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們

諸史《五行志》及《靈征志》《災(zāi)異志》，以皇家為核心，記載世間萬象的變化，有一個重要的指向，就是與皇帝繼任者相關(guān)的一些事情，尤其是關(guān)于儲君的故事最多。

一、立儲的規(guī)則

儲君是為皇帝準備繼承人的一種制度。漢代何休注說《春秋公羊傳》時，對周朝的“世子”，他解道：“言當世父位，儲君副主?！贝颂幨雷拥韧谔?，指帝王之位的繼承者，何休定義為國家的副主。歷代儲君稱謂很多，有太子、儲貳、儲副、儲兩、東儲、元儲、儲闈、青宮、春宮、東朝、國嗣、副君、冢嗣、殿下、元良、嗣子、嫡嗣等，約四十多個。（《中古儲君制度研究》）

在歷史上，皇太子是儲君的主體，但不是全部。一位皇子自然成為皇太子的先決條件，一是嫡，即正妻或曰皇后所生；二是長，即嫡子中的長子。那么太子死了怎么辦？《左傳·襄公三十一年》寫道：“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彼钦f，如果太子死了，有同母的弟弟，可以立為太子；如果沒有，可以立年齡最長的皇子。如果皇子年齡相同，可以選擇賢良的；如果王子的品行相同，可以通過占卜來確定，這是先人之道?！豆騻鳌る[公元年》寫道：“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對此何休給出操作細則：“嫡，謂適夫人之子，尊無與敵，故以齒。子，謂左右媵及侄娣之子，位有貴賤，又防其同時而生，故以貴也。禮，嫡夫人無子，立右媵；右媵無子，立左媵；左媵無子，立嫡侄娣；嫡侄娣無子，立右媵侄娣；右媵侄娣無子，立左媵侄娣。質(zhì)家親親，先立娣；文家尊尊，先立侄。嫡子有孫而死，質(zhì)家親親，先立弟；文家尊尊，先立孫。其雙生也，質(zhì)家據(jù)見立先生，文家據(jù)本意立后生：此皆所以防愛爭?！比绱耸崂砻婷婢愕?，不厭其煩，連雙胞胎的情況也想到了，可見選取儲君的細致與重要。

有了上面的規(guī)則，儲君之中，除了皇太子，還有幾種人可以名正言順出現(xiàn)，即皇太孫、皇太弟與皇太叔。先說皇太孫，這里說的是因為皇太子缺席，才可能冊封孫子為儲君。清代趙翼《廿二史劄記》中有“皇太孫”條目，他說“太孫”的稱謂，始見于漢宣帝時，當時元帝為太子，他生下成帝，宣帝喜愛，為他起名為劉驁，字為太孫。但這僅僅是“字”，并非立為儲君皇太孫。真正立儲的皇太孫的事，始于晉惠帝司馬衷，愍懷太子司馬遹被害后，立他的兒子司馬臧為皇太孫。此后立皇太孫的帝王很多，有齊武帝、魏太武帝、唐高宗、遼道宗、金世宗、元世祖、明太祖、明成祖等，“然晉惠帝、齊武帝、金世宗、明太祖皆以皇太子先卒，故立皇太孫以系正統(tǒng)，此事之不得已者?！痹僬f皇太弟，趙翼《廿二史劄記》也有“皇太弟”條目，他說史上第一位皇太弟，也產(chǎn)生于晉惠帝時，先立成都王司馬穎為皇太弟，后立豫章王司馬熾為皇太弟。此后歷朝歷代，得到皇太弟身份或稱呼的人，如劉宋劉乂；北齊高湛；唐李元吉、李旦（睿宗）、李炎（武宗）、李曄（昭宗）等。（《廿二史劄記·魏齊周隋書并北史》）最后說皇太叔，僅唐代李忱，唐武宗時立為皇太叔，即后來的唐宣宗。

二、血統(tǒng)論

注意，以上規(guī)則如此復(fù)雜，其先決條件都建立在血統(tǒng)論之上。在血緣之內(nèi)，無論如何爭斗都不過分；一旦跳出血緣關(guān)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漢高祖劉邦曾與大臣們殺白馬盟誓說：“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呂太后掌權(quán)后，商議立呂氏子弟為王，大臣王陵反對說，這不符合白馬盟誓的約定。呂后聞言很不高興，又問陳平與周勃，周勃說：“現(xiàn)在是太后執(zhí)掌朝政，呂氏稱王，也沒什么不可以的?！笔潞笸趿曦?zé)問陳平、周勃說：“最初與高帝行白馬盟誓的時候，你們不是也在場嗎？”不久王陵被罷免了丞相的職務(wù)。呂后臨終前，還告誡稱王的呂產(chǎn)、呂祿說：“高帝平定天下時，曾與大臣約定，非劉氏王者，天下共擊之。如今呂氏稱王，大臣們憤憤不平。我死后，皇帝年幼，大臣們恐怕會有兵變。你們一定要帶領(lǐng)軍隊守衛(wèi)宮室，慎勿送喪，以防為人所制。”（《史記·呂太后本紀》）但最終漢臣們還是遵循劉邦的訓(xùn)誡，將諸呂橫掃，可見血統(tǒng)論的力量。

