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4日下午,由北京大學出版社和國家大劇院共同主辦的“畫布上的聲音——國家大劇院藝術通識課叢書分享會”在國家大劇院藝術資料中心舉辦?;顒友埩艘魳吩u論家、《畫布上的聲音》作者陳立;指揮家、國家大劇院音樂總監(jiān)呂嘉;中央電視臺《讀書》欄目制片人李潘作為嘉賓分享了他們關于繪畫與音樂的心得,并特邀鋼琴家、中央音樂學院副教授張佳佳現(xiàn)場演奏。本文據(jù)主辦方提供的現(xiàn)場速記稿整理,精選了當天嘉賓的精彩分享,以饗讀者。
現(xiàn)場嘉賓(左起):主持人李潘、音樂評論家陳立、指揮家呂嘉
陳立:大家好!歡迎光臨國家大劇院參加今天下午的讀書分享會,朋友們現(xiàn)在看到大屏幕上的這幅,也是被用作《畫布上的聲音:世界名畫與名曲》封面的畫,名叫《歌德在羅馬坎帕尼亞》。這幅由德國畫家威廉·緹士拜恩為歌德繪制的畫,是歌德肖像畫中最著名的一幅,這幅畫表現(xiàn)了歌德不同凡響的詩人氣質和形象。我想就以這幅畫作為引子,為朋友們講述一下書中的一段內容。
十九世紀,兩大文藝巨匠歌德與貝多芬,從最初的相知、相識、相互仰慕,到后來相互交流甚少。歌德是德國著名思想家、作家、詩人、科學家,魏瑪古典主義最突出的代表,是德國最偉大的作家之一。為歌德繪制這幅畫作的畫家叫緹士拜恩,他1751年出生于德國的繪畫世家,早年隨家人學畫,后來到荷蘭學習肖像畫,之后又潛心研究德國文藝復興大師丟勒等人的作品,他在歷史畫創(chuàng)作上頗有成就。緹士拜恩曾多次游歷歐洲各地,在意大利旅居達十年之久。由于在藝術修養(yǎng)和考古學方面的知識,他在當時享有很高的聲譽。1786年,歌德前往意大利旅游,在羅馬結識了同為德國人的緹士拜恩,兩個人志趣相投,隨后畫家便專門陪伴歌德游歷意大利,這幅油畫便創(chuàng)作于這一時期。
在這幅《歌德在羅馬坎帕尼亞》的畫作中,歌德以側坐的身姿、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遠方,畫家以羅馬郊外的小山丘和古代遺跡為背景。在歌德左腿旁有一塊殘破的浮雕石塊,浮雕刻畫的是阿卡迪亞牧羊人,阿卡迪亞是古代傳說中世外桃源式的樂土。畫家將這塊殘損的阿卡迪亞牧羊人石雕用在畫中,是以此來烘托歌德作為德國古典主義人文代表的形象。
說到歌德的名作,在座朋友非常熟悉的可能是《少年維特之煩惱》和《浮士德》,其實《愛格蒙特》也是他非常重要的一部作品?!稅鄹衩商亍肥歉璧?788年根據(jù)一個真實事件創(chuàng)作的悲劇,劇中主人公愛格蒙特伯爵是16世紀尼德蘭人民革命的統(tǒng)帥,他是反對西班牙異族統(tǒng)治和壓迫,爭取民族獨立斗爭的民族英雄和領袖。后來西班牙獨裁者勾結了尼德蘭總督,將愛格蒙特逮捕并殺害。原以為除掉革命領袖就可以瓦解和鎮(zhèn)壓民族獨立斗爭,但是結果愛格蒙特的死激怒了廣大被壓迫人民,人民奮起反抗,最終推翻了統(tǒng)治。歌德創(chuàng)作的這首詩劇,意在塑造一個把自己的生命和人民連在一起的貴族英雄,劇中體現(xiàn)伯爵信念的詩句激蕩人心,尤其是當伯爵被總督宣判死刑、關在牢獄的最后一段最令人動容。
