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本志是班固新制。當(dāng)時(shí)陰陽五行說盛行。班固有意對(duì)此進(jìn)行歷史總結(jié)，給予歷史地位；但他沒有寫出陰陽五行說如何發(fā)展起來的歷史。而是夸夸其談個(gè)人的有關(guān)知識(shí)和看法。本志分上、中上、中下、下上、下下五分卷，以特大篇幅（在《漢書》百卷中量居第二，約占十志的四分之一），通過引述大量的儒家經(jīng)傳和史事，大事議論五行（水、火、土、金、木）現(xiàn)象反映了政治得失；帝王五事（貌、言、視、聽、思）表現(xiàn)，關(guān)系到政事因果，影響到自然災(zāi)異；天象（日、月、星辰、隕石）變化與政治變革相應(yīng)，說明“天人相與之際”有著神秘關(guān)系?！疤齑瓜?，見吉兇”，是全志關(guān)鍵，通篇都在發(fā)明此意。但它所羅列的種種異常的自然現(xiàn)象（如水、旱、蟲、災(zāi)、地震、日蝕、月蝕、隕石等等），是歷史事實(shí)，為后人研究古代自然史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如成帝河平元年三月乙未太陽黑子）；所記的一些社會(huì)現(xiàn)象（如鄭躬、樊并、蘇令等起義），也是研究社會(huì)史的珍貴史料；就是所記董仲舒、劉向、劉歆等等及班固本人的陰陽五行說教，也是后人研究思想史難得的參考資料。對(duì)待此志的思想與史料，宜善于運(yùn)用區(qū)別精華與糟粕的原則和精神。
《易》曰：“天垂象，見吉兇，圣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1）劉歆以為伏羲氏繼天而王（2），受《河圖》，則而畫之（3），八卦是也（4）；禹治洪水，賜《洛書》，法而陳之，《洪范》是也。圣人行其道而寶其真。降及于殷，箕子在父師位而典之（5）。周既克殷，以箕子歸，武王親虛己而問焉。故經(jīng)曰（6）：“惟十有三祀（7），王訪于箕子，王乃言曰：‘鳴呼，箕子！惟天陰騭下民（8），相協(xié)厥居（9），我不知其彝倫攸敘（10）。’箕子乃言曰：‘我聞在昔，鯀堙洪水，淚陳其五行（11），帝乃震怒（12），弗界《洪范》九疇（13），彝倫逌（攸）（14）。鯀則殛死（15），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范》九疇（16），彝倫逌（攸）敘。’”此武王問《洛書》于箕子，箕子對(duì)禹得《洛書》之意也。
（1）《易》曰等句：引文見《易·系辭上》。言上天垂象，有吉有兇，圣人摹仿之，以作六十四卦。伏犧時(shí)有龍馬出于黃河，身有文如八卦，伏犧取法之，以畫八卦。夏禹時(shí)有神龜出于洛水，背上有文字，禹取法之，以作書，即《洪范》。（2）劉歆：本書卷三十六有其傳。（3）則：取法，仿效。（4）八卦：《周易》中的八種符號(hào)。相傳為伏犧氏所作。八卦即三乾（天）、三震（雷）、三兌（澤）、三離（火）、三巽（風(fēng)）、三坎（水）、三艮（山）、三坤（地）。八卦由陰（一）陽（一）兩種線形組成。八卦又以兩卦相疊演為六十四卦。（5）箕子：紂之諸父，為太師。父師：即太師。典：掌管。（6）經(jīng)：指《書·周書·洪范》。以下引文見《洪范》。（7）祀：年也。（8）陰騭（zhì）：本為默定之意，后衍為陰德之義。（9）相：助也。協(xié)：和也：厥：其也。（10）彝倫：天地人之常道。敘，次序：（11）鯀堙洪水，淚陳其五行：謂鯀治水，障塞而非疏導(dǎo)，擾亂了五行的序列。鯀：禹之父。堙（yín）：填塞。汨（gǔ）：擾亂。弄亂。（12）帝：上天。（13）界（bì）：給，給予。九疇：九類大法。疇，品類。（14）（yì）敗壞。（15）殛（jí）：誅也。（16）錫：賜也。
“初一曰五行（1）；次二曰羞用五事（2）；次三曰農(nóng)用八政（3）；次四曰協(xié)用五紀(jì)（4）；次五曰建用皇極（5）；次六曰艾（乂）用三德（6）；次七曰明用稽疑（7）；次八曰念用庶徵（8）；次九曰向用五福（9），畏（威）用六極（10）?！狈泊肆遄?，皆《洛書》本文，所謂天乃錫禹大法九章常事所次者也。以為《河圖》、《洛書》相為經(jīng)緯，八卦、九章相為表里。昔殷道弛（11），文王演《周易》（12）；周道敝，孔子述《春秋》（13）。則《乾》《坤》之陰陽（14），效《洪范》之咎徽（15），天人之道粲然著矣（16）。
?。?）行：言順天行氣（師古說）。（2）羞：“敬”之訛（錢大聽、江聲說）。五事：指占人修身的五件事，即貌、言、視、聽、思。（3）農(nóng)：厚也。八政：古代國家施政的八個(gè)方面。各說不一?！逗榉丁芬允?、貨、祀、司空、司徒、司寇、賓、師為八政，（4）協(xié)：和也，合也。五紀(jì)：歲、月、日、星辰、歷數(shù)，皆紀(jì)錄天象者，故曰五紀(jì)。（5）皇：大也。極：中也。（6）又用三德：言治皇極之道用三德。乂：治理。三德：《洪范》三德為正直、剛克、柔克。（7）明用稽疑：謂吉兇禍福不明者，以卜筮稽疑明之（楊樹達(dá)說）。（8）念：思也。庶：眾也。徵：應(yīng)也。（9）向：疑讀為“賞”（楊樹達(dá)說）。五福：《洪范》所言五種幸福是壽、富、康寧；攸好德、考終命。（10）六極：《洪范》言六種兇惡之事，即：兇短折、疾、憂、貧、惡、弱。（11）弛：廢也。（12）演：推衍，推廣?！吨芤住罚浩渲邪ā兑捉?jīng)》和《易傳》。由卦、爻兩種符號(hào)和卦辭（說明卦的）、爻辭（說明的）等構(gòu)成。共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13）《春秋》：編年體春秋史。相傳孔子據(jù)魯國史《春秋》整理編成，記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史事。與其有關(guān)的，有《左氏》、《公羊》、《榖梁》三傳。（14）乾坤：天地。（15）咎徵：災(zāi)禍的徵兆。（16）粲然：顯著。
漢興，承秦滅學(xué)之后，景、武之世（1），董仲舒治《公羊春秋》（2），始推陰陽，為儒者宗。宣、元之后（3），劉向治《榖梁春秋》（4），數(shù)其禍福，傳以《洪范》（5），與仲舒錯(cuò)（6）。至向子歆治《左氏傳》（7），其《春秋》意亦已乖矣（8）；言《五行傳》，又頗不同。是以攬仲舒（9），別向、歆（10），傳載眭孟、夏侯勝、京房、谷永、李尋之徒所陳行事（11），訖于王莽，舉十二世（12），以傅《春秋》（13），著于篇。
?。?）景、武之世：景帝、武帝時(shí)代。（2）董仲舒：本書有其傳?！豆虼呵铩罚杭础洞呵锕騻鳌贰ⅰ豆騻鳌?。董仲舒為《春秋》公羊?qū)W家。（3）宣、元：宣帝、元帝。（4）劉向：劉歆之父。本書卷三十六有其傳。《榖梁春秋》：即《春枕榖梁傳》、《榖梁傳》。（5）傳：或作“傅”，讀為附。謂附著（師古說）?！端囄闹尽窌矣袆⑾颉段逍袀饔洝肥痪怼！段逍袀饔洝?，即《洪范五行傳》。（6）錯(cuò)：互不相同。（7）《左氏傳》：即《春秋左氏傳》、《左傳》。（8）乖：乖異，乖謬。（9）攬：采摘。（10）別：區(qū)分。（11）眭孟（眭弘）、夏侯勝、京房、李尋：本書卷七十五有其傳。谷永：本書卷八十五有其傳。（12）十二世：指西漢高帝、惠帝、高后、文帝、景帝、武帝、昭帝、宣帝、元帝、成帝、哀帝、平帝十二世。（13）傅：讀曰“附”，謂比附其事。
經(jīng)曰：（1）“初一曰五行。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rùn)下（2），火曰炎上（3），木曰曲直（4），金曰從革（5），土爰稼穡（6）。”
?。?）經(jīng)：謂《書·洪范》。（2）水曰潤(rùn)下：水向下滲。（3）人曰炎上：火光上升。
?。?）木曰曲直：木可揉曲，可矯直。（5）金曰從革：金可熔鑄。革：更改；熔鑄。（6）土爰稼穡：土可在其上稼穡。爰：于是。稼穡：耕種收獲。泛指農(nóng)耕。
傳曰：（1）“田（畋）獵不宿（2），飲食不享（3），出入木節(jié)，奪民農(nóng)時(shí)，及有奸謀（4），則木不曲直?！?br/>
?。?）傳：指劉向《洪范五行傳》。它以上占以來的災(zāi)異，分列條目。附會(huì)為朝政，人事禍福的征兆，宣揚(yáng)天之感應(yīng)說和讖緯神學(xué)。書已佚?；緝?nèi)容保存于《五行志》。（2）敗獵：打獵。不宿：不豫戒。謂不戒以其時(shí)。（3）不享：不行享獻(xiàn)之禮。（4）奸謀：謂作為奸詐以奪農(nóng)時(shí)。
說曰：（1）木，東方也。于《易》，地上之木為觀（2）。其于王事，威儀容貌亦可觀者也（3）。故行步有佩玉之度（4），登車有和鸞之節(jié)（5），田（畋）狩有三驅(qū)之制（6），飲食有享獻(xiàn)之禮（7），出入有名，使民以時(shí)，務(wù)在勸農(nóng)桑，謀在安百姓：如此，則木得其性矣。若乃田（畋）獵馳騁不反（返）宮室，飲食沈湎不顧法度（8），妄興繇（徭）役以奪民時(shí)，作為奸詐以傷民財(cái)，則木失其性矣。蓋工匠之為輪矢者多傷敗（9），及木為變怪（10），是為木不曲直。
?。?）說：指歐陽、大小夏侯等之說。（2）地上之木為觀：師古曰：“坤下巽上，觀。巽為木，故云地上之木也?！保?）威儀容貌亦可觀：《補(bǔ)注》引葉德輝曰：“蕭吉《五行大義》引《洪范傳》曰：‘東方，《易》云地上之木為觀，言春時(shí)出地之木，無不曲直，花葉可觀，如人威儀容貌也?！保?）佩玉：古代貴族以佩玉為裝飾。（5）和鸞：車鈴。在軾曰和，在鑣（馬具）曰鸞。（6）三驅(qū)之制：一為乾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7）享獻(xiàn)之禮：以禮飲食謂之享，進(jìn)爵于前謂之獻(xiàn)。（8）沈湎：謂溺于酒食。（9）為輪矢?jìng)麛。褐^揉輪不曲，矯矢不直（10）木為變怪：臣瓚曰：“梓柱更生及變?yōu)槿诵问且病！?br/>
《春秋》成公十六年“正月、雨、木冰”（1）。劉歆以為上陽施不下通（2），下陰施不上達(dá)，故雨，而木為之冰，霧氣寒，木不曲直也。劉向以為冰者陰之盛而水滯者也，木者少陽，貴臣卿大夫之象也。此人將有害，則陰氣脅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也。是時(shí)叔孫喬如出奔（3），公子偃誅死（4）。一曰，時(shí)晉執(zhí)季孫行父（5），又執(zhí)公，此執(zhí)辱之異?；蛟?，今之長(zhǎng)老名木冰為“木介”。介者，甲。甲，兵象也。是歲晉有鄢陵之戰(zhàn)，楚王傷目而?。?）。屬常雨也。
?。?）成公十六年：前575年。（2）施：通“弛”，解也。（3）叔孫喬如：叔孫宣伯，通于魯宣公夫人穆姜，謀欲作亂；不克而出奔齊。（4）公子偃：魯宣公庶子，成公弟。參與叔孫喬如之謀，故遭誅。（5）晉：春秋時(shí)晉國。季孫行父：季文子。成公十六年秋，晉受叔孫喬如之譖而阻止魯成公，又執(zhí)季孫行父。（6）鄢陵之戰(zhàn)，楚王傷目而?。骸洞呵铩烦晒?，晉楚戰(zhàn)于鄢陵，呂锜射中楚王之目。鄢陵：春秋時(shí)鄭地。
傳曰：“棄法律，逐功臣，殺太子，以妾為妻，則火不炎上。”
說曰：火、南方，揚(yáng)光輝為明者也。其于王者，南面鄉(xiāng)（向）明而治?！稌吩疲骸爸藙t哲，能官人（1）?！惫蕡蛩磁e群賢而命之朝，遠(yuǎn)四佞而放諸野（2）?？鬃釉唬骸敖?rùn)之譖、膚受之訴不行焉，可謂明矣（3）。”賢佞分別，官人有序，帥由舊章（4），敬重功勛，殊別適（嫡）庶，如此則火得其性矣。若乃信道不篤（5），或耀虛偽，讒夫昌，邪勝正，則火失其性矣。自上而降，及濫炎妄起，災(zāi)宗廟，燒宮館，雖興師眾，弗能救也，是為火不炎（焰）上。
?。?）《書》云等句：引文見《書·虞書·咎繇謨》。哲：智也。官人：授人以官。（2）遠(yuǎn)：疏遠(yuǎn)。四佞：即四兇。（3）孔子曰等句：《論語·顏淵篇》引孔子之言。浸潤(rùn)之譖：逐漸積累的讒言。膚受之訴：由膚入骨的誣告。（4）帥：遵循。由：從也，用也。（5）篤：深厚。
《春秋》桓公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廩災(zāi)”（1）。董仲舒以為先是四國共伐魯，大破之于龍門（2）。百姓傷者未瘳（3），怨咎未復(fù)，而君臣俱情，內(nèi)怠政事，外侮四鄰，非能保守宗廟終其天年者也，故天災(zāi)御廩以戒之。劉向以為御廩，夫人八妾所舂米之臧（藏）以奉宗廟者也，時(shí)夫人有淫行（4），挾逆心（5），天戒若曰，夫人不可以奉宗廟?；覆诲唬ㄎ颍?，與夫人俱會(huì)齊（6），夫人譖桓公于齊侯（7），齊侯殺桓公。劉歆以為御廩，公所親耕籍田以奉粢盛者也（8），棄法度亡（無）禮之應(yīng)也。
?。?）桓公十四年：前698年。壬申：十五日。御廩：魯公藏親耕以奉粢盛之倉：（2）先是四國共伐魯，大破之于龍門：桓公十三年，齊、宋、衛(wèi)、燕四國共伐魯，魯戰(zhàn)勝之于龍門（魯郭門）。（3）瘳（chōu）：病愈。（4）淫行：謂私通于齊侯。（5）挾逆心：謂欲歉桓公。（6）桓不悟，與夫人會(huì)齊：桓公十八年春，會(huì)齊侯于汗，桓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7）夫人譖桓公于齊侯：夫人言世子同非吾子，齊侯之子。見《公羊傳》莊公元年。（8）籍田：古代帝王行親耕儀式而實(shí)征用民力耕種之田。粢（zī）：古代供祭祀的谷物。盛：謂裝在器物內(nèi)。
嚴(yán)公二十年“夏，齊大災(zāi)”（1）。劉向以為齊桓好色，聽女口（2），以妾為妻，（嫡）庶數(shù)更（3），故致大災(zāi)?；腹诲唬ㄎ颍?，及死，適（嫡）庶分爭(zhēng)，九月不得葬（4）?！豆騻鳌吩?，大災(zāi)，疫也。董仲舒以為魯夫人淫于開，齊桓姊妹不嫁者七人。國君，民之父母；夫婦，生化之本。本傷則未夭，故天災(zāi)所予也。
?。?）嚴(yán)公：莊公。班氏為避漢明帝諱，改莊為嚴(yán)。下同。莊公二十年：前674年。齊：春秋時(shí)齊國。
?。?）女口：婦人之言。（3）嫡庶數(shù)更：齊桓公好內(nèi)多寵，有夫人三，皆無子，內(nèi)嬖如夫人者六，皆有子?；腹c管仲屬孝公（鄭姬生）于宋襄公，以為太子。易牙與寺人貂請(qǐng)立武孟（衛(wèi)姬生），桓公許之。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4）及死，嫡庶分爭(zhēng)，九月不得葬：魯僖公十七年，齊桓公卒，易牙立無虧（即武孟）。孝公奔宋。次年，齊立孝公。引起戰(zhàn)亂。八月，才葬桓公。
釐公二十年“五月乙巳，西宮災(zāi)”（1）?！稑b梁》以為愍公宮也（2），以謚言之則若疏，故謂之西宮。劉向以為釐立妾母為夫人以入宗廟（3），故天災(zāi)愍宮，若曰，去其卑而親者（4），將害宗廟之正禮。董仲舒以為釐娶于楚，而齊媵之，脅公使立以為夫人（5）。西宮者，小寢，夫人之居也（6）。若曰，妾何為此宮！誅去之意也（7）。以天災(zāi)之，故大之曰西宮也?！蹲笫稀芬詾槲鲗m者，公宮也（8）。言西，知有東。東宮，太子所居。言宮，舉區(qū)皆災(zāi)也（9）。
