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茲倫敦藝博會”和“弗里茲大師展”近日在倫敦攝政公園舉行。
然而,觀眾并沒有在當(dāng)代藝術(shù)畫廊帶來的最新作品中看到令人興奮的表達(dá),這場被定位為前沿的藝博會顯得老氣橫秋。繪畫是重新回歸了,但卻顯得膚淺和愚蠢,也許是博覽會迎合時尚買家的藝術(shù)品位所致?!按髱熣埂眲t讓人垂涎——“相比在‘弗里茲倫敦’與南瓜合影,更愿意在‘大師展’遇見隕石”。
安西婭·漢密爾頓的南瓜雕塑,成為了“弗里茲倫敦藝博會”的打卡點。
兩只南瓜成為今年“弗里茲倫敦”的奇觀,人們聚集在周圍,與安西婭·漢密爾頓(Anthea Hamilton)的雕塑合影,拼命地尋找過往弗里茲漫不經(jīng)心的大膽風(fēng)格。
鮮亮、滑稽、毫無意義的南瓜主宰了托馬斯·戴恩畫廊(Thomas Dane Gallery)的展臺。但它們脫穎而出的主要原因是,在繪畫的海洋中,僅有幾只南瓜秉承著弗里茲的精神。
如果你喜歡架上繪畫,弗里茲倫敦藝博會中連綿的油畫可以測試是否是真愛。走入展場,立即看到高古軒展位杰德·法多尤蒂米(Jadé Fadojutimi)星爆般的抽象作品。她的畫充滿了色彩,但卻沒有足夠時間讓人沉浸其中。左右兩邊的繪畫消解著它,觀眾無論在迷宮般的攤位中選擇哪一條路,都會遇到各式相似的繪畫作品(商品),畫人的、畫狗的,基思·梅爾森(Keith Mayerson)畫了布偶騎車穿過公園。
杰德·法多尤蒂米,《無題》,2022,成交價:約55.87萬美元
所以,鮮亮滑稽的南瓜脫穎而出就不足為奇。面對如此多的油彩和丙烯,注意力自然落在最簡單、最能產(chǎn)生瞬間影響力的作品上。然而,在這個大而乏味的帳篷里,沒有多少喜悅。相反,今年博覽會給人的感覺像是藝術(shù)界幾十年以來過度消費的后遺癥。
“弗里茲倫敦”展場中,豐富的顏色讓人目眩。
2003年第一屆弗里茲藝博會舉辦時,嘩眾、煽情的藝術(shù)是那個時代的寵兒,繪畫被認(rèn)為奄奄一息。如今,人們的品味似乎發(fā)生了創(chuàng)傷性逆轉(zhuǎn),繪畫沒有死亡,而是緊迫、重要、激進(jìn)的!驚世駭俗的藝術(shù)已經(jīng)被一種道德力取代。如果真的愿意為之付出,慈善捐贈也許比在閣樓上掛一幅“正確”的作品更有效嗎?
藝博會出售的作品,價格大多令人咋舌,這反映了誰的口味?
