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貢r間5月19日,英國著名作家馬丁·艾米斯(Martin Amis)在位于美國佛羅里達州萊克沃思的家中逝世,享年73歲。他在20世紀80-90年代重新定義了英國小說。他的文學(xué)生涯像火箭一樣起飛,并持續(xù)了將近50年的輝煌、爆發(fā)和燃燒。他具有閃耀的語言藝術(shù)、諷刺的大膽和純粹的想象力,在從詞匯的選取到情節(jié)的塑造的各個層面,都彰顯了他非凡的、千載難逢的才華。
馬丁·艾米斯。視覺中國 圖
艾米斯的妻子,作家伊莎貝爾·豐塞卡 (Isabel Fonseca)透露,他的死因是食道癌——2011年,他的密友,作家克里斯托弗·希欽斯(Christopher Hitchens)也死于這種疾病。
馬丁·艾米斯一生出版了15部小說,一部頗受好評的回憶錄(2000年出版的《經(jīng)歷》),一些非虛構(gòu)作品,以及一些散文和短篇小說集。在他的后期作品中,他調(diào)查了斯大林的暴行、反恐戰(zhàn)爭和大屠殺的遺產(chǎn)。
他最著名的作品是所謂的“倫敦三部曲”——《金錢》(1985年)、《倫敦場地》(1990年)和《信息》(1995年)——這三部小說和他的回憶錄一起,至今仍是他最具代表性和最受贊賞的作品。
他的小說的基調(diào)是明亮的、尖銳的和褻瀆的?!拔乙恢痹噲D用高雅的風(fēng)格來描述低俗的事物:這個充斥著快餐、性感表演、裸體雜志的世界,”1985年,艾米斯在接受《紐約時報書評周刊》采訪時表示?!拔医?jīng)常被指責(zé)在我的書中專注于生活中辛辣、令人厭惡的一面,但我覺得我對此相當多愁善感。任何讀小報的人都會接觸到比我描述的更可怕的東西?!?/p>
艾米斯的文學(xué)偶像——他稱他們?yōu)椤半p峰”——是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和索爾·貝婁,評論家們在他的作品中發(fā)現(xiàn)了納博科夫在文字游戲和游戲技巧方面的天賦,以及貝婁的熱情和活力。
就像貝婁的小說《真情》中的敘述者一樣,艾米斯是“一流的觀察者”。
“我認為所有的作家都是火星人,”他在接受《巴黎評論》采訪時說,“他們過來說,‘你看待這個地方的方式不對?!?/p>
艾米斯的憤世嫉俗使他有時讓人想起他的父親金斯利·艾米斯(Kingsley Amis)。金斯利于1995年去世,他是20世紀50年代英國工人階級和中產(chǎn)階級小說家之一,被稱為“憤怒的年輕人”,并因其喜劇杰作《幸運的吉姆》(1954年)的成功而聞名。
父子關(guān)系很好,但他們在很多問題上意見不一。隨著瑪格麗特·撒切爾(Margaret Thatcher)的崛起,金斯利·艾米斯轉(zhuǎn)向了右翼;他曾公開稱兒子的左傾政治觀點是“胡言亂語”。
他們所謂的競爭在英國引起了極大的關(guān)注度。當英國國家肖像館邀請這對父子一起拍照時,金斯利拒絕登上《星期日電訊報》的頭版。據(jù)他的兒子說,他后來為自己的小題大做感到后悔。
身為知名作家的孩子,對艾米斯來說既是福也是禍。這幫助他能夠更早成名,也使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熟悉了倫敦的出版界。同時,這也使他成為一個令人著迷、怨恨和嫉妒的人物。
“如果我父親是一名教師,我現(xiàn)在的處境會非常不同,”艾米斯在2014年對倫敦的《星期日泰晤士報》說。他補充道:“我被遺傳剝奪了合法身份。在20世紀70年代,人們對我是小說家的兒子表示同情。他們現(xiàn)在一點也不同情我,因為這看起來我像是走后門入了這行。”
埃米斯的才華毋庸置疑:他是戰(zhàn)后英國小說界最耀眼、最有風(fēng)格的作家。他的昂首闊步和拜倫式的帥氣外表也是如此。他和他那個時代最受關(guān)注的一些年輕女性都有過交往。在媒體的描述中,他經(jīng)常穿著天鵝絨夾克、古巴跟靴和定制襯衫,還惡狠狠地盯著狗仔隊的鏡頭。
他與伊恩·麥克尤恩(Ian McEwan)、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薩爾曼·拉什迪(Salman Rushdie)、克萊夫·詹姆斯(Clive James)、詹姆斯·芬頓(James Fenton)等作家的朋友和同事共進午餐時的喧鬧場面被媒體報道,他似乎比別人玩得更開心,這讓其他作家覺得自己是局外人。批評他的人更多認為他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壞孩子。
