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命正在預(yù)備一切遠征物件，忽報夫人、公子來了。原來涂山氏自從梁州東旋之后，就到文命所封之地建

　　立宗廟社稷，同了啟住在那里。后來打聽得九州已平，文命將到帝都，所以和大章、豎亥二人帶了啟前來相聚

　　。四日夫妻，八年契闊，到此刻才得團圓。

　　便是那啟自從生了之后，一直到今日才得依依膝下，亦是非常得意之事，不過想到那化石的女攸，不免大

　　家傷心落淚而已。大章又介紹一個人來見，就是從前在梁州救護涂山氏的奚仲，這次路上又遇著了，所以竭力

　　邀他同來。

　　文命見了，極道感謝。細細問他家世，原來他也是黃帝軒轅氏的玄孫，他是東海神禺虢的曾孫，淫梁之孫

　　，番禺之子，和文命正是共高祖的弟兄。文命不禁大喜，就留他住在京師。

　　又問他所擅長的技能，奚仲說會得制造車輿，文命就將他薦于帝堯，在工垂部下作一個工正，按下不提。

　　且說文命預(yù)備一切遠征的物件，統(tǒng)統(tǒng)好了，伯益前來檢驗一過，忽然看見幾個圓形的物件，似木非木，似

　　石非石，似金非金，不知是什么東西，更不知有什么用處，不禁奇異之至，便拿來問文命。文命道：“我們這

　　次出去陸路少而海道多，海中所最感缺乏的是淡水，此物能化咸為淡。如遇淡水缺乏時，只須將海水盛在桶內(nèi)

　　，又將此物安放其中，過一個夜，就變成淡水，所以此物是必不可少的?！辈娴溃骸斑@項物件叫什么名字？

　　用什么物質(zhì)做的？”文命未及回答，忽報天子有旨宣告。文命遂不及細說，匆匆入朝，見了帝堯，行禮之后，

　　帝堯便問：“汝此番出行先往何處？”文命道：“臣得先往東方，由東方而南、而西、而北，然后歸來?！钡?br/>
　　堯道：“朕想汝先往北方，由北而東、而南、而西，不知可否？”文命道：“這亦無所不可，臣就先往北方吧

