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話里，月經(jīng)與女性的羞恥、原罪、內疚和焦慮相關，而且充滿各種禁忌，這些禁忌流露出強烈的男性敬畏和恐懼。對女性神秘出血的極度恐懼帶來了女性月經(jīng)不潔的觀念。這種恐懼導致了無數(shù)壓力重重的規(guī)定，也導致在許多社會中不同程度地將男女的活動領域嚴格分開。與此同時，這些規(guī)定激發(fā)了男性的優(yōu)越感，而將女性的地位降低到卑微的程度。在許多文化中，婦女自身也將經(jīng)期的自己視為嚴重有害的人，視為危險分子。不過，也有一些相反的情況。在美洲印第安的某些文化中，女性似乎一直在利用經(jīng)期出血給她們帶來的能量。她們認為，如果月經(jīng)意味著閉關，那也是“我們強大而男人害怕的時刻”。
本文經(jīng)授權轉載自《天涯》雜志。作者米尼克·斯希珀是荷蘭萊頓大學跨文化研究院教授、作家，現(xiàn)居荷蘭，主要著作有《非洲及歸屬問題》《千萬別娶大腳女人》等。譯者夏露是學者、翻譯，現(xiàn)居北京，主要翻譯作品有《戰(zhàn)爭哀歌》等。
血液是人體中一種神秘的液體，它代表最為強大的生命力。這種生命力既有積極方面的含義，也有消極方面的含義。鮮血昭示著盛開與凋零的不同，生與死的不同。在美洲印第安人的各種文化中，紅色是生育力和生物血液的顏色。相關神話有助于我們理解日常生活中的禁忌和恐懼，而這些禁忌和恐懼是男人和女人都必須面對的。無論在神話中還是日常生活中，失血都往往會帶來社會、文化方面的后果。
世界上不同文化中的人們都對血管中流動的血液這種重要的物質及其在生活中的神秘作用感到好奇。鮮血是人們維持生命所必須的。當人們被殺戮、疾病或意外事故造成巨大失血后，他們可能永遠躺下，一動不動，不能言語，也不再有生命跡象。但與此同時，人們也相信：生命可以從他人的犧牲或流血中重新開始。似乎人們普遍認為血液除了在身體中流動之外還有其他力量。它可以激活他人的身體或有助于新的生活，如美索不達米亞創(chuàng)世史詩《埃努瑪·埃利什》（Enuma Elish），在這部史詩里，人類是從金固（Qingu）的血液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被認定犯有煽動起義罪而最后被殺：
他們切斷了他的血管
上帝從他的血中創(chuàng)造了人類
把神的事奉強加給他
讓眾神自由
《埃努瑪·埃利什》的主角馬爾杜克
在剛果埃菲人的信仰中，上帝用土壤創(chuàng)造了第一個男人，將土壤揉成人形并用皮覆蓋。不過，在這男人成為一個活的生命之前，上帝要為他注入新鮮血液。還有一些民族把生物的血液和大地的紅色聯(lián)系起來，認為這是繁殖力的顏色。在他們的觀念里，只要人類還活著，肥沃的土壤就具有與流過人類血管的血液相同的顏色。無數(shù)的神話傳說表明，人類生命伊始需要一滴血、某一滴血或某個人的血。
在原始生命起源的故事中，血液是一種非常重要、非常強大的物質，必須得到很好的看顧；否則，它就會與人作對，禍害人。經(jīng)血被認為不僅具有危險的威力，而且也會在許多方面造成污染。污染者總是有錯的，正如瑪麗·道格拉斯很久以前所說的那樣。長久以來，月經(jīng)都是令人困惑的事情之一，也是人們一直試圖解讀的。