（1）釐：讀曰僖。下同。僖公二十年：前640年。乙巳：二十三日。（2）愍公：釐公之兄?！段逍兄尽芬皂獮橘抑堋＃?）釐：釐公。釐公之母，謂成風(fēng)。本非正嫡，因釐公為君，母遂同夫人禮。（4）卑：愍公于愍公為弟，故云卑。（5）釐娶于楚，而齊媵之，脅公使立以為夫人：釐公初聘楚女為嫡，齊女為媵。時(shí)齊先致其女，脅魯使立為夫人。事見《公羊傳》、《榖梁傳》。媵（yìng）：古時(shí)隨嫁或陪嫁的人。（6）西宮者，小寢，夫人之居：《補(bǔ)注》引沈欽韓曰：“據(jù)何休說，則西宮是右媵所居。楚女廢在西宮，而不見恤，悲愁怨曠之所生也?！毙嫞盒∨P室。（7）誅：責(zé)備。（8）《左氏》以為西宮者，公宮也：錢大昭曰：“《左傳》無此文，蓋左氏說?！惫珜m：公住之宮。（9）區(qū)：疑“國”之誤。錢大昭曰，閩本作“國”。王先謙曰，官本作“國”。
宣公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1）。榭者（2），所以臧（藏）樂器，宣其名也。董仲舒、劉向以為十五年王札子殺召伯、毛伯（3），天子不能誅。天戒若曰，不能行政令，何以禮樂為而臧（藏）之？《左氏經(jīng)》曰：“成周宣榭火，人火也。人火曰火，天火曰災(zāi)（4）。”榭者，講武之坐屋。
（1）宣公十六年：前593年。成周：洛陽。（2）榭（xiè）：在臺(tái)上蓋的高屋，用以習(xí)射講武。（3）十五年：謂宣公十五年。王札子：即王子捷。召（shào）伯、毛伯：周二大夫。（4）《左氏經(jīng)》曰等句：《左氏經(jīng)》之“經(jīng)”，疑作“傳”。《左氏經(jīng)》無“大火也”云云?！蹲笫蟼鳌吩唬俺芍苄炕?，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zāi)”。與此基本相同。
成公三年“二月甲子，新宮災(zāi)”（1）?！稑b梁》以為宣宮（2），不言謚（3），恭也。劉向以為時(shí)魯三桓子孫始執(zhí)國政（4），宣公欲誅之，恐不能，使大夫公孫歸父如晉謀（5）。未反（返），宣公死。三家譖歸父于成公。成公父喪未葬，聽讒而逐其父之臣，使奔齊（6），故天災(zāi)宣宮，明不用父命之象也。一曰，三家親而亡（無）禮，猶宣公殺子赤而立（7）。亡（無）札而親，天災(zāi)宣廟，欲示去三家也。董仲舒以為成居喪亡（無）哀戚心，數(shù)興兵戰(zhàn)伐（8），故天災(zāi)其父廟，示失子道，不能奉宗廟也。一曰，宣殺君而立，不當(dāng)列于群祖也。
?。?）成公三年：前588年。二月甲子：二十二日。（2）宣宮：宣公廟。（3）謚：指宣公之溢。（4）三桓：謂孟孫、叔孫、季孫三家，俱出桓公之子。（5）公孫歸父：東門襄仲之子。（6）三家譖歸父于成公等句：公孫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宣公謀，而聘于晉，欲借晉去之。宣公薨，成公立，東門氏被逐，歸父還魯復(fù)命而出奔于齊。（7）宣公：文公之庶子。子赤：文公太子，即子惡。東門襄仲殺子赤而立宣公。（8）數(shù)興兵戰(zhàn)伐：謂成公元年作丘甲，二年魯師參加鞍之戰(zhàn)，三年魯師圍棘。
襄公九年“春，宋災(zāi)”（1）。劉向以為先是宋公聽讒，逐其大夫華弱，出奔魯（2）?！蹲笫蟼鳌吩?，宋災(zāi)，樂喜為司城（3），先使火所未至徹（撤）小屋（4），涂大屋（5），陳畚輦（6），具綆缶（7），備水器（8），畜（蓄）水潦（9），積土涂（10），繕守備（11），表火道（12），儲(chǔ)正徒（13）。郊保之民（14），使奔火所。又飭（敕）眾官（15），各慎其職。晉侯聞之，問士弱曰（16）：“宋災(zāi)，于是乎知有天道（17），何故？”對(duì)曰：“古之火正（18），或食于心（19），或食于咮（20），以出入火（21）。是故咮為鶉火（22），心為大火（23）。陶唐氏之火正閼伯（24），居商丘，祀大火（25），而火紀(jì)時(shí)焉（26）。相土因之（27），故商主大火（28）。商人閱其禍敗之釁必始于火（29），是以知有天道?！惫唬骸翱杀睾酰俊保?0）對(duì)曰：“在道（31）。國亂亡（無）象，不可知也。（32）”說曰：古之火正，謂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季春昏，心星出東方，而咮、七星、鳥首正在南方，則用火；季秋，星入，則止火，以順天時(shí)，救民疾。帝嚳則有祝融，堯時(shí)有閼伯，民賴其德，死則以為火祖，配祭火星，故曰“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也。”相土，商祖契之曾孫，代閼伯后主火星。宋，其后也，世司其占（33），故先知火災(zāi)。賢君見變，能修道以除兇；亂君亡（無）象，天不遣告，故不可必也。
?。?）襄公九年：前564年。宋：春秋時(shí)宋國。（2）宋公：宋平公。華弱：華耦之孫。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zhǎng)相優(yōu)，又相謗。樂轡以弓梏華弱于朝，宋平公怒，逐之，遂奔于魯。事在襄公六年。（3）樂喜：即子罕。司城：本為司空。因避武公之諱，改為司城。（4）徹：撤除。撤去小屋，留出空地以隔火。（5）涂大屋：大屋難撤，以泥涂之，以防火燒。（6）陳：陳列。畚（běn）：古代用草繩做成的盛器，后以竹編，即畚箕。輦：人推挽的車。（7）具：備辦。綆（gěng）：汲水的繩索。缶（fǒu）：汲水器。（8）備：預(yù)備。水器：盛水之器。（9）蓄：儲(chǔ)備。水潦（lǎo）：積水。（10）土涂：泥土。（11）繕：修理。守備：謂防守之具。（12）表火道：謂在火起之處皆立標(biāo)記。（13）儲(chǔ)：預(yù)備。正徒：常役之徒。（14）郊保：城郊的小城堡。（15）敕：告誡，命令。（16）士弱：晉大夫，謚曰莊子。（17）宋災(zāi)，于是知有天道：意渭宋因?yàn)?zāi)而知天道，非謂未知天道而預(yù)知火災(zāi)。（18）火正：官名。掌祭火星，行火政。（19）食：配食。心：二十八宿之一，有三星。（20）咮（zhòu）：即柳宿，有八星。（21）以出入火：謂火星或入又出于心宿或柳宿（楊伯峻：《春秋左傳》）。（22）咮為鶉火：柳宿亦名鶉火。（23）心為大火：心宿亦名大火。（24）閼伯：相傳為高辛氏之苗裔。（25）祀：祭祀。大火：大火星。（26）火紀(jì)時(shí)：祝大火星移動(dòng)之跡而定時(shí)節(jié)。（27）相土：殷商先祖。（28）商主大火：殷商以大人為祭祀主星。（29）閱：察也。釁：預(yù)兆，朕兆。（30）必：肯定。（31）道：謂治亂之道。（32）國亂無象，不可知也：意謂國政紊亂，天不示預(yù)兆，亦不可認(rèn)識(shí)。（33）世：世代。司：掌管。
三十年“五月甲午，宋災(zāi)”（1）。董仲舒以為伯姬如宋五年，宋恭公卒（2），伯姬幽居守節(jié)三十余年，又憂傷國家之患禍，積陰生陽，故火生災(zāi)也。劉向以為先是宋公聽讒而殺太子痤（3），應(yīng)火不炎上之罰也。
（1）三十年：襄公三十年（前543）。甲午：五日。宋：春秋時(shí)宋國。（2）伯姬：魯宣公女恭姬。成公九年歸于宋，十五年而宋公卒。（3）太子痤：宋平公太子。宋平公殺太子痤，事在襄公二十六年。
《左氏傳》昭公六年“六月丙戌，鄭災(zāi)”（1）。是春三月，鄭人鑄刑書（2）。士文伯曰：（3）“火見（4），鄭其火乎（5）？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6），臧（藏）爭(zhēng)辟焉（7）。火而象之，不火何為？”說曰：火星出于周五月，而鄭以三月作火鑄鼎，刻刑辟書，以為民約，是為刑器爭(zhēng)辟。故火星出，與五行之火爭(zhēng)明為災(zāi)，其象然也，又棄法律之占也。不書于經(jīng)（8），時(shí)不告魯也。
（1）昭公六年：前536年。丙戌：七日。鄭：春秋時(shí)鄭國。（2）鑄刑書：鑄刑法于鼎。（3）士文伯：晉大夫伯瑕。（4）火：即心宿。（5）火：火災(zāi)。（6）作火：指冶煉。刑器：即刑鼎。（7）藏爭(zhēng)辟：意謂爭(zhēng)端藏于刑鼎。（8）經(jīng)：指《春秋》。
九年“夏四月，陳火”（1）。董仲舒以為陳夏徵舒殺君（2），楚嚴(yán)王讬欲為陳討賊，陳國門而待之，至因滅陳（3）。陳臣子尤毒恨甚，極陰生陽，故致火災(zāi)。劉向以為先是陳侯弟招殺陳太子偃師（4），皆外事，不因其宮館者（5），略之也。八年十月壬午（6），楚師滅陳（7），《春秋》不與蠻夷滅中國，故復(fù)書陳火也（8）。《左氏經(jīng)》曰“陳災(zāi)”。傳曰“鄭裨灶曰：（9）‘五年，陳將復(fù)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赢a(chǎn)問其故（10），對(duì)曰：‘陳，水屬也?；?，水妃也（11），而楚所相也（12）。今火出而火陳（13），逐楚而建陳也（14）。妃以五成（15），故曰五年。歲五及鶉火，而后陳卒亡（16），楚克有之，天之道也。’”說曰：顓頊以水王，陳其族也（17）。今茲歲在星紀(jì)（18），后五年在大梁（19）。大梁，昴也。金為水宗，得其宗而昌，故曰“五年陳將復(fù)封”。楚之先為火正。故曰“楚所相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陰陽易位，故曰“妃以五成”。然則水之大數(shù)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故水以天一為火二牡（20），木以天三為土十牡，土以天五為水六牡，火以天七為金四牡，金以天九為木八牡。陽奇為牡，陰耦為妃（21）。故曰“水，火之牡也；火，水妃也”。于《易》，坎為水（22），為中男，離為火（23），為中女，蓋取諸此也。自大梁四歲而及鶉火，四周四十八歲，凡五及鶉火，五十二年陳卒亡。火盛水衰，故曰“天之道也”。哀公十七年七月己卯（24），楚滅陳。
（1）九年：昭公九年（前533）。陳：春秋時(shí)陳國?；穑骸豆颉?、《榖梁》作“火”，《左傳》作“災(zāi)”。（2）夏徵舒：陳卿夏南，即少西氏。（3）楚嚴(yán)王托欲為陳討賊等句：夏徵舒之母與靈公私通，徵舒射殺靈公。楚莊王借機(jī)托欲為陳討賊，入陳，殺夏徽舒，因縣陳。事在宣公十一年。（4）陳侯：陳哀公。偃師：陳哀公之子。（5）不因其宮館者：陳哀人有廢疾，招殺太子而立公子留。事在昭公八年。此謂不詳火災(zāi)原因及燒何宮館。（6）八年：昭公八年。壬午：十七日。（7）楚師滅陳：楚莊王初縣陳，復(fù)封陳。此時(shí)楚靈王又滅陳。（8）復(fù)書陳火：昭公九年陳火，時(shí)陳已為楚縣，猶追書之者，以楚為蠻夷，不許其滅中原之國。（9）裨（pí）灶：春秋時(shí)鄭大夫，明于天文占候之術(shù)。（10）子產(chǎn)：春秋時(shí)鄭國人，名僑，字子產(chǎn)，又字子美，謚成子，執(zhí)政多年，頗有政績(jī)。（11）妃：同“配”。水與火相輔相成，故曰配。
?。?2）相：治也。楚之先祝融，為高辛氏火正，主治火事。（13）火出：謂心宿出現(xiàn)?；痍悾褐^陳火災(zāi)。（14）逐楚而建陳：逐去楚人而復(fù)建陳國。（15）妃以五成：古代講陰陽、五行。所謂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人，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陰陽易位，故曰“妃以五成”。（16）歲五及鶉火，而后陳卒亡：陳于魯昭公八年冬為楚所滅，至十三年（前529）復(fù)封，歷五年；至魯哀公十七年（前478）為楚所滅，復(fù)封至再亡，歷五十二年。（17）顓頊以水王，陳其族也：傳說陳為舜之后，舜出于顓頊。（18）星紀(jì)：十二星次之一。與十二辰相配為丑，與二十八宿相配為斗宿和牛宿。（19）大梁：十二星次之一。與十二辰相配為西，與二十八宿相配為胃宿、昂宿和畢宿?！稜栄拧芬园核逓闃?biāo)志星。（20）牡：雄，陽，奇（jī）數(shù)。（21）耦：偶數(shù)。妃：同“配”。（22）坎：《易》八卦之一三，為水。
?。?3）離：《易》八卦之一（三），為火。（24）哀公十七年：前478年。己卯：八日。
昭十八年“五月王午，宋、衛(wèi)、陳、鄭災(zāi)”（1）。董仲舒以為象王室將亂（2），天下莫救，故災(zāi)四國，言亡四方也。又宋、衛(wèi)、陳、鄭之君皆荒淫于樂，不恤國政，與周室同行。陽失節(jié)則火災(zāi)出，是以同日災(zāi)也。劉向以為宋、陳，王者之后（3），衛(wèi)、鄭，周同姓也（4）。時(shí)周景王老，劉子、單子事王子猛（5），尹氏、召伯、毛伯事王子朝（6）。子朝，楚之出也（7）。及宋、衛(wèi)、陳、鄭亦皆外附于楚，亡（無）尊周室之心。后三年，景王崩（8），王室亂，故天災(zāi)四國。天戒若曰，不救周，反從楚，廢世子（9），立不正（10），以害王室，明同罪也。
?。?）昭公十八年：前524年。壬午：十三日。宋、衛(wèi)、陳、鄭：皆春秋時(shí)國名。（2）王室：周王室。（3）宋、陳，王者之后：宋微子啟本出于殷，陳胡公滿為虞之苗裔，故謂其“王者之后”。（4）衛(wèi)、鄭，周同姓：衛(wèi)康叔為周文王之子。鄭桓公為周宣王之弟，故謂衛(wèi)、鄭“周同姓”。（5）劉子：劉獻(xiàn)公摯。單子：?jiǎn)文鹿?。兩人皆周大夫。王子猛：周景王太子。?）尹氏：文公圉。召伯：莊公奐。毛伯：毛得。三人皆周大夫。子朝：周景王庶子。（7）出：姊妹之子曰出。（8）周王崩：周景王崩于魯昭公二十二年（前521）。自昭十八年至二十二年為五年，“三”當(dāng)為“五”。（9）廢世子：謂廢周景王太子猛事。世子：周王太子。（10）立不正：謂立周景王庶子朝事。
定公二年“五月，雉門及兩觀災(zāi)”（1）。董仲舒、劉向以為此皆奢僭過度者也。先是，季氏逐昭公（2），昭公死于外（3）。定公即位，既不能誅季氏，又用其邪說，淫于女樂，而退孔子（4）。天戒若曰：去高顯而奢僭者。一曰，門闕，號(hào)令所由出也，今舍大圣而縱有罪，亡（無）以出號(hào)令矣。京房《易傳》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燒宮?！?br/>
（1）定公二年：前508年。雉門：諸侯宮之南門。兩觀：雉門兩旁積土為臺(tái)，臺(tái)上為重屋，可觀望，故曰觀。（2）季氏：魯國貴族。（3）死于外：昭公死于乾侯。（4）淫于女樂，而退孔子：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勸定公受之，君臣相與觀之，廢朝禮三日，孔子乃行。退孔子，事在定公十五年，顯然后先附會(huì)。
哀公三年“五月辛卯，桓、釐宮災(zāi)”（1）。董仲舒、劉向以為此二宮不當(dāng)立，違禮者也。哀公又以季氏之故不用孔子?？鬃釉陉惵勽敒?zāi)，曰：“其桓，釐之宮乎！”以為桓，季氏之所出，、釐使季氏世卿者也。
（1）哀公三年：前492年。辛卯：二十八日?；?、釐宮：桓公廟、釐公廟。
四年“六月辛丑，毫社災(zāi)”（1）。董仲舒、劉向以為亡國之社，所以為戒也（2）。天戒若曰，國將危亡，不用戒矣?！洞呵铩坊馂?zāi)，屢于定、哀之間，不用圣人而縱驕臣，將以亡國，不明甚也。一曰：天生孔子，非為定、哀也，蓋失禮不明，火災(zāi)應(yīng)之，自然象也。
?。?）四年：哀公四年（前491）。辛丑：十四日。毫社：殷社。《公羊》作“蒲社”。毫、蒲、薄，三字通。（2）亡國之社，所以為戒：師古曰：“存其社者，欲使君常思敬慎，惕危亡也。”