這個悲壯的故事,它英雄般的愛情和命運,它的夢幻和理想,它的觀念和性格上的矛盾都是歌德詩劇中最令人激動的篇章。在歌德發(fā)表《愛格蒙特》二十幾年后,正值十九世紀最初的十年間,當時歐洲正處于反拿破侖侵略的高潮時期,整個德國社會縈繞著民族尊嚴受到威脅的氣氛。鑒于此,身為德國人的作曲家貝多芬便想創(chuàng)作一首作品,來體現(xiàn)他的愛國之情。愛格蒙特的偉大形象使貝多芬甚為感動,正可以體現(xiàn)他認為受過良好教育和覺醒的人民是不可戰(zhàn)勝的堅定信念,于是貝多芬便選中歌德的詩劇《愛格蒙特》為其創(chuàng)作戲劇配樂。
貝多芬在給友人的信件中提到他在閱讀《愛格蒙特》時的感受:“我愿意并且被鼓動去用這文字創(chuàng)作音樂,這文字自己組成一個高尚的秩序,仿佛一座由心靈的手造成的宮殿一樣……我創(chuàng)作《艾格蒙特》就是出于對詩人的愛,而且為了表明這一點,我沒有向劇院索要任何報酬……”
陳立老師講述歌德與貝多芬的故事
由貝多芬這段話可見,貝多芬之所以為歌德這部詩劇創(chuàng)作配樂,不光是因為被愛格蒙特崇高形象和悲慘命運所感動,更是出自對歌德的崇敬和熱愛。歌德與貝多芬,一位詩人,一位作曲家,兩位都是當時德國最重要的人物,兩人雖然相差二十多歲,但相互欣賞、理解。貝多芬十分敬仰歌德的天才,歌德也非常欽佩貝多芬的才華。貝多芬曾在給朋友的信中說“歌德的詩使我幸?!?。盡管兩人在1812年才見面相識,但在此前就已經有書信往來。1811年4月12日,貝多芬寫信給歌德,在信中他極盡傾慕和虔誠。貝多芬告訴歌德,不久將把自己為《愛格蒙特》所作的音樂寄給他,請他批評,并在信中表示,如果歌德對自己的音樂不滿意,甚至批評的話,他都會如同接受最大的贊美一樣歡喜。隨后歌德在給貝多芬的復信中親切地表示:“我已從你那里接受到很多好處,我對你表示誠懇的謝意。”1812年7月,歌德接受邀請到特普利策,此時那里聚集了眾多王公貴族,恰好貝多芬也在場,于是歌德決定首先去看望貝多芬。在隨后的幾個星期里,兩人幾乎天天會面,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歌德與貝多芬一起共同度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但遺憾的是,卻并未建立后續(xù)的友誼。為什么呢?起因源于一天兩個人的散步。
據(jù)歌德的朋友、女作家貝蒂娜記錄下的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散步中,歌德與貝多芬相談甚歡,然而在回來的路上,恰巧遇見了皇家的馬隊經過,歌德見狀,立刻掙脫了貝多芬的手臂,閃身站在了馬隊一旁。貝多芬勸了許多話,歌德也不肯再走一步,貝多芬被激怒了,隨后他按了按帽,扣上了外衣的紐扣,背著手,氣沖沖地往最密的人叢中撞去。親王與近臣密密層層,太子看見貝多芬后,忙向他脫帽,因為太子是貝多芬的學生,皇后也對貝多芬打招呼。走出很遠后,貝多芬轉過頭去看歌德到底要干什么,他發(fā)現(xiàn)原來當皇家大隊人馬在歌德面前經過時,歌德拿下帽子放在手上,正深深彎著腰。看到歌德卑躬的樣子,貝多芬狠狠地教訓了歌德一番,隨后頭也不回,揚長而去,最后貝多芬留下一句話,這也是很多人在文章中看到的那句“世上貴族無數(shù),但貝多芬卻僅有一個”。
對這次的羞辱,歌德一輩子都沒有忘記,他后來給朋友的信中說:“貝多芬的才華令我驚異。遺憾的是,他完全是一個狂放不羈的人?!碑敃r貝多芬的聽力已經越來越不好,這對他社交的損害可能更甚于對他音樂才能的損害。僅此一事,歌德一生便不再對貝多芬做任何的評論,而保持絕對的緘默。
