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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解決大英博物館的危機?

大英博物館目前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這樣的危機就像一種羅夏克測試,對不同的批評者展現(xiàn)出不同的面向。

大英博物館目前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這樣的危機就像一種羅夏克測試,對不同的批評者展現(xiàn)出不同的面向。

一家博物館承認約有2000件文物失蹤(被認為被盜),等于承認博物館在最基本的、文物保管上嚴重失職。這一事件在全球引起關(guān)注,也讓大英博物館的2021-2022年報中,董事會主席喬治·奧斯本(George Osborne)開篇所宣稱的“大英博物館正全力以赴”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失竊”丑聞、對館藏掠奪文物的默不作聲、文物原籍國對流失文物的追索、以及各種內(nèi)部問題,讓大英博物館這些天儼然成為了一個失敗者。

當?shù)貢r間2023年8月23日,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


大英博物館成立于1753年(1759年1月15日正式對公眾開放),是世界上首個國家博物館,也是世界上規(guī)模最大且最著名的博物館之一。然而,回顧最近大英博物館的新聞——7月28日,館長哈特維格·費舍爾 (Hartwig Fischer) 宣布將于2024年辭職;8月16日,博物館發(fā)布一份新聞稿,稱一名工作人員因涉嫌盜竊和出售館藏文物而被解雇;8月25日,費舍爾宣布立刻辭職(一旦找到臨時館長立即辭職)。他還撤回了早前表示遺憾的言論,表示那位向博物館報告出售文物的交易商沒有透露他懷疑的全部內(nèi)容。到底哪些文物被盜、被誰盜、持續(xù)了多久?現(xiàn)在是警方需要調(diào)查的。但對哪里出了問題進行更廣泛的調(diào)查,則是大英博物館亟需解決的、也是每個關(guān)注公共博物館事業(yè)的人所關(guān)注的,其中涉及一些大英博物館運營的困局。

大多數(shù)關(guān)于大英博物館困境的報道都提到,該機構(gòu)正在制定一項完整的建筑翻新和重新陳列館藏的“總體規(guī)劃”,需要花費數(shù)十年的時間和數(shù)億英鎊的費用。很難想象,在沒有新常任館長的情況下,總體規(guī)劃如何順利推進?所以,原計劃在今年春季發(fā)布的規(guī)劃,目前推遲到秋季并不讓人驚訝。

然而,大英博物館自2014年以來便沒有正式發(fā)布過戰(zhàn)略計劃,這表明了某種失敗。相較之下,大多數(shù)國家博物館在2021/2022年更新了現(xiàn)有的戰(zhàn)略計劃,或者在2020年前制定了至2030年的十年計劃。大英博物館是唯一一家沒有新計劃文件公布的大型國家博物館,目前尚不清楚受托人(負責管理和監(jiān)督博物館事務(wù)的人員、他們通常是博物館的董事會成員或捐贈者)、文化部門、媒體為何會允許此類情況發(fā)生。

類似大英博物館如此龐大的機構(gòu),如果沒有一套清晰的計劃和規(guī)范的監(jiān)督,將不可避免地陷入困境。例如,在文物歸還問題上,博物館一直以1963年的《大英博物館法》為借口回避討論。

當?shù)貢r間2023年8月23日,英國倫敦,游客正在參觀大英博物館的希臘帕臺農(nóng)神廟大理石雕塑。


喬治·奧斯本出任董事會主席后,對希臘帕臺農(nóng)神廟大理石雕塑(1801年第七代埃爾金伯爵湯瑪斯·布魯斯從當時的希臘統(tǒng)治者處獲得許可收集雕像,他受雇當?shù)毓と藦慕ㄖ锷喜鹣麓罄硎袼埽矎漠數(shù)厝颂庂彽靡徊糠帧?801年至1812年間,埃爾金將21座雕像、15塊鑲板和大約250英尺長的帕特農(nóng)神廟楣板移走并運往英國。當時英國輿論對此有所爭議,而反對者中,詩人拜倫就直斥此舉形同搶劫,英國媒體稱其破壞古物和貪婪。但英國議會在一番爭辯之后,決定不追訴埃爾金的行為,而埃爾金則在1816年將這些石雕賣給了英國政府,后藏于大英博物館)、貝寧青銅器(1897年被英國士兵和水手搶掠一空。隨后散落在歐美多家博物館和私人收藏者手中,其中最大的一批共計900多件藏于大英博物館)和埃塞俄比亞東正教會圣物(1868年,英國和埃塞俄比亞爆發(fā)了馬格達拉之戰(zhàn),埃塞俄比亞皇帝提奧多羅二世戰(zhàn)敗,英軍士兵在官方許可下搬空了埃塞俄比亞國庫的財寶)三種不同掠奪屬性的文物,可以用截然不同的方式處理,但博物館方面沒有發(fā)表任何有意義的言論。

當?shù)貢r間2023年9月7日,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拍攝的貝寧青銅器。


自2021年9月以來,奧斯本一直是大英博物館最公開的代言人、甚至是唯一的聲音,他似乎享受與希臘政府就帕臺農(nóng)神廟大理石雕像的談判。但如果博物館館長“對董事會負責,負責管理受托人擁有的所有財產(chǎn)并負責博物館的一般管理”,這就提出了一個問題:董事會主席的發(fā)言向誰負責? 以及誰才是真正的負責人?如果在沒有合適的繼任者銜接上之前,館長忽然辭職,博物館內(nèi)部問題將變得更加嚴重。

大英博物館的危機就像一種羅夏克測試,對不同的批評者展現(xiàn)出不同的面向。那些批評“重構(gòu)歷史”(好像歷史不是一直在被不斷重寫和擴展)的人可以指出其對基本藏品保護的忽視。批評博物館在歸還問題上悶不作聲的人認為,博物館對顯然因掠奪入藏的文物沒有所有權(quán)。反對免費入場的人聲稱博物館需要通過收費來獲得更多收入(他們忽略了隨之而來其他收入的下降)。對喬治·奧斯本擔任英國財政大臣時的決策持批評態(tài)度的人認為,他急于拯救世界第一家公共國家博物館顯得如此尷尬。埃及作家艾哈邁德·蘇伊夫(Ahdaf Soueif)于2019年從董事會辭職時,她列舉了一些消極因素,如拒絕討論困難話題、由英國石油和天然氣巨頭BP贊助、外包員工和文物歸還。在積極方面,她提到博物館館員的專業(yè)研究、全球策展人培養(yǎng)、追蹤被盜文物的倡議(博物館館藏之外被盜的文物)。如今看來,所有這些似乎是正確的。

當?shù)貢r間2023年8月24日,英國倫敦,大英博物館外景。


如果有足夠時間參觀大英博物館的大部分區(qū)域,你會感到不知所措——對一些長期被忽視、游客較少的展廳,比如希臘羅馬展廳,會質(zhì)疑還有多少藏品存放在庫房中,其中有多少尚未編入目錄。

從短期看,任命前維多利亞和艾伯特博物館(V&A)和蘇格蘭國家博物館的館長馬克·瓊斯(Carl Heron)為臨時館長似乎是明智的選擇,對于博物館內(nèi)部的士氣也是一次提振。大英博物館2022-2023年度報告現(xiàn)已公開。雖然報告于3月完成,因此不會提及最近發(fā)生的事件,但引言部分的結(jié)尾,喬治·奧斯本稱為“這是行動的一年。”這一年確實需要一場迫切的行動。然而,從長遠來看,解決方案依然將會緩慢而不注目。

注:本文編譯自《阿波羅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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