高后元年五月丙申（1），趙叢臺(tái)災(zāi)（2）。劉向以為是時(shí)呂氏女為趙王后（3），嫉妒，將為讒口以害趙王。王不寤（悟）焉，卒見幽殺（4）。
?。?）高后元年：前187年。丙申：四日。（2）趙：漢代的諸侯王國。叢臺(tái)：數(shù)臺(tái)連聚，故名。戰(zhàn)國時(shí)趙國筑，在邯鄲城內(nèi)。（3）趙王：趙幽王劉友。本書卷三十八有傳。（4）卒：終于。幽禁，囚禁。
惠帝四年十月乙亥（1），未央官凌室災(zāi)（2）；丙子（3），織室災(zāi)（4）。劉向以為元年呂太后殺趙王如意，殘戮其母戚夫人。是歲十月壬寅（5），太后立帝姊魯元公主女為皇后（6）。其乙亥，凌室災(zāi)。明日，織室災(zāi)。凌室所以供養(yǎng)飲食，織室所以奉宗廟衣服，與《春秋》御廩同義。天戒若曰，皇后亡奉宗廟之德，將絕祭祀。其后，皇后無子，后宮美人有男，太后使皇后名之，而殺其母?；莸郾?，嗣子立，有怨言，太后廢之，更立呂氏子弘為少帝。賴大臣共誅諸呂而立文帝，惠后幽廢。
?。?）惠帝四年：前191年。十月乙亥：十月庚寅朔，無乙亥?！笆隆?，《惠帝紀(jì)》作“七月”。（2）凌室：藏冰之室。（3）丙子：十月庚寅朔，無丙子。（4）織室：漢代掌管皇室絲帛織造的官府。（5）是歲：指四年。十月壬寅：十月十三日。（6）魯元公主：呂后所生，惠帝之姊。
文帝七年六月癸酉（1），未央宮東闕罘思（罳）災(zāi)（2）。劉向以為東闕所以朝諸侯之門也，罘思（罳）在其外，諸侯之象也。漢興，大封諸侯王，連城數(shù)十。文帝即位，賈誼等以為違古制度（3），必將叛逆。先是，濟(jì)北、淮南王皆謀反（4），其后吳楚七國舉兵而誅（5）。
（1）文帝七年：前173年。癸酉：二日。（2）闕：古代宮殿、祠廟和陵墓前的高建筑物，通常左右各一，于高臺(tái)上建樓觀。東闕：東邊之闕。罘思（罳）（fúsī）：設(shè)在宮闕外的屏。（3）賈誼：本書有其傳。（4）濟(jì)北、淮南王：濟(jì)北王劉興居，淮南玉劉長(zhǎng)。本書卷四十四有其傳。（5）吳楚七國舉兵而誅：謂吳楚七國之亂及其失敗。
景帝中五年八月己酉（1），未央宮東闕災(zāi)。先是，栗太子廢為臨江王（2），以罪徵詣中尉（3），自殺。丞相條侯周亞夫以不合旨稱疾免（4），后二年下獄死。
?。?）景帝中五年：前145年。已酉：二十一日。（2）栗太子：景帝太子，栗姬所生。本書卷五十三有其傳。（3）中尉：官名。掌京師的治安，兼主北軍。（4）周亞夫：周勃之子。本書卷四十有其傳。
武帝建元六年六月丁酉（1），遼東高廟災(zāi)（2）。四月壬子（3），高園便殿火（4）。董仲舒對(duì)曰：“《春秋》之道舉往以明來，是故天下有物，視《春秋》所舉與同比者（5），精微眇以存其意，通倫類以貫其理（6），天地之變，國家之事，粲然皆見，亡（無）所疑矣。按《春秋》魯定公、哀公時(shí)，季氏之惡已孰（熟）（7），而孔子之圣方盛。夫以盛圣而易孰（熟）惡，季孫雖重，魯君雖輕，其勢(shì)可成也。故定公二年五月兩觀災(zāi)。兩觀，僭禮之物（8），天災(zāi)之者，若曰，僭禮之臣可以去。已見罪徵，而后告可去，此天意也。定公不知?。?）。至哀公三年五月，桓宮、釐宮災(zāi)。二者同事，所為一也，若曰燔貴而去不義云爾。哀公未能見（10），故四年六月毫社災(zāi)。兩觀、桓、釐廟、毫社，四者皆不當(dāng)立，天皆燔其不當(dāng)立者以示魯，欲其去亂臣而用圣人也。季氏亡（無）道久矣，前是天不見（現(xiàn)）災(zāi)者（11），魯未有賢圣臣，雖欲去季孫，其力不能，昭公是也。至定、哀乃見（現(xiàn)）之，其時(shí)可也。不時(shí)不見（現(xiàn)），天之道也。今高廟不當(dāng)居遼東，高園殿不當(dāng)居陵旁，于禮亦不當(dāng)立，與魯所災(zāi)同。其不當(dāng)立久矣，至于陛下時(shí)天乃災(zāi)之者，殆亦其時(shí)可也。昔秦受亡周之敝，而亡（無）以化之，漢受亡秦之敝，又亡（無）以化之。夫繼二敝之后，承其下流，兼受其猥（12），難治甚矣。又多兄弟親戚骨肉之連，驕揚(yáng)奢侈恣睢者眾（13），所謂重難之時(shí)者也。陛下正當(dāng)大敝之后，又遭重難之時(shí)，甚可憂也。故天災(zāi)若語陛下：‘當(dāng)今之世，雖敝而重難，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也。視親戚貴屬在諸侯遠(yuǎn)正最甚者（14），忍而誅之，如吾燔遼東高廟乃可；視近臣在國中處旁仄（側(cè)）及貴而不正者，忍而誅之，如吾燔高園殿乃可’云爾。在外而不正者，雖貴如高廟，猶災(zāi)燔之，況諸侯乎！在內(nèi)不正者，雖貴如高園殿，猶燔災(zāi)之，況大臣乎！此天意也。罪在外者天災(zāi)外，罪在內(nèi)者天災(zāi)內(nèi)，燔甚罪當(dāng)重（15），燔簡(jiǎn)罪當(dāng)輕（16），承天意之道也?！?br/>
（1）建元六年：前135年。丁酉：七日。六月丁酉：《武紀(jì)》作“二月乙未”。（2）遼東：郡名。治襄平（今遼寧遼陽市）。高廟：高帝廟。（3）王子：二十一日。（4）高園：高帝陵園。便殿：陵寢側(cè)之別殿。（5）比：比擬。（6）倫類：同類。（7）熟：成熟。（8）兩觀，僭禮之物：兩觀，天子之制，魯公為之，故曰“僭禮之物”。（9）?。悍词?，反思。（10）見：覺察。（11）前是：此時(shí)之前?，F(xiàn)：顯示。（12）猥：謂積敝。（13）揚(yáng)：張揚(yáng)，輕揚(yáng)。恣睢：放縱、暴戾貌。（14）遠(yuǎn)：離也。正：正道。（15）甚：很；極。（16）簡(jiǎn)：簡(jiǎn)慢。
先是，淮南王安入朝（1），始與帝舅太尉武安侯田蚡有逆言（2）。其后膠西于王、趙敬肅王、常山憲王皆數(shù)犯法（3）；或至夷滅人家，藥殺二千石（4），而淮南、衡山王遂謀反（5）。膠東、江都王皆知其謀（6），陰治兵弩，欲以應(yīng)之。至元朔六年（7），乃發(fā)覺而伏辜（8）。時(shí)田蚡已死，不及誅。上思仲舒前言，使仲舒弟子呂步舒持斧鉞治淮南獄，以《春秋》誼（義）顓（專）斷于外，不請(qǐng)（9）。既還奏事。上皆是之。
?。?）淮南王安：本書卷四十四有其傳。（2）田蚡：本書卷五十二有其傳。（3）膠西于王：劉端。趙敬肅王：劉彭祖。常山憲王：劉舜。三人皆景帝之子，本書卷五十三有其傳。（4）二千石：指郡守。（5）淮南、衡山王：淮南王劉安，衡山王劉賜，本書卷四十四有其傳。（6）膠東、江都王：膠東康王劉寄，江都王劉建。本書卷五十三有其傳。（7）元朔六年：前123年。（8）伏辜：伏罪。發(fā)覺于元朔六年，伏罪于元狩元年。（9）不請(qǐng)：不待奏報(bào)。
太初元年十一月乙酉（1），未央宮柏梁臺(tái)災(zāi)。先是，大風(fēng)發(fā)其屋，夏侯始昌先言其災(zāi)日（2）。后有江充巫蠱衛(wèi)太子事（3）。
?。?）太初元年：前104年。乙酉：十五日。（2）夏侯始昌：本書卷七十五有其傳。（3）江充巫蠱衛(wèi)太子事：見本書卷六十三《戾太子劉據(jù)傳》。
征和二年春（1），涿郡鐵官鑄鐵（2），鐵銷，皆飛上去，此火為變使之然也。其三月，涿郡太守劉屈釐為丞相（3）。”后月，巫蠱事興（4），帝女諸邑公主、陽石公主、丞相公孫賀、子太仆敬聲、平陽侯曹宗等皆下獄死（5）。七月，使者江充掘蠱太子宮（6），太子與母皇后議（7），恐不能自明，乃殺充，舉兵與丞相劉屈氂戰(zhàn)，死者數(shù)萬人，太子敗走，至湖自殺（8）。明年，屈氂復(fù)坐祝詛（要）腰斬（9），妻梟首也（10）。成帝河平二年正月（11），沛郡鐵官鑄鐵（12），鐵不下，隆隆如雷聲，又如鼓音，工十三人驚走。音止，還視地，地陷數(shù)尺，爐分為十，一爐中銷鐵散如流星，皆上去，與征和二年同象。其夏，帝舅五人封列侯，號(hào)五侯（13）。元舅王鳳為大司馬大將軍秉政（14）。后二年，丞相王商與鳳有隙（15），鳳譖之，免官，自殺。明年，京兆尹王章訟商忠直（15），言鳳顓（專）權(quán)，鳳誣章以大逆罪，下獄死，妻子徒合浦（17）。后許皇后坐巫蠱廢（18），而趙飛燕為皇后（19），妹為昭儀，賊害皇子，成帝遂亡（無）嗣?；屎?、昭儀皆伏辜。一曰，鐵飛屬金不從革。
?。?）征和二年：前91年。（2）涿郡：郡名。治涿縣（今河北涿縣）。（3）劉屈氂：本書卷六十六有其傳。（4）巫蠱：古代迷信，謂巫師使用邪術(shù)加禍于人為巫蠱。（5）諸邑公主、陽石公主：武帝之女。見本書《外戚傳》。公孫賀、公孫敬聲：本書卷六十六有其傳。曹宗：曹參之后，本書《曹參傳》附其傳。（6）太子：衛(wèi)太子劉據(jù)。（7）皇后：衛(wèi)子夫。武帝之后，劉據(jù)之母。（8）湖：縣名。在今河南靈寶西北。（9）祝詛：訴于鬼神，使降禍于憎惡之人。（10）梟首：斬首示眾。（11）河平二年：前27年。（12）沛郡：郡名。治相縣（在今安徽淮北市西北）。（13）五侯：王氏譚、商、立、根、逢時(shí)五人皆元后之弟，同日封侯（河平二年六月乙亥）。（14）王鳳：與元后王政君同母所生。秉政：掌權(quán)。（15）王商：字子威。本書卷八十二有其傳。（16）京兆尹：官名。治所在長(zhǎng)安（今西安市西北）。王章：本書卷七十六有其傳。（17）合浦：郡名。治合浦（在今廣西合浦東北）。（18）許皇后：本書《外戚傳》有其傳。（19）趙飛燕：本書《外戚傳》有其傳。
昭帝元鳳元年（1），燕城南門災(zāi)（2）。劉向以為時(shí)燕王使邪臣通于漢（3），為讒賊，謀逆亂。南門者，通漢道也。天戒若曰，邪臣往來，為奸讒于漢，絕亡之道也。燕王不寤（悟），卒伏其辜。
?。?）元鳳元年：前80年。（2）燕：漢諸侯王國名。（3）燕王：劉旦。武帝之子。本書卷六十二有其傳。
元鳳四年五月丁丑（1），孝文廟正殿災(zāi)。劉向以為孝文、太宗之君，與成周宣榭火同義。先是，皇后父車騎將軍上官安、安父左將軍桀謀為逆，大將軍霍光誅之（2）?；屎笠怨馔鈱O（3），年少不知，居位如故。光欲后有子，因上侍疾醫(yī)言，禁內(nèi)后宮皆不得進(jìn)（4），唯皇后專寢（5）。皇后年六歲而立，十三年而昭帝崩（6），遂絕繼嗣。光執(zhí)朝政，猶周公之?dāng)z也。是歲正月，上加元服（7），通《詩》、《尚書》，有明哲之性。光亡（無）周公之德，秉政九年，久于周公（8），上既已冠而不歸政，將為國害。故正月加元服，五月而災(zāi)見（現(xiàn)）。古之廟皆在城中，孝文廟始出居外，天戒若曰，去貴而不正者。宣帝即立，光猶攝政，驕溢過制，至妻顯殺許皇后（9），光聞而不討，后遂誅滅。
?。?）無鳳四年：前77年。丁丑：元鳳四年五月甲申朔，無丁丑日。（2）霍光：本書卷六十八有其傳。（3）皇后以光外孫；上官皇后，乃上官安之女，霍光女所生，故是霍光外孫。本書《外戚傳》有其傳。（4）禁內(nèi)：宮中。進(jìn)：謂侍奉皇帝。（5）唯皇后專寢：謂只有上官皇后與皇帝同寢。（6）十三年而昭帝崩：《外戚傳》作“皇后立十歲而昭帝崩，后年十四五”。此“十三年”的“三”字衍。（7）上加元服：皇帝加冠。（8）久于周公：謂久據(jù)周公之地位。（9）顯：霍光妻之名。許皇后：《外戚傳》有其傳。
宣帝甘露元年四月丙申（1），中山太上皇廟災(zāi)（2）。甲辰（3），孝文廟災(zāi)。元帝初元三年四月乙未（4），孝武園白鶴館災(zāi)。劉向以為先是前將軍蕭望之、光祿大夫周堪輔政（5），為佞臣石顯、許章等所譖（6），望之自殺，堪廢黜。明年，白鶴館災(zāi)。園中五里馳逐走馬之館（7），不當(dāng)在山陵昭穆之地（8）。天戒若曰，去貴近逸游不正之臣，將害忠良。后章坐走馬上林下烽馳逐（9），免官。
?。?）甘露元年：前53年。丙申：一日。（2）中山：王國名。（3）甲辰：九日。（4）初元三年：前46年。乙未：十一日。
?。?）蕭望之：本書有其傳。（6）石顯：本書《佞幸傳》有其傳。（7）五里：言館周圍五里。（8）山陵昭穆：謂祖先園陵。（9）坐：坐罪。上林：苑名。在長(zhǎng)安西南。烽馳逐：舉烽火馳射。
永光四年六月甲戌（1）孝宣杜陵園東闕南方災(zāi)。劉向以為先是上復(fù)征用周堪為光祿勛（2），及堪弟子張猛為太中大夫（3），石顯等復(fù)譖毀之，皆出外遷。是歲。上復(fù)征堪領(lǐng)尚書（4），猛給事中（5），石顯等終欲害之。園陵小于朝廷，闕在司馬門中（6），內(nèi)臣石顯之象也（7）。孝宣，親而貴；闕，法令所從出也。天戒若曰，去法令，內(nèi)臣親而貴者必為國害。后堪希得進(jìn)見（8），因顯言事，事決顯口。堪病不能言。顯誣告張猛，自殺于公車（9）。成帝即位，顯卒伏辜。
?。?）永光四年：前40年。甲戌：二十六日。（2）光祿勛：官名，掌領(lǐng)宿衛(wèi)侍從之官。（3）太中大夫：官名。掌議論。屬郎中令（光祿勛）。（4）尚書：官名。掌管文書章奏。（5）給事中：官名。給事殿中，備顧問應(yīng)對(duì)，討論政事。（6）司馬門：皇宮的外門。（7）內(nèi)臣：內(nèi)朝之臣。（8）希：稀少；稀疏。（9）公車：漢代官署名。
成帝建始元年正月乙丑（1），皇考廟災(zāi)（2）。初，宣帝為昭帝后而立父廟，于禮不正。是時(shí)大將軍王鳳顓（專）權(quán)擅朝，甚于田蚡（3），將害國家，故天于元年正月而見（現(xiàn)）象也。其后浸盛（4），五將世權(quán)（5），遂以亡（無）道。
?。?）建始元年：前32年。乙丑：一日。（2）皇考廟：宣帝父史皇孫廟。（施之勉說）（3）田蚡：本書卷五十二有其傳。（4）浸：漸也。（5）五將：謂王氏鳳、音、商、根、莽五大司馬。
鴻嘉三年八月乙卯（1），孝景廟北闕災(zāi)。十一月甲寅（2），許皇后廢。
?。?）鴻嘉三年：前18年。乙卯：十五日。（2）甲寅：十六日。
永始元年正月癸丑（1），太官凌室災(zāi)（2）。戊午（3），戾后園南闕災(zāi)（4）。是時(shí)，趙飛燕大幸，許后既廢，上將立之，故天見（現(xiàn)）象于凌室，與惠帝四年同應(yīng)。戾后，衛(wèi)太子妾，遭巫蠱之禍，宣帝既立，追加尊號(hào)，于禮不正。又戾后起于微賤，與趙氏同應(yīng)。天戒若曰，微賤亡（無）德之人不可以奉宗廟，將絕祭禮、有兇惡之禍至。其六月丙寅（5），趙皇后遂立，姊妹驕妒，賊害皇子，卒皆受誅。
?。?）永始元年：前16年。癸丑：二十二日。（2）太官：官名。屬少府。（3）戊午：二十七日。（4）戾后：史良娣。本書《外戚傳》有其傳。（5）丙寅：七日。
永始四年四月癸未（1），長(zhǎng)樂宮臨華殿及未央宮東司馬門災(zāi)（2）。六月甲午（3），孝文霸陵園東闕南方災(zāi)。長(zhǎng)樂宮，成帝母王太后之所居也。未央宮，帝所居也。霸陵，太宗盛德園也。是時(shí)，太后三弟相續(xù)秉政（4），舉宗居位，充塞朝廷，兩宮親屬將害國家（5），故天象仍見（現(xiàn)）（6）。明年，成都侯商薨，弟曲陽侯根代為大司馬秉政。后四年，根乞骸骨，薦兄子新都侯莽自代，遂覆國焉。
?。?）永始四年：前13年。癸未：十一日。（2）臨華殿：《三輔黃圖》載長(zhǎng)樂宮有臨華殿。（3）甲午：二十三日。（4）太后三弟：指王風(fēng)、王音、王商。（5）兩宮親屬：謂成帝太后家王氏、皇后家趙氏。（6）仍：重也。
哀帝建平三年正月癸卯（1），桂宮鴻寧殿災(zāi)（2），帝祖母傅太后之所居也。時(shí)，傅太后欲與成帝母等號(hào)齊尊，大臣孔光、師丹等執(zhí)政（3），以為不可，太后皆免官爵，遂稱尊號(hào)。后三年，帝崩，傅氏誅滅。
?。?）建平三年：前3年。癸卯：二十一日。（2）桂宮：在未央宮北，周十余里。武帝所造。（3）孔光：本書卷八十一有其傳。師丹：本書卷八十六有其傳。