　　。”帝堯道：“本來行蹤應(yīng)由汝自定，適值昨日北方的始均有奏報來說那邊有女妖為害，非汝前去，不能平定

　　，所以朕想汝先往北?！闭f著，就將始均的奏章遞與文命。

　　原來那始均就是叔均，從前曾跟了帝堯、篯鏗等出去巡守過的。他自幼跟著大司農(nóng)肄習(xí)農(nóng)事，對于稼穡很

　　有研究。舜看他才具可用，就在北方給他一塊土地，叫他去試試。始均到了北方之后，就創(chuàng)出叫牛耕田之法，

　　省去人工不少，而土地開辟日廣，每年收獲甚多，因而遠近人民歸附，大有成聚成都的樣子。北方荒涼之地漸

　　漸熱鬧了。太尉舜因奏知帝堯，封他在那里做一個國君。這是始均的歷史。

　　當下文命接了奏章一看，只見上面寫道：臣始均言：臣自到北方以來，歷年務(wù)農(nóng)，均以水利為本。

　　賴天子仁德，陽雨應(yīng)時，收獲茂美。不料近幾發(fā)生旱災(zāi)，歷久不雨，因而河渠溝洫盡行干涸，種植不能，

　　赤地千里。仔細調(diào)查，始知北方山林之中藏有女妖，青衣白毛，形狀奇丑，似人非人，在彼作祟。疊經(jīng)臣督同

　　人民前往驅(qū)除，無如妖物變化通靈，來去如飛，未能斬除?，F(xiàn)在災(zāi)象愈深，人民朝不保暮。伏聞崇伯文命部下

　　不少天地神將，擒妖捉怪，是其所長，可否請帝飭下崇伯，酌遣數(shù)人，前來臂助，以清妖孽，而拯萬民，無任

　　盼切之至。

　　等語。文命看了，就說道：“既如此，臣就去吧。”帝堯道：“汝到西方，如遇見西王母，務(wù)必代朕致謝

　　。朕年邁，不能親往拜答，甚覺抱歉也?！蔽拿犃宋ㄎǎ斚卤蒉o了帝堯，退朝出來。又來辭過太尉，隨即

　　回家，收拾行李，帶了伯益、之交、國哀、真窺、橫革及天地十四將等共同出門。那飛翔空中的應(yīng)龍當然從行

　　，獨不見負泥的玄龜，遍尋無著。庚辰道：“某想不必再尋了，那玄龜是個神物，決不會無故隱藏，想來此次

　　出征，那疏水鑿山之事不必再有，用它不著，所以它已歸去了?！蔽拿犃擞欣?，亦不再尋。于是一行人等出

　　了北門，徑向始均建國之地而去。

　　一日，走到一處，只見遠遠空中有兩條龍在那里矢矯盤舞，忽上忽下。文命等看得稀奇，再行近一程，忽

　　聽得有人長嘯之聲，那兩條龍，霍地里降下去，如蛇赴壑，早已蟠伏在地上。

　　文命等急忙過去一看，只見兩條大漢，個個身長九尺，一個虬髯紫須，一個豹頭大目，每人按著一條龍，

　　在那里給他剔刮鱗甲上的蘚苔。那兩條龍仿佛極是適意。

　　文命等更覺納罕，便上前與他們施禮，問他們姓名。那虬髯紫須的人說道：“某姓郭，名支?！蹦潜^大

　　目的人道：“某姓颼，名父。”文命道：“兩位向在何處修仙學(xué)道，有此降龍之術(shù)？”郭支笑道：“某等并非

　　修仙學(xué)道之人，不過向來好龍，知道豢養(yǎng)它的方法罷了。”文命道：“龍之為物，變化不測，如何可以豢養(yǎng)？

　　”郭支道：“這個不難。天下之物，莫不有性，能順其性而利導(dǎo)之，世上沒有不可以豢養(yǎng)的動物；不能順其性

　　而利導(dǎo)之，雖則自己親生的兒女，恐怕亦有點難養(yǎng)，何況乎龍？所以某等養(yǎng)龍的方法千言說不盡，但是大致不

　　過如此而已。即如某等此刻在此替它剔刮蘚苔，亦是順它的性?！闭f著，又用手指龍的頷下道：“他此處有逆

　　鱗無數(shù)，卻要小心，萬一批到它的逆鱗，它就要怒而殺人了。”

　　文命等細看，果見龍頷下有二尺余的鱗甲是逆生的，與上下的鱗甲不同，甚為奇異。文命又問道：“怎樣

　　才可以知到它的性？去順它呢？”郭支道：“這亦不難，只要細細體察，所謂‘心誠求之’四個字而已。至誠

　　所格，金石為開，何況乎有知識、通神靈的龍？”

　　文命聽了這話，頗為嘆服。伯益在旁，忽然發(fā)生一種異想，便問郭支道：“足下對于龍已有使喚馴擾的本

　　領(lǐng)，假使騎了它遨游四海，不知做得到嗎？”郭支道：“有什么做不到？馴擾之極，進退上下，一切悉可聽人

　　的指揮調(diào)度，它亦極肯受人的指揮調(diào)度。要知道龍亦萬物中之一物，如犬馬一般，不過它身軀較大，心性較靈

　　，能通變化而已?！?br/>
　　伯益道：“那么我有一事向足下請求，未知可否”。說著，用手指文命道：“這位就是崇伯，奉圣天子之

　　命到九州之外去治水，同行者就是我們這幾個人?！庇钟檬种柑斓厥膶⒌溃骸八麄兌加猩裢ǎ苘b空遁土，

　　瞬息千里，比龍飛還要便捷，倒也不生問題。只有崇伯和我們這幾個人非常困難，因為九州之外，中華人跡罕

　　到，交通亦恐怕異常艱阻。某的意思，要想請二位和我們同行，并請用龍做我們的代步，而且還要請二位代我

　　們駕馭，如此則時日可省，險阻可免。這個雖是不情之請，然而亦系為國為民，并非私事，想二位就使不答應(yīng)