當(dāng)“弗里茲倫敦”拋棄過去的流行,轉(zhuǎn)而尋求繪畫的“凈化療法”。從而證明藝術(shù)評論家羅伯特·休斯(Robert Hughes,1938—2012)將藝術(shù)行業(yè)的循環(huán)診斷為“暴食癥”是正確的,在“弗里茲倫敦”可以沮喪而清楚地看到,這是極少數(shù)時尚狂人的藝術(shù)節(jié),但他們的文化卻滲透到大眾審美中。
菲利普·古斯頓,《尋找》,1964年,成交價:480萬美元
藝博會上的很多作品更像是為了迎合市場做了突然的轉(zhuǎn)變。事實證明,繪畫可以變得像其他任何媒介一樣膚淺。馬里烏斯·貝爾恰(Marius Bercea)借鑒了馬奈的朦朧,將一些讓人提不起興趣的人物置于略帶諷刺的場景中。旺達(dá)·庫普(Wanda Koop)描繪月夜的作品,科幻中透著媚俗。一幅超現(xiàn)實主義的鳥舍畫看起來略顯陳腐,它出自近年來備受追捧的凱瑞·詹姆斯·馬歇爾(Kerry James Marshall)之手。他被譽為具象藝術(shù)界的杰夫·昆斯。
凱瑞·詹姆斯·馬歇爾,《鳥舍》(黃頭黑鳥、黑色的下巴蜂鳥、紅寶石喉蜂鳥),2022年,成交價:600萬美元
就連以觀念藝術(shù)聞名的畫廊也在兜售顏料:來自巴黎畫廊主伊曼紐爾·貝浩登(Emmanuel Perrotin)曾被藝術(shù)家卡特蘭(Maurizio Cattelan)說服穿成兔子的樣子,但貝浩登的展位更像畫家,而不是達(dá)達(dá)主義者。白立方畫廊(White Cube)也不是過去被“壞男孩”占據(jù)的樣子,而是迎來繪畫的凱旋時刻,英國藝術(shù)家翠西·艾敏(Tracey Emin)與德國畫家喬治·巴塞利玆(Georg Baselitz)的表現(xiàn)主義作品并置。巴塞利玆描繪妻子的作品帶著難以理解的空靈,是孤獨暗夜中,漂浮著的人性的蒼白;翠西·艾敏粉色的身體充斥著肉欲。
巴塞利玆的作品在白立方畫廊展位上,帶著空靈之感。
巴塞利玆從事繪畫超過60年,在此比年輕的藝術(shù)家更有優(yōu)勢。繪畫需要時間,與裝置或影像藝術(shù)不同,其的背后依托一個古老的傳統(tǒng),想要創(chuàng)新,先得面對傳統(tǒng),甚至終其一生依舊在傳統(tǒng)之中。英國畫家Lynette yiadom - boakye才華橫溢,有可能會成為一位偉大的藝術(shù)家。她的作品很容易被喧囂掩蓋。然而,如果停駐畫前,畫面中桌旁兩個人物神秘的關(guān)系會吸引你,他們一個在看書,一個沉浸在遐想中。這是一幅真實而微妙的畫作,出自一位專注于技法奧妙的藝術(shù)家之手。
如果“弗里茲倫敦”真讓繪畫成為了時尚,可能會令人興奮。但如今看來更像是普通作品胡亂拼湊而成。其中會孕育出更好的藝術(shù)家嗎?顯然不會,這只是在迎合富人品味的劇變。天曉得明年弗里茲會流行什么?
弗里茲倫敦藝術(shù)博覽會現(xiàn)場
無論如何,如果繪畫在藝博會成為了一種新流行,為什么不選擇偉大的作品呢?在“弗里茲大師展”山姆·福格(Sam Fogg)的展位上,文藝復(fù)興藝術(shù)作品足以震撼人心。一個精于藝術(shù)品投資的家伙出讓了幾件德拉·羅比亞(Della Robbia)的作品,過道的對面掛著培根的作品。往下看,還能發(fā)現(xiàn)巴洛克畫家阿爾泰米西婭(Artemisia Gentileschi)與合作者的作品。她描繪了《圣經(jīng)》中的美女拔示巴(Bathsheba)沐浴時被大衛(wèi)王窺見的場景,但她把重點放在了年輕女子以及女性同伴身上,使這幅畫充滿了女性氣質(zhì)。
“弗里茲大師展”上,達(dá)利作品《L'Oeil Fleurie》在迪金森畫廊以9500萬英鎊的價格出售。
但這并不說明“弗里茲大師展”是有價值的,它散發(fā)出的是頹廢的氣息。青銅盔甲、荷蘭靜物畫,像是佛蘭德畫派的嘉年華……這也是繪畫,油膩而誘人。放眼望去,還能看到另一些天才——比如,畢沙羅、弗洛伊德?!案ダ锲澊髱熣埂边€出售恐龍化石和天外隕石。
坦白說,“弗里茲大師展”比沉悶的“弗里茲倫敦藝博會”更值得出手。因為在當(dāng)代藝術(shù)博覽會上,畫廊和藏家們都堅稱他們在乎,并且更喜歡油彩的真實;但在“弗里茲大師展”沒有喜好的限制,更像是財富和奇跡的瘋狂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