月經(jīng)是怎么來的？不少傳說都對此有解讀。相關月經(jīng)起源的故事，大多數(shù)充滿罪惡和內疚方面的內容，但也有一些故事非常有趣。人們在尋求事物的起源時，往往會提出一些非常天真的問題，例如世界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各種不同的事物？這些事物過去與今天有何不同，這種變化是如何產(chǎn)生的？對這些問題，有些人會給出一些生動的回答。在很多民間故事里都講到人類起初與現(xiàn)在是很不相同的。
比如有一個故事里說人類起先是女人留唇須或絡腮胡子，而男人的身體里有一個看起來像貝殼的小東西，那小東西里有某種生物，每個月那生物都會流血，而他們的妻子則沒有這樣的血液流動。不過，對男人來說，是非常不方便的。因為每個月流血的那幾天，他們不能外出砍柴，也不能去田里干活。因為流血的時候出去太冒險了，如果老虎聞到了血腥味，會立刻把他們吃掉。
有一天人們去參加一個婚禮，在婚禮慶典上，那位年輕的妻子對丈夫說：“咱們?yōu)槭裁床粨Q一下，我把嘴上和臉上的胡子給你，你把你的小貝殼給我？我很想體會一下血液從我的身體上流出是什么感覺?！闭煞蛲饬?。年輕女人就把她嘴上和臉上的胡子都貼到她丈夫的臉上，把丈夫的貝殼和里面的生物塞進了自己的身體。婚禮結束后，他們試圖歸還他們交換過的東西，但毛發(fā)粘在男人的臉上無法扯開，貝殼也無法從女人的身體里拿出來。“倒也不壞，”女孩說，“我現(xiàn)在要用七層布來裹住我的那個部分，還好，我有足夠的布。而我丈夫嘴上留著胡子，好像顯得很英俊?！钡人鲩T的時候，奇特的事情發(fā)生了，她碰到的每個女人都開始流血。從那以后，所有的女人都有每個月固定的月經(jīng)期。（埃爾文、維瑞，《中世紀印度神話》第240頁）
東歐也有類似的關于男性月經(jīng)的故事，他們說上帝首先讓亞當行月經(jīng)，也有說是先讓普通男人行月經(jīng)，還有說起初人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神秘的傷口導致了女人每月來月經(jīng)。盡管說法不一，但在許多不同的文化中，月經(jīng)都不再被視為單純的每月出血，而是被視為一種被風險所對沖的極為負面的污染力量。
有些故事把月經(jīng)的責任推給了女性自己，認為這是對她們行為不端的每月詛咒或懲罰，而且它可能會產(chǎn)生進一步的危險后果。即使在今天，在各種信仰和小規(guī)模文化中，經(jīng)血都被認為對丈夫、家庭甚至整個社會——特別是對男人的福祉——是嚴重有害的，如果不認真遵守適當?shù)囊?guī)則。
在這些觀念的影響下，很多人相信與經(jīng)期婦女接觸會導致嚴重后果。他們說，如果戰(zhàn)士和獵人與經(jīng)期婦女接觸，他們的力量就會被削弱；經(jīng)期婦女如果觸碰幼嫩的植物，那些植物就會死掉；如果她們碰了葡萄酒，葡萄酒會變酸；如果她們摸了馬背，馬會受傷。因此，當一個婦女處于月經(jīng)期時，連飯也不應該做。過去，在多種不同的文化中，人們都認為經(jīng)期婦女需要在隱居中度過“不潔”的日子，而且至今一些地方依然如此。