　　，亦不曾怪我冒昧?！?br/>
　　郭支聽說，慌忙過來與文命行禮道：“原來是崇伯，剛才簡慢失禮，死罪死罪?！庇謫柫瞬嫘彰耪f

　　道：“崇伯如不棄小人，肯賜收錄，小人極愿效勞。況以理論，為國事奔走，亦是應(yīng)該的?！蔽拿嚷犃司?br/>
　　喜。郭支一面走到兩龍頭邊，嘰哩咕嚕，不知向龍說了些什么什話，一面又向颼父說道：“豢龍大要，你大約

　　都已知道了，以后只要練習(xí)純熟，就可以神而明之。我現(xiàn)在已答應(yīng)崇伯小效微勞，即刻就同去，我們再見吧。

　　”

　　文命聽了，大為詫異，便向郭支道：“這位何以不同去？

　　”郭支道：“他是小人的朋友，生性亦極好養(yǎng)龍，但是他的技術(shù)還未純熟，尚須學(xué)習(xí)，所以不必同去?！?br/>
　　伯益道：“那么我們只用一條龍嗎？”郭支道：“用兩條龍。這兩條都是非常馴熟的?！辈娴溃骸白阆乱粋€

　　人可以駕馭二龍嗎？”郭支道：“不妨。此地是龍門山的上游，每年春季，鯉魚到此化為龍的總有好些，都可

　　以養(yǎng)，現(xiàn)在還有幾條潛在水中呢?！闭f著，那颼父已撮起嘴唇，長嘯一聲，果然另有兩條龍翻波踏浪而出，飛

　　到空中，自去盤舞。

　　文命看了，忽然想起一事，便問颼父道：“你既不能同去，我現(xiàn)在介紹你到京都去替天子豢龍，你愿意嗎

　??？”颼父聽了，不勝歡喜，就說道：“承崇伯提拔，小人敢有不愿之理！”文命大喜，當下就在行囊中取出簡

　　章，立刻寫了一封信，給太尉舜。大致謂：麟鳳龜龍，稱為四靈，圣王之世，都是拿來豢養(yǎng)的。現(xiàn)在圣天子在

　　位，麒麐已游于郊藪，鳳皇已巢于阿閣。越裳氏所貢的神龜早已畜于宮沼，獨有豢龍尚付闕如。頃某在途，得

　　遇郭支、颼父二人，頗精豢龍之術(shù)。郭支愿御龍從某周游天下，一時未能來都，謹先遣颼父前來，乞奏知天子

　　，俾以官職，使得盡其所長，于圣明之治必有裨補。。等語。寫完之后，交與颼父，叫他自己拿了去見太尉。

　　那颼父欣然去了。

　　這里文命等就由郭支支配，去騎那兩條龍。好在文命屢次騎過，已有經(jīng)驗，伯益亦是第二次了，膽量較大

　　。但是文命終不放心，叫他跟著郭支，與真窺、橫革共騎一龍，文命和之交、國哀及幾個人夫等共騎一龍，所

　　有行李則分擔于兩龍之尾上。

　　跨好之后，只聽見郭支口中發(fā)出一種異聲，那兩條龍就徐徐載著眾人騰空而起。七員天將也躡起空中，夾

　　雜兩龍，保護了眾人一同前進。那七員地將用地行之法，在下面緊緊追隨。另有一條應(yīng)龍則或隱或現(xiàn)，或前或

　　后，真是其快如風(fēng)，其疾如矢。

　　不到炊許，隱隱見下面房舍人煙，非常熱鬧。文命料想必是一個大都會，就叫郭支吩咐二龍，徐徐向郊外

