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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學家烏丙安:守候文化遺產的戰(zhàn)線上的一名老兵

7月11日,中國著名民俗學家、遼寧大學教授烏丙安在德國去世,享年90歲。在民俗、非遺學界,烏丙安是一個閃亮名字。烏丙安是國際民俗學家協(xié)會全權會員、中國民俗學會榮譽會長、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專家委

7月11日,中國著名民俗學家、遼寧大學教授烏丙安在德國去世,享年90歲。

在民俗、非遺學界,烏丙安是一個閃亮名字。烏丙安是國際民俗學家協(xié)會全權會員、中國民俗學會榮譽會長、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中國申報世界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評審委員會評委、中國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專家委員會副主任、國際民間敘事創(chuàng)作研究協(xié)會(ISFNR)會員、德國民族學會會員、日本口承文藝學會會員……代表作品有 《民間文學概論》《民俗學叢話》《中國民俗學》《民俗學原理》《民俗文化新論》《中國民間信仰》《神秘的薩滿世界》等。身后綴著的一串頭銜與著作,表明了烏丙安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奔波的一生,他被譽為“我國第二代最富有聲望的民俗學家”。

近年來中國掀起“非遺”熱,80多歲高齡的烏丙安比退休前還要忙碌,但他不以為苦,反而覺得能在耄耋之年迎來自己的第三次學術高峰令人欣慰。如今這位稱自己為“80后”的永遠精力旺盛的老人,在剛剛踏入“90后”的門檻上離開了。

烏丙安 視覺中國圖

得知烏丙安去世的消息,民俗學界的學者及他生前好友都深感震驚意外。直至去世前夕,他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生病的跡象,總是以精力旺盛的形象示人。6月25日,烏丙安還在朋友圈更新自己穿薄羽絨服在德國度過“冷夏”的照片,還不忘與中國二十四節(jié)氣結合起來,“可以認定二十四節(jié)氣確實是中國的自然節(jié)氣,套在德國的氣候上是不適用不科學的!”

“原本我們以為他去德國侄女那里度假。昨晚得知他去世的消息,才知道他4月去德國是去看病?!痹虾N乃嚦霭嫔缟玳L何承偉和烏丙安是30多年的至交好友,“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太累了,他為民俗非遺到處奔波,付出很大?!?/p>

“今年8月,我們第6屆都市海上風民俗學論壇本來要邀請他,沒想到他就這樣和我們永別了?!?華東師范大學社會發(fā)展學院民俗研究所教授田兆元告訴澎湃新聞記者,聽到消息大家都覺得非常悲痛,也初步決定會在論壇上以民俗的形式祭祀烏老,“繼承他的傳統(tǒng),熱愛民俗學事業(yè),積極探索,不辜負他對我們的期望。”

烏丙安1928年11月生于內蒙古呼和浩特市的一個蒙古族家庭。1949年6月底,他只身離家投奔晉察冀解放區(qū),輾轉來到剛剛和平解放的北平。他邊打工邊備考大學,最后入讀天津河北師范學院,成了新中國第一批大學生。

用三年半時間,烏丙安就修完了全部課程留校任教,給教育系學生講授現(xiàn)代散文與寫作課。半年后高教部在全國重點大學招收首批研究生,經推薦,烏丙安報考了北京師范大學民間文學專業(yè),1953年8月順利入學,師從著名民俗學家鐘敬文教授,從此與民俗學結下不解之緣。

烏丙安散文寫得不錯,多次在報刊上發(fā)表,當時報考民間文學,很多人不理解他的選擇,覺得這個專業(yè)太過冷門,但他覺得“將來肯定會對國家有用的”。

1955年畢業(yè)后,烏丙安在遼寧大學從事民間文學民俗學教學與研究,1998年70歲退休后,依舊在多所大學兼職繼續(xù)教學與研究。

“文革”時期,烏丙安也受到沖擊進了“牛棚”,一呆就是9年。1979年,著名故事雜志《故事會》謀求“文革”之后的轉型,全國故事工作者座談會在上海舉辦,何承偉邀請剛出“牛棚”的烏丙安來參加座談,“他發(fā)表了非常重要的講話,關于當代故事怎么在繼承傳統(tǒng)文化的基礎上發(fā)揚,全面解讀了傳統(tǒng)民間故事的價值。是那次會議的亮點,也成了《故事會》幾十年站在同類雜志高點的理論指導?!?/p>

