么生道不居方丈地毗盧頂上行遂以拄杖卓一卓云兄呼弟應(yīng)當(dāng)年事今日親臨弟送兄遂拽杖引龕先行。
復(fù)為封塔云閑拋楖栗上峰顛坐視云霄日午天雙履捎空留一只眼光爍破界三千羅圍屏障周天際曠蕩溪流縱百川山有春風(fēng)花笑面塔無縫罅體安然遂云封。
為寶覺院尼千眼德法侄封龕云物相遷移固有今古法性流注本無去來實際理地一句了然佛事門中千機垂應(yīng)所以法身無相等虛空而充滿法眼無瑕同皎月以絕垠千眼德侄達此理具此眼入三峰老人室中透徹玄要后于慧刃法兄處更為矢上加尖授個護身符子不向閨閣藏頭角特來寶覺露家聲六十余年隨順世緣一期化畢拋卻總持袈裟鶻脫末山衫子且得寂光獨照觸目現(xiàn)前正當(dāng)與么時千眼道人密移一步看飛龍去也諸人還見么鴛鴦繡出從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喝一喝云封。
復(fù)舉龕至吳門萬峰山入塔云靈光湛寂智海無涯廓傾邊表迥絕周遮以拄杖擊龕云千眼德道人正當(dāng)孤明歷歷一默以來堪經(jīng)四十余日是諸弟子逆順追思悲慟不已正所謂刀不自割大家知痛是以集諸四眾涓茲良辰得為舉引就穸即此則惺惺寂寂寂寂惺惺到處毫端浮幢剎微塵獨步轉(zhuǎn)法輪與么出沒尋常始終古今不異大眾還會么此是千眼禪師生生受用不盡底且道因行掉臂一句又作么生等閑移坐萬峰前看取化身千百億。
守元火師云守元無外不須守在處拈來便知有脫落娘生貼肉衫踢倒須彌藏北斗以火炬打圓相云若向者里薦得雖有四大元無生死其或未能助汝通身一把火烈焰光中親獨露。
克塵火師云霜花遍地促林顏克路還家咫尺間假我丙丁送歸去克塵還知歸去路頭么咄莫將蹤跡落塵寰。
為蔣氏超象殮棺師以拄杖卓棺云超象還會么葉落秋歸金風(fēng)體露生死本無際岸回光觸目菩提遂擊棺云超象若也領(lǐng)略便爾具丈夫相剔起眉毛仔細看優(yōu)游直入蓮花界。
為古井庵湛然禪碩洎徒冰如同掩龕(即京蟄前一日師徒同寂湛云吾欲先去尚含笑冰已去)師云京蟄前正月后整頓芒鞋歸覺路百花業(yè)里便抽身古井庵前空回首一聲笑破死生關(guān)鳥語清風(fēng)閑白晝湛然老宿得恁么剿絕六十八年世緣了畢師徒同行冰凝湛寂然雖如是介上座早已覷破了也復(fù)卓拄杖云杲日輝空萬里不掛片云孤峰鎖翠一靈真常獨露所以大丈夫漢當(dāng)仁不讓于師掉臂先行師不如汝一聲長嘯汝不及師遂以拄杖點云一二三四五六七父子上山各自努力喝一喝云凈法界中任去來春風(fēng)浩蕩拂天際遂云封。
化林禪士火云化林師個中消息汝自知若不知更送臨行火一把也須照顧兩莖眉。
自明禪士封龕云香煙起處坐脫立亡呈好手空里搖鈴入廛垂手展家風(fēng)卓拄杖云廓落縱橫百雜碎遂起龕云春風(fēng)拂面綠柳籠煙鳥語尖新游子林間增意氣野馬騰空當(dāng)人屋里見青山且道作么生是臨行一句曳杖云去。
火云龍樓翠鎖玉殿云封以火炬打圓相云金佛不度爐真佛火里坐烈焰中翻身自明師看破且道看破個什么攛炬云燒。
紋庵火師執(zhí)炬云七十年前與么來處處綠楊堪系馬七十年后與么去家家有路透長安居士于七月廿五日瞑目以來今又臘月廿四日也還見有寒暑去來之相么還知有生死痛苦之身么如不知有生死痛苦之身亦不見有寒暑去來之相即爾自性圓明見常無我故云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遂攛下火炬默如碾頭火師云朔風(fēng)凜凜逼人寒駐碾停牛便放參頃刻翻身紅焰里是誰脫卻死生衫咄默如雷語如風(fēng)更為叮嚀此一宗。
雙融大德起龕師云六十余年居市廛剎那撒手知歸去根塵迥脫絕遮攔本有風(fēng)光隨住處雙禪者還會么萬象之中獨露身聲前聲后俱坐斷卓拄杖云去。
又火云十二月風(fēng)凜烈寒香撲鼻正時節(jié)禪人歸去絕行蹤萬別千差從此徹雙融大德還知落處么古者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今汝知生已生也知死已死也且道不落死生一句又作么生道大地都盧一個身不須更覓無生國復(fù)以火炬打圓相云火際風(fēng)輪駕鐵牛撞倒昆侖顛倒走。
覺云禪人火師云春風(fēng)帶雨覺云寒赤腳腰包入市廛參學(xué)一生事已畢草鞋脫卻水云邊覺云禪者還會么其或未然更與通身重?zé)彑掛`光觸處徹根源正修火師云地水火風(fēng)成四大渠無生死是阿誰咄哉直下承當(dāng)去心佛即非兩莫疑正修正修汝自知烈焰燒空乘獨步。
月池大德入塔師云風(fēng)生涼暑蒸熱日月翻身虛空釘橛月池大德還知落處么遂彈指云彈指頃開寶塔今朝五月廿八絕去來兮脫死生安然坐鎮(zhèn)黃金國。
道真禪者入塔師云道真禪者還會么祖師關(guān)末后句覿體分明本無來去皮膚脫落盡安居莫教動著中心樹若還愿力誓弘深再來此土恣游戲。
靈氾禪人入塔云靈氾靈氾爾自知莫向途中生退席從今透脫死生關(guān)坐斷千峰第一級。
為徐氏母子火師執(zhí)炬云母子不同生亦不同條死生死各不知愛別于此止所以母為子啄子隨母啐啐啄同時應(yīng)緣不錯徐氏屺瞻母子還知自己安身立命處么從今豁卻臭皮囊一火化身千百億遂攛下炬云燒。
又為沈氏火云生不緣死不去生死關(guān)頭誰把住沈氏沈氏汝自知烈焰光中親薦取擲炬云去。
為萃閑老律主舉龕云大通智勝佛十卻坐道場不離于此座恭惟萃閑律主踢倒涅槃山超出生死岸一坐六移寒暑亦不離于此座以大地安居作蒲團平等性智恒常轉(zhuǎn)將百二十斤擔(dān)子一旦放下了也恁么還知獨脫歸元一句么卓拄杖云撩得薰風(fēng)香滿面劈開荊棘路通霄遂云起。
又火云火熱炎燒六月天寥空萬里絕云煙碧光直透須彌頂赤腳金剛開眼眠遂舉炬云大眾還會么此日此時正是萃閑律師行腳之日敢要大眾證明古云趙州八十游行腳只為心頭未悄然萃老師還知悄然一句么如或未然不免重說偈言秪憑這把無生火焚卻全身一個龕欲識悄然獨脫句前三三與后三三。
七夕為達本禪士化龕云達己達人乃智士之所為知本知源亦衲僧之所歸達本禪友汝昔脫白于天童得度披緇可為智矣而我密云師翁應(yīng)世七十七年化緣畢于七月七日汝今追蹈先人之跡可謂知本歸源矣山僧與汝識面三十余年汝六十八歲一旦掉臂長行恁么與汝據(jù)款結(jié)案了也且不落死生一句又作么生秋風(fēng)葉落云生巧烈焰光騰達本源中元日為月輪比丘尼封龕師云秋月明秋輪滿靈光皎潔蟾宮誕秋聲砧杵催寒織體露金風(fēng)落葉緩寒暑不遷義了然去來生死奚拘管道人行徑絕遮攔任意優(yōu)游平坦坦驀豎拂子云月輪比丘尼汝若直下領(lǐng)略便爾脫體無依其或未然不免為汝重說偈言謝卻凡流入圣流百千三昧一毛頭暫將殼子為龕舍幻質(zhì)匪堅斷莫留遂以拂子指龕云封。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七
門人 海鹽 益證 等編
萍吟集詩
和闇齋黃憲長寄龍池本師和尚韻
大地誰親是我冤腳跟不動太平軒只憑個事開心鏡幾許閑眸入故園略彴踏翻空有句桃花笑破始忘言秋聲處處分明極擬欲尋思落正偏
目前豁達本無他伎倆千般奈爾何亦不將心求解脫豈容雜念憶恒河分明差別猶相似簡點家私未較多一道秋光天際闊那須神力費功磨
偶感
徑僻西村岸隔東南湖恰值水云通夜來月朗空庭際春曉鶯啼化外功帶露落花輕織女青林梅子醉溪翁衣慚荷葉風(fēng)千古道愧虛名藝未攻
為黃復(fù)仲居士壽(辰值至節(jié)后一日)
陽回律轉(zhuǎn)振條風(fēng)紫氣先呈翠閣中樂只放閑縱八極譚余游藝論三空梅花一度溪邊白桃實千秋洞口紅忽見西池降王母飛來鶴集素園東
紋庵七十書贈公善琴畫
問年成好事悅世喜從心弄弦恣白發(fā)圖形異古今傍溪學(xué)老圃洗耳聽新禽歲首元三日松風(fēng)慶上林
劉渭公居士以仙乩贈空山曉聲別號命題
林深日暖浴春風(fēng)采藥仙人何處春云到巖前渾不語水流澗下太從容輕攜竹杖尋丹灶緊峭芒鞋過別峰茆舍居無青嶂里天聲曉發(fā)嶺頭松
和 轢嚴居士答劍門禪師送少林祖圖碑文韻
法幢逝水振心寒譖譽門高道義懸朱紫易涂紅粉面是非難上祖師肩寧將直枉甘從事莫負公私獲罪天秦頌碑聲今日月不平劍氣為平傳
為壽者書
春木森森漸有香一枝嘉景向東墻看看洞口桃千樹柳帶飄飏鶴歲長
為馥生師九月十八日壽兼預(yù)結(jié)大悲壇期
林集鴻賓放白毫普天霜月鶴鳴皋秦溪道義風(fēng)千里蓮社嘉聲第一袍三七壇中龍氣象百花叢里士英豪春秋剎海無邊際日涌須彌萬丈高
即事
滌塵塵滌兩相宜惟有江流凈不知飲水溪邊嫌洗耳風(fēng)高今古異堪師
思移茆舍入深居竹筧支泉荷葉衣高尚水邊林下事不知花落與春歸
贈決則靜主
四月輕衣天氣和柳陰枝下看新荷登臨草綠春光普賞見花紅遍地多麥浪秋風(fēng)林外景青香梅子樹頭窠幽棲別有通霄致云鶴來兮黃鳥歌
贈萬順泉善友
三月林如蜀錦裝好將屏倚坐中央山童呼客來仙島鳥語傳聲送玉漿王母園陳千樹果桃源洞足百花香不知歲數(shù)經(jīng)多少萬壑流泉一派長
寄別子蓉朱居士向船居
三月春將去猶懷草木香不知天外客何處是家鄉(xiāng)
船居
半船明月風(fēng)帆穩(wěn)一棹和云水上飛快我平生無限意青山面面草新肥
一灣流水一灣風(fēng)逆順橫拖水面蓬山去岸回溪有意樹頭花落影投紅
一帆天際水云寬萍與溪山到處安閑過東風(fēng)好時節(jié)且停篙櫓漫看看
題扇頭畫兼以為贈
塵事競紛擾水云流不煩呼春林下鳥叫月嶺頭猿山靜杳蹤跡路平見道原空亭一個子若往向誰言
和徐虞求盡節(jié)韻(字石麒)
拋卻五車摧筆鋒心空及第始歸宗臨行別有風(fēng)高韻贏得聲鳴夜半鐘
六月霜飛劍倚天儒冠高掛叩深禪洞然劫火隨他去一片丹心勝白蓮
寄上白谷音二開士
庭花無語靜秋光野景支吾興味長黃鶴去非云水事露清聲滴夜來香
風(fēng)前黃葉攙秋雨極目瞻光聽落溪寄語林間問道者莫教輕忽案頭題
寄祝金剛庵上乘兄五十
武林歌舞禁喧嘩清味香烹趙老茶云集松聲春二月望臨鶴發(fā)頌三車芳庭日暖應(yīng)先供景樹煙濃最后嘉愧我南湖風(fēng)弗順短篇寄到夕陽斜
代友和韻
老邁林泉時一過商量佛法子無多排寒爐火燒松竹覆熱清涼長薜蘿結(jié)社詎能思惠遠安邦誰解問蕭何十年見別風(fēng)塵士盡向山阿與澗阿
喜臘雪驟積
頃刻村城溶世界堆堆茅屋浪平田山家靜坐紅塵樂騷客添思野老眠一色寒光晴夜月凝空瑞氣應(yīng)豐年春風(fēng)漫作楊毬舞且看梅花笑目前
旱暑感賦
亢陽蠲滴禁流湍遍地嘉苗似火攢草木蘇須霖雨潤魚龍躍必海門寬欽承鑒格蒼生愿禱頃消除鱗甲殘若降平原三尺水一聲漁笛縱歌歡
初游龍池山
徑曲橋三度山幽樹一林澗流芳草積鐘扣翠微深古殿晨煙靄龍湫夜月沉源長通濟北法鼓振雷音
又畫師秋日邀登絕頂望太湖有感
玉峰高出諸山小三萬六千頃未寬林落秋風(fēng)天氣爽草枯春色雁門寒一聲角笛鳴江半幾點輕帆入照殘圖畫不須描虎跡白云崖下有龍蟠
長泰寺懷古(寺建自梁有六景記焉)
樹挽六朝煙烏去閑道者黃花空自愁梅子知歸也秋水飏波紋月到中庭野柏老霜雪姿堪盟歲寒社
宿焦山月夜聞鐘
蓬萊殿閣明如洗陡插層圍天際峰夜靜中流看去遠江潮浪涌聽來洶山清岫出云生石岸斷聲沉月扣鐘欲倩畫工描此意那知又隔海門東
崇禎壬午憶親有感(并引)
予自天啟六年歲次丙寅五月離俗十月十一日剃度于黃安縣東林寺西禪堂屈指經(jīng)今十七載矣。