漢景帝劉啟時，竇太后要立他的家人為侯，周勃之子、丞相周亞夫又拿出劉邦“白馬盟誓”來反對，說道：“高皇帝約非劉氏不得王，非有功不得侯。不如約，天下共擊之?！保ā妒酚洝そ{侯世家》）為此周亞夫得罪了景帝及竇太后，最終因誣告餓死在獄中。班固《漢書·五行志》對周亞夫之死忿忿不平，多處記載了周亞夫遇害的故事，風(fēng)霜雨雪，災(zāi)火燒宮，五行災(zāi)變的事情，幾乎都出現(xiàn)了。

另外，關(guān)于血緣繼承問題，最嚴重的事情是在血緣上做手腳，以此偷梁換柱，盜取天下。也是那時沒有科學(xué)方法，只能靠嚴加管理或滴血認親一類傳說，但還是防不勝防?！妒酚洝尾豁f傳》有記：“呂不韋取邯鄲諸姬絕好善舞者與居，知有身。子楚從不韋飲，見而說之，因起為壽，請之。呂不韋怒，念業(yè)已破家為子楚，欲以釣奇，乃遂獻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時，生子政。子楚遂立姬為夫人?！逼渲幸呀?jīng)說明嬴政的身世。再者《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此事時，卻隱去了“自匿有身”一句：“秦始皇帝者，秦莊襄王子也。莊襄王為秦質(zhì)子于趙，見呂不韋姬，悅而取之，生始皇。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鄲。及生，名為政，姓趙氏?！?/p>

再一段故事發(fā)生在三國末年，《太平御覽》中有記：“初，《玄石圖》有牛繼馬后，故宣帝深忌牛氏，遂為二榼，共一口，以貯酒，帝先飲佳者，以毒酒鴆其將牛金。而恭王妃夏氏通小吏牛欽，而生元帝，亦有符云?！彼钦f讖圖《玄石圖》上，有“牛繼馬后”的讖語，因此司馬懿深深忌憚大將牛金，用毒酒將他鴆死。但后來恭王妃夏氏與小吏牛欽私通，生下兒子司馬睿，就是晉元帝。此事《宋書·符瑞志》亦有記：“先是，宣帝有寵將牛金，屢有功，宣帝作兩口榼，一口盛毒酒，一口盛善酒，自飲善酒，毒酒與金，金飲之即斃。景帝曰：金名將，可大用，云何害之？宣帝曰：汝忘石瑞，馬后有牛乎？元帝母夏侯妃與瑯邪國小史姓牛私通，而生元帝?！保ㄓ忠姟稌x陽秋》《晉書·元帝本紀》《魏書·僭晉司馬叡傳》）

更為難堪的事情，發(fā)生在晉廢帝司馬奕（海西公）身上。他生來“不男”，即沒有生育能力，卻不斷有皇子誕生，因此世間謠言蜂起。南朝沈約在史書中，針對司馬奕的故事，記載兩段詩妖。一為：“青青御路楊，白馬紫游韁。汝非皇太子，那得甘露漿?！痹僖粸椋骸傍P凰生一雛，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馬駒，今定成龍子。”都是在嘲笑并質(zhì)疑，皇帝的皇子從何而來呢？沈約記道：“海西公不男，使左右向龍與內(nèi)侍接，生子以為己子?！焙髞硭抉R奕被廢為海西公，他的三個“兒子”，都被人用馬韁勒死。（《宋書·五行志》）

