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園丁得寵薔薇花下廚役銷魂翡翠衾中卻說兩個侍尉，將他們的尸首，用被褥裹好，拖到后園，用土掩埋不提。這時竇憲對杜清說道：“你將這里的血跡打掃干凈，替我將那些禿驢完全趕了出去，用不著他們在這里鬼混?！倍徘迕Φ溃骸皠硬坏?，千萬不能這樣的做法。明天娘娘駕到，見這里一個和尚沒有，不怕她責(zé)問么？再則你現(xiàn)在將小法師殺了，他們還不知道呢。如果你突然要將他們趕出去，不是顯易被他們看出破綻來嗎？我看千萬不能這樣做法，只好多派幾個人，在前面監(jiān)視他們，不會再有什么意外之事發(fā)生了?！?br/>
　　竇憲翻一回白眼，說道：“依你這樣的說，我是不能趕他們的了。”

　　他道：“動不得，只好忍耐幾天罷了?！备]憲說道：“既如此，你替我派幾個人，暗地偵視他們便了?！彼f罷，回房而去。

　　杜清一面將房里的血跡打掃干凈，一面又派好幾個人去暗里頭偵視一群和尚。

　　再說那些放焰口幾個和尚，一個個打了半天瞌睡都醒了，敲著木魚金磬，嘴里哼著。

　　不多一會，敲鼓的和尚回頭一看，不見了小法師，不禁大吃一驚，暗道：“他到哪里去了，敢是去登廁了么？我想他是一個法師，理應(yīng)知道規(guī)矩才是個道理，難道這臺焰口還未放完，就能去登廁了么？我想決不會的?！彼樖窒蚝竺娴囊粋€和尚一搗，那和尚正在打盹，被他一搗，不禁嚇得一噤，揉開睡眼，大聲念道：“嘛咪吽，嘛咪吽?！边@敲鼓的和尚，忙悄悄地說道：“喂，你可見正座的小法師到哪里去了？”

　　那和尚聽他這話，用手向背后一指，說道：“不是坐在上面嗎？”敲鼓的和尚用嘴一呶，說道：“你看看！哪里在這里呢？”那和尚回頭一看，果然不見正座的小法師坐在那里了，不禁很詫異地問道：“這可奇了，到哪里去了呢？”這兩句話聲音說得大一點(diǎn)了，將眾和尚都驚動了。不約而同一齊朝正座上一望，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面面相覷了半天。

　　那敲木魚的和尚，猛地跳起來對大家說道：“我曉得了，這小法師一定不是凡人，恐怕的羅漢化身，來點(diǎn)化我們的，也未可知，他現(xiàn)在騰云走了?！北姾蜕新犓@話，有的念佛，有的合掌，有的不信，嘰嘰咕咕在那里紛亂不住，又有一個和尚說道：“方才靜悟大和尚這話未免忒也不符，他既是個神僧，還吃煙火之食么？我想他一定是個騙吃騙喝的流僧，他怕這臺焰口放不下來，趁我們打盹，他輕手輕腳地逃走了，也未可知?！?br/>
　　又有一個和尚極力辯白道：“你這話，未免太小視了人，連我們方丈都十分恭敬他，如果他是個流僧，我們方丈還這樣的和他接近嗎？”那敲鼓的和尚說道：“如今他既然走了，管他是個好和尚，壞和尚，但是我們這里沒有了正座，這焰口怎樣放法？萬一被人家知道了，便怎樣辦呢？”大家道：“這話不錯，我們趕緊先舉出一個正座來，遮人耳目，才是正經(jīng)?！?br/>
　　說罷，你推我，我請你地謙虛了一陣子。結(jié)果那個敲鼓的和尚被他們選出來做正座，馬馬虎虎將一臺焰口勉強(qiáng)放了。

