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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不平等的起源:種姓制度已經被寫入了這個國家的DNA

我們仰望夜空,看見行星和恒星,遙遠的光點就像一顆顆鹽粒、一粒粒細沙,這個景象提醒我們記住我們是多么渺小,我們此刻的煩惱是多么微不足道,我們在這顆星球上的時光是多么短暫

我們仰望夜空,看見行星和恒星,遙遠的光點就像一顆顆鹽粒、一粒粒細沙,這個景象提醒我們記住我們是多么渺小,我們此刻的煩惱是多么微不足道,我們在這顆星球上的時光是多么短暫;我們希望能成為某個比我們自己更大的事物的一部分,放大我們的重要性,盡管我們只是塵埃,但我們想通過某種方式變得更有意義。

即便是我們物種中最長壽的個體,相對人類歷史的跨度來說,也只能存在一眨眼的工夫。我們的生命是如此短暫,為什么有人會膽敢去傷害另一個靈魂,剝奪他們的生命或人生的潛能呢?

由于虛妄的種姓劃分,人類已遭遇了無法想象的損失:納粹殺害了1100萬人;75萬美國人為了奴役其他人類的權力在南北戰(zhàn)爭中死去;數(shù)以百萬計的人口在印度和美國南方的種植園里緩慢地走向死亡,徒然浪費他們的天賦。

他們無論曾經擁有什么樣的創(chuàng)造力或聰明才智,現(xiàn)在都已永遠消亡了。假如這些種姓制度摧殘的數(shù)以百萬計的目標能被允許實現(xiàn)他們的夢想,甚至僅僅是活下去,我們作為一個物種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呢?假如所謂的受益者能夠擺脫囚禁他們的幻覺,把精力投向解決全人類的問題,治療癌癥和戰(zhàn)勝饑荒,消除氣候變化對我們生存的威脅,而不是用于分裂彼此,這個星球能夠走到哪一步呢?

1932年12月,有史以來最聰明的人之一帶著妻子和30件行李走下一艘蒸汽船,踏上美國的土地,納粹此時正在蹂躪他的祖國德國。阿爾伯特·愛因斯坦,物理學家和諾貝爾獎獲得者,他在最后一刻逃離了納粹的魔爪。愛因斯坦離開后的第二個月,希特勒被任命為總理。

來到美國,愛因斯坦震驚地發(fā)現(xiàn)他落入了另一個種姓制度,區(qū)別只是在于替罪羊種姓和對待手段的不同,但內在的仇恨與他剛剛逃離的那個種姓制度并沒有巨大的差異。

他在1946年寫道:“最可怕的疾病是對待黑人的方式。所有在較為成熟的年紀剛剛得知這種狀況的人,不但會感到不公正,而且會覺得美國國父們‘人人生而平等’的原則被蔑視?!?/p>

他說,他“幾乎無法相信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能如此頑固地秉持這樣的偏見”。

他和妻子艾爾莎定居在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他在普林斯頓做大學教授,目睹了黑人居民受到的壓迫。黑人居民被指定居住在城里最差勁的地段,只能去種族隔離的電影院,從事仆役的工作,用他的朋友保羅·羅伯遜的話來說,就是被迫“向醉醺醺的有錢人奴顏婢膝”。

在他擔任教職幾年后,歌劇演員瑪麗安·安德森,一位出身于從屬種姓的著名女低音,在普林斯頓的麥卡特劇院為坐滿全場的觀眾演出,媒體盛贊她“完全掌握了一副華麗的歌喉”。但普利斯頓的拿騷酒店拒絕租房間讓她過夜。愛因斯坦得知此事,邀請她來家里住。從那以后,她只要去普林斯頓就會住在愛因斯坦家,即便在普林斯頓的旅館開始接待非洲裔美國客人之后依然如此。他們成了終生的朋友,直到愛因斯坦去世。

