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節(jié) 政治概狀——東漢后期(漢和帝至漢靈帝共一○一年)

中國通史 作者:范文瀾 撰


  第二節(jié)政治概狀——東漢后期(漢和帝至漢靈帝共一○一年)

   公元前一一九年,西漢武帝置鹽鐵官,從豪強手中收回鹽鐵大利。這是中央集權勢力壓倒豪強割據勢力的一個重大標志。公元八八年,漢章帝死,漢和帝(十歲)繼位,竇太后臨朝稱朕,外戚竇憲總攬大權,事實上竇家做漢皇帝了。這是一件非常的事,不取得整個統治階級特別是豪強的默許是會發(fā)生困難的。竇太后臨朝,首先宣布“罷鹽鐵之禁,縱(任)民煮鑄”。這就是朝廷讓出鹽鐵大利來換取豪強對竇氏政權的默許。從此豪強富力大增,政治上野心也隨著加強。一向被排斥的下層豪強,現在不肯屈服了,他們很自然的要求參與政權,但做官吏卻有困難。例如富人王仲家有千金,送給貧士公沙穆一百萬錢,讓公沙穆買個官做,自己間接得些做官的好處。公沙穆決心求做孝廉,拒絕他的買官錢。王仲這一類人有了投靠宦官的一條道路,自然都成為宦官的擁護者?;鹿賾{借這個社會基礎,也就有了相當的力量和外戚爭奪政權。鹽鐵官的廢除,標志著中央集權勢力的削弱,豪強割據勢力的增強,同時也是東漢后期黑暗政治開始的一個信號。在這個黑暗時期里,廣大勞動人民遭受了嚴重的災難,國境內的少數族,也受到殘酷的欺壓,反抗戰(zhàn)爭到處發(fā)生,但都被豪強勢力鎮(zhèn)壓下去。東漢后期國家衰弱,豪強卻擁有堅強的武力,終于釀成東漢末年社會空前大破壞的軍閥混斗。

  竇憲得政權后,竇家的大批徒黨都做了朝官和地方官,最小的也得做個縣令。這些徒黨們盡量搜刮民財給竇憲送禮報恩。竇家又養(yǎng)了許多刺客,迫害比較正直不肯附從的官僚集團中人。公元九二年,漢和帝與宦官鄭眾密謀,殺竇憲,竇家黨徒全部革官下獄治罪。鄭眾因功封侯,宦官從此參與政事。

  一○五年,漢和帝死。一○七年漢安帝(十三歲)繼位,鄧太后臨朝。鄧騭(音至zhì)輔政。鄧太后從竇家的失敗里取得了一些經驗,她并用外戚和宦官,形式上不偏重外戚。她又授權河南尹、南陽太守(洛陽、南陽是貴族集中地)等重要地方官嚴格管束鄧家人和鄧家的親戚賓客。這些人犯罪,地方官有權懲罰他們。她又表揚儒學,尊禮三公,使鄧騭薦舉名士楊震等多人,把官僚集團吸引到外戚方面來。鄧太后這樣做,地位算是鞏固了。一二一年,鄧太后死,漢安帝結合一部分宦官起來殺逐鄧家人。新得勢的宦官引用失意官僚與下層豪強做官,作為自己的徒黨。楊震一派鯁直的官僚認為“白黑混淆,清濁同源”,堅決抗議。所謂白清,就是按正途仕進的士人,所謂黑濁,就是無權做官的微賤人。從此外戚與宦官的沖突以外,又加上清流與濁流的沖突。楊震被迫自殺,更加深了清流對濁流的仇恨。

  一二五年,漢安帝死,幼童北鄉(xiāng)侯繼位,閻太后臨朝,閻顯掌大權,殺逐漢安帝寵信的宦官。閻家專權不過幾個月,北鄉(xiāng)侯病死。宦官孫程等十九人殺閻顯,立漢順帝(十一歲)。十九人都封了侯,宦官勢力又大進一步。他們得兼做朝官,得傳爵給養(yǎng)子,并得薦舉人做官。從此下層豪強不合法的仕進變?yōu)楹戏ǖ氖诉M,“無功小人,皆有官爵”,大大激怒了士人。李固一派比較鯁直的官僚依靠梁皇后家,企圖和宦官對抗。