對于兩位文藝巨匠的不歡而散,我們不能簡單地說是一場誤會,其實兩個人在世界觀上還是有很大的差異的,歌德對世界、對時代是采取不介入的態(tài)度。歌德深受德國美學家溫克爾曼關于繼承古希臘美學家“藝術模仿自然”原則的主張的影響,他認為古典藝術的最高理想應該是“高貴的單純,靜穆的偉大”,這自然成為了歌德在藝術上的反映。另外1776年,歌德被魏瑪聘任為樞密院顧問,成為政府高級官員,為此大公還特別贈送給歌德一所帶著花園的宅院,因此,他面對王公貴族顯出謙恭的姿態(tài)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貝多芬不同,由于出身、經歷和歌德不一樣,加之受法國大革命民主自由思想的熏陶,貝多芬憎恨封建專制壓迫,崇尚正義、自由、平等與博愛,貝多芬認為要熱愛自由超過愛其他一切,這正如羅曼·羅蘭所形容的——“他永遠在戰(zhàn)斗,每步都有沖突,額頭向前,沖進敵陣去戰(zhàn)斗!”如此說來,生性保守的歌德,自然與激進的貝多芬格格不入。盡管貝多芬欽佩歌德的天才,但對歌德的某些做法卻不能容忍。在發(fā)生不愉快的散步事件后,歌德與貝多芬終止了交往,但即便如此,貝多芬對歌德仍是十分崇敬。人們在貝多芬晚年全聾時的談話中發(fā)現(xiàn),貝多芬絕不允許別人用輕蔑的口吻談論歌德,并曾對人表示,為了歌德,自己情愿犧牲十次生命。然而歌德對貝多芬卻終身不能原諒,態(tài)度冷淡。
下面我想請朋友們欣賞一首貝多芬為歌德《愛格蒙特》配樂所作的序曲,這是貝多芬為《愛格蒙特》所作的十首配樂中最著名的一首。下面請欣賞國家大劇院音樂總監(jiān)呂嘉老師指揮、國家大劇院管弦樂團演奏的《愛格蒙特》序曲。
李潘:我想問一下呂嘉老師,您在指揮剛才這首曲子的時候,腦海里有什么畫面嗎?
呂嘉:其實碰到好的音樂,我每次感受是不同的,比如在疫情期間我們的演出是沒有觀眾的,臺下是空的,但我腦海里有的是觀眾,有的是畫面,有的是圖像,不停在穿插。比如在《勝利交響曲》開始的時候,愛格蒙特被處決了,其實我想象的并不是悲傷——貝多芬是寫愛格蒙特之死,一定是悲傷的,但是從貝多芬音樂里根本看不出消極的悲傷,而是一種積極的。所以我看到的是有陽光的教堂,他的死是一個靈魂的重現(xiàn),佛家說的涅槃,其實是喚醒了人的良知,所以最后大家起來斗爭并取得了最后勝利?!稅鄹衩商亍愤@個作品對我來講特別有意義,因為我指揮過很多次,在德國指揮過兩次,在意大利指揮過兩次,現(xiàn)在又是在中國指揮,幾個版本都不一樣,但每次感受都非常深刻。剛才陳立老師說,歌德的性格和貝多芬的性格有可能導致他們不能成為終身的朋友,確實也是,歌德是一個非常典雅的人,崇尚古典藝術,比如肖像畫的背景選在羅馬,沒有選在德國,因為德國沒有歷史,古希臘比古羅馬差很遠,所以選在古羅馬,這都是有象征意義的。貝多芬不是這樣,說句有些不太中聽的話,文字本身是有局限的,所以詩人要通過詩歌、韻律來體現(xiàn)他的高度,這很好,但音樂是沒有局限的,音樂是直接從他的感觸直接而發(fā)的,是通過音符表現(xiàn)出它要表達的東西。所以兩個不同的表現(xiàn)方式都達到了很高的高度,像中國的少林武當,用的方式方法不一樣,但殊途同歸,最后都達到了最高的境界。
呂嘉老師發(fā)言
李潘:您是出身藝術世家,一直喜歡繪畫,最近也在涉獵油畫的創(chuàng)作。這是呂嘉指揮的油畫作品,是不是也和他的音樂指揮一樣,特別磅礴,色彩、線條的使用,特別奔放。所以我想問下您是怎么看待繪畫和音樂之間的關系的?
