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圖書館是國內(nèi)外最重要的碑帖公藏機構(gòu)之一，收藏有金石拓本二十五萬件，其中善本三千件。作為上海圖書館的重磅年度大展，“大漢雄風——上海圖書館藏漢碑善本展”將于10月底在上海圖書館東館第一展廳拉開帷幕。此次展覽選取館藏漢代碑刻，包括碣石、碑版、摩崖、石闕、畫像題字等在內(nèi)90件珍拓善本，其中達到國家一、二級文物標準者有80%左右，均屬首次集中亮相。
據(jù)悉，本次展覽是國內(nèi)外首個以漢碑善本為專題的展覽，也是迄今為止?jié)h碑拓本最高文物規(guī)格的展覽。囊括了漢碑中精品者，譬如《乙瑛》《禮器》《孔宙》《史晨》《曹全》《張遷》等名碑，也選取地處偏遠的摩崖名品《西狹頌》《石門頌》《郙閣頌》《劉平國摩崖》等。
作為國內(nèi)外最重要的碑帖公藏機構(gòu)之一，上海圖書館館藏金石拓本25萬件，其中善本3千件。而漢碑拓本數(shù)量眾多，約占整個館藏碑帖總量的20%。上海圖書館研究館員仲威對澎湃新聞表示，展現(xiàn)漢碑品種齊全和館藏拓本的宏富，不是辦展的主要目的；展現(xiàn)館藏漢碑拓本的珍貴稀缺性，展現(xiàn)碑帖善本的獨特文化內(nèi)涵，才是他們舉辦本次展覽最大的心愿。
君車畫像并陰（周大烈跋本）
王陵母畫像石（連文澂跋本）
近年來，上海圖書館致力于碑帖的整理研究、出版展覽和宣傳普及。自2019年“墨彩斑斕 石鼓齊鳴——石鼓文善本新春大展”、2021年“大唐氣象——上海圖書館藏唐碑善本展”之后，今年又推出的“大漢雄風——上海圖書館藏漢碑善本展”。本次展覽是國內(nèi)外首個以漢碑善本為專題的展覽，也是迄今為止?jié)h碑拓本最高文物規(guī)格的展覽。
龜茲左將軍劉平國摩崖
漢代石刻，無論是豐碑大碣，還是摩崖文字，內(nèi)容涉及了漢代政治、經(jīng)濟、教育、宗教、文學藝術(shù)及社會風俗等，構(gòu)筑了一座漢代文化博物館。而碑帖拓片經(jīng)過名家收藏、裝裱、題識、觀款，為后人留下了更廣闊深邃的文化內(nèi)涵。
曹全碑（俞復藏本）
曹全碑（俞復藏本）
據(jù)上海圖書館歷史文獻中心提供的資料，此次展覽囊括了漢碑中精品者，譬如《乙瑛》《禮器》《孔宙》《史晨》《曹全》《張遷》等名碑，也選取地處偏遠的摩崖名品《西狹頌》《石門頌》《郙閣頌》《劉平國摩崖》等等，這些展品得益于三十余年的基礎(chǔ)整理和研究發(fā)現(xiàn)，從數(shù)千件碑帖善本中精挑細選，既有善本裱冊，又有精品卷軸，既體現(xiàn)了金石學研究價值，又不乏藝術(shù)鑒賞價值，從而全面展現(xiàn)館藏碑帖收藏的品類齊備、宏富精善。
張遷碑并陰（蔣氏賜書樓藏本）
張遷碑并陰（蔣氏賜書樓藏本）
張遷碑并陰（蔣氏賜書樓藏本）
“我們漢碑選擇展品，《張遷碑》是必須選的，上海圖書館的《張遷碑》有數(shù)百件，能夠符合到館藏藏品級的大概也有幾十件，在我心目中能夠是刻骨銘心國寶級的藏品也有三到五件，在這三到五件當中要挑選一二件，其中的評判割舍是非常具有考驗。我們有三個標準，首先是文獻性，第二個是書法藝術(shù)性，其次是一個文物性?！敝偻f。
禮器碑并陰（陶洙藏本）
禮器碑并陰（陶洙藏本）
禮器碑并陰（陶洙藏本）