此后,烏丙安和上海文藝出版社結下深厚情誼。2009年左右,上海文藝出版社想出版一套民俗學叢書《中華民族文化大系》,第一個就想到了烏丙安。何承偉親赴沈陽邀請烏丙安擔任總編,他一口答應,幫助邀請了很多學者參與“大系”編寫。

上海故事會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副總編、故事會民族文化大系負責人楊婷對澎湃新聞記者回憶,烏丙安對《中華民族文化大系》的支持可謂不遺余力,大到民族政策方向,小到一個細節(jié),都一一為編輯指點。

去年上海書展期間,《中華民族文化大系》發(fā)行,烏丙安專程從德國飛回來參加首發(fā)式。在上海到編輯部期間,他還給編輯們示范怎么穿蒙古袍,從最傳統(tǒng)的穿法,到現(xiàn)在一步一步改良的穿法,他都親自演示,態(tài)度親和,沒有一點架子,編輯部的年輕編輯們都叫他“烏爺爺”。

“他雖然是這么大一個學問家,但非常謙和。思維特別敏捷,我們年輕人都跟不上他的思維。他微信微博用得都很棒,對現(xiàn)代科技沒有任何排斥?!睏铈糜∠蠛苌畹氖牵瑸醣膊粌H對他總編的《中華民族文化大系》非常負責,還經常給編輯們講書本之外的民俗學知識,“鼓勵我們這些年輕編輯學者開拓民俗學的視野?!?/p>

“他是一個學者,但他研究的學問總是和老百姓緊密結合在一起,這一點是很不容易的?!焙纬袀ジ嬖V澎湃新聞記者,烏丙安的學問做得很深,也很踏實,這是建立在他多年來實踐的基礎上。

直到80多歲的年紀,烏丙安依舊長年奔波在民俗學研究的一線,一年中待在家中的時間只有三分之一?!八菑娜嗣癯霭l(fā)研究人民,再反觀人民,這一點讓我很感動?!焙纬袀フf。

烏丙安退休之后,恰逢“非遺”概念興起。2001年,聯(lián)合國首次公布了第一批共19件人類口頭及非物質遺產的杰作,其中包括中國的昆曲。在此之前,經常在國外講學、參加會議的烏丙安就已經敏銳地關注到了“非遺”的價值,并開始將之在中國推廣開來。

在昆曲申遺成功后,烏丙安呼吁在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的申報和審批中,要把關注和保護的重點向民俗文化遺產的項目轉移或傾斜,特別是應把與百姓生活與心理密切相關的文化空間的遺產保護列為重中之重,“搶救民俗文化空間乃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當務之急?!?/p>

足以讓他自豪的是,現(xiàn)在中國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審進入世界級“人類非遺代表作名錄”項目的數(shù)量暫列世界第一位,且遙遙領先。

“他對民俗、非遺非常執(zhí)著熱愛,為之奮斗終身?!碧镎自u價,烏丙安的許多學術成果,對如今中國高校的民俗學都有開拓奠基之功。如今華師大的經濟民俗學,就是在烏丙安最早提出的“經濟民俗”的概念上發(fā)展而來。

田兆元還記得,自己走上民俗學道路也是受烏丙安影響,“我走向民俗學是因為看了烏老的《民俗學從話》,現(xiàn)在還記得第一篇是《多籽的石榴》,說中國民間結婚時候喜歡放石榴來祈求多子多福。后來因為強調計劃生育,很多這類習俗都淡忘了,但現(xiàn)在人口老齡化,這個民俗問題又開始被重視。”

田兆元說自己后來成為民俗學家,走進這個行列,一直都記得烏丙安對自己的影響。他對后輩民俗學者、學生的關注,也被很多人記得。

華東師范大學6年前舉辦第一屆海上風都市民俗學論壇就邀請了烏丙安來指導,并聘他為華師大民俗學研究所榮譽所長。雖然這是一個虛職,烏丙安卻不顧辛勞,實實在在地指導了很多學生。

田兆元還記得,烏丙安第一次來參加海上風都市民俗學論壇,就帶了很大一捆自己的重要著作《民俗學原理》送給學員們。他和華師大民俗學的很多學生關系都很好,叫得出他們的名字,“他不是我們直接的導師,但對我們的學術有很大的影響。民俗學就是需要這樣一代一代薪火相傳。”

2017“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年度人物”評選中,烏丙安名列榜首,評語中稱他是“守候文化遺產的戰(zhàn)線上的一名老兵”“守護非遺大廈口的一名守門人”。如今這位老人離去,他該為之欣慰的是,“非遺”在中國已經打下根基,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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