呂嘉:繪畫是通過圖像產生想象力,我們一定不要一開始就關注繪畫的圖像本身,先要跳出圖像,音樂也是一樣,聽到音符,最后要通過跳出音符來啟發(fā)想象力,藝術的本身就是在啟發(fā)想象力,我覺得繪畫和音樂是最高的兩種表現(xiàn)形式。
陳立:繪畫和音樂實際上是兩種不同形式的藝術,但是它們又都有共通的特點,就是線條和色彩。繪畫的線條就是筆墨的勾勒,它的色彩是顏料。而音樂的線條是旋律,它的色彩是和聲。剛才我們看到呂嘉老師的這些繪畫,我們可以看出他和一般的畫家畫得不一樣。在哪兒呢?畫作充滿了音樂的靈動和線條的動感,色彩艷麗,這都是由于他是一位音樂家。他的畫面是具象的,但是他把它改成具有一種流動感的,這是給我們最大的感受。
呂嘉:謝謝陳立老師,我其實不能說創(chuàng)作繪畫,我只是個音樂家,因為去年疫情在家,所以我開始了一些嘗試。但是我覺得音樂和繪畫還是有不同的,比如線條、色彩、布局、結構,還有靜態(tài)中的動態(tài)也不太一樣,動中有靜,靜中有動,這是音樂和繪畫一直相通的東西。繪畫我是沒有任何基礎的。
陳立:這恰恰是不受技術性限制。這也是為什么很多畫家最后都背離了學院派,就是要走出自己的風格,比如分離主義、象征主義,都是不愿被墨守成規(guī)的學院派繪畫技巧所局限,這樣畫出來的畫才特別生動感人,它不僅僅是一幅畫,也是一首音樂。
李潘:陳老師,我記得是在二十五年前,我們中央電視臺《讀書時間》欄目正好100期,那時候采訪您,您出的新書是《唱片里的世界》,那時候是“唱片里的世界”,為什么二十五年以后您會關注到畫上,變成“畫布上的聲音”了?
陳立:這和國家大劇院的策劃分不開,當時國家大劇院的馬主任、宮院長希望我們拓展一下,這個舞臺從建立開始到現(xiàn)在十五年了,一直在講授音樂,講了有一千多場,音樂實際上在歐洲的文化藝術歷史中,有系統(tǒng)的不過幾百年。而古希臘的雕塑、古羅馬的畫、歐洲的建筑等,都有更悠久的歷史。我想既然講繪畫和音樂的關系,我就不想說比如用一幅畫,像波提切利畫了一幅《春》,我們再給配一個維瓦爾第的《春》,互相實際上沒有本質的關聯(lián),我不太想這樣做。我想我們跳出音樂和繪畫的本身,站在一個更高的維度,通過敘述歷史,敘述人文,敘述畫家和音樂家的創(chuàng)作,來講更多的故事,所以我在當時選題的時候就想,經常是這樣,一幅畫被一位音樂家看到了,便激發(fā)了他的靈感,誕生了一首名曲;有時候也有一首樂曲,畫家聽到了,激發(fā)了他創(chuàng)作一幅畫的靈感。所以在這本書中我始終不僅僅是講音樂和繪畫,還包容了很多歷史、人文和故事。
呂嘉:這也是我對陳老師這本書的理解,從繪畫和音樂上出發(fā),但是縱橫歷史和文化,其實幾乎讀了一半的四百年歐洲史,這個我覺得是這本書寫得特別高級的地方。
李潘:我感覺這本書陳立老師寫的語言,具有很強的音樂性和畫面感,我們可以現(xiàn)場給大家分享一小段,體會一下語言,真是繪畫和音樂都在他的文字里了。這段是第二十二講寫的介紹丹麥作曲家卡爾·尼爾森的《牧神潘與緒任克斯》交響音詩:
