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八七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話說黃天霸被朱光祖這一番話,激得他三尸冒火,七孔生煙,也不管他是虎穴龍?zhí)叮阖?fù)氣出門而去,暫且不表。再說郝天龍別了天霸等人回轉(zhuǎn)山寨,走到半路,正好遇見郝天虎等,帶了許多嘍兵,重新趕到殺來。郝天龍一見便喝住道:“兄弟不必如此!那姓王的卻是好人。為兄的被他捉去,以為性命難保。哪里知道,他不但不與我為難,反而給我親解其縛,與我談了半日。我將寨主大名說出。他原來久慕寨主的大名,要來拜望寨主。將為兄的腰牌借去,說是明日一定到山給寨主拜望?!闭f了,當(dāng)下便一齊回轉(zhuǎn)山頭。

  到了次日,竇耳墩便將郝天龍等傳至大寨。大家參見已畢,竇耳墩道:“近日山下有什么肥羊從此經(jīng)過?”郝天龍道:“并沒有什么肥羊?!备]耳墩道:“諸位賢弟,既然無有生意走此經(jīng)過,還須到各處張羅才好。不能坐吃山空?!焙绿忑埓饝?yīng)道:“早晚當(dāng)去遠(yuǎn)方打聽便了?!闭f之間,只見有個巡山嘍兵拿了一封簡帖,走到竇耳墩面前跪下,說道:“啟大王爺!山下現(xiàn)有一個姓王的,說是久仰大王的姓名,前來拜訪,不知大王可招呼進(jìn)來么?”竇耳墩聞言,因問道:“此人有多大年紀(jì)?”

  嘍兵道:“約有三十歲開外?!备]耳墩道:“他還帶什么人來?”

  那嘍兵道:“就是他一人,并無伙伴?!备]耳墩道:“這可奇怪。

  他既未帶有伙伴,怎么獨(dú)自到此?他是一個小娃娃,又何以知道俺的名望?你去向他說,就說我不見,叫他好好回去罷!”

  郝天龍在旁說道:“大哥,在小弟的愚見,還是見他的為是?!?br/>
  竇耳墩道:“賢弟!你此話怎講?”郝天龍道:“大哥有所不知,人家既有心前來拜訪,哪管他年紀(jì)大?。坎槐卣f那姓王的有三十多歲,就是他十幾歲,只要他竭誠而來,也是他一片好心。若不將他請進(jìn)來,顯沒了俺們江湖上義氣,而且要被他小量了俺們。所以小弟愚見,還是見他的為是?!备]耳墩道:“據(jù)賢弟所言,這姓王的是要見的?”郝天龍道:“要見的?!备]耳墩道:“見得的?”郝天龍道:“見得的?!备]耳墩道:“既然見得,就煩賢弟與咱一同出去相迎。”郝天龍答應(yīng)。竇耳墩又命眾嘍兵排隊迎接。眾嘍兵答應(yīng)一聲,即刻排起隊伍,大寨內(nèi)又奏起樂來,大吹大擂,竇耳墩迎接出去。

  你道黃天霸如何上得山來,只因他有了腰牌,因此毫無阻擋。黃天霸正在寨外等得心急,忽聞大吹大擂,鼓樂齊鳴,知道山上有人迎接出來,他便留神觀看,但見:前面走的四人,便是昨日會見的郝家兄弟。后面一人,身長八尺開外,五色臉,凹眼晴,尖鼻梁,掃帚眉,頷下一部紅須,實(shí)在相貌猙獰,窮兇極惡;身穿一件灑花直裰,腳踏粉底烏靴。黃天霸正自凝神觀看,忽聽一人招呼道:“來者莫非姓王么?”黃天霸一聞此言,知道是郝天龍的口音,因搶進(jìn)一步,答道:“在下便是王姓。哪位是寨主?”郝天龍指著竇耳墩道:“這便是俺家寨主。”黃天霸便即上前,欲與竇耳墩行禮。竇耳墩當(dāng)下攔道:“且請大寨內(nèi)坐下談心。”黃天霸答應(yīng),竇耳墩便讓天霸前往大寨。不一刻,已到了大寨,彼此行禮已畢,竇耳墩讓天霸上座。有嘍兵獻(xiàn)上茶來。天霸開言說道:“在下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早欲前來拜訪,恨無便到此。今日便道經(jīng)過,一來拜望;二來特獻(xiàn)一匹好馬與寨主乘坐,但不知寨主爺尚肯笑納否?”

