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十回

五虎征西 作者:佚名


  詩曰:平西千歲退山西,一路花香村馬蹄。

  四虎兄弟多義氣,同心并膽送榮歸。

  當下安樂王爺說:“你兄弟二人訴此一面之詞,孤家信不得的。但既是同胞手足,須要相和,一同供養(yǎng)母親方才為是。為何你推我,我推你?弟兄多是個不孝的?!庇汹w惟榮說:“千歲爺,小人一人養(yǎng)母,胞弟只是不管賬的?!蔽┤收f:“千歲不要聽他妄言,母親是小的一人獨養(yǎng)。哥哥是個賭蕩游閑之輩。怪小人勸解于他,故要持刀殺我,反說小人持刀殺他,只求千歲爺公斷?!鼻q即呼:“惟榮,孤家看起來是惟仁不好,持刀殺你是真。孤家看你衣衫襤褸,是個貧苦之人,賞你銅錢五十貫做些小買賣,勿要游閑。人既孝心,上天必信。弟不養(yǎng)母,天必加誅,貧涸到底無人哀憐。領賞去吧。”惟榮領賞,心花大開。叩謝千歲爺恩賞,拿了錢,又拾起刀要走。千歲忙問:“惟榮,你有許多錢,這把刀不要也何妨,何必拿去?”原來,千歲試賺他。豈知惟榮得了五十貫錢快活昏了,忘卻前事,直說出來:“不瞞千歲爺,這把刀是小人借來的物,若不拿去交還人,必要小人賠償了。”千歲說:“那一家借來的?”惟榮說:“好朋友張倫那邊借來的?!鼻q喝聲:“喪心狗才,原來你自己借來的刀,冤屈兄弟殺你!”吩咐家丁捆綁他,發(fā)與縣主照律定罪,斷不姑寬。此時惟榮改口已來不及,叩頭哀告懇求,千歲全然不理,將五十貫錢賞了弟,惟仁叩謝千歲爺,出窯宮而去。惟榮發(fā)至縣官重處。自此之后,安樂王似地方官一樣,民間有甚冤屈事情,皆來報告,千歲公斷果也無差,所以眾民遠出稱揚千歲恩德。本地衙門到無案事辦理。陳橋地面不獨盜賊寧息,就是流猖窩賭多已盡除,酗酒行兇,刁奸惡棍多已潛蹤。官員役吏不敢貪贓勒端,土惡富豪不敢倚勢凌弱。從此遠近聞名,揚到帝都,書休過表。

  又說山西張文前數(shù)日接到狄爺家書,早已重新建造王府,祖墳修理,添載松柏,茂秀十分。件件完全,只待他母子歸鄉(xiāng)祭祖。如今又接書一封,方知太后同來,少不得又要當心整頓宮院。就是汴梁與山西的經(jīng)由要路,處處多是修理。街衢除污掃凈,并太原一府十縣各官,協(xié)同料理街衙,平坦道路。傳諭民家店戶預先備辦香燭,結(jié)彩,免使臨期局促。眾民也有一番言談,也不煩表。這張文與妻說道:“我前時與你講過了,太后娘娘乃狄家內(nèi)人,應該同岳母一同回來祭祖方為正理。你說他身為太后,必不肯輕身回來。如今方已到。”金鸞含笑說:“妾只道他乃玉葉金枝,慣住鳳閣龍樓坐享,豈輕易拍閑回轉(zhuǎn)家園?所以料他不來。如今既到,真乃有幸的,你何必取笑于妾身?”張文發(fā)笑道:“這是玩耍之言,有可妨礙?”閑言休得多表。

  又過了十天,當時近有各差走報人,是府、縣差來常常探聽,天天有報。今日到某處,明日到那方,一天一天報近了。一日,報到千歲已到了三十里了。當時太原府各官員多出碼頭等候半日。頭隊已迎接平西侯張忠,后隨是狄府家丁擁護。張忠下馬與張文見禮。先說本縣多少眾民等候半日,頭隊已迎接平西侯。說太后娘娘、外邦公主未能看過,所以各處經(jīng)由之路,男女多在著門里窗內(nèi)暗暗觀瞻,不表民眾百姓。二隊,三隊,四隊陸續(xù)而來,卻是四位英雄齊集,家將紛紛。眾英雄下馬,千歲眾人尚未到來。張文對四位英雄說:“千歲兩次平西,全虧眾位協(xié)力幫扶。又來同送還鄉(xiāng),足見意氣深重?!彼奈挥⑿坌Φ溃骸皬埨蠣?,你說那里話來。前日我弟兄結(jié)拜時,許以苦樂同均。就是兩次平西,多是為國。原得跟隨千歲,今日方得封妻蔭子。如今我等送行,應該如此。況且太后娘娘也轉(zhuǎn)家園的。”張文笑道:“幸得你五人同心共膽。”五人說起龐洪父女,孫秀俱已被誅,眾人欣然發(fā)笑。