著名肖像攝影師優(yōu)素?!たㄊ才臄z的女歌唱家瑪麗安·安德森

著名肖像攝影師優(yōu)素?!たㄊ才臄z的女歌唱家瑪麗安·安德森

愛因斯坦對一位朋友說:“我自己是猶太人,大概能夠理解和體會黑人作為歧視受害者的感受?!?/p>

美國人通過強迫新來者鄙視最低種姓以獲得接納的方式讓他感到不舒服。他是有史以來最有智慧的人之一,拒絕認為自己比被告知低于他的那些人優(yōu)越。

愛因斯坦寫道:“我越是覺得自己是個美國人,這種情況就越是讓我痛苦。只有通過大聲疾呼,我才能擺脫我在同流合污的感覺?!?/p>

他言行如一。他成為一個致力于結束私刑的委員會的共同主席。他加入了有色人種促進會。他代表民權活動家發(fā)出呼吁,允許他們的事業(yè)利用他的名聲。過了他人生中的某個階段,他就很少接受授予他的榮譽了,但他在1946年為林肯大學打破了慣例,林肯大學是賓夕法尼亞一所歷史上只招收黑人的大學。他同意在畢業(yè)典禮上致辭并接受榮譽學位。

在那次訪問中,他向林肯大學的物理系學生講授相對論,和黑人教職員工的子女一起玩,這其中有校長的兒子,年輕的朱利安·邦德,他后來成了一名民權領袖。

愛因斯坦在典禮上對畢業(yè)生說:“種族隔離不是有色人種的疾病,而是白人的疾病。我不打算對此保持沉默。”

他成了被打入底層的人民的充滿熱情的盟友。W.E.B.杜波依斯寫道:“他厭惡種族偏見,因為身為一名猶太人,他知道那是什么東西?!?/p>

種姓制度的暴政在于我們因為我們無法改變的事物表皮層的一種化學物質、面部特征、我們身體關于性別和血統(tǒng)的標志受到評判,這些表面上的差異與內里的那個人毫無關系。

美國的種姓制度已有400年歷史,無論某一條法律或某一位個人有多么強大,它都不會被隨便廢除。民權時代之后的那些年已經教會我們,假如沒有集體意志來維護法律,法律的力量就會被削弱,例如1965年的《選舉權法》。

種姓制度之所以能陰魂不散,部分原因是我們——我們中的每一個人——允許它存在:以或大或小的方式,存在于我們的日常行為之中。是我們根據附加在生理特征上的意義來提升或貶低、親近或排斥他人。只要有足夠多的人相信等級天成的謊言,它就會成為真理,或被認為是真理。

一旦覺醒,我們就會擁有選擇。我們可以出身于支配種姓但選擇不去支配,我們可以出身于從屬種姓但抗拒其他人強加給我們的牢籠。而我們所有人都能磨煉自己的辨別能力,看穿外在的事物,重視一個人的內在品格,而不是貶低已被邊緣化的人或崇拜出生在虛假神壇上的人。見到被定為從屬者的人掙脫束縛,我們不該義憤填膺,而是應該為能夠向全人類真正貢獻力量的人又多了一個而感到喜悅。

這本書的目標不是想要解決這個已有數(shù)千年歷史的古老現(xiàn)象的全部問題,而是想讓人們了解它的歷史、它的后果和它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存在,并對這個痼疾的治療表達希望。房屋檢查員不會維修由他檢查的房屋。要去彌合繼承得來的裂縫的是業(yè)主,也就是我們每一個人。

事實是,底層種姓盡管承擔了等級結構的大部分惡果,種姓制度卻不是他們建立的,也不是僅僅底層種姓能夠修正的。長期以來,我們面臨的挑戰(zhàn)是,支配種姓的許多成員雖然處在更有可能解決種姓不平等問題的位置上,卻往往最不愿意去那么做。

