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文學的意義》，扈永進 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7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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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寫實——重讀《包法利夫人》
年幼時候，是很難喜歡《包法利夫人》的，它不太合乎浪漫的情懷。雖然它具備一切浪漫劇的條件：年輕美麗的女主角、不幸的婚姻、負心情人、毀滅的結(jié)局。可事實上，卻沒有期料中的那種傷情。尤其是在大量閱讀各種西方小說的青春時代，《安娜·卡列尼娜》《被污辱與被損害的》《簡·愛》《呼嘯山莊》《約翰·克利斯朵夫》，特別是俄國著名作家屠格涅夫的小說：《初戀》《貴族之家》《前夜》等，從中攫取的多是美麗的、委婉的憂傷。青春時代，大都是崇尚感傷主義的。不幸和犧牲罩了幻想的光環(huán)，格外照耀著經(jīng)驗和認識都處于空虛的年輕時光。而《包法利夫人》卻熄滅了光環(huán)，令人看見底下黯然的真相。愛瑪?shù)拿烂?、愛情、憂郁、希望和絕望，甚至她的死，都是在缺乏同情和贊美的描寫中呈現(xiàn)在眼前，更不要說別的了。這一切都不夠熱情和甜蜜，無法滿足自戀的情結(jié)。即便是成年，再一次讀《包法利夫人》，覺出了它的好，也不是為它醉心。相反，因你比年幼時清醒，于是便冷靜了，它原是沒有一點讓人做夢的企圖，你領(lǐng)受到的是更為真實的現(xiàn)實。所以，你是折服，折服寫實的殘酷。
重讀周克希先生的復(fù)譯本《包法利夫人》，他在序言中，提到儒勒·德·戈吉耶由小說而發(fā)明“包法利主義”這個名詞，定義為“人所具有的把自己設(shè)想成另一個樣子的能力”。其實，這已經(jīng)囊括了包法利夫人命運的所有性質(zhì)。多情和善感，追究起來，竟只是“把自己設(shè)想成另一個樣子的能力”，終因“設(shè)想”和真實力量懸殊，跟循既定的邏輯，形成整個事件的因果的骨骼?？墒虑閰s又遠不是一個定義那么簡單，如同現(xiàn)實一樣，“設(shè)想成為另一個樣子的能力”是一個漫長的復(fù)雜的日常過程，這個過程是因果的骨骼上的血脈、肌肉、豐富敏感的神經(jīng)，也是決定它不是定義而是小說的全部理由。
還是要引用權(quán)威的語錄，序言中提到的左拉的話。如左拉這樣同是所謂自然主義者，他是能夠了解寫實的工作性質(zhì)：“以《包法利夫人》為典型的自然主義小說的首要特征，便是準確地復(fù)制生活，排除任何故事性成分。作品的結(jié)構(gòu)僅在于選擇場景以及某種和諧的展開秩序……”“場景”“和諧的展開秩序”，便是寫實的美學要素。那么，“設(shè)想成為另一個樣子的能力”及遭致滅亡，是經(jīng)由如何的“場景”與“展開秩序”而實現(xiàn)的呢？
