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人間失格》,[日]太宰治 [法]安德烈·紀(jì)德 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7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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堀木與我
一邊互相蔑視著對方與之來往,并互相作踐下去——如果這就是世上所謂“朋友”的本來面目,那么我與堀木的關(guān)系無疑就是“朋友”了。
我依靠京橋的那家簡易酒吧老板娘的俠義之心(“女人的俠義之心”雖然是種頗為奇妙的用法,但是依據(jù)我的經(jīng)驗,至少在都市男女的情況里,比起男人來,女人反倒有著更為充沛的可以說是俠義之心的東西。男人大都提心吊膽,盡是溜須拍馬,并且十分吝嗇)得以和那家香煙店的良子同居,然后在筑地靠近隅田川的地方租下了木造二層小公寓里樓下的一間屋子,兩個人住了進去。我戒了酒,開始投入到已成為我既定職業(yè)的漫畫工作中。晚飯過后兩人一起去看電影,回來的路上或是進咖啡館之類的地方坐坐,或是買買盆栽的鮮花。不,比起這些,我更喜歡聽從心底信賴著我的小妻子說的話,看她做的動作。這些或許說明我也開始慢慢像個人,不用凄慘地死去也能過下去了。這些天真的想法幽幽地溫暖了我的胸口,就在這個時候,堀木又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喲!色魔。唉,看你的表情,也多少變得有些通曉人事了嘛。我今天可是給高圓寺的那位女士當(dāng)使者來啦?!?/P>
他剛一說出口,就突然壓低了聲音,朝正在廚房準(zhǔn)備茶水的良子那邊一抬下巴,示意我:沒問題嗎?
“沒關(guān)系。說什么都行?!?/P>
我平靜地回答道。
實際上,良子可以稱得上信賴別人的天才了,我和京橋酒吧老板娘之間的關(guān)系就不用說了,就連我告訴她在鐮倉發(fā)生的那起事件,她也毫不懷疑我和常子之間的關(guān)系。這并非因為我是個撒謊高手,有些時候,我也會用直白的方法告訴她,可良子總是一副把這些全當(dāng)作謊話的模樣。
“你還是老樣子,總是這么驕傲自滿啊。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讓我轉(zhuǎn)告你,偶爾也去高圓寺那邊玩玩嘛?!?/P>
正要開始忘卻,怪鳥就會撲扇著翅膀飛到眼前,用喙啄開記憶的傷口。過去恥辱和罪惡的記憶,瞬間就一清二楚地展開在眼前,我恐懼地想要“哇——”地大叫出來,坐立不安。
“去喝一杯嗎?”我說。
“好嘞?!避ツ菊f。
我與堀木,我們兩人在形態(tài)上相似,有時甚至像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當(dāng)然,那僅限于到處喝著廉價酒的時候??傊?,我們兩人一碰頭,眼看著就變成了兩只有著同樣體形、同樣毛色的狗,在天降大雪后的街道上四處游竄。
那天之后,我們重溫舊夢,一起去了京橋的那家小酒吧。然后,兩條喝到爛醉的狗拜訪了高圓寺靜子的住處,甚至在那兒睡了一夜后才回家。
我不會忘記,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夜。堀木在日暮時分,穿著皺巴巴的浴衣跑來我在筑地附近的公寓?!拔医裉斐鲇谀撤N需要典當(dāng)?shù)袅讼奶斓奈餮b,這次典當(dāng)要是被老母親給知道可就大事不妙了,所以我想要趕快贖回來,總之借我點錢吧。”就是這么一回事。不巧我這兒也沒錢,所以我照舊吩咐了良子,把她的衣服拿去當(dāng)鋪換了錢。借給堀木后,還剩下少許,然后就讓良子用剩下的錢去買燒酒。上了公寓的屋頂,不時從隅田川吹來的風(fēng)里有股子臭水溝味兒,我們舉行了一場不甚潔凈的納涼盛宴。
作品簡介
《人間失格》,[日]太宰治 [法]安德烈·紀(jì)德 著,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7年11月
《人間失格》借由主角葉藏的人生遭遇,太宰治巧妙地將自己的一生與思想刻畫其中,這部小說一直被認(rèn)定為他的自傳性作品,“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影響了萬千文藝青年。
《背德者》是紀(jì)德所有作品中最能反映他本人思想的一部,帶有明顯的自傳意味,確立了紀(jì)德在文學(xué)界和思想界的地位,紀(jì)德主義即“背德主義”從此聞名于世。
兩部滴血的靈魂自白小說,用流水般清澈冷冽、袒誠凄美又充滿詩意的文字,告訴人們在絕望的彼岸,一定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