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悲月影空房來怪婦奮神威廢院殲花妖話說蔡諳等正苦沒有住處，林英用手向前面一指，說道：“看那樹林里面，不是有燈光閃出嗎？顯見是有人家的去處??！”蔡諳和胡明齊朝前面一望，只見前面的樹林里，果然有一絲燈光，從樹林中直透出來。蔡諳大喜，忙對二人說道：“慚愧，今天不是那里有人家，險些兒要沒處息宿哩！”林英道：“可不是么？我們就去罷！”

　　說話時，三人馬上加鞭，三匹馬穿云價地直向那燈光的去處而來。一轉(zhuǎn)樹林，果然露出一座小小的村落來。三人在黑暗里，還能辨認(rèn)一些，只見檐牙屋角，參差錯落，只能望見大概，可是夜深了，一切都沉寂了，靜悄悄地連雞犬都不聞。三人下了馬，各自牽著韁繩，走到第一家門口，向門里一瞧。只見里面黑黝黝的一點(diǎn)燈光也沒有。胡明便要上前敲門。蔡諳忙道：“胡將軍休要亂動！這里人家大約已是睡熟了，我們到別家去借宿罷！”胡明聽他這話，忙住了手。又走第二家，仍然是雙扉緊閉，一些聲息也沒有。林英嘖嘖地奇怪道：“我們方才不是看見這里有燈光的么？怎的走到這里，反而不見了，這是什么緣故呢？”蔡諳笑道：“這一點(diǎn)道理你都不明白。我們在遠(yuǎn)處看來，這里差不多全在眼中?，F(xiàn)在到了跟前，只能一家一家的在我們的眼中，那有燈光的人家，或許在后面，也未可知。

　　再則這有燈光的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了，亦未可知?！傲钟Ⅻc(diǎn)首稱是。三人順著這個村落，一直向西尋去，剛走村落的中間，瞥見有個黑影子，蹲在墻根旁邊。把個蔡諳嚇得倒退幾步，林英忙問道：”什么緣故？“蔡諳附著他耳朵，悄悄地說道：”看那墻根下面黑黲黲的是個什么東西？你去看看！“林英拔出佩劍，走到前面，故意咳嗽一聲。只見那黑影子忽然立了起來，大聲問道：”半夜三更的，你是什么人，在這里轉(zhuǎn)什么念頭？“林英才知道他是個人，忙走近來低聲說道：“請問這里可有宿店沒有？”那人說道：“有的，有的，你們幾個人？”林英忙答道：“三個?！蹦侨说溃骸澳阕哌@里一直朝西去，前邊就是宿店了。”

　　說話時，靠身邊一家人家，忽地將門開了，里面露出燈光來，照在那人的臉上，只見他已經(jīng)須眉魔白了。從里面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人來，將老頭子攙扶著說道：“老爺子，你老人家這幾天肚子里不適意，應(yīng)該請郎中先生來診視診視才好呢。

　　夜里常常到外面解手，萬一受了風(fēng)，可不是耍的?！蹦抢项^子蹺起胡子說道：“不打緊，不打緊，用不著你們來擔(dān)心?！?br/>
　　他們說著，走進(jìn)門去，砰然一聲，將門關(guān)起。

　　蔡諳等忙向西而來，走了數(shù)家，果然見一家門口懸著一個幌子，門內(nèi)燈光還未熄去，門邊還有一塊招牌，上面有幾個字，因?yàn)樘鞎r黑暗，辨不出是什么字來。胡明性急，便大踏步走上前，用手在門上砰砰砰敲得震天價響的。里面有人問道：“誰敲門呀？”胡明答道：“我們是下店的，煩你開一開門罷！”

　　那里的人答道：“下店在酉牌以前，現(xiàn)在不下了?！焙鞯溃骸罢埬汩_門罷，因?yàn)槲覀冞h(yuǎn)途而來，一時尋不到下宿的地方，所以到這會才到這里的。”里面答道：“不行，不行。我們這里沒有這種規(guī)矩的，你們到別處去罷！”胡明按不住心頭火起，大聲說道：“你這里的人，好不講道理，咱們下店，又不是不給錢的，為什么偏要推東阻西的？難道你們的招牌上標(biāo)明過了酉時就不下客么？”蔡諳忙道：“胡將軍！他不下就罷了，何苦與他去口辯作什么來。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自古道，東村不下客，西有一千家呢！”

　　說話時，門已開了，走出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來。上面穿一件藍(lán)布短襖，露著一只碗粗的赤膊在外面，下面圍著一條虎皮的腰裙，雙目陷入印堂，高鼻闊口，滿面橫肉，打量他這個樣子，竟像一個屠戶。只聽得他揚(yáng)聲問道：“哪里來的幾個鳥人，在這里吵鬧什么？咱家不下客，難道你一定要強(qiáng)迫我們下客不成？”