艾米斯的名氣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達到頂峰,而同時《每日郵報》等英國小報也隨即接踵而至地報道起他的“丑聞”。
1994年,他放棄了長期的經(jīng)紀人帕特·卡瓦納(Pat Kavanagh),他的朋友巴恩斯的妻子,轉(zhuǎn)而與其競爭對手安德魯·懷利(Andrew Wylie)合作,后者被英國媒體稱為“豺狼”,他還獲得了一部小說的更大預(yù)付款。據(jù)報道,艾米斯想要的金額為79.45萬美元(約合現(xiàn)在的160萬美元),但他認為這是不體面的。這件事結(jié)束了他和巴恩斯的友誼,盡管十年后艾米斯說他們已經(jīng)和好了。
同樣是在1994年,艾米斯離開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安東尼婭·菲利普斯(Antonia Phillips),娶了更年輕的豐塞卡。希欽斯在一次采訪中說,拉什迪和其他一些人都在追求豐塞卡。媒體大肆報道了其中細節(jié),尤其是關(guān)于艾米斯昂貴的牙科手術(shù)的,盡管他認為這是一種迫切的醫(yī)療需要。
在后來的幾十年里,艾米斯因在小說出版前后接受采訪而引起了人們的注意。這些采訪往往涉及面廣,而且言辭固執(zhí)魯莽。它們經(jīng)常給他惹上麻煩。
2006年,在英國出生的穆斯林試圖炸毀倫敦希思羅機場的跨大西洋航班的企圖失敗后,艾米斯在一次采訪中表示,英國的穆斯林社區(qū)可能“不得不忍受痛苦,直到自己的家園恢復(fù)秩序”。他提出,這可能涉及限制自由。
這些言論遭到了許多人的譴責(zé),其中包括英國文學(xué)評論家特里·伊格爾頓(Terry Eagleton),他稱這些言論“令人反胃”,并表示它們類似于“英國國家黨暴徒”(英國極右派政黨)的言論。艾米斯道歉了,稱這些言論“絕對是錯誤的”和“愚蠢的”。
到了21世紀,艾米斯的作品變得更為政治化和歷史化,語氣也更加嚴肅。評論家們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他的后期作品不夠好,對此的評論也變得很尖刻。
艾米斯對這些批評持樂觀態(tài)度。他告訴一位采訪者:“每個作家都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對希欽斯來說,這是‘逆向操作’。對我來說,就是‘衰落’?!?/p>
馬丁·路易斯·艾米斯1949年8月25日出生在英國牛津。他有一個哥哥菲利普(Philip)和一個妹妹薩莉(Sally),后者于2000年去世。他的母親是希拉里·A·巴德威爾(Hilary A. Bardwell),是農(nóng)業(yè)部一名公務(wù)員的女兒。
由于父親在《幸運的吉姆》大獲成功后進行了學(xué)術(shù)巡回活動,馬丁在上世紀50-60年代上過十幾所學(xué)校。他說,不斷需要結(jié)交新朋友的生活,讓他成為了一個有趣的人。艾米斯一家在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住了一年,這段經(jīng)歷使馬丁認識了美國,并對美國保持了一生的迷戀。
艾米斯的家庭是非常寬容的。他在1990年接受《紐約時報雜志》采訪時將其比作“早年的厄普代克、情侶之間的調(diào)情和大量的飲酒”。他在回憶錄中寫道,他5歲時在圣誕樹下點了一根煙,并沒有被大人發(fā)現(xiàn)。
12歲時,父母的離婚讓他崩潰了。他說,在17歲之前,他主要看漫畫書,“相當不識字”。就在那時,他的繼母、小說家伊麗莎白·簡·霍華德(Elizabeth Jane Howard)勸他讀簡·奧斯?。↗ane Austen)的書。他進入了牛津大學(xué)埃克塞特學(xué)院就讀,并于1971年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
離開牛津大學(xué)后,艾米斯在倫敦從事過一系列新聞和文學(xué)工作。1972年,他成為了《泰晤士報文學(xué)副刊》的編輯助理,兩年后成為小說和詩歌編輯。1975年,他加入了《新政治家》雜志的編輯團隊,不到一年,27歲的他就成為了該雜志的文學(xué)編輯。正是在那里,他開始了與希欽斯的長期友誼。
