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三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話說雙飛燕從房中躥到院前,等到天霸等追趕出來,他早已飛上屋面,天霸也就趕上屋面。大家又在屋上面大殺起來。

  此時黃天霸殺得興起,飛起一刀,認(rèn)定雙飛燕肩膊上砍去。雙飛燕趕著將身一偏,讓了過去,才預(yù)備還他一鉤,不意關(guān)小西舞動倭刀,攔腰搠來。雙飛燕說聲:“來得好!”就將手中鉤認(rèn)定關(guān)小西的刀鉤去,卻好正鉤著關(guān)小西的刀背;正擬向懷里來拉,卻好何路通的雙拐在雙飛燕的手上磕到。雙飛燕看得真切,急忙將鉤收回來迎何路通的雙拐。哪知計(jì)全又是一刀,從背后砍到;接著黃天霸又飛動單刀砍來。關(guān)小西也就抖擻精神,將倭刀舞動如飛,好似旋風(fēng)一樣,直向雙飛燕渾身上下亂砍。

  雙飛燕實(shí)在本領(lǐng)精強(qiáng),饒著這四個人圍住廝殺,他仍毫不懼怯,架開刀,躲開拐,有時得空,不論何人,還要還他一鉤。天霸等見戰(zhàn)他不下,也就個個膽寒。暗道:“咱們四個人殺他一個,若再不能取勝,是真枉為人了。”因此大家打暗號,都要拼力死斗,務(wù)要將雙飛燕捉住,不能再將他放走。

  合該雙飛燕惡貫滿盈,今日難逃此難。不知不覺,一鉤向關(guān)小西搠去。關(guān)小西將倭刀一起,來迎他的鉤,只聽喀嚓一聲,又是當(dāng)啷一響,無意中將雙飛燕右手的鉤削去了一截。雙飛燕這一吃驚實(shí)在不小,意欲逃走,便將左手的鉤,向天霸虛刺砍來。天霸向后一退,雙飛燕就抽著這個空,撒腿就跑。只見躥房越屋,其快如風(fēng)。天霸一見哪里肯舍,也就飛趕下來。正趕得急切,忽見雙飛燕身子一晃,接著咕咚一聲從屋上滾跌下來。

  此時天霸好不歡喜,趕著就向腰間掏出一只鏢來,正欲望下打去,卻好計(jì)全已從上飛下,關(guān)小西本不會上高,已從外面轉(zhuǎn)到那里,一齊來捉雙飛燕。雙飛燕由屋上滾跌下來,大家以為他失足,哪知他卻用了一計(jì):以為自己跌倒下去,屋上的人定然要跳下來,他便在地下蹲著,專等上頭的人跳下,他好行事。

  計(jì)全還不知是計(jì),才從那屋跳下。立足尚未定,哪知雙飛燕一鉤,已經(jīng)向計(jì)全腿上鉤到。計(jì)全說聲:“不好!”只聽咕咚一聲,也就栽倒在地。雙飛燕好不歡喜,即刻身子站起來,又是一鉤刺去。天霸在屋上看得真切,說聲:“不好!”即將那只鏢認(rèn)定雙飛燕執(zhí)鉤的那手打來。雙飛燕卻不曾提防,正欲將鉤向計(jì)全刺去,已被黃天霸的鏢打中右手,不覺手一松,登時鉤落在地??汕申P(guān)小西一刀砍來,就在雙飛燕右腿上又砍中一下。

