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六五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話說朱光祖說:“謝虎意狠心毒,雖說鏢打黃天霸,還不肯遠(yuǎn)離此地,得空兒必將來驛館行刺,日夜須要防備。大家商議,見了謝虎,怎么把鏢誆在手內(nèi),才好拿呢!”施公、天霸、小西等一聽誆鏢之言,俱都無計。

  且說謝虎回廟與和尚說破有人命幾案,給和尚幾兩銀子,自己也就打點(diǎn)預(yù)備。心內(nèi)說:“我如今不如先到雄縣那里。等候贓官住宿之時,再去暗地行刺。”一枝桃想了會子,主意已定,單等明日往雄縣去不表。

  且說施公在公館中,到了晚間,內(nèi)外燈籠火把,防守得風(fēng)雨不透。計全說:“回老爺,昨夜一枝桃必來咧,看見防守的緊嚴(yán),因此不敢顯形。這個賊要聽見今日下諭帖,他一定不來了,必是先往雄縣歸德驛等侯?!敝旃庾嬲f:“咱們也不可大意,須要著意留神,才是正理?!崩罟?、朱光祖、關(guān)小西來到施公面前告辭說:“我等回大人一聲,我們要上雄縣歸德驛?!?br/>
  賢臣囑咐說:“你三個須要仔細(xì)留神?!比舜饝?yīng),檢點(diǎn)各人隨身物件:李公然收拾彈弓彈子,朱光祖掖斧帶鏢,關(guān)小西隱藏折鐵鋼鋒。打點(diǎn)已畢,告辭天霸,出公館直奔雄縣歸德驛。關(guān)小西、朱光祖在前,神彈子李五在后。但說朱光祖、關(guān)小西,二人不覺已到歸德驛,剛?cè)贿M(jìn)村,猛聽有人招呼說:“朱大哥么?許久不見?!敝旃庾媛劼?,抬頭觀看,但見路旁店門口站著一人,正是一枝桃謝虎。此時李五已來到跟前。賽時遷心中暗喜,高聲說:“謝賢弟么?一別就是幾年的光景了?!敝旃庾嬲f與李五聽見,說著話,二人拉手兒。一枝桃道:“小弟昨晚就在此處,仁兄來到算是客,請到里面坐,有話好講?!敝旃庾嬲f:“我還有朋友等著,到里面再給你們哥兒倆見。”說著三人一齊進(jìn)店。謝虎說:“小弟就在這間屋里住?!闭f著伸手掀簾,讓二人進(jìn)去,他隨后進(jìn)到屋內(nèi)。朱光祖說:“謝賢弟,我這朋友姓秦,就是新上跳板兒的秦兄弟,和你哥兒倆見見?!?br/>
  小西聞聽,忙伸手與一枝桃拉手兒,然后分賓主一齊坐下。謝虎招呼店小二,倒了一吊子茶來,拿了三個茶碗,放在桌上。

  一枝桃說:“伙計給燙上。都是一家人了,不知貴庚多大?”

  朱光祖說:“賢弟你別客套,面上還瞧不出來?他比你小,本家是山西人。你兩個同名不同姓,以后不用外道,就是親兄弟一般?!敝x虎說:“如此,我討大了,再敬賢弟一盅。”小西說:“謹(jǐn)領(lǐng)。”朱光祖說:“弟臺,你不是外人,實(shí)不瞞你說,劣兄這幾年,沒得意的事。今年又搭上秦兄弟,從沒做過一件好買賣。我們倆今日到此打聽著欽差奉旨山東放糧回來。一路上州城府縣,誰不饋送他禮物,料想金銀不少。聽見說今日在此住宿,故同秦賢弟前來,要望他借些盤費(fèi)。不知賢弟你現(xiàn)居何處!

  在這里有什么公干?買賣可好?”一枝桃見問說:“朱大哥,你我非比別人。我學(xué)武藝的時候,在家咱們可就相好。難道小弟賤性,大哥不知道么?我是懶意搭伴,今冬單身逛到鄭州鎮(zhèn),就流落住了?!敝旃庾嬲f:“到此有什么公干?”一枝桃就將截殺施不全、黃天霸,以往從前的事,告訴了一遍。朱光祖說:“他自從在揚(yáng)州投順施不全,害了天雕、天虬兩個好漢,硬將盟嫂逼死。如此毒心,叫做小羅成。愚兄聽見這信,把他恨入骨髓。那日我要行刺施不全,黑夜之間,到了順天府??汕墒┎蝗箤徆偎?。愚兄心中暗喜,等他完事退堂,就要刺殺贓官。哪知黃天霸這個短命死鬼,伏在暗處,一鏢把我左手擊中,他還道名道姓,自夸其能。愚兄忍疼越墻而過,得便逃脫。

