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以為民伸冤的青天形象聞名于世,有關(guān)他的事跡在民間口耳相傳,世代不衰,并演繹出許多傳奇的故事。然而,見于《宋史·包拯傳》的僅載有“牛舌案”。
由此,一些學(xué)者認(rèn)為包拯的主要?dú)v史功績在于犯言直諫,正是由于包拯至剛至正,后人才將他附會成為一個斷案如神的清官神探。
如錢靜方在《包公案考》中說:“宋之最能斷獄者曰包龍圖,幾于婦豎皆知。然包公所斷之獄,見于史者,不過一事。余皆小說家掠他人之美,而為包公所有也?!?/p>
又如胡適在《三俠五義序》中說:“民間的傳說不知怎樣選出了宋朝的包拯來做一個箭垛,把許多折獄的奇案都射在他身上。包龍圖遂成了中國的福爾摩斯了?!庇终f,關(guān)于包拯斷獄的精明,《宋史》只記他“牛舌案”。
錢靜方和胡適的說法并不準(zhǔn)確。除了包拯本傳記載的“牛舌案”外,《宋史·呂公孺?zhèn)鳌愤€有“百姓賣柴薪被劫奪、逐盜為之所傷案”:
(呂公孺)入為開封府推官。民鬻薪為盜所奪,逐之遭傷,尹包拯命笞盜。公孺曰:“盜而傷主,法不止笞?!眻?zhí)不從,拯善其守。
包拯先后知天長縣、端州、揚(yáng)州、廬州、池州、江寧府和權(quán)知開封府等幾任地方長官,行政之外兼管司法,所以斷案的機(jī)會還是挺多的。
除了《宋史》記載的這兩則案子,一些其他的檔案筆記還載有不少包拯斷案的史實(shí)。
《包孝肅公奏議》記有“冷青案”,《論妖人冷青等事》共二章,此疏中包拯請求將自稱皇子的冷青及其教唆人高繼安處于極刑。冷青案的具體案情,見于與包拯同時代的司馬光的《涑水紀(jì)聞》卷九與《續(xù)資治通鑒長編》皇祐二年四月條。
包拯的同僚吳奎寫的《宋故樞密副使孝肅包公墓志銘》記有5個包拯審理的案例,除了“牛舌案”外,還有“包拯的從舅犯法案”、“貴臣拖欠他人貨物案”、“宦官私自侵占惠民河河灘建造亭榭案”、“藏匿酒友金錢案”。
宋人的筆記中也記有幾個包拯斷案的故事:沈括的《夢溪筆談》載有“編民犯法當(dāng)受杖脊案”,邵伯溫的《邵氏聞見錄》載有“童惇誤踐老嫗案”,呂本中的《呂氏童蒙訓(xùn)》載有“推讓白金案”。
明清的史料和方志也記有幾個包拯斷案的故事:《嘉靖池州府志》卷六載有“池州浮江尸案”、清人陸心源的《宋史翼》卷一載有“邑人復(fù)訟案”,卷九載有“亡命卒剽竊錢物論死案”。
歷史人物演變?yōu)閭髡f和文學(xué)形象總有一些痕跡可循,包拯斷案的實(shí)踐對后世包公文學(xué)的影響不可低估。由此,鐵面無私、斷案如神的評價,不僅僅符合演義評書中的包公形象,也是包拯的真實(shí)面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