在2010年的回憶錄《希欽斯22條》(Hitch-22)中,希欽斯回憶了他們相識的最初幾年。他提到克萊夫·詹姆斯說艾米斯像“矮胖的賈格爾(Jagger)”時,他想起了滾石樂隊(Rolling Stones)。
“他比賈格爾擁有更鮮明的金發(fā)碧眼,而且確實更矮,”希欽斯寫道,“但他性感的下唇是一個關(guān)鍵特征。而且你總能知道他什么時候走進房間?!?/p>
艾米斯的第一部小說《雷切爾的文件》于1973年在英國出版,他是在晚上和周末完成的。他用了一年的時間來完成它。他說,如果沒有取得成功,他可能會考慮進軍學(xué)術(shù)界。
《雷切爾的文件》是一本自傳體小說,也是他最傳統(tǒng)的寫作形式之一。它講的是一個聰明、愛挖苦人、對性著迷的年輕人和他的女朋友雷切爾一起準備大學(xué)考試的故事。
這部小說的生動敘述奠定了艾米斯作為英國重要年輕作家的地位,并贏得了為30歲以下作家設(shè)立的薩默塞特·毛姆獎。但它在美國的表現(xiàn)就沒那么好了。格蕾絲·格魯克(Grace Glueck)在《紐約時報》的書評欄目中抨擊《雷切爾的文件》,稱其為“青春期晚期的胯部和腋窩傳奇”;阿納托爾·布羅亞德(Anatole Broyard)在《紐約時報》的每日評論中寫道:“考慮到馬丁擁有的優(yōu)勢,他并沒有靠自己獲得榮耀?!?/p>
繼《雷切爾的文件》之后,埃米斯又創(chuàng)作了《死嬰》(1976年),這是一部黑色幽默小說,講述了一群年輕人在一所鄉(xiāng)村房子里一個周末的吸毒和性行為,以及1978年在英國出版的《成功》,這是一部諷刺小說,講述了兄弟姐妹之間的競爭和不同社會背景下的養(yǎng)兄弟的故事。
艾米斯的小說在英國立刻有了讀者群。而在美國,其流行速度較慢。《成功》直到1987年才找到一家美國出版商。
許多美國人第一次聽到馬丁·艾米斯這個名字是因為一樁剽竊丑聞。1980年,艾米斯指責(zé)雅各布·愛潑斯坦(Jacob Epstein)——芭芭拉·愛潑斯坦(Barbara Epstein)的兒子,《紐約書評》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從《雷切爾的文件》中摘取了許多段落,并把它們放進了他自己的第一部小說《野燕麥》中。埃米斯寫道:“愛潑斯坦并不是受到了《雷切爾文件》的影響,而是把它攤在了打字機旁邊?!睈蹪娝固购髞沓姓J自己抄襲了一些段落,并道歉。
在那之后的近30年里,《紐約書評》都沒有對埃米斯的書進行評論。它是英語語言的主要知識機構(gòu)之一。
艾米斯于1984年與喪偶的波士頓哲學(xué)教師菲利普斯(Phillips)結(jié)婚。他們有兩個兒子,路易斯和雅各布。那一年,艾米斯出版了《金錢》,《時代》雜志將其列入“1923年至今的100部最佳英語小說”名單。
《金錢》的敘述者是廣告導(dǎo)演約翰·賽爾夫(John Self)講述,他卷入了一個電影項目。賽爾夫是一個酒鬼、享樂主義者,一個尖刻的生活觀察者。艾米斯在《金錢》中把自己寫成了賽爾夫的知己之一。他說,他的小說中這樣的設(shè)定,會讓思想更傳統(tǒng)的金斯利·艾米斯想把兒子的書扔到房間的另一邊。
接下來的十多年里,他的小說大獲成功,受到了評論界的贊賞?!秱惗貓龅亍返墓适卤尘笆侨藗儗磳⒌絹淼臍夂驗?zāi)難的恐懼?!稌r間箭》(1991年)中的事件發(fā)生在相反的方向:一位美國醫(yī)生越來越年輕,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奧斯維辛集中營的醫(yī)務(wù)室工作?!缎畔ⅰ罚?995年)講述的是兩個朋友的故事,都是作家,在其中一個出名和變得富有后,他們成為了對手。
角谷美智子在《紐約時報》上評論《信息》時寫道,“艾米斯早期小說中的所有主題和風(fēng)格實驗都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交響樂整體?!痹凇度A盛頓郵報》上,喬納森·亞德利(Jonathan Yardley)稱艾米斯“在他這一代用英語寫小說的人當中,是一股獨立的力量”,并補充說,“很簡單,沒有其他人能和他相提并論。”
艾米斯和菲利普斯離婚后,于1998年與豐塞卡結(jié)婚。豐塞卡女士是烏拉圭裔美國作家,著有《站著埋葬我:吉普賽人及其旅程》(1995年)。這對夫婦有兩個女兒,費爾南達和克利奧。
