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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雙年展主打泛非洲陣容,打破歐洲藝術家主導引發(fā)熱議

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柏林,是當代藝術在這座城市發(fā)芽生長的時期。這其中,一個展覽特別強調(diào)了柏林作為歐洲的“藝術熱點”—— 于1998年舉辦的第一屆柏林雙年展。雙年展不僅帶動了藝術家和策展人,還帶動了城

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柏林,是當代藝術在這座城市發(fā)芽生長的時期。這其中,一個展覽特別強調(diào)了柏林作為歐洲的“藝術熱點”—— 于1998年舉辦的第一屆柏林雙年展。雙年展不僅帶動了藝術家和策展人,還帶動了城市中那些破敗的工廠和倉庫,并在德國博物館受到矚目之前,激勵著全市的年輕藝術家的參與。

在如今歐洲復雜的政治時局中,社會議題已然成為藝術家創(chuàng)作不可回避的話題,前不久開幕的第10屆柏林雙年展將主題定為“我們不需要另一個英雄(We Don't Need Another Hero)”,旨在質(zhì)疑并破壞既存的權力結構,試圖在不斷變化的世界中提供一種新鮮的語法。藝術評論家杰森·法拉戈Jason Farago評論道,此次雙年展雖然展覽規(guī)模較小,卻打破了歐洲白人藝術家的主導,主打泛非洲陣容的藝術作品,因此也引起一番熱議,甚至有人指出雙年展成為了后殖民主義的教學現(xiàn)場。澎湃新聞特此編譯了杰森·法拉戈關于此次柏林雙年展的評論文。

與上世紀90年代中期不同,現(xiàn)在的柏林卻早已不是1998年的柏林,雙年展也非當年的雙年展。當代藝術或許已成為了如“Easyjet”或“Airbnb”等一代的重要的城市營銷工具之一;而雙年展也變得越來越同質(zhì)化:你可以在威尼斯、伊斯坦布爾或臺北看到很多“柏林創(chuàng)造”的藝術作品。如今,20歲的柏林雙年展正面臨著身份危機,并試圖打破2016年的遭遇——一個充滿時尚自戀的笑話,在前猶太女子學校外塞滿了法西斯主義元素的海報。 

策展團隊:(左起) 蒂亞戈·德·保拉·索薩、主策展人蓋比·恩科伯、羅莎·馬西勒拉、伊薇特·穆通巴、塞魯比利·摩西

和上一屆相比,這一次至少在表面上看來,沒有那么糟糕。此次第十屆柏林雙年展由來自南非的主策展人、藝術家蓋比·恩科伯(Gabi Ngcobo)及其帶領的泛非洲策展團隊——來自美國的羅莎·馬西勒拉、烏干達的塞魯比利·摩西、巴西策展人蒂亞戈·德·保拉·索薩以及來自德國的伊薇特·穆通巴組成。展覽可以用 “小巧玲瓏”來形容,僅有46位藝術家和團體參展,其規(guī)模不到上一屆的一半。這屆雙年展是嚴肅的、低溫的,這是一個業(yè)內(nèi)人士的展覽秀,并帶有著強烈的否定意味。

 

柏林雙年展展覽現(xiàn)場

主策展人恩科伯女士作為以歷史重演中心聞名的約翰內(nèi)斯堡藝術團體的一員,此次是首次出現(xiàn)在國際舞臺上。盡管她邀請的藝術家生活于柏林、紐約或圣保羅等全世界的任何地方,但大多數(shù)都來自非洲,或者說了解非洲藝術遺產(chǎn)。此外,加入這一隊伍的還有來自埃及、伊朗、巴基斯坦、新西蘭和僅有的少數(shù)歐洲白人藝術家。由于未涉及所有種族和區(qū)域的藝術作品,卻把自己叫做全球展,有記者事前評論這個雙年展是一個后殖民主義的教學現(xiàn)場?!昂谏被颉胺侵蕖钡淖謽訌奈闯霈F(xiàn)在雙年展的介紹性墻面文字中,種族主義只能通過傾斜的短語“故意忽視復雜的主觀性”而引起人們的注意。

在此前的柏林雙年展中充斥著圖像與“惡作劇”,并提供了極其少量的文字陳述,雖然這是在盡量避免給人以刻板的印象,但所留下的介紹痕跡顯得過于簡單。

 

柏林雙年展主場館之一柏林藝術學院

此次的三個主要場館中,最佳的場館無疑是德國藝術研究院(Akademie der Kunst)。

展廳中,年輕的肯尼亞攝影師Mimi Cherono Ng’ok呈現(xiàn)了令人回味的圖像:一些色彩飽和的人像、一些正在綻放的植物、一位正在凝視窗外的年輕人等。藝術家Sara Haq則在木地板上“種”出了幾十根嬌嫩的蘆葦,這種生態(tài)破壞的景象也具有微妙的美感。展廳中的兩位古巴藝術家紀錄了歷史:安娜·門迪耶塔(Ana Mendieta,1948-1985)的作品是以水果和鮮花的水墨圖畫為代表;而神奇的再發(fā)現(xiàn)藝術家貝爾基斯·艾昂(BelkisAyón,1967-1999),他的黑白單色作品則具有幽靈般的權威。