三、五宗罪

那么諸史《五行志》及《靈征志》《災(zāi)異志》，史官記載儲君的負面故事，收錄原則是什么呢？本文擇要記述如下：

（一）殘害皇子：史官筆下，這是第一位的重罪。班固《漢書》記載的例子，一是漢高祖劉邦時，先是戚姬日夜哭啼，逼劉邦廢掉太子劉盈，換立劉如意（《漢書·外戚傳》）。此事未成，《漢書·五行志》也未記載；但呂后殘害戚姬、毒死趙如意的故事，卻引起很多災(zāi)變，有未央宮火災(zāi)；有趙如意鬼魂化作惡狗，攻擊呂后，導(dǎo)致呂后不久死亡等，成為五行災(zāi)變中的重頭戲。二是漢成帝劉驁的許皇后，她自己曾生下一子一女，均未能活下來。后來她參與詛咒懷孕的王美人等，遭到廢除，最終自殺而死。期間孝景廟發(fā)生火災(zāi)，雨雪燕雀死，未央宮地震，日食、彗星出現(xiàn)。三是漢成帝劉驁的趙皇后趙飛燕，她們姊妹聯(lián)手，殘害后宮受孕者與皇子，因此天地之間出現(xiàn)很多異象：有詩妖唱道：“燕飛來，啄皇孫，皇孫死，燕啄矢”；有天象如“攝提易方，星孛大角”；有鐵官鑄鐵時，爐內(nèi)響聲如雷；有凌室、戾后園火災(zāi)；有泰山上鳥巢自焚。（《漢書·五行志》）

漢和帝劉肇，由于他的皇子屢屢死亡，因此懷疑宮中有人下毒手，他只好將新生兒隱藏到民間避難（是時皇子數(shù)不遂，皆隱之民間）。最終他去世時，只好讓出生剛滿百日的劉隆嗣位，即漢殤帝。那一年十一月，天空中冬雷滾滾。（《后漢書·五行志》）

（二）廢除太子：諸史《五行志》記載許多廢太子的故事，背景復(fù)雜，但大都是負面的。涉及到的皇帝有漢武帝劉徹、漢章帝劉炟及竇皇后、漢和帝劉肇及鄧皇后、漢安帝劉祜及閻皇后、晉惠帝司馬衷及賈皇后、東吳太祖孫權(quán)、隋文帝楊堅及獨孤皇后等，他們都受到史官指名道姓的批評，并且附以天地間災(zāi)異的發(fā)生。凡此種種，后文會有論及。當然廢除太子也不都是壞事，有些太子德行很差，當換不換，也是皇帝的過失。比如南北朝時，北周武帝宇文邕的皇太子宇文赟（北周宣帝）毫無威儀禮節(jié)，不能勝任；但武帝不覺悟，結(jié)果青城門無故自崩，天上還掉下一條黑龍。（《隋書·五行志》）

（三）權(quán)臣當?shù)溃夯实墼谖粫r不能抑制大臣的勢力，他死后即使太子正常嗣位，也有被廢除的風(fēng)險。因此史官記錄，責(zé)任也在帝王。南陳世祖陳蒨在位時，大風(fēng)吹倒靈臺候樓，原因是他不能抑制安成王陳頊（陳宣帝）的勢力，結(jié)果他死后，太子陳伯宗（陳廢帝）嗣位，不久就被陳頊廢掉了。（《隋書·五行志》）

北齊文宣帝高洋，他在位時不能抑制大臣權(quán)力，死后太子高殷嗣位，不久就被常山王高演廢為濟南王，高演自立為孝昭帝。史官記載，文宣帝在位時，曾發(fā)生男人喜歡穿女裝的現(xiàn)象，此為君變臣之象；還有邢子才曾為太子高殷起字為“正道”，文宣帝說：“正，一止也。我的兒子將被他人替代嗎？”邢子才說，那就改一下吧。文宣帝說：“算了，這是天命?！比缓蠡仡^對高演說：“你們奪權(quán)時，不要殺戮啊?！碑敃r還有一條身長七八丈的龍，出現(xiàn)在齊州大堂上，也是高演廢帝自代的預(yù)兆。再后來，高演也沒有吸取前朝的教訓(xùn)，導(dǎo)致他死后，高歸彥權(quán)傾一時，他先是按照高演的遺詔，立太子高百年為嗣；接著又廢掉高百年，立高湛為北齊武成帝。期間也有龍出現(xiàn)在濟州浴堂中。（《隋書·五行志》）

精彩的故事見于唐順宗李誦，他在位時因為生病，王叔文等大臣執(zhí)掌朝政，導(dǎo)致連月霖雨不霽。最終順宗將李純（后來的唐憲宗）立為皇太子，剛一宣布天空就放晴了。（《新唐書·五行志》）

