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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實的,必會相遇:揭開藏于靈魂深處的真相

小輕的語氣沒有變化,平穩(wěn)如常。她盯著我問的時候,就像在求教一道化學習題,只希望能得出一個完美的公式。我看著她,猶如臨考的學生,腦子里什么也想不起來。

本文摘自《醒來》,丁銳 著,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17年3月

凡真實的,必會相遇:揭開藏于靈魂深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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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見鬼的姑娘

小輕找到我時,第一句話就問:“ting,你能讓我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我想笑,這又是一個喜歡怪力亂神的姑娘,于是反問:“你為什么要相信這個?”

小輕說:“你就說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吧?!?/P>

我沉吟一下:“我覺得是有的,只是它不一定是我們理解的樣子。”

小輕迫切追問:“那它是什么樣子?怎么樣才能看到它?需要什么法術嗎?”

我隱隱覺得不對頭,因為小輕的眼神里不只是好奇,還藏著很多別的東西。我看著她青白的面孔,也追問了一句:“你為什么那么想見鬼呢?”

小輕緩緩地說:“爸爸去得早,我跟媽媽和姐姐生活。我姐姐前陣子要結(jié)婚了,去婚檢的時候居然查出了性病。姐姐是老實人,也不知道從哪里染的,我媽媽嫌丟人,就一直罵一直罵,結(jié)果……姐姐就當著我們的面,從樓上跳下去了。”

我屏住了呼吸。

沉默片刻,小輕接著說:“葬禮過后,我覺得姐姐死得太冤枉,就沖我媽媽發(fā)火……媽媽突發(fā)了心臟病,當著我的面,也過去了。

“我想相信有鬼、有天堂,這樣她們就能原諒彼此,媽媽也能原諒我。如果死亡就這么終結(jié)一切,我還有什么指望?……但我是理工科的學生,從小就很唯物,我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鬼神,我……我到底該怎么辦呢?”

小輕的語氣沒有變化,平穩(wěn)如常。她盯著我問的時候,就像在求教一道化學習題,只希望能得出一個完美的公式。

我看著她,猶如臨考的學生,腦子里什么也想不起來。

沼澤里的童年

我第一次看到阿滿出格的舉動,是在一家“私塾”里。他當時正在“走鋼絲”,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在屋角的細鐵架上試探前行,對外婆的尖聲呼叫充耳不聞。

所謂私塾,就是前幾年風行起來的一種私人學校,少則三五個孩子,多則幾十個,每天從讀《弟子規(guī)》《道德經(jīng)》開始,條件更好的還能習武練字。南懷瑾就開了這樣的一所學校,學費每年30萬起,很多家長趨之若鶩。

我到的這個私塾位于上海郊區(qū)的奉賢,因為有位媽媽突發(fā)大愿,要成立一個“溫良恭儉讓”的國學之家,就把自己的宅子奉獻出來,到處掛滿了打印出來的古詩古文。不過當?shù)氐泥l(xiāng)親們都很實惠,國學啥的咱弄不懂,但家里的“問題兒童”總算是有地方去了。太好了!有不要錢的托兒所,還有古裝的女教師看喲!(為了體現(xiàn)國學為本,這位媽媽總是穿著漢服。)

幾天之內(nèi),這家私塾就收到了一個只會牛叫的女孩、一個斷了胳膊沒人照看的男孩,還有這個看起來全無毛病但是手段極為可怕的少年阿滿。

剛八九歲的阿滿已經(jīng)被三所學校退學,找不到肯接收他的學校了。他在學校里幾乎每天都要想出一個新鮮的危險游戲,比如在同學座位上釘釘子,用強力膠堵教室鎖眼什么的。但這些還都是小事,等后來當他開始鉆研物理、化學(據(jù)說一路看到高中課本),就已經(jīng)是研制小型炸彈、買化學制劑了,據(jù)說有一次還在教室門上做了個石灰包,推門中招的老師差點被燒瞎了眼。

但阿滿最無敵的地方,就是他毫不介意任何后果,無論是肢解、切碎一只動物,還是弄殘一個活生生的人,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對于任何嚴厲的制裁,他都嬉笑著坦然面對。

他爸媽問我:“你說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我當時覺得很奇怪,但我的疑惑不在阿滿身上,而是這對父母看起來絲毫不以為意,甚至說起兒子的種種劣跡時還有掩飾不住的得意,落點永遠在“他真聰明啊,連這都想得到”。與此同時,外婆寸步不離阿滿身邊,一手拿水,一手拿面包,只要阿滿停止說話或動作,她就雙手遞上:“要吃吧?要喝吧?”

阿滿跟我們一路前往私塾,他總是笑嘻嘻的,并沒有什么出格的征兆。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里,他的爸媽已經(jīng)把他的事跡講了十幾遍,他外婆的眼睛一秒鐘也沒有離開他的臉。

我感到一種陷入沼澤般的窒息感,整個車廂里黏膩得讓人難以呼吸。阿滿嘻嘻笑著,但眼神中分明有種森冷的東西……可憐的孩子,處在外圍的我連一個小時都難以忍受,他卻時時刻刻都要浸泡其中。

是的,幼苗長于土壤,沒有無緣無故的異種。他的種種劣跡,可能都只是想要突圍而出,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罷了。溺愛就像沼澤,尤其對于“天才型”的少年,唯一的抗爭就是闖出各種各樣的“禍”吧。

可是,我又能幫他做什么呢?

