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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科幻是未來的歷史,今天的科幻行業(yè),看似洶涌,背后依舊危機四伏。對于科幻來說,如今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嗎?科幻肩負著社會進步的責任嗎?預測未來是科幻文學的價值之一嗎?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論壇現場

8月19日,中國科幻作家韓松與英國著名科幻作家伊恩·麥克唐納德(Ian McDonald)做客上海書展國際文學周,兩位科幻大拿暢談科幻文學的價值以及兩國科幻小說的生存狀況。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伊恩·麥克唐納德

伊恩是英國著名科幻作家。其中以非洲為背景的系列作品Chaga被譽為“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小說”,他也成為當代科幻小說的先鋒人物。作品《諸神之河》(RIVER OF GODS)、《新巴西》(BRASYL)和《苦行僧之屋》(THE DERVISH HOUSE)分獲2005年度、2007年度和2010年度英國科幻協(xié)會獎?!渡窆种蕖罚═HE DJINN’S WIFE)獲2007年度雨果獎。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伊恩作品之一《月亮》

他的新作《月亮》(LUNA)被評論界譽為“發(fā)生在太空的《權力的游戲》”,目前被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改編成電視劇。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韓松,當代科幻小說作家代表人物,文風華麗陰詭。白天,他是正襟危坐于新華社里的對外報道者;夜晚,則沉入自己的世界里,不停編織出一張巨大的科幻之網。代表作《紅色海洋》、《地鐵》、《宇宙墓碑》、《醫(yī)院》等。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韓松新作《醫(yī)院》

中英科幻小說生存環(huán)境維艱但現為中國科幻小說創(chuàng)作的好時代

對談伊始,韓松、伊恩·麥克唐納德共同關心的話題就是彼此國家科幻小說的生存環(huán)境。

伊恩言,“英國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怎么吸引年輕的讀者和科幻作家,怎樣讓年輕作家的書出版以及他們的聲音被公眾聽到。而我始終希望聽到新的聲音,特別是來自不同種族的聲音?!?/p>

盡管如今中國年輕的科幻小說家正在崛起,但韓松表示,“在中國科幻小說市場也比較困難,只有一本關于科幻的雜志(《科幻世界》),大概有幾萬的訂閱讀者,所以科幻小說在中國也是一種非常小眾的形式。當然有非常有名及受歡迎的,像劉慈欣《三體》這本書,馬上要被拍成電影,有幾十萬美元投入其中?!?/p>

而伊恩笑言,“我們英國也有科幻雜志,但是規(guī)模非常非常小,大概只有六個人會讀吧!就像世界其他國家一樣,英國作家如果想要你的故事被其他人知道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美國的雜志上發(fā)表,或者在一些網絡媒體上發(fā)表。”

伊恩提出,現在英國的科幻小說處于一個轉折點的位置,因為奇幻小說現在已經占據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半m然還有很多傳統(tǒng)科幻題材的書寫,如星際旅行、去外太空尋找外星人等,但英國科幻現在正在科幻和奇幻的邊緣掙扎,到底什么是科幻小說?如何建立對于科幻小說的認知?如何定義未來?對于未來的愿景是什么?大概是英國科幻小說目前最大的主題?!?/p>

當然,中國科幻作家最關注的也是未來,近幾年“后人類時代”的主題正在興起。比如外星人入侵,中國人怎么應對,他們會和美國人聯(lián)合對付外星人,還是選擇內斗。另外一方面是關于信息科技這一題材,比如在現實世界中有一個中國,在網絡世界上有一個中國。

盡管對科幻生存環(huán)境表示擔憂,韓松認為,現在對于中國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科幻小說寫作時機。“以前寫災難,包括描寫地球毀滅,對中國作家是很困難的事情,因為出版控制。但現在,《三體》都已經把整個人類都毀滅了,更毋談中華民族?,F在可以說科幻小說是中國文學最有活力的一種,是最開放的創(chuàng)作形式之一,現在是非常好的寫作時代?!?/p>