　　降下。當?shù)氐娜嗣褚娏?，都道是神仙下凡，紛紛前來叩謁。文命向他們詢問，才知道此地就是始均所治之國，

　　不禁大喜，一面就在郊外支帳安歇，一面叫國哀去通報始均。隔不多時，始均已來迎接，并說客館已備好，堅

　　請文命到邑內(nèi)去祝文命道：“某歷年在外，野宿已慣，還是野宿為妙，況行李從者非常眾多，兼有二龍，邑居

　　實屬不便，請貴國君不必客氣。某此來，奉帝命驅(qū)妖救旱，究竟現(xiàn)在災(zāi)情如何？妖物還來作祟嗎？”

　　始均嘆息說道：“近來這妖物正在為害呢。前年一年不雨，小民顆粒無收，因有歷年的儲積，尚不為害。

　　去年又是一年不雨，顆粒無收，已是難堪，然而尚可過去。今年又是數(shù)月不雨，倘再過半月，不但不能下種，

　　收獲無望，即以飲料論，河渠溝洫到處皆干，僅僅靠著些山泉，這許多人民，何以分配？恐怕沒有餓死，先要

　　渴死呢?！闭f到此句，不覺掉下淚來。

　　文命道：“天氣亢旱，何以知道是妖物作祟？”始均道：“這是歷次試出來的。因為有時黑云四布，很像

　　要下雨的模樣，但是妖物一出現(xiàn)，黑云就散。有人還看見妖物用口噓氣，將云吹散呢?！蔽拿溃骸翱稍酶?br/>
　　種方法驅(qū)除，或祈禱過？”始均道：“項項都做過，雩祭也無效，迎龍神也不靈。去年曾得到一種石子，名叫

　　楂達石，據(jù)說生長在駝羊腹中，圓者如卵，扁者如虎脛。還有一種，生長在駝羊腎中，形似鸚鵡嘴，尤其好，

　　其色有黃有白。凡駝羊腹中有了此石，則漸漸贏瘠以死，趁它未死的時候，剖而取之，遇到天旱時，拿此石浸

　　在水中，念起幾句咒語來祈雨，是無不得雨的。去年某所得到的石就是最良之石。又特請念咒語的人來念咒，

　　可是黑云密布了，又為妖物所敗。某發(fā)憤，帶了一千余壯丁，披甲執(zhí)兵，樅金伐鼓，拼命向妖物所在之地直攻

　　過去。那妖物亦知畏懼，聞聲而逃，但是其行如風(fēng)，頃刻不見。某等一直向西，追到弱水之北，不見蹤影，以

　　為驅(qū)逐走了，哪知某等一還，彼亦追蹤而返，真是可惡之極，然而竟無法可施?！?br/>
　　文命道：“這妖物現(xiàn)藏何處？”始均道：“向在西北山林之中，但是時隱時現(xiàn)，此時不知在否?！蔽拿?br/>
　　：“此刻時候還早，我們先去看看吧?！?br/>
　　當下就帶伯益和天地十四將等，及始均步行過去。一路但見土地盡坼，河渠之中，幾于滴水全無。文命嘆

　　道：“亢旱至此，百姓真何以為生呢！”伯益道：“某想，現(xiàn)在除妖物，還是第二著，總以得雨為先，崇伯何

　　妨先叫了雨師來，使他大沛甘霖，以救百姓之急呢。”文命聽了，頗以為然，立刻作起法來，喝雨師何在。陡

　　見兩朵祥云自空而下，云中各站著一個神人，齊向文命行禮道：“雨師玄冥、雨師馮修同進見。崇伯見召，有

　　何吩咐？”

