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書法家祝枝山擅行草,有一天來了興致,鋪好紙,研好墨,筆走龍蛇,寫下了氣勢磅礴的《洛神賦》,因此獲得明朝“第一草書”的美譽。
千年后,祝枝山的第N代后人,可能不知道寫的是什么,這可能就是漢字的未來,隨著電腦輸入的普及,我們甚至不寫字了,更不要說書法了。
明朝大書法家祝枝山書法
2月6日,臺灣花蓮縣附近海域發(fā)生6.5級地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社交媒體上,更新了寫著“臺灣加油”的書法照片,不少中國網(wǎng)友表示“別的不說,這幾個字挺漂亮”,“作為一個日本人,能把漢字寫的這么好,佩服!”,“我喜歡那個灣字!”
A-COMMERCE的中國代表姚耀,在日本企業(yè)工作多年。在他看來,日本民族對漢字特有的尊重可用“敬畏”來形容,并表示“能認識很多漢字的人,在日本社會能引起周圍人群的尊重”。
“日本人把漢字作為國語學習中艱難又崇高的一個課題,加之日本民族謹小慎微的辦事風格,不管他們的書法能力如何,寫漢字都很認真,一筆一劃很規(guī)整。你可以注意日本人的護照,上面?zhèn)€人的簽名,有簽羅馬字的,有簽漢字的,當然簽漢字的是主流。羅馬字的簽名基本上都龍飛鳳舞,不知所云,但漢字的簽名一定很規(guī)整,不像中國人追求飄逸風格的草體?!?/p>
日本首選安倍晉三的書法
橫平豎直皆風骨,撇捺飛揚是血脈,方方正正的寫法,是中國古人所追求的書法藝術美——穩(wěn)重、端莊、平衡對稱,有一種莊嚴之美。雖然后來有了“龍飛鳳舞”的草書,但每個朝代的正體字,仍然沿襲著工整的書寫模樣,這是中國人文化的向心力,對屬于漢字文化圈的日本,也影響深遠。
日本人姚耀還表示“有趣的是,日本人在中國人面前用漢字寫東西時,經(jīng)常會在最后加上一句:對不起,漢字寫得不好,請諒解!這并非完全出于日本人習慣性的客套,或禮貌,更多的是在漢字宗主國面前的一種由衷的謙卑?!?/p>
漢字的宗主國,就是我們中國,大約在公元3世紀,漢人渡日,將漢字傳入日本,后隨著儒學和佛教在日本的流傳,漢字在日本逐漸普及,書法也隨之得到發(fā)展。
公元754年,中國僧人鑒真東渡日本,帶去王羲之、王獻之書法真跡,使“二王”書法在日本盛行。17世紀中葉,中國高僧隱元東渡日本,傳入蘇東坡、文征明等墨跡,日本又掀起了“唐樣”熱。
到了清末,清朝公使館官員、金石學家楊守敬攜帶六朝碑帖赴日,日本人又興起了臨摹,學習六朝北魏拓本的熱潮。
今天日本人把書法,作為傳統(tǒng)與時尚、高雅與品位的象征,日本有1/6的人在練習漢字書法。日本俳人松尾芭蕉說過,“乾坤的變化,乃是風雅的種子。此念一生,布衣簡衫,清風明月,也足夠風雅;若無此念,坐擁滿屋珍異,也是物累。”其中的風雅,就含有書道。
在日本大街小巷,有若到了臺灣、香港、澳門一樣,抬頭舉足間,馬路、車站、街巷、店鋪六七成標識是漢字,或漢字和假名混搭而成的日文,中國人一看,便猜出七八分意思。
日本街頭隨處可見的漢字
除了機場、車站等大型公共設事,樓宇店鋪招牌用手寫或毛筆字,極少印刷體。所有寺廟設有“御朱印所”,有專職人員寫毛筆為祈福求簽者,題吉語、蓋朱印,以求天佑。
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李建春曾表示,在東京淺草寺,一處碑林令我震撼,可謂漢字碑林博物館。碑文是文言文,從行文到形式全漢化。書體則是篆隸行草楷五體皆全。以《櫻癡居士福地君紀功碑》為例。碑額為秦小篆,正文為唐楷。文曰:“孔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言名之難也。”開篇即引用孔子所言。
有日本漢字研究第一人的白川靜教授,現(xiàn)年96歲,他表示,如果要問日本人為什么要將漢字牢牢守住的話,就在于守住了漢字就守住了心魂。
2014年4月17日,京都市教委批準了日本漢檢協(xié)會使用該市的彌榮中學,建設“漢字森林”的計劃,漢字博物館,漢文圖書館以及讓當?shù)鼐用窦瘯奈幕瘓鏊?/p>
而相比較我們中國,滿大街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印刷體漢字,一點也沒有文化的味道,漢字更是說簡化就簡化了,幾千年的豎排一下子變成橫排,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漢字書法的美,仿佛是通過歲月劫毀,在天地中一種不肯消失、不肯遺忘的頑強印證,我們中國人更應該珍惜,畢竟我們是漢字的宗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