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話說連環(huán)套眾嘍兵,見天霸等眾英雄將竇耳墩眾人一一捉住,真是個個心寒,人人膽怯,向天霸等哀求,免其一死,情愿投降。天霸等準(zhǔn)如所請,即命眾嘍兵趕速將前所有各處埋伏的地雷火炮,全行拆去。那些眾嘍兵怎敢怠慢,立刻,一齊到各處拆毀埋伏去了。這里天霸道:“耳墩這老賊雖已被捉,眾頭目亦已被擒,但是他的家小必在后寨。咱們且將他家小搜尋出來,好一齊解往京師,聽候治罪?!痹挭q未了,只見吳用人跪下道:“小人冒死有一言上稟:還求老爺俯納。竇耳墩雖然作惡,罪不容赦。他家小平時也甚正直。今禍?zhǔn)滓驯磺塬@,自當(dāng)按律治罪,可否祈求恩體罪屬不拿之意,免誅家小科條。耳墩將來雖明正典刑,他也要銜感大老爺大德。這是小人冒死仰求;只因小人眼見得他全家遭戮,實在不忍?!碧彀员臼莻€有義氣,有血性,傲上不凌下之人,今見吳用人如此哀求,心中也未免不忍,只得說道:“本總鎮(zhèn)本要全行拿獲,姑念你一再哀求,又道他家小亦甚正道。你可即傳言,令他們遷徙下山,另謀居住,安分為民。所有細(xì)軟資財,準(zhǔn)他帶往,以示體恤!”

  吳用人聞言,磕了個頭,給天霸謝過,直向后寨而去了。及至到了后寨,早已不見。吳用人又尋了一遍,毫無形跡,知道是聞風(fēng)逃去。只得復(fù)行出來,對天霸等稟知。天霸道:“既然畏罪而逃,也就算了?!眳s好此時那些去毀埋伏的人也來稟報:地雷火炮已一一毀去。黃天霸即向眾嘍兵道:“你們這些人,從前皆是良民,誤入此地,本總鎮(zhèn)不為難你等,有家者歸家,無家者各尋生活,不得再蹈故轍!若無財產(chǎn)者,等本總鎮(zhèn)將竇耳墩所有家財查明,再行分給爾等,速速下山,各安生業(yè)?!?br/>
  這些話一說,那些嘍兵個個感激無地,真?zhèn)€是歡聲動振,專候分給資財。

  這里黃天霸與朱光祖、關(guān)小西、計全、何路通四人,去到石室,將御馬敬謹(jǐn)牽出;又解竇耳墩出來。此時竇耳墩已經(jīng)半死,不復(fù)從前那樣極惡窮兇。天霸等將他押解到大寨,與郝天龍等放在一處。又將那匹御馬拴在一旁,命人守好了。復(fù)去各處查點資財,以一半散給眾嘍兵下山;以一半帶了下山,充作沿途的經(jīng)費。然后命人將連環(huán)套內(nèi)所有的房屋,放起一把火來,燒得干干凈凈。然后與眾人帶了這一匹“日月骕骦”御馬,并押解竇耳墩五人下山。一直到了客店,大家住了歇息。即命店主人傳了好些木匠來,連夜的打了五個囚籠;又命鐵匠打些鐵索,就將竇耳墩五人等鎖起,打入囚籠。又將那無家可歸、情愿投降的嘍兵,撥了二三十名,充作護(hù)勇,以便保護(hù)御馬,押解囚車。又請朱光祖會同褚標(biāo)、李昆回淮安報信,分派已定。

  停了一日,黃天霸等及一切人眾,保著御馬,押解囚車,直望京師進(jìn)發(fā)。在路行程,非止一日。這日進(jìn)了張家口,到了一個所在,大家走得困乏,就樹林內(nèi)稍為歇息。大家才坐下來,忽見林內(nèi)竄出一人,渾身短衣靠扎,手執(zhí)雙刀,一聲大喝:“你等哪里去?快快丟下買路錢來!”說著就飛舞雙刀殺人。眾人一見,吃驚不小,報知天霸。天霸聞言,立刻跑到面前,正見那些侍從的人,被那手執(zhí)雙刀的人,殺得亂奔亂走。天霸喝道:“好大膽的囚徒,竟敢搶劫!快快留下名來,好讓我送你性命?!蹦侨艘灰姾竺鎭硪蝗?,手執(zhí)單刀,迎殺上來,他就應(yīng)聲答道:“咱爺爺乃獨角蛟李霸是也!你是何人?敢來送死。”天霸大怒道:“這個賊囚!咱老爺乃總兵黃天霸是也?!豹毥球月犝f黃天霸三字,他知道不妙,也就急急的向天霸虛砍一刀,掉轉(zhuǎn)身向樹林內(nèi)跑去。天霸見獨角蛟逃走,也就追趕下去。只見他進(jìn)了樹林,片刻間已不知去向。天霸一人悵悵而回。

  你道這獨角蛟是何人?原來離張家口八十里,有座臥牛崗,崗上有三個大盜:一喚抱不平王勇,一喚唬死人薛超,一喚都不怕胡廣。這三個大盜,專門在各處搶掠貪官污吏的財物,從來不打劫經(jīng)商過客的,因此也就從來不曾破過一案。這獨角蛟是臥牛崗上的一個頭目,這日因派他下山,打聽各路買賣。忽見黃天霸那一起護(hù)從,抬著囚車,他卻不曾看得明白,疑是一注大財,因此就下山來搶劫。及至黃天霸說出自己名姓,獨角蛟一聽,早已膽戰(zhàn)心驚--向來雖未會過此人,卻是久仰大名。

  又仰他是個忠義之士,而且素知他武藝出眾,因此料無本領(lǐng)與他對敵,所以戰(zhàn)不數(shù)會,逃入樹林內(nèi),跑回臥牛崗去了。及到了臥牛崗,見著王勇三人,行了禮,坐下一旁。胡廣首先問道:“兄弟你今日下山,打聽得有什么買賣?”獨角蛟道:“三位兄長在上,小弟今日下崗,買賣倒不曾打聽出來,卻遇見一個三位兄長平時極敬重的那個人,小弟險些兒送了性命?!蓖跤碌溃骸澳氵@說的好不明白。這是個什么人?你怎么又險些兒送了性命?好叫我聽得氣悶!”獨角蛟道:“大哥!你不是平時常說,現(xiàn)在最了不得的英雄,只有一個黃天霸么?”王勇道:“這天霸本來是天下第一大英雄,你難道遇見了他不成?”獨角蛟道:“正是小弟遇見,因此險些兒送了性命的?!蓖跤碌溃骸澳阌鲆娝膊凰闶裁?,怎送了性命呢?”獨角蛟便將以前的事說了一遍。王勇道:“這本是怪你鹵莽,不打聽明白,就去動手么!”當(dāng)下薛超便與王勇道:“今李兄弟如此說法,黃天霸押解的那起,不是惡霸,定是強(qiáng)人了?!蓖跤碌溃骸拔矣幸皇驴梢?,他怎么從口外來的?他現(xiàn)在淮安施不全那里做副將,忽然去到口外作什么呢?”胡廣道:“好在早晚都要走此地,將他那跟隨的人,捉一兩個人問一問,就知道了?!蓖跤旅?yīng)道:“這主意我看來卻不妥。愚兄倒有一個方法,說出來不知二位兄弟可肯依從么?”胡廣、薛超一齊答應(yīng),說:“只要大哥說出來,弟有什么不從?”欲知王勇說出什么話來,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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