仲威表示，善本碑帖是沒有復本的，眾多明拓、清初拓《禮器》《史晨》《乙瑛》《張遷》等善本，從傳拓、裁剪、裝裱、遞藏、鈐印、題簽、題跋來看，沒有一件會是同款。那么，如何挑選展品呢？“我們篩選的原則是：在相同傳拓時間的前提下，以名家收藏、名家題跋為首選條件，傳拓紙墨質(zhì)量為輔助條件。名家收藏是藏品文物質(zhì)量和文物檔次的保證，名家題跋是藏品文獻價值和文物價值的體現(xiàn)。我們看重的是善本背后的文化附加值?！薄叭脒x的展品件件都是銘心絕品和人間至寶。”
史晨前碑（孫多巘藏本）
史晨前碑（孫多巘藏本）
仲威表示，為了兼顧漢碑品種的豐富性和展品的觀賞性，篩選精品就成為辦展的重點工作，許多善本只能割愛，優(yōu)中再選更優(yōu)。本次配套展覽圖錄收錄的一百五十一件展品，若依傳拓時間來統(tǒng)計，大致為：元明間拓本一件，明代拓本十件，明末清初拓本二件，清初拓本十三件，清中期拓本七十四件，清末拓本三十九件，民國拓本十一件，中華人民共和國拓本一件，這一配置兼顧了各個歷史時期出土的漢碑經(jīng)典。
由于傳拓時間和傳播早晚的差別，漢碑善本與唐碑善本呈現(xiàn)出不同的特征。唐碑以宋拓為珍，而漢碑至明代深入人心，至清中后期漢代刻石的出土頻多，乾嘉以后金石學復興，漢碑的鑒藏考訂達到了新的高度，因而漢碑的清初拓本極為罕見，明拓本廖若晨星，宋拓本更是絕無僅有。此次展覽中《太室西闕銘》（王懿榮藏本）、《開母廟石闕銘》（李葆恂藏本）、《曹全碑》（俞復藏本）、《史晨后碑》（何紹基藏本）等均屬明拓珍本，拓工一流，紙墨古雅，具有極高的文物價值。
《太室西闕銘》（王懿榮藏本）
開母廟石闕銘（李葆恂本）
此次展覽有近一半的漢碑卷軸，懸諸墻上，氣勢震撼，讓觀眾享受一次文化盛宴，這成為展覽的一大看點。整幅拓片還原碑刻原貌，行款字數(shù)，一目了然，加之精湛的裝裱藝術(shù)、精彩的名人題跋，觀之令人回味無窮。譬如《劉平國摩崖》（王懿榮藏本）、《沙南侯獲碑》（潘祖蔭藏本），碑版殘字漫漶，石花斑駁，然而在拓片四周洋洋灑灑、幾近滿頁的題記款識，仿佛被帶領(lǐng)穿越歷史的長河，在字畫楮墨的古雅韻味中，體驗一場金石文化之旅。
《沙南侯獲碑》（潘祖蔭藏本）
《沙南侯獲碑》（潘祖蔭藏本）
為了配合此次展覽，上海圖書館編撰了《大漢雄風——上海圖書館藏漢碑善本展》一書，收錄了包括所有展品在內(nèi)的151種漢碑珍本，并在開幕式當天進行首發(fā)儀式。下午邀請滬上學者、書法家、鑒藏家等進行小范圍的座談會。本次展覽為期2個月，將持續(xù)到明年1月7日。在展覽期間，還將在11月至12月周末舉行專家講堂，與讀者一起欣賞漢碑的無窮魅力。
（本文據(jù)主辦方提供資料整理）
延伸閱讀：
《大漢雄風——上海圖書館藏漢碑善本展》前言
文/仲威
上海圖書館館藏金石拓本二十五萬件，其中善本三千件，是國內(nèi)外最重要的碑帖公藏機構(gòu)之一。館藏金石碑帖善本主要集中在漢碑、唐碑、宋帖、鐘鼎全形拓、金石小品等幾大版塊，其中宋拓唐碑、宋拓法帖、明拓漢碑、舊拓鐘鼎的收藏皆名列前茅。
兩年前，我們舉辦了《大唐氣象——上海圖書館藏唐碑善本大展》，引起社會廣泛關(guān)注，受到學術(shù)界一致好評，觀展人數(shù)超乎預期。展出的成功，既讓上海圖書館的碑帖收藏家喻戶曉，也讓社會各界寄予更多期盼，基于此，我們決定將上海圖書館碑帖展覽打造成文化品牌，因此，碑帖雙年展也就勢在必行了。今年，我們拿出了館藏碑帖中最具金石學研究價值和藝術(shù)觀賞價值的漢碑善本作為本次展覽的主題，借以發(fā)揚我國悠久光輝燦爛的傳統(tǒng)文化，展現(xiàn)空前未有之盛世新氣象。