　　到了天亮，那方丈、主持一齊走了進(jìn)來，見小法師不在里面，忙齊聲問道：“小法師到哪里去了？”眾和尚一齊撒謊答道：“我們放到半夜子時的時候，小法師頭上放出五彩毫光，腳上生出千朵蓮花，將他輕輕地托起騰空去了?！蹦侵鞒址秸杀愫险颇畹溃骸鞍浲臃?！我們早就知道這小法師是個神僧了?！?br/>
　　正在說話之時，竇憲從里面走來。方丈和尚連忙上前來打個稽首，地他說道：“恭喜老王爺，洪福齊天。他老人家歸西，竟有神僧前來超度，還愁他老人家不成仙成佛么？就是大人，將來也要高升萬代的?！备]憲猛地聽他這些話，倒弄得丈二的金剛，摸不著頭腦，忙問他什么緣故。那方丈連忙將夜來眾和尚看見小法師飛騰上天的一番話，告訴竇憲。竇憲才會過意來，不禁點(diǎn)頭暗笑，也不回話。

　　不多會，早有飛馬進(jìn)來報(bào)道：“娘娘的鑾駕已出宮門了，趕緊預(yù)備接駕要緊?！?br/>
　　竇憲聽說，忙去安排接駕。泚陽公主帶著眾姬妾迎出孝帳，俯伏地下。停了一會，只見羽葆執(zhí)事，一隊(duì)一隊(duì)的慢慢近來。隨后音樂悠揚(yáng)擁著兩輛鳳輦。鳳輦前面無數(shù)的宮嬪彩女，一齊捧著巾櫛之類，緩緩地走到孝帳面前。泚陽公主連忙呼著接駕。

　　竇娘娘坐在前面輦上，見她母親接駕，趕緊下來，用手將她攙起，口中說道：“孩兒不孝，服侍圣躬，無暇晨昏定省，已經(jīng)有罪，何敢再勞老母前來接駕，豈不是將孩兒折殺了么？”小竇貴人也跟著下了輦，與她母親見禮。母女三個握手嗚咽，默默的一會子。竇憲又趕出來接駕。接著那些姬妾跪下一大堆來，齊呼娘娘萬歲。竇娘娘一概吩咐免去，方與泚陽公主一同進(jìn)了孝帳舉哀致敬。

　　將諸般儀式做過，竇娘娘便隨她的母親、妹妹一齊到了后面。這時有個背黃色袱的官員飛馬而來，到了府前，下了馬一徑向孝堂而來，走到孝堂門口，口中喊道：“圣上有旨，并挽額前來致祭，大司馬快來接旨！”竇憲忙擺香案，跪下來接旨。

　　那個司儀官放開黃袱，取出圣旨，讀了一遍，又將祭詞奏樂讀了，然后許多的校尉指揮御林軍找著一塊沉香木的匾額，并許多表哀的挽聯(lián)。竇憲三呼萬歲謝恩。

　　司儀官便告辭，領(lǐng)著校尉御林軍回朝而去，這且不表。

　　再說大小兩竇進(jìn)了內(nèi)宅，和她的母親以及竇憲的夫人談了一會子。小竇笑道：“媽媽，我們那里好像坐牢的一樣，一步不能亂走，真是氣悶極了。在人家看起來，表面上不知道要多少福分才能選到宮里去做一個貴人呢，其實(shí)有什么好處，鎮(zhèn)日價的冷冷清清，一點(diǎn)趣味也沒有，反不及我們家來得熱鬧呢?！?br/>
　　泚陽公主笑道：“兒呀！你們這樣的高貴，要什么有什么，還這樣的三不足四不愿嗎？”大竇笑道：“她還這樣怨天怨地的呢，要是像我這樣的拘束，你還要怨殺了呢，話都不能亂說一句?！毙「]笑道：“我究竟不解平常百姓家生個女兒，一年之內(nèi)至少也要回來省望一兩次，從不像我們一進(jìn)了那牢三年多了，兀的不能回來望望?！?br/>
　　泚陽公主笑道：“我兒，你真呆極了！你可知道，你是個什么人呢，就能拿那些平常人一般比較了么？你們卻都是貴人了?！毙「]笑道：“什么貴人，簡直說一句，罪人罷了。無論要做甚么事情，全受盡了拘束，一點(diǎn)不得自由自便的?！贝蟾]笑道：“你看她這些話，可有一句在情理之中，你既不愿做貴人，難道還情愿做一個賤人么？”小竇道：“你倒不要說，尋常人家一夫一妻的，多么有趣！不像我們?nèi)龑m六院的，而且見了他都要跪接，這些事最教人不平的。”大竇笑道：“罷呀！