　　文命道：“此地大旱三年，萬民待斃，行雨乃尊神專職，何忍坐視而不救？”玄冥道：“小神并非不救，

　　實因此地旱魃為虐，勢力太大，小神等敵他不過，所以不能盡其職司，還請原諒?！蔽拿溃骸白鹕衲颂焐仙?br/>
　　祗，早魃不過山林惡鬼，何至于敵他不過？”玄冥道：“惟其敵他不過，所以旱魃能成災(zāi)；如其敵得他過，不

　　至成災(zāi)，那么旱魃之名亦不曾見于經(jīng)傳，大家聽了亦不會怕了。況且這個早魃與尋常不同，本來來自天上，號

　　稱天女。當初黃帝與蚩尤戰(zhàn)爭，蚩尤以魔力強迫小神和風(fēng)伯等縱大風(fēng)雨，黃帝不支，幾乎要敗了。后來得九天

　　玄女之助，就叫了此女魃下界來制伏小神等。小神等在天上本來懼怕此女魃，避不見面的，一旦遇著，自然魂

　　飛魄散，哪敢相敵，只得相率逃去，風(fēng)止雨收。黃帝因此殺了蚩尤，成了大功，所以依歷史而論，小神等是懼

　　怕女魃的，一物一制，哪里敢和他相敵呢？后來這女魃不能上天，逃居在北方山林之中，一直到現(xiàn)在，所以北

　　方荒漠之地幾百年未曾下雨，從前的大海亦漸漸干涸了，不知現(xiàn)在他何以忽向南來？聞?wù)f當時九天玄女亦曾慮

　　到女魃將來必為大患，曾經(jīng)教授黃帝一個驅(qū)除的方法。但是究竟是何種方法，小神不得而知，如果要小神等抵

　　抗他，實無此能力，請原諒?！?br/>
　　文命道：“既然如此，不必說了?，F(xiàn)在某奉天子之命，來此除妖，正要與女魃決一雌雄，敢請尊神作速行

　　起雨來，萬一女魃敢來阻撓，某自有處置之法，請尊神不要再膽怯了?！瘪T修道：“崇伯既如此說，容小神會

　　合了云師屏翳，風(fēng)伯飛廉，前來效力?！闭f罷，上天而去。

　　過了片時，只聽得空中呼呼風(fēng)響，轉(zhuǎn)眼之間，黑云白云，迷漫堆布，仿佛就有大雨傾盆之勢。舉眼一望，

　　但見飛廉、屏翳、玄冥、馮修四神各率他的部屬站在空中，賣弄他們的精神。

　　那雨點已如豆大的降下來，大家以為這一次定有希望了。哪知對面山上忽然竄出一個青白之物，長不滿三

　　尺，張開嘴，仰著天，向空噓出一股紅氣，直上云霄。氣之所到，屏翳、玄冥、馮修部下的神將頓時支不住，

　　紛紛逃走。

　　黃魔、大翳一見，哪敢怠慢，綽了兵器，飛也似的趕去。

　　這里繇余、庚辰、童律、狂章、烏木田等也一齊趕去?？纯磳⒔?，那妖物霍地回轉(zhuǎn)頭，向各天將大噓其紅

　　氣，覺得這股紅氣焦辣異常，比火都厲害。黃魔、大翳首當其沖，渾身毛發(fā)皮肉都如受熬炙一般，禁不得大叫

　　一聲，趕緊退回。其余天將亦都因受灼，不敢上前。

　　文命大怒，忙喝一聲：“應(yīng)龍何在！”哪知寂無影響，連喝數(shù)聲，仍不知下落。文命又是詫異，又是焦急

　　。這時七員地將早商議好，從地下潛行過去，趁妖魃不備，向她腳上亂打。

　　妖魃出于不意，倒在地上。七員地將剛要上前擒捉，哪知妖魃靈敏，霍地立起，轉(zhuǎn)身向西北逃去，其行如

　　風(fēng)，頃刻不見。

　　這時天空早已云凈風(fēng)消，夕陽低掛，一絲兒雨意都沒有了。

