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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年的守墓家族:左宗棠墓守墓人黃老向我們講述

歲月不饒人,我們已經(jīng)青春不在,但愿我們這輩人能把原貌盡最大的力氣描述出來,以為后人重修左墓作點兒參考吧。

口述人:黃志清老人 記錄整理人:黃敢 指導老師:梁小進教授

我叫黃志清,男,漢族人,今年71年歲(生于1946年6月),屬于世住左文襄公故地(祖籍江西遷入湖南)的坪上支黃氏,現(xiàn)屬第四代左宗棠墓守墓人。我們家族守墓的具體如下:

太祖父:黃道華

黃道華底下四子:黃景春(長子)、黃佑春(次子)、黃惜春、黃季春;

曾祖父:黃佑春

黃佑春底下四子:黃仔輝(長子)、黃四爹、黃九爹、黃滿爹(后三位名字不記得了);

祖父:黃仔輝

黃仔輝底下三子:黃明生(長子)、黃忠興(次子)、黃羅生(最?。?/p>

父親:黃明生

黃明生底下一子:黃志清(獨子);

黃志清底下一子兩女:黃均(長子)、黃小紅(女)、黃英(女);

兒子:黃均;

黃均底下兩子:黃旺宇(長子,18歲)、黃旺明(次子,6歲)。

131年的守墓家族:左宗棠墓守墓人黃老向我們講述

1.131年的守墓遺志與職責

由于歷史原因,本人自1985年左墓重修后,于1986年正式為長沙縣文化局聘請為左宗棠墓地守衛(wèi)看護人。

自左宗棠埋葬于此,我的太祖父黃道華已經(jīng)仙逝多年,從曾祖父輩黃佑春開始,我的祖父仔輝、父親明生,至本人,一直受聘請給左大人守墓,而今已屬第四代守墓人,故此,本人的家族與左文襄公大人的家族淵源頗深。

當時,我們黃氏作為左墓守墓人,當時是佃戶,一直住在墓廬屋的下屋,靠租種墓廬沖約30多畝田地過日子。

說起墓廬屋就說來話長了,墓廬屋當時有48間房,青磚瓦結(jié)構,典型的明清式宅院建筑,占地約1.5畝(1000多平米左右),比現(xiàn)存的黃興故居要大多了。

墓廬屋坐東南朝西北,分上下屋,上屋由左公子孫(當時左公的子孫住在現(xiàn)在的長沙市區(qū))來祭掃時居住,平時空置。下屋由守墓人,也就是我們家族居住。

從墓廬屋的正門進去就是一個天井房屋,屋內(nèi)共有6塊青石碑,每邊3塊,每塊高約2米,寬約1.5米左右。這些青石碑已于解放初期(約1949-1950年左右),全國各地興修水利時作為取料石材給毀了

131年的守墓家族:左宗棠墓守墓人黃老向我們講述

左宗棠墓。2012年本人(坐古談今)前往左宗棠墓和左宗棠故居等地時攝

在過去,屋的前面分為上禾場和下禾場。上禾場與下禾場面積差不多大,東西走向,長20米,寬10米左右,高差約一米。當時的上禾場與下禾場是有嚴格的區(qū)別和要求的,上禾場作為祭祀用的專用場地,不允許作為他用;而下禾場一般來說,給佃戶用于種田曬谷子用。

我記得小時候,當時有很多左氏后人來給左大人掃墓。我的父親黃明生(1918-1947.12月)在其29歲時過世,過世得早,過世時我才1歲半,母親黃周氏(1923-1984)一直未改嫁,守著家,帶著我,專給那些來祭掃的人做飯、接待他們,很多人吃完飯都不認識。

當時不像現(xiàn)在,也沒有收過什么錢,那時只要來人,家里雖然窮得下不了鍋,但是我的母親仍然很熱情地接待他們,讓客人們都滿意而歸。

當時那個社會,我的母親沒有名字,從娘家周氏嫁過來的,沒讀過書,也不會寫字,更不擅言語,且她老人家年輕即守寡,可以想像得到,在當時那個男權社會里,家里又沒有勞力,我母親是如何把我慢慢扯大的呀!扯大我,她是多么的不容易。

我對左墓的記憶,是從她開始的,她沒有給我講過左公的豐功偉績,但她用她一生的行動,教會我們做人做事的道理,直到1984年去世,去世時才63歲。她也沒有給我們留下什么豐厚的財產(chǎn),記得她臨走的時候喊我到床邊,她的雙手拉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并緊緊不放地說,“一定要把左大人的墓看護好”!她還告訴我們:不要忘了先祖?zhèn)兊氖啬惯z志與職責,更不能讓左大人墓受冷落了,平時多去打掃,多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記得我當時半跪在母親的身邊,愛人和兒女等他們也在場,在我身后,我含淚答應了,并表態(tài)就算沒人請我,沒人給我發(fā)工資,我也一定要盡力把左大人墓看護好,守得好好的,對得起左大人,對得起祖上守墓的使命。

母親聽我說完這些話,才輕輕地松開了手,放心地走了,走得很安祥,像似帶著一種滿意的微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雖然已經(jīng)多年,但這種記憶一直伴著我,它是我這么多年來一直堅持守墓的動力源泉。

131年的守墓家族:左宗棠墓守墓人黃老向我們講述

2.從我的工資變化可以看出對左公評價的變化

說起來也許有很多人都不相信,從1986年開始,那時縣文物局每月15元的工資,我連續(xù)拿了五年;1991年漲到50元/月,又陸續(xù)拿了六年。

1997年香港回歸大陸,我的祖父輩的黃義宇(黃季春子,1905-1997年)從臺灣返回掃墓,工資才漲到100元/月。后來又從2012年漲到300元/月,2013年600元/月,2014-2015年3月前1000元/月。

隨著2015年元旦,跳馬整體劃入雨花區(qū)工資才漲到1500元/月(包括勞務、守墓、接待、講解、保管、登記、園區(qū)修葺、買化肥農(nóng)藥,施肥除草打農(nóng)藥等在內(nèi))。雖然我并不是在意工資的多少,但從工資的多少與變化可以看出左墓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

然而,我心中一直有一塊兒心病無法去除!

3.我最大的遺憾

左墓一天不重修,不恢復原貌,我的心就難以放下這百多年的職責托付!

這么多年來,來左墓的各類大大小小的人物都很多,我好盼著有能力的人或有實力的老板來把我們的左墓重建起來。

我今年已70有余,不知余生是否有機會能看到左墓重修之日,真愿自己的余生能為左大人盡最后一點兒心力。

左墓的原貌除了我們那輩的老班子人,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已經(jīng)不知曉了。而我們那輩的老班子人,正一個個的逐漸老去,就是經(jīng)歷過的人,現(xiàn)在也差不多65歲往上了。歲月不饒人,我們已經(jīng)青春不在,但愿我們這輩人能把原貌盡最大的力氣描述出來,以為后人重修左墓作點兒參考吧。 (文/坐古談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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