昔年江上看龍舟倏忽光陰十七秋若不多生承愿力那能易服入僧流
癸未之楚省親遇流寇仍返金陵晤友有感
十七伶俜吳越游為親思省覓江舟一聲葉落侵墻腳滿徑黃花泣路頭劫火洞燃焚郡邑旌旗閃爍禁王侯輕身夜走嫌星朗說似長干人盡愁
登天臺山石門(在大冶縣西南四十里)
未入天臺境人言不可侵登山溪水隔問路石門深峭壁連云闔飛泉帶雨斟我來樵子在話盡有余心
華山雨霽
宿雨流香液晴巒黛色鮮澗聲翻石鼓清翠出松煙隱者依巖窟幽居別洞天中藏多杰士不與問秦川
冬日間吟
朔風(fēng)封蟻戶冰脆落寒涓日澹山無色云層水拂天濤聲瀉梵詠鳥語雜清傳撮葉頻添火煨爐宿晚煙
為壑舟禪友壽
佚志能超物明心豈在天忘情當(dāng)事澹謀道得貧先臘邁非為老嵩高別引年間將疏影探一度一春鮮
和友雨過韻
風(fēng)來爽氣生雨長階前草云霧卷晴空山頭色不老香從何處飄聲入耳邊好挈杖問流泉可曾傾岳倒
初秋樹下坐與哲生兄得句
松陰招我論何事冷地難為話容心此去漫愁霜雪老西風(fēng)一入鬢毛侵
夜秋
摘木飛聲早何人嘆所思半窗清影下一葉冷風(fēng)吹月皎添涼氣蛩吟斷竹枝相看于此際金井落無私
訪正可法師宿長泰寺
揭目青山云外峙幽林許我話知己杖頭不掛一帆風(fēng)恐落溪聲輕入耳
潤城生生庵送友兼別
上林春事勝天氣逼人游一葉江心去相期語未休
夏日與哲生兄話別
入夏見新荷籬疏補薜蘿問人林下少寄足馬蹄多道味風(fēng)塵雜閑情日月俄與君在岐路何復(fù)論坎坷
過西庵訪哲公同陳大田聯(lián)句
偶爾來松徑逢僧秪論詩(田)與君皆亂世結(jié)社在今時(哲)茅屋三更夢江山一局棋(師)閉門花影靜鳥語落高枝(田)
至廣陵有阻
江南草木亂棖棖天老山荒戰(zhàn)馬鳴欲渡占風(fēng)驚白浪投林空聽語黃鶯傾城艷色憐孤旅野岸塵沙擁去旌遍地牧童歌往事不甘珠淚滴秋聲
送玉澗之京口
一葉輕帆逆上流綠陰顏色忌江洲煙波直入蒼茫去何處風(fēng)聲趁客舟
寓秦郵懷平山公喜其即至
知有黃花落更悲西風(fēng)咽草木解其衣鱗甲藏于穴但見行路難來去無斷絕孤坐孰與言鵲弄檐前舌勤勤話短長不將名姓說忽聞犬吠聲想是故人瞥四顧村煙靜兩岸蘆花雪疑困在天涯何期霜后節(jié)風(fēng)吹一院香留待與君折
商尊兄嗣天臺通玄林和尚歸南岳住靜索筆贈
自古天臺稱石梁云儔五百老行藏赤城義氣爭吳越南岳峰高邁楚湘兩岸梅花春雨足一溪流水草莖香載歸湖海千層浪不落煙波調(diào)更長
訪友隱居
卜得幽居隔遠山溪深難禁水云還封塵草色花如醉徑入門開總不關(guān)
丙戍元旦述懷
五湖山色羨江梅一度新聲振地雷雨露逢春林木長寒香積樹雪花頹清波不系萍蹤跡幽谷能藏梁棟材增減劫中多少事年長歸去幾時來
夏日喜雨
暑氣侵窗熱風(fēng)云布雨除草鮮花色媚山翠綠眉舒客路涼生快田疇潤自如南軒亦可意停扇且翻書
和得山翁和尚出天童欲往匡山因受靈峰寺請以詩和宋學(xué)士韻
收拾瓢囊別隱天小身大出化三千片帆欲掛西江上一衲猶拋東海邊辟破靈泉通古澗鑿開石壁丈新田有時月到孤峰頂長嘯風(fēng)生云滿肩
喜語風(fēng)老人孟夏山居詩首聯(lián)續(xù)其韻
我愛山頭草屋香就將毛竹構(gòu)為梁誅茆苫結(jié)螺螄頂壘石門開八字墻火入炎蒸猿鳥息溪流情見我人忘閑庭日日云飛過化作輕煙散客床
夏日過劉渭公家與仙乩限韻偶爾成詩
閑情久共山川老沉世相看半白頭綠竹深藏高士屋青山獨出梵王樓路連秦北皆官馬水漲江南一葉舟湖上煙波漁父穩(wěn)詩飄無字與君收
又轉(zhuǎn)韻
對客春聲盡青陰遍未收試涼舒羽扇禁熱縱芳舟泉落驚幽鳥樵歌到竹樓不知天地老日月下檐頭
窗吟雨霽
花繞竹籬屋繞香晴窗開豁見人忙樹高綠出呈清況雨過風(fēng)生帶露涼幽鳥鳴庭翻夢眼田歌入耳滌詩腸松巢冷落西林社霽色云飛鶴路長
詠雨中秋海棠
影不高墻外青陰沒地多精神浴夜雨容色飏秋波嫩蕊香微放新紅粉澹摩猶將含笑意終未語如何
禮云門雪嶠大師龕
道播星馳湖海僧何期秋月暗孤燈秦山黃葉悲天老禹穴青泉慟地崩擺脫五云茶灶冷拋空雙髻目清澄風(fēng)高不許閑眸望千古令人恨未登
讀云門志略
卷入云門寺傳來歲月深燈懸新夜火筆立古人心青草生樵徑白泉出鶴林先賢何所去不復(fù)見題吟
因事出云門過化鹿山訪荊門法師
入徑問流泉泉聲咽悲語進路忽逢艱橫棘刺如虎行人未敢前余奮突其伍猛步過遠山渾忘惡風(fēng)侮惟爾青松心舒我常年睹徘徊一嘯中驚出林間父攜筇撥易難人面多塵土放鶴逆鳴皋聲落傳枝怒寒梅簇院香殘葉何所補君不見西山一去杳無蹤名高天下聞今古
雨中吟
雨闊天無岸云深蹊徑迷相呼疑似伴聽語鳥聲齊
禮雪嶠大師塔辭出山(師有青獅翁別號)
樹老葉落遺青嶂不知人去何攸向又見空飛嶺外云覆雨弗傾清溪漾林間幽鳥忽翻聲到耳欣欣乘興況繞谷穿巖入小山松煙薄薄遮秦望相看遙立若個人及乎人無高于丈疑似飛來華表峰天然一座無縫幢四壁重封山萬個遠近龍降虎亦降內(nèi)有全身獅子翁擒云攖霧御其風(fēng)冷落秋光藐天際冰霜皎月誰相似仰天長嘯欲成顛翻身笑破渾無地有時摩寫太虛空有時圖幅青山松亦不將錢貨與人亦不容人眇其神絕筆聲名謝世游罵雨呵風(fēng)影勿留稽首殷勤一瓣香千古萬古為供養(yǎng)莫謂春光年未知花開人面七十七歸歟皈與何所之記取鵝毛雪飛日(師未辭世預(yù)作偈有鵝毛雪兒滿空飛之句)
游明覺寺故址(并引)
越之會稽有山曰明覺即千歲寶掌禪師居處相傳前代勢家謀為骨穴有古井洗骨池并寺額碑乃明神宗壬子歲太守鄭棟恢復(fù)邑令史垂則立石勒文尚存焉。
吊寺
袈裟地冷白云斑道骨千秋鎖玉環(huán)聞?wù)f不堪林下思到來冢積依青山
記池
曾記當(dāng)年入越時寺成明覺韻成詩后將骸骨攜歸去獨剩清清一個池
問井
一穴清泉冷地浮多年名沒在荒丘如何不作風(fēng)云事想是尸人未與謀
捫碑
磨云磨雨負煙霞，賴爾憑寒歷歲華。殘畫分明支姓字，可憐明覺屬天涯。
慰山
云依無語泣寒松，巖谷晴空荒草封。影落池邊沉古寺，唯存山月待鳴鐘。
諭墓
磷火夜徒然腐草，謾夸白骨掩明沙。縱教酹酒堪溫地，只恐兒孫也破家(做墳之家俱寥落)。
元旦登秦望山頂(昔始皇命李斯篆碑立此)
春來一日登秦望，滿目青峰勢插天。竹里人家焚柏火，林間古寺積松煙。嶺無過客成荒僻，溪有樵風(fēng)作浪顛。篆碣不知何代廢，空余殘木聽啼鵑。
宿寓山贈恒公修凈業(yè)
天地孰可寓，寓山而寓水。寓水濯其足，寓山亦無恥。山水狎其游，雄雄無彼此。卓立萬古松，幽然樂君子。行徑陟高崗，極目遙千里?；驘熀龀稍疲w入空谷里。亭亭石上梅，襲香落青泚。淵深沃焦石，林木堪其止?；騺韱柧秩耍鹧鹜絼跔?。惟有白社聲，浩浩驚狂史。亦非陸子玄，亦非陶亮士。也無禪可逃，也無偷心死。一念萬念念不休，念念念盡從茲始。
湖上行
聽泉聲入小，語落枝頭鳥。柳拂六橋煙，山色尚縹緲。載酒載歌人不見，唯有西湖鏡一面。山高山低南北峰，忽雨忽風(fēng)天地幻。郭中弦管浪漂聲，湖上聽兮調(diào)不清。亂綠叢豐桃李花，映入清波印落霞。君不見云昏簇簇宿漁艇，野歌醉舞學(xué)狂飲。又不見夕陽影落西浦深，棲鴉點點拳樹頂。待將天曉一聲鳴，驚破夢回人自省。欲問湖上人去來，去來端的人莫審。
贈關(guān)中西宗禪友棄教入禪
知君出秦川，為識天涯路。天涯路雖多，君不辭勞固。黃葉止兒非，厥心何所寓。思古覓安心，孤征南詢渡。履險帶風(fēng)霜，泉石夸獨步。除卻文字禪，力決驚人句。君不見擊竹聲中達者知，祖師玄要從斯悟。但得心花豁自開，馨香觸鼻沒回互。他年登臨若閑吟，寫情休得忘卻萍相遇。
晤鐵關(guān)禪師于禹門兼送別
君別余時余不然，不道君別余十年。信知人間別有天，何方道者不飲泉？幽谷茅庵云不眠，為留清光入掛簾。山花雜綠開更妍，乘風(fēng)襲襲到巖前。君來正直農(nóng)初田，褰衣輕染薜蘿煙。何期斯約禹門肩，君亦欣欣余亦廉。忽卷絲綸放釣船，想爾只在滄浪邊。余欲與君質(zhì)引緣，恐君惜我杖頭錢。愧無才續(xù)匹古賢，聊寫短章以作送行篇。
洪都專愚大師訪船子跡兼詢季子墓仍歸臺山掃月川師塔意況有渭濱之隱偶過江干黃介子居士以詩呈得和其韻(別號傘居)
張空傘蓋體如如，不問云山好結(jié)廬。一棹洪波經(jīng)北固，風(fēng)帆下載入南徐。追尋船子延陵跡，欲吊清涼渭水漁。訪及春申墳在此，卻來江上閱安居。
傘蓋乾坤得自如，大千沙界一茅廬。相尋古渡推篷轉(zhuǎn)，又向臺山去路徐。禪不風(fēng)顛隨普化，教從海闊任陶漁。偶來話月澄江上，何似清光載別居。
又和專師璧介子公玻璃瓶韻
相呈至物非同物，喚作玻璃盞共瓶。問道三三前后語，卻來兩兩和同聲。涵光皎潔通身凈，貯乳圓明內(nèi)外清。珍重主人藏愛惜，師情已見世中情。
訪平山關(guān)主額曰量云遂書為贈
殿閣涼生風(fēng)入微，南窗由自鳥閑飛。量云幾許評長短，談柄何曾較是非？擊竹聲從檐外落，拈花意向目前揮。月高難到分陰地，若得分陰忘所歸。
答俞玄音居士韻(別號響忍)
疇昔過毗陵，夏末秋未老。恣譚坐陰涼，塵跡謝除討。話月曹溪深，漁歌滄浪渺。指歸天地間，萬物洞玄妙。忽爾聽秋聲，弗覺紅樹杪。窺烏白眼人，縱橫空中鳥。宇宙氣浩然，混沌何所曉？未明生前事，頑如喪妣考。悲風(fēng)振林木，洪音擊天竅。鳴揚霄漢驚，聲落息群噪。玲瓏道者心，障云豈能罩？獨有龐襄陽，一家善其造。讀斯響忍吟，今古亦同調(diào)。孰想太白峰，影落江月照。舒我意徐徐，臨筆猶奇妙。
寓毗陵龍興禪院拈贈無蘊禪士勉參
不立文字教外傳，一花五葉分皮髓。莫道佛法無多子，只為困徹語相似。毫忽存胸生死根，力揮金剛劍斬此。饒說天花涌地蓮，流浪風(fēng)塵何依倚？縱蘊雄文掞國才，傳燈幾載游說士。西山隱主舌如鋒，馬師一喝伎倆死。德嶠未見龍?zhí)稅?，怒嗔魔子呵直指。路逢婆子詰三心，默默無言當(dāng)下恥。驀地吹滅暗生光，翻身哮吼威千里。契如來禪學(xué)祖禪，不燒佛經(jīng)燒故紙。潑天門戶摛風(fēng)月，絕遮攔棒從茲始。獨步云門一字為，不落鋒芒筆妙喜。欲謀此道猛如虎，進退由人渾不理。直踏千山與萬山，踞高峰頂誰敢視？選得心空及第歸，六龍地振揮玄旨。今日與君識一面，他年來飲南湖水。
客晤棲云道契
小陽春十月，寓目楓林紅。葉落樹頭雨，霜凝冷地風(fēng)。孤身懷短棹，逆旅促行鐘。不期臨客路，恰與故人逢。
訪友
棹撥霜花到毗陵，抬眸楓葉亂飛岑。誰知道者依朝市，不藉秦山隱處深。
憶普懷禪兄
空亭獨立意徘徊，欲望芙蓉江上來。徑有清香持晚節(jié)，春風(fēng)那得笑顏開？
慟蒼石禪士
參得當(dāng)年柏子禪，結(jié)茅深處任高眠。人情一別如湘水，到底無心向北川。
過江干宿契宗兄庵中敘別
自從把臂論三三，十二年交今尚慚。早晚多情承益語，往來疏闊少書函。江潮雪涌君山北，蘆葉霜封閘口南。一宿天涯人去遠，聲名不改舊時庵。
夜泊南閘投靜室宿
朔風(fēng)林外十分寒，潮落江聲行路難?？蹜翕智八设箪o，尚余月色照更殘。
訪友
特尋黃葉溯溪流，茆屋忘年云蓋頭。日火炊餐三頓足，那知遠客夜來投？
代梅吟
東風(fēng)若到我家門，漫笑寒巖香骨冷。不肆春容姿態(tài)多，一枝獨向雪中挺。
望哲生兄坐息
三日五日望知己，知己望到歡不已。不屑澹交事需吟，默坐相看意唯唯。座中有客悉含聲，嶺外猿啼峰月起。照徹乾坤亙古心，耐水清兮魚不餌。珍重欣欣莫浪言，一回相見風(fēng)千里。