　　休要這樣的不知足罷，你拿梁、宋兩個比較比較，我包你不再怨天尤人了。人都不可以任意說沒良心的話，萬歲對于我們，還不是言聽計(jì)從的么？“小竇正要答話，忽見一個侍尉走進(jìn)來說道：“現(xiàn)在道場擺齊了，請娘娘、貴人、太夫人去做齋?！贝蟾]聽了這話，便向小竇使了一個眼色。小竇會意，連忙對泚陽公主說道：“姐姐的身體不大好，我也懶懶的，請?zhí)叭チT，讓我們舒舒服服地住一天，明天就要回宮了?！睕侁柟髀犃诉@話，忙道：“那里做齋，自有我去，用不著你們了。”她說著，便起身帶了一群的姬妾，徑到前面去做齋了。

　　小竇便對那些宮女說道：“這里到了我們的家里，自然有人服侍我們，用不著你們在這里侍候了，你們可以退出去，隨意去游玩罷?！蹦切m女隨即謝恩退了出去。

　　這里只有大小兩竇。大竇悄悄對她說道：“妹妹，難得我們有這樣的好機(jī)會回來，千萬不能失去，都要想出一個法子來，將那兩個弄進(jìn)宮去，要怎樣便怎樣，豈不大妙？”

　　列位！她說了這兩句話，你們一定又要生疑了，那兩個究竟是誰呢？小于也好趁此交代明白了。原來這大小兩竇未曾選到宮里的時候，在家里本來是個風(fēng)騷成性的人物。又見她的哥哥成日家抱玉偎香，受盡人間艷福，不知不覺的芳心受了一種感觸。但是她們家，候門似海，沒事不能看見一個人，雖然有意尋春，無奈沒法可以任意選擇一個如意的郎君。大竇究竟比小竇大了兩歲，那勃勃欲動的一顆芳心，早就有了主見。她們廚房的大司務(wù)，共有十六個。內(nèi)中有一個名叫江貴的，生得倒也不錯，年紀(jì)約在二十以內(nèi)。她卻有心和他勾搭，不到三月，居然就實(shí)行做過那不見人的調(diào)兒了。他們一度春風(fēng)之后，真是如膠似漆，再恩愛沒有了。可是家中除了小竇以外，卻沒有第二個知道有這回事的。

　　小竇見他們打得火一般的熱，不禁也眼紅，便在仆從身上留心，暗暗選了多時，終于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有一天，無意走到后面園里去散悶，瞥見有一個人蹲在玫瑰花簇子那邊，在那里持剪修節(jié)。她仔細(xì)一看，原來是一個十六七的童子，生得唇紅齒白，面如古月，雙目有神，英俊得令人可愛。她不由地立定腳，低聲問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你是幾時到我們家里來的？”那童子抬頭朝她一望，連忙住手立起，答道：“小姐問我么？我姓潘名能，上月來的?！彼⑿c(diǎn)首，又問道：“你今年幾歲了？你的家里還有什么人呢？”他笑道：“我今年十七歲了，我們家里還有一個母親，別的沒有人了?！?br/>
　　她又道：“你娶了親沒有？”他聽說這話，不禁面紅過耳，片晌怔怔地答不出一句話來。她掩口向他催道：“這里就是我們兩個人在，什么話不好說，什么事不能做呢，盡管羞人答答地怕什么呢？”那童子愣愣的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還沒有女人呢，到哪里去娶親呢？”她聽罷，朝他嫣然一笑，說道：“你一個人在這里，不覺得冷清么？”他道：“我們做慣了，也不覺得怎樣的冷清。”她道：“你跟我到一處地方去玩耍罷！”他道：“小姐，那可不能。我們做工的人，怎能亂走？