  此時雙飛燕手中金鏢,腿著倭刀,已有兩處受傷,若論別人,早已不能動,他還在那里想掙扎,仍然拾起鉤來,再爭斗十?dāng)?shù)合。試問黃天霸等,好容易將他辦到這地位,何能容他再掙扎起來與自己廝殺呢?于是大家一齊動手。天霸先跳下來,當(dāng)頂就是一刀。雙飛燕將身子偏去,打算來讓,哪知不曾讓得及,左臂膊上已中了一下,險些兒一只臂膊削去。只聽雙飛燕喊了一聲:“哎呀!”便即栽倒在地。接著關(guān)小西又舉起刀來,在大腿上連砍下來。計(jì)全見他已經(jīng)栽倒,又報(bào)復(fù)他一鉤之仇,也就爬了起來,在他身上連搠了兩刀。何路通見他們都砍過了,惟有他不曾動手,心中也覺高興,也走上前來,給雙飛燕右邊肩窩上連砍了兩拐。一會兒工夫,你兩刀,他兩拐,把個鐵錚錚的雙飛燕,就弄得如泥塑木雕的一般,聽人侮弄。天霸近前一看,見雙飛燕已經(jīng)不能動彈,倒在地上,只是哼聲。于是才住了手,大家把雙飛燕拖到屋內(nèi)。此時客店里人眾俱已驚醒起來,前來看視。天霸即將前后的原委向客店內(nèi)的人細(xì)說一遍;又命店小二拿了兩根既粗又結(jié)實(shí)的繩索,將雙飛燕四馬倒蹄全捆綁起來。然后大家這才又去安息。

  不一會已經(jīng)天明,天霸等也就起來,命店內(nèi)的人將本處地保傳到,抬了雙飛燕,一起解往本處地方官衙門里去,當(dāng)由地方官審明口供,錄了供狀。黃天霸即請地方官就地正法。地方官知道有此案件。原來施公早已行文各省州縣,一律緝獲,且要拿住即行就地正法,所以地方官毫無為難。天霸見將雙飛燕正法之后,又將雙飛燕的首級裝入木桶,帶往犯事地方,懸竿示眾。諸事已畢,只才趲趕回淮,暫且不表。

  且說施公這日往天王廟拈香回來,才出了廟門,便有五只麻雀,向施公轎前飛來,一翅飛進(jìn)施公大轎以內(nèi),就在扶手板上歇下。施公一見,好生詫異,即用兩手來揮麻雀,哪知再揮那麻雀也不去。施公心知有異,便說道:“麻雀,麻雀!你難道有什么冤枉,要求本部堂給你申冤?若果真有冤枉,你便各叫一聲;若無冤枉,可快給本部堂速速飛去,不要自罹羅網(wǎng)。

  本部堂是朝廷一品官員,爾這禽類,何能前來侮我!”施公話才說完,可也奇怪,那五只麻雀,果然向施公叫了五聲,然后飛去。施公一路想來,早已到了衙門。施公下轎,進(jìn)入書房,更衣已畢,便將此事告訴施安。施安也甚覺奇異,因道:“據(jù)大人看來,這件事還辦不辦呢?”施公道:“若待不辦,其中定有冤枉;若待要辦,又從哪里辦起?況且天霸等又不在此,還不知那御馬之事究竟如何?叫本部堂好生煩悶。”施安道:“非是施安多話,前日桃源縣來告的那個李盛氏,他那狀詞上,說是他兒子李世良身死三日,媳婦高氏就不知去向。在施安看來,難免其中無有冤屈之處,或者那李世良竟為高氏所害,他隨奸夫逃走遠(yuǎn)方。今有此麻雀一事,說不定應(yīng)在高氏那件案上。”

  施公道:“本部堂也未始不想到此處,但是何以有五只麻雀一齊前來呢?本部堂可實(shí)在參詳不出了?!笔┌驳溃骸按笕艘膊槐貫榇诉^煩,只將這件事放在心中,或者隨后也會巧機(jī)碰著的?!?br/>
  施公道:“只好如此,若一定去辦,這毫無頭緒的事件,又從哪里辦來?總之,本部堂這為國為民的一個心,上可以對神明,中可以對父母,下可以對幽獨(dú),總不敢置之度外便了?!闭c施安在那里談?wù)?,忽見值日的稟了進(jìn)來,說是:“李昆與褚老英雄、朱壯士三人回來了。”施公一聽,好生疑惑,怎么他們?nèi)嘶貋??這可實(shí)在奇怪了。忽見朱光祖、褚標(biāo)、李昆三人一齊進(jìn)來,先給施公請了安。施公就命他三人坐下,三人依次坐定。褚標(biāo)先向施公說道:“老民可是要給大人道喜?!笔┕溃骸袄嫌⑿凼窃趺??本部堂又喜從何來?”褚標(biāo)道:“怎么不要道喜?而且這喜事,非小可喜事。”不知什么喜,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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