　　胡明把那一股無明的業(yè)火，高舉三千丈，按捺不下，搶過來，劈面就是一拳，那大漢原是個慣家，忙將身子一側(cè)，讓過一拳。胡明一拳，沒有打中，身子往前一傾，忙立定腳，正要再來第二拳，哪知那大漢趁勢一掌，向胡明太陽穴打來。胡明曉得厲害，趕緊將頭一偏。誰知大漢早已將掌收回，冷不提防他一腿，從下面掃來。

　　胡明手靈眼快雙腳一縱，又讓過了他一腿。正要還手，瞥見那大漢狂吼一聲，撲地倒下。不能動彈了。

　　胡明莫名其妙，立在一旁，直是朝那大漢發(fā)呆。這時林英走到那大漢跟前，喝道：“好雜種！你想欺負(fù)我們遠(yuǎn)來的旅客么？今朝可先給你一個厲害?！蹦谴鬂h血流滿面，躺在地下，只是哀告道：“爺爺們，請高抬貴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萬望饒命?！绷钟⒗湫σ宦曊f道：“你可知道咱們的厲害了?！?br/>
　　那大漢只是央求饒命。林英才俯下身子，將他一把拉起來，用手朝他的右眼一點(diǎn)。那大漢怪叫一聲，身子一矮，右眼中吐出一顆彈子來。林英喝道：“快點(diǎn)去將上好的房間收拾出來，讓咱們??！”這時店里的小伙子、走堂的一齊擁了出來，預(yù)備幫著大漢動手。瞥見那大漢走了下風(fēng)，誰敢還來討死呢？齊聲附和道：“就去辦，就去辦?！?br/>
　　胡明還要去動手，蔡諳一把扯住道：“彀了，彀了，讓人一著不為癡?！边@時那小廝嚇得手忙腳亂，牽馬的牽馬，備飯的備飯，鳥亂得一天星斗。蔡諳倒老大不忍。一會子盥面漱口，接著吃了晚飯。胡明問道：“哪里是我們的住宿地方？”那此小廝，沒口地答應(yīng)道：“有，有，有，請客官們隨我們進(jìn)來吧！”

　　蔡諳隨著那個禿頭小廝，直向后面，一連進(jìn)了幾重房子，到了最后面一宅房子，一共是三間，靠著一所廢院，門朝南。

　　他們進(jìn)了門，仔細(xì)一看，原來是兩暗一明。里面每間里設(shè)著一張楊木榻帳子被褥，倒也潔凈，一切用具都是灰塵滿布，好像許久沒有住過人的樣子。蔡諳不禁疑惑起來，忙向那禿頭小廝問道：“你們這里，別處可有房間么？”那小廝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地說道：“今天的生意，真是好極了，別處一間空房也沒有了?！辈讨O又問道：“我看這房間里，好像許多天沒有住過的樣子?！蹦嵌d頭小廝答道：“果然，果然。因?yàn)槲覀冞@里平常沒有什么客人來下店，所以這房子只好空起在這里預(yù)備著，如果客人多了就將此地賣錢了?！焙髅Φ溃骸澳敲?，這里既然空著三個房間，方才那個漢子，為何又說不下客呢？”

　　禿頭小廝答道：“客官們不知道，原來有個緣故。”蔡諳忙問那小廝道：“什么緣故呢？”禿頭小廝突然噎住了，翻著雙眼只是發(fā)呆。

　　林英倒疑惑起來，大聲喝道：“小狗頭，又要搗什么鬼？

　　有什么話，趕緊好好的從實(shí)說來，不要慪得咱老子性起，一把將你這小狗頭摔得稀爛?！澳嵌d頭小廝，嚇得屁滾尿流，忙跪下來央求道：”爺爺息怒，小的就說。

　　“蔡諳忙叫他立起來。

　　那小廝立起來。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這里有個例子，到了酉牌一過，就不下客了，別的沒有什么緣故?！绷钟⒌溃骸柏夏瓦@小雜種搗鬼，說來說去，不過這兩句話，給我滾出去。”

　　那個禿頭小廝，得到了這一句，宛如逢著救星一般，一溜煙地出去了。

　　蔡諳對林、胡二將說道：“請各自去安息罷，明天還要趕路呢！”林英正色對蔡諳說道：“我看這店里的人，鬼頭鬼腦的倒不可不防備一些呢！”蔡諳說道：“可不是么？出門的人，都以小心一點(diǎn)為是，不要大意才好呢！”胡明大笑道：“你們也忒過慮了，眼見那個牛子已經(jīng)吃足了苦頭，還敢再來捋虎須么？我不相信?！?br/>
　　材英道：“這倒不要大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焙髂睦镌谛模ξ刈哌M(jìn)房間去睡覺。林英也到西邊一個房間里去了。