平帝元始五年七月己亥（1），高皇帝原廟殿門災(zāi)盡（燼）（2）。高皇帝廟在長(zhǎng)安城中，后以叔孫通譏復(fù)道（3），故復(fù)起原廟于渭北，非正也。是時(shí)平帝幼，成帝母王太后臨朝，委任王莽，將篡絕漢，墮高祖宗廟（4）；故天象見（現(xiàn)）也。其冬，平帝崩。明年，莽居攝，因以篡國，后卒夷滅。
?。?）元始五年：公元5年。己亥：七日。 （2）原廟：正廟之外別立的廟。（3）叔孫通：本書卷四十三有其傳。（4）墮：毀也。
傳曰：“治宮室，飾臺(tái)榭（1），內(nèi)淫亂，犯親戚，侮父兄，則稼穡不成?！?br/>
（1）榭：在臺(tái)上蓋的高屋。
說曰：土，中央，生萬物者也。其于王者，為內(nèi)事。宮室、夫婦，新屬，亦相生者也。古者天子諸侯，宮廟大小高卑有制，后夫人媵妾多少進(jìn)退有度，九族親疏長(zhǎng)幼有序?？鬃釉唬骸岸Y，與其奢也，寧儉（1）?！惫视肀皩m室（2），文王刑于寡妻（3），此圣人之所以昭教化也（4）。如此則土得其性矣。若乃奢淫驕慢，則土失其性。亡（無）水旱之災(zāi)而草木百谷不孰（熟），是為稼穡不成。
（1）孔子曰等句：《論語·八佾篇》載孔子之言。意渭禮儀之事，與其奢侈，寧可儉樸。（2）卑：簡(jiǎn)陋之意。（3）刑：法也。刑于寡妻：謂以禮法對(duì)待其妻。（4）昭：明也。
嚴(yán)公二十八年“冬，大亡（無）麥、禾”（1）。董仲舒以為夫人哀姜淫亂（2），逆陰氣，故大水也。劉向以為水旱當(dāng)書，不書水旱而曰“大亡（無）麥、禾”者，土氣不養(yǎng)，稼穡不成者也。是時(shí)，夫人淫于二叔（3），內(nèi)外亡（無）別，又因兇饑，一年而三筑臺(tái)（4），故應(yīng)是而稼穡不成，飾臺(tái)榭?jī)?nèi)淫亂之罰云。遂不改寤（悟），四年而死（5），禍流二世（6），奢淫之患也。
?。?）莊公二十八年：前666年。（2）哀姜：莊公夫人，齊女。（3）二叔：謂莊公二弟仲慶父與叔牙。（4）一年而三筑臺(tái)：莊公三十一年春筑臺(tái)于郎，夏筑臺(tái)于薛，秋筑臺(tái)于秦，三處皆是魯?shù)亍＃?）四年：自莊公二十八年大無麥、禾，至莊公三十二年薨。（6）二世：謂子般、閔公（皆殺死）。傳曰：“好戰(zhàn)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則金不從革（1）?！保?）革：熔鑄。
說曰：“金，西方，萬物既成，殺氣之始也。故立秋而鷹隼擊（1），秋分而微霜降。其于王事，出軍行師，把旄杖鉞（2），誓士眾，抗威武，所以征畔（叛）逆止暴亂也?！对姟吩疲骸坝序X，如火烈烈（3）?！庇衷唬骸拜d戢于戈，載櫜弓矢（4）?！眲?dòng)靜應(yīng)誼（5），“說（悅）以犯難，民忘其死（6）?！比绱藙t金得其性矣。若乃貪欲恣睢，務(wù)立威勝，不重民命，則金失其性。蓋工冶鑄金鐵，金鐵冰滯涸堅(jiān)（7），不成者眾，及為變怪。是為金不從革。
?。?）隼（sǔn筍）：鳥綱、隼科各種類的通稱。（2）旄：謂旗。杖：執(zhí)持。鉞：大斧。（3）《詩》云等句：引詩見《詩經(jīng)·商頌·長(zhǎng)發(fā)》。虔：威猛如虎貌。秉：持也。烈烈：威武貌。（4）又曰等句：引詩見《詩·周頌·時(shí)邁》。載：乃也。戢：收藏。櫜（gāo）：盛衣甲或弓箭之囊。（5）誼：王先謙曰：《晉》《宋志》引“誼”作“宜”。（6）“說以犯難，民忘其死”：見《易傳·兌》。意謂執(zhí)政者以悅民之道使民犯難，則民忘其死。（7）涸：疑為“沍（hù）”。冰結(jié)。
《左氏傳》曰昭公八年“春，石言于晉”（1）。晉平公問于師曠（2），對(duì)曰：“石不能言，神或馮（憑）焉（3）。作事不時(shí)（4），怨動(dòng)于民（5），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調(diào)盡，怨并興，莫信其性（6），石之言不亦宜乎！”于是晉侯方筑虒祁之宮（7）。叔向曰：（8）“君子之言，信而有徽?！眲㈧б詾榻鹗?，是為金不從革，失其性也。劉向以為石白色為主，屬白祥。
（1）昭公八年：前534年。晉：春秋時(shí)晉國。（2）師曠：晉國掌樂大夫。（3）神或憑：謂神或憑依之而言。（4）作事不時(shí)：謂違農(nóng)時(shí)。（5）怨（dú）：痛根而有怨言。（6）信：猶保?！蹲髠鳌纷鳌氨！?。性：生也。莫保其生，言無人能保其生活或生存。（7）虒（sī）祁之宮：《水經(jīng)注·澮水注》言此宮“背汾面澮，西則兩川之交會(huì)”，當(dāng)在今侯馬市附近（楊伯峻說）。（8）叔向：晉大夫羊舌肸。
成帝鴻嘉三年五月乙亥（1），天水冀南山大石鳴（2），聲隆隆如雷，有頃止，聞平襄二百四十里（3），野雞皆鳴。石長(zhǎng)丈三尺，廣厚略等（4），旁著岸脅（5），去地二百余丈，民俗名曰石鼓。石鼓鳴，有兵（6）。是歲，廣漢鉗子謀攻牢（7），篡死罪囚鄭躬等（8），盜庫兵，劫略吏民，衣繡衣，自號(hào)曰山君，黨與浸廣。明年冬，乃伏誅，自歸者三千余人。后四年，尉氏樊并等謀反（9），殺陳留太守嚴(yán)普（10），自稱將軍，山陽亡徒蘇令等黨與數(shù)百人盜取庫兵（11），經(jīng)歷郡國四十余，皆逾年乃伏誅。是時(shí)起昌陵（12），作者數(shù)萬人，徙郡國吏民五千余戶以奉陵邑。作治五年不成，乃罷昌陵，還徒家（13）。石鳴，與晉石言同應(yīng)，師曠所謂“民力凋盡”，傳云“輕百姓”者也。虒祁離宮去絳都四十里（14），昌陵亦在郊野，皆與城郭同占。城郭屬金，宮室屬土，外內(nèi)之別云。
?。?）鴻嘉三年：前18年。乙亥：四日。（2）天水：郡名。治平襄（在今甘肅通渭西）。冀：縣名。在今甘肅天水市西北。（3）平襄：縣名。在今甘肅通渭西。（4）石長(zhǎng)丈三尺，廣厚略等：謂石的長(zhǎng)、寬、厚皆為一丈三尺。（5）岸脅：岸邊。（6）兵：武器。此謂兵器之聲。（7）廣漢：郡名?？ぶ卧诮袼拇ń鹛每h。鉗子：鉗徒。牢：囚禁重罪犯之處。（8）篡：奪取。（9）尉氏：縣名。今河南尉氏。（10）陳留：郡名。治陳留（在今河南開封市東南）。（11）山陽：縣名。在今河南焦作市東。亡徒：逃亡徒。（12）起：興作。昌陵：原擬定的成帝墓，未成。（13）此謂所徙之郡國吏民。（14）絳都：謂漢代緣縣。在今山西絳縣西北、曲沃東。
傳曰：“簡(jiǎn)宗廟（1），不禱祠，廢祭祀，逆天時(shí)，則水不潤(rùn)下?！?br/>
?。?）簡(jiǎn)：慢也。
說曰：水，北方，終臧（藏）萬物者也。其于人道，命終而形臧（藏），精神放越，圣人為之宗廟以收魂氣，春秋祭祀，以終孝道。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禱祈神祇，望秩山川（1），懷柔百神（2），亡（無）不宗事（3）。慎其齊（齋）戒，致其嚴(yán)敬，鬼神歆饗（享）（4），多獲福助。此圣王所以順事陰氣，和神人也。至發(fā)號(hào)施令，亦奉天時(shí)。十二月咸得其氣，則陰陽調(diào)而終始成。如此則水得其性矣。若乃不敬鬼神，政令逆時(shí)，則水失其性。霧水暴出，百川逆溢，壞鄉(xiāng)邑，溺人民，及淫雨傷稼穡，是為水不潤(rùn)下。京房《易傳》曰：“顓（專）事有知（5），誅罰絕理，厥災(zāi)水，其水也，雨殺人以隕霜，大風(fēng)天黃。饑而不損茲謂泰（6）。厥災(zāi)水（7），水殺人。辟遏有德茲謂狂（8），厥災(zāi)水，水流殺人，已水則地生蟲。歸獄不解（9），茲謂追非（10），厥水寒，殺人。追誅不解，茲謂不理，厥水五谷不收。大敗不解，茲謂皆陰。解，舍也。王者于大敗，誅首惡，赦其眾，不則皆函（含）陰氣，厥水流入國邑（11），隕霜?dú)⑹澹ㄝ模┎荩?2）?！?br/>
?。?）望秩山川：祭祀山川。（2）懷柔：招來安撫。（3）宗：尊也。（4）歆享：舊謂鬼神享受祭品、香火。（5）專事有知：王先謙曰：《晉》《宋志》作“專事者加”。（6）饑：兇年。損：如減膳省費(fèi)之類。（7）厥災(zāi)水：王先謙曰：《晉》《宋志》并作“厥大水”。（8）辟：天子。遏有德：抑止有德者而不用。（9）歸獄不解：有二說。李奇曰：“歸罪過于民，不罪己也?！睆堦淘唬骸爸^釋有罪之人而歸無辜者也。解：止也?！保?0）追非：遂非。謂成其過失。（11）自“大敗不解，茲謂皆陰”至“厥水流入國邑”：楊樹達(dá)曰：“李慈銘云：《續(xù)志》《晉》《未志》‘茲謂皆陰’下即接‘厥水流入國邑’句，無‘解舍也’至‘皆含陰氣’二十一字。……‘解舍也’以下二十一字，乃‘大敗’二句之注，不知何時(shí)混入正文。上文‘歸獄不解’注張晏曰“解，止也’。此處解字與上異義，故注曰‘解，舍也’，蓋亦師古所引舊注，而傳寫失其名耳。‘皆含陰氣’下有師古注。案文以‘皆函陰氣’釋‘皆陰’二字，故師古以函同含釋之。然‘皆陰’二字不成文義，皆本當(dāng)作‘函陰’，故舊注既以‘皆函陰氣’釋‘函陰’，師古復(fù)以‘含’釋‘函’字也。”（12）叔：通“菽”。豆類。
桓公元年“秋，大水”（1）。董仲舒、劉向以為桓弒兄隱公，民臣痛隱而賤桓。后來督弒其君（2），諸侯會(huì)（3），將討之，桓受宋賂而歸，又背宋。諸侯由是伐魯，仍交兵結(jié)仇，伏尸流血，百姓愈怨，故十三年夏復(fù)大水。一曰，夫人驕淫，將弒君，陰氣盛，桓不寢（悟），卒弒死。劉歆以為桓易許田，不祀周公（4），廢祭祀之罰也。
?。?）桓公元年：前711年。（2）宋督：即華父督。名督，字華父。古人名與字連敘，先字后名。宋華父督為太宰，弒殤公，事在桓公二年。（3）諸侯：指齊、陳、鄭等國諸侯。（4）桓易許田，不祀周公：許田，魯朝宿之邑，有周公別廟?；腹栽S田與鄭，而取鄭之蚡田，故云“不祀周公”。
嚴(yán)公七年“秋，大水，亡（無）麥、苗”（1）。董仲舒、劉向以為嚴(yán)母文姜與兄齊襄公淫，共殺桓公，嚴(yán)釋父仇，復(fù)取齊女，未入，先與之淫，一年再出，會(huì)于道逆亂，臣下賤之之應(yīng)也（2）。
?。?）莊公七年：前687年。苗：禾初生曰苗。（2）臣下賤之之應(yīng)：《補(bǔ)注》引沈欽韓曰：娶哀姜在二十四年，與七年大水事遠(yuǎn)。
十一年“秋，宋大水”（1）。董仲舒以為時(shí)魯、宋比年為乘丘、鄑之戰(zhàn)（2），百姓愁怨，陰氣盛，故二國俱水。劉向以為時(shí)宋愍公驕慢，睹災(zāi)不改，明年與其臣宋萬博戲（3），婦人在側(cè)，矜而罵萬，萬殺公之應(yīng)（4）。
（1）（莊公）十一年：前683年。（2）比年：連年。莊公十年，敗宋師于乘丘。莊公十一年，敗宋師于鄑。乘丘、鄑，皆魯?shù)?。?）宋萬：宋大夫。（4）（宋）萬擊殺（愍）公：事在莊公十二年。
二十四年（1），“大水”。董仲舒以為夫人哀姜淫亂不婦（2），陰氣盛也。劉向以為哀姜初入，公使大夫宗婦見（3），用幣（4）、又淫于二叔，公弗能禁。臣下賤之，故是歲、明年仍大水（5）。劉歆以為先是嚴(yán)飾宗廟，刻桷丹楹（6），以夸夫人（7），簡(jiǎn)宗廟之罰也。
?。?）（莊公）二十四年：前670年。（2）哀姜：魯莊公夫人。（3）宗婦：同姓之婦。（4）用幣：大夫妻與宗婦見夫人，皆令執(zhí)幣，逾于禮制。（5）仍：頻也。（6）刻：雕刻。桷（jué）：方形的椽子。丹：紅色。楹（yíng）：廳堂的前柱。（7）夸：夸耀。（8）簡(jiǎn)：怠慢。
宣公十年“秋大水，饑”（1）。董仲舒以為時(shí)比伐邾取邑（2），亦見報(bào)復(fù)，兵仇連結(jié)，百姓愁怨。劉向以為宣公殺子赤而立（3），子赤，齊出也，故懼，以濟(jì)西田賂齊（4）。邾子貜且亦齊出也（5），而宣比與邾交兵。臣下懼齊之威，創(chuàng)邾之禍（6），皆賤公行而非其正也。
?。?）宣公十年：前599年。（2）比：頻也。邾：春秋時(shí)邾國。九年，魯取邾之根牟；十年，伐邾取繹。（3）子赤：姜氏所生。子赤死，姜氏大歸（已嫁婦女歸母家而不再回夫家），齊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4）濟(jì)：水名。（5）貜且（jiéjū）：邾文公之子邾定公，齊女所生。（6）創(chuàng)：懲戒。
成公五年“秋，大水”（1）。董仲舒、劉向以為時(shí)成幼弱，政在大夫，前此一年再用師（2），明年復(fù)城鄆以強(qiáng)私家（3），仲孫蔑、叔孫僑如顓（專）會(huì)宋、晉（4），陰勝陽。
（1）成公五年：前586年。（2）前此一年再出師：成公三年春，成公會(huì)晉侯、宋公、衛(wèi)侯、曹伯伐鄭；秋，叔孫僑如率師圍棘，故曰再出師。（3）鄆：季氏之邑。成公四年城鄆，六年又城之，故曰復(fù)城鄆。（4）仲孫蔑：即孟獻(xiàn)子。成公五年春，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會(huì)晉荀首于谷。專：謂不稟命于魯公。
襄公二十四年“秋，大水”（1）。董仲舒以為先是一年齊伐晉，襄使大夫帥（率）師救晉（2），后又侵齊（3），國小兵弱，數(shù)敵強(qiáng)大，百姓愁怨，陰氣盛。劉向以為先是襄慢鄰國，是以邾伐其南（4），齊伐其北（5），莒伐其東（6）百姓騷動(dòng)，后又仍犯強(qiáng)齊也（7）。大水、饑，谷不成，其災(zāi)甚也。
?。?）襄公二十四年：前549年。（2）先是一年齊伐晉等句：襄公二十三年，齊伐衛(wèi)，遂代晉。八月，叔孫豹率師救晉。（3）后又侵齊：襄公二十四年，仲孫豹車師侵齊。（4）邾伐其南：襄公十五年，邾人伐魯南鄙。（5）齊伐其北：襄公十六年，齊人伐魯北鄙。（6）莒伐其東：襄公十二年，莒人伐魯東鄙。（7）仍犯強(qiáng)齊：仍，頻也。襄公十八年，公會(huì)晉侯、宋公、衛(wèi)侯、鄭伯同圍齊。二十三年，救晉。二十四年，又侵齊。
高后三年夏（1），漢中（2），南郡大水，水出流四千余家。四年秋，河南大水（3），伊、洛流千六百余家（4），汝水流八百余家（5）。八年夏，漢中、南郡水復(fù)出，流六千余家。南陽沔水流萬余家（6）。是時(shí)女主獨(dú)治，諸呂相王。
（1）高后三年：前185年。（2）漢中：郡名。治南鄭（今陜西漢中市）。南郡：郡名。治江陵（今湖北江陵）。（3）河南：郡名。治洛陽（在今河南洛陽市東北）。（4）伊、洛：二水名。在今河南境內(nèi)。（5）汝水：在今河南境內(nèi)，流入淮河。（6）南陽：郡名。治宛縣（今河南南陽市）。沔水：今漢江。在今陜西、湖北境內(nèi)。
文帝后三年秋（1），大雨，晝夜不絕三十五日。藍(lán)田山水出（2），流九百余家。漢水出（3），壞民室八千余所，殺三百余人。先是，趙人新垣平以望氣得幸（4），為上立渭陽五帝廟（5），欲出周鼎，以夏四月，郊見上帝（6）。歲余懼誅，謀為逆，發(fā)覺，要（腰）斬，夷三族（7）。是時(shí)，比再遣公主配單于（8），賂遺甚厚，匈奴愈驕，侵犯北邊，殺略多至萬余人，漢連發(fā)軍征討戍邊。
（1）文帝后三年：前161年。 （2）藍(lán)田：縣名。在今陜西藍(lán)田西。（3）漢水：在今陜西、湖北境內(nèi)。（4）趙：王國名，治邯鄲（今河北邯鄣市）。望氣：方士望云氣以測(cè)吉兇的迷信活動(dòng)。（5）渭：水名。在關(guān)中地區(qū)。（6）郊：祭天地。（7）夷：滅也。（8）比再遣公主配單于：高帝以宗室女翁主為冒頓單于閼氏。文帝又遣宗室女為老上單于閼氏。
元帝永光五年夏及秋（1），大水。穎川、汝南、淮陽、廬江雨（2），壞鄉(xiāng)聚民舍，及水流殺人。先是一年有司奏罷郡國廟，是歲又定迭毀（3），罷太上皇、孝惠帝寢廟，皆無復(fù)修，通儒以為違古制（4）。刑臣石顯用事（5）。