（四）外戚專權(quán)：諸史記載此類事件很多，如漢代呂太后、閻太后等。最嚴重的事件是漢元帝劉奭的皇后王政君，王莽的姑姑。她的故事涉及到成帝、哀帝、平帝三位漢帝，表面上她在任期間，并未殘害皇子，但世間怪象不斷出現(xiàn)。如漢成帝年間馬生角，漢哀帝年間馬生三足，暗指王莽出任大司馬之禍；還有漢平帝劉衎九歲上位，大權(quán)旁落，為王氏篡漢提供機會，不久高帝廟門發(fā)生火災(zāi)，最終導(dǎo)致王莽篡國。（《漢書·五行志》）

（五）后妃無子：民間常言“夫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何況帝王之家呢？舉一個極端的例子，晉孝武帝司馬曜在位時，一味寵幸貴人張夫人，不立皇后，張氏驕妒成性，造成皇子不繁。再者史官記載，某日孝武帝就寢前對張夫人說，你年近三十，按道理早該被廢除了。聞此言張夫人心懷怒氣，當夜孝武帝醉酒，突然死去，世傳此事與張氏相關(guān)。在此期間，螽斯則百堂及客館、驃騎府庫發(fā)生火災(zāi)；枯樹折斷后又自立起來；還發(fā)生大雨雹。（《晉書·五行志》）

四、皇子們

諸史《五行志》及《靈征志》《災(zāi)異志》，記載很多皇帝與皇子的故事，我在做叢考時，全錄史官提到的皇子有七十一位，其中不包括后來稱帝的皇子。這些皇子都有成為接班人的可能，因此可以稱為儲君或準儲君。當然就整個皇子集團而言，這只是一小部分。那么史官為什么要把他們的故事，記錄在《五行志》之中呢？分析一下，大體依據(jù)三類情況：一是做儲君時去世，二是做儲君時被廢除，三是皇子叛亂。第三種情況涉及人物眾多，情況復(fù)雜，本文暫且放下不論。前兩種人物略記如下：

（一）趙王劉如意：他被呂后毒死，母親遭到殘害，班固漢志記有八段故事，成為聲討呂后的主要罪狀。（《漢書·五行志》）

（二）栗太子劉榮：漢景帝劉啟長子，曾為皇太子，被廢時受到責(zé)訊，自殺身亡。安葬在藍田，有數(shù)萬只燕子銜土到他的墳冢上。期間未央宮東闕大火。（《史記·五宗世家》《漢書·五行志》）

（三）戾太子劉據(jù)：漢武帝劉徹之子，七歲被立為皇太子。武帝末年，因為江充制造巫蠱之事，累及衛(wèi)皇后與太子劉據(jù)，最終太子自殺。其時未央宮柏梁臺火災(zāi)；涿郡鐵官鑄鐵崩上天；連年大旱；有蛇入孝文廟；有彗星出現(xiàn)。（《漢書·武五子傳》《漢書·五行志》）

（四）漢廢帝劉賀：漢武帝劉徹之孫，昌邑哀王劉髆之子。漢昭帝劉弗陵無子，他去世后，霍光等人立劉賀嗣位，但很快將其廢除。班固漢志記載：劉賀曾自制仄注冠送人；他見到大白狗戴冠無尾；他見到有熊入室，別人卻未見；他嗣位時天氣恒陰不雨。（《漢書·五行志》）

（五）清河王劉慶：漢章帝劉炟之子，曾立為太子。后來章帝聽信竇皇后讒言，廢掉劉慶，立劉肇為太子，又迫害劉肇的母親梁貴人。結(jié)果連年有大量螟蟲傷害莊稼；京都牛發(fā)生瘟疫。（《后漢書·章帝八王傳》《后漢書·五行志》）

（六）平原王劉勝：漢和帝劉肇長子，曾為太子。和帝死時，劉勝生有怪病，只好讓出生百余日的劉隆繼位，即漢殤帝。劉隆在位二百余日去世，有人欲立此前生病的劉勝為帝，鄧太后不許，卻立十三歲的劉祜為安帝。結(jié)果劉祜登基時狂風(fēng)大作，大樹被連根拔起；還有漢陽阿陽城中失火；南新城山水虣出；連年大水，河?xùn)|池水赤如血；大風(fēng)拔樹。（《后漢書·五行志》）

（七）南陽王孫和：孫權(quán)之子，曾為太子。后來孫權(quán)不聽勸告，廢掉孫和。結(jié)果有兩只烏鴉銜著喜鵲墜落在東館；孫和被遣送長沙時，有喜鵲在他的船帆上筑巢；還有大風(fēng)涌水；大雪平地三尺；地震頻仍等現(xiàn)象發(fā)生。（《宋書·五行志》）