種姓制度是一種疾病,沒有任何人能夠免疫。它就像酗酒,已經被寫入了這個國家的DNA,永遠也無法宣布完全治愈。它就像癌癥,只要政體的免疫系統(tǒng)被削弱,它就會復發(fā)。

因此,無論什么人在哪一次選舉中獲勝,這個國家都依然在種姓制度制造的分裂和支配種姓帶來的恐懼和怨恨下苦苦掙扎。他們的恐懼和怨恨總是與被認為低于他們的人的渴望針鋒相對。一個如此強大的國家竟然存在如此深層次但未受重視的委屈與不滿,這對我們整個物種甚至這顆星球都是一個危險。假如我們不去處理造成了不平衡的整體結構,那么單獨一次選舉恐怕解決不了我們面臨的問題。

事實上,美國正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身份危機。這個國家正在走向人口結構的翻轉,擁有權力的主體民族白人的數(shù)量預計將在20年內被非歐洲后裔超過。這對等級結構中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個未知領域,這樣的民族分布將會類似于南非的情況,而不是美國人已經習以為常的現(xiàn)狀。

預期性的恐懼似乎已經出現(xiàn),然而以史為鑒,人口結構對支配種姓的實質性影響很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小。2016年的一項研究指出,假如財富差異維持在目前的發(fā)展速度,黑人家庭需要228年才能積累到白人家庭現(xiàn)在擁有的財富,而拉丁裔家庭還要再過84年才能達到平均水平。

因此,就像在南非一樣,我們沒有理由去相信,美國的經濟、社會和政治的支配權不會繼續(xù)掌握在那些在整個美國歷史上一直掌握這些權力的人手中。

這將是對我們珍視的多數(shù)人統(tǒng)治理念的試煉,那是美國自建國以來種姓支配的道德框架。白人的支配地位已經得到保證,既通過確保支配種姓在生活的大多數(shù)方面的繼承性優(yōu)勢,也通過在政治管理的大多數(shù)方面確保支配種姓的利益(從國會選區(qū)劃分到選民壓制,再到司法部門的集體右轉和選舉人團機制),后者有利于支配種姓,無論他們的人數(shù)多寡。

假如目前的多數(shù)人群體不再擁有它在整個歷史中的優(yōu)勢,美國還會堅持多數(shù)人統(tǒng)治的信念嗎?對美國來說,這將是一個抉擇:或者進一步鞏固它的不平等,或者選擇做我們宣稱的那個非凡國家,為世界做出榜樣。

假如不睜開眼睛,看清楚我們所有人為種姓制度付出了什么代價,等級制度很可能會像過去那樣改變形狀,以確保整體結構保持完好。白人的定義有可能會擴大,將榮譽白人的稱號授予邊界上的個體——例如膚色最淺的亞裔或拉丁裔以及父母中有一方是白人的混血兒——以增加支配種姓的等級。

毀滅性的真相是,假如沒有人道主義動力的干預,重新建立的種姓制度很可能會把底層和中層分開,選出最接近白人的那些個體,進一步孤立膚色最深的美國人,把他們更牢固地鎖死在最底層。

這將是一場精神危機,是美國靈魂的失敗,因為上游的毒素終將向下游擴散,美國的成癮性危機就是前例。事實證明,假如社會愿意滿足弱勢群體的需要,那么所有人都會從中受益。舉例來說,從屬種姓在民權時代的奉獻使得所有族裔的女性都從中受益,每一個美國男性的妻子、女兒、姐妹和女性親戚現(xiàn)在都有了在20世紀60年代之前沒有的針對就業(yè)歧視的法律保護。

1935年來美國的移民

1935年來美國的移民

美國人享有的許多進步在今天卻受到了攻擊,例如公民出生地原則,法律下的平等性保護、投票權,禁止基于性別、種族、原籍歧視他人的法律。它們都是從屬種姓在這個國家爭取正義的副產品,結果給其他人帶來的幫助甚至有可能超過了給從屬種姓自己的。