（1）永光五年：即公元前39年。（2）穎川、汝南、淮陽、廬江：皆郡名。穎川郡治陽翟（今河南禹縣）。汝南郡治上蔡（在今河南上蔡西南）。淮陽郡治陳縣（今河南淮陽）。廬江郡治舒縣（在今安徽廬江西南）。（3）迭毀：親盡則毀，故云迭毀。參考本書卷七十三《韋玄成傳》。（4）通儒以為違古制：《補(bǔ)注》引王鳴盛曰：“末致水災(zāi)之應(yīng)，觀《郊祀志》，知出劉向也。班《志》采輯諸書而成。《郊祀志》贊云：‘究觀方士祠官之變，谷永之言不亦正乎！’是以毀廟徙郊為正，與此不合?！保?）刑臣：指宦者。石顯乃宦官，故稱刑臣。
成帝建始三年夏（1），大水，三輔霖雨三十余日（2），郡國十九雨（3）山谷水出，凡殺四千余人，壞官寺民舍八萬三千余所（4）。元年（5），有司奏徙甘泉泰畤、河?xùn)|后土于長(zhǎng)安南北郊（6）。二年，又罷雍五畤、郡國諸舊祀，凡六所。
（1）建始三年：前30年。（2）三輔：漢代京兆尹、左扶風(fēng)、右馮翊，稱三輔。（3）郡國十九：十九個(gè)郡國。（4）宮寺：官署。（5）（建始）元年：即公元前32年。（6）甘泉泰畤：在甘泉山的泰畤。河?xùn)|后土，在河?xùn)|郡的后土祠。（7）凡六所：據(jù)《郊祀志》，是時(shí)所罷諸祠，不止六所。故王先謙疑“凡六”之下有脫文。
《易》曰：“天垂象，見吉兇，圣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圣人則之”。（1）劉歆以為伏羲氏繼天而王（2），受《河圖》，則而畫之（3），八卦是也（4）；禹治洪水，賜《洛書》，法而陳之，《洪范》是也。圣人行其道而寶其真。降及于殷，箕子在父師位而典之（5）。周既克殷，以箕子歸，武王親虛己而問焉。故經(jīng)曰（6）：“惟十有三祀（7），王訪于箕子，王乃言曰：‘鳴呼，箕子！惟天陰騭下民（8），相協(xié)厥居（9），我不知其彝倫攸敘（10）。’箕子乃言曰：‘我聞在昔，鯀堙洪水，淚陳其五行（11），帝乃震怒（12），弗界《洪范》九疇（13），彝倫逌（攸）（14）。鯀則殛死（15），禹乃嗣興，天乃錫禹《洪范》九疇（16），彝倫逌（攸）敘。’”此武王問《洛書》于箕子，箕子對(duì)禹得《洛書》之意也。
（1）《易》曰等句：引文見《易·系辭上》。言上天垂象，有吉有兇，圣人摹仿之，以作六十四卦。伏犧時(shí)有龍馬出于黃河，身有文如八卦，伏犧取法之，以畫八卦。夏禹時(shí)有神龜出于洛水，背上有文字，禹取法之，以作書，即《洪范》。（2）劉歆：本書卷三十六有其傳。（3）則：取法，仿效。（4）八卦：《周易》中的八種符號(hào)。相傳為伏犧氏所作。八卦即三乾（天）、三震（雷）、三兌（澤）、三離（火）、三巽（風(fēng)）、三坎（水）、三艮（山）、三坤（地）。八卦由陰（一）陽（一）兩種線形組成。八卦又以兩卦相疊演為六十四卦。（5）箕子：紂之諸父，為太師。父師：即太師。典：掌管。（6）經(jīng)：指《書·周書·洪范》。以下引文見《洪范》。（7）祀：年也。（8）陰騭（zhì）：本為默定之意，后衍為陰德之義。（9）相：助也。協(xié)：和也：厥：其也。（10）彝倫：天地人之常道。敘，次序：（11）鯀堙洪水，淚陳其五行：謂鯀治水，障塞而非疏導(dǎo)，擾亂了五行的序列。鯀：禹之父。堙（yín）：填塞。汨（gǔ）：擾亂。弄亂。（12）帝：上天。（13）界（bì）：給，給予。九疇：九類大法。疇，品類。（14）（yì）敗壞。（15）殛（jí）：誅也。（16）錫：賜也。
“初一曰五行（1）；次二曰羞用五事（2）；次三曰農(nóng)用八政（3）；次四曰協(xié)用五紀(jì)（4）；次五曰建用皇極（5）；次六曰艾（乂）用三德（6）；次七曰明用稽疑（7）；次八曰念用庶徵（8）；次九曰向用五福（9），畏（威）用六極（10）?！狈泊肆遄?，皆《洛書》本文，所謂天乃錫禹大法九章常事所次者也。以為《河圖》、《洛書》相為經(jīng)緯，八卦、九章相為表里。昔殷道弛（11），文王演《周易》（12）；周道敝，孔子述《春秋》（13）。則《乾》《坤》之陰陽（14），效《洪范》之咎徽（15），天人之道粲然著矣（16）。
?。?）行：言順天行氣（師古說）。（2）羞：“敬”之訛（錢大聽、江聲說）。五事：指占人修身的五件事，即貌、言、視、聽、思。（3）農(nóng)：厚也。八政：古代國家施政的八個(gè)方面。各說不一?！逗榉丁芬允?、貨、祀、司空、司徒、司寇、賓、師為八政，（4）協(xié)：和也，合也。五紀(jì)：歲、月、日、星辰、歷數(shù)，皆紀(jì)錄天象者，故曰五紀(jì)。（5）皇：大也。極：中也。（6）又用三德：言治皇極之道用三德。乂：治理。三德：《洪范》三德為正直、剛克、柔克。（7）明用稽疑：謂吉兇禍福不明者，以卜筮稽疑明之（楊樹達(dá)說）。（8）念：思也。庶：眾也。徵：應(yīng)也。（9）向：疑讀為“賞”（楊樹達(dá)說）。五福：《洪范》所言五種幸福是壽、富、康寧；攸好德、考終命。（10）六極：《洪范》言六種兇惡之事，即：兇短折、疾、憂、貧、惡、弱。（11）弛：廢也。（12）演：推衍，推廣?！吨芤住罚浩渲邪ā兑捉?jīng)》和《易傳》。由卦、爻兩種符號(hào)和卦辭（說明卦的）、爻辭（說明的）等構(gòu)成。共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13）《春秋》：編年體春秋史。相傳孔子據(jù)魯國史《春秋》整理編成，記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史事。與其有關(guān)的，有《左氏》、《公羊》、《榖梁》三傳。（14）乾坤：天地。（15）咎徵：災(zāi)禍的徵兆。（16）粲然：顯著。
漢興，承秦滅學(xué)之后，景、武之世（1），董仲舒治《公羊春秋》（2），始推陰陽，為儒者宗。宣、元之后（3），劉向治《榖梁春秋》（4），數(shù)其禍福，傳以《洪范》（5），與仲舒錯(cuò)（6）。至向子歆治《左氏傳》（7），其《春秋》意亦已乖矣（8）；言《五行傳》，又頗不同。是以攬仲舒（9），別向、歆（10），傳載眭孟、夏侯勝、京房、谷永、李尋之徒所陳行事（11），訖于王莽，舉十二世（12），以傅《春秋》（13），著于篇。
?。?）景、武之世：景帝、武帝時(shí)代。（2）董仲舒：本書有其傳?！豆虼呵铩罚杭础洞呵锕騻鳌贰ⅰ豆騻鳌?。董仲舒為《春秋》公羊?qū)W家。（3）宣、元：宣帝、元帝。（4）劉向：劉歆之父。本書卷三十六有其傳。《榖梁春秋》：即《春枕榖梁傳》、《榖梁傳》。（5）傳：或作“傅”，讀為附。謂附著（師古說）?！端囄闹尽窌矣袆⑾颉段逍袀饔洝肥痪怼！段逍袀饔洝?，即《洪范五行傳》。（6）錯(cuò)：互不相同。（7）《左氏傳》：即《春秋左氏傳》、《左傳》。（8）乖：乖異，乖謬。（9）攬：采摘。（10）別：區(qū)分。（11）眭孟（眭弘）、夏侯勝、京房、李尋：本書卷七十五有其傳。谷永：本書卷八十五有其傳。（12）十二世：指西漢高帝、惠帝、高后、文帝、景帝、武帝、昭帝、宣帝、元帝、成帝、哀帝、平帝十二世。（13）傅：讀曰“附”，謂比附其事。
經(jīng)曰：（1）“初一曰五行。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rùn)下（2），火曰炎上（3），木曰曲直（4），金曰從革（5），土爰稼穡（6）。”
?。?）經(jīng)：謂《書·洪范》。（2）水曰潤(rùn)下：水向下滲。（3）人曰炎上：火光上升。
?。?）木曰曲直：木可揉曲，可矯直。（5）金曰從革：金可熔鑄。革：更改；熔鑄。（6）土爰稼穡：土可在其上稼穡。爰：于是。稼穡：耕種收獲。泛指農(nóng)耕。
傳曰：（1）“田（畋）獵不宿（2），飲食不享（3），出入木節(jié)，奪民農(nóng)時(shí)，及有奸謀（4），則木不曲直?！?br/>
?。?）傳：指劉向《洪范五行傳》。它以上占以來的災(zāi)異，分列條目。附會(huì)為朝政，人事禍福的征兆，宣揚(yáng)天之感應(yīng)說和讖緯神學(xué)。書已佚?；緝?nèi)容保存于《五行志》。（2）敗獵：打獵。不宿：不豫戒。謂不戒以其時(shí)。（3）不享：不行享獻(xiàn)之禮。（4）奸謀：謂作為奸詐以奪農(nóng)時(shí)。
說曰：（1）木，東方也。于《易》，地上之木為觀（2）。其于王事，威儀容貌亦可觀者也（3）。故行步有佩玉之度（4），登車有和鸞之節(jié)（5），田（畋）狩有三驅(qū)之制（6），飲食有享獻(xiàn)之禮（7），出入有名，使民以時(shí)，務(wù)在勸農(nóng)桑，謀在安百姓：如此，則木得其性矣。若乃田（畋）獵馳騁不反（返）宮室，飲食沈湎不顧法度（8），妄興繇（徭）役以奪民時(shí)，作為奸詐以傷民財(cái)，則木失其性矣。蓋工匠之為輪矢者多傷敗（9），及木為變怪（10），是為木不曲直。
?。?）說：指歐陽、大小夏侯等之說。（2）地上之木為觀：師古曰：“坤下巽上，觀。巽為木，故云地上之木也?！保?）威儀容貌亦可觀：《補(bǔ)注》引葉德輝曰：“蕭吉《五行大義》引《洪范傳》曰：‘東方，《易》云地上之木為觀，言春時(shí)出地之木，無不曲直，花葉可觀，如人威儀容貌也?！保?）佩玉：古代貴族以佩玉為裝飾。（5）和鸞：車鈴。在軾曰和，在鑣（馬具）曰鸞。（6）三驅(qū)之制：一為乾豆，二為賓客，三為充君之庖。（7）享獻(xiàn)之禮：以禮飲食謂之享，進(jìn)爵于前謂之獻(xiàn)。（8）沈湎：謂溺于酒食。（9）為輪矢?jìng)麛。褐^揉輪不曲，矯矢不直（10）木為變怪：臣瓚曰：“梓柱更生及變?yōu)槿诵问且病！?br/>
《春秋》成公十六年“正月、雨、木冰”（1）。劉歆以為上陽施不下通（2），下陰施不上達(dá)，故雨，而木為之冰，霧氣寒，木不曲直也。劉向以為冰者陰之盛而水滯者也，木者少陽，貴臣卿大夫之象也。此人將有害，則陰氣脅木，木先寒，故得雨而冰也。是時(shí)叔孫喬如出奔（3），公子偃誅死（4）。一曰，時(shí)晉執(zhí)季孫行父（5），又執(zhí)公，此執(zhí)辱之異?；蛟?，今之長(zhǎng)老名木冰為“木介”。介者，甲。甲，兵象也。是歲晉有鄢陵之戰(zhàn)，楚王傷目而?。?）。屬常雨也。
?。?）成公十六年：前575年。（2）施：通“弛”，解也。（3）叔孫喬如：叔孫宣伯，通于魯宣公夫人穆姜，謀欲作亂；不克而出奔齊。（4）公子偃：魯宣公庶子，成公弟。參與叔孫喬如之謀，故遭誅。（5）晉：春秋時(shí)晉國。季孫行父：季文子。成公十六年秋，晉受叔孫喬如之譖而阻止魯成公，又執(zhí)季孫行父。（6）鄢陵之戰(zhàn)，楚王傷目而?。骸洞呵铩烦晒?，晉楚戰(zhàn)于鄢陵，呂锜射中楚王之目。鄢陵：春秋時(shí)鄭地。
傳曰：“棄法律，逐功臣，殺太子，以妾為妻，則火不炎上。”
說曰：火、南方，揚(yáng)光輝為明者也。其于王者，南面鄉(xiāng)（向）明而治?！稌吩疲骸爸藙t哲，能官人（1）?！惫蕡蛩磁e群賢而命之朝，遠(yuǎn)四佞而放諸野（2）?？鬃釉唬骸敖?rùn)之譖、膚受之訴不行焉，可謂明矣（3）。”賢佞分別，官人有序，帥由舊章（4），敬重功勛，殊別適（嫡）庶，如此則火得其性矣。若乃信道不篤（5），或耀虛偽，讒夫昌，邪勝正，則火失其性矣。自上而降，及濫炎妄起，災(zāi)宗廟，燒宮館，雖興師眾，弗能救也，是為火不炎（焰）上。
?。?）《書》云等句：引文見《書·虞書·咎繇謨》。哲：智也。官人：授人以官。（2）遠(yuǎn)：疏遠(yuǎn)。四佞：即四兇。（3）孔子曰等句：《論語·顏淵篇》引孔子之言。浸潤(rùn)之譖：逐漸積累的讒言。膚受之訴：由膚入骨的誣告。（4）帥：遵循。由：從也，用也。（5）篤：深厚。
《春秋》桓公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廩災(zāi)”（1）。董仲舒以為先是四國共伐魯，大破之于龍門（2）。百姓傷者未瘳（3），怨咎未復(fù)，而君臣俱情，內(nèi)怠政事，外侮四鄰，非能保守宗廟終其天年者也，故天災(zāi)御廩以戒之。劉向以為御廩，夫人八妾所舂米之臧（藏）以奉宗廟者也，時(shí)夫人有淫行（4），挾逆心（5），天戒若曰，夫人不可以奉宗廟?；覆诲唬ㄎ颍?，與夫人俱會(huì)齊（6），夫人譖桓公于齊侯（7），齊侯殺桓公。劉歆以為御廩，公所親耕籍田以奉粢盛者也（8），棄法度亡（無）禮之應(yīng)也。
?。?）桓公十四年：前698年。壬申：十五日。御廩：魯公藏親耕以奉粢盛之倉：（2）先是四國共伐魯，大破之于龍門：桓公十三年，齊、宋、衛(wèi)、燕四國共伐魯，魯戰(zhàn)勝之于龍門（魯郭門）。（3）瘳（chōu）：病愈。（4）淫行：謂私通于齊侯。（5）挾逆心：謂欲歉桓公。（6）桓不悟，與夫人會(huì)齊：桓公十八年春，會(huì)齊侯于汗，桓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7）夫人譖桓公于齊侯：夫人言世子同非吾子，齊侯之子。見《公羊傳》莊公元年。（8）籍田：古代帝王行親耕儀式而實(shí)征用民力耕種之田。粢（zī）：古代供祭祀的谷物。盛：謂裝在器物內(nèi)。
嚴(yán)公二十年“夏，齊大災(zāi)”（1）。劉向以為齊桓好色，聽女口（2），以妾為妻，（嫡）庶數(shù)更（3），故致大災(zāi)?；腹诲唬ㄎ颍?，及死，適（嫡）庶分爭(zhēng)，九月不得葬（4）?！豆騻鳌吩?，大災(zāi)，疫也。董仲舒以為魯夫人淫于開，齊桓姊妹不嫁者七人。國君，民之父母；夫婦，生化之本。本傷則未夭，故天災(zāi)所予也。
?。?）嚴(yán)公：莊公。班氏為避漢明帝諱，改莊為嚴(yán)。下同。莊公二十年：前674年。齊：春秋時(shí)齊國。
?。?）女口：婦人之言。（3）嫡庶數(shù)更：齊桓公好內(nèi)多寵，有夫人三，皆無子，內(nèi)嬖如夫人者六，皆有子?；腹c管仲屬孝公（鄭姬生）于宋襄公，以為太子。易牙與寺人貂請(qǐng)立武孟（衛(wèi)姬生），桓公許之。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4）及死，嫡庶分爭(zhēng)，九月不得葬：魯僖公十七年，齊桓公卒，易牙立無虧（即武孟）。孝公奔宋。次年，齊立孝公。引起戰(zhàn)亂。八月，才葬桓公。
釐公二十年“五月乙巳，西宮災(zāi)”（1）?！稑b梁》以為愍公宮也（2），以謚言之則若疏，故謂之西宮。劉向以為釐立妾母為夫人以入宗廟（3），故天災(zāi)愍宮，若曰，去其卑而親者（4），將害宗廟之正禮。董仲舒以為釐娶于楚，而齊媵之，脅公使立以為夫人（5）。西宮者，小寢，夫人之居也（6）。若曰，妾何為此宮！誅去之意也（7）。以天災(zāi)之，故大之曰西宮也?！蹲笫稀芬詾槲鲗m者，公宮也（8）。言西，知有東。東宮，太子所居。言宮，舉區(qū)皆災(zāi)也（9）。
（1）釐：讀曰僖。下同。僖公二十年：前640年。乙巳：二十三日。（2）愍公：釐公之兄?！段逍兄尽芬皂獮橘抑堋＃?）釐：釐公。釐公之母，謂成風(fēng)。本非正嫡，因釐公為君，母遂同夫人禮。（4）卑：愍公于愍公為弟，故云卑。（5）釐娶于楚，而齊媵之，脅公使立以為夫人：釐公初聘楚女為嫡，齊女為媵。時(shí)齊先致其女，脅魯使立為夫人。事見《公羊傳》、《榖梁傳》。媵（yìng）：古時(shí)隨嫁或陪嫁的人。（6）西宮者，小寢，夫人之居：《補(bǔ)注》引沈欽韓曰：“據(jù)何休說，則西宮是右媵所居。楚女廢在西宮，而不見恤，悲愁怨曠之所生也?！毙嫞盒∨P室。（7）誅：責(zé)備。（8）《左氏》以為西宮者，公宮也：錢大昭曰：“《左傳》無此文，蓋左氏說?！惫珜m：公住之宮。（9）區(qū)：疑“國”之誤。錢大昭曰，閩本作“國”。王先謙曰，官本作“國”。