　　蔡諳在中間明間里，他一個人坐在床前，思前想后，又不知何日方可到天竺，將經(jīng)取了，了卻大愿。尋思一陣，煩上心來，哪里還睡得著，背著手在屋于里踱來踱去，踱了半天。這時候只有兩邊房間里的鼾聲，和外邊的秋蟲唧唧的聲音，互相酬答著，破這死僵的空氣，其余也沒有第三種聲音來混雜的。

　　蔡諳悶得好不耐煩，便開了門，朝外面一望，只見星移斗換，一輪明月，已從東邊升起。這時正當(dāng)深秋的時候，涼飆吹來，將那院里的樹木吹得簌簌地作響。他信步走出門來，對著月亮，仰面看了好久，才又將頭低下，心中暗暗地觸動了無限閑愁，思妻想子，十分難過，信步走到一座破壞的茅亭里，坐了一會。

　　那些秋蟲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兀地哽哽咽咽叫個不住，反覺增加了他的悲傷，暗自嘆道：“悔不該當(dāng)初承認(rèn)這件事的，如今受盡千般辛苦，萬種凄涼，還不知何時才到天竺靈山呢？沿途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將經(jīng)求回，就不負(fù)我一番苦心了；萬一發(fā)生了什么亂子，那就不堪設(shè)想了?！彼匝宰哉Z地一會子，猛地起了一陣怪風(fēng)，吹得他毛發(fā)直豎，坐不住，便立起來要走。

　　這時星月陡然沒有什么光彩了，周近的樹木，只是簌簌地作響。蔡諳此時心中害怕起來，便大三步小兩步地跑進(jìn)門來，將門關(guān)好，挑去燭花，又坐了一會，覺得漸漸地困倦起來，便懶洋洋地走到自己的床前，面朝外往下一坐，用手將頭巾除下，放在桌上；又將長衣脫下，回過身來，正要放下，瞥見一個國色無雙的佳人，坐在他的身子后面。他可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忙要下床，無奈兩條腿好像被什么東西絆著的一樣，再也抬不起頭來。又要開口喊人，可是再也喊不出來。真?zhèn)€是心頭撞小鹿，面上泛紅光，瞪著兩只眼睛，朝著那女子只是發(fā)呆。

　　只見她梳著墮馬髻，上身穿著一件湖縐小襖，下身系著宮妝百褶裙，一雙金蓮瘦尖尖的不滿三寸，桃腮梨面，星眼櫻唇，端的是傾國傾城，天然姿色。

　　蔡諳定了一定神，仗著膽問道：“你這位姑娘，半夜三更，到我的床上做甚？

　　男女授受不親，趕緊回去，不要胡思亂想！

　　須知我蔡諳一不是貪花浪子，二不是好色登徒。人生在世，名節(jié)為重，不要以一念之差，致貽羞于萬世。“他說了這幾句，滿想將這女子勸走。誰知她不獨(dú)紋絲不動，反而輕抒皓腕，伸出一雙纖纖玉手，將蔡諳的手輕輕握祝嚇得蔡諳躲避不迭的，已經(jīng)被她握住了，覺得軟滑如脂，不禁心中一跳，忙按住心神。

　　只聽她輕啟朱唇，悄悄地向他笑道：“誰來尋你的？這里本是我的住處，今天被你占了，你反說我來尋你的，真是豈有此理！”蔡諳忙道：“既是小姐的臥榻，蔡某何人，焉敢強(qiáng)占呢？請放手，讓我到他們那里息宿罷！”那女子哪里肯放手讓他走，一雙玉手，緊緊地握住，斜瞟星眼，向他一笑，然后嬌聲說道：“不要做作罷，到哪里去息宿去？今天難得天緣巧遇，就此。”她說到這里，嫣然向他一笑。

　　這一笑，真是百媚俱生，任你是個無情的鐵漢，也要道我見猶憐，誰能遣此哩！

　　蔡諳定了定心神，正色地向她說道：“小姐千萬不要如此，為人不要貪圖片刻歡樂，損失終身的名譽(yù)?！彼⒙镀跋f道：“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要知奴家亦非人盡可夫之輩，今天見君豐姿英爽，遂料定是一位大英雄，大豪杰，不料果然中了奴家估量。良宵甚短，佳期不常，請勿推辭罷！”蔡諳此時正是弄得進(jìn)退兩難：想要脫身，無奈被她緊緊地握住雙手。想要聲張，又恐大家知道了難以見人。