假如要想象種姓制度在美國的終結,我們只需要看德國的歷史就行了。那是個活生生的證據,證明了既然一個種姓制度——納粹統(tǒng)治的那12年——能夠被建立,就也能夠被拆除。要是我們無法看見我們的國家與其他國家的相同之處,無法看見人類程序中的共同弱點,也就是政治理論家漢娜·阿倫特所稱的“平庸之惡”,那我們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研究過非人類化文化的哲學家戴維·利文斯通·史密斯寫道:“你很容易把第三帝國想象成一個怪誕的異常事物。你會受到誘惑,想象德國人曾經是(或者就是)個特殊的兇殘嗜血的民族。然而這些判斷錯誤得很危險。納粹現(xiàn)象中最讓人不安的一點在于,納粹并不是瘋子或怪物,而是普普通通的人類?!?/p>

你也會受到誘惑,見到不公就去抨擊某個專制者,而事實上,讓種姓機制保持運行的是普通人的作為或更常見的不作為。這些人見到最新出爐的警察暴力執(zhí)法事件會不以為然。這些人在餐桌上聽到對邊緣人群的羞辱暗語會一笑了之,因為害怕疏遠了一個受人喜愛的叔叔而什么都不說。這些人愿意為自己孩子的學校付更高的不動產稅,但會抵制用來教育被社會貶低的兒童的稅項。這些人會因為擔心失去種姓地位而保持沉默,坐視邊緣人士——無論是有色人種還是女性——在會議中被無禮打斷,想法受到忽視(盡管后來有可能會被采納)。這些人每一個都在竭力保護控制著所有人的那套體系的完整性。

達利特領袖比姆拉奧·安貝德卡寫道:“種姓制度不是一堵磚墻或一面鐵絲網那樣的有形物體。種姓制度是一個觀念,是一種心理狀態(tài)?!?/p>

沒人能逃脫它的觸手。沒人能逃脫種姓信息的侵蝕,它想傳遞的是有一個群體被認為天生比其他被定為更低等的群體更聰明、更有能力和更有資格。這套程序已被安裝在我們每個人的潛意識里。而且無論地位高低,只要沒有外來干預或重新編程,我們就會按照別人發(fā)給我們的劇本去表演。

然而,有少數(shù)一些人,例如愛因斯坦,他們不知為何似乎對我們呼吸的空氣中的種姓病毒免疫,他們成功地超越了絕大多數(shù)人受其影響的觀念。從冒著個人毀滅的危險終結奴隸制的廢奴主義者,到致力于結束吉姆·克勞法而獻出生命的白人民權工作者和廢除吉姆·克勞法規(guī)的政治領袖,這些罕見的人是人性光輝的見證,證明了人類能夠擺脫等級結構對他們的束縛。

這些人是擁有勇氣和信念的人。他們有堅定的信心,希望能打破慣例。他們不依賴于其他人對他們的認可。他們有深刻和持久的同情心和憐憫心。他們是我們中許多人想要成為的人,但我們中已經成為他們的人還遠遠不夠。也許在覺醒之后,我們中會有更多的人能夠做到。

美國人為與立國理念背道而馳的種姓制度付出了慘重代價。1965年《選舉權法》頒布之前,美國既不是民主國家,也沒有精英制度,因為大部分國民在美式生活的大多數(shù)方面都被排除在競爭之外。碰巧生而為男性和歐洲后裔者只在彼此之間競爭。在美國歷史的大部分時間里,這個國家自我封閉,各種膚色、性別和原籍的大多數(shù)國民無法發(fā)揮才能。

一個人若是真正相信精英政治,就不會愿意身處于種姓制度之中。在種姓制度里,某些群體因為長期存在的剝奪而受到排斥或失去資格。假如不是所有人都參與了游戲,那么勝利就是不合法的。那些勝利是帶引號的,就好比你在芬蘭和加拿大不參賽的那一年獲得了冰球冠軍。對全人類的接納提升了所有人類努力的標準。

