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仙蟠桃大會

東游記 作者:吳元泰


  卻說王母者,即龍?zhí)媒鹉敢?。以西華至妙之氣,化大生于伊川,姓猴氏之鄉(xiāng);名回,字婉于,一字太虛。位于西方,與東王公者理二氣,調(diào)成天地,陶鈞高品。凡上天下地,女子之登仙得道者,咸所屬焉。居昆侖之山,聞風(fēng)之易玉枝,王臺九屬,左帶瑤池,右環(huán)翠水。有女五人,名華林、媚嫻、青娥、瑤姬、王扈。周厲王騎八駿西巡,乃執(zhí)白圭玄璧謁見西王母,觴母于瑤池之上。王母為之詩曰: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萬里悠遠(yuǎn),山川間之。將子無死,尚能復(fù)來。

  迨至后漢元封元年,降武帝殿,進蟠桃七枚于帝,帝食其二,欲留其核。母曰:“此桃非世間所有,三千年一結(jié)實耳?!迸贾禆|方朔在其間窺之,母指而言曰:“吾桃三熟,此兒已二竊之矣?!敝潦怯制鋲壅Q,諸佛、玉皇、諸神、諸仙,皆致禮來賀,賓客滿庭,大開筵宴。但有送禮物旗帳之類,皆未有可意者。忽仙童報道:“八洞神仙來賀。”母命接入。八仙把盞、禮畢,送上云軸。母命張掛,展之云霞燦爛,光輝滿堂,誦其詞句琳瑯,有味雋永。且其制合堂之寬廣,尺寸不逾。王母大喜,命開閬苑同游。但見其中奇花交發(fā),異卉叢生,珍禽逐客飛鳴,靈獸迎入盤舞,蟠桃紅熟,正垂方朔之涎;青鳥相鳴,欲集武帝之殿。處處有異香隨擁,步步有仙樂相從。萬異千奇,不能盡述。且又臺殿回旋屈曲,不知東西,直抵九層,高增無算。上窺無極,下徹四方,仍見插青點黛,拖山曳練者。令人目不暇接。果如古詩所謂:

  天上神仙府,人間宰相家;

  有田俱種玉,無地不栽花。

  又設(shè)官瑤池之上,以酌八仙,但見筵中擺列交梨火棗,玉液瓊漿,胡麻紫芝。珍異之品,無不備陳;水陸所有,無不悉至。又見其女五人,儀容絕世,豐度飄揚,目湛盈盈秋水,眉開淡淡春山。飄飄次第前來,迎接八仙就席。八仙等眾,謙讓致恭。坐定,母命五女互相持觴酬勸。飲至半酣,母呼侍女董雙成等與曰:“前武帝為吾命汝歌舞,今久不聞汝等之音,可歌今日之樂,吹彈一番,以快眾仙之耳,不得有違!侍女領(lǐng)命,董雙成乃吹云和之笛,王子彈八瑯之璈,許飛瓊鼓太虛之簧,安法其歌妙初之曲。四人更喝疊和,高卑互陳,陸續(xù)不絕,果是鈞天廣樂,余韻悠揚。八仙聽之心曠神怡,不覺鼓舞。藍(lán)采和持觴母前為壽。母曰:“久聞賢弟,善能踏歌,今日正當(dāng)行樂之會,何不為我一試?!辈珊驮唬骸瓣柎喊籽┲?,恐難為和耳?!蹦冈唬骸案鬟m其意,何必過謙?!辈珊湍顺鐾デ?,扣衣盤舞,俯仰紆徐,仍執(zhí)云陽之板,顛狂跳躍。大踏步歌曰:景畢具。眾大笑。母曰:“此吾戲臣之中所未及者。”乃以大觴連酌之。眾仙又推湘子唱道情一曲,湘子離席鼓笛唱之,鼓音語句,并皆奇絕。母曰:“此曲逼真仙景?!币蛎卜ㄆ溆浂е:鱿赏躞刺抑?,母命眾仙各食其二,又命五女持巨觴勸眾仙飲。八仙樂極興高。飲之不覺大醉。果老率眾辭謝,王母命五女送出云端。正在辭別,忽望見東海白浪滔天,風(fēng)濤拍岸,浩浩蕩蕩,并無涯際。洞賓曰:“久聞東洋廣闊,其中蜃氣樓臺時出,不如今日乘興東游,以觀其景何如?”鐵拐曰:“可?!惫显唬骸敖袢兆硪樱€待另日再行。”鐘離曰:“人不易齊,興不易起,況龍華會在近,便從此游之,即赴龍華會而返,豈不一舉兩得?”眾皆曰:“然。”乃辭別五女,八仙飄飄東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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