  今日遇見賢弟,大家齊心努力,合該成功?!敝x虎聞聽朱光祖之言,哈哈大笑,道:“兄長之言,可是真么?既有鏢,借與小弟一觀?!惫庾嬲f:“賢弟要看,休得見笑?!闭f著伸手掏將出來遞與賊人謝虎。謝虎接來一看,掂了一掂,約有六兩重,長不過六七寸有零??戳T,連連喝了幾聲彩,隨說:“好東西,比我的毒鏢分量不輕?!彪S手又遞鏢過去。朱光祖接過來又收入囊內(nèi),說:“賢弟把毒鏢拿出來,愚兄也要賞識賞識?!辟\人謝虎把鏢取出,遞與光祖。光祖接在手內(nèi),看了看,九只原是一樣,眼望謝虎說道:“請問毒鏢藥在何處?告訴愚兄聽聽?!?br/>
  謝虎用手一指說:“毒氣全在此眼中?!惫庾媪羯褚豢矗谥胁蛔】浜?,往懷中一揣,眼望小西使了個眼色。關(guān)太心已明白,隔著桌子伸手來抓謝虎。一枝桃見朱光祖把他的毒鏢揣在懷內(nèi),心中不悅,才待要問,見小西伸手來抓,就知中計咧。說:“不好!”將身一縱,跳下炕來,掀簾跳在院內(nèi),從肋下伸手將刀拔出。隨后,關(guān)小西腰間取刀,也就趕將出來。朱光祖見他二人出屋,他也躥在院內(nèi),不管他們二人誰勝誰敗,就勢躥在對面房上,鎮(zhèn)嚇賊人謝虎。謝虎開口罵道:“光祖小輩,人面獸心,使計誆鏢,忘卻他年朋友之情了?!?br/>
  且說朱光祖與一枝桃在店門口高聲說話,李公然俱已聽見。

  見他三個人進(jìn)店去,神彈子李五也就走進(jìn)店內(nèi),到柜房將包袱放下,口說:“哪一位是掌柜的?”店東聞聽,連忙站起,口說:“不敢,在下就是。尊駕有什么事情?”李五說:“頭里進(jìn)去那三個人,店東不認(rèn)識么?”掌柜的說:“那一位是昨晚晌住下的,那二位是新讓進(jìn)來的,三人在屋內(nèi)吃酒呢!”李五說:“我先告訴你說,先住下的那一個是大案賊;那兩個新來的與我都是奉欽差大人命令前來拿他。可告訴你,暗暗的將店門關(guān)上,若要走漏風(fēng)聲,賊人走脫,我們就拿你去見大人?!钡曛髀劼?,心下著忙,出屋暗暗的知會伙計們,將店門關(guān)上。神彈子李五,將彈子弓拿出來,聽那房中動靜。聽了會子,聽見房中有人對罵,有刀聲響,就知道動了手。他連忙拿弓彈走出院外,抬頭觀看,但見關(guān)小西與賊人謝虎交手,他就堵住門口。

  小西抬頭看見神彈子站在門口,店門緊緊關(guān)閉,他仗手中折鐵倭刀,明知謝虎不是對手,把刀照著一枝桃的腦袋砍來。謝虎一見說:“不好!”手內(nèi)的刀難以招架,忙將腦袋一閃,只聽哧的一聲,將左邊耳朵削下,順著脖子往下流血,疼的難受?!皣唵选币宦?,左手拿刀,右手握著耳朵,一溜歪斜,就是幾步。

  神彈子一見,將右手彈子紉在扣內(nèi),兩旁骨子一收,將弓拉滿,對準(zhǔn)賊人面門打去。只聽吧一聲,打在他左眼之上。謝虎“噯喲”一聲,咕咚倒在塵埃,當(dāng)啷一聲,鋼刀墜地。小西連忙上前按住。朱光祖也就跳下房來,向店東家要了兩根繩子,把賊人綁了個四馬攢蹄,抬進(jìn)屋中,放在地下。霎時天色已晚,光祖叫小二快點(diǎn)燈籠。三人飲酒敘話,看守賊人。到了第二天早起,店東叫人把車趕來,搭賊上車出了店。小西給了店東二兩銀,三人一齊跳上車去,加鞭緊走。到正午來到公館,把賊搭下,三人進(jìn)內(nèi),回稟按院。

  施公立刻傳衙役升堂。當(dāng)即施公升座,帶謝虎上堂,跪在地下。蔣旺、周榮也來趕案。忠良吩咐松了綁,用夾棍加上,好問口供。衙役遵命,上了綁。一枝桃料難推托,前后所為,盡情招認(rèn)。施公一面具奏圣上,一面把謝虎梟首示眾,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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