  此時,談笑未完,狄千歲、太后、太君也是陸續(xù)回來,到了碼頭,號炮三聲,驚天震地,山西省大小眾文武官遠遠兩行跪接。百姓民家香煙噴鼻,燈燭光輝,好不恭肅。四位英雄會接,張文牽領眾人下跪恭迎。狄爺一路好不威武,騎上現(xiàn)月龍駒,前呼后擁。公主坐上腳力,天姿國色女英雄,太監(jiān)、宮娥齊擁。后二尊年護擁越多,狄太后喜靜不喜煩,傳知眾文武知悉:“不必接迎,各各回衙,以后不必再至請安。眾民且收拾燈燭,綢彩,各安生理。所隨行人倘有酗酒胡鬧者,押官究治?!碧竽锬镏枷拢鞴倬闵⑷チ?。只有百姓不約同心,多說太太娘娘到來,我等也不費什大財帛,所以不收燈彩,仍自如常,毫不喧嘩,遠遠觀看貴人。窗窗戶戶多不閉,依樓望牖多是婦女。多說身穿蟒袍,腰圍玉帶,黃傘遮行,威威光彩,二十外年紀,必是狄千歲了。又看公主坐馬上,生得果然是標致。實是坐慣馬的,看他威威武武。身旁又見有宮娥、太監(jiān)雙雙跟隨,如此看起來必然是太后的大貴人了。內(nèi)一婦女說:“嫂嫂啊,這不是太后,太后何人?想既是太后娘娘必與老太君同輩之人,不是五十之外,定然花甲之期。面生皺紋,發(fā)必添霜,焉能有這等嫩姿容?想來這位必是公主娘娘也?!北娙苏f:“果也不差,但這公主娘娘真好氣概也?!碑敃r猶太后下轎也有一番議論,老太君下車也有羨言。此乃一眾俗情所羨慕,正為錦上添花。旁人也多多羨美說:“美之中,常人未有不情馳于富貴而殷殷愛慕,此乃個個皆然?!贝私蚤e話,不必多談。

  是日,已是午時了,這小楊村內(nèi)好生興鬧,寶輦鑾車紛紛進過,轎與馬匹聯(lián)絡不斷,一路笙音樂奏,次第隨進王府中。平西王一到王府門首,下了馬步進堂中,多少家丁、下人正在齊齊俯伏跪接。兩旁四英雄也隨千歲進府,立在一旁迎接太后、太君車駕。張文夫婦也下跪庭前迎接姑娘。太后一見說:“侄婿侄女乃一家骨肉之親,休得如此?!狈愿榔饋?,二人遵命立起來。兩位年尊下了車輦同進內(nèi)堂,金鸞夫婦上來拜見太后,再叩見母親。狄爺五兄弟一同拜見華,家人婦女們多來叩頭,也不多表。狄爺進居了王府,分別已有幾載,今日姐弟相逢,無非別后衷腸之話,也不多表。狄爺又著張忠安頓了御林軍,張忠領命。

  狄爺看這王府,好不威風,開言說道:“姐丈,前者勞頓你多少,在家中料理。方得今日回來,件件齊備?!睆埼恼f:“千歲那里話來!”此時,太太再為言道:“但這樓畫亭棟,多是上手之人創(chuàng)造雕成的,方不使為王府用作也?!北娪⑿奂毧创伴芨裆龋坏裨斓氖志?,眾人贊賞一番。當下眾人吃過茶畢,多敘話中堂,無關之言不表。又說抬夫之人,時狄太后一一打發(fā)送走,這平西王至王府交點明白不多表。此時內(nèi)堂狄金鸞見弟婦美貌花容,公主一見姑娘一貌鮮妍。金鸞一向不多見孩童之面眉,手挽侄兒微微含笑??匆娭秲海^平額闊,天倉豐滿,目秀眉清,想來這侄兒長大成人也非等閑之人。此時叫聲:“侄子啊,你父親自出身就勞苦了,拼力沙場,歷盡危險保護宋朝。前時勞碌,今日方得玉帶橫腰,榮歸故里。日后你長大成人當承父志,必須文武雙全,光前譽后才好,但不知可能依得今朝姑母之言否?”但見小爵主面有人容,語話答應。金鸞見侄兒乖覺,心中大喜。公主呼聲:“姑娘?!辈恢髡f出何言,下回注載明白。

  團圓此日多親誼,敘會今朝喜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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