對此,伊恩則有另一方面考量,“我曾經在波蘭待過一段時間,和波蘭的老科幻迷交流,他們是在波蘭共產黨時代就非常喜歡科幻。那時是鐵幕時代,他們就從國外走私科幻小說,秘密出版。對他們來說這是非常具顛覆性的,很刺激也很危險。但后來鐵幕降下,波蘭加入了歐洲,科幻小說似乎就變成了普通文學的一種,它失去了某種棱角和力度。這是我們需要警醒的,當科幻小說變得太成功或流行,它是不是就失去一些提尖銳問題的能力?!?/p>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喬治·奧威爾《1984》

《1984》所擔當的,科幻小說同樣肩負

曾屢獲國際諸多科幻文學獎的伊恩說:“雖然贏得很多獎項是非常美妙的經歷,但我希望有更多的人來讀我的作品,思考我的作品,我希望通過科幻觸及一些人的頭腦和心靈,讓他們對宇宙有不同的看法??苹眯≌f是用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事討論現在,其他小說則是回到過去討論現在。寫科幻小說就像舉起一面哈哈鏡,讓它對著社會,把社會以變形的方式傳達給讀者。另外一個我想寫科幻小說的原因是,我想寫社會以及科技的變革對人的影響,當然這是從歐洲的角度。中國日新月異的變化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發(fā)生那么大的變化?!?/p>

韓松承認,中國的變化確實非??欤弦淮藢v史更感興趣,但是現在年輕一代人則對未來更感興趣。也許這就是為什么近幾年科幻小說在中國興起的原因。“我寫科幻小說是因為科幻小說可以讓我創(chuàng)造一個自己的世界和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然后我又可以把它打破??苹眯≌f的實質其實就是反映現實,然后描寫人和人性深處最秘密的東西?!?/p>

有的人認為喬治·奧威爾的《1984》其實是一部科幻小說,因為它寫了一個反烏托邦的世界。伊恩說:“我們現在科技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要比《1984》里喬治·奧威爾想象的‘老大哥’要先進的多,他們當時根本不可能想象到現在的生活被科技如此地干預?,F在理想的聰明的‘老大哥’是,在一個完美的社會里每個人都相信自己是自由的,他們自己過得很開心,但其實‘老大哥’還是什么都知道。很多歐洲人知道政府在監(jiān)控他們的郵件時,都感覺非常的驚訝。作為一個科幻作家,我覺得沒有什么好驚訝,他們當然在監(jiān)控。我們現在就是《1984》的世界,只不過是以更微妙的方式監(jiān)控著所有人?!?/p>

因為《1984》,人們看到了極權社會的可怕,并對此保持警惕。伊恩也談到,“其實這就是科幻小說的意義之一,它肩負著某種社會進步的責任。”

如何寫作科幻小說?

在談到實際操作以前,兩位科幻大咖提醒讀者,應當知道中國、英國、美國科幻文學有著許多不同之處。

韓松認為:“中國作家會把很大注意力放在歷史上,比如回到過去,改變歷史上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會對現在和未來有什么變化。另外一個特別之處則是文化,以前有一個科幻小說家寫了一個在火星發(fā)生的故事,但中國人在火星上總是要回家的,因為他們更看重家族、家庭。但美國人在火星上表現不一樣,因為他們想要的是自由?!?/p>

而伊恩認為,“英國人比較悲觀。雖然以前英國是日不落帝國,但現在英國人已經不把自己看成是一個非常偉大的國家或者是未來的締造者,英國人認為自己參與未來,但并不會真的有很大的影響。這或許是英國和美國科幻小說的不同?!?/p>

對于英國科幻小說史,兩位作家亦進行了探討,伊恩介紹: “1960到1970年代,英國人對于美國文化統(tǒng)治世界感到非常不開心,他們看到的都是美國的未來,他們想創(chuàng)作一種英國的文學,以更低調的姿態(tài)。那個時候出現了布里安·奧爾迪斯等小說家,他們寫關于未來的社會,里面出現很多復雜的人,很大程度上影響到我的小說《諸神之河》的創(chuàng)作,所以新浪潮的影響今天依然存在。而到1990年左右,又出現太空歌劇(space opera),其中代表作家有伊恩·班克斯(Iain Banks)等人,也影響著英國科幻文學的走向?!?/p>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伊恩·班克斯代表作《捕蜂器》