秦漢統(tǒng)一全國，確立中國版圖，摶成中華民族，創(chuàng)建政治制度，奠定學術(shù)思想。中國之教，得孔子而后立；中國之政，得秦皇而后行；中國之境，得漢武而后定。漢代從波瀾壯闊的建國開始，歷經(jīng)穩(wěn)定、鼎盛、沉寂、中興，最終分崩離析，中國先民在這起伏跌宕的歷史洪流里，創(chuàng)造出華彩獨具的漢代文明。
武氏祠畫像題字（黃易嘉慶元年監(jiān)拓批校本）
武氏祠畫像題字（黃易嘉慶元年監(jiān)拓批校本）
武氏祠畫像題字（黃易嘉慶元年監(jiān)拓批校本）
西漢石刻存世極少，東漢以后，刻石頌德，遍布郡邑，風氣極盛。風雨剝蝕、兵火戰(zhàn)亂、世變滄桑，碑石存亡自有前定。五百余年后，北魏酈道元在《水經(jīng)注》中征引的漢魏石刻，尚有三百五十余件。一千余年后，宋代趙明誠在《金石錄》中收錄的漢代碑石，僅存一百八十余件，毀佚過半。一千七百余年后，清乾嘉年間王昶《金石萃編》和翁方綱《兩漢金石記》中記載漢代石刻已經(jīng)不足七十余件，古刻淪胥，良可慨惜。乾嘉金石學復興以來，漢碑新出丘隴窟穴者，更十倍于往昔，既有宋以前著錄而重出者，亦有宋人未及見者，然多為斷碑殘石、畫像石或黃腸石。據(jù)王懿榮纂、羅振玉校補《漢石存目》收錄文字碑刻有一百二十件，畫像石有二百余石。
漢碑內(nèi)容豐富，事無巨細，皆刻石以紀之，囊括包舉、靡所不備，其碑文有記人物生平，有記儒釋經(jīng)典，有記山經(jīng)地志，有錄詩文雜著，有頌揚神明恩澤，有記廟祠、觀宇、道路筑修，等等，豐富的石刻史料為后世學者金石學研究提供了源泉。漢碑拓本上附加的歷代名家題跋，更是碑帖善本一大特征，古人的題跋有名物制度之考訂、有銘刻文字之訓釋，更有補正經(jīng)史、鑒定辨僞、碑石訪求及書法品評，其識偉，其學至。
館藏漢碑拓本數(shù)量眾多，約占整個館藏碑帖總量的五分之一強，其中漢碑經(jīng)典名品如：《史晨》《曹全》《禮器》《張遷》《石門頌》《郙閣頌》等等更是收藏豐富，各個歷史時期的拓本應有盡有。面對浩如煙海的館藏漢碑拓本資源，要想舉辦出能夠全面展現(xiàn)上圖館藏特色的展覽，殊非易事。
首先，我們要給本次展覽定下一個目標：既要展現(xiàn)存世漢碑拓本的全貌，又要突出重點館藏；既要凸顯館藏漢碑善本的收藏特色，又要普及漢碑文化和藝術(shù)。要實現(xiàn)這一目標，就要求本次展覽的展品數(shù)量要多、品種要全、質(zhì)量要精。遴選展品，其實就是我們對漢碑善本的傳統(tǒng)價值觀的繼承與發(fā)揚；展品陳列，就是對這一價值觀的輸出和普及。
兩漢碑刻形制具有初創(chuàng)、發(fā)展和定型的鮮明軌跡，從最初無定制的刻石，歷經(jīng)一、二百年的發(fā)展，終于創(chuàng)立出有碑額、碑穿、碑身、碑座的具有規(guī)范形制的“碑”，這一碑制被后人遵循了兩千年。因此，漢代碑刻留下了眾多形制和門類，諸如：刻石、碣石、石闕、摩崖、碑版、石經(jīng)、畫像等等，所以“大漢雄風——上海圖書館藏漢碑善本展”的展廳空間，就是圍繞漢碑的形制來劃分和歸并。
本次展品圖錄收入一百五十一件漢碑善本，品種涵蓋了漢碑經(jīng)典的絕大部分。但是，展現(xiàn)漢碑品種齊全和館藏拓本的宏富，不是我們辦展的主要目的；展現(xiàn)館藏漢碑拓本的珍貴稀缺性，展現(xiàn)碑帖善本的獨特文化內(nèi)涵，才是我們舉辦本次展覽最大的心愿。從浩如煙海的館藏資源中挑選鳳毛麟角的精品，挑選最具文物藝術(shù)價值的展品是我們策展的核心工作。我們此次舉辦碑帖善本展覽的期望目標，不僅僅是舉辦一次上海圖書館的成功展覽，而是要辦成在上海乃至全國文化展覽界都影響深遠的盛會，同時，還要為后人立下一個漢碑善本展覽難以超越的標桿。
