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晚,第七屆郁達夫小說獎在郁達夫的故鄉(xiāng)富陽頒出。邵麗的《黃河故事》和徐則臣的《虞公山》分別獲得本屆中篇小說首獎和短篇小說首獎,黃立宇的《制琴師》、李宏偉的《月球隱士》、羅偉章的《鏡城》獲得中篇小說獎,畀愚的《春暖花開》、三三的《晚春》與潘向黎的《荷花姜》獲得短篇小說獎。李敬澤、阿來、葉兆言、程永新、陳東捷等文學名家共同見證了這一“文學之夜”。
獲獎作家
“郁達夫先生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驕傲。從郁達夫小說獎設立到現(xiàn)在,我們這些評委始終都嚴肅、深入地思考著我們的選擇和判斷與郁達夫這個名字的作家的關(guān)系。這是以郁達夫的精神為旨歸的獎?!敝袊鲄f(xié)副主席、中國現(xiàn)代文學館館長李敬澤表示,也正因此,郁達夫文學獎在全國那么多的文學獎中成為有特點、有眼光、有自己判斷和選擇的一個文學獎,這也是一個文學獎的生命之所在。
他也相信,獲獎作家會像那些前輩作家一樣,承接感時憂國的文化責任,永懷報效祖國與人民的赤子之心和不舍藝術(shù)境界的個性追求,為讀者奉獻更多更好的作品。
“收到獲獎消息時我正騎著自行車,耳機里放著聊齋,車筐里是一疊關(guān)于聊齋研究的書。我獲獎的小說《虞公山》正好和聊齋有著很大關(guān)系,里面還有一些三言二拍的影子?!倍唐≌f首獎得主徐則臣分享道,“我希望我的作品能有更多的歷史和文化附著,希望它不僅是一個故事,不僅是日常生活的某一個片段、某一個傳奇,而是希望這樣的故事、片段和傳奇能帶有更多的歷史和文化特色,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和我們傳統(tǒng)文化中的,和我們之所以是我們的某一部分接上頭。也就是說,作品能打上一些印跡,不僅僅是個人的印跡,還有民族的印跡、傳統(tǒng)的印跡、文化的印跡。”
徐則臣的《虞公山》獲得第七屆郁達夫小說獎短篇小說首獎。
邵麗表示,自己是黃河兒女,這一次寫的就是《黃河故事》,她想通過這個小說讓年輕一代了解前輩的艱辛,了解新時代帶給我們的滿滿幸福感。她相信一個作家要用心用情,要有生活,有真實的感受,才能寫出讓讀者滿意的好作品。
邵麗的《黃河故事》獲得第七屆郁達夫小說獎中篇小說首獎。
當晚,馬天牧、趙斐虹、楊曉瀾、賈夢瑋、汪楚紅、張睿、張菁、梁豪、李蘭玉等獲獎作品責編也獲得了“責任編輯獎”。
郁達夫小說獎由浙江省作家協(xié)會《江南》雜志社主辦,杭州市富陽區(qū)人民政府協(xié)辦,自2010年設立每兩年一屆,聚焦中篇小說與短篇小說,并以其“實名投票、評語公開”的透明評獎方式,將海外華語小說納入評獎范圍的特點,成為國內(nèi)極受關(guān)注的文學獎項之一。
第七屆郁達夫小說獎聚焦2020年至2021年間最優(yōu)秀的華語中短篇小說。從這一屆開始,郁達夫小說獎的獎項更名為郁達夫小說獎中篇小說首獎(1名)和短篇小說首獎(1名)、中篇小說獎和短篇小說獎(各3名)。第七屆終評委主任為李敬澤,副主任為艾偉,八名成員為葉兆言、畢飛宇、孫甘露、李洱、阿來、陳東捷、袁敏、程永新。
2010年起,鐵凝、遲子建、畢飛宇、阿來、白先勇……一批又一批作家來到富陽,以文學的名義相聚,栽下一棵棵樹。4月21日上午,第七屆獲獎作家也來到富春江畔“作家林”,一起種下了一棵海棠樹。
中篇小說獎
短篇小說獎
附:第七屆郁達夫小說獎授獎詞
第七屆郁達夫中篇小說獎首獎
邵麗《黃河故事》