當天的私塾里正在舉行宴會,鄉(xiāng)親們“喜大普奔”,紛紛貢獻了瓜果梨桃和免費的勞動力。我看到阿滿一個人溜進廚房,他父母忙于向新認識的人普及孩子的“特長”,外婆在院子里四處搜尋。出于同情心,我一聲沒吭。

過了好一會兒,我們同行的一位姑娘牽著阿滿走出來,我悄悄問她:“怎么了?阿滿做了什么?”

那個姑娘神情淡定:“阿滿他在后面把自己胳膊上的血痂揭開,吸里面的血。我問他為什么要吸血,他說血很鮮,很好喝?!?/P>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能接著問:“那你怎么辦,讓他不要喝嗎?”

姑娘舉重若輕:“我就用紅糖加味精,給他調(diào)了一碗‘血湯’,他喝了,還說真好喝啊。”

真想給這姑娘點個“贊”。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也許這才是對待所有“怪孩子”的康莊坦途。

一秒鐘看盡一生

我有個美國的朋友,叫格雷戈,60多歲,頭發(fā)純白。

我是在一個道觀里認識他的,他當時正跟著師父學太極,師父說他有點問題,我跟他聊了半天,也覺得他的確有點不太對頭。

格雷戈是個畫家,但從來不跟我說畫畫的事,我們的話題口味很重,沒有一個適合在道觀這種地方講。格雷戈是gay,年輕時進過精神病院,出院后從倫敦搬到紐約,一晃就是幾十年。我在紐約時住過他的小房子,干凈整潔,但墻上貼著一行中文大字:“別緊張??!”

我問他那是什么,他說是因為前列腺排尿不暢,所以每當上廁所前,就要用中文默念“別緊張啊!”,好像還挺管用。但據(jù)他自己坦言,最管用的方法其實是每隔十天打一次飛機,哪怕年事已高,這還是鍛煉前列腺的最佳途徑。

格雷戈的情緒永遠是羞怯而驚悚的,如果不幸坐上一輛沒有安全帶的車子,他就會一直念一直念,生怕自己憑空飛了出去。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每當聽到奇怪的言論,他就會捂住眼睛笑著嘆息:“我的天哪!”笑完接著認真聽。

我問格雷戈:“你怎么進的精神病院?你的性格是之前就這樣,還是出院后變成了這樣?”

格雷戈說,他小時候有一次爬樹的時候掉了下來,在落地的一瞬間,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一生。這種“看到”是超越了時間維度的,就好像我們從三維空間看二維平面圖那么一目了然。在那一瞬間,格雷戈仿佛是從四維空間看到了三維的一生——從頭到尾,毫厘不爽。

我問:“那你就知道了未來所有的事嗎?”

格雷戈搖搖頭,說:“不是那樣。那不是事件,而是一種‘known’,它打破了任何事情的意義感,讓你不再能確定活著的意義。我不知道該怎么向你形容,它不是用語言可以說明白的,真是抱歉?!?/P>

所以,格雷戈的一生都過得恍恍惚惚的,完全沒有重點。上一次見他時,格雷戈正在為要不要搬回英國而糾結(jié),其中最難解的點,是他的椅子可能沒法帶走……作為朋友,我很認真地對他說:“格雷戈,親愛的,我確信英國一定也有椅子賣!”

我曾經(jīng)看過很多類似的案例,比如“人蟲說”,就是指從四維或更高維度觀察人類,從出生到死去所運行的軌跡看起來就是一條長長的蟲子——頭是卵子,尾是骨灰。如果真的有四維空間的生物,我們的存在(包括任何努力)對于它而言,的確是“毫無意義”的,因為所有的因果都可以一目了然。

格雷戈送了我一幅他的畫,是一個飽滿圓潤的杧果,如果按尺寸來算的話,價值220美元。他說,他給這幅畫注入了一些特別的能量,至于是什么,他還是說不清。這幅畫就放在我的書架上,散發(fā)著幽幽的氣息。

作品簡介

凡真實的,必會相遇:揭開藏于靈魂深處的真相

《醒來》,丁銳 著,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17年3月

這是一本挑戰(zhàn)腦洞,直擊人性的心理成長類圖書。

本書中,作者丁銳(ting)講述了自己在出現(xiàn)人生的“白洞”之后,以自身為餌,激烈地同這個世界進行碰撞,他不停地對人性發(fā)起質(zhì)疑甚至攻擊,所到之處總能引發(fā)一場人性之戰(zhàn),這是一個不怕事兒大的,孫悟空一樣的人物?!犊释姽淼墓媚铩贰墩訚衫锏耐?年》《一秒鐘看盡人生》等68個生命樣本,個個精彩難忘。

或許你從未遇到過這樣一本書,它尖銳犀利,滿是惡意,還帶有強烈的死亡氣息,可當你拿起它來讀的時候,一定會被它深深吸引:它有趣、麻辣、豐富且深重,通俗的地方可以俗不可耐,思想深邃的地方又燒腦到讓人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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