空吾禪衲壽(楚人)
博得吳山水，拋空楚岸船。不知松柏老，忘卻世情緣。覷破浮生夢，淘干盡底禪?；蒙砣绾５?，白發(fā)丈三千。
和菩提庵自如師韻
學(xué)道愧三登，翻思面壁九。屈指記春秋，算來白發(fā)有。何似上古心，仁宏形陋丑。一點成太極，兩畫分奇偶。便爾列時序，蒙媚窈窕柳?；锶赵鹿猓枪俺奖倍?。弗登天子堂，甘為林下叟。此是何等人，善應(yīng)而哮吼？以涅槃為家，以菩提為友。率▆不改行，優(yōu)游仍如舊。
源海索書
君辰正值夏初熱，榴花開瓣硬如鐵。刺破薰風(fēng)殿入涼，大點小點枝頭血。五十余年似春眠，一枕松聲驚忽徹。才覺從前夢里身，選佛選官由他歇。
凈慧園種一娑羅子已成樹矣經(jīng)十六載始試花見者奇之有題詠頗甚偶過主人亦索題遂拈筆成韻即辛卯夏云
廣陵一子堪成樹，十六年經(jīng)方試花。香入座中風(fēng)剪碎，影高霄漢月移斜。品題得句云箋染，帶露清和筆墨賒。繼跡將來陰大覆，除天霜雪蓋塵沙。
同牧其師過華亭棹旋朱涇渡口吊船子和尚兼和牧師韻即清明后一日附元韻
一帆高掛過云灘不泛清波意孰堪千載至今流不盡清明歸去日猶寒(堪字不在韻)。
乘流船子下洄灘，忽轉(zhuǎn)推蓬思不堪。一自收綸人去后，東風(fēng)日暖渡頭寒(有推蓬室尚在)。
懷米頭陀善工書畫(即薛崖孟諱采)
久慕誼風(fēng)抱飲源，不知鳳閣有王孫。南宮墨點家山水，北海珍藏屋漏痕。趺坐展巾學(xué)洗缽，掛冠剪發(fā)效于髡。杏壇日冷刪書筆，月下敲推刺史門。
游棲霞寺(內(nèi)有千佛嶺、昭明太子塔、珍珠泉、玉沙泉、雙澗、主峰即攝山)
攝峰山下寺棲霞，形勢開張地脈嘉。兩派源分雙澗落，千尊石佛一行斜。塔遭劫火流金屑，泉涌珍珠浪玉沙。樹歷六朝煙雨在，松聲穆穆水云家。
謝友過邀
凍解春風(fēng)草木香，時來邀我過錢塘。青山滿目羞慚色，爭得臨溪話一商。
題朱去塵墨竹
無君居處道人俗，掃雪揚眉窗上綠。戰(zhàn)落松風(fēng)萬派聲，去塵筆剪精神足。
過聞性庵觀金魚內(nèi)一尾通身澹銀色有十二點大紅故名十二紅可愛
避秦不必問桃源，大隱何妨車馬喧？十二點紅新世眼，鶉衣道者誦高軒。
同箬庵和尚舟集南湖放生兼次其韻
坐草瞻光花木深，舟呼水陸集幽林。當(dāng)年點首惟頑石，此日圓明總佛心。且喜覺場空有漏，不煩情見到云岑。談鋒瓶瀉回狂瀾，湖海游鱗天地禽。
酬曾儀公居士見訪次原韻(時來將燈上)
葉落秋林不計年，何期知己話生緣？人間已沒天邊日，月下偏歌湖上船。夜泛波明吟絕句，心空機息罷逃禪。誰能把臂傾肝膽，卻較吹燈滅正傳。
答 轢嚴居士原韻
幾回靜坐月明中，冷地猶懷千里風(fēng)。春草岸深蛙沸耳，祖庭秋晚葉飄空。惟憑道眼掀塵世，縱逸狂歌達此宗。選佛選官非所事，等閑出沒妙高峰。
元旦雪夜詠
春風(fēng)入歲散天花，草木銀頭世界賒。鑼鼓喧喧沉醉客，不知林下雪烹茶。
宿興善古禪堂雨霽酬大山兄元韻
喜逢時雨話生寒，翠鎖煙云樹一團。夢屬天涯依古寺，聲流大海別溪灘。隔江招手成多事，到耳狂歌息異端。聚首笑談清夜月，眼空碧落太虛寬。
送致言道兄之武林省親
滿林風(fēng)澀靜寒煙，擊凍聲催夜半船。數(shù)載思親歸未得，忽逢江上拜尊前。
挽闇齋黃老居士二首
宦游學(xué)海事王侯，諫議曾標五鳳樓。為覓安心林下士，故乘風(fēng)月問溪流?；ㄩ_薝卜君當(dāng)去，果熟祗園孰可留？不負西干金口囑，再來東閣閱高丘。
質(zhì)托閻浮入帝鄉(xiāng)，全無聲色動行藏。生緣識破莊周夢，法性靈游大覺場。鴛水空流紅日影，百花謝盡素園香。傳燈雖未稱名姓，道義千秋為舉揚。
題不借居
余思軒冕遂，多以榮辱易。何似山水情，常年終不二。云鶴縱其眸，獰龍恣游戲。流長接天淵，花落香泥地。明月引清風(fēng)，松竹排其次。集英樂幽賞，賓主益高志。舒懷百草頭，豁目庭前意。不借居無為，豈許立文字？
登煙雨樓
登臨惜不見岑樓，一望云山天際周。煙散長空風(fēng)月冷，雨余極目草庭秋。臺前謝客聲何似，樹上啼鶯語若流。泛濫清波渾釣艇，夜來酣飲笑封侯。
見雁陣初來
忽爾見天涯，北來一陣斜。行成雖有隊，影落恐無家。翅奮爭霄漢，群零惜淺沙。春秋時節(jié)事，煩語不須嗟。
為萬松庵石盟禪友壽
草肅風(fēng)清松有神，夜來蘿月碎龍鱗。開軒縱目云霄鶴，坐石安心格外人。不問秋聲吟底事，單提黃葉頌斯辰。雖然算數(shù)知天命，僧臘何妨百二旬？
寄隱者
林木經(jīng)霜老，道維許自孤。名高思靖節(jié)，籬菊杖親扶。
送中佳禪師之松陵
孤鄰懷去鶴，草木禁秋馨。話別楓林老，期長竹徑青。露清云障卷，天冷月華停?？昭壑翁?，輕身喜浪萍。
村居五首
結(jié)個小茆房，周圍不打墻。春三二月里，好看菜花黃。居住依村舍，聽音喜樹下。門臨淥水長，屋繞薔薇架。一掌平陽地，茆房三兩間。門開無晝夜，徑出犬聲關(guān)。村居出入便，不畏蹊 路。菜飯粥隨時，山深多異獸。獨愛村居里，年來爆竹聲。庵中坐聽響，直放到天明。
寄龍池和尚侍寮斷疑兄
欲寫春前事，何如晚節(jié)香？水澄魚眼碧，林老傲霜黃。秋色冷煙雨，樵歌振玉陽。懷心千里外，令我憶滄浪。
過古南次泛舟尋梅韻
解纜乘風(fēng)過別津，欲題無語問江濱。相依屋角吹香冷，卻到林邊見蚤春。野岸未容芳草色，高枝先占百花神。三冬冰骨亭亭秀，留與閑情莫放身。
送素嚴法弟還山
涼風(fēng)乍起君出山，君今還山風(fēng)愈寒。視水清兮魚不飲，扁舟歸去霜花冷。目渺七十二峰低，蕩胸三萬六千頃。高歌漫板興瀟然，破浪安眠唯自領(lǐng)。到岸踏翻腳下船，直上玉陽臺絕頂。覽窮湖海何小焉，惟有禹門夸獨秉。
和冰燈詩(并引)
辛卯秋日忽山中老人專使至為遣吊闇齋黃公有斷疑公者作元旦冰燈詩并敘附示余接誦頓令心清腸滌可為龍池絕景美觀也又托予轉(zhuǎn)致梅溪大山兄欲共切玉揚金聲和響協(xié)以增祖庭山色即二公冰燈詩始創(chuàng)焉然雖藏珍之家不可無詫怪之嗤如許著一礫屑雜寶器之中但不知玩賞者以為何如若以荊燕同目則藏珍之家掩面東南已也。
誰劈玉岑縱崖靚，珠垂圭樹明如鏡。不須琢磨經(jīng)異匠，天然之色臨物映。佛供山川溪澗月，僧邀庭際圍積雪。架空一座勢如山，玲瓏巖壑形凹凸。竇竅四面洞光輝，中心一點內(nèi)外徹。輝天鑒地耀無私，熱腸冷骨貌凜冽。逼人眼底盡生光，爍破乾坤螢火滅。證心堂(乃額名也)集元旦賞，瑛花綻裂開余丈。此燈此日絕奇勝，光揚湖海咸慕仰。景聯(lián)少室奪春芳，焰高星辰佳氣象。可惜龍池老古錐，不曾吹滅攔腮掌。因書此語達諸方，擬議吃我南湖杖。
無題
桂子飄香八月天，水清鷗鳥伴魚眠。秋光冷抹涼風(fēng)雨，蘆荻花飛白雪船。雁字橫空臨古畫，帆征落木瀉流泉。
和宣微法師村居除夕三韻
村居草舍避風(fēng)威，溪徑雖通驛路違。謝卻除寒紅日暖，相看夕火暮林稀。家家爆竹分聲碎，處處燒荒祭地肥。庵內(nèi)不同人共賞，一爐松焰向空歸。
柏老能操霜雪威，寒香不與世相違。山深歲盡松煙，冪聚落幽棲車馬稀。烹茗峽中泉異美，煮羹冬筍菌香肥。聽憑醉后添杯樂，漫擊鐘聲送夕歸。
林泉意氣逆塵蹤，不問溪山有異同。好看兒童雙眼碧，笑他老大一身紅。樽前弗覺更籌改，醉里焉知歲月窮。高世書懷除夜詠，題余信筆寫春風(fēng)。
詠雪兼懷三塔自閑禪師
天降瓊林擁四維，昆侖玉出眾崔嵬。青山白疊成風(fēng)浪，碧水銀流合派歸。策馬藍關(guān)唐國重，牧羊北海漢庭威。誰將少室峰前事，今古如何論是非？
乙未二月廿日謝如庵院事兼訊南湖別眾
臨溪睹雪上頭陀，六載依棲意若何？一度寒侵一度熱，幾翻風(fēng)險幾番波。人情佛法春霜曉，世事名程夢里過。逆順消歸東海去，聽憑時鳥亂啼多。
山中吟五首
世路多荊棘，山林少客行。泉流稀草木，何處虎狼生？交情貴意澹，相約定然期。即此堪頻往，何愁見別離。學(xué)語隊成班，沉吟向上關(guān)。一生空傲腹，懷抱我人山。祖道傳心印，師承肉與皮。老胡真骨髓，未夢克家兒。雨潑青山壯，云歸洞口香。卷簾千嶂碧，花落見人忙。
秋日寄金韻伯詩客
月冷蛩吟水碧流，普天聲色落江秋。不知黃葉催何事，打著其人自點頭。
觀海
菊花香盡朔風(fēng)寒，草色青黃樹葉丹。潮涌雷聲驚海岸，層層波級耐人看。
得夢中首聯(lián)續(xù)成兼勉友
花芳尋澗底，葉落振秋聲。夢里游春事，醒來記夜成。眼前圖霸業(yè)，身后總虛名。若個憑今古，由誰定死生？
宿栴檀寺與蕃子夜話
偶宿栴檀寺，三生論劫灰。月弦初夜發(fā)，更點漸深來。星斗持霄漢，雁聲落九垓。話殘燈火息，弗覺曉鐘催。
金臺栴檀寺乃江右歷山法師開山創(chuàng)建見其幀子有自贊故書此兼勉龍吟關(guān)主(號龍吟即徒孫也)
燕國栴檀寺，非同入眾材。青年童子在，白發(fā)老僧回。孤影尊堂上，雙眸冷地開。法壇問道去，枯木聽龍來。
丙申九日前送凈慧園主人旋南
北地秋深南畝黃，西風(fēng)催促晚來香。廣陵如得春光蚤，先寄一枝入帝鄉(xiāng)。
為尚甫童居士壽(是日雨下)
風(fēng)生殿閣動微涼，正值臨辰下玉漿。一滴沾唇鮮百味，千杯傾腹漫流觴。花飛艷麗爭歌舞，茗試新清倍酒香。鶴駕宴亭恣共老，何須問訣秘傳方？
題畫
云山涵水水涵天，寥廓虛明萬象潛。月載滿船歸未得，暫將孤艇宿蘆煙。
秋日雨中即事
不聞林木香，應(yīng)被西風(fēng)刷。云想衣裳輕，寒隨霜露滑。飛飛紅葉老，片片秋聲殺。平知松柏心，不將顏色刮。
溪帆
不逐情緣水一溪，長帆短棹各東西。乘風(fēng)載月歸家去，莫向蘆花野岸棲。
五月寒
葉染云煙薄，梅黃五月寒。柳陰攤地北，山色媚江南。馬上輕風(fēng)冷，署中裘葛殘。窗前天雨久，脫卻兩衣難。
聽雨
雨打窗前過，潺潺漸覺大。濕林鳥不啼，唯聽云聲墮。
瓶梅得蜂字韻
春入瓶梅蚤，未開霜雪封。案頭燈照色，窗外月形容。瘦影成孤立，清香豈易逢。夜深蝴蝶夢，天曉系游蜂。
伴梅
遺我非青黃，一枝梅在傍。支梧情弗倦，對影意偏長。點額疑為假，涂身似有香。歲寒心愈潔，姿色自天章。
孟春送友之楚二首
三冬冰骨解，風(fēng)暖覺天長。取次入幽逕，依稀在故鄉(xiāng)。凝眸青嶂嫩，襯足草頭香。踏遍江南地，收歸月一囊。不妨流水在高山，若便誅茆可著閑。種竹移陰晴帶雨，裁云補衲自成斑。呼來鹿子狂心歇，養(yǎng)就獅兒縱意頑。如吐瞞人三寸舌，莫教放過趙州關(guān)。
擬題黃鶴樓
漢陽江上烽煙塞，黃鶴高飛化五湖。日落洪波空草色，舟橫渡口載荒蕪。秋風(fēng)蕭索王宮盡，劫火燒殘鬼▆孤。欲問洲前鸚鵡話，吳山相隔杳難符。
甘汝耀老居士索題爵鹿圖(有二鵲抱松枝開口相向)
鹿走林原鳥忽驚，雙飛來去樹頭鳴。梅生兩角風(fēng)難埽，雪點通身看有情?；厥淄禄ǚ泡?，懸蹄弄影草停聲。老人只在松山后，不與時流說姓名。
甲申過金陵懷古
斷鐵沉江鎖，荒城涌石頭。馬蹄催驛路，樵斧亂林丘。玉氣從云散，陰風(fēng)落日囚。一回春夢入，白地草生秋。
戊戌八月初一日讀三國志忽聞雷
懼雷昔爾笑曹瞞，天釋英雄義不單。舌戰(zhàn)群儒羞劍客，聲驚將相伏星壇。七擒瀘水波濤振，六出秋風(fēng)心膽寒。國喪中原輕九犯，至今流血未曾干。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之八