  竇耳墩道:“俺與尊駕向未謀面,何敢擅收寶馬?但不知所得之馬,何謂寶馬?可能一聞其詳么?”天霸道:“寨主若問此馬,雖不能算龍駒,也要算得一匹馬中的良驥。俺因此馬非絕大英雄,人中豪杰,恐不能消受。某素仰寨主英名,故愿獻(xiàn)此馬以為坐騎。這匹馬某本無意而得,昨經(jīng)過張家口,偶在馬市閑游,忽見這匹馬身長丈二,離地高有八尺,渾身毛片雪白如霜,四足開張,大如盤蓋,兩個呼風(fēng)耳,高豎頂門,真好一匹坐騎。某見此馬,便要出價去買,可恨那賣馬的高抬其價,說要一千銀方可出售。某一時性急,見故意居奇,便存了一個盜馬的心思,使他一兩銀子都取不回去。因于夜間到馬市,輕輕的將馬盜了出來,某便騎上那馬飛奔而走。哪知此馬放出一身絕技,其快似飛,真?zhèn)€是逐電追風(fēng),日夜可行八百里。某亦明知此馬雖然盜了出來,也是難帶回去。若欲送與他人,實(shí)在又不能割舍。因仰寨主大名,所以特此奉獻(xiàn)。但寨主不可小量此馬,務(wù)要笑納的。倘若見外不收,不但令進(jìn)獻(xiàn)之人生愧,且埋沒此馬的寶貴了。而況此馬真不易得,寨主爺可肯笑納否?”

  竇耳墩見說,哈哈大笑道:“原來尊駕得了這匹馬,就將它說得如此寶貴。在俺家看來,也不算什么希罕。俺家現(xiàn)放著一匹不世的寶馬,真要算得價重連城,名喚【日月?骦】,日行千里,比尊駕的這匹馬,可是要寶貴百倍了。”天霸此時聞得此言,心中暗喜道:“果然此馬被他盜來。既有著落,那就易于設(shè)法了?!币騿柕溃骸罢鳡敿瓤涞眠@【日月?骦】馬,如此寶貴,但某不曾親見,總有柴不肯相信。某以為咱這匹馬,就無處尋覓,哪里還有【日行千里】的馬么?恐怕是寨主爺故作此說罷!若果真有此馬,可能賜咱一看,好給咱見識見識?!?br/>
  竇耳墩道:“尊駕如不肯信,俺家就將那馬牽出,給尊駕一觀便了。”天霸道:“既如此,便請寨主爺牽出來與在下一看?!?br/>
  竇耳墩當(dāng)即命人將“日月?骦”馬牽來。當(dāng)有嘍兵答應(yīng)前去。

  不一刻,已將馬牽至寨內(nèi)。竇耳墩即請黃天霸去看。天霸只得極口贊道:“果是好馬,不愧寨主爺居奇。但是寨主爺這匹馬,系從何處得來,可能一道其詳么?”竇耳墩道:“尊駕不知,此馬乃當(dāng)今萬歲之叔梁九公千歲的坐騎,向在御馬房喂養(yǎng)。俺家久已羨慕,因此將它盜來?!秉S天霸道:“這匹馬就是御馬。

  現(xiàn)在被寨主所盜,難道當(dāng)今萬歲就罷了不成?也不追問么?”

  竇耳墩道:“尊駕此話又不明白了。御馬房既失了馬,哪有不追問之理?但是他不知道是俺所盜,又向何處追問呢?”天霸道:“若是有人知道這匹馬現(xiàn)在這里,到京里報上一信,當(dāng)今萬歲便即刻發(fā)兵前來,那時寨主爺能不將此馬交出否?”竇耳墩道:“果能有人知道,俺家別有道理。哪怕他發(fā)兵前來,只要尋不出此馬,他又能奈我何?”天霸道:“敢是寨主爺?shù)搅四菚r,又將此馬藏在他處,使官兵搜不出來,或是聞風(fēng)而逃么?”竇耳墩道:“俺實(shí)不相瞞,只因有一家,可以去寄在那里。不但寄在那里,俺還要去送信:說是此馬是他所盜,俺便可以置身事外。自古道,【捉賊拿贓,捉奸拿雙】,只要有了真贓實(shí)據(jù),還怕他賴不成?不是他盜的,到了那時,見有原馬在此,也是他盜的了。不然何以這匹馬就在那里呢?即使有人實(shí)在知道是俺所盜,將俺捉去,俺也要將他扳上一扳,說是他使俺去盜,也要將他扳倒,使這一家問罪?!秉S天霸道:“寨主爺如此所為,莫非這一家與寨主有仇么?”竇耳墩道:“俺若與他無仇,何必要去移害?”天霸道:但不知那家姓甚名誰呢?

  畢竟竇耳墩說出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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