世界各地都存在對經(jīng)期婦女的各種說法。在所羅門群島，人們認為婦女的經(jīng)期氣味會把鰹魚趕走。在古希臘，人們認為經(jīng)期婦女會玷污鏡子，會令土地變得貧瘠；而如果她們在經(jīng)期發(fā)生性行為，會令蛇懷孕。在日本部分地區(qū)和美洲印第安人的觀念中，經(jīng)期婦女曾經(jīng)被認為（或者至今仍然）應該遠離牛和食物。北西伯利亞的通古斯人甚至認為（或曾經(jīng)認為）婦女在月經(jīng)期間不應該仰望天空，因為天空代表純潔，如果經(jīng)期婦女仰望天空可能會玷污它。在歐洲，一直有一種頑固的信念，認為與經(jīng)期女性發(fā)生性關系會導致男性陽痿、禿頂?shù)葹碾y?？梢韵胂笤谶@些地方，禿頂?shù)哪行允嵌嗝磳擂巍?/p>
經(jīng)期帶來的可怕后果似乎無窮無盡。一位澳大利亞土著人發(fā)現(xiàn)他的妻子在月經(jīng)期間一直躺在他的毯子上，因為害怕發(fā)生危險，他把妻子殺了，不到兩周他也自殺了。傳說在澳大利亞中部的阿蘭達地區(qū)，一個藥劑師的妻子月經(jīng)期間因為沒有睡對火塘的方向，令她丈夫失去了雄風。查科的印第安人有一則神話說，一個女孩在月經(jīng)期間到水邊，造成對水蟒的嚴重冒犯，結果整個世界在一場大災難中被毀了。
得益于軟化的紙莎草紙，古埃及婦女能夠在日常生活應對月經(jīng)。
在希伯來傳統(tǒng)中，經(jīng)血也被認為是不潔的。經(jīng)期婦女不應該在公共場合露面，因為她的出現(xiàn)會帶來災難，比如會影響面包發(fā)酵，會損害農作物收成，等等。正如《圣經(jīng)上》所說：“女人行經(jīng)，必污穢七天；凡摸她的，必不潔凈到晚上。女人在污穢之中，凡她所躺的物件都為不潔凈，所坐的物件也都不潔凈。凡摸她床的，必不潔凈到晚上，并要洗衣服，用水洗澡。凡摸她所坐什么物件的，必不潔凈到晚上，并要洗衣服，用水洗澡……男人若與那女人同房，染了她的污穢，就要七天不潔凈；所躺的床也為不潔凈。”（利未記15:19-24）
創(chuàng)世記的故事里并未提及月經(jīng)是一種懲罰，那么為什么有那么多關于月經(jīng)的戒律呢？有人說，夏娃一開始流亞當?shù)难?，是因為夏娃的罪，亞當失去了永生。因此，夏娃要承受十條后果，如同《米德拉什》里所說的那樣：“月經(jīng)出血；處女（破壞處女膜的痛苦）；懷孕的痛苦；分娩的痛苦；她丈夫嫉妒她；他管轄她；她被關在家里；她被遮蓋；她老得快；她丈夫會把她埋葬（也就是說，她會死在他前面）?！?/p>
《古蘭經(jīng)》還建議（男性）遠離“不潔的”女性?！妒ソ?jīng)》或《古蘭經(jīng)》中關于亞當和夏娃的創(chuàng)世故事傳到中國、非洲、美洲的印第安人中后，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改編本，這些改編本中都增添了有關女性“不潔”的內容。據(jù)尼日利亞北部的伊加拉的一個版本記載，是魔鬼導致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男人和女人發(fā)生嚴重爭吵，并導致女人的第一次“不潔”。故事里說，上帝起初只創(chuàng)造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幸福地生活著。有一天，男人出去后，魔鬼來看女人。他試探著她，問她：“你真的知道你丈夫在哪里嗎？知道他離開你的時候在做什么嗎？”女人搖搖頭?！斑€有另外一個女人，”魔鬼說，“他去看她了?！边@個女人不相信?！安豢赡埽彼f，“因為我是上帝創(chuàng)造的唯一女人。”魔鬼走了，但過了一會兒，他拿著一面鏡子回來說：“看，她來了，這是你丈夫要找的另一個女人?！笨吹剿膶κ?，女人生氣了，鏡子里的女人也生氣了：她們一直吵架，直到魔鬼拿著鏡子離開。等男人一回家，女人就跟他大吵起來。男人和女人都很生氣，最后，男人氣瘋了，摘下一個有毒的水果，這是上帝告訴他們不要吃的水果。當他正要吞下它時，他突然想起這是禁果，水果的一半卡在他喉嚨里，至今還在那兒。然而，與此同時，女人也摘下一個水果，她完全吞下了果實，結果水果使她的子宮裂開，她就開始流血。（《非洲和非裔美國文學雜志》第二卷第6頁，1958年1月）