門人 海鹽 益證 等編
禹門影堂集 詩偈
丁酉十一月自燕歸抵毗陵聞先師訃(是歲元旦在北有異夢焉)
三月行程一渡江，秋深葉落滿庭霜。才登岸腳收行李，忽睹山頭送訃章。掩面罔知誰問訊，蘇聲重與共商量。曾經(jīng)元夜通消息，夢到于今泣路長。
龕前上供
十載師恩報未休，聞傾血淚上高丘。如何只履先歸去，卻教孤燈末引愁。入徑風(fēng)寒吹面冷，臨機語默痛心頭。思深石壁空埋跡，望斷云山影莫留。
十二月初八日夜古南和尚促移龕
師本同根各一枝，果能誰是克家兒。傷殘骨冷叢林散，痛徹心酸眾目悲。何事生前輕料理，致于去后任施為。莫言不肖叨法位，敢與爭先力論持。
戊戌春云陽道上讀鶴林和尚書扇頭詩有感兼步其韻(附原韻)
躡足龍門膽氣夸此來頭面帶煙霞三冬巖室余松火二月江村賞杏花蟄戶春寒難出穴蜂房人靜自排衙片帆復(fù)放荊溪去邈得師真是克家。
春勝人事自矜夸，面擲東風(fēng)散碧霞。叢鳥亂聲催客路，驛亭孤影襲燈花。江流水闊寒侵戶，雨洗林新柳護衙。鴻鶴峰前棲泊思，迢迢山色米南家。
寄鶴林十州兄兼呈方丈老人
鶴林古德尚高風(fēng)，千載令人竹院逢。歷國知名唐代寺，虛堂說法近時鐘。碑殘墨洗斯文筆，境致陰涼祖道松。孤峻門庭羞刻劍，抱慚僧去繼誰宗(有祖道松十三株記碑)
山中得扛字韻兼慰同門古帆首座
安心立雪世無雙，為道傾家惟老龐。汗馬功成歸漢室，乾坤數(shù)定息烏江。漫將頭角崢庭戶，且放和平護法幢。流水去還容器得，夕陽影落力難扛。
清明后五日夜大雪忽楚水法弟奔訃入供遂出山有感兼送別
不知何事怒天威，一夜溪山與世違。冰割春風(fēng)青草斷，眼堆白浪玉花飛。寒光落焰流凝地，節(jié)屆燒香冷濕衣。踏凍毋輕霜雪累，到家宜展目前機。
監(jiān)刻先老人語錄雨久偶閱十景遂擬成韻禹門橋
翠積橋流迥不同，禹門三級浪拋空。松間露滴聲聲雨，谷口香生面面風(fēng)。芳草溪浮春水綠，杜鵑血染映山紅。好看霹靂晴燒尾，到此方知魚化龍。
娑羅樹(雷抽心木為梁)
竺國靈根佛廟東，移來法脈此山中。千秋鐵干撐霄漢，一段堅心剖梵宮?；ㄋ乩左@香拂火，影成蔭覆葉遺風(fēng)。祖庭梁棟承君力，虛腹流光氣象雄。
中龍池
林麓龍旋水一池，深藏頭角豈驚時。代為窟宅形于此，淵脈流分派所之?？沼∷髑Ч旁?，影懸花放不萌枝?？达w會作風(fēng)雷雨，遍澤甘霖與世宜。
分賓嶺
昔年問道不知名，云水來參向此行?？逼茪w宗禪去也，掀翻濟北棒離情。三登九上人何處，喝震雷奔鳥亂聲。楖栗橫肩誰把住，嶺頭賓主自分明。
白云崖
欲飛飛不上清霄，猶帶春風(fēng)雨未消。陡落斜披鵬展翅，崚嶒勢逼虎申腰。丹青摹寫絹千尺，天女橫拖練一條。幾度老龍摶不得，一回來去一回騷。
避暑窟(源師三賜帝號五住大剎仍退此終焉)
禪室多年冷似秋，鶯啼花落萬山頭。衲衣凈洗巖前雪，云履登沾石上油。侍者罷參馴野鳥，國師不教索犀牛。寒侵松火三冬富，避暑涼清一窟幽。
試心石
石插陵虛令試心，試心人見膽魂傾。縣崖未肯全拋手，半偈如何出死生?？v步轉(zhuǎn)身須著眼，臨蹊掉臂漫牽情。直教試到無心試，堪笑東山水上行。
憑虛閣
憑虛一閣倚空高，月下誰來把戶敲？爐火乍添煙篆古，畫圖頻展墨成蛟。擬鄰睹史談初地，欲與先天論易爻。鳥道栽松人罕遇，云霞出入掛眉梢。
伏虎石
君非草木斗春紅，踞伏威獰虎嘯風(fēng)。形似藍田曾沒羽，補如神女漫施功。驚群磊落嶂煙里，獨立孤危霜雪中。愿護祖師聲跡在，嘗聞聽法曉云鐘。
玉陽臺
亂峰頭出玉陽臺，登望千溪萬壑來。山色聊呈紅點翠，水光卻映綠生苔。迎空音樂花飛雨，過嶺老猿聲叫哀。未許片云能翳目，一天風(fēng)月四時裁。
送先和尚語錄板入楞嚴偶過東塔即事
信自靈山記莂深，福城煙水力追尋。新成梵閣標初志，奕世文章啟后心。檀度果圓酬夙愿，慎終功德敵祗林。好將白社邀賢士，法脈芬芳亙古今。
訊善卷和尚(并引)
浮石老人居吳門西山桐葉庵受善權(quán)請戊戌秋九月廿一日入院某十月朔二日過禮賦俚言書扇頭呈敬。
菊花香滿傲霜天，桐葉飛聲過善權(quán)。云水趨奔離墨(山名)徑，風(fēng)帆掛落祝陵(即祝氏墓也故云祝陵埠)煙。杖持白發(fā)尊檀膝，座侍巾瓶繼佛肩。一擊清秋正法眼，重開祖印印單傳。
題善卷洞寺(建自孫權(quán)時)
三國云山開建寺，一條古路洞邊去。泉流不斷殿無▆，雷火書名偃柏處(有雷書偃柏之跡尚在)。
為先和尚錄板。工竣，送入楞嚴。值聽梅法師入院，書贈。
去來賓主菊花秋，正此時當(dāng)闡化猷。懸辨縱橫稱義虎，顯揚曲屈繼禪稠?；謴堊习亻T庭煥，句破楞嚴狂見休。不吝廣長無壞舌，分身塵剎喻三周。
龍池和尚小祥塔前上供。賦呈永首座，兼勉同門。
師去絕端倪，望東枝向西。樹眉愁盡落，家法治何齊。窣堵霾霜雪，山流斷碧溪。相看天際鶴，來去復(fù)云泥。
懷梁溪馬爾采居士(諱瑞出山日于夜忽驟雨)
記得山頭雨，瀑聲想夜狂。阻晴兼阻客，流日復(fù)流香。洗垢絕塵跡，恣情多抑揚。霽開紅綠戰(zhàn)，星埽地天荒。艷世矯春露，松秋操雪霜。朱門閑茗碗，白社逸霞觴。時節(jié)菊清品，谷幽蘭獨芳。久懷交澹蕩，聊寫菜根長。
過鳧溪白椎庵，挽聞?wù)辗◣?，壽四十九，七月三日逝?br />
憶余初登戒品年，公作梵音導(dǎo)其前。倏忽春光廿四載，秋聲葉落驚人駭。逝者如斯空嘆哉，饒是瞿曇也笑哀。四十九譚無一字，縱橫來去恣游戲。白椎不說苦空禪，拍手西歸看種蓮。鳧溪波浪如天闊，諸子望師歸莫測。我來遲爇一爐香，為師拈出無生滅。
白椎庵雨阻兼示慧上人
春雨長新綠，老藤牽古松。林深多異鳥，水淺少游龍。揭目數(shù)竿竹，舒懷千里風(fēng)。誰知此段事，微笑破顏中。
又雨中望虎丘
綠凝眉宇短長松，林內(nèi)新聲林外峰。只道白云飛去也，看看原在此山中。
晤達明禪友
本是同鄉(xiāng)兼俗親，緣逢吳國話重新。道為南北多相左，爾我萍交秪個人。
訪聞機道兄敘舊
憶昔窮山水，親臨問道原。罷參懸草履，招隱理林園。竹影移無倦，松風(fēng)操不煩。聚傾胸次積，霜雪老何言。
己亥三月十一日復(fù)事影堂作
明州太白名天下，百三十代傳燈亞。唐宋五宗啟法筵，至臨應(yīng)庵密庵罷。數(shù)百年沉法鼓聲，洪鐘一扣群音差。元公司李作金湯，請主師翁辛未夏。棘剪云開萬象森，千工萬運梁高架。十載叢林一建新，中興濟北宗風(fēng)化。十二支分派脈洋，百川源海各津梁。我?guī)煪氷U禹門寺，繼父揚聲祖亦揚。時陷干戈隔云水，彈指座中祛虎狼。鼎革煥然百廢成，看破云山水陸程。四海禪流雙眼碧，空王殿里一燈明。秋風(fēng)秋雨灑秋香，清波上不泛慈航。荊溪東瀉聲悲落，月冷千峰草木傷。及子延孫未了事，誰堪振翼鳴翱翔？都緣祖父光余蔭，何不傾心向影堂？
客龍興院偶晤禪友以詩見示作送別
細雨瀝秋聲，佳期話客情。泛流新水濁，憑岸得風(fēng)清。相識亦從此，知心誰共評？天涯逢邂逅，惜去意何傾？
蚤秋作似鐵關(guān)法兄方丈
一葉知時往，飛林不見多?；ㄏ憬?jīng)雨謝，草色漸風(fēng)磨。祖父法幢海，弟兄情義河。流清亙古潔，豈與濁成波？
又蚤秋即事和鐵關(guān)兄韻
不覺箭催時又改，惟余滄海共山高。林間茆屋英雄隱，石上松陰處士操。夏日冰生成節(jié)祭，秋風(fēng)浪涌往徒勞。凋殘葉落霜涂地，萬籟聲消何處號？
寄住宛陵同鄉(xiāng)
幾回深想敬亭登，何日風(fēng)帆入宛陵？畫壁圖真千百個，同呼名姓識高僧(敬亭昔黃檗客寓裴相國見壁上畫圣僧真引問師云云即此)。
送六融法侄為師住禹門打供
七月秋風(fēng)猶帶熱，路行車馬漫停歇。白蘋翻浪魚鱗輥，楊柳疏陰蛛網(wǎng)結(jié)。何事獨行不惜身，葦波履險沖符節(jié)。因時僧聚禹門多，固爾殷勤打供切。楖栗龍游去百川，草鞋虎猛離群穴。逢人謾乞一文錢，開口須饒三寸舌。賺得襄陽龐老禪，傾家財施真豪杰。君不見：懶融日日走丹陽，三十年來名始揚。朝去暮回力不折，身心堅似一條鐵。遺風(fēng)籍載牛山頭，道德名標千古碣。子緣生楚黃麻人，楚稱黃麻才氣神。難近難親終不易，為人為己要經(jīng)綸。打東家，罵西鄰，驅(qū)耕奪食捉麒麟。捉得麒麟徑莫輟，踏破千溪萬嶺月。一回直入寶山家，傾倉倒廩不須說。清風(fēng)滿載日，歸來恣爾師。顏歡相悅?cè)?，下還一把虎須捋，此是超群獅子訣。
履冰辭省覲伴我和尚口占
龍池絕頂玉陽臺，須自親登到一回。舉似霎溪資福老，句中兼致正中來。
九日前送密音禪友住壽昌寺
龍池數(shù)載不辭勞，贏得清秋眼界高。此際黃花香欲吐，送君含笑節(jié)前操。
游張公洞
徑入張公洞，玲瓏醉客心。怪神工不易，奇巧步難尋。靈竅通天日，鬼形奪地陰。擬窮沿底路，前去峽猶深
過海會禮磬山天隱老和尚塔(干巽向)
多年聲跡磬山隈，今日親臨到此來。塔立乾峰新海會，寒香獨秀一枝梅。
中秋夜諭看月華者
一輪皎潔凈無瑕，猶較春燈光更奢。珍重管弦延醉客，莫教眼底妄生花。
又得歸字
風(fēng)蕩云霞盡息機，中庭孰與是成非。竹林高士何相習(xí)，獨許淵明醉著衣。
題畫雪里梅(有雙雀一啼一宿)
一枝雪里香寒徹，雙雀啼眠意若何？設(shè)使春風(fēng)搖弄影，莫教離此別投窠。
題畫圖帝闕
亂疊千峰云外出，一庭風(fēng)月向溪流。相看坐對青林下，不計前朝王與侯。
登芝山頂謁玄帝新宮(上有三十六洞)
峰立聳霄漢，煙堆殿宇新。山靈多古洞，石潤少飛塵。羽士承仙脈，玄宮集蚤春。浪傳童子去，丹灶尚遺真。溧陽方山普陀寺影堂集
題八景詩(有引)
己亥秋九月，寓方山。日暇，觀眺其山，形若飛禽、獸伏之狀，可謂殊勝。固擬八題，曰“八景”。云其坐山，形似象眠，故題曰“象屏峰”。于項橫落，一脈直下，如鳳翀霄，其平如掌，有印林禪師者誅茆、開辟、建寺騎上，董太史其昌書額曰“小普陀寺”。旁有池，流注不涸，故題曰“鳳皇池”?！扒鍥鍪闭撸谒轮?。印公初撥荒，入見其石，以拄杖卓立，遂意禱云云，而孑然弗傾，固爾心喜默異焉，因是以成叢林，記其原，名“清涼石”也。寺西南有高阜，與象尾相連絡(luò)，僅對其懷，宜為“普賢臺”之名。右有紫竹叢積茂盛，約畝許，云“紫竹林”。即圓通殿側(cè)，西北有泉甘美清潔，筧入廚，可給數(shù)百口之余，擬以天人師號，應(yīng)之曰“調(diào)御泉”。向有龍洞、馬沖，而合為“八景”，遂拈筆，吟詠粗索成韻，孰曰詩歟，聊記林泉之始末，亦閱笑于大方，作游興之余韻云，兼不亡其人，當(dāng)額曰“印林禪院”。
青龍洞
一山特起萬山朝，山洞龍藏云外飄。變化神奇看掣電，應(yīng)時風(fēng)雨及抽條。
象屏峰
象屏峰擁碧云霄，寶帶垂空落鳳毛。羅列溪聲長廣舌，梵音嘹嚦卷松濤。
鳳皇池
靈杰山川發(fā)秀奇，天星形落鳳皇池。茂林深注長流水，月照清波綠染眉。
石馬沖
萬里馱經(jīng)白馬功，身堅石馬歷秋冬。名稱兩立歸僧寺，石跡堆沖馬化龍。
調(diào)御泉
派遠流清調(diào)御泉，涵空印月徹深淵。滋生萬物成佳品，縱爾調(diào)羹必用先。
普賢臺
峨嵋山上普賢來，信步移方向此臺。落地云開菩薩面，放光石照象王回(嵋山有放光石)。
紫竹林
紫竹林中身應(yīng)多，善財云里唱玄歌。不知音韻誰家曲，到處聞聲向普陀。
清涼石
