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上海文化老字號朵云軒誕生120周年。“澎湃新聞·藝術評論”近日陸續(xù)采訪了曾在朵云軒工作的前輩們,打撈那些朵云軒久遠的往事。
明代吳發(fā)祥刻印《蘿軒變古箋譜》,堪稱我國古代拱花木刻彩印箋譜之首,是中國早期木版彩印精品。曾擔任朵云軒(上海書畫出版社)黨委副書記、副社長的岑久發(fā)于1962年進入朵云軒工作,他當時負責了《蘿軒變古箋譜》的項目。
從去上海博物館借孤本到藝術顧問謝稚柳的審核,再到郭紹虞寫序等,岑久發(fā)回憶了朵云軒復刻《蘿軒變古箋譜》項目的過程。
岑久發(fā)回憶朵云軒復刻《蘿軒變古箋譜》項目的過程
我曾在上海市出版學校讀書。1962年,出版學校解散后,我來到了朵云軒,并于1964年正式開始工作。由于之前我是從事裝幀設計的,所以來到朵云軒后便在編輯部門工作了。1974年,“文革”期間,我去了干校。1976年,我進入了市革委會的一個慰問團,去了吉林?!八娜藥汀狈鬯楹螅一氐缴虾?,重新回到朵云軒從事編輯工作。
朵云軒成立了編輯部后,我和周志高負責雜志的編輯工作,他負責《書法》雜志,我負責《書與畫》。我記得當時張培成、施大畏兩個人的第一幅作品都是經過我這邊刊發(fā)的。當時沒有稿費,所以給他們一本單張畫冊,一本字帖,每人還送了一方硯臺。那時候,大家都是工農兵作者,包括現在劉小晴、韓天衡等,我們編輯部發(fā)展了一大批人才。
朵云軒刻《蘿軒變古箋譜》
1978年,我從外“流浪”回來后,擔任朵云軒勾描編輯組長(勾描屬于編輯部的),相當于現在的編輯部主任。從1978年做到1983年的這5年里我是只做編輯,正兒八經做了不少事情。那時候我跑遍江浙、北京、廣州的博物館,還要往私人藏家那里跑,為了組稿子。其中,《蘿軒變古箋譜》就是我負責的項目。
明代吳發(fā)祥刻印《蘿軒變古箋譜》,堪稱我國古代拱花木刻彩印箋譜之首,是中國早期木版彩印精品。(注:魯迅先生早年與鄭振鐸先生一起編寫《北平箋譜》、《十竹齋箋譜》時,曾多次提及《羅軒變古箋譜》。如今,這部上下兩冊的箋譜已是一部國寶級的海內孤本,為上海博物館所收藏。)
談及《蘿軒變古箋譜》項目,首先要感謝當時文化局的副局長方行,是他提出來的做這個項目的。1964年,上海博物館拿到這本孤本后,朵云軒就想復制了。由于“文革”,工程就停下來了。1979年4月,文化局副局長方行同志重新提及這件事,以此紀念魯迅先生百年誕辰。1979年12月1號,正式開始第一道工序。
朵云軒刻《蘿軒變古箋譜》
朵云軒刻《蘿軒變古箋譜》
朵云軒刻《蘿軒變古箋譜》
當時,上海博物館原副館長汪慶正負責管理這件事,而我則是朵云軒里負責這個項目的人。上海博物館把孤本拆成一頁一頁后,我們朵云軒勾描組的工作人員就來到上海博物館上班,在博物館里進行勾描、刻板。但是這樣并不方便,我們朵云軒的人去不方便,博物館的工作人員感覺也不方便。后來我們就去博物館保管部簽字,就把孤本借回來。每次借10張,刻完后再還回去換新的。
岑久發(fā)記錄的《蘿軒變古箋譜》項目工作小結
謝稚柳先生是這一項目的藝術顧問。用什么紙,顏色是否有誤,也包括整個設計,打樣稿等都需要他點頭通過。例如,在1980年的工作會議上,謝稚柳就表態(tài),認為刻得不錯,勾刻印質量比原來想象的要好,就是紙張?zhí)?,要求磨的光一點……這個項目從1979年12月一直做到1982年,共182幅。當時仿古本 印了300本,不染色的普通裝印了大約200本,總共沒印多少。
郭紹虞為朵云軒刻的《蘿軒變古箋譜》寫序
《蘿軒變古箋譜》的后記是上海博物館的承名世寫的小楷,寫明了所有參與該項目的工作人員。此外,我們請了復旦大學的教授郭紹虞先生寫了序??上?,當時他直接寫在了刻版用的雁皮紙上,寫好后直接貼在板上刻掉了,墨跡就沒保留下來。之后,方行請了趙樸初為《蘿軒變古箋譜》題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