宣公十六年“夏，成周宣榭火”（1）。榭者（2），所以臧（藏）樂器，宣其名也。董仲舒、劉向以為十五年王札子殺召伯、毛伯（3），天子不能誅。天戒若曰，不能行政令，何以禮樂為而臧（藏）之？《左氏經(jīng)》曰：“成周宣榭火，人火也。人火曰火，天火曰災(zāi)（4）。”榭者，講武之坐屋。
（1）宣公十六年：前593年。成周：洛陽。（2）榭（xiè）：在臺(tái)上蓋的高屋，用以習(xí)射講武。（3）十五年：謂宣公十五年。王札子：即王子捷。召（shào）伯、毛伯：周二大夫。（4）《左氏經(jīng)》曰等句：《左氏經(jīng)》之“經(jīng)”，疑作“傳”。《左氏經(jīng)》無“大火也”云云?！蹲笫蟼鳌吩唬俺芍苄炕?，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zāi)”。與此基本相同。
成公三年“二月甲子，新宮災(zāi)”（1）?！稑b梁》以為宣宮（2），不言謚（3），恭也。劉向以為時(shí)魯三桓子孫始執(zhí)國政（4），宣公欲誅之，恐不能，使大夫公孫歸父如晉謀（5）。未反（返），宣公死。三家譖歸父于成公。成公父喪未葬，聽讒而逐其父之臣，使奔齊（6），故天災(zāi)宣宮，明不用父命之象也。一曰，三家親而亡（無）禮，猶宣公殺子赤而立（7）。亡（無）札而親，天災(zāi)宣廟，欲示去三家也。董仲舒以為成居喪亡（無）哀戚心，數(shù)興兵戰(zhàn)伐（8），故天災(zāi)其父廟，示失子道，不能奉宗廟也。一曰，宣殺君而立，不當(dāng)列于群祖也。
?。?）成公三年：前588年。二月甲子：二十二日。（2）宣宮：宣公廟。（3）謚：指宣公之溢。（4）三桓：謂孟孫、叔孫、季孫三家，俱出桓公之子。（5）公孫歸父：東門襄仲之子。（6）三家譖歸父于成公等句：公孫歸父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宣公謀，而聘于晉，欲借晉去之。宣公薨，成公立，東門氏被逐，歸父還魯復(fù)命而出奔于齊。（7）宣公：文公之庶子。子赤：文公太子，即子惡。東門襄仲殺子赤而立宣公。（8）數(shù)興兵戰(zhàn)伐：謂成公元年作丘甲，二年魯師參加鞍之戰(zhàn)，三年魯師圍棘。
襄公九年“春，宋災(zāi)”（1）。劉向以為先是宋公聽讒，逐其大夫華弱，出奔魯（2）?！蹲笫蟼鳌吩?，宋災(zāi)，樂喜為司城（3），先使火所未至徹（撤）小屋（4），涂大屋（5），陳畚輦（6），具綆缶（7），備水器（8），畜（蓄）水潦（9），積土涂（10），繕守備（11），表火道（12），儲(chǔ)正徒（13）。郊保之民（14），使奔火所。又飭（敕）眾官（15），各慎其職。晉侯聞之，問士弱曰（16）：“宋災(zāi)，于是乎知有天道（17），何故？”對(duì)曰：“古之火正（18），或食于心（19），或食于咮（20），以出入火（21）。是故咮為鶉火（22），心為大火（23）。陶唐氏之火正閼伯（24），居商丘，祀大火（25），而火紀(jì)時(shí)焉（26）。相土因之（27），故商主大火（28）。商人閱其禍敗之釁必始于火（29），是以知有天道?！惫唬骸翱杀睾酰俊保?0）對(duì)曰：“在道（31）。國亂亡（無）象，不可知也。（32）”說曰：古之火正，謂火官也，掌祭火星，行火政。季春昏，心星出東方，而咮、七星、鳥首正在南方，則用火；季秋，星入，則止火，以順天時(shí)，救民疾。帝嚳則有祝融，堯時(shí)有閼伯，民賴其德，死則以為火祖，配祭火星，故曰“或食于心，或食于咮也。”相土，商祖契之曾孫，代閼伯后主火星。宋，其后也，世司其占（33），故先知火災(zāi)。賢君見變，能修道以除兇；亂君亡（無）象，天不遣告，故不可必也。
?。?）襄公九年：前564年。宋：春秋時(shí)宋國。（2）宋公：宋平公。華弱：華耦之孫。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zhǎng)相優(yōu)，又相謗。樂轡以弓梏華弱于朝，宋平公怒，逐之，遂奔于魯。事在襄公六年。（3）樂喜：即子罕。司城：本為司空。因避武公之諱，改為司城。（4）徹：撤除。撤去小屋，留出空地以隔火。（5）涂大屋：大屋難撤，以泥涂之，以防火燒。（6）陳：陳列。畚（běn）：古代用草繩做成的盛器，后以竹編，即畚箕。輦：人推挽的車。（7）具：備辦。綆（gěng）：汲水的繩索。缶（fǒu）：汲水器。（8）備：預(yù)備。水器：盛水之器。（9）蓄：儲(chǔ)備。水潦（lǎo）：積水。（10）土涂：泥土。（11）繕：修理。守備：謂防守之具。（12）表火道：謂在火起之處皆立標(biāo)記。（13）儲(chǔ)：預(yù)備。正徒：常役之徒。（14）郊保：城郊的小城堡。（15）敕：告誡，命令。（16）士弱：晉大夫，謚曰莊子。（17）宋災(zāi)，于是知有天道：意渭宋因?yàn)?zāi)而知天道，非謂未知天道而預(yù)知火災(zāi)。（18）火正：官名。掌祭火星，行火政。（19）食：配食。心：二十八宿之一，有三星。（20）咮（zhòu）：即柳宿，有八星。（21）以出入火：謂火星或入又出于心宿或柳宿（楊伯峻：《春秋左傳》）。（22）咮為鶉火：柳宿亦名鶉火。（23）心為大火：心宿亦名大火。（24）閼伯：相傳為高辛氏之苗裔。（25）祀：祭祀。大火：大火星。（26）火紀(jì)時(shí)：祝大火星移動(dòng)之跡而定時(shí)節(jié)。（27）相土：殷商先祖。（28）商主大火：殷商以大人為祭祀主星。（29）閱：察也。釁：預(yù)兆，朕兆。（30）必：肯定。（31）道：謂治亂之道。（32）國亂無象，不可知也：意謂國政紊亂，天不示預(yù)兆，亦不可認(rèn)識(shí)。（33）世：世代。司：掌管。
三十年“五月甲午，宋災(zāi)”（1）。董仲舒以為伯姬如宋五年，宋恭公卒（2），伯姬幽居守節(jié)三十余年，又憂傷國家之患禍，積陰生陽，故火生災(zāi)也。劉向以為先是宋公聽讒而殺太子痤（3），應(yīng)火不炎上之罰也。
（1）三十年：襄公三十年（前543）。甲午：五日。宋：春秋時(shí)宋國。（2）伯姬：魯宣公女恭姬。成公九年歸于宋，十五年而宋公卒。（3）太子痤：宋平公太子。宋平公殺太子痤，事在襄公二十六年。
《左氏傳》昭公六年“六月丙戌，鄭災(zāi)”（1）。是春三月，鄭人鑄刑書（2）。士文伯曰：（3）“火見（4），鄭其火乎（5）？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6），臧（藏）爭(zhēng)辟焉（7）。火而象之，不火何為？”說曰：火星出于周五月，而鄭以三月作火鑄鼎，刻刑辟書，以為民約，是為刑器爭(zhēng)辟。故火星出，與五行之火爭(zhēng)明為災(zāi)，其象然也，又棄法律之占也。不書于經(jīng)（8），時(shí)不告魯也。
（1）昭公六年：前536年。丙戌：七日。鄭：春秋時(shí)鄭國。（2）鑄刑書：鑄刑法于鼎。（3）士文伯：晉大夫伯瑕。（4）火：即心宿。（5）火：火災(zāi)。（6）作火：指冶煉。刑器：即刑鼎。（7）藏爭(zhēng)辟：意謂爭(zhēng)端藏于刑鼎。（8）經(jīng)：指《春秋》。
九年“夏四月，陳火”（1）。董仲舒以為陳夏徵舒殺君（2），楚嚴(yán)王讬欲為陳討賊，陳國門而待之，至因滅陳（3）。陳臣子尤毒恨甚，極陰生陽，故致火災(zāi)。劉向以為先是陳侯弟招殺陳太子偃師（4），皆外事，不因其宮館者（5），略之也。八年十月壬午（6），楚師滅陳（7），《春秋》不與蠻夷滅中國，故復(fù)書陳火也（8）。《左氏經(jīng)》曰“陳災(zāi)”。傳曰“鄭裨灶曰：（9）‘五年，陳將復(fù)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赢a(chǎn)問其故（10），對(duì)曰：‘陳，水屬也?；?，水妃也（11），而楚所相也（12）。今火出而火陳（13），逐楚而建陳也（14）。妃以五成（15），故曰五年。歲五及鶉火，而后陳卒亡（16），楚克有之，天之道也。’”說曰：顓頊以水王，陳其族也（17）。今茲歲在星紀(jì)（18），后五年在大梁（19）。大梁，昴也。金為水宗，得其宗而昌，故曰“五年陳將復(fù)封”。楚之先為火正。故曰“楚所相也”。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陰陽易位，故曰“妃以五成”。然則水之大數(shù)六，火七，木八，金九，土十。故水以天一為火二牡（20），木以天三為土十牡，土以天五為水六牡，火以天七為金四牡，金以天九為木八牡。陽奇為牡，陰耦為妃（21）。故曰“水，火之牡也；火，水妃也”。于《易》，坎為水（22），為中男，離為火（23），為中女，蓋取諸此也。自大梁四歲而及鶉火，四周四十八歲，凡五及鶉火，五十二年陳卒亡。火盛水衰，故曰“天之道也”。哀公十七年七月己卯（24），楚滅陳。
（1）九年：昭公九年（前533）。陳：春秋時(shí)陳國?；穑骸豆颉?、《榖梁》作“火”，《左傳》作“災(zāi)”。（2）夏徵舒：陳卿夏南，即少西氏。（3）楚嚴(yán)王托欲為陳討賊等句：夏徵舒之母與靈公私通，徵舒射殺靈公。楚莊王借機(jī)托欲為陳討賊，入陳，殺夏徽舒，因縣陳。事在宣公十一年。（4）陳侯：陳哀公。偃師：陳哀公之子。（5）不因其宮館者：陳哀人有廢疾，招殺太子而立公子留。事在昭公八年。此謂不詳火災(zāi)原因及燒何宮館。（6）八年：昭公八年。壬午：十七日。（7）楚師滅陳：楚莊王初縣陳，復(fù)封陳。此時(shí)楚靈王又滅陳。（8）復(fù)書陳火：昭公九年陳火，時(shí)陳已為楚縣，猶追書之者，以楚為蠻夷，不許其滅中原之國。（9）裨（pí）灶：春秋時(shí)鄭大夫，明于天文占候之術(shù)。（10）子產(chǎn)：春秋時(shí)鄭國人，名僑，字子產(chǎn)，又字子美，謚成子，執(zhí)政多年，頗有政績(jī)。（11）妃：同“配”。水與火相輔相成，故曰配。
?。?2）相：治也。楚之先祝融，為高辛氏火正，主治火事。（13）火出：謂心宿出現(xiàn)?；痍悾褐^陳火災(zāi)。（14）逐楚而建陳：逐去楚人而復(fù)建陳國。（15）妃以五成：古代講陰陽、五行。所謂天以一生水，地以二生人，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陰陽易位，故曰“妃以五成”。（16）歲五及鶉火，而后陳卒亡：陳于魯昭公八年冬為楚所滅，至十三年（前529）復(fù)封，歷五年；至魯哀公十七年（前478）為楚所滅，復(fù)封至再亡，歷五十二年。（17）顓頊以水王，陳其族也：傳說陳為舜之后，舜出于顓頊。（18）星紀(jì)：十二星次之一。與十二辰相配為丑，與二十八宿相配為斗宿和牛宿。（19）大梁：十二星次之一。與十二辰相配為西，與二十八宿相配為胃宿、昂宿和畢宿?！稜栄拧芬园核逓闃?biāo)志星。（20）牡：雄，陽，奇（jī）數(shù)。（21）耦：偶數(shù)。妃：同“配”。（22）坎：《易》八卦之一三，為水。
?。?3）離：《易》八卦之一（三），為火。（24）哀公十七年：前478年。己卯：八日。
昭十八年“五月王午，宋、衛(wèi)、陳、鄭災(zāi)”（1）。董仲舒以為象王室將亂（2），天下莫救，故災(zāi)四國，言亡四方也。又宋、衛(wèi)、陳、鄭之君皆荒淫于樂，不恤國政，與周室同行。陽失節(jié)則火災(zāi)出，是以同日災(zāi)也。劉向以為宋、陳，王者之后（3），衛(wèi)、鄭，周同姓也（4）。時(shí)周景王老，劉子、單子事王子猛（5），尹氏、召伯、毛伯事王子朝（6）。子朝，楚之出也（7）。及宋、衛(wèi)、陳、鄭亦皆外附于楚，亡（無）尊周室之心。后三年，景王崩（8），王室亂，故天災(zāi)四國。天戒若曰，不救周，反從楚，廢世子（9），立不正（10），以害王室，明同罪也。
?。?）昭公十八年：前524年。壬午：十三日。宋、衛(wèi)、陳、鄭：皆春秋時(shí)國名。（2）王室：周王室。（3）宋、陳，王者之后：宋微子啟本出于殷，陳胡公滿為虞之苗裔，故謂其“王者之后”。（4）衛(wèi)、鄭，周同姓：衛(wèi)康叔為周文王之子。鄭桓公為周宣王之弟，故謂衛(wèi)、鄭“周同姓”。（5）劉子：劉獻(xiàn)公摯。單子：?jiǎn)文鹿?。兩人皆周大夫。王子猛：周景王太子。?）尹氏：文公圉。召伯：莊公奐。毛伯：毛得。三人皆周大夫。子朝：周景王庶子。（7）出：姊妹之子曰出。（8）周王崩：周景王崩于魯昭公二十二年（前521）。自昭十八年至二十二年為五年，“三”當(dāng)為“五”。（9）廢世子：謂廢周景王太子猛事。世子：周王太子。（10）立不正：謂立周景王庶子朝事。
定公二年“五月，雉門及兩觀災(zāi)”（1）。董仲舒、劉向以為此皆奢僭過度者也。先是，季氏逐昭公（2），昭公死于外（3）。定公即位，既不能誅季氏，又用其邪說，淫于女樂，而退孔子（4）。天戒若曰：去高顯而奢僭者。一曰，門闕，號(hào)令所由出也，今舍大圣而縱有罪，亡（無）以出號(hào)令矣。京房《易傳》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燒宮?！?br/>
（1）定公二年：前508年。雉門：諸侯宮之南門。兩觀：雉門兩旁積土為臺(tái)，臺(tái)上為重屋，可觀望，故曰觀。（2）季氏：魯國貴族。（3）死于外：昭公死于乾侯。（4）淫于女樂，而退孔子：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勸定公受之，君臣相與觀之，廢朝禮三日，孔子乃行。退孔子，事在定公十五年，顯然后先附會(huì)。
哀公三年“五月辛卯，桓、釐宮災(zāi)”（1）。董仲舒、劉向以為此二宮不當(dāng)立，違禮者也。哀公又以季氏之故不用孔子?？鬃釉陉惵勽敒?zāi)，曰：“其桓，釐之宮乎！”以為桓，季氏之所出，、釐使季氏世卿者也。
（1）哀公三年：前492年。辛卯：二十八日?；?、釐宮：桓公廟、釐公廟。
四年“六月辛丑，毫社災(zāi)”（1）。董仲舒、劉向以為亡國之社，所以為戒也（2）。天戒若曰，國將危亡，不用戒矣?！洞呵铩坊馂?zāi)，屢于定、哀之間，不用圣人而縱驕臣，將以亡國，不明甚也。一曰：天生孔子，非為定、哀也，蓋失禮不明，火災(zāi)應(yīng)之，自然象也。
?。?）四年：哀公四年（前491）。辛丑：十四日。毫社：殷社。《公羊》作“蒲社”。毫、蒲、薄，三字通。（2）亡國之社，所以為戒：師古曰：“存其社者，欲使君常思敬慎，惕危亡也。”
高后元年五月丙申（1），趙叢臺(tái)災(zāi)（2）。劉向以為是時(shí)呂氏女為趙王后（3），嫉妒，將為讒口以害趙王。王不寤（悟）焉，卒見幽殺（4）。
?。?）高后元年：前187年。丙申：四日。（2）趙：漢代的諸侯王國。叢臺(tái)：數(shù)臺(tái)連聚，故名。戰(zhàn)國時(shí)趙國筑，在邯鄲城內(nèi)。（3）趙王：趙幽王劉友。本書卷三十八有傳。（4）卒：終于。幽禁，囚禁。
惠帝四年十月乙亥（1），未央官凌室災(zāi)（2）；丙子（3），織室災(zāi)（4）。劉向以為元年呂太后殺趙王如意，殘戮其母戚夫人。是歲十月壬寅（5），太后立帝姊魯元公主女為皇后（6）。其乙亥，凌室災(zāi)。明日，織室災(zāi)。凌室所以供養(yǎng)飲食，織室所以奉宗廟衣服，與《春秋》御廩同義。天戒若曰，皇后亡奉宗廟之德，將絕祭祀。其后，皇后無子，后宮美人有男，太后使皇后名之，而殺其母?；莸郾?，嗣子立，有怨言，太后廢之，更立呂氏子弘為少帝。賴大臣共誅諸呂而立文帝，惠后幽廢。
?。?）惠帝四年：前191年。十月乙亥：十月庚寅朔，無乙亥?！笆隆?，《惠帝紀(jì)》作“七月”。（2）凌室：藏冰之室。（3）丙子：十月庚寅朔，無丙子。（4）織室：漢代掌管皇室絲帛織造的官府。（5）是歲：指四年。十月壬寅：十月十三日。（6）魯元公主：呂后所生，惠帝之姊。