清涼石上白云封，獅子游行不見蹤。哮吼之時群腦裂，文殊冷笑漫扶筇。
又總八題成韻(方山乃金陵干龍也)
象屏峰涌金陵浪，紫竹林開小普陀。石馬沖明空界月，青龍洞古碧巖阿。鳳皇池影天花落，調(diào)御泉香六味和。殊勝清涼石上立，普賢臺望遠來波。
即原韻奉答呂秀才
影孤云鶴過溪山，為愛林泉玉筍班。偶筆不堪成俚句，承箋獎諭啟柴關(guān)。青松皓月高崗上，白日風(fēng)塵滿世間。若也信歸灰劫事，好偷忙里話生閑。
喜林叟禪兄夜話(有引)
自乙亥太白相別之后，迄今二十余載。忽自淳溪過方山訪予。予偶外游，至夕方回。及晤面不識矣。公撫掌笑云：“某也！”相敘甚樂，故賦以志之。
春日游行過別峰，歸來燈火夜初紅。入門把手面生澀，道字傾聲音已通。彼此相看霜雪里，大家疑似夢場中。掀翻祖窟當(dāng)年事，漫話滄桑鬢不同。
又過淳溪相訪(與予同庚)
忘年共半百，彈指晤三春。太白參同普，淳溪道義親。水流天際月，風(fēng)落樹頭塵。湖海一瓢飲，幽居日又新。
途中五十自囑
麥秋五日卻生渠，浪跡天涯半百余。心外有身堪算數(shù)，杯中無物可躊躕。笑談麈尾憑拈弄，輕薄狂言自剪除。洗缽江湖隨掛搭，杖頭風(fēng)月聽吾祛。
同林叟甘宜伯袁非池諸公登保圣寺塔
林無顏色可當(dāng)時，三月游亭罷酒卮。古寺蒼茫龍虎柏(古柏二株名龍虎)，僧堂冷落祖師眉。新荷出水簪云濕，老樹凌空操雪姿。塔上鐸鳴呼客語，聚談霄漢眼高窺。
初夏
初夏入新熱，花陰臥短墻。一枝情不倦，蓋覆草頭香。
題高淳縣新橋(又名鳳皇橋系宛陵通要)
長虹穿水面，鳳眼逆流窺。兩岸波濤靜，平帆去不危。襟湖通宛道，負郭接京師。任重頻來往，樓臺引月隨。
題龍悟庵(并引)
淳陰龍悟庵者，興于丙戌歲。適有龍自西北來，蟠踞庵脊，頭角顯然。稍頃，向西南飛去。觀者以謂奇事。邑侯丁偶題龍悟為額，恰符其兆焉。庚子春予就醫(yī)寓此，是以知其詳，聊述志云(庵東向)。
結(jié)草向平原，龍蟠眾目喧?；ㄏ阃坑X地，果熟布祗園。萬頃煙波集，千林樹木繁。開窗明四野，紅日涌當(dāng)軒。
龍池和尚十月廿九三周忌日
師真高掛月明中，三載殷勤事已終。鳥謝春林香滿地，猿啼殘雪歲寒風(fēng)。追思不教全無改，較后誰行半折衷。卷卻簾吹燈下火，虛堂日落影凌空。
影堂告辭詩(有引)
先師去世七日，舟方入山。正直紛紛舉措之際，及任請狀、乞銘、監(jiān)刻語錄之事。至次年五月十二日工竣，遂送板嘉興楞嚴寺已入藏坊。秋，舉入塔，特進山諫議。眾心已合，非一可止爾。故告供而往師小祥，躬禮塔頭。見塔銘未勒，工石未程，又居兩月，以完刻立碑，遂計遠行。己亥春，聞永首座病將危矣。偶泊吳門，得信，以至悲感克腑臟。遂勉詣山，乃三月初十也。次日，即奉影堂，其永首座徒輩又作一變。沸搖非小，固輸己貲，以為調(diào)解，事得沖融。嗣后，商于眾，以繼席之舉，于是一眾未全肯諾言，至再方允從。于六月一日接某入院，以影堂一應(yīng)等事交代畢矣。吁！舟雖未能盡孝，然三居禹門，共一十六個月日也。時九月十有二日，過方山主人。洎眾堅請住持，亦勉允，以補三年之志，而作事奉焉。約一年三周之制畢，故先于真前作告辭云。
師之去世舟無住，皆因師后事所累。舟豈無能向遠行，見語嘈嘈忍將避。師在光中鑒亦清，寧有祖道屬人治。半年一年存與亡，兩次三翻事不易。若彼若此有嫌疑，門墻角立何名位？寒心三反入龍池，仰面捫聲吞熱淚。欲訴于師未及聞，猶將今古評公議。百丈典型千古持，豈向禹門一旦棄？聽說斯語眾顏怡，故從繼舉承遴次。既托于兄事周旋，豈不傾誠全仁義？思子于父觀其行，固假方山展終始。就此室中縣師真，聊表一點喪心志。陳芹供水作清饗，日焚夜火恭如侍。雖未緝御樹法幢，靈光虛運空不墜。循環(huán)交際秋幾經(jīng)，屈指師今三周忌。禮師真前告作辭，乞師昭格鑒舟意。欲負師真別此間，馨香再播他方地。暫隨云翼寄空林，若得深棲重興記。
友人歸桑田結(jié)庵口占
味道參風(fēng)歷有年，歸庵傍水近親田。春花夏麥秋黃稻，正好安閑看雪天。
春日寄金粟孤云和尚
憶昔看林落，年來廿四秋。世移疏見闊，情慊澹交游。瘦影春聲拂，幽香谷口流。惟憑持此意，寄語別山頭。
和 轢嚴居士中興普明寺韻
昔年問寺僧，悲感復(fù)何興。棘草逢春剪，金沙聚日增。愿深功業(yè)就，持重道愜弘。載帛千秋事，誰將名共登？
秋蛩吟
爾聲于類亦非雅，何以喜其秋露吟？若使夜深聽仔細，悲悲切切語寒心。
影堂集(終)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禪師語錄卷之九
松陵雜錄
侍者照德記錄
辛丑十月二十五日為法門說
師云，古有學(xué)儒、學(xué)佛者，而有排佛、排法者，亦有謂選官、選佛而言下知歸者。蓋因夙植種子深淺不同，固有信與不信，而各善其本也。唯六祖已下，出臨濟、曹洞二派，綿遠流長，所以，代出杰人，道明眼正，宗風(fēng)不墜也。一時，士大夫傾心仰慕，不可枚舉。至于見道明心，師師授手，機緣載《傳燈錄》，以垂千古模范，絕非泛泛之流也。秪如靈巖檗庵者，據(jù)法門禮，當(dāng)侄輩。前晚，至夜扣門投宿，知客相通，謂：“某即熊魚山也?！北藭r山僧對知客說：“不管魚山、檗庵，以禮相待?！敝退彀才乓癸?。食畢，即送安單。次晨粥后，知客引檗相見，及入門便云：“某在途中于禮有所不周，恐輕冒和尚云云?！鄙缴鹪疲骸安槐靥t。”檗隨作禮一拜，起云：“某有小事云云?！北愠觥r山僧見彼倉忙而去，意甚有不然。稍頃，知客回，謂：“檗庵師云，我們?nèi)寮曳ㄊ宀皇芊ㄖ抖Y的，與天童家不同?！庇徐`松法侄者，亦同知客送出，遂云：“這里和尚向來法侄輩俱不還拜?！庇谑情尬ㄎǘァＩ缴劥苏Z，不覺撫掌一笑，將謂魚山是個人，原來器量只如斯耶？向聞他為明朝極諫，一時頗有聲名；及為僧，又承嗣靈巖，以紹佛祖慧命?？芍^學(xué)佛、學(xué)儒而選官、選佛之名位兩全矣！豈料只可聞名，不可面見！既擔(dān)當(dāng)法門，自有法門名位。而何以法門眇視自欺乃爾耶？如若粥飯，主人、賓主之禮尚不可忽，況法門乎？既爾氣岸踞傲，亦不該入山僧之門。既入山僧之門，必循法門之禮。詎可謂天童、三峰家禮有不同乎？三峰豈是天童家之外人耶？汝或放不下一頂紗帽，原去做宰官，何得偷生于法門而亂法門之禮耶？罪莫大焉！山僧不是揚人之過，切要人知過必改，毋致法門陵替而罪歸任法之人也！《傳》云：“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而今而后，高尚其志者，幸各勉旃！
壬寅花朝慧劍禪人乞語歸南岳結(jié)茆
懸智慧鏡，鑒當(dāng)臺邪正；握金剛劍，截岐路葛藤。須是個漢，方許恁么地去?；蹌ΧU者，系湖南茶陵州人。中年忿志，詣吉之禾山剃度受具，篤信向上一著，誓欲遍參知識，究明大事因緣。復(fù)往楚之衡州，見有中國清寺荒涼之甚，意有感發(fā)，固營造殿宇?；謴埞Ξ?，即延某禪師開堂。自一衲飄然，歷吳浙，參龍池、報恩、靈隱、天童，靡以本分事叩詢。雖未獲棒下翻身作風(fēng)顛，而亦有所益焉。茲過海云，丐余數(shù)言，歸故里以全誅茆之計，山僧欲書語，恐返鈍慧劍，費磨礱也。不見昔日郁禪師過斷橋有省，作偈云：“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guān)鎖。而今塵盡光生，照破山河朵朵?！比缬袉柣蹌λ髅髦檎撸屑僧?dāng)鋒者喪！
示施秀峰居士
大凡學(xué)道人，要立心堅猛。如開荊棘林相似，手執(zhí)利器，直截向前，毋令退縮，始到平陽田地，方得縱橫無礙，有何拘禁？念佛參禪的，亦須如是。參念到情盡念斷時，即此看看是阿那個念佛參禪？秀峰，向這里下得一語，他日閻老子見你倒退三千里有分；如若未然，且看念佛的是誰？參！
與莊汝揚文學(xué)書
前月冒暑，敢煩起居，深為法門金湯銘感。七月初間，偶拈筆草瀆，懸望頒示，竟付不聞，且疑焉?？茁勀橄阋欢?，姑謂眾居士之請。至于私竄藏板，紊法悖常，其罪難逭。即曩歲，先老人去世，某因燕旋，兼程抵山。辭世才七日，群議紛紜。眾同門固以先人末后事委予，種種跋涉而不辭畏者，振先人后事，整法門紀綱，不惜了身力任之。茍若悠悠兩端，何以主持慧命乎？叨！大檀現(xiàn)身護法，敢向披衷也。即前荷體泉眾居士勉從老居士之愛，姑為暫止，如埽庵者，道義相孚，跂仰良久。不謂今日遂至斯耶？若以私奪公，以邪亂正，不過枝葉敷衍一時，到底水落石出，難為識者哂。縱孔聞一孽鬼馘作活計，自有法門綱紀在。所可惜者，拖人下水。一時正人君子有被瞞頇。古云，識法者懼，寧三思，毋忽為上。因山衲素欽門下，望隆山斗，為正法墻塹，固冒昧重言，于長者之前，少救一時之眩惑，緇衣之好，雅有同心，幸祈鑒原，山衲幸甚，法門幸甚。
示碧云天維那
業(yè)儒者，必言行相顧；學(xué)佛者，須內(nèi)外一如。所以，儒釋之道不易言也。學(xué)佛的人要說到、行到者，甚難；見道的人要化道、了道者，亦不易。說到、行到，名行解相應(yīng)。得之于心，應(yīng)之于外，始終內(nèi)外一如，方合道化。于世謂言行相顧，又豈離斯之外耶？自天童師翁力振宗風(fēng)，而諸方遍播，雖盛衰一時，獨欽人心有所慕爾。近來參學(xué)之士，賢愚類雜，識見偏枯。飾于外者邪正不分，樸于內(nèi)者聞閱不廣。固爾高下相持，門黨各立，護以冷熱爭勝，我山堆積。至于是非紛紜，慨不足惜也。碧云維那當(dāng)持此為戒。云：他日龍?zhí)焱瞥?，則頭正尾正。不得謂山僧辜負汝也。至囑。
示楚珍全知客
船子朱涇三十春，功程不計釣金鱗。海云住在吳江濱，來往師僧暫寄身。欲效渠儂重整綸，只恐波清魚不親。魚龍最喜桃花伸，禹門一躍力精神。凡物镕質(zhì)變化新，安能學(xué)道不師真。齊賢三省思古人，超群拔萃作梁津。臨濟一喝全主賓，楚國慈明神鼎珍。今將此語書楚珍，記取歸家莫浪陳。
示恰安定知客誅茆
打點身心要住山，把茆蓋頭不等閑。習(xí)氣銷镕情識盡，方能透脫死生關(guān)。古來學(xué)道士英杰，道不齊名身不還。昔日勇公禮雪竇，后果聲鳴震宇寰。彼乃丈夫我亦爾，子當(dāng)發(fā)憤莫辭艱。住得十年廿年去，寒巖枯木香千般。若問深山何意味，一聲啼鳥落花間。
示且憨溶悅眾
學(xué)道無難易，進趣要心堅。離卻文字解，力攻鐵橛禪。所得如轟電，明暗見不偏。掀翻葛藤案，截斷眾言詮。如大象搏兔，若龍戲宛蜒。能具是德量，鑒物義了然。所以香嚴老，機忘擊竹前。桃花靈云見，洞徹妙中玄。理事融如海，方棄到岸船。若還窮未盡，勤篤細鉆研。朝參及暮請，必須匹古賢。且憨持此語將去，養(yǎng)成羽翼鳴沖天。
冬日贈虎丘鳧溪雪鄰關(guān)主書大經(jīng)
雪點梅花寒里香，松風(fēng)水月映交光。竹林日影搖蒼蒼，四壁溪流浚眇茫。孤峰高矗浮圖幢，百千座繞須彌王。五十三參無厭狂，百城謁遍豈尋常？善緣惡境心相忘，樓閣門前彈指郎。絕境絕鄰開士房，爐煙篆起云飄飏。明窗凈幾展奇章，翻閱妙義不可量。手捧目觀誦未莊，濡毫蘸墨寫珍藏。功完擲筆破關(guān)墻，好將聲振海云鄉(xiāng)。
寄贈開迷禪碩
居不厭塵囂，溪蘋供自饒。蓼莪吟野興，貝葉誦余朝。柳系云山闊，畦攤稼穡遙。閑情狎鷗鳥，豈許尺書招。