　　只怕得渾身發(fā)軟，滿面緋紅。

　　她見他這樣，不禁嗤的一聲，悄悄地笑道：“君家真是一個未見世面的拙男子了，見了這樣的美色當(dāng)前，還不知道消受，莫非你怕羞么？你我二人在此地，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怕誰來呢？”她說罷，扭股糖似地?fù)е讨O，將粉腮偎到他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個嘴。把個蔡諳弄得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只是躲讓不祝她笑道：“請你不要盡來做作了，快點(diǎn)寬衣解帶，同上巫山吧！”蔡諳此時被她纏得神魂不定，鼻子里一陣一陣地觸著粉香脂氣，一顆心不禁突突地跳了起來，滿面發(fā)燒，那一般孽火從小肚子下面直泛到丹田上面，暗道：“不好，不好，今天可要耐不住了。”

　　想著，趕緊按定了心神，尋思了一陣子，猛地想起：“這女子來時，不是沒有看見嗎？而且我親眼看見那禿頭小廝收拾床鋪的。怎的我出去一會子，她就來了，莫非是鬼么？”他想到這里，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忽然又轉(zhuǎn)過念頭，自己對自己說道：“不是，不是。如果她是鬼，就不會開口說話了。”他定睛朝這女子的粉面上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會子，卻也未曾看出什么破綻來，那一張吹彈得破的粉龐上面，除卻滿藏春色，別的一點(diǎn)看不出什么的色彩來。蔡諳暗想道：“無論她是人是鬼，能夠在半夜淫奔，可見不是好貨?！彼氲竭@里，將那一片羞愧的心，轉(zhuǎn)化了憎惡，不禁厲聲喊道：“林將軍！”

　　他一聲還未喊完，只見她死力用手將他的嘴掩住，一手便來硬扯他的下衣。蔡諳死力拽著。正在這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林英正自睡得正濃，猛聽得蔡諳喊了一聲。他原是個極其精細(xì)的人，便從夢中驚醒，霍了坐了起來，側(cè)耳細(xì)聽，不見得有什么動靜，他不禁倒疑惑起來，暗道：“我方才不是清清楚楚地聽見得蔡中郎的聲音么，怎的現(xiàn)在又不聽見動靜呢？敢是我疑心罷了?！彼氲竭@里，便又復(fù)行睡下。

　　猛可里聽得蔡諳喘喘吁吁的聲音說道：“無論如何，要想我和你做那些可恥的事情，那是做不到的?！绷钟⒙牭?，大吃一驚，忙又坐起，取了寶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躡足潛蹤地走取房門口，探頭朝外面一望，只見明間里的蠟燭還未熄去；又見蔡諳的帳子，亂搔亂動，似乎有人在里面做什么勾當(dāng)似的。林英一腳縱到蔡諳的床前，伸手將帳子一揭，定睛一看，瞥見一個絕色的女子，摟著蔡諳，正在那里糾纏不休。

　　林英按不住心頭火起。蔡諳見了林英前來，便仗了膽，喊道：“林將軍！快來救我一救！”林英剔起眼睛，大聲喝道：“好不要臉的東西，還不放下手，再遲一會，休怪咱老子劍下無情?！?br/>
　　誰知那女子嬌嗔滿面，一撒手好似穿花粉蝶一般地飛下床來，向林英喝道：“我和他作耍與你何干？誰教你這匹夫來破壞我們的好事？須知娘也不是好惹的?！?br/>
　　她說話時，便在腰間掣出兩口雙峰劍來，圓睜杏眼向林英喝道：“好匹夫，快來送死罷！”林英更是怒不可遏，揮劍就砍，她舉劍相迎大戰(zhàn)了三十多合，未見勝負(fù)。

　　這時屋里面只聽得叮叮噹的寶劍聲音，把個蔡諳嚇得抖做一團(tuán)，無地可入。這時林英一面敵住那女子，又恐怕她去害蔡諳；一面又到蔡諳床前，展開兵刃掩護(hù)著。又戰(zhàn)了五十多合，林英越戰(zhàn)越勇，殺得那女子只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能，香汗盈盈，嬌喘細(xì)細(xì)。林英揮著寶劍，一步緊一步地逼祝那女子殺到分際，虛晃一刃，跳出圈子，開門就走。

　　林英哪里肯舍，一縱身趕了出來。二人又在天井里搭了手，乒乒乓乓地大殺起來。

　　再說胡明睡到半夜的時候，被尿漲得醒了。一時又尋不著尿壺，赤身露體地奔了出來，正要撒尿。猛地聽得廝殺聲音，吃驚不小，忙定睛一看，只見林英和一個女子，正在那里舍死忘生地惡斗，他可著了急，連尿也不撒了，跑到自己的房里，將一對臥爪大錘取了出來，赤著身子，跑了出來，大吼一聲，耍動雙錘助戰(zhàn)那女子。

　　那女子正被林英殺得招架不來，還能再加上一個嗎？只往后退，一直退到一棵老樹的旁邊，被胡明覷準(zhǔn)一錘。只聽得殼禿一聲，那女子早巳不知去向，將那棵老樹砍了倒下。這正是：妖姬甘作先生妾，寶劍能梟蕩婦頭。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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