對于實際的寫作,伊恩認為關于創(chuàng)意有兩種哲學:“一是十九世紀藝術家坐在房間里,然后靈感來襲,驅使他去創(chuàng)作一個非常棒的作品;但我傾向于十八世紀的觀點,就是每個人都行走在巨大的信息網中,每個人都會看到很好的書以及電影,我們會找到兩個已經存在的點,然后用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方式讓它輸出。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沒有新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被講過了?!?/p>

韓松認為,科幻跟其他文學不一樣,好的科幻必須包括五個元素:一是科學,科幻作家要熟悉當代的科學技術;二是想象力,超越一般的想象力;三是很強的故事情節(jié),“科幻是類型文學,不是同一般的小說進行文字游戲”;四是要追求藝術性,認為整個宇宙的根本是美;五是科幻有很強的思想性,假如這樣將會如何,假設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在對談過程中,伊恩表示世界科幻的“三巨頭”——美國的羅伯特·海因萊因、艾薩克·阿西莫夫以及英國的阿瑟·克拉克,他最喜歡的是克拉克的作品,“因為他是現實主義的,所有的想象都是有科學依據的”。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阿瑟·克拉克代表作《2001太空漫游》

“現在不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家如何把他們的作品翻譯成英文帶向世界,如何把外面的作品帶向這些國家,仍是我們迫切要解決的一個問題。” 伊恩說。

科幻如何預測未來?

而科幻文學是否可以預言呢?韓松寫過一本小說《火星照耀美國》,里面講21世紀中國會超過美國,而韓松在書中亦預測了世界貿易中心將會被恐怖分子毀滅,以及美國經濟危機的發(fā)生。

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它的精神是沒有固定的未來

韓松 《火星照耀美國》

在對談現場,伊恩表示,“我覺得科幻小說并不是預言未來會發(fā)生什么,它更像一個地圖,告訴我們可以去到的地方是哪里,不會告訴你目的地在哪里。它只會告訴你有哪些路,當中會碰到什么樣的障礙。科幻小說的精神就是沒有一個固定的未來?!?/p>

對于“預測”,韓松道:“今后機器和人類的戰(zhàn)爭亦不會像電影里拍攝的那樣,會出現戴著眼鏡要殺掉所有人類的機器人。人與機器的戰(zhàn)爭會以更微妙的形式發(fā)生。你的工作會被機器人代替,因為機器人更便宜,而機器人會從你很小開始照顧你。這會帶來很大的社會變革,最可能的方式是人和機器結合到一塊,人在更高的組織上重新回到人的狀態(tài)。人這個物種會消失掉被更高的物種代替,這是很好的。”

韓松認為多年前世界也許是可以預測的,但是現在的世界對于科幻小說來說是無法預測的?!罢l也沒有辦法預測到英國會脫離歐洲,誰也不知道。脫離之前,很多資深的外交官,駐扎英國十幾年的人,他們都覺得是笑話,不可能的。對于現在的美國,我們也放棄了對美國的預測?!?/p>

伊恩笑言:“我知道我不想讓誰當總統(tǒng),不想特朗普當總統(tǒng)。補充一點,剛剛談到人和機器共生變成更進化的物種,現在已經發(fā)生了,比如我們把自己的記憶存到電腦,有一些電影可以記錄我們的生活,這其實已經是一種共生的狀態(tài)?!?/p>

作為科幻文學寫作的前輩,韓松和伊恩向讀者們講道,“中西方的國家都會如此,將優(yōu)秀的科幻小說家請去,讓他們提出未來將會如何,提出戰(zhàn)略。科幻小說家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他們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提出設想,看似天馬行空,但是很有價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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