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八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施忠高叫:“眾位兄弟、老爺,今晚聽小弟有幾句拙言奉稟:只因為信即難全義,鏢打三兄,二哥自刎。小弟心中牽掛二位嫂嫂,到老歸根,究靠何人?眾位,二位長兄若是有后,何用懸心?日后成人長大,知道我傷他父親,好報仇雪恨,黃某卻樂。我傷人,人傷我,倒也理當(dāng)。惟二位嫂嫂正在年輕,我們?nèi)羰遣还埽挚謧鲂种?,且是難事。眾友請出嫂嫂,問問情形,我才放心。小卒快請二位夫人,前廳有話商議。”

  小卒答應(yīng),登時入內(nèi),將劉氏、李氏請到。眾寇同施忠相見。觀她們雅淡梳妝,都在十八九外。施忠?guī)?,讓二人上位正坐。好漢上前行叔嫂禮,躬身拜見,說道:“二位嫂嫂相諒。

  小弟原本耿直,方才鏢傷武兄,濮哥自刎??上Ф恍珠L無后,嫂嫂倚靠何人?”二位夫人因言:“黃叔叔不必多言。我們聞得你兄已死,我等坤道,冰霜節(jié)烈,何須多慮?我們惟尋死以報汝兄英名,少時便見分明?!笔┲衣勓?,自覺慚愧無顏,勉強答應(yīng):“二位嫂嫂,你去升天,我卻放心?!眲ⅰ⒗疃习蒉o便行。少時小卒來報,二位夫人自縊窗欞之上。

  施忠暗嘆一回,復(fù)又歸座,高叫:“眾家寨主,此事并非天霸心毒。出乎自然,以盡他夫妻之情,倒也罷了!”吩咐天明在此莊掩埋;四面放火燒之。眾寇答應(yīng),搬運柴薪,依言辦畢。

  且說賢臣羞愧。又見眾寇飲酒,眼望施忠,叫聲:“好漢,我還有一言商量。施某蒙你救命數(shù)次,屢蒙壯士搭救之情。只因我官卑位小,暫時委屈于你。而今圣旨召我進(jìn)京見駕,倘能升擢,補報你的大德也!壯士若肯同我前去,管保有始自能有終。若有得意之處,也免人傳我之不仁。還請三位細(xì)詳?!笔┲衣劼犂湫?,口尊:“老爺,快快歇心,休提上京之話。小人們不敢從命,無如福薄,灰卻上進(jìn)之心。想起老爺未上任之先,帶領(lǐng)施安裝扮出門;熊家有難,命在頃刻。若非佛天保佑,來一壯士,外號傻三,名叫李升,夤夜救你出險地。他不過得一馬快役職。黃河出水寇,上司行文到縣,限期一月捉齊,違限革職。彼時命傻三去訪,命喪水中。嗣后老爺聞信,也屬平常,賞銀數(shù)兩而已。他妻無靠,嫁與別人。算是跟官一場,白白喪命,癡心妄想,總成畫餅。老爺恩收天霸,小的擒水寇,保住老爺前程;后來屢次盡心。細(xì)想此事,如作春夢。臨危急回頭一想,因此心灰意懶。恩公免此設(shè)想,小的從此不再跟官了!”賢臣聞聽,愧汗交流。王棟、王梁聽不過意,叫聲:“黃兄長不必講了。古云盡忠而不能憐下。恩公待你我三人,情出恒常,只是命途不濟。大家暢飲,看看天亮,好各干其事?!?br/>
  且說施忠聞言,回嗔帶笑,讓賢臣用畢酒飯,撤去碗盞。

  吩咐:“先把賢臣送出莊外。”又叫:“小卒自家養(yǎng)的,各把家資領(lǐng)去,無論大小分資?!钡群蚴庐叄∽浞呕?。施忠又出莊至賢臣馱轎以前,帶笑說:“老爺此去上京,路上平安,指日高升。小的等不能遠(yuǎn)送?!笔┲腋鎰e,言罷乘騾而去。

  賢臣一見,心下難忍,嘆惜不已,吩咐起程。騾夫答應(yīng),催動牲口。施安、施孝、得祿、得壽四人,圍隨入官塘大道。

  朝行夜宿,饑餐渴飲。這日天晚進(jìn)了彰儀門,至西河沿,離前門不遠(yuǎn),下住三合店內(nèi)。茶飲飯畢,騾夫喂料牲口,施孝看守騾子馱轎,施安伺候賢臣。燈下正看面君的律例,耳內(nèi)忽聽絲弦之聲,賢臣不解:莫非店中有家眷?既開店就該回避。賢臣正自思想,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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