秋冬交際落鄉(xiāng)收成苦雨
欲供十方云水餐，吃辛苦處要心寬。都言浪子偏憐客，誰想臨身事事難。思春景況林豐富，入夏炎蒸汗不干。一尺青禾長沒岸，十分兵餉逼交官。指望秋成辦國課，忽天作陰風(fēng)作寒。三日五日雨連綿，滿田枯稻水面攤。焦心柴米兩增損，男婦煎愁睡不安。如若延遲加霜雪，腳凍皮穿眼淚血，傷予傷予不可測。
徐仲達居士因事索書以自勉
人之喜兮如春風(fēng)，春風(fēng)悅意情愈奢。人之怒兮如秋風(fēng)，秋風(fēng)一發(fā)林木殺。殺木聲愁心且悲，思春猶意未足觀。一念思欲如夏火，夏火炙物顏色墮。誰知欲火毒如蛇，穿骨入髓總不惜。直待火灰冷如冰，蛇始化形無蹤跡。仰天一笑頓豁疑，此段景界孰得知？說與君兮君自持。
簡雪廠禪師(公嗣法古南，向居越州恢復(fù)寶掌別業(yè)適歸南麻明慶寺，有楚行之意，而靈松首座者，系公法胤，因省敬，故作此寄以為贈。)
一株大樹本同根，千葉芬芳蔭地森。實落秋風(fēng)成太白，花香春谷布南岑。山開古寺通明慶，筆吐新聲振越音。倘若乘帆如楚國，暫停船子話傾心。
因托院事后述懷
偶爾乘帆入鬧廛，云開風(fēng)月到庭前。寒期細火生幽戚，日逐長波浪息肩。幾問深山何處得，徒看要路往凄然。非干檀度門高迥，愧自無能道力全。
壬寅仲春，步西郊外，過顧慎所園，看西敷海棠，共本數(shù)十，根似虬旋藤抱，可羨。雖閱其多，未見此之奇異也。遂書以為記云。
海棠花有名多種，巧質(zhì)無如此樹嘉。盤礴清香懷遠義，枝枝笑若醉扶奢。
祝琴川新塔法叔浮石老和尚七帙
慶值春光華滿林，香風(fēng)吹舞奏新琴。浮屠七級然燈座，法鼓三槌獅子音。化道源流宗濟北，芬芳譜集鎮(zhèn)虞岑。掀翻海岳傾天際，留得聲名萬古欽。
題畫
層巒疊翠壑流泉，徑入深林別一天。倚杖憑欄何所思？莫如歸去問陶潛。
謝徐松之見訪并贈
冒暑徐君子，輕衣過海云。交游身立正，選集目超群。剪翳空花盡，舒襟茅塞焚。經(jīng)綸堪載國，天不棄斯文。
過介嵩禪友靜室書贈
村居不遠郭西疇，五水源歸三萬流。春到庭園香草木，云開桂嶺詠清秋。雨移竹圃泥疏腳，晴種梅林雪點頭。只有這些風(fēng)味別，何妨山市亦輸籌？
贈蘇門沈居士
桂子香飄下碧天，門開洞府紫云還。絲桐韻疊頻生指，鸞鳳雙鳴并集肩。芝酒不辭歌永夜，斑衣寧醉舞長年。為憑海岳春常載，偕老同登陸地蓮。
送浮老人復(fù)住報恩過湖泊快風(fēng)閣登眺
登閣風(fēng)停快，移舟水浪平。載歸僧寺晚，夕火起鐘聲。
送破峰法侄返芙蓉(同門有三十三人)
芙蓉棒下徹風(fēng)顛，三十三人繼后先?？逼浦T方歸去也，小廝兒在別峰前。
示盛文學(xué)參禪
馬師一喝大機用，賺得兒孫天下奇。寄語松陵盛居士，也須照顧兩莖眉。
寄仲達徐居士
思我浩然已白頭，憶君四十正青秋。三心不得明宗旨，一貫研窮入圣流。世幻多般閑伎倆，人生倏忽夢莊周。好將平昔情繁緒，盡付東淵水上漚。
上元夜寓萬松庵觀風(fēng)俗作
暖氣梅方吐，晴和燈節(jié)佳。田蠶燒野岸，鑼鼓鬧官街。雜彩排昏眼，新聲散醉懷。一輪當(dāng)宇宙，到處見天涯。
慕云凌居士七十書贈(公五男一女二三子在庠)
世間五福壽為良，難得如君五六郎。泮府雙名標姓字，蟾宮獨步繡鴛鴦。和風(fēng)滲面春波長，蘭酒傾樽滿苑香。惟愿老翁年登百，快來入我選佛場。
嵩月禪者為眾打供未就遂返靈隱惜爾之作
子乃舊門第，為僧靈隱寺。青姿割愛緣，克苦身當(dāng)事。
喜同里若初禪友話懷兼送別
十六離親向陸沉，看經(jīng)霜雪老來侵。位尊道德生皇愧，禪學(xué)詩書感慨深。欲罷法筵歸晚計，幸予桑梓聚談心。聊將邂逅燈前語，猶作家山送別吟。
寒云禪者同師暨弟居靈巖久，適過海云敘舊，欲返里，故書此送別。
適晤滄桑沔水音，誰知老幼昔何今。秋空雁落撩虛影，霜結(jié)冰寒禁客心。兄弟曉行輕似葉，師徒夜集重如金。靈巖法社膺居久，調(diào)弄同聲過別林。
題琴川圖
城環(huán)橋鎖樹頭峰，峻谷泉奔下碧空。坐愛青山藏屋里閑邀明月拂絲桐。
拂水巖(虞山頂玄帝宮前有河，一似龜，五似鶴飛朝，故有龜去鶴來之景云。)
五鶴迎龜去，懸流落澗深。轉(zhuǎn)添春雨勝，風(fēng)逆拂千尋。
題金溪松石圖
巖石玉生光耀碧，清溪金色漾流中。云煙霾壑泉聲隱，千尺寒松落澗風(fēng)。
朱尚鄉(xiāng)居士索題慶余圖
邃谷幽藏跡，喬松鶴引年。林清渾世外，坐寂幾塵喧。危石傾云雨，晴嵐秀碧天。最深人罕到，宜老地行仙。
懷黎川隱峰禪師
相謂黎川北，幽然別一居。誼風(fēng)懷古道，節(jié)操益欽余。問故清溪月，翻新案上書。不將玄妙旨，輕忽許躊躇。
示定遠尼
既為佛子，當(dāng)報佛之深恩，始不負出家之志。汝前日過海云丈室之中，老僧詰問汝本分事，汝遂跪求開示，老僧便棒，云：“還會么？”汝適擬議，老僧又棒，云：“擬議即錯?！敝艘话袈涮帲阕R得汝未生已前本來面目，亦不枉出家。不然，終日茫茫，無本可據(jù)。非但虛過日子，亦只與為衣食輩者無異也。及至一口氣不來，又向甚處安身立命？所以，出家乃大丈夫之所為。汝既出家，可謂女中丈夫。于二六時中，貴要發(fā)明自己心地，必須參究父母未生前阿那個是我本來面目。若果驀地冷灰里一星火爆，管教照天照地去也。直饒到恁般田地，正好海云來吃棒。定遠，試道道看。正所謂把手牽人行不得，惟人自肯乃方親。
毒機法侄索偈歸里掩關(guān)
子是邗江家里人，幾回踏破嶺南春。而今歸把關(guān)頭住，不落機前出異群。
癸卯七月廿日計甫草居士四旬書贈
四十君初度，中元候五辰。桂香秋夜月，桃實洞天春。但得安閑法，何愁不老身？清心寧致遠，濟世若為倫。
中秋夜懷普峰道兄
晤別廣陵道，相安數(shù)十春。天涯知己在，白發(fā)逐時新。葉灑秋紅雨，云開桂玉輪。徘徊翻憶昔，遙致一函陳。
示凈眉侍者
參禪人，莫閑散，清凈心田休污染。撞倒銀山鐵壁墻，孤峰獨露無拘管。此時節(jié)，丘脫碗，一擲聲傾頓豁眼。識取渠儂真面目，竿頭進步翻身轉(zhuǎn)。
贈西歸主人雪鏡禪碩
一天風(fēng)月自西來，云水歸帆向日開。萬頃湖光涵野色，雪中香徹鏡中梅。
贈丘玉臣居士
傳得岐黃玄妙訣，援生不倦最精神。慣將一點針頭力，扶起人間痼癖身。
與朱使君子葵居士
曩者牧其師寓鶴洲，過詢，承留齋擾謝。屈指幾經(jīng)寒暑，而懷想神如左右也。戊戌夏，送龍池先師語錄板入藏，曾具柬躬叩，聞尊體違和，故弗再造。齋事之畢，遂返毗陵。嗣后埽庵，有左議之釁，欲晤子蓉，令弟傾悉始末。尚緣慳，未獲其面，遂以柬致。老居士深知楞嚴，不忘令先司寇弘護之愿力，迄今耿耿。得施玉峰詢咨清勝之極，每念真如浮屠，若非大力量人之綱維，詎能得文筆插天，卓然遠近欣慕？即檀護不朽之觀，欣羨。茲玉峰之便，敢附片楮，訊候起居。拙錄附上，幸原弗備。
代浮老人哭徒孫曉宗兼和諸什弦字韻
人影去蕭然，虛虧月上弦。徘徊看白發(fā)，啾唧喪青年。桂子香飄落，云開露滴憐。輕歸生死路，何事怨蒼天？
瑞游圖雙親真于圓光之中，幾供經(jīng)卷、瓶花、茗碗、手輪珠、對坐馬。某索題，遂拈筆書云。
長者師仁，閨閣以德。夫婦怡然，花賞茗啜。經(jīng)卷勿開而自誦，串珠不念而自徹。真耶？影耶？問子瑞游即得。
觀音贊
坐磐陀石，無說而說；具滿月相，內(nèi)徹外徹。欲識渠儂真面目，大千沙界波羅密。
讀黃山谷作士大夫食時五觀文注
食無求飽居無安，儒釋何曾有兩般？千古法言垂不朽，九思仁者重如山。
斷指法侄復(fù)濟祖塔募興化寺殿宇書此為贈
擺脫金鎖，獅子爪牙全露；掀翻海岳，滹沱浪激潑天。普化鈴聲，棺材里何常搖空？小廝只眼，瞎驢邊幾曾滅卻？一句三玄要，驗盡龍蛇；兩喝分賓主，歷然堂奧。一旦毀沒，沙積云封，裔尋荒跡劈空；殿宇維新，鑿石敲磚，特地塔峰影豎。報恩門下產(chǎn)麒麟，魏府興化昂頭角?？思抑?，脈洪濟北。以憑公驗，墨券昭格。
力肩祖印劈荒丘，掘得真身寶剎浮。從此門庭光顯達，喝風(fēng)棒雨幾時休。
隨筆書示破愚副寺
秋葉落楓林，黃花泣露吟。長空雁影去，窗下喜無聲。
示持珍尼
律云：“比丘持身，菩薩持心?！苯?jīng)云：“受持者，是持此身心，得不懈怠而精進道業(yè)?！闭湔?，若世之金玉、珠寶、五谷之屬，為世之所重，不論貧富貴賤僧俗人等，必假以滋生而長養(yǎng)色身，堅成世業(yè)，并證無上道果。號持珍者，意義珍重之諭也。經(jīng)云：“三千大千界，珍寶滿其中?！蔽洞耍瑒t理貫精粗，性通物我，于世出世間之法镕成一片，即無一法不是珍寶，無一法不是自己，乃至動轉(zhuǎn)、施為、拈箸、放碗，無不是本地受用、本地風(fēng)光。即此圓凈盡底，何妨聲色堆頭著眼、百花叢里安身？然雖如是，直須持珍，信得頑石點首，方自甘吃海云三十棒，始知佛法不作人情。
囑拙安逸監(jiān)院
傳持佛祖慧命，貴乎心明眼正，然后，潔身行道，而又要嚴己恕人，自爾揚名于后世。如若茍徇利養(yǎng)、附物緣情，非但現(xiàn)前聲名不振，亦乃玷辱宗風(fēng)，而立身何級？夫思前必顧于后是，則其過鮮矣。海云拙安逸監(jiān)寺者，參歷叢林，雖年茂而志向可畏，遂書偈勉住山，他日龍?zhí)鞗Q不負爾。偈云：
“佛法當(dāng)年不易求，九旬腰雪鑒千秋。傳持衣缽大庾嶺，建立宗風(fēng)濟北流?；磉_門庭玄要秘，縱橫照用主賓酬。元弘祖道楊岐老，杰出叢林南匾頭。掃盡葛藤禪一味，接伊正脈繼吾儔。”
為靈巖繼起儲禪師壽兼致謝
伏以靈峰獨秀，迥出春林；雪嶺叢芳，香飄異國。恭惟繼翁法兄和尚，慧日和光，智燈炳焰。臺宕德聲，五百座中，不啻隔江招手；浙吳風(fēng)韻，千人石上，寧殊就地點頭。玄要宗開鄧尉，桂香風(fēng)繞琴臺。湖海云籌共集，川流信祝咸臻。曩承香供于證心堂上，銘刻不忘；茲期恭詢于崇報室中，有懷靡及。幸逢趙老百二羲甲初周，聊獻一芹，稍申積愫。甚愧菲褻，仰冀莞存，臨楮曷任，屏營之至。
贈五祖寺圣揆法侄
白蓮峰下一花開，五葉芳芬百億胎。千丈巖前凡圣路，三更衣缽繼西來。
因行者彈燭煤燒衣口占
彈燭燒衣恐著身，忙將冷眼謾吹塵。橫拈一擲拋空去，隨地連風(fēng)埽臥云。
贈寓庵禪者
昔年曾躍禹門浪，平地升騰頭角昂。吞吐頷珠全意氣，潑天雷雨沒遮藏。
示從聞侍者
從聞思修，不墮有無。言言見諦，切莫涂糊。
送碧云天西堂歸楚住山
離楚游吳三四載，海云得意便歸家。一帆高掛長江去，快捉南山鱉鼻蛇。毒殺巖前瞌睡虎，兒孫腳下遍天涯。
甲辰春因恙，幸陸允培居士得瘳。遂索偈，以為日進自勉。
不偏識見如春雨，萬物承滋枝葉繁。大小根莖芳潤色，花香草木長林園。心空要破玄關(guān)語，境寂誰存解悟言？但得時中無間斷，菩提場只在塵喧。
示破愚副寺
破愚不會禪，一味氣性蠻。如人觸他怒，沖倒一邊天。牧頭水牯養(yǎng)成彪，耕熟山荒曠野田。有人問道棒三十，沒奈你何秘莫傳。
際門實侍者一日自霅往昭陽省師，宿海云，偶晤，近文孫勉送歸里，仍往師所。喜其誠孝、有始終，遂書偈以記其志。
往返苕溪路，昭陽復(fù)問津。迢迢水國去，何日帶歸云？
示蘭先禪人
幽谷蘭香正是時，春風(fēng)吹遍壓梅枝。聲新鳥語呼林綠，先到人間叫畫眉。
過雪溪庵訪本潔禪師