在這個伊斯蘭版本中，雖然是男人先吃禁果，但他沒有全部吞下，他中途后悔沒有繼續(xù)犯錯，因而比較而言他的品德好一些，他的亞當?shù)奶O果還在那里證明這一點；而且，他的憤怒是女人激起的。而女人把整個水果都吞了下去，所以她不得不面臨嚴重后果，這也就不足為奇了。按照這個故事的邏輯，既然人類的第一個女人犯了錯，所有的女人也都必須跟著流血。
在神話里，月經(jīng)與女性的羞恥、原罪、內疚和焦慮相關，而且充滿各種禁忌，這些禁忌流露出強烈的男性敬畏和恐懼。女性經(jīng)血方面的禁忌功能是“幫助他人避免接觸她，避免她的危險影響”，“使她能夠順利度過月經(jīng)期而不被自身的那種致命力量所擊潰”。（德萊尼、賈妮絲、瑪麗簡盧普頓和艾米莉·托斯，《詛咒——月經(jīng)的文化史》第5頁。紐約：達頓出版社，1976年）
對女性神秘出血的極度恐懼帶來了女性月經(jīng)不潔的觀念。這種恐懼導致了無數(shù)壓力重重的規(guī)定，也導致在許多社會中不同程度地將男女的活動領域嚴格分開。與此同時，這些規(guī)定啟動或激活了一種相似的機制，即把一個群體的沮喪和不安歸咎于另一個群體，或者換句話說，就是激發(fā)了男性的優(yōu)越感，而將女性的地位降低到卑微的程度。
在“月經(jīng)房”中做功課的尼泊爾少女
在許多文化中，婦女自身都感到每月隱居的重要性。她們絕不會冒險讓自己的家庭和社區(qū)暴露在其負面影響之下，她們甚至將經(jīng)期的自己視為嚴重有害的人，視為危險分子。不過，也有一些相反的情況。在美洲印第安的某些文化中，女性似乎一直在利用經(jīng)期出血給她們帶來的能量。她們認為，如果月經(jīng)意味著閉關，那也是“我們強大而男人害怕的時刻”。（道格拉斯、瑪麗，《純潔和危險》第62-63頁，倫敦：勞特利奇與凱根·保羅出版社，1966年；威格爾、瑪塔，《蜘蛛和蜘蛛：女人和神話》第171-173頁，阿爾伯克基：新墨西哥大學出版社，1982年）
女人們被操縱了，人們很恰當?shù)貙W會了如何利用強加給她們的“不潔”禁忌來進行操縱。不過，新幾內亞的沃吉奧（Wogeo）婦女的情況卻不一樣。她們雖然從屬于男人，但卻不是他們的奴隸：“做丈夫的，因為力氣比配偶大，可以打他的配偶，但他這樣做也是有風險的。她能做的報復就是在下次月經(jīng)時觸摸他的食物，從而使他患上致命的疾病?！保ɑ舾褓e、伊恩，《月經(jīng)期男人的島，新幾內亞沃基奧的宗教》第86頁，倫敦：錢德勒出版社，1970年）
盡管很多神話和信仰大肆宣揚男性與月經(jīng)期的女性接觸極其危險，但這種神秘血液的力量也被證明相當耐人尋味，以至于有幾個傳說故事堅持認為，月經(jīng)一開始是男性的事。值得注意的是，對女性污染的信仰和禁忌最為強烈的社會，往往是男性認為自己的權威可能受到挑戰(zhàn)的社會；相反，在婦女完全被男子控制、丈夫對妻子可以施加無情的暴力、妻子們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的地方，人們似乎并不相信月經(jīng)污染觀，他們并不覺得經(jīng)血危險，他們對待經(jīng)血的態(tài)度也很平常。（道格拉斯、瑪麗，《純潔和危險》第62-63頁，倫敦：勞特利奇和凱根·保羅出版社，1966年）