《黃河故事》是一部浩浩蕩蕩的小說,是一部以小見大的小說。在這個由在他鄉(xiāng)成功建立一份事業(yè)的敘述者主導的返鄉(xiāng)故事中,種種遭際與回憶,形成了一種雙向回溯。家庭成員間的矛盾糾葛,反映了中國人的倫理生活和情感結(jié)構(gòu),也映照出兩輩人的觀念變遷和社會變革。作家以令人信服的敘述,在《黃河故事》中簡單而又復雜地呈現(xiàn)出震撼人心的力量,呈現(xiàn)出尋常百姓的夢想之光。小說講述的是黃河故事,是大地故事,更是我們所有人的悲歡離合。這是邵麗里程碑式的作品。
第七屆郁達夫中篇小說獎
1、黃立宇《制琴師》
《制琴師》所有表達的,是對那個時代的回響、追念以及致敬。黃立宇的寫作智慧、敏感,富有趣味。他所寫的故事既日常又跳出日常,呈現(xiàn)出一種狀態(tài),一種在、又不在的狀態(tài)。小說通過塑造吳丙聲、馬小鋒等人物,傳達了特定時代小城青年生命的困頓與生長、迷茫與希望、偏執(zhí)與寬容、冷靜與激情,編織了一出出可能與不可能的故事,并且意味深長。
2、李宏偉《月球隱士》
《月球隱士》是一部面向未來的小說。小說家常常扮演哲學家,李宏偉則常常讓人感到,是哲學家在扮演小說家。這部小說中,小說家李宏偉似乎又化身為智者——一位對人類未來提供片段式設想的智者。他在一種終極的運思中進入了科幻的情境,在哲思的復雜性中抵達了小說思辨的高點。這可能正是李宏偉的意義,他的寫作,在文學領(lǐng)域起到了開放以及示范的作用。
3、羅偉章《鏡城》
《鏡城》是一團迷霧,也是一個無法破解的謎團。羅偉章采用戲中戲的結(jié)構(gòu),戲與戲相互照應生發(fā),互為鏡像,并以寓言的方式展開現(xiàn)實性的敘事,以文學的復雜性與生活的復雜性相呼應,其深厚的想象力,更是撬開現(xiàn)實之真的力量?!剁R城》是羅偉章的寫作向鮮活處轉(zhuǎn)換的一個有力例證,更是羅偉章近年努力使寫作變得輕盈、開闊和豐富的有效實踐。
第七屆郁達夫短篇小說首獎
徐則臣《虞公山》
無論是對于徐則臣還是我們,《虞公山》都是有特殊意義的。這個意義在于作家的變化,不僅僅是題材和寫法上,更在于對待世界的態(tài)度和認識上。《虞公山》是徐則臣的一次嘗試,一次投石問路,但可以看出他早就蓄謀已久,可以看出他的精心營構(gòu)。偵探的邏輯最終都會指向反邏輯:打開一個孤獨的、不被傾聽和理解的、扮演和講述自己的故事的人。是的,這篇小說寫的是“講故事的人”以及他終于有了一個聽他、信他的兒子。小說似乎沒有答案,其實,答案就在作家寬闊而沉穩(wěn)的態(tài)度之中。
第七屆郁達夫短篇小說獎
1、畀愚《春暖花開》
畀愚的小說一向機關(guān)密布,于刀光劍影中展現(xiàn)世界的寬廣和人性的微妙。這篇小說卻是動人的人間小景,一對男女,生活在城市底層,在不可能中尋找可能,相斥又相吸,寒冷又溫暖。《春暖花開》的特殊之處還在于,它以城市沒有詩意開始,一路行進到海子那句詩,在發(fā)現(xiàn)詩意的過程中推進人物的內(nèi)在化,使人悵然若失卻又似有所得。
2、三三《晚春》
這是一篇有調(diào)性的小說。既緩慢又急速,既溫情又冷酷。深入的同時逃避,努力于親近最終卻依然疏離,由此惆悵,由此哀傷。對中國式家庭倫理關(guān)系的探討既深入內(nèi)核又點到為止。三三在這篇小說中強烈地展示出她的藝術(shù)才華——外面和內(nèi)面相互發(fā)明和照見。那種傷感的、浩大地展開同時又封閉的晚春,是節(jié)令之景,更是人的內(nèi)在之景。
3、潘向黎《荷花姜》
潘向黎的寫作有她清晰的美學追求。是唯美的,同時,又是殘酷的。是清風明月,卻又風雨欲來。是清白如水,卻又混沌不明。她總是在陌生與熟悉之間調(diào)整距離,她的文字似乎是一個鏡頭,微妙而精確地聚焦著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讓人物在相互觀看和猜測中推進故事,將人物內(nèi)心世界一點點揭示出來?!逗苫ń繁闶侨绱耍宄憾中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