  一四四年,漢順帝死。一四六年,漢桓帝(十五歲)繼位。梁太后臨朝,梁冀掌管朝政。梁太后從外戚的失敗里取得了更多的經驗,她并用外戚和宦官,又表揚儒學,招募太學生多至三萬余人。她殺逐李固為首的鯁直派官僚,引用以胡廣為首的典型官僚。胡廣是官僚集團的代表人物。他與宦官通婚姻,又與名士相交結,薦舉陳蕃等人。當時諺語說“萬事不理問伯始(胡廣字),天下中庸有胡公”,意思是胡廣熟悉典章有辦事經驗,柔媚謙恭能不抵觸任何人。梁太后選用這一派官僚,使三個集團各行其事,取得相當的均衡,梁家政權因此保持了將近二十年。

  一五九年,漢桓帝結合一批宦官殺梁冀。又殺梁家重要徒黨自三公、九卿至州刺史、郡太守凡數十人,斥逐次等徒黨三百余人,朝官幾乎空了。這幾百個徒黨獻給梁冀和梁冀自己直接搜括來的贓物,被朝廷沒收后,官賣得錢三十萬萬。官賣價當然比實在價低,梁冀財產實際上應超過三十萬萬。加上梁冀一家人二十年來無限奢侈浪費的財物,再加上幾百個徒黨家的巨大贓物,總數真是駭人。從這個駭人的總數里可以想見勞動人民遭受到怎樣可駭的剝削。梁家贓物很快就賣出了,收買的人無疑是宦官和有勢力的貴族,他們擁有極大的贓錢,也就可以想見。

  梁冀結交梁太后寵用的宦官,凡宦官家子弟徒黨都薦舉做地方官。名士出身的鯁直派官僚朱穆,某次被任為冀州刺史。冀州共有一百個縣,聽說朱穆快要到來,掛印逃避的縣官就有四十多個;恃勢不避,被朱穆拘捕治罪的又有多人。從上述事例看來,做朝官的主要是外戚徒黨,做地方官的主要是宦官徒黨,留給官僚集團的道路是不寬的。那些鯁直派官僚當然感到不滿,企圖仕進的士人更是無路可走。這種情形,迫使鯁直派官僚、名士、太學生結合起來,聯絡外戚來反對宦官。

  朱穆因得罪宦官,被漢桓帝逮捕下獄。劉陶為首的太學生數千人到宮門外上書訴冤,說:宦官“父子、兄弟,布在州郡,競為虎狼,噬食小民”。太學生斥責宦官“噬食小民”,固然是出于義憤,但梁冀罪惡并不比宦官輕多少,太學生卻一句話也沒說,足見他們的主要目的,還在于反對宦官侵奪仕路,反對下層豪強公然做官。

  自一五九年梁冀死后至一六七年漢桓帝死,八九年間宦官勢力幾乎達到獨霸政權的地位。以前宦官徒黨多做地方官,現在也做朝官了;以前做地方官多是縣官,現在做州刺史郡太守了。內外重要官職多被他們把持著,官僚集團的道路比梁冀死前更狹窄了。鯁直派官僚、名士、太學生以及地方官學生、私門學生結成廣泛的士人集團,以宦官“虐遍天下,民不堪命”為理由,展開了士人、宦官間的斗爭。