然而,無論好壞,繪畫在這樣的展覽中依舊占有著重要的地位。智利女藝術家約翰娜·烏蘇耶塔(Johanna Unzueta)以抽象構圖而聞名,她的作品構圖吸取了智利土著的紡織品形式。英國藝術家伊阿德姆-博阿基耶(Lynette Yiadom-Boakye)的作品則一如既往,貢獻了半打虛構人物肖像,但卻顯得過于草率。

 

德國藝術家Mario Pfeifer的視頻裝置《再一次》

恩科伯女士拒絕為這些藝術家分配任何總體議程或闡明任何政治取向。盡管如此,政治元素并沒有缺席,尤其是在這個雙年展中最受關注的藝術作品——“再一次(Again)”,德國藝術家馬里奧·普法伊費爾(Mario Pfeifer)的影像裝置對該國正在進行的難民危機施加了嚴峻的考驗。

在2016年,德國東部薩克森州的四名男子將一名伊拉克難民拖出超市,并將他綁在一棵樹上。(據(jù)了解,這位難民有心理疾病,并在當天的超市中從架子上拿了一瓶酒威脅了一名女性工作人員。)然而,這件事件的視頻的性質(zhì)卻發(fā)生了變化,許多德國人將這些男人的行為定義為無私、勇敢。這四位德國人面臨審判前,這位21歲的難民在森林里被凍死了,而之后當?shù)胤ㄔ号袥Q四人無罪。這一事件引發(fā)了全國范圍內(nèi)的熱議,有人認為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使得濫用私刑的所謂的“自衛(wèi)組織”顯得更加正義。

普法伊費爾非常喜歡上演一場重制的演出——他的虛構版本融合了布萊希特異化技術與德國脫口秀節(jié)目的炫耀——挑選所謂的犯罪及媒體代表的漏洞。不同立場的受訪德國市民的臉被放大至整面墻大小,而觀眾也構成了另一支聽審團,他們驚恐萬分。“會發(fā)生在德國人身上嗎? 我不知道“一名觀眾說道, “什么也沒有變?!?/p>

Portia Zvavahera作品

米特區(qū)Kunst-Werke當代藝術中心的五個樓層的展品質(zhì)量則各不相同。這里的繪畫作品也受到了歡迎,首先是津巴布韋藝術家Portia Zvavahera,他的作品呈現(xiàn)了一個華麗的、浮動的公牛和新娘的場景,他受到南非印染織品的影響,同樣的也受到克里姆特和蒙克的影響,這也是這位有前途的畫家所做的最好的作品。Dineo Seshee Bopape是本次展會的眾多南非人之一,他用破碎的磚塊、神秘的橙色光線,以及來自著名黑人女性爵士樂手妮娜·西蒙最混亂的音樂會演出鏡頭,流離失所,種族主義和瘋狂的令人不安的畫面填充了博物館最大的空間。然而,這部分展覽中的大部分藝術品都感覺力不從心,而且坐落在城市西部的一個毫不起眼的藝術空間中。

 

Dineo Seshee Bopape作品《Untitled (Of Occult Instability) [Feelings]》

Heba Y. Amin將自己描繪成一位來自非洲 - 亞洲 - 歐洲超大陸的自大狂政治家;但當現(xiàn)實世界的領導人用真實的、精心設計過的語言進行演講時,她的幻想畫面則顯得有些無味。這里有一些比喻性的作品幾乎超出了本科生的理解層次:如Lydia Hamman和Kaj Osteroth的花色肖像,以及Tessa Mars更加適合漫畫的有角生物幻想圖。

 

Grada Kilomba影像作品,KW當代藝術中心

在政治方面,恩科伯女士的專橫也有些吸引人的地方,她拒絕只為滿足白人觀眾所期望的展覽。她對藝術世界的期望是正確的,即某些藝術家和策展人——黑人、怪人、來自全球南方的人——必須解釋自己,或者更糟的是,教別人如何改善或彌補。與前兩年的策展團隊運用的時尚元素相比,恩科伯女士的高瞻遠矚對我們的觀眾提出了一系列要求:我們有責任密切關注、廣泛思考,并在全球范圍內(nèi)了解我們的歷史。

 

Lorena Gutiérrez Camejo作品,《Where Are the Heroes?》

當然,2016年柏林雙年展的微笑虛無主義與今年的超然拒絕都存在著共同的特點:他們都沒能提供出足夠積極的、強烈的視覺藝術展覽,并且沒能表達出藝術本身。藝術家或策展人應該說“不”,但“不”必須是發(fā)生在展覽開幕前,而非結束后的評判。在圓桌討論中,恩科伯女士引用了托尼莫里森從1975年起關于種族主義價格的基本言論:“它正在阻止你做你的工作。”更值得慶賀的是這里的藝術家們——Zvavahera女士的畫作令人激動;普法伊費爾展現(xiàn)了他的嚴謹與解析……

第10屆柏林雙年展將展至2018年9月9日。

(本文編譯自紐約時報的評論家杰森·法拉戈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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