音樂開始,弦樂奏出的震音,有如森林中被微風吹拂的樹葉在沙沙作響。隨后,大提琴獨奏與長笛吹奏出的優(yōu)美樂句,伴隨著單簧管吹奏出的斑鳩鳴叫聲,為聽眾描摹了一幅古希臘神話中優(yōu)美的田園風光圖,也仿佛是在表現(xiàn)山林女神緒任克斯的美貌。隨后,音樂的情緒逐漸變得熱情和激動,定音鼓、木琴的敲擊使音樂變得帶有些刺激性,然而不久又漸漸平靜了下來。
隨著音樂情緒的逐漸平靜,英國管在鐘琴的伴奏下吹出了一段如沉思般的旋律,隨后單簧管、長笛等木管樂器對這個沉靜的樂思予以發(fā)展。稍許,在法國號與弦樂組的不斷推動下,音樂的情緒又逐漸亢奮起來,這段音樂將溫柔與激動兩種情緒結合得恰到好處。之后,樂曲在英國管帶有孤獨憂郁情調的獨奏下,又再現(xiàn)了樂曲開始時的旋律,音樂的色彩變得有些茫然。最后音樂在大提琴的獨奏聲中漸漸消失,給人一種虛無的感覺,宛若夢境。
陳立:謝謝李潘老師,其實這個文字和音樂相比不足為奇,因為語言的盡頭是音樂的開始,我只是想在闡釋的過程中把我對音樂的感受,為讀者和聽眾寫出來。尼爾森,因為他是近代作曲家,欣賞他的音樂有一定難度,他使用了大量的和聲色彩,所以他不像聽貝多芬那樣容易一下子進入狀態(tài)。在寫樂曲介紹的時候,我盡量用從音樂中感受到的這種情愫來為大家做描摹,但還是那句話,語言太局限了,對音樂來說,音樂的表現(xiàn)還是太過唯美,而且音樂最后描摹的是非常虛幻的、夢境的感覺。朋友們如果有興趣可以掃二維碼欣賞完整的樂曲。
李潘:還想問呂嘉指揮一個問題,其實大劇院十五年來,一直在做大眾藝術的推廣普及,您在指揮之余做了很多這樣的活動,我想問問您對這樣的推廣活動有什么看法?
活動當天觀眾在場外了解相關內容
呂嘉:這是非常有意義的,也是很有必要的,世界上所有的指揮大師,他們在一生當中做過很多很多這樣的工作,比如說小澤征爾在日本做,伯恩斯坦在大學里做。包括我們的前輩,當時八十年代的學生們所有的音樂普及,都是幾位前輩在那兒做?,F(xiàn)在我們的觀眾,很多的資深觀眾也是那個時候培養(yǎng)的,因為他們,所以我們大劇院不光是演出單位,也是一個培養(yǎng)觀眾、培養(yǎng)將來年輕的藝術家的一個平臺。這方面做的事情其實還遠遠不夠,還應該做得更多更好。像陳立老師說的,我們的普及和教育不要光從課本知識中去講,我小時候上學就不太喜歡這種,因為老師如果講課本的話,我課本背下來了,那我就不用聽了,我十分鐘就可以看完了,老師再講一遍,沒意思,所以我希望有些新穎的東西。比如我介紹音樂的時候,其實是按照欣賞者,聽著音響去從這個角度出發(fā),或者作為一個指揮,怎么把所有色彩調在一起,能產生什么東西,能產生什么想象力,最后綜合歷史。就像陳立老師的書一樣,最后給大家一個全面的知識,這個知識我覺得是非常非常有用的,不光從音樂、繪畫,歷史、人文、故事都有了,這個其實是豐富人的精神境界最最好的方法,所以大劇院的藝術教育要做下去,要越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