　　倘被他們管事的看見，就要吃苦頭的?！彼溃骸澳愀胰?，憑他是誰，也不能來問的?！彼犝f這話，便放下剪刀，隨著她一徑向里面一間亭子里而去。不到一會，一對童男處女，一齊破了色戒了。從此以后，小竇每天無論如何，都要到他這里來一次。不想有一天，突然接到圣旨，選她們姐妹進(jìn)宮。欲想去應(yīng)選，又舍不得心坎上的人兒；若要不去，無奈王命難違，只得將他摜下來。一去三年，她雖然身為貴人，可是沒有一天不思想潘能。怎奈宮禁森嚴(yán)，沒事不能亂出宮門一步，所以怨天恨地的，無法可施。天也見憐，忽然得著這個機(jī)會，她也知道非在這時候，將他帶進(jìn)宮去不可。她便對大竇說道：“你在這里坐一會子，我到園里去閑逛一回，馬上就來?！贝蟾]笑道：“你去罷，我曉得了，但是要小心一點(diǎn)，不要弄出破綻來，大家沒臉。”

　　她用手將大竇一指，悄悄地笑罵道：“騷貨！誰叫你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怕穢了嘴么？”大竇笑道：“快些去吧，趁這會兒沒人，一刻千金，不要耽誤了?！彼⑽⒌匦χ?，也不答話，輕移蓮步，裊裊婷婷地直向后園而來。

　　走進(jìn)園門，只見園內(nèi)的花草樹木，和從前比較大不相同，一處一處的十分齊整。

　　她暗暗喜道：“不料他竟有這樣的妙手，將這些花草修理得這般齊整?！彼氲竭@里，腦筋里便浮出一個嬌憨活潑的小少年來。她遮遮掩掩地走到三年前初會的那一簇玫瑰花跟前，不覺芳心一動，滿臉發(fā)燒，似乎還有一個潘能坐在那里的樣子。

　　她定一定神，四處一打量，卻不見他的影跡，不禁心中著急道：“不好不好，難道被他們回掉了么？我想決不會的?！?br/>
　　她又走過假山，四下里尋找了一會，仍未見有一些蹤跡。她芳心早就灰了大半，癡呆地站在一棵梧桐樹下面，暗道：“這可了不得了，眼見他不知到何處去了？莫不是回去了么？”她想到這里，險(xiǎn)些兒落下淚來。她默默片晌，心仍不死，又復(fù)順著假山向右邊尋去，瞥見前面山腳下面一帶的薔薇花，擋住去路。

　　她剛要轉(zhuǎn)身，耳鼓猛聽得有人的鼻息聲音。

　　她趕緊止住腳步，側(cè)耳凝神地細(xì)細(xì)一聽，那鼻聲就在薔薇花的那面。她靠近從籬眼里望去，果然見有一個人，睡在薔薇花下，但是頭臉均被花葉重重的遮著，看不清楚。她便轉(zhuǎn)了半天，轉(zhuǎn)到這人跟前仔細(xì)一看，不禁說了一聲慚愧。你道是誰，卻原來是她遍尋不著的潘能。