溪環(huán)翠繞一林幽，雪里梅花香白頭。佳色滿庭空界月，照人不倦亙千秋。
宿雪溪游沈氏北山草堂(有九株剔牙松甚奇)
平原空谷云堆巧，卓立峰頭翠點奇。家宅奕居元宋樹，草堂題筆大名詩。九松挺秀凌霜雪，三徑蹊斜下碧池。坐久渾忘歸日晚，濤聲聽落北山遲。
可微禪者昔披剃天童密師翁座下，追隨白云歷有年矣。癸卯冬，過海云詢予，予留度歲。一日，持紙索住山語，遂拈筆述，以為贈云。
曾經(jīng)嶺過鐵蛇關(guān)，只為尋師太白山。陰蓋亭中肩可歇，缽盂峰頂路微攀。法求斷臂當(dāng)年切，道歷深心此日間。鄭重堂前親鏟草，破砂盆子債須還。
復(fù)吳門報國寺眾護法
恭惟王臣從靈鷲而來，渾身覺海居士因法華再現(xiàn)，獨印心宗，上國咸賴金湯，三吳允瞻光焰。愧無文章，難作闡揚之口；況多野僻，徒抱面墻之形。適承符命，甚慚，協(xié)舉一橛禪，非云自了。懋老人恐其哂之，惟大方盡吸西江，致樗林追隨百尺，不獨宗律有同源之慶，而佛祖擴慧命之傳矣。謹此。復(fù)奏不宣。
(▆▆▆恰安定知客請)
▆▆▆吃密翁棒，毒煞叢林氣鱍天。會得三更日午打，掀翻千七葛藤禪。單開一只頂門眼，慣用通身掉臂拳?？逼埔矀€生緣邈他不值半文錢。
嘉興大藏經(jīng) 介為舟禪師語錄
介為舟禪師語錄卷十
侍者超修錄
吳門雜錄
囑卻迷泓知藏
衲僧家出一叢林，入一保社，切究佛祖根源，了脫死生大事，始不負參學(xué)之志。若乃為己為人，亦須具透關(guān)眼目，方可到徹頭徹尾底田地。然后，拈一機一境，教令直下剿絕。便掀翻禪床、趯倒凈瓶、焚拂禪板、肋下還拳、劈面便掌，恁么喚作全體大用，亦早已錯過了也。不見臨濟祖師云：“吾滅后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睍r，三圣云：“怎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師云：“已后有人問汝，向他道甚么？”圣便喝，師云：“誰知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卻？”試看他先德提持正法。豈若今時，不是落在文字障里，便乃坐殺玄要句語中。又有等阿師見他后生輩寫得幾個字、畫得兩筆山水，就以聲勢牢籠他，謂：“你隨老僧住住，將來不孤負汝?！币盟麡I(yè)識茫茫，無本可據(jù)，一心只要付法，偶湊騙得枚拂子，去到三家村里說青道黃。忽遇著個孟八郎，驀頭一問，便面赤耳熱。報國亦不是壓良為賤，惟將驗過的藥、病一并拈出。果服應(yīng)效，管取四棱著地，何妨將千金擔(dān)子與伊盡力肩去？第不得效麻纏紙裹的樣子，到處惹人笑。是書此語，一任卻迷上座持去，示天下人。
囑形山洽記室返昭陽舊隱
吾有一寶秘形山，等閑莫與路人談。消磨垢凈輝天地，照徹心宗獨指南。水國幽居宜養(yǎng)靜，研窮妙義契同參。他年果熟香飄處，十字街頭任放憨。
囑天節(jié)中維那
天節(jié)維那名源中，自入海云之室，歷嘗諸方五味禪有年矣。丙午秋，于報國領(lǐng)眾，至丁未春解制后辭歸省親。遂書囑云偈曰：
“如來禪，祖師禪，拋擊聲中省悟前。焚沐酬恩遙禮謝，絕攀大意樹枝懸。玄關(guān)透脫無師智，妙協(xié)不同獨腳篇。得此香嚴真骨髓，維持正法永流傳?！?br />
囑且瀚澯副寺
且瀚副事名源澯，昔到方山，次任海云副寺。知因果，明罪福，骨鯁氣和，行履清潔，可為今時衲子中間氣也。一日，辭去，遍參。于丙午秋復(fù)來報國，入侍寮，仍兼理副事，以至山僧謝院之后辭去，結(jié)茆，固難以意留。若道山僧把住、放行，逢人但恁么語。偈曰。
心離意識參同普，學(xué)絕圣凡碗脫丘。一滴源分四大海，三條篾束萬峰頭。喝雷棒雨傾湫岳，打鳳羅龍駕鐵牛。且喜住山人本色，見超師可異常流。
同住規(guī)約
馬祖、百丈開辟釋氏宗規(guī)，黃檗、臨濟特倡千古玄猷，所以建叢林、立規(guī)矩、分賓主、定賞罰，辦道安心之士有所歸焉。邇來，法門風(fēng)運奢侈相習(xí)，亦不免忻厭之半。然報國乃創(chuàng)始梁代，前茂林和尚中興之業(yè)。自茂翁去世，雖有繼美之風(fēng)，而或其力未充，故席院寥落，人力星散。法屬、監(jiān)院、亞圭者，結(jié)影撐持，欲起前人之志，固乞郡邑薦紳、護法、居士等公啟敦請山僧于五月初九日進院，不覺睹目動念，思古人曰：“安危，德也；興亡，數(shù)也?！倍埖?，可將；茍數(shù)，可憑。斯叢林規(guī)矩，豈可忽哉？敢以先德煩略之誡聊述數(shù)條，以勉同住者云。
復(fù)永寧素嚴和尚
自先老人去世并入塔之后，不料種種異變異聞，雖咫尺如隔天涯。忽接翰諭，兼讀尊刻，令人肺腑加虔。永寧可謂卓然高出云表，禹門頭角獨伸淮東天際，欣慰，欣慰。予年齒衰頹，六種緣慳，無能振揚祖道，甚抱愧焉。介石弟擬遷塔，因得手札，方諳始末。余并無一音入耳，此一舉必是旁以勢惑之，豈可附其尾亦張其聲耶？升塔之念愚意久矣，奈無物，固爾因循。茲慶美舉，幸先老人巾瓶猶杰出九峰之右也。但考形揀選，恐日期太促，于七、八月間動得方妥。倘今年不就，要在丁未秋可也。極欲圖晤，面傾夙積，因寺中向貽荒產(chǎn)，役累逼迫，固不得抽身遠出。如尊意果決，不妨輸質(zhì)當(dāng)先，誠恐資力兼?zhèn)湔唠y，在先人面上亦不顧是非得失之虞可也。不宜緩，急就之為妙。余不盡述，幸亮裁奪，專此草覆。
和順治 先皇帝贈玉林和尚還山詩原韻
自古真人降帝家，指天指地作生涯。神光耀宇流清韻，紫氣騰空麗彩霞。教徹宗通傳正脈，慈弘愿濟等河沙。玉樓煙染緇衣色，覆卻金毛獨露牙。
甲辰九日后，古帆法兄過吳門報國，以詩見惠，一宿而返。思去之速，遂和，得黃字韻兼寄懷。
霜老楓林落葉黃，何如籬菊晚來香？滿庭秋色排幽徑，擊目天涯渺去航。意氣橫空鴻雁履，不朝深處臥云房。漫辭弘道勞心力，回挽頹風(fēng)振古揚。
甲辰小陽月，訪繼起和尚，憩落紅亭，覽其匾序，幡然一新，遂口占為贈(靈巖亦名象山，形勢儼然故。鼻峰建亭，曰“落紅”)。
靈峰卓立青霄外，三萬六千波漾中。浩蕩胸襟廓圣眼，千秋象顧落花紅。
乙巳秋，素嚴和尚往禾請藏經(jīng)，路值龍風(fēng)水漲丈余，抵報國。話懷兼送別。
為法裒金一剎那，不辭風(fēng)險入洪波。傾心濟物參同契，任愿弘休道韻和。燈破永寧千古暗，教流東海福田多。?？绰淙諈情T寺，曉載歸帆上北河。
訪豈凡金太傅
記別靈峰不昧因，乘時化現(xiàn)宰官身。掌樞裁決夸明哲，問喘和聲頌道民。才選名高柱下史，愿弘信歷法王臣。誓深塵剎將心奉，凈穢游行佛日新。
寄仲將包居士
三載江城賴護心，傾懷道義重如金。聊書短句詢幽致，他日臨風(fēng)話別音。
題朱鳳萱居士夫婦真(子振寰請)
質(zhì)稟陰陽生化育，根同天地歷清秋。松山偕老無余事，胤子延孫奉不休。
自贊(卻迷知藏請)
謂渠是個傖漢，卻也骨力挺然。指迷者之路，而翳豁青天；驅(qū)狂者之病，而電掣盲禪。不將語默恒規(guī)矩，一味攔腮掌與拳。一拳拳落當(dāng)門齒，報國風(fēng)聲從此始。
自贊(抱真請)
咄，是你！曾入天童悟祖之室，一棒打不回頭，后到禹門浪里。通身抖擻不及，只得一肩擔(dān)荷去也。抱爾真兮拘執(zhí)，師爾法兮壁立。露雙鼻孔與人看，了此目前萬事畢。
丙午大年日，為吏部考功司張住漢封翁止文老居士七旬壽。
天生俊骨產(chǎn)麒麟，臘底梅花香異聞。維岳喬松千古秀，景庭鶴集舞凌云。
五日壽法慧禪碩
五日天中節(jié)，家家扶醉客。唯吾法慧翁，問壽于松柏。松靈柏歲長，柏子松花香。蒼翠棲云鶴，幽林語奏篁。明晨千樹火，照夜一眉光。佳氣彌新斗，慶云流滿堂。
辭報國兼懷徐昭法居士
空生不覺滿頭霜，眼碧清秋陶徑香。黃葉云飛天外去，歲寒松柏只如常。
又辭報國寺(寺居臥龍街西首百花洲之東)
一瓢云掛臥龍頭，三載清風(fēng)載月流。問道鐘聲歸何處，滿庭香積百花洲。
因事自嘲
赴席吳門寺，何如珠走盤。光旋雖不異，役世豈能安？水火無情急，形骸須自寬。憶經(jīng)來去事，莫與論心寒。
示幻云知客
云化風(fēng)神雨化天，滿林春色露長涓。有時幻出諸形象，直教人稱自在禪。
和蜜蜂頌(并引)
宋佛慈祥禪師者，嗣法圓悟，有蜜蜂頌五首勒石，淹沒久矣。不意復(fù)出，于醉李金明寺掘泥土中得之，諸方傳和者甚廣。予一日過如庵訪同門案頭，得賞原什，其味淵深，遂次其韻。
思懷詩詠蜜蜂時，憶佛慈心何日歸。碑?dāng)嗖苫暆M地，韻聯(lián)字腳帶香飛。
萬子千孫天一涯，春風(fēng)花里自排衙?？纯淳阌星嘣浦?，隊隊成行入帝家。
三春花發(fā)正當(dāng)時，引起游情去未離。采得中心香味足，一聲韻入益清脾。
一家和氣運春光，風(fēng)入煙波意不忙。銳刺林間香捧足，百花叢里去承當(dāng)。
西風(fēng)檐下閉枯桐，謝卻香林光竅通。百煉金針藏蜜室，等閑一刺血流紅。
與龍池介石登禪師書
先老人十周之際，某當(dāng)躬叩塔頭，奈勢有不可往者，而猶有畏焉。竊謂龍池一席乃濟宗中興之始，非泛泛之所。當(dāng)今兒孫遍天下，淵源皆由此耳。自幻密二祖歸隱之后，漸屬寂寥。幸得先和尚復(fù)振祖父之風(fēng)，雖遭滄桑之易，遐邇瞻光益隆。不幸丁酉之變，家門作祟，致有同根相煎之憂。一旦塔幢空寂，徑屬別往。今賴賢法弟仍踵祖父之武，克紹入室之聲，德恢已墜之業(yè)，林睹抽新之條，誰不望巖而聆謦咳乎？是有不可往者，恐辱起家之麟也。巍巍祖庭，豈不宣弘正令乎？是有所畏也。雖然，安忍坐視旁聽，令議者罪歸法門乎？有謂今龍池遵鐵古二和尚之式，凡同門概以客禮相待。夫虛客座以待同門者，或前者之偶然，而后者亦出其不意，可也；若擬此為恒第，恐聞達于識者，深為法門不取也。良以祖道下衰，非人杰詎能揚聲于末運？況區(qū)區(qū)之不肖者乎？固不當(dāng)履諫爭之階也。《語》云：“尊莫乎道，美莫乎德?！碑?dāng)斯之世，雖未見其人，或于法門禮有可取者，自爾和氣攸歸。果欲達己達人，庶遠恥辱也。吾法弟和尚，幸踞既傾之岸，必回狂瀾之波，即風(fēng)云偃化，響應(yīng)聲來，及門賴其光寵，緇白慕其實歸。不致旁觀者噱，則存沒之幸矣。謹具先老人供儀，遙申寸衷之至。
仇敬泉居士八十
功名世壽與文王，直釣垂綸渭水長。夏復(fù)春光臨醉里，潑天云氣藕花香。
懷灌溪李居士
應(yīng)時桃柳浴春風(fēng)，松菊猶存秋徑通。故國懷深情去遠，吳山望近意難窮。煙樓撞破流芳葉，臺柏凌霄駐玉驄。云水天高一段路，不知何日論心空？
贈大頑法侄(即舜山全居士)
莫大因緣一段事，頑空特地為申冤。銅頭鐵額蒿枝拂，從此禪流濟北源。
送同門素嚴法弟旋荊溪歸永寧寺
片帆才掛秋江上，千里歸音振海濤。肩拍禹門空里過，射州城望佛頭高。
臘月初六日為董耀庭居士七帙
冬日云開萬丈天，一光東照大羅仙。皓歌誰謂商山隱，角里偏居向白蓮。溪上松風(fēng)清似鶴，壺中月掛直如弦。談空實相從心悟，不學(xué)人間寐語禪。
付囑都門普濟禪林覺幻監(jiān)院