我們這個時代要求公開說明種姓制度使得我們付出了什么代價,要求成立一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讓每一個美國人都能了解我們國家的完整歷史,盡管真相有可能令人痛苦。種姓制度與種族敵意的頑固存在,尤其是反黑人情緒的自我保護能力,導致真相對支配種姓中的許多人來說完全不可提及。你無法解決你不承認存在的問題,這也許正是一些人不愿討論它的原因,因為問題有可能會被解決。

愛因斯坦在寫給全國城市聯(lián)盟的信件中說:“我們必須盡一切努力(來確保)讓人們了解過去的不公正、暴力和經濟歧視,必須打破‘咱們別說這個’的禁忌。必須一再指出的是,將很大一部分有色人種排除在行使民權之外的常見做法,是扇在這個國家的憲法臉上的一記耳光。”

我們這個時代面臨的挑戰(zhàn)不僅有黑人與白人的社會結構,還有必須看穿的種姓制度的諸多層面,這套體制擁有的權力超過了我們作為人類應該允許它擁有的限度。即便是西方世界最有特權的一些人,要是他們活得足夠久,也會加入一個受到厭棄的可悲種姓。他們將屬于人類生命周期中的最后一個種姓,也就是老年人,西方社會全體公民中最被貶低的群體(在西方社會,人們通過崇拜年輕人來逃避死亡的念頭)。種姓制度不會放過任何人。

假如一個人生來就符合某個種姓制度最重視的特征,無論這個特征是健壯、男性、白人還是我們沒有發(fā)言權的其他特性,那么這位中獎者就承擔了道德上的責任,他必須對不得不忍受屈辱的其他人產生共情。這里需要的是一種極端的共情。

共情不是同情。同情是看著面前悲痛的人,感覺到悲傷。共情也不是憐憫。憐憫是居高臨下地俯視,為他人的不幸感覺到某種淡淡的哀傷。共情通常被視為把你自己放在另一個人的位置上,想象一下你會有什么感受。你可以把共情當作起點,然而它依然只比角色扮演強一點,對于我們所生活的這個撕裂世界來說還遠遠不夠。

另一方面,極端的共情意味著要想辦法告誡自己謙卑地去傾聽,從其他人的角度去理解他們的經歷,而不是想象換了自己會有什么感受。極端共情的重點不是你,不是你在你從未經歷過也很可能永遠不會經歷的情況下會怎么做。它類似血緣關系,源于深度的了解。這種了解讓你的靈魂體驗其他人感受到的痛苦。

共情無法代替經驗本身。我們不會去問一個斷腿或中槍的人痛不痛苦。而中了種姓彩票的人也沒有資格對一個在種姓暴政下受苦的人說什么是對身處底層者的侵犯、傷害和歧視。特權的代價是道德責任,一個人應該在見到其他人遭受不公對待時有所作為。而支配種姓的成員最少也該做到的是不要讓痛苦變得更加劇烈。

假如我們每個人都能真正看到面前其他人的人性并與之共情,尋找能夠打開通向我們共同之處——無論這個共同之處是角色扮演還是《星際迷航》還是失去父母——的大門的鑰匙,就有可能影響我們看待世界和世上其他人的方式,就有可能會改變我們雇用或投票的選擇。每次有一個人與其他種姓的人產生共情,就會有助于打斷種姓制度的脊梁。在某個既定的日子將這個助力乘以千百萬倍,蝴蝶翅膀的這一次扇動就有可能扇動氣流,在大洋彼岸掀起颶風。

