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木心
木心說
何必計較宗教家、哲學家、藝術家。
歸根到底,是一顆心。
民國年間,烏鎮(zhèn)有24份大戶人家。站在橋頭看去,那些高屋就是大戶人家,1949年后悉數出走遺散了。
木心的母親為了免除“地主”成分,交出“孫家花園”,去上海投奔時在浦東高橋育民中學教書的兒子。母子相見,木心眼前母親還戴著黑絲網手套,心里苦笑。
木心母親
1956年,木心第一次被拘留,在上海第二看守所。罪名是策劃偷渡。上海美專的同學偷渡未遂,檢舉了沒有參與策劃的木心。調查許久,查無實據。
陳丹青對南方周末記者說:“那個時候還沒有平反這一說,也沒有道歉這一說。就握著他的手說,你要正確對待,就這樣。”
出獄前,木心聽到了母親過世的消息。在紐約人拍的紀錄片中,暮年木心說:我哭得醒不過來。為什么不等到我出去以后才告訴呢,非要跑進來對我說“你媽媽死了”
“我的‘自救’,全靠讀書?!?/p>
木心美術館是一間間盒子,盛放著不同面相的木心。其中一間是“獄中手稿”。
7張木心的獄中手稿,放大了9倍,辨認起來依舊不容易。
木心獄中手稿
他是在自己的單位里面被囚禁到防空洞,要寫思想匯報,要寫檢查交代,所以可以得到紙,可以得到筆,當然也可以得到小桌子,所以他把省下來的紙,省下來的墨水寫了這個手記。木心文學課的學生之一、畫家曹立偉回憶說。
“監(jiān)獄當中的寫作,認真來說不是寫作。第一你絕對不可能發(fā)表,第二絕對不應該寫作。巫鴻年輕的時候被囚禁過,他也是反革命,他說人在監(jiān)牢的時候必須做什么事情 來證明‘我還在’,在身體上證明,在時間里面證明,而且記憶力格外活躍。”陳丹青說,木心在“文革”當中“隔離審查”,那時四十出頭。
“但愿我能化作夜,而我卻是光啊”
木心小說的英譯者童明教授曾目睹手稿,并以之為題做過一個木心訪問,“它一共是66頁,很薄的紙,很小的字。寫的兩面,就是132頁。如果一頁按5000字計,有66萬字。”
這部手稿在1990年代被帶到紐約,曾在耶魯畫展上陳列。獄中手稿并未加入木心的文學陣列,但記錄著木心的閱讀史和精神成長史。
“略微閱讀幾行,你就發(fā)現他談的還是那些人:肖邦、托爾斯泰、莎士比亞之類?!标惖で嗾f。其中的吉光片羽被發(fā)散到木心的隨想錄寫作中和文學課講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