（八）愍懷太子司馬遹：晉惠帝司馬衷長子。他受到皇后賈南風(fēng)殘害致死，史官記載天地災(zāi)異達九段之多，如：服妖擷子紒；無翅雄雞墜坑而死；詩妖“南風(fēng)起，吹白沙，遙望魯國何嵯峨，千歲髑髏生齒牙”。又曰：“城東馬子莫嚨哅，比至三月纏汝鬃?！蔽鋷齑蠡馃鄞悓?；竹子開紫色花；桑樹生在東宮；地出血，天雨血；五州大水；三月隕霜，五月雨雹；崇陽陵雷震。（《晉書·五行志》）

（九）司馬臧：晉惠帝司馬衷之孫，愍懷太子司馬遹之子，臨淮王。曾被立為為皇太孫，居住在東宮，結(jié)果有桑樹生長在西廂。不久趙王司馬倫篡位，鴆殺司馬臧。（《宋書·五行志》）

（十）清河王司馬覃：晉武帝之孫，清河康王司馬遐之子。他為世子時，所佩戴的金鈴上，忽然生出像粟米一樣的東西。他的母親懷疑不祥，毀棄之。后來晉惠帝司馬衷立為太子，被東海王司馬越殺害。期間尚書諸曹曾發(fā)生大火。（《晉書·司馬覃傳》《宋書·五行志》）

（十一）文惠太子蕭長懋：南齊武帝蕭賾長子，三十六歲時病死在太子位上。蕭長懋次子海陵王蕭昭文，他初登帝位時，蕭長懋的墳冢上，曾出現(xiàn)一個像人一樣的形象，長數(shù)丈，青色，直入天空中，有聲如雷。不久蕭昭文被廢。再者文惠太子善長詩文，其中有詩妖如“兩頭纖纖”詩，后句有“磊磊落落玉山崩”，自此長王宰相相繼薨徂，二宮晏駕；再如七言詩，后句有“愁和諦”，后果有和帝禪位。文惠太子起東田，時人反云：“后必有癲童”，后來果有兩位太孫丟失皇位。（《南齊書·文惠太子傳》《南齊書·五行志》）

（十二）昭明太子蕭統(tǒng)：南梁高祖蕭衍長子，三十一歲病死在太子位上。期間曾有盜賊燒毀神武門總章觀，大為不祥。昭明太子死后，皇孫也沒能得到繼任。（《梁書·昭明太子傳》《隋書·五行志》）

（十三）陳伯宗、高殷、高百年；南北朝時期的三位太子，上位后又被權(quán)臣廢掉。上文有記他們的故事。（《隋書·五行志》）

（十四）房陵王楊勇：隋文帝楊堅長子，曾為太子。后來楊堅聽信獨孤皇后、楊廣等人讒言，廢太子為房陵王，最終賜死。楊堅臨終前，發(fā)現(xiàn)楊廣奸亂宮闈的惡行，大呼上當，下令追回楊勇，沒來得及派人前往，楊堅就死去了。為此史官記載災(zāi)異有：泰山石像崩碎；東宮婦人服妖；雞鳴不鼓翅膀；名字楊勇被人解為一夫之用；有人參夜晚呼喊；云中墜落羔羊；和尚聽到兩只豬的對話；京都大風(fēng)地震、佛門自開；久陰不雨。（《隋書·文四子傳》《隋書·五行志》）

（十五）讓皇帝李憲：唐睿宗李旦長子，太子。卻將皇位讓給他的弟弟李隆基，成為千古佳話。史官有記，李憲去世那一年冬天，樹上結(jié)出木冰，即樹掛。李憲嘆道：“樹稼達官怕，一定有大臣將死去，應(yīng)該是我啊?！保ā杜f唐書·五行志》）

（十六）惠昭太子李寧：唐憲宗李純長子，他被冊封為太子時，夏秋兩次儀式，都因為大雨而作罷，直到冬季完成冊封儀式。他還曾更名為李宙，后又改回原名。但李寧在太子位兩年后病逝。（《新唐書·憲宗二十一子傳》《新唐書·五行志》）

（十七）景獻太子趙詢：宋太祖趙匡胤十世孫。最初的名字叫趙與愿，六歲時被宋寧宗趙擴收為養(yǎng)子，賜名為趙曮。后來被立為皇太子，更名為趙幬。再后來出居?xùn)|宮，更名為趙詢。二十九歲去世，無后人。史官有記詩妖故事：嘉定三年，都城市井作歌詞，末句皆曰“東君去后花無主”，朝廷惡而禁之。未幾，太子詢薨。（《宋史·趙詢傳》《宋史·五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