李孟初碑（何紹基釋文本）
李孟初碑（何紹基釋文本）
李孟初碑（何紹基釋文本）
漢碑善本與唐碑善本的評價標準，存在一個很大的區(qū)別，那就是傳拓和傳播時間的早晚不同。雖然，唐碑比漢碑晚出七八百年，但是，唐碑的廣泛傳拓和傳播要比漢碑早兩三百年，唐碑拓本在宋代就受到世人愛戴，開始大量傳拓，漢碑要等到明代以后，才深入人心，傳拓和傳播大有后來者居上的趨勢。因此，唐碑善本以北宋拓本為極品，以南宋拓本為珍品。漢碑善本，就沒有如此高古，真正稱為宋拓的寥若晨星。據(jù)此可知，漢碑明拓可以視為極品，其珍稀程度堪比于唐碑的北宋拓本；漢碑清初拓可以視為珍品，其稀缺程度可與唐碑的南宋拓本媲美。
其次，漢碑善本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清初以前出土的漢碑數(shù)量有限，許多漢碑名品在乾嘉以后才被逐漸重新發(fā)現(xiàn)。因此，晚出漢碑的最初拓本，即便它是嘉道以后的拓本，只要傳本珍稀，那么，其文物價值還會遠超唐碑明拓本，甚至可以與漢碑明拓等重。此外，清末民初，碑學盛行，漢碑受到空前追捧，彼時新出土的漢碑，都會成為碑帖收藏界的新寵，吸引大量名家考釋、題跋。
本圖錄收錄的一百五十一件展品，若依傳拓時間來統(tǒng)計，大致為：元明間拓本一件，明代拓本十件，明末清初拓本二件，清初拓本十三件，清中期拓本七十四件，清末拓本三十九件，民國拓本十一件，中華人民共和國拓本一件，這一配置兼顧了各個歷史時期出土的漢碑經(jīng)典。館藏漢碑的明拓和清初拓本不止這區(qū)區(qū)一二十件，我們至少有七八十件。但是，這些早期善本多集中在少數(shù)幾種經(jīng)典名品上，如《禮器》《史晨》《乙瑛》《張遷》等，這一現(xiàn)象，如同宋拓唐碑多集中在《九成宮》《集王圣教序》《虞恭公》《皇甫誕》《麓山寺》一樣，假若我們只展出明拓和清初拓本，就無法兼顧漢碑品種的豐富性和展品的觀賞性。因此，篩選精品就成為辦展的重點工作，許多善本只能割愛，優(yōu)中再選更優(yōu)。
“大漢雄風——上海圖書館藏漢碑善本展”即將開展
其實，善本碑帖是沒有復本的，眾多明拓、清初拓《禮器》《史晨》《乙瑛》《張遷》等善本，從傳拓、裁剪、裝裱、遞藏、鈐印、題簽、題跋來看，沒有一件會是同款。那么，如何挑選展品呢？我們篩選的原則是：在相同傳拓時間的前提下，以名家收藏、名家題跋為首選條件，傳拓紙墨質(zhì)量為輔助條件。名家收藏是藏品文物質(zhì)量和文物檔次的保證，名家題跋是藏品文獻價值和文物價值的體現(xiàn)。我們看重的是善本背后的文化附加值，本次一百五十一件漢碑展品，將題簽、題端、題跋、題記、觀款、錄文、題畫等均算在內(nèi)，共計有題記者二百一十七人，題跋真跡共三百五十三則，涉及碑帖收藏名家一百五十四人。因此，入選的展品件件都是銘心絕品和人間至寶。
透過漫漶斑駁的石花，穿越兩千年的時光歲月，欣賞漢碑善本帶來的形制美、文章美、漢字美、裝幀美、題跋美、鈐印美，感受漢碑文化的繁榮與昌盛，珍惜前人留下的如此宏富的寶藏，贊嘆上海圖書館的館藏資源，樹立堅實的傳統(tǒng)文化自信，這就是我們舉辦“大漢雄風”展覽的初衷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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