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用“野生藝術家”形容孔龍震,他初一便輟學,沒正經讀過美院,卻完全憑著自學和本能闖出了一條美術路,甚至辦了九次個人畫展。
這位來自大地的野生藝術家做過很多年卡車司機,改當畫家后,他一直希望走一走當年的舊路,畫一畫心中的風景。2018年,他真的出發(fā)了,從南國駛向北疆,從春天走到夏天,完成了一萬三千公里的獨行夢。
“孔龍震 大地”正是這一次獨行夢的成果展示。6月7日端午節(jié),展覽在上汽·上海文化廣場的戶外舞臺開展,并將持續(xù)展出至7月7日,現(xiàn)場包括水墨國畫、丙烯油畫、雕塑陶罐在內的88件藝術作品,絕大部分都作于路上。
卡車里的孔龍震
許多人第一次聽到孔龍震還以為是個地名,實則是父親給他取的乳名,雖然好奇原因,但他至今也沒敢問父親是什么意思。
除了姓氏,孔龍震的家和書香、藝術都扯不上半點關系。
他6歲入學,入學前一直是光著腚在田野里奔跑的野孩子,學校于他好似囚籠,逃無可逃,涂鴉就是他的世外桃源。
孔龍震初一就輟了學,農村孩子少有出路,他便外出打工。他先是去了北京修四環(huán)路,18歲時移居廈門,當過保安,開過出租車、中巴車、卡車,畫畫就像撓癢癢,癢了就撓,始終沒丟掉過。
后來他開始追女孩,寫情書都是帶插圖的那種,一技之長算使到了刀刃上,再后來結婚生子,肩上的擔子重了,為了生活他一步也不敢停,畫畫漸漸成了奢侈。
2005年,23歲的孔龍震經歷卡車事故,與死神打了個照面,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余下的命必須拿來畫畫。憑著一股傻勁,孔龍震真的開始玩命畫畫,日子多苦多糟也無所畏懼了。
展覽現(xiàn)場
“有什么會比成為梵高、畢加索、蒙克更為重要呢?有人說:你有這個愛好真好!我說:去你的,別拿我的信仰開玩笑。是的,信仰是有力量的,信仰真的使我成了畫家。”
2012年,孔龍震把畫作鋪在廈門海灘,辦了人生第一個“展”,尋找“卡車司機距離藝術家多少公里”的答案。2015年,他受邀前往丹麥康納美術家協(xié)會辦展,他的故事還被拍成專題紀錄片《中國人的活法——開卡車的藝術家》并登上央視。
2017年底,在首個上海個展“孔龍震 天啟”落幕后,孔龍震聊起了夢想——重走當年的卡車之路,換一種狀態(tài)去看看一路的大好河山。
2018年,在上汽大通贊助了車輛和費用后,孔龍震耗時100天,從南國駛向北疆,途經福建、江西、河南、陜西、內蒙古,走過沿海、山區(qū)、平原、黃土高坡、草原,完成了一萬三千公里的獨行夢。
孔龍震去了很多沒去過的地方,他的后備箱里拉滿了顏料和畫架,看到喜歡的風景就停下來畫,路上也會孤獨,也會想家。
“孔龍震 大地”正是這一次獨行夢的成果展示,現(xiàn)場包括水墨國畫、丙烯油畫、雕塑陶罐在內的88件藝術作品,絕大部分都作于路上。
不過,最重要的22米長卷《鴻雁北歸》,是孔龍震回廈門后耗時近半年創(chuàng)作的。聽著老歌《鴻雁》,孔龍震把他一路遇到的最心儀的風景,都畫了進去,畫面上方的字則是他從畫里提煉出來的關鍵詞。
22米長卷《鴻雁北歸》
這是孔龍震的第九次個人畫展,也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在戶外辦展。
戶外辦展的想法是策展人曹啟泰提出來的,希望表現(xiàn)這位野生藝術家的野生狀態(tài)。孔龍震笑說,國外的戶外展覽挺多,草坪、樹林、沙灘都有,國內不是太多,這樣的展覽挺符合他的氣質。
在廈門,他也曾經把幾十幅畫搬到沙灘上露天展覽,拾荒人拎著麻袋、買菜大媽拎著菜籃圍著看,他就在邊上守著,也覺得挺開心,“他們肯定不會拎著菜去美術館看,但路過沙灘就看到了?!?/p>
在上海,孔龍震同樣希望把作品拿出來和人分享,不設圍墻,不收門票,晚上也不收畫作,亦不擔心風吹雨打,“我就是放出來讓大家看看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