文帝七年六月癸酉（1），未央宮東闕罘思（罳）災(zāi)（2）。劉向以為東闕所以朝諸侯之門也，罘思（罳）在其外，諸侯之象也。漢興，大封諸侯王，連城數(shù)十。文帝即位，賈誼等以為違古制度（3），必將叛逆。先是，濟(jì)北、淮南王皆謀反（4），其后吳楚七國舉兵而誅（5）。
（1）文帝七年：前173年。癸酉：二日。（2）闕：古代宮殿、祠廟和陵墓前的高建筑物，通常左右各一，于高臺(tái)上建樓觀。東闕：東邊之闕。罘思（罳）（fúsī）：設(shè)在宮闕外的屏。（3）賈誼：本書有其傳。（4）濟(jì)北、淮南王：濟(jì)北王劉興居，淮南玉劉長(zhǎng)。本書卷四十四有其傳。（5）吳楚七國舉兵而誅：謂吳楚七國之亂及其失敗。
景帝中五年八月己酉（1），未央宮東闕災(zāi)。先是，栗太子廢為臨江王（2），以罪徵詣中尉（3），自殺。丞相條侯周亞夫以不合旨稱疾免（4），后二年下獄死。
?。?）景帝中五年：前145年。已酉：二十一日。（2）栗太子：景帝太子，栗姬所生。本書卷五十三有其傳。（3）中尉：官名。掌京師的治安，兼主北軍。（4）周亞夫：周勃之子。本書卷四十有其傳。
武帝建元六年六月丁酉（1），遼東高廟災(zāi)（2）。四月壬子（3），高園便殿火（4）。董仲舒對(duì)曰：“《春秋》之道舉往以明來，是故天下有物，視《春秋》所舉與同比者（5），精微眇以存其意，通倫類以貫其理（6），天地之變，國家之事，粲然皆見，亡（無）所疑矣。按《春秋》魯定公、哀公時(shí)，季氏之惡已孰（熟）（7），而孔子之圣方盛。夫以盛圣而易孰（熟）惡，季孫雖重，魯君雖輕，其勢(shì)可成也。故定公二年五月兩觀災(zāi)。兩觀，僭禮之物（8），天災(zāi)之者，若曰，僭禮之臣可以去。已見罪徵，而后告可去，此天意也。定公不知?。?）。至哀公三年五月，桓宮、釐宮災(zāi)。二者同事，所為一也，若曰燔貴而去不義云爾。哀公未能見（10），故四年六月毫社災(zāi)。兩觀、桓、釐廟、毫社，四者皆不當(dāng)立，天皆燔其不當(dāng)立者以示魯，欲其去亂臣而用圣人也。季氏亡（無）道久矣，前是天不見（現(xiàn)）災(zāi)者（11），魯未有賢圣臣，雖欲去季孫，其力不能，昭公是也。至定、哀乃見（現(xiàn)）之，其時(shí)可也。不時(shí)不見（現(xiàn)），天之道也。今高廟不當(dāng)居遼東，高園殿不當(dāng)居陵旁，于禮亦不當(dāng)立，與魯所災(zāi)同。其不當(dāng)立久矣，至于陛下時(shí)天乃災(zāi)之者，殆亦其時(shí)可也。昔秦受亡周之敝，而亡（無）以化之，漢受亡秦之敝，又亡（無）以化之。夫繼二敝之后，承其下流，兼受其猥（12），難治甚矣。又多兄弟親戚骨肉之連，驕揚(yáng)奢侈恣睢者眾（13），所謂重難之時(shí)者也。陛下正當(dāng)大敝之后，又遭重難之時(shí)，甚可憂也。故天災(zāi)若語陛下：‘當(dāng)今之世，雖敝而重難，非以太平至公，不能治也。視親戚貴屬在諸侯遠(yuǎn)正最甚者（14），忍而誅之，如吾燔遼東高廟乃可；視近臣在國中處旁仄（側(cè)）及貴而不正者，忍而誅之，如吾燔高園殿乃可’云爾。在外而不正者，雖貴如高廟，猶災(zāi)燔之，況諸侯乎！在內(nèi)不正者，雖貴如高園殿，猶燔災(zāi)之，況大臣乎！此天意也。罪在外者天災(zāi)外，罪在內(nèi)者天災(zāi)內(nèi)，燔甚罪當(dāng)重（15），燔簡(jiǎn)罪當(dāng)輕（16），承天意之道也?！?br/>
（1）建元六年：前135年。丁酉：七日。六月丁酉：《武紀(jì)》作“二月乙未”。（2）遼東：郡名。治襄平（今遼寧遼陽市）。高廟：高帝廟。（3）王子：二十一日。（4）高園：高帝陵園。便殿：陵寢側(cè)之別殿。（5）比：比擬。（6）倫類：同類。（7）熟：成熟。（8）兩觀，僭禮之物：兩觀，天子之制，魯公為之，故曰“僭禮之物”。（9）?。悍词?，反思。（10）見：覺察。（11）前是：此時(shí)之前?，F(xiàn)：顯示。（12）猥：謂積敝。（13）揚(yáng)：張揚(yáng)，輕揚(yáng)。恣睢：放縱、暴戾貌。（14）遠(yuǎn)：離也。正：正道。（15）甚：很；極。（16）簡(jiǎn)：簡(jiǎn)慢。
先是，淮南王安入朝（1），始與帝舅太尉武安侯田蚡有逆言（2）。其后膠西于王、趙敬肅王、常山憲王皆數(shù)犯法（3）；或至夷滅人家，藥殺二千石（4），而淮南、衡山王遂謀反（5）。膠東、江都王皆知其謀（6），陰治兵弩，欲以應(yīng)之。至元朔六年（7），乃發(fā)覺而伏辜（8）。時(shí)田蚡已死，不及誅。上思仲舒前言，使仲舒弟子呂步舒持斧鉞治淮南獄，以《春秋》誼（義）顓（專）斷于外，不請(qǐng)（9）。既還奏事。上皆是之。
?。?）淮南王安：本書卷四十四有其傳。（2）田蚡：本書卷五十二有其傳。（3）膠西于王：劉端。趙敬肅王：劉彭祖。常山憲王：劉舜。三人皆景帝之子，本書卷五十三有其傳。（4）二千石：指郡守。（5）淮南、衡山王：淮南王劉安，衡山王劉賜，本書卷四十四有其傳。（6）膠東、江都王：膠東康王劉寄，江都王劉建。本書卷五十三有其傳。（7）元朔六年：前123年。（8）伏辜：伏罪。發(fā)覺于元朔六年，伏罪于元狩元年。（9）不請(qǐng)：不待奏報(bào)。
太初元年十一月乙酉（1），未央宮柏梁臺(tái)災(zāi)。先是，大風(fēng)發(fā)其屋，夏侯始昌先言其災(zāi)日（2）。后有江充巫蠱衛(wèi)太子事（3）。
?。?）太初元年：前104年。乙酉：十五日。（2）夏侯始昌：本書卷七十五有其傳。（3）江充巫蠱衛(wèi)太子事：見本書卷六十三《戾太子劉據(jù)傳》。
征和二年春（1），涿郡鐵官鑄鐵（2），鐵銷，皆飛上去，此火為變使之然也。其三月，涿郡太守劉屈釐為丞相（3）。”后月，巫蠱事興（4），帝女諸邑公主、陽石公主、丞相公孫賀、子太仆敬聲、平陽侯曹宗等皆下獄死（5）。七月，使者江充掘蠱太子宮（6），太子與母皇后議（7），恐不能自明，乃殺充，舉兵與丞相劉屈氂戰(zhàn)，死者數(shù)萬人，太子敗走，至湖自殺（8）。明年，屈氂復(fù)坐祝詛（要）腰斬（9），妻梟首也（10）。成帝河平二年正月（11），沛郡鐵官鑄鐵（12），鐵不下，隆隆如雷聲，又如鼓音，工十三人驚走。音止，還視地，地陷數(shù)尺，爐分為十，一爐中銷鐵散如流星，皆上去，與征和二年同象。其夏，帝舅五人封列侯，號(hào)五侯（13）。元舅王鳳為大司馬大將軍秉政（14）。后二年，丞相王商與鳳有隙（15），鳳譖之，免官，自殺。明年，京兆尹王章訟商忠直（15），言鳳顓（專）權(quán)，鳳誣章以大逆罪，下獄死，妻子徒合浦（17）。后許皇后坐巫蠱廢（18），而趙飛燕為皇后（19），妹為昭儀，賊害皇子，成帝遂亡（無）嗣?；屎?、昭儀皆伏辜。一曰，鐵飛屬金不從革。
?。?）征和二年：前91年。（2）涿郡：郡名。治涿縣（今河北涿縣）。（3）劉屈氂：本書卷六十六有其傳。（4）巫蠱：古代迷信，謂巫師使用邪術(shù)加禍于人為巫蠱。（5）諸邑公主、陽石公主：武帝之女。見本書《外戚傳》。公孫賀、公孫敬聲：本書卷六十六有其傳。曹宗：曹參之后，本書《曹參傳》附其傳。（6）太子：衛(wèi)太子劉據(jù)。（7）皇后：衛(wèi)子夫。武帝之后，劉據(jù)之母。（8）湖：縣名。在今河南靈寶西北。（9）祝詛：訴于鬼神，使降禍于憎惡之人。（10）梟首：斬首示眾。（11）河平二年：前27年。（12）沛郡：郡名。治相縣（在今安徽淮北市西北）。（13）五侯：王氏譚、商、立、根、逢時(shí)五人皆元后之弟，同日封侯（河平二年六月乙亥）。（14）王鳳：與元后王政君同母所生。秉政：掌權(quán)。（15）王商：字子威。本書卷八十二有其傳。（16）京兆尹：官名。治所在長(zhǎng)安（今西安市西北）。王章：本書卷七十六有其傳。（17）合浦：郡名。治合浦（在今廣西合浦東北）。（18）許皇后：本書《外戚傳》有其傳。（19）趙飛燕：本書《外戚傳》有其傳。
昭帝元鳳元年（1），燕城南門災(zāi)（2）。劉向以為時(shí)燕王使邪臣通于漢（3），為讒賊，謀逆亂。南門者，通漢道也。天戒若曰，邪臣往來，為奸讒于漢，絕亡之道也。燕王不寤（悟），卒伏其辜。
?。?）元鳳元年：前80年。（2）燕：漢諸侯王國名。（3）燕王：劉旦。武帝之子。本書卷六十二有其傳。
元鳳四年五月丁丑（1），孝文廟正殿災(zāi)。劉向以為孝文、太宗之君，與成周宣榭火同義。先是，皇后父車騎將軍上官安、安父左將軍桀謀為逆，大將軍霍光誅之（2）?；屎笠怨馔鈱O（3），年少不知，居位如故。光欲后有子，因上侍疾醫(yī)言，禁內(nèi)后宮皆不得進(jìn)（4），唯皇后專寢（5）。皇后年六歲而立，十三年而昭帝崩（6），遂絕繼嗣。光執(zhí)朝政，猶周公之?dāng)z也。是歲正月，上加元服（7），通《詩》、《尚書》，有明哲之性。光亡（無）周公之德，秉政九年，久于周公（8），上既已冠而不歸政，將為國害。故正月加元服，五月而災(zāi)見（現(xiàn)）。古之廟皆在城中，孝文廟始出居外，天戒若曰，去貴而不正者。宣帝即立，光猶攝政，驕溢過制，至妻顯殺許皇后（9），光聞而不討，后遂誅滅。
?。?）無鳳四年：前77年。丁丑：元鳳四年五月甲申朔，無丁丑日。（2）霍光：本書卷六十八有其傳。（3）皇后以光外孫；上官皇后，乃上官安之女，霍光女所生，故是霍光外孫。本書《外戚傳》有其傳。（4）禁內(nèi)：宮中。進(jìn)：謂侍奉皇帝。（5）唯皇后專寢：謂只有上官皇后與皇帝同寢。（6）十三年而昭帝崩：《外戚傳》作“皇后立十歲而昭帝崩，后年十四五”。此“十三年”的“三”字衍。（7）上加元服：皇帝加冠。（8）久于周公：謂久據(jù)周公之地位。（9）顯：霍光妻之名。許皇后：《外戚傳》有其傳。
宣帝甘露元年四月丙申（1），中山太上皇廟災(zāi)（2）。甲辰（3），孝文廟災(zāi)。元帝初元三年四月乙未（4），孝武園白鶴館災(zāi)。劉向以為先是前將軍蕭望之、光祿大夫周堪輔政（5），為佞臣石顯、許章等所譖（6），望之自殺，堪廢黜。明年，白鶴館災(zāi)。園中五里馳逐走馬之館（7），不當(dāng)在山陵昭穆之地（8）。天戒若曰，去貴近逸游不正之臣，將害忠良。后章坐走馬上林下烽馳逐（9），免官。
?。?）甘露元年：前53年。丙申：一日。（2）中山：王國名。（3）甲辰：九日。（4）初元三年：前46年。乙未：十一日。
?。?）蕭望之：本書有其傳。（6）石顯：本書《佞幸傳》有其傳。（7）五里：言館周圍五里。（8）山陵昭穆：謂祖先園陵。（9）坐：坐罪。上林：苑名。在長(zhǎng)安西南。烽馳逐：舉烽火馳射。
永光四年六月甲戌（1）孝宣杜陵園東闕南方災(zāi)。劉向以為先是上復(fù)征用周堪為光祿勛（2），及堪弟子張猛為太中大夫（3），石顯等復(fù)譖毀之，皆出外遷。是歲。上復(fù)征堪領(lǐng)尚書（4），猛給事中（5），石顯等終欲害之。園陵小于朝廷，闕在司馬門中（6），內(nèi)臣石顯之象也（7）。孝宣，親而貴；闕，法令所從出也。天戒若曰，去法令，內(nèi)臣親而貴者必為國害。后堪希得進(jìn)見（8），因顯言事，事決顯口。堪病不能言。顯誣告張猛，自殺于公車（9）。成帝即位，顯卒伏辜。
?。?）永光四年：前40年。甲戌：二十六日。（2）光祿勛：官名，掌領(lǐng)宿衛(wèi)侍從之官。（3）太中大夫：官名。掌議論。屬郎中令（光祿勛）。（4）尚書：官名。掌管文書章奏。（5）給事中：官名。給事殿中，備顧問應(yīng)對(duì)，討論政事。（6）司馬門：皇宮的外門。（7）內(nèi)臣：內(nèi)朝之臣。（8）希：稀少；稀疏。（9）公車：漢代官署名。
成帝建始元年正月乙丑（1），皇考廟災(zāi)（2）。初，宣帝為昭帝后而立父廟，于禮不正。是時(shí)大將軍王鳳顓（專）權(quán)擅朝，甚于田蚡（3），將害國家，故天于元年正月而見（現(xiàn)）象也。其后浸盛（4），五將世權(quán)（5），遂以亡（無）道。
?。?）建始元年：前32年。乙丑：一日。（2）皇考廟：宣帝父史皇孫廟。（施之勉說）（3）田蚡：本書卷五十二有其傳。（4）浸：漸也。（5）五將：謂王氏鳳、音、商、根、莽五大司馬。
鴻嘉三年八月乙卯（1），孝景廟北闕災(zāi)。十一月甲寅（2），許皇后廢。
?。?）鴻嘉三年：前18年。乙卯：十五日。（2）甲寅：十六日。
永始元年正月癸丑（1），太官凌室災(zāi)（2）。戊午（3），戾后園南闕災(zāi)（4）。是時(shí)，趙飛燕大幸，許后既廢，上將立之，故天見（現(xiàn)）象于凌室，與惠帝四年同應(yīng)。戾后，衛(wèi)太子妾，遭巫蠱之禍，宣帝既立，追加尊號(hào)，于禮不正。又戾后起于微賤，與趙氏同應(yīng)。天戒若曰，微賤亡（無）德之人不可以奉宗廟，將絕祭禮、有兇惡之禍至。其六月丙寅（5），趙皇后遂立，姊妹驕妒，賊害皇子，卒皆受誅。
?。?）永始元年：前16年。癸丑：二十二日。（2）太官：官名。屬少府。（3）戊午：二十七日。（4）戾后：史良娣。本書《外戚傳》有其傳。（5）丙寅：七日。
永始四年四月癸未（1），長(zhǎng)樂宮臨華殿及未央宮東司馬門災(zāi)（2）。六月甲午（3），孝文霸陵園東闕南方災(zāi)。長(zhǎng)樂宮，成帝母王太后之所居也。未央宮，帝所居也。霸陵，太宗盛德園也。是時(shí)，太后三弟相續(xù)秉政（4），舉宗居位，充塞朝廷，兩宮親屬將害國家（5），故天象仍見（現(xiàn)）（6）。明年，成都侯商薨，弟曲陽侯根代為大司馬秉政。后四年，根乞骸骨，薦兄子新都侯莽自代，遂覆國焉。
?。?）永始四年：前13年。癸未：十一日。（2）臨華殿：《三輔黃圖》載長(zhǎng)樂宮有臨華殿。（3）甲午：二十三日。（4）太后三弟：指王風(fēng)、王音、王商。（5）兩宮親屬：謂成帝太后家王氏、皇后家趙氏。（6）仍：重也。
哀帝建平三年正月癸卯（1），桂宮鴻寧殿災(zāi)（2），帝祖母傅太后之所居也。時(shí)，傅太后欲與成帝母等號(hào)齊尊，大臣孔光、師丹等執(zhí)政（3），以為不可，太后皆免官爵，遂稱尊號(hào)。后三年，帝崩，傅氏誅滅。
?。?）建平三年：前3年。癸卯：二十一日。（2）桂宮：在未央宮北，周十余里。武帝所造。（3）孔光：本書卷八十一有其傳。師丹：本書卷八十六有其傳。
平帝元始五年七月己亥（1），高皇帝原廟殿門災(zāi)盡（燼）（2）。高皇帝廟在長(zhǎng)安城中，后以叔孫通譏復(fù)道（3），故復(fù)起原廟于渭北，非正也。是時(shí)平帝幼，成帝母王太后臨朝，委任王莽，將篡絕漢，墮高祖宗廟（4）；故天象見（現(xiàn)）也。其冬，平帝崩。明年，莽居攝，因以篡國，后卒夷滅。
?。?）元始五年：公元5年。己亥：七日。 （2）原廟：正廟之外別立的廟。（3）叔孫通：本書卷四十三有其傳。（4）墮：毀也。
傳曰：“治宮室，飾臺(tái)榭（1），內(nèi)淫亂，犯親戚，侮父兄，則稼穡不成?！?br/>
（1）榭：在臺(tái)上蓋的高屋。
說曰：土，中央，生萬物者也。其于王者，為內(nèi)事。宮室、夫婦，新屬，亦相生者也。古者天子諸侯，宮廟大小高卑有制，后夫人媵妾多少進(jìn)退有度，九族親疏長(zhǎng)幼有序?？鬃釉唬骸岸Y，與其奢也，寧儉（1）?！惫视肀皩m室（2），文王刑于寡妻（3），此圣人之所以昭教化也（4）。如此則土得其性矣。若乃奢淫驕慢，則土失其性。亡（無）水旱之災(zāi)而草木百谷不孰（熟），是為稼穡不成。
（1）孔子曰等句：《論語·八佾篇》載孔子之言。意渭禮儀之事，與其奢侈，寧可儉樸。（2）卑：簡(jiǎn)陋之意。（3）刑：法也。刑于寡妻：謂以禮法對(duì)待其妻。（4）昭：明也。
