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7日,朱秀?!哆h去的白馬》新書分享會在北京舉行。本次活動由傅逸塵擔任主持,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李敬澤,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所研究員劉大先出席活動。
分享會現場。
《遠去的白馬》講述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數萬人民戰(zhàn)士從膠東地區(qū)緊急渡海,參加解放東北的戰(zhàn)斗。趙家垴村的趙秀英大姐和她的支前隊也陰差陽錯地乘船入海,并在登陸后走散。她獨自一人和東北野戰(zhàn)軍第三十七團一起出生入死,經歷了摩天嶺、四保臨江、搶占通化、塔山阻擊等戰(zhàn)役,后隨同東北野戰(zhàn)軍入關后,趙秀英藏起軍功,從膠東老家搬進沂蒙深山……這是一部關于東北解放歷史的長篇作品,并著重刻畫了一位女英雄,以她的視角去透視戰(zhàn)爭和歷史。
朱秀海是原海軍政治部文藝創(chuàng)作室主任,先后在武漢軍區(qū)、第二炮兵海軍服役,兩次參加邊境自衛(wèi)還擊作戰(zhàn),著有長篇小說《癡情》《穿越死亡》《波濤洶涌》;中短篇小說集《在密密的森林中》《出征夜》;長篇紀實文學《黑的土紅的血》《赤土狂飆》;散文集《行色匆匆》《山在山的深處》;報告文學《河那邊升起一顆星》等。
朱秀海
從歷史出發(fā),書寫東北解放戰(zhàn)爭
回憶本書創(chuàng)作歷程,朱秀海談到,2004年年初他開始組織采訪,對象是膠東縣大隊、區(qū)小隊組成的膠東部隊的二主力,從山東膠東老區(qū)開始,從他們登陸的莊河一直采訪到臨江。歷史上,渡海的部隊到了東北之后馬上編成新的部隊打仗,后來長期駐守在粵東臺灣海峽一側,作者的采訪也因此一直到達廣東,從老戰(zhàn)友的回憶中喚起了一個個支前女英雄的形象。
為了了解三十六團的戰(zhàn)斗經歷和趙秀英的故事,朱秀海采訪了13個月,第一次接觸到一支完全由人民組成的作戰(zhàn)隊伍,他感慨這次經歷“真正開始理解人民革命為什么勝利,當共產黨成了人民的時候,任何的困難、任何的艱難都阻擋不了人民的軍隊?!?/p>
直到19年夏天,短短一個月時間,這本書就誕生于作者筆下,他坦言寫作首先是一個內心洗禮的過程,借此告訴讀者朋友們人民共和國從哪來,我們黨的初心是什么,更大的一個愿望是通過文字告慰一下這些年來漸漸凋零的老英雄。
葉挺獨立團的曹政委結合親身經歷發(fā)表對作品的感悟。在他看來,這部作品不光是戰(zhàn)友史,也是波瀾壯闊的戰(zhàn)斗歷程。葉挺獨立團出了很多將軍,也出了很多英雄,以往很多革命小說中缺少了大量默默無聞、甘于奉獻的人。勝利固然靠將軍運籌帷幄,靠英雄奮不顧身,但是部隊力量的源泉是人民。
“這部小說好就好在,不光反映勝利來之不易,在描寫勝利的時候,把大量的筆墨放在一個戰(zhàn)士身上,放在一個老太太身上”,他評價道,中國的勝利是大量人民群眾做出的貢獻,這些人默默無聞地用他們的心血支持著,而普通讀者在閱讀過程中能感受到革命信仰的力量。
書影。
命運共同體
傅逸塵提出,我們理解當下文學的時候不僅僅局限在某一個題材領域,要看優(yōu)秀作品是否能夠溢出本身所描寫的題材,上升到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新的觀念和高度,能夠與世界經典文學對話。
李敬澤認為這部小說不是僅僅由軍事文學、軍旅文學的概念所劃定的,可以看作一個歷史小說,不是正面寫大部隊,而是選擇支前女隊長趙秀英這么一個獨特的角度切入,與正面書寫的歷史不停能夠展開嶄新的內容以及歷史感受力和想象力;同時,這也是一場偉大的征途和偉大的回鄉(xiāng),一個女性由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進入磅礴的歷史中,經歷雄辯有力的征程,最后回到故鄉(xiāng)安頓自己的生命,具有說服力和感染力。
劉大先也認為,這部作品是一個“真實的傳奇故事”,女主人公讓我們重新思考了“人”的意義。在非常態(tài)的環(huán)境中,她的生活無法按照正常的邏輯進行,是被歷史趕著走的,現實中任何一個渺小的個體都可能非常偶然地卷入大歷史過程,但是女主人公趙秀英是一個非常有信仰的人,她做的一系列選擇都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常人看起來甚至是吃虧。
在結尾,趙秀英對自己的選擇做出了解釋:革命的初心就在于,我們要使得普通人都過上幸福的生活,但是革命的過程當中也有犧牲,這是我們付出的代價。她讓我們相信個人只有融入到更宏偉的歷史進程當中,才能獲得超越性,歷史發(fā)展下去,一定是有這樣的英雄存在。
關注微小人物
在分析點評中,幾位嘉賓都關注“大姐趙秀英”這一重要的人物形象,她身上既有現代女性的獨立灑脫,又有中國傳統(tǒng)女性身上的美德,也兼具地域性格和傳奇色彩。
李敬澤
李敬澤將她看作“歷史尺度上的新人”,因為在中國革命和現當代歷史的文學書寫中,目前為止還很少觸及這樣的寫作角度,不是“打天下、做天下,當官發(fā)財”的邏輯,而是退回原本的地位和生活中去,趙秀英是典型的代表,實際上革命中很多人都是這樣,這完全是中國現代革命中的事物,某種程度上也意味著這里面有新的人物,新的生命,他們的理解和過去歷史上是完全不同的。
在這個意義上,“趙秀英”確實是全新的歷史內容和對歷史大的層面的新的認識。在漫長的我們民族的歷史中,始終也存在著這樣一種想象,叫做“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趙秀英的身上,就兼有一種士大夫氣和俠氣,這個形象非常豐富,可以從很多角度去感受她。近年來我們的視角也在發(fā)生某種變化,我們越來越多從宏大敘事當中跳脫出來,更多關注歷史的支流和毛細血管,從個體生命上蘊含意義、價值里,發(fā)現更多可以闡釋的故事。
關注歷史中的個體,更需要把他們生命的選擇和整體歷史敘事的大的歷史進程結合起來看。
劉大先認為所有的歷史都是故事:“近現代以來,我們受到客觀主義歷史學的影響,但是中國的歷史敘述,從古至今從來沒有所謂純然客觀的敘事,歷史就是文學,理性的背后有情感、倫理道德來規(guī)劃。當代中國的歷史一定要有革命的視角,經過幾十年的奮斗,從革命到改革,這是一系列的向前發(fā)展實際上就在兌現自己的承諾,表面上看小說最吸引我們的是趙秀英個人的傳奇經歷,更深一層我們感受到的是中國革命輝煌的整體的史詩的脈絡和歷程,這個時候我們對于歷史的認知是脫離不了家國情懷、主流價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