黃檗聞百丈舉馬祖一喝三日耳聾不覺吐舌，睦州識得臨濟必成大樹陰覆天下人，所以，千古之下，獨稱濟北宗風(fēng)，而機辯奪群，杰出人表。至我天童師翁，白棒掀天，繁衍中外；龍池先師，激空禹浪，雷轟普濟，平地聲騰。唯覺幻監(jiān)院，去華存實，抱逸青標，深藏頭角，豈同點額之流？偈曰：
“密移妙用大雄峰，覿面全提箭拄鋒。傳此繼吾正法眼，莫教滅卻瞎驢宗?！?br />
自贊(永濟融長老請)
兩眉橫劍，雙眼一天。胸壑虛浩，口海流禪。機拔利鈍，棒埽廉涎。是圣是凡居末位，恒沙佛不與齊肩。
又贊(覺幻監(jiān)院請)
普濟堂前露本懷，棒頭一擊禹門雷。沖開碧落千尋浪，敕點飛龍遍九垓。
送永濟長老回廣寧二首己酉春
路出關(guān)山氣浩然，宗風(fēng)獨立正人天。蹋翻三級禹門浪，源化東流濟百川。
送子歸程萬里還，春帆高掛水云間。杖頭撥轉(zhuǎn)西來意，正祖風(fēng)規(guī)一笑顏。
寄盛京國子公殿下
擊目天涯只咫間，遼陽秀氣結(jié)千山。王公古產(chǎn)英靈地，玉葉金枝第一班。
寄北直天臺寺宗極證長老
遞燈吹卻較千差，暗地光生證克家。焚鈔獨輸宗正眼，意超言外笑拈華。
贈中山石舸法侄繼師之席
開辟中山駕石船，一帆云掛濟無邊。載歸湖海風(fēng)流客，拋出金剛?cè)ψ佣U。
為楞嚴當(dāng)家道充禪碩壽
梅開玉樹滿庭芳，二月春風(fēng)載露香。目送云岑佳氣象，青林柏染紫霞光。
酬華嚴寺雙樹房雪林老師原韻
談吐如風(fēng)豈易求，鶴形松骨逼人眸。百城參罷華嚴室，雙樹林高萬壽樓。南澗久膺心法印，罄山相契箭鋒投。而今弗覺輕攜杖，重整詩懷句絕流。
酬本山深秀堂人素師原韻
松陵古寺迥云巔，邀我鐘聲煙雨前。法說應(yīng)心無所住，花香優(yōu)缽太虛懸。林深秀氣開三徑，位襲單傳印五天。問道人從橋上過，橋流水定素如淵。
行狀
住永寧同門法弟行淵述
師諱行舟，字介為，別號扣寂，楚之沔陽州趙氏子。父諱世節(jié)，號季明，母杜氏，世服儒業(yè)。師于十一歲喪母，廢學(xué)，出至黃安縣東林寺，矢志脫塵，禮純心師剃染。十八歲隨師伯童山參方，歷吳越，間習(xí)經(jīng)論之學(xué)，五年間潛通教典。師志意高遠，不甘以語言文字埋沒此生。聞天童密老和尚宗風(fēng)大振，亟往謁。值童上堂下座，師隨入方丈，便問：“今日上堂事如何？”童云：“下座了也。你見個甚么道理？”師云：“乞和尚指示?！蓖惆?。師禮退，疑情頓起。一日，又入方丈，問：“虛空粉碎，大地平沉，十方諸佛向什么處安身立命？”童便棒，云：“你只今在什么處安身立命？”師從此愈加疑悶。偶閱高峰語錄，見萬法歸一公案，參年余。圓具后，尋辭出山，之龍華瑞白和尚，一見忻然，即送進堂。堂中規(guī)條嚴整，正遂師意。從此晝夜苦參，不惜身命，嗽癥極危亦不放參。一夕聞二板飲茶，放手中茶甌，忽然會得“日午打三更”意旨。舉“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至一切古今公案，了了無疑。師既證徹，不自表暴。解制后，復(fù)上天童。往還十余年，老和尚每見，甚恰意，心器重之。續(xù)因費和尚住金粟，師輒往就。冬結(jié)制，安兩序職事，尚缺知客，忽見師，費大喜，曰：“有這位好知客在，如何失錯？”即命兩序送知客寮。費曰：“汝久住天童，一應(yīng)規(guī)條惟汝練達，今金粟務(wù)要悉照行事?！睅熞晃镀降?，未幾辭職，同師伯往江陰結(jié)茅。數(shù)載，緇白瞻風(fēng)，剃度頗多，時與張靜涵居士尤契厚。后雪嶠大師赴云門，座下弟子曹源大歇招師進云門。師至，大師方示寂。請師為典客，其營葬、造塔一應(yīng)后事多屬師任。然大師生平呵佛罵祖、眼空宇內(nèi)，會下英俊極多。見師，必推師為老參，熟諳法門紀綱。師從容荷負，不辭繁劇，督理叢林，樹立窣堵于云門，辨才古塔之旁竟為大師最后之法檀焉。時先和尚正中興龍池祖席，諸方久參、宿學(xué)遐邇趨風(fēng)。師聞之，始往親依。一見機緣契合，遂命為維那。是時，英賢濟濟，師乃調(diào)攝有方，內(nèi)外咸悅，朝夕惟率眾扣激此事，日益智證。經(jīng)年余，便為入室真子矣。嘉禾如如庵，先和尚創(chuàng)始之地，自赴龍池之后，虛席十載。順治己丑二月，先和尚親送師入院，集合郡紳衿，上堂囑付，命主其席，時與觀察履素黃公激揚法要。居三年，師以“老和尚發(fā)跡之所，不敢獨自久留”屢欲退謝固辭，不許。凡七歷寒暑，整造修飭，規(guī)模一新，于是堅辭，老和尚命古鑒禪師繼住。交代后，師往都門，受普濟禪院之請結(jié)制，開法闡揚向上一著，普利人天。明年冬，南旋至毗陵，聞先和尚訃音，已八滅七晝夜矣。奔赴心喪理后事，并請狀、請銘、監(jiān)刊語錄。次年五月，送板楞嚴入藏。后即請鐵關(guān)禪師繼席龍池。進院之后，師以老和尚三年未滿，乃應(yīng)瀨江方山近席設(shè)立影堂，供養(yǎng)盡禮。三年中，凡龍池常住極艱瘁事，無不竭盡心力，一眾咸賴，云：“龍池向自先和尚，道崇德廣，海納山容，方來無不翕受?！笔迥陙?，故六種與闡提之輩窺覷無門。后之相繼而住者，或以緣不適稱，或以歲值多艱，不無宵小，與外來者，借此構(gòu)難于其間。師平日為師為友，當(dāng)其義有所激念有所之，雖鼎鑊在前，師亦不懼，故龍池凡巨細事悉為排難解紛也。辛丑，師過嘉禾萬松庵。值有吳江海云寺之▆，師將遠行，不欲就。時值前住圓明正禪師力懇之，師方允。初至，海云頹落不堪，未久諸廢畢舉，冬夏安禪、設(shè)戒，衲子如歸，遠近信向。居三年，應(yīng)蘇郡報國寺之請。寺自茂林大師后，日漸凌替，田園荒蕪，征呼絡(luò)繹。師志在振興，凡除弊起廢，有非他人所能勝者。會當(dāng)事，嚴查度牒，遽動故山終老之志。戊申年，寓歸如庵二載。吳江承天萬壽寺，系宋報本元禪師道場，龍象雜沓，載在僧寶傳中，日漸廢弛。明嘉禾檀護陸公光祖、馮公夢禎輩，屬吳江大姓，蠲金助田，經(jīng)理故院，為接納云水之要津，邑中第一剎也。乃于康熙戊申，共延青印法和尚主法，結(jié)制于內(nèi)。一載，諸紳士方以“海云夙誼”、且以“丈室乏人非師弗克負荷”，復(fù)過如庵敦迫，方允。進院日，四眾無不歡聲動地。因寺田多瀕水，不能供課，師經(jīng)畫事理公私，幸安然。慕年攻苦，兼以嚴冬不得休息，至庚戍，復(fù)發(fā)痰癥。自春徂夏，形體羸弱，而操作精明一如平日。痰癥轉(zhuǎn)加，諸護法請立監(jiān)院，稍節(jié)勞苦。由是命久執(zhí)侍者從聞上座監(jiān)院事。值插蒔，晨起語監(jiān)院曰：“我若一死，薄治龕。不用一切虛禮。滋常住累勸農(nóng)勤作，務(wù)要加厚飲食，毋以我為念?！蔽鐣r，整衣趺坐，少傾而逝，蓋四月九日也。師賦性磊落，純誠無偽，居恒簡默，不露文彩，待人平等，律己甚嚴，及遇法門體要，全身擔(dān)荷，舉動皆直節(jié)自見，不肯少徇微私，至于勘驗衲子，當(dāng)機迅利，不假辭色，惓惓以古人相期，不輕許可，不濫付授，所至叢林，經(jīng)理補救，辛勤不輟，晚年無他嗜好，惟勤勤執(zhí)作，務(wù)以利益常住為心，至是入寂，師世壽六十，僧臘四十四，出世開堂六居大剎說法自在語句切實具有古人風(fēng)范所計語錄兩冊板送嘉禾楞嚴寺流通得法者十人剃度授戒皈依者難以數(shù)計于康熙辛亥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護法紳士暨合寺大眾奉師全身樹塔于寺之西，塔上一片石將乞 當(dāng)代大手筆銘之以垂不朽。而監(jiān)院從聞侍者法章等，念師悟由雖表道行未詳，復(fù)念余與師同門最契，遠走海澨屬余述行狀。余雖椎魯不敏，義不能辭，略為紀其生平梗概。若師之真實圓通，潛行密用，與夫金剛正眼，惟冀當(dāng)世名賢君子受囑，靈山大士筆尖點出，永照后五百祀矣謹狀。
塔銘
介為禪師以康熙庚戌四月九日示寂于松陵之萬壽寺。越明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弟子超修奉全身塔于寺西上。寧元字圩，世壽六十，僧臘四十有四，前后五坐道場，度弟子若干人。既葬其上，首超修法嗣海鹽等具狀來乞銘，將欲假世諦文字破介公實相，為世人說法作疏通證明，亦賢弟子之職也。余何敢辭。謹案狀。師諱行舟，字介為，別號扣寂。楚之沔陽趙氏子。父世節(jié)母杜氏世服儒業(yè)，生而姿秀，氣宇邁倫，既而父母相繼下世，年十六祝發(fā)于黃州之黃安東林寺西禪堂，即五祖初渡之黃梅道場也。得純心師度之，年雖幼便已出身許道，化物為宗，頎然具大人相矣。年十八以童山師伯之鼓策，遂迸裂牽纏而出門。初步已具萬里行腳因緣，始謁天童密翁于太白峰頭，便知十方諸佛什么處安身，萬法歸宗從何著落。令其緒論，直證無上法門；征其妙心，立見本來宗旨，由是參古德于名山，探法輪于淵海。過弁山謁龍華瑞公，至武原謁金粟費公，頓覺頭頭是道，處處安禪。泛綃川如凈海，跋危翠如平涂。于是云水既厭，結(jié)茅江陰，靜息數(shù)載，后往龍池遇萬老和尚，承法乳之弘慈，傳真如之妙諦，遂爾命主嘉禾如如庵。法席歷七年而樸素，韜光澹泊，養(yǎng)性敝衲，自怡烹藜可食，頭陀習(xí)其苦行，津梁不惜勤勞。是非人法俱空，體用兼?zhèn)湔?，能如是哉。丙申赴都門，受普濟禪院之請，開法二載。繼而整海云之頹瓦，新報國之叢林，憩老南湖，終歸萬壽。萬壽者，宋報本源禪師法席，明紫柏大師之所式廓者也。師以吳江護法堅請，故欣然以萬壽為歸。未幾而積勞，既厭四大頓空，一法不存，二利兼盡，囑付已畢，遂證涅槃。嗟乎！龍池源息，法海波亭，吳越之間，狂狺猘噬，求之太白。一燈先后一轍者，惟介師一人而已。何也？以師能砥柱末法，張主宗門，不作今知識色相。而一棒一喝，痛下爐錘，使云水縱游之子掃盡一切葛藤，立證三乘龍象，豈可與今之架大屋養(yǎng)閑漢者所能同日語哉。況超修等繼志述事，一遇法門體要慷慨直前，全身擔(dān)荷信乎。其可謂知師者矣。而龍池萬公之席震炫重新俾初祖之西來大意，炳如日星，非師一人之光明，得以復(fù)旦乎。今超修海鹽等，久沾薝卜之香，素領(lǐng)醍醐之化，與諸檀護筑塔于松陵之萬壽寺西，敘師行實并刻生平語錄紀述，屬余為銘。余宦游吳地問渡胥城，向跋高風(fēng)不獲如閭丘，守訪道寒山彭澤宰締交惠遠，然披覽遺編，恍同對麈，爰述景行以示來劫，乃再拜而系之銘曰：
六祖初度 教傳東土 震旦國中 人天覺路
屹立重關(guān) 誰不退墮 倬彼介師 一擲而過
虛空粉碎 大地平沉 光明四照 通徹帝閽
下振聾瞽 上動日星 末世法席 賴公以整
如風(fēng)鳴條 如川赴奔 盲師瞎禪 厥有今名
扇惑當(dāng)世 謂之魔民 師若不砭 舉世而昏
熒熒一席 如彼傳燈 誓揮我戈 誓堅我城
斬卻魔種 如醉而醒 師居其間 回陽冱陰
生死既透 去來任因 何處是師 吳江之濱
日彼萬壽 息師之靈 巋然一塔 坐對蒼旻
師其安然 萬億斯年 余銘茲塔 亦藉以傳
賜同進士出身中憲大夫知蘇州府事前禮部精膳清吏司郎中吳道煌撰
十卷終
鄂公網(wǎng)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