嚴(yán)公二十八年“冬，大亡（無）麥、禾”（1）。董仲舒以為夫人哀姜淫亂（2），逆陰氣，故大水也。劉向以為水旱當(dāng)書，不書水旱而曰“大亡（無）麥、禾”者，土氣不養(yǎng)，稼穡不成者也。是時(shí)，夫人淫于二叔（3），內(nèi)外亡（無）別，又因兇饑，一年而三筑臺(tái)（4），故應(yīng)是而稼穡不成，飾臺(tái)榭?jī)?nèi)淫亂之罰云。遂不改寤（悟），四年而死（5），禍流二世（6），奢淫之患也。
?。?）莊公二十八年：前666年。（2）哀姜：莊公夫人，齊女。（3）二叔：謂莊公二弟仲慶父與叔牙。（4）一年而三筑臺(tái)：莊公三十一年春筑臺(tái)于郎，夏筑臺(tái)于薛，秋筑臺(tái)于秦，三處皆是魯?shù)亍＃?）四年：自莊公二十八年大無麥、禾，至莊公三十二年薨。（6）二世：謂子般、閔公（皆殺死）。傳曰：“好戰(zhàn)攻，輕百姓，飾城郭，侵邊境，則金不從革（1）?！保?）革：熔鑄。
說曰：“金，西方，萬物既成，殺氣之始也。故立秋而鷹隼擊（1），秋分而微霜降。其于王事，出軍行師，把旄杖鉞（2），誓士眾，抗威武，所以征畔（叛）逆止暴亂也?！对姟吩疲骸坝序X，如火烈烈（3）?！庇衷唬骸拜d戢于戈，載櫜弓矢（4）?！眲?dòng)靜應(yīng)誼（5），“說（悅）以犯難，民忘其死（6）?！比绱藙t金得其性矣。若乃貪欲恣睢，務(wù)立威勝，不重民命，則金失其性。蓋工冶鑄金鐵，金鐵冰滯涸堅(jiān)（7），不成者眾，及為變怪。是為金不從革。
?。?）隼（sǔn筍）：鳥綱、隼科各種類的通稱。（2）旄：謂旗。杖：執(zhí)持。鉞：大斧。（3）《詩》云等句：引詩見《詩經(jīng)·商頌·長(zhǎng)發(fā)》。虔：威猛如虎貌。秉：持也。烈烈：威武貌。（4）又曰等句：引詩見《詩·周頌·時(shí)邁》。載：乃也。戢：收藏。櫜（gāo）：盛衣甲或弓箭之囊。（5）誼：王先謙曰：《晉》《宋志》引“誼”作“宜”。（6）“說以犯難，民忘其死”：見《易傳·兌》。意謂執(zhí)政者以悅民之道使民犯難，則民忘其死。（7）涸：疑為“沍（hù）”。冰結(jié)。
《左氏傳》曰昭公八年“春，石言于晉”（1）。晉平公問于師曠（2），對(duì)曰：“石不能言，神或馮（憑）焉（3）。作事不時(shí)（4），怨動(dòng)于民（5），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調(diào)盡，怨并興，莫信其性（6），石之言不亦宜乎！”于是晉侯方筑虒祁之宮（7）。叔向曰：（8）“君子之言，信而有徽?！眲㈧б詾榻鹗?，是為金不從革，失其性也。劉向以為石白色為主，屬白祥。
（1）昭公八年：前534年。晉：春秋時(shí)晉國。（2）師曠：晉國掌樂大夫。（3）神或憑：謂神或憑依之而言。（4）作事不時(shí)：謂違農(nóng)時(shí)。（5）怨（dú）：痛根而有怨言。（6）信：猶保?！蹲髠鳌纷鳌氨！?。性：生也。莫保其生，言無人能保其生活或生存。（7）虒（sī）祁之宮：《水經(jīng)注·澮水注》言此宮“背汾面澮，西則兩川之交會(huì)”，當(dāng)在今侯馬市附近（楊伯峻說）。（8）叔向：晉大夫羊舌肸。
成帝鴻嘉三年五月乙亥（1），天水冀南山大石鳴（2），聲隆隆如雷，有頃止，聞平襄二百四十里（3），野雞皆鳴。石長(zhǎng)丈三尺，廣厚略等（4），旁著岸脅（5），去地二百余丈，民俗名曰石鼓。石鼓鳴，有兵（6）。是歲，廣漢鉗子謀攻牢（7），篡死罪囚鄭躬等（8），盜庫兵，劫略吏民，衣繡衣，自號(hào)曰山君，黨與浸廣。明年冬，乃伏誅，自歸者三千余人。后四年，尉氏樊并等謀反（9），殺陳留太守嚴(yán)普（10），自稱將軍，山陽亡徒蘇令等黨與數(shù)百人盜取庫兵（11），經(jīng)歷郡國四十余，皆逾年乃伏誅。是時(shí)起昌陵（12），作者數(shù)萬人，徙郡國吏民五千余戶以奉陵邑。作治五年不成，乃罷昌陵，還徒家（13）。石鳴，與晉石言同應(yīng)，師曠所謂“民力凋盡”，傳云“輕百姓”者也。虒祁離宮去絳都四十里（14），昌陵亦在郊野，皆與城郭同占。城郭屬金，宮室屬土，外內(nèi)之別云。
?。?）鴻嘉三年：前18年。乙亥：四日。（2）天水：郡名。治平襄（在今甘肅通渭西）。冀：縣名。在今甘肅天水市西北。（3）平襄：縣名。在今甘肅通渭西。（4）石長(zhǎng)丈三尺，廣厚略等：謂石的長(zhǎng)、寬、厚皆為一丈三尺。（5）岸脅：岸邊。（6）兵：武器。此謂兵器之聲。（7）廣漢：郡名?？ぶ卧诮袼拇ń鹛每h。鉗子：鉗徒。牢：囚禁重罪犯之處。（8）篡：奪取。（9）尉氏：縣名。今河南尉氏。（10）陳留：郡名。治陳留（在今河南開封市東南）。（11）山陽：縣名。在今河南焦作市東。亡徒：逃亡徒。（12）起：興作。昌陵：原擬定的成帝墓，未成。（13）此謂所徙之郡國吏民。（14）絳都：謂漢代緣縣。在今山西絳縣西北、曲沃東。
傳曰：“簡(jiǎn)宗廟（1），不禱祠，廢祭祀，逆天時(shí)，則水不潤(rùn)下?！?br/>
?。?）簡(jiǎn)：慢也。
說曰：水，北方，終臧（藏）萬物者也。其于人道，命終而形臧（藏），精神放越，圣人為之宗廟以收魂氣，春秋祭祀，以終孝道。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禱祈神祇，望秩山川（1），懷柔百神（2），亡（無）不宗事（3）。慎其齊（齋）戒，致其嚴(yán)敬，鬼神歆饗（享）（4），多獲福助。此圣王所以順事陰氣，和神人也。至發(fā)號(hào)施令，亦奉天時(shí)。十二月咸得其氣，則陰陽調(diào)而終始成。如此則水得其性矣。若乃不敬鬼神，政令逆時(shí)，則水失其性。霧水暴出，百川逆溢，壞鄉(xiāng)邑，溺人民，及淫雨傷稼穡，是為水不潤(rùn)下。京房《易傳》曰：“顓（專）事有知（5），誅罰絕理，厥災(zāi)水，其水也，雨殺人以隕霜，大風(fēng)天黃。饑而不損茲謂泰（6）。厥災(zāi)水（7），水殺人。辟遏有德茲謂狂（8），厥災(zāi)水，水流殺人，已水則地生蟲。歸獄不解（9），茲謂追非（10），厥水寒，殺人。追誅不解，茲謂不理，厥水五谷不收。大敗不解，茲謂皆陰。解，舍也。王者于大敗，誅首惡，赦其眾，不則皆函（含）陰氣，厥水流入國邑（11），隕霜?dú)⑹澹ㄝ模┎荩?2）?！?br/>
?。?）望秩山川：祭祀山川。（2）懷柔：招來安撫。（3）宗：尊也。（4）歆享：舊謂鬼神享受祭品、香火。（5）專事有知：王先謙曰：《晉》《宋志》作“專事者加”。（6）饑：兇年。損：如減膳省費(fèi)之類。（7）厥災(zāi)水：王先謙曰：《晉》《宋志》并作“厥大水”。（8）辟：天子。遏有德：抑止有德者而不用。（9）歸獄不解：有二說。李奇曰：“歸罪過于民，不罪己也?！睆堦淘唬骸爸^釋有罪之人而歸無辜者也。解：止也?！保?0）追非：遂非。謂成其過失。（11）自“大敗不解，茲謂皆陰”至“厥水流入國邑”：楊樹達(dá)曰：“李慈銘云：《續(xù)志》《晉》《未志》‘茲謂皆陰’下即接‘厥水流入國邑’句，無‘解舍也’至‘皆含陰氣’二十一字。……‘解舍也’以下二十一字，乃‘大敗’二句之注，不知何時(shí)混入正文。上文‘歸獄不解’注張晏曰“解，止也’。此處解字與上異義，故注曰‘解，舍也’，蓋亦師古所引舊注，而傳寫失其名耳。‘皆含陰氣’下有師古注。案文以‘皆函陰氣’釋‘皆陰’二字，故師古以函同含釋之。然‘皆陰’二字不成文義，皆本當(dāng)作‘函陰’，故舊注既以‘皆函陰氣’釋‘函陰’，師古復(fù)以‘含’釋‘函’字也。”（12）叔：通“菽”。豆類。
桓公元年“秋，大水”（1）。董仲舒、劉向以為桓弒兄隱公，民臣痛隱而賤桓。后來督弒其君（2），諸侯會(huì)（3），將討之，桓受宋賂而歸，又背宋。諸侯由是伐魯，仍交兵結(jié)仇，伏尸流血，百姓愈怨，故十三年夏復(fù)大水。一曰，夫人驕淫，將弒君，陰氣盛，桓不寢（悟），卒弒死。劉歆以為桓易許田，不祀周公（4），廢祭祀之罰也。
?。?）桓公元年：前711年。（2）宋督：即華父督。名督，字華父。古人名與字連敘，先字后名。宋華父督為太宰，弒殤公，事在桓公二年。（3）諸侯：指齊、陳、鄭等國諸侯。（4）桓易許田，不祀周公：許田，魯朝宿之邑，有周公別廟?；腹栽S田與鄭，而取鄭之蚡田，故云“不祀周公”。
嚴(yán)公七年“秋，大水，亡（無）麥、苗”（1）。董仲舒、劉向以為嚴(yán)母文姜與兄齊襄公淫，共殺桓公，嚴(yán)釋父仇，復(fù)取齊女，未入，先與之淫，一年再出，會(huì)于道逆亂，臣下賤之之應(yīng)也（2）。
?。?）莊公七年：前687年。苗：禾初生曰苗。（2）臣下賤之之應(yīng)：《補(bǔ)注》引沈欽韓曰：娶哀姜在二十四年，與七年大水事遠(yuǎn)。
十一年“秋，宋大水”（1）。董仲舒以為時(shí)魯、宋比年為乘丘、鄑之戰(zhàn)（2），百姓愁怨，陰氣盛，故二國俱水。劉向以為時(shí)宋愍公驕慢，睹災(zāi)不改，明年與其臣宋萬博戲（3），婦人在側(cè)，矜而罵萬，萬殺公之應(yīng)（4）。
（1）（莊公）十一年：前683年。（2）比年：連年。莊公十年，敗宋師于乘丘。莊公十一年，敗宋師于鄑。乘丘、鄑，皆魯?shù)?。?）宋萬：宋大夫。（4）（宋）萬擊殺（愍）公：事在莊公十二年。
二十四年（1），“大水”。董仲舒以為夫人哀姜淫亂不婦（2），陰氣盛也。劉向以為哀姜初入，公使大夫宗婦見（3），用幣（4）、又淫于二叔，公弗能禁。臣下賤之，故是歲、明年仍大水（5）。劉歆以為先是嚴(yán)飾宗廟，刻桷丹楹（6），以夸夫人（7），簡(jiǎn)宗廟之罰也。
?。?）（莊公）二十四年：前670年。（2）哀姜：魯莊公夫人。（3）宗婦：同姓之婦。（4）用幣：大夫妻與宗婦見夫人，皆令執(zhí)幣，逾于禮制。（5）仍：頻也。（6）刻：雕刻。桷（jué）：方形的椽子。丹：紅色。楹（yíng）：廳堂的前柱。（7）夸：夸耀。（8）簡(jiǎn)：怠慢。
宣公十年“秋大水，饑”（1）。董仲舒以為時(shí)比伐邾取邑（2），亦見報(bào)復(fù)，兵仇連結(jié)，百姓愁怨。劉向以為宣公殺子赤而立（3），子赤，齊出也，故懼，以濟(jì)西田賂齊（4）。邾子貜且亦齊出也（5），而宣比與邾交兵。臣下懼齊之威，創(chuàng)邾之禍（6），皆賤公行而非其正也。
?。?）宣公十年：前599年。（2）比：頻也。邾：春秋時(shí)邾國。九年，魯取邾之根牟；十年，伐邾取繹。（3）子赤：姜氏所生。子赤死，姜氏大歸（已嫁婦女歸母家而不再回夫家），齊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4）濟(jì)：水名。（5）貜且（jiéjū）：邾文公之子邾定公，齊女所生。（6）創(chuàng)：懲戒。
成公五年“秋，大水”（1）。董仲舒、劉向以為時(shí)成幼弱，政在大夫，前此一年再用師（2），明年復(fù)城鄆以強(qiáng)私家（3），仲孫蔑、叔孫僑如顓（專）會(huì)宋、晉（4），陰勝陽。
（1）成公五年：前586年。（2）前此一年再出師：成公三年春，成公會(huì)晉侯、宋公、衛(wèi)侯、曹伯伐鄭；秋，叔孫僑如率師圍棘，故曰再出師。（3）鄆：季氏之邑。成公四年城鄆，六年又城之，故曰復(fù)城鄆。（4）仲孫蔑：即孟獻(xiàn)子。成公五年春，仲孫蔑如宋。夏，叔孫僑如會(huì)晉荀首于谷。專：謂不稟命于魯公。
襄公二十四年“秋，大水”（1）。董仲舒以為先是一年齊伐晉，襄使大夫帥（率）師救晉（2），后又侵齊（3），國小兵弱，數(shù)敵強(qiáng)大，百姓愁怨，陰氣盛。劉向以為先是襄慢鄰國，是以邾伐其南（4），齊伐其北（5），莒伐其東（6）百姓騷動(dòng)，后又仍犯強(qiáng)齊也（7）。大水、饑，谷不成，其災(zāi)甚也。
?。?）襄公二十四年：前549年。（2）先是一年齊伐晉等句：襄公二十三年，齊伐衛(wèi)，遂代晉。八月，叔孫豹率師救晉。（3）后又侵齊：襄公二十四年，仲孫豹車師侵齊。（4）邾伐其南：襄公十五年，邾人伐魯南鄙。（5）齊伐其北：襄公十六年，齊人伐魯北鄙。（6）莒伐其東：襄公十二年，莒人伐魯東鄙。（7）仍犯強(qiáng)齊：仍，頻也。襄公十八年，公會(huì)晉侯、宋公、衛(wèi)侯、鄭伯同圍齊。二十三年，救晉。二十四年，又侵齊。
高后三年夏（1），漢中（2），南郡大水，水出流四千余家。四年秋，河南大水（3），伊、洛流千六百余家（4），汝水流八百余家（5）。八年夏，漢中、南郡水復(fù)出，流六千余家。南陽沔水流萬余家（6）。是時(shí)女主獨(dú)治，諸呂相王。
（1）高后三年：前185年。（2）漢中：郡名。治南鄭（今陜西漢中市）。南郡：郡名。治江陵（今湖北江陵）。（3）河南：郡名。治洛陽（在今河南洛陽市東北）。（4）伊、洛：二水名。在今河南境內(nèi)。（5）汝水：在今河南境內(nèi)，流入淮河。（6）南陽：郡名。治宛縣（今河南南陽市）。沔水：今漢江。在今陜西、湖北境內(nèi)。
文帝后三年秋（1），大雨，晝夜不絕三十五日。藍(lán)田山水出（2），流九百余家。漢水出（3），壞民室八千余所，殺三百余人。先是，趙人新垣平以望氣得幸（4），為上立渭陽五帝廟（5），欲出周鼎，以夏四月，郊見上帝（6）。歲余懼誅，謀為逆，發(fā)覺，要（腰）斬，夷三族（7）。是時(shí)，比再遣公主配單于（8），賂遺甚厚，匈奴愈驕，侵犯北邊，殺略多至萬余人，漢連發(fā)軍征討戍邊。
（1）文帝后三年：前161年。 （2）藍(lán)田：縣名。在今陜西藍(lán)田西。（3）漢水：在今陜西、湖北境內(nèi)。（4）趙：王國名，治邯鄲（今河北邯鄣市）。望氣：方士望云氣以測(cè)吉兇的迷信活動(dòng)。（5）渭：水名。在關(guān)中地區(qū)。（6）郊：祭天地。（7）夷：滅也。（8）比再遣公主配單于：高帝以宗室女翁主為冒頓單于閼氏。文帝又遣宗室女為老上單于閼氏。
元帝永光五年夏及秋（1），大水。穎川、汝南、淮陽、廬江雨（2），壞鄉(xiāng)聚民舍，及水流殺人。先是一年有司奏罷郡國廟，是歲又定迭毀（3），罷太上皇、孝惠帝寢廟，皆無復(fù)修，通儒以為違古制（4）。刑臣石顯用事（5）。
（1）永光五年：即公元前39年。（2）穎川、汝南、淮陽、廬江：皆郡名。穎川郡治陽翟（今河南禹縣）。汝南郡治上蔡（在今河南上蔡西南）。淮陽郡治陳縣（今河南淮陽）。廬江郡治舒縣（在今安徽廬江西南）。（3）迭毀：親盡則毀，故云迭毀。參考本書卷七十三《韋玄成傳》。（4）通儒以為違古制：《補(bǔ)注》引王鳴盛曰：“末致水災(zāi)之應(yīng)，觀《郊祀志》，知出劉向也。班《志》采輯諸書而成。《郊祀志》贊云：‘究觀方士祠官之變，谷永之言不亦正乎！’是以毀廟徙郊為正，與此不合?！保?）刑臣：指宦者。石顯乃宦官，故稱刑臣。
成帝建始三年夏（1），大水，三輔霖雨三十余日（2），郡國十九雨（3）山谷水出，凡殺四千余人，壞官寺民舍八萬三千余所（4）。元年（5），有司奏徙甘泉泰畤、河?xùn)|后土于長(zhǎng)安南北郊（6）。二年，又罷雍五畤、郡國諸舊祀，凡六所。
（1）建始三年：前30年。（2）三輔：漢代京兆尹、左扶風(fēng)、右馮翊，稱三輔。（3）郡國十九：十九個(gè)郡國。（4）宮寺：官署。（5）（建始）元年：即公元前32年。（6）甘泉泰畤：在甘泉山的泰畤。河?xùn)|后土，在河?xùn)|郡的后土祠。（7）凡六所：據(jù)《郊祀志》，是時(shí)所罷諸祠，不止六所。故王先謙疑“凡六”之下有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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