對我們當前的撕裂狀態(tài)來說,只做到不歧視是不夠的。我們的時代需要的是以一切形式支持非洲裔美國人、支持女性、支持拉丁裔、支持亞裔、支持原住民和支持全人類。在我們這個時代,僅僅容忍是不夠的。你可以容忍夏天的蚊子,容忍發(fā)動機的怪聲,容忍冬天在人行道上淤積的爛泥。你可以容忍你懶得去處理的事情,希望它們能自己消失。但被容忍并不是榮譽。每一種精神傳統(tǒng)都會說愛鄰人要像愛自己,而不是容忍他們。

我們每個人在明白過來的時候都會發(fā)現(xiàn),精子與卵子隨機結合后所攜帶的基因組決定了我們的體貌特征,世界已經為我們每個人指定了位置。

我們每個人都要接受或挑戰(zhàn)分配給我們的角色,為自己做出決定,讓世界看見我們內心的東西——我們的信念和夢想、我們如何去愛和如何表達那種愛、我們真正能夠控制的事物——比我們沒有發(fā)言權的體貌特征更加重要。我們要讓世界看見,能代表我們的不是外表,而是我們會如何處理擁有的事物,會如何利用天賦,如何對待其他人和我們的星球。

盡管隔著時間的長河和大洲的距離,人類的相似之處要多于不同之處。人類行為的核心問題不是現(xiàn)在或過去的那些人為什么做某件事或以某種方式行動,而是人類在面對一個既定環(huán)境時會怎么做。

沒人能夠選擇出身。我們無法決定我們是自帶光環(huán)地出生,還是天生就帶著污名。但我們能夠決定我們如何使用天賜的才能,還有從今往后我們該如何對待相同物種的其他個體。

我們不需要為幾個世紀前與我們外貌相似的那些人做的事情承擔個人責任,但我們要為今天與我們一起生活的其他人做的善事或惡事負責。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傷害或損害他人的每一個決定負責。我們有責任認識到,先人做的或者承受的事情為我們現(xiàn)在生活的世界設定了舞臺,過去發(fā)生的事情留給了我們(并非因我們自己的努力或過錯而帶來的)優(yōu)勢或負擔、(與我們外貌不同的人通常并不共有的)富足或貧困。

我們可以保持無知,也可以以開放的心態(tài)不斷增加我們自己的智慧。我們要為自己和自己的作為或失誤負責,后人會對我們做出相應的評判。

在一個沒有種姓制度的世界里,我們不會虛妄地炫耀我們的部族、家庭或歸屬的社區(qū),我們會帶著驚異放眼全人類:一位埃塞俄比亞運動員的輕盈美麗,一位非洲裔美國奧運選手違反物理定律的滯空能力,一位波多黎各裔作曲家的才華——他能以每分鐘144個單詞的速度用說唱的方式講述美國建國的故事。所有這些都應該讓我們心中充滿驚訝和謝意,驚訝是因為人類這個物種有能力做到這些,感謝是因為我們能活著目睹這一切。

在一個沒有種姓制度的世界里,你是男是女,你的膚色是淺是深,你是移民還是本土居民,都不會影響其他人認為你擁有什么樣的能力。在一個沒有種姓制度的世界里,即便僅僅是為了我們自己的生存,我們所有人也都會關注人類其他成員的福祉,并且認識到我們比某些人引導我們相信的更需要彼此。我們將和世界各地的居民攜手努力,在山火肆虐和冰川融化時敲響警鐘。我們將會明白,當其他人遭受苦難的時候,人類這個整體就會在發(fā)展道路上倒退。

一個沒有種姓制度的世界將讓每一個人都獲得自由。

本文為普利策獎得主伊莎貝爾·威爾克森的新作《美國不平等的起源》一書的結語,標題為編者所擬,原題為《一個不存在種姓制度的世界》。

《美國不平等的起源》,【美】伊莎貝爾·威爾克森/著 姚向輝、顧冰珂/譯,湖南文藝出版社·浦睿文化,2021年1月版

《美國不平等的起源》,【美】伊莎貝爾·威爾克森/著 姚向輝、顧冰珂/譯,湖南文藝出版社·浦睿文化,2021年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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