  鯁直派官僚大都是名士出身。有些人已經做了大官,仍保持名士身分。如李膺做河南尹,與名士郭泰等人交結,被士人推為名士的首領。當時名士可分為三類:第一類是求名不求官的名士。他們不就官府的征召,每拒絕征召一次,他們的聲望和社會地位也就提高一次。他們認為“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雖然不做官,他們的社會地位實際上抵得一個大官。這一類人數最少,郭泰是著名的代表。第二類是言行剛勁疾惡如仇的名士。他們依據儒學的道德標準,實行了孔子“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的格言,認為善的人,互相推薦標榜,自然結合成一類,認為惡的人,不分輕重,一概深惡痛疾,只想殺逐他們。這是宦官政治激發(fā)起來的一種憤怒反抗。他們的行動是勇敢的,但絲毫也不能削弱宦官勢力。這一類名士,是統治階級中的鯁直派,也是抱有正義感、對人民有同情心的人。他們人數不多,在士人中卻起著倡導作用。范滂是著名的代表。第三類是迎合風氣的名士。這一類人數最多,是第二類名士得勢時的附和者,也是典型官僚的候補者。例如張儉激昂地毀滅宦官侯覽的家園,名聞天下。后來漢靈帝殺黨人,張儉逃難,連累了許多隱藏他的人。張儉為要保全自己的生命,讓成千的人破家滅族來替死。黨禍解除后,張儉回家過著富裕生活,活到八十四歲,再也不敢說一句反對宦官的話。又如黃允,不就官府征召。大官們想見他,黃允自稱養(yǎng)病,不見賓客。大官們派遣親信人早晚到門上問候病情,也拒絕不見。黃允被認為清高士,聲名極大。司徒袁隗是一個典型的大官僚,慕黃允大名,要把侄女嫁給他。黃允聽說,托故逐走妻夏侯氏。夏侯氏大會親族,當眾宣布黃允隱惡事十五條,不過十天,黃允逃出洛陽,不再是名士了。黃允只是名士中不幸被揭露的一個,幸而不被揭露的名士,當然多得很。太學名士極大部分就是張儉、黃允一類的名士。

  太學生三萬余人,郭泰、賈彪為首領。郭泰等人結合陳蕃、李膺等鯁直派大官僚,評論朝政,褒貶人物,公卿大臣竭力接待士人,希望免受惡評。州郡都有官學,太學生與州郡官學生互通聲氣,形成一個全國范圍的政治團體?;鹿俸退耐近h無論在宮內、在朝廷或在地方做官,都遭到猛烈的攻擊。一六六年,漢桓帝指名士李膺范滂等二百余人為黨人,下獄治罪。這些黨人項頸、手、足加上所謂“三木”的刑具,頭被一種東西蒙蓋著,一個挨一個的受獄吏慘毒的拷打。漢桓帝皇后的父親竇武,向來用財物結交太學生,頗得好評,這時候出面勸漢桓帝釋免黨人?;鹿僖膊桓疫^度得罪士人。一六七年,漢桓帝赦黨人回家,禁錮終身,不許再做官。

  這是第一次黨錮之禍。從這次黨禍里,顯示出統治階級三個集團的地位發(fā)生了變化。原來在政治上有極大勢力的外戚集團,自梁冀失敗以后,政治勢力和社會影響都降落了。象竇武那樣的貴族,也要裝出樸素生活來接近太學生。這說明外戚已經削弱到不能代表上層豪強。代表下層豪強的宦官集團,社會地位極低,雖然政治上有極大權力,精神上卻感自卑,以獲得名士們的一些禮遇為榮幸。李膺在獄中牽引出不少宦官子弟,足見宦官家某些子弟在接近士人,企圖使自己士人化。宦官集團得勢是暫時的,它所代表的下層豪強,極小部分轉化為士人,大部分仍被看作無權做官吏的微賤人。原來代表中小地主以舉孝廉為最好出路的士人,其中很多人因仕途順利上升為大地主,自東漢初年以來,逐漸形成所謂“衣冠望族”(世代做官)或“姓族”(有名望的姓。稱士族為望族、姓族與稱豪強為大姓、豪姓形式上有些區(qū)別,實際都是豪強),散布在各州郡。這個士族即官僚集團,上起望族下至廣大學生,包括了地主階級的各個階層。特別是鯁直派官僚與名士在堅強地攻擊宦官中,造成一