盡管如此，有些文化還是表現(xiàn)出對月經(jīng)嫉妒的跡象，以至于男人們發(fā)明了自己的月經(jīng)。例如在新幾內亞的沃吉奧人，在他們的社會里，男人和女人是相互依賴又相互對立的，所以月經(jīng)污染理論就派上了用場：它使男人能夠證明女人天生就低人一等，也使女人能夠利用月經(jīng)對男人施加懲罰。沃吉奧人認為人們會互相污染，男人和女人都有辦法削弱對方的社交活動。由于女性每月都有月經(jīng)流血，所以她們可以幸運地利用經(jīng)期來中止男女性交，從傳染效應中解脫幾天。然而，男性也需要采取措施來確保他們自己周期性的清潔，他們于是創(chuàng)造了一種男性“月經(jīng)”。
具體過程如下：男人先抓住一只螃蟹或小龍蝦，然后把其中一只爪子取出來，用姜包好，留作備用。在制造出血的那天，他事先不能進食。他先一個人到僻靜的海灘上，脫下衣服，涉水到膝蓋深，兩腿分開站著，用那個爪子在龜頭上砸，先是左邊，然后是右邊。等到出血后，他走回海灘，用樹葉裹住傷口。直到下一輪新月出現(xiàn)他才被允許親熱。這種“手術”后的禁欲很有效果?！澳腥说纳眢w不再感到疲勞，肌肉變硬，步伐加快，眼睛變得明亮，皮膚和頭發(fā)也變得有光澤。他感到輕松、堅強和自信?！憋@然，“月經(jīng)”能讓男人們生機勃勃，能保證男人們成功地完成一些危險的工作。因此，戰(zhàn)士們在出發(fā)突襲之前、商人在雕刻出海獨木舟之前、獵人在編織新的捕野豬網(wǎng)之前，一定要做一次這種“月經(jīng)”。（霍格賓、伊恩，《月經(jīng)期男人的島，新幾內亞沃基奧的宗教》第91頁，倫敦：錢德勒出版社，1970年）
智利藝術家Carina úbeda 將積攢五年的被經(jīng)血沾染的床單做成裝置藝術，床單像刺繡工藝品一樣被固定在圓環(huán)上，從天花板懸掛而下，象征女性排卵。在這無聲的抗議背后，她訴說著月經(jīng)本來含義：汩汩熱血里蘊含著生生不息。
在性別對立最強烈的文化中，如巴布亞文化、美拉尼西亞文化和澳大利亞文化，人們特別相信女性月經(jīng)和嬰兒出生血液有害，并對之相當恐懼。在這些地方，男性要盡可能避免接觸女性的經(jīng)血及其他與女性經(jīng)血相關的物質；萬一不慎接觸，他們必須采取措施來對抗其可怕的破壞性影響。男性在很多方面似乎都在與女性的血液之謎作斗爭。女性每個月都在流血，但是，偶爾，她的血液“留在體內”更長時間，然后這些“留在體內”的血液如此強大，最后竟然能夠產(chǎn)生新生命的奇跡。
人類起源的古老故事在當代世界引起了廣泛共鳴。如果了解創(chuàng)世神話和人類起源神話，你會發(fā)現(xiàn)神話般的過去其實并不遙遠，它一直縈繞在當代人的頭腦中。我們越了解人們口頭和書面的故事傳統(tǒng)，就越能洞察今天繼續(xù)妨礙人們福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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