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八四回

施公案 作者:佚名


  卻說賀人杰正要起身,只見殷強走了進來,在房外問道:“賀賢弟,可曾起來?”人杰聽是殷強,連忙答道:“小弟起來了,哥哥且坐一會,即刻出來?!闭f著,就披好衣服,到了外面。殷強道:“小弟此來,非為別事。但是那瑯琊山上究竟如何厲害?若能將飛云子訪到,自是好事;設(shè)若尋不到他,難道這山頭就不去破嗎?我想王朗等人也不過是個我輩,只要將他引出山來,把他擒住,這樓自然可破。即便有埋伏在內(nèi),有了人,還怕那御杯不得到手嗎?因此愚兄前來詢問,但不知賢弟與妹子意下如何?”殷賽花聽了此言,也知道他的用意,乃道:“哥哥莫非要去破山嗎?妹子也有這個意思;只因他初到此地,不知他可情愿?咱們想施大人如此厚恩,設(shè)若萬君召將飛云子尋不到,誤了限期,固是有那處分。江湖上面,誰不知我們這班英雄的大名,今日為一個王朗造了這齊星樓來,就無一人敢破,還要尋張找李,求人幫助,豈不為人取笑?爹爹的意思,雖是愛惜你我,只不想這個道理。想我等在時,若能前去將王朗捉住,破了此樓,毋論施大人要重重保舉,便是萬君召、黃叔父等人,也把我們看得起。而且張桂蘭與郝素玉嬸嬸,從前干了許多大事;咱們本領(lǐng)也不在她之下,為何不去破山頭?

  因此欲想前去,一則恐爹爹不肯答應(yīng),二則伯他初來,貪戀此地。那時迫他前去,設(shè)有他虞,爹爹與母親豈不說我不賢?故而未經(jīng)說出。你今既有此意,只問他便了。妹子無有不可?!?br/>
  賀人杰聽了此言,正是喜出望外,忙道:“你兩人果能如此,豈不是條上策!雖然我肩頭上中了一箭,尚無大礙。有我三人這本領(lǐng),只要王朗下山,那時不怕他走上天去。不過岳父面前須你們開口,方可行得。若是我去同他說,他必說我傷痕未好,且待痊愈,再行同去。那就無可更改了?!币髲姷溃骸百t弟,你說哪里話來?若想告知爹爹,一年也走不了。在咱看來,不去則已,去則不辭而別。好在這條路徑你也走過,到了那里,破得齊星樓更好,不然縱有人受傷,或為他拿上山去,那時再趕回來報信。我三人皆是爹爹心愛的人,怕他不去解救么?”

  他三人本是年幼無知,恃著自己的手段無敵,便把瑯琊山看得容易。賀人杰聽了這話,不禁喜道:“果然哥哥如此妙計,你我今晚便收拾停當,明日午后,就自動身?!币髲娡筚惢ㄒ簿痛饝?yīng)。

  當時商議停當,三人到了殷龍的房內(nèi),請安已畢。殷龍見他一對小夫妻,如一雙美玉一般,自是歡喜。當時就吃了早點,又到了上房里,與一班舅嫂等人,談?wù)f了一會。殷龍見人杰不提淮安之事,疑惑他安心在此,以待消息。誰知到了晚間,賽花先將自己的動用短衣并兩口利劍,打在一個包裹里面,隨手帶了鐵背花裝弩,換了小袖衣衫、大腳褲、鐵尖快鞋;復(fù)行取了二百兩銀子,放在包裹之內(nèi)。此時賀人杰已與殷龍吃了晚膳,回轉(zhuǎn)房中。見殷賽花收拾已畢,兩人就連衣而臥,安歇了一宵。

  到了五更時分,殷強又過來,肩頭上負著一個包裹,身穿玄色短襖,排門密扣布列胸前;頭戴一頂英雄盔,渾圓一朵絨球顫在面前;玄色灑花兜襠衩褲,薄底靴兒;手提一柄生鐵飛叉,腰刀藏在里面。向著人杰道:“天色現(xiàn)在不早,再遲可有人看見,那時便走不了?!辟惢ǖ溃骸澳阄译m然前去,也要留個信下來,使爹爹知道方好。不然豈不說咱等背父而逃?”殷強道:“咱那里已留下字跡,爹爹起來,到我房中,便可看見。

  你兩人不必耽延了?!比私苈犃舜搜?,也就催賽花趕快前去。

  當即三人到了房外,將窗格倒關(guān)起來,出了檐口,撲撲兩聲,便由屋上出莊而去。一路曉行夜宿,趕奔前趲。

  這日到沂州府界內(nèi),殷強道:“賀賢弟,此地離瑯琊山還有多遠?你我且尋個客店,安息一天,打聽他山上的事件,然后再去破樓,你道我此言如何?”人杰道:“前面離瑯琊驛不遠,這地方熱鬧,雖有客店,但是我等前月在此耽擱了許多日期,總有人認得;設(shè)若漏了風(fēng)聲,王朗逃走,或使人暗來行刺,那時豈不是多事么?在咱看,還是別尋個客店為是?!辟惢ǖ溃骸澳闳绱苏f,就此前去尋找,惟最要便當方好。”人杰答應(yīng)了一聲,當時轉(zhuǎn)過了那驛站,走了有四五里遠近,有個小小村鎮(zhèn),里面有十數(shù)戶人家,其中有個客店。人杰到了門首,只見個老者向他問道:“客人可是尋店么?這里面地方雖小,一切尚是清潔;現(xiàn)在上首房內(nèi),尚無人住,客官共有幾人?何不在此歇馬?”人杰道:“此地正好,我去找個朋友就來?!碑敃r轉(zhuǎn)身向外,前來告知了賽花,三人就在這店中住下。誰知這地方,乃是個僻靜的所在,所有來住客人,大半俱在前面住下,非到了陰天雨夜,方有人住。故這店中生意十分淡薄。老者見他三人俱是少年,而且又武士打扮,忙問道:“客官由何處前來?

  到此何干?”人杰道:“只因咱們這朋友,到此地尋親,忽然身子不快,故在你店中暫息兩日。”當即問了酒肴,送上茶來,然后走去。殷強道:“無論二百三百,今日到此地,晚上我是要去的;哪怕他是個刀山,我四爺也不懼怕。”當晚一人飽餐一頓,在房中養(yǎng)息了一番,到了二更以后,每人各帶了兵刃,躥出房屋,只向那瑯琊山而來。

  行了十數(shù)里路徑,又值黑夜之中,到了前面,只見山阜上那派風(fēng)景,如長江大海彷佛,所幸星光之下,尚辨得出東西。

  人杰在前引路,躥林越樹,到了半山,那個樓前搭個更棚,里面點著個燈球,兩人在里敲那更鼓。殷強走上前去,將那個更棚一掀,拔出腰刀,一刀砍去。更夫見有人來,趕著起身一望,見是個少年大漢一刀砍來,早嚇得魂不附體,連忙讓過一刀,向殷強跪下道:“爺爺饒命!”殷強道:“你且將埋伏說明,由此上去,還有沒有埋伏?咱便饒你這狗性命?!痹賹つ且粋€更夫,早已不知去向。殷強疑惑他逃命去了,出了更棚,便與賽花上山走去。誰知方上山坡,未到那個樓門面前,忽然腳下一絆,咕咚一聲,栽倒在地。接著一陣鈴聲,早將殷強陷入坑內(nèi),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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