我們可以稱之為埃米斯職業(yè)生涯的后半段,大約始于2000年。他偶爾還會出版一些關(guān)于粗野男人和墮落標準的尖刻小說,其中包括2003年的《黃狗》和2012年的《萊昂內(nèi)爾·阿斯博:英格蘭》,這是他評價最差的書。
在2001年出版的《反對陳詞濫調(diào)的戰(zhàn)爭》一書中,他的評論和隨筆也證明了他是那個時代最激烈、最聰明的文學(xué)評論家之一。
但總的來說,他轉(zhuǎn)向了更宏大、更深刻的歷史題材和主題——關(guān)于這些題材的評論褒貶不一。
2002年,艾米斯出版了《恐懼的科巴:笑聲和2000萬人》,研究了斯大林政權(quán)在蘇聯(lián)的暴行。書名暗指斯大林的綽號“科巴”。副標題中的“笑”一詞指的是艾米斯在道德上的困惑,他意識到,雖然希特勒和大屠殺是禁區(qū),但許多人認為拿斯大林和蘇聯(lián)開玩笑是合適的。
在2006年出版的《會面之家》中,他重新審視了與該書相關(guān)的一些主題和研究。這本小說講述了斯大林統(tǒng)治的最后十年里,住在蘇聯(lián)古拉格的兩兄弟愛上了同一個女人的故事。
2008年,埃米斯出版了《第二平面》,這是一本由12篇紀實小說和兩篇關(guān)于西方世界和恐怖的短篇小說組成的合集。
2011年,艾米斯和豐塞卡帶著女兒搬到了布魯克林,在時尚的科布爾山社區(qū)購買了一棟五層褐石屋。他說,他們搬到離豐塞卡的父母更近的地方,也離當年12月去世的希欽斯更近。艾米斯在希欽斯的追悼會上發(fā)表了感人的演說。他們在佛羅里達州萊克沃思也有一處房產(chǎn)。艾米斯正是在那里去世的。
除了豐塞卡,埃米斯還留下了三個女兒:黛利拉·杰里(Delilah Jeary)、費爾南達·艾米斯(Fernanda Amis)和克利奧·埃米斯(Clio Amis);兩個兒子,路易斯和雅各布·艾米斯;四個孫子;還有一個兄弟,詹姆斯·博伊德(James Boyd)。
珍妮是艾米斯與藝術(shù)家拉莫娜·希爾(Lamorna Seale)在上世紀70年代有過一段短暫戀情的女兒。她直到19歲才發(fā)現(xiàn)他是她的父親。
2008年,黛利拉·希爾(Delilah Seale)生了一個兒子,艾米斯也成了祖父。2010年夏天,在威爾士的海伊文學(xué)與藝術(shù)節(jié)上,埃米斯冷淡地評論說:“當爺爺就像從太平間收到電報。”
在美國,他很高興能擺脫他所謂的英國媒體“巡航式的敵意”。在布魯克林,他幾乎成了一個慈父般的人物,經(jīng)常有人看到他送女兒們?nèi)ド蠈W(xué)。艾米斯不再是文學(xué)暴發(fā)戶,他自己也啟發(fā)了年輕一代的作家,包括扎迪·史密斯(Zadie Smith)和威爾·賽爾夫(Will Self)。
他曾經(jīng)每天都打網(wǎng)球,還經(jīng)常寫關(guān)于網(wǎng)球的文章。而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不再打網(wǎng)球了。他基本上也不再寫評論了。他在接受《獨立報》采訪時說:“在印刷品上侮辱別人是年輕人的惡習(xí)。在中年時侮辱別人是不體面的,而且隨著你走向暮年,這么做看起來會顯得越來越瘋狂?!?/p>
他從未獲得過英國最著名的文學(xué)獎——布克獎,盡管與他有聯(lián)系的許多小說家——包括麥克尤恩、拉什迪和巴恩斯——都獲得過。艾米斯1991年憑借《時間箭》入圍該獎項,2003年憑借《黃狗》入圍。
他的最后一部小說《內(nèi)幕故事》于2020年出版,是一部“小說化的自傳”,講述了他與希欽斯的友誼,以及他與父親的關(guān)系。
《紐約時報》評論家帕魯·塞加爾(Parul Sehgal)在稱贊《內(nèi)幕故事》時寫道,在描寫希欽斯的作品中,艾米斯“獲得了一種全新的情感深度和簡潔的語言”。
死亡一直是埃米斯作品中的一個主題。在《信息》一書中,他寫道:“每天早上我們都會在床上留下更多東西:確定性、活力、過去的愛。還有頭發(fā)和皮膚:死細胞。盡管如此,這些古老的碎屑還是比你早了一步,它正在做著自己毫無幽默感的安排,重新加入宇宙?!?/p>
在那部小說中,當他寫到其中一位決斗的作家時,他可能是在說自己:“他不想取悅讀者。他想拉扯他們,直到他們發(fā)出刺耳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