設(shè)想成為另一個樣子的能力，是從愛瑪十三歲的時候，開始孕育培養(yǎng)的。那一年，她被父親送去修道院讀書。愛瑪在修道院里并沒有如通常那樣感到壓抑，相反，她以她的所好攫取了多愁善感的養(yǎng)料。宗教、教義、宗教儀式，還有修女，為她組織了一個不真實的夢幻世界，她在此沉醉不醒。這是她浪漫的天性所致，也多少因為外省修道院的人性的氣質(zhì)。修女們對待愛瑪非常友愛，懺悔時，神父纏綿的絮語，講道中引用情人、婚姻的比喻，同學們偷帶進來互相傳看的精美畫冊，還有那個每月來修道院一星期做針線的老姑娘，唱古老的情歌，講故事，說新聞，甚至散播小說這種世俗讀物。在這里，終因為遠離中心而綱紀松懈。于是，修道院便“充滿溫情”。愛瑪?shù)母袀愿裨诖说玫截S厚褊狹的營養(yǎng)，她對生活的想象，即“歡愉，激情，陶醉”的概念，也在此完成。在這些概念化的想象之下，蘊含較深又細水長流的日常生活，就顯得太平淡了，平淡到她認為是個錯誤。
她是在與包法利醫(yī)生結(jié)婚之后，尖銳地意識到這個錯誤。此前，閨閣的生活再是沉悶，到底還是有出路的，出路就是結(jié)婚。居住分散的外省鄉(xiāng)間，又不是世家出身，婚姻的機會其實很有限。于是，當包法利這個鄉(xiāng)間醫(yī)生一旦出現(xiàn)，她便將幸福的指望交給了他，而緊接著就感到了失望。包法利這個笨人，實在是有著感人的愛，即便是對他從未愛過的前妻，也含著溫情，何況是他深愛的愛瑪。“他情不自禁地經(jīng)常要去撫摸她的梳子、戒指和披巾”；他對她言聽計從；為了換個她樂意的環(huán)境，不惜放棄他好不容易立足行醫(yī)的托斯特，遷去永鎮(zhèn)；在愛瑪死后，還按著她的喜好行事；他終于發(fā)現(xiàn)愛瑪不忠實的證據(jù)，被嫉妒打擊得一蹶不振的時候，當他久久望著妻子的情人羅多爾夫，“他仿佛又見著了跟她有關(guān)的一樣東西”，竟也嫌隙盡釋。這樣的愛是愛瑪沒有從書上讀過的，因此便是在她想象之外?！岸譀]法理解自己不曾身經(jīng)的事情”，這其實是致命的缺陷，她的世界就是那么狹小，她沒有體驗的情感于她都是不存在的。由于她對客觀的外界缺乏理解，或者說理解的愿望，她才可能一任發(fā)展“設(shè)想成另一個樣子的能力”，走入幻覺的深淵。
如同《包法利夫人》的副題“外省風俗”，包法利醫(yī)生就是“外省風俗”的最好體現(xiàn)。他比愛瑪更早登場，也更晚退場，是為愛瑪?shù)膭∏檠莩鲂蚰缓臀猜?。這大約就是左拉所說的，“和諧的展開秩序”，命運的因素依著自然的規(guī)律漸次進入，逐步形成事端，又在事畢會留下影響。小說的開頭便是幼年的包法利入學讀書。這是一個老實、呆笨、心底淳厚、少見識但盡職守責的孩子，有多少鄉(xiāng)村醫(yī)生是用這樣的坯子做成。他們巡游鄉(xiāng)間，會的就那么幾手，可卻包治百病。有治不好的，也不見怪，因為有上帝召喚做后盾呢！而醫(yī)生的品格就是見證。像愛瑪這樣一個鄉(xiāng)下地主的女兒，與好名聲的包法利醫(yī)生結(jié)婚，已是她的福分。再不會有更加出奇制勝的機遇了，除非出現(xiàn)神話，比如辛德瑞拉的故事。而性格嚴謹?shù)淖匀恢髁x向來不制造神話，他們從不企圖扭轉(zhuǎn)“普通生活的平常進程”，于是他們便也無法扼止愛瑪，這一個沉溺于自我幻覺的女人，一廂情愿地制造神話。當然，他們同樣無法扼止生活的進程不斷地擊破她的臆造的神話。