　　文命沒法，只得與始均等退回營帳。大家商議，文命最怪的是應(yīng)龍忽然失蹤。庚辰道：“應(yīng)龍是神物，靈

　　敏忠勇，追隨多年，況且是東海神禺虢所派遣的，決無退縮藏躲之事，或者到什么地方求救去了，崇伯且等他

　　一等吧。”伯益道：“我看剛才地將等打翻妖魃，是從地下著力的，妖魃噓氣雖然厲害，或者不及于地下。最

　　好明日請兩師等仍在空中預(yù)備，妖魃來時，由各地將從地下去打。妖魃一去，就請雨師降雨，崇伯以為何如？

　　”文命想了一想，說道：“姑試試看?！碑斚聼o話。

　　次日，文命果然又叫了云師、雨師等來和他們商量。玄冥、屏翳等雖有為難之色，然亦只得答應(yīng)，率領(lǐng)了

　　部下去布置。俄頃之間，陰云四合，雨點如珠。忽然紅氣又發(fā)現(xiàn)了，云、雨二師，趕即收隊而逃。文命等細尋

　　那紅氣發(fā)現(xiàn)之處，才知道這次她竟離開土地，攀援在一株樹上，七員地將見了，亦無可奈何她。

　　大家正在憤怒，忽聽得空中一陣拍拍之聲，半天驟然發(fā)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條長龍長約萬丈，昂著頭

　　，伸著爪，徑向妖魃撲去。那妖魃又仰著頭噓出她的紅氣，以為抵抗。那長龍口中亦噴出一道白水，以相迎敵

　　。起初相隔幾丈之遙，紅氣遇著白水而消，白水亦遇著紅氣而滅。后來紅氣漸漸覺得不支，愈縮愈短，白水則

　　勢力漸猛，愈逼愈緊，相持約有一小時之久。

　　白水差不多要逼近妖魃身邊了，但聽得極尖厲的一聲怪叫，妖魃轉(zhuǎn)身想逃，那長龍怎敢怠慢，伸下兩只大

　　爪，早將妖魃禽獲，送近嘴邊，那口中的白水，仍是滔滔不絕向妖魃身上淋下去，足足又淋了一小時之久。那

　　時四山四谷水勢漫溢，文命等已浸在水中，好在天氣亢旱已久，土地因此滋潤，旋滿旋干，尚不為患。忽然間

　　那條長龍舉起大爪，將妖魃從空中甩下來，落入水中，撲通有聲，水沫四濺。那條長龍身軀頓然縮小，飛到文

　　命面前，點頭行禮。文命等一看，原來就是應(yīng)龍，不禁大喜，竭力稱贊了他一番。

　　原來這應(yīng)龍在黃帝時遇見女魃，曾經(jīng)吃過她的虧，這次又遇到女魃，心想報仇，忙飛到北海神禺強之所去

　　求救。禺強神給他飲滿了北海真陰之水，以滅女魃靈邪之火，因此得奏奇功。

　　昨日文命叫他，他正在北海，所以不見了。閑話不提。

　　且說天地將見女魃丟在水中，忙過去捉了來，獻與文命，原來已經(jīng)死了。文命等一看，只見她袒著上身，

　　赤著腳，腰系皮裙，胸前兩乳高聳，的確是個女身，遍體白毛，長約數(shù)寸，已給水浸成一片。臉上生著一雙眼

　　睛，頂上又生著一雙眼睛，形狀煞是可怕。文命吩咐，抬到高處，架起柴火來燒去，以絕后患。那時人民觀者

　　何止萬千，都稱頌文命不置。從此之后，北方無旱災(zāi)了。后來始均在北方種田的成績?nèi)罩?，到舜做天子的時候

　　封他作為田祖。他的子孫非常蕃衍，散居北方，不歸中土，就是南北朝拓跋氏的祖宗。這是后話，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