　　但見他頭枕著一塊青方石，倒在薔薇葉里，正自尋他的黑甜風(fēng)味。她見他不由得身子軟了半截，呼吸也緊張起來。不由分說，一探身往他的身子旁邊一坐，用手將他輕輕地一推，他還未醒。她又微微地用力將他一推。潘能夢懵懵的口中埋怨道：“老王！你忒也不知趣，人家睡覺，你總要來羅唣，算什么呢？”她不禁嗤地一笑，附著他的耳朵，輕輕的喊道：“醒醒，是我?！?br/>
　　他聽得是小竇的聲音，連忙揉開睡眼，仔細(xì)一看，只見面前坐著一個滿頭珠翠的美人兒。不是她，還有誰呢。他連忙坐起，打了一個呵欠，摟著她，顫聲說道：“你由哪里來的，我們莫非是在夢中相見么？”她仰起粉臉，對他笑道：“明明是真的，哪里是夢呢？”他又說道：“我不信，你怎么出來的？”

　　她笑道：“休問我，我是單為你才想法子出來的。”潘能也不再問，便伸手去解她的羅帶。她笑道：“你怎的就這樣的窮兇極惡的？”他道：“快些兒罷，馬上有人，又做不成了?！彼銓捔讼乱?，兩個人在薔薇叢中，竟交易起來。

　　停了一會，云收雨散，二人坐起來。她向他說道：“我明天進(jìn)宮去了，還不知幾時才能會面呢？”他道：“可不是么，自從你走后，我何日不將你掛在心里？”

　　她道：“我倒有個法子，不知你可肯依從我么？”他忙道：“只要我們能聚在一起，我什么事都答應(yīng)?！彼街亩涞溃骸叭绱巳绱?，不是計(jì)出萬全么！”潘能點(diǎn)頭笑道：“這計(jì)雖好，但怕走了風(fēng)聲，露出破綻來，那可不是玩的?！彼龘u手道：“請放心，只要你去，便是被他們看出破綻，也不怕的，誰敢來和我們作對呢？”

　　他道：“既如此，就照你的吩咐就是了?！彼鹕碚f道：“你明天早點(diǎn)到化兒那里去，教她替你改扮就是了。我現(xiàn)在不能再在這里久留了?！彼f罷，起身出園，一徑向前面大竇的臥室而來。

　　走到客堂里，瞥見一個小丫頭，立在房門口，在那里探頭探腦的張望，見她來，忙迎上來笑道：“貴人！現(xiàn)在娘娘正在房里洗澡，請停一會子再來吧！”她笑道：“別扯你娘的淡，我和她是姐妹，難道你不曉得么？自家人何必拘避呢？”那小丫頭滿臉通紅，半晌不敢答話。

　　她見了這樣的情形，心中本就料到八九分了。她向那小丫頭用嘴一呶，小丫頭連忙退了出來。她躡足潛蹤地走到房門口，猛聽得里面吱咯吱咯的響聲和男女喘息的聲音。她不禁倒退數(shù)步，暗道：“不料她也在這里干這老調(diào)兒，這我倒不能進(jìn)去的，一進(jìn)去，破壞了他們的好事，反而不美。罷罷罷，讓人一著，不算癡呆，而且我也有個破傷風(fēng)，彼此全要聯(lián)絡(luò)才對呢?！彼氲竭@里，連忙退了出來。

　　剛剛走到外邊，瞥見竇憲大踏步走進(jìn)來，她吃驚不校只見他雄赳赳地就要向房內(nèi)走去，她連忙喊道：“哥哥！你到哪里去？”他道：“我來請娘娘去拈香的?！?br/>
　　她急道：“慢一刻，現(xiàn)在她正在凈身哩?！彼犝f這話，忙諾諾連聲地退了出去。

　　她不敢怠慢，走到門口，四下里一打量，見一個人也沒有，回轉(zhuǎn)身來正要去喊他們出來，瞥見他倆已經(jīng)整衣出房。只見大竇云髻松蓬，春風(fēng)滿面，見了她不禁低下頭去，兩靨緋紅，默默地一聲不作。那江貴見了她，微微地一笑，一溜煙走了。

　　這正是：春風(fēng)放膽來梳柳，夜雨瞞人去潤花。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double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