就這樣，神話在愛瑪?shù)难劬镲@形了。那就是受邀到昂代維利埃侯爵府上做客。侯爵正為競選眾議員、重入政界活動：布施、演講、承諾、舉行舞會。包法利夫婦有幸進入他的視線。愛瑪在小說、畫冊和浪漫曲中得到的神話的摹本，這時候竟化為真實的場景。一切都是真切的、活生生的。意大利風格的城堡，功名顯赫的祖先的畫像，放著枝形燭臺和銀餐具的餐桌，神情莊重的膳食總管，四組舞，沙龍舞，男賓，女賓，以及男賓和女賓的私通。而她差不多已經(jīng)介入了這幅神奇的圖畫，成為畫中人。有一位子爵不是和她痛快淋漓地跳了一大場舞，還有那么一小會兒妙不可言的對視？這個晚上可是叫愛瑪開了眼，她終于身臨其境。于是，沒有理由不相信，她原是有可能幸福的。在回家路上，愛瑪撿到了一個帶有紋徽的煙盒，它被愛瑪認作是子爵的遺物。這個煙盒很像是那只水晶鞋，是一個證據(jù)，證明那個神奇的夜晚的確曾發(fā)生過。不過，在這里，情形正相反，水晶鞋不是在王子手中，而是在辛德瑞拉手里。午夜十二點宵遁的也不是辛德瑞拉，而是王子。這就決定了事情將按生活，而不是神話的軌跡發(fā)展了。
此時，令人想起了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安娜為愛情拋棄的，不正就是愛瑪?shù)睦硐?？在最后的時間里，山窮水盡的愛瑪卑屈地走進公證人家中借錢，她竟還能注意到公證人餐廳里的擺設(shè)——“‘這才叫餐廳’，愛瑪心想，‘我想要的不就是這么一間餐廳嗎？’”所以，確實，愛瑪?shù)睦硐氩⒉皇菈艋?，而是現(xiàn)實。不過，是別人的現(xiàn)實，而非她的，她的向往只是因此有了做夢的外表。真正追求夢幻的是安娜·卡列尼娜，因她有特別強烈的熱情。這熱情使她遠離現(xiàn)實，超凡脫俗。就如她臥軌之后，渥倫斯基的母親說的：誰讓她有那么多的熱情？她有那么多的熱情，對誰都沒有好處。而愛瑪呢，“在熱情浪漫中間透出一股講求實際的意味”。在此，所謂自然主義不得不流露出它的限制。由于他們不相信生活的偶然性，過于忠實“普通生活的平常進程”，于是，便失去了超凡脫俗的可能性。愛瑪?shù)谋瘎。h不及安娜的高尚，她只是凡俗的悲劇。
好，在經(jīng)歷了那個神奇的晚上之后，平常的日子就變得不可忍耐。雖然握著“水晶鞋”，王子卻一去不返。為了治療愛瑪?shù)囊钟舭Y，他們遷去了永鎮(zhèn)。外省風俗，在這里展現(xiàn)了全貌，也為愛瑪“設(shè)想成為另一個樣子”的夢幻劇演出布置了舞臺。這樣的循序漸進，層層展開，真是和諧的秩序。自然主義的寫實技能又在此煥發(fā)出光彩。這個外省的小鎮(zhèn)，既沉悶又風趣，既庸俗又天真，既邪惡也守著良知，固定不變卻又暗藏著自然的永動性。就看你從哪個角度看了，而忠誠的寫實就是提供給人各種看的角度。非常奇異，從同一種描寫中，竟可以引出決然相反的感受。這倒是自然主義的好處，它保持平衡，能夠?qū)⒂袡C狀態(tài)的生活搬上小說。
與愛瑪曾經(jīng)生活過的鄉(xiāng)間，無論是娘家貝爾特，還是夫家托斯特相比，永鎮(zhèn)簡直就是個城市了。它有行政機構(gòu)，比如鎮(zhèn)長迪瓦施先生；有宗教事務(wù)，比如神父布尼齊安，教堂執(zhí)事萊蒂布德瓦；有法律部門，以吉約曼先生的公證人事務(wù)所為代表。商業(yè)也很繁榮，有金獅客棧以及其競爭的法蘭西咖啡館，有時裝服飾商勒候，同時還做著放債和貸款的勾當，所以，永鎮(zhèn)又有了金融活動。它人口比較集中，有長住的居民，也有流動人口，比如金獅客棧的包飯客人，萊昂先生。這樣，它就形成了一個小社會，多少有了一些機會。苛刻的自然主義，也只能給愛瑪?shù)睦寺∵@樣一個舞臺了。萊昂是劇中第一個露臉的角色。
要不是萊昂的怯懦的審慎，他們的關(guān)系就不會分兩步走了。此時的萊昂還是害羞的青年，有著少許的純潔，必須到巴黎去上上課，將那么兩點道德約束和純良天性淘洗干凈，再來做愛瑪?shù)睦寺≈械哪兄鹘?。暫時的，他只能缺席，把位置讓給下一個角色：于歇特的莊園主羅多爾夫·布朗熱先生。這可是個老手。他太了解女人，幾乎每一步都按他的計劃得手，勢如破竹。他談不上有多了解愛瑪，也沒有多少了解的興趣，如書中說：“新奇的魅力，漸漸地像件衣裳那般滑脫，裸露出情愛永恒的單調(diào)?！钡凶銐虻募记?，因人而異，隨機應(yīng)變，而且進退自如。對愛瑪，他采取的是隨心所欲的手法，于是，“他把她調(diào)教成了一個又柔順又放縱的尤物”。
在愛瑪，羅多爾夫真是從天而降，拯救她跳出平常生活的王子，貴族出身，風流倜儻。她終于體驗到了她想象中的激情。在這一徑沉迷的過程里，她亦有少許清醒的時刻，珍惜起屬于她那個階層的質(zhì)樸的感情，那是當她讀魯奧老爹的信的時候。信寫得非常動人，寫他如何向一個從永鎮(zhèn)路過的小販打聽包法利一家的情形，小販說在馬廄里瞧見兩匹馬，于是，“我就琢磨你們?nèi)兆舆^得挺順當”，又寫到他為未見面的小外孫女種了一棵李樹，就種在女兒從前的房間的窗下。信中的話打動了愛瑪，她曾一度把“設(shè)想成為另一個樣子”的希望轉(zhuǎn)移到日常生活里來。可惜，日常生活又一次欺騙了她，那就是轟動永鎮(zhèn)的包法利醫(yī)生為馬廄伙計伊波利特的矯形足手術(shù)以慘敗告終。包法利醫(yī)生注定不可能創(chuàng)造奇跡，平常的日子也注定了無從擺脫庸俗、愚昧、無聊、無所作為，愛瑪徹底放棄了改過自新的機會，義無反顧地投入羅多爾夫的懷抱。忠實的寫實就是這樣不留后路，它消滅了溫情的感傷主義挽回局勢的些許機會。現(xiàn)實生活不會順應(yīng)愛瑪?shù)幕孟?，有所改變，她不注意它還好，一旦注意便是迎頭一擊。
羅多爾夫如同子爵一樣，又從愛瑪?shù)纳钪邢萘?。但他畢竟為愛瑪做了更多，就像方才所說的，他將愛瑪調(diào)教成一個“尤物”。此時，萊昂也被調(diào)教得差不多了。這個沒大出息的小公務(wù)員，在巴黎吃不開。但在魯昂，對付一個鄉(xiāng)村醫(yī)生的妻子，他那點在女工堆里混出來的風流，還夠用。將就著，愛瑪也還合乎他學做一個紈绔的條件。雖然不是貴族出身，但總歸是鄉(xiāng)間紳士的妻子，她可不是不用做工養(yǎng)家？所以，“她不正是一位上流社會女人，而且還是有夫之婦嗎？總之，這不正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情婦嗎？”這一回，愛瑪終于建設(shè)起她的王宮，那就是魯昂下城區(qū)的布洛涅旅館里的客房，他們在其中盡享奢華與激情。在這間客房里，濃縮了她從少女時便醞釀起的理想。但事實上，這理想已經(jīng)遭到了污染。布洛涅旅館所在的雜沓地段上，多是劇院、小咖啡館和妓女。他們的房間呢？“床是一張船形的桃花心木大床。紅色的利凡廷里子綢帳幔，從天花板下垂，低到兩端寬口的長枕的位置，才呈拱形往外鼓出，……幔桿頂端成了箭狀，陽光一射進來，圓銅花飾和柴架碩大的圓球頓時熠熠生輝。壁爐架上，枝形大燭臺中間有兩只粉紅色的大海螺，……壁爐邊上，有張鑲嵌螺鈿的黃檀木小圓桌，他倆就在這張圓桌上用餐?！边@就是愛瑪?shù)耐鯇m，散發(fā)著資產(chǎn)階級奢靡的趣味，還有著一股子香艷的氣味。說實在，它看上去有些像一座妓院。再加上一個平民出身的公務(wù)員情人，愛瑪?shù)睦寺硐胍呀?jīng)變質(zhì)了。
逢到星期四，愛瑪便假借去魯昂上鋼琴課，到布洛涅旅館幽會。從頭至尾，快樂和激情都被裹在陰沉灰暗的日常景致當中，真是無比悲愴。這也是寫實的好處，它從不濫情，總是描寫事物的最表面狀態(tài)，而經(jīng)過精密選擇的表面狀態(tài)，則像鏡子一樣反映出本質(zhì)。在這一天里，愛瑪起個大早，來到金獅客棧等馬車，上路，車廂里漸漸擠滿了人，然后看見了城市。下了車，走過散發(fā)著苦艾、雪茄和牡蠣這些夜生活的氣味的街道，最后進了幽會的房間。傍晚時，別了情人，她還到喜劇院街的理發(fā)店做頭發(fā)，伙計一邊做頭發(fā)，一邊向她兜售化裝舞會的票子。隨后再上路，途中遇到瞎子，唱著低俗的小曲，歸途顯得格外的陰郁。這是真正的憂傷，和感傷主義甜蜜的玩味決然不同，沒有一點可供享用與自戀的成分，有的盡是難堪。
激情卻在漸漸消褪，本來就帶有虛擬的性質(zhì)，水落石出還不是早晚的事。愛瑪只得夸張她的激情，并且“指望能靠外界的力量來給它注入新的活力”——寫信、作詩、拋玫瑰花、美食、禮物、肉欲……愛瑪在精神和物質(zhì)兩方面都處在了透支的狀態(tài)。最后，她當真去了化裝舞會，同書記員、醫(yī)科學生、店鋪伙計，甚至還有妓女，狂歡一夜。這時候，法院也受理高利貸者樊薩的起訴，前來執(zhí)行還債。愛瑪?shù)乃廊站团R頭了。
幾乎是差不多的時間吧，愛瑪在四奔八投找錢還債，托爾斯泰的安娜也在焦慮地奔走。愛瑪被債務(wù)所逼，服毒自殺。安娜則為內(nèi)心的熱情驅(qū)使，最后投入輪下。愛瑪?shù)乃朗乾F(xiàn)實的死法，而安娜·卡列尼娜卻帶有獻祭的意味。前者是生活，后者是詩。嚴酷的寫實絕對服從現(xiàn)實，它不創(chuàng)造升華。它將現(xiàn)實搬上紙面，鋪排得和諧有序，在此和諧有序之中，生活的本來面目便裸露出來，是比現(xiàn)實中的理更加嚴密、結(jié)實、決絕，為普遍的定律所推動。
可能是年長的緣故，越過了感傷主義的關(guān)隘，比較能夠接受這樣嚴酷的愛情故事。而復(fù)譯本較為口語的敘述，也使得沉悶的生活狀態(tài)有了閱讀的活潑和風趣。重讀《包法利夫人》，有益地使我認識了完善的、也是殘酷的寫實。（文/王安憶）
作品簡介
《文學的意義》，扈永進 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7年4月
《文學的意義》是《國民教育通識讀本》系列的文學卷，由知名教育學者、一線杰出教師扈永進精心選編，介紹并解讀了22篇古今中外的經(jīng)典文學名家名作。
通識教育思想興起于哈佛大學，后風靡于世界，《文學的意義》秉承這一思想，用透徹的眼光和獨特的視角呈現(xiàn)了莎士比亞、卡夫卡、曹雪芹等文學巨匠的優(yōu)秀作品，以及《荷馬史詩》《安娜?卡列尼娜》《詩經(jīng)》等文學巨著的獨特內(nèi)涵。另外，文中附有兼具深度與廣度的編后絮語、精彩快讀、背景介紹和延伸閱讀等拓展版塊，全面品讀經(jīng)典名作，打破傳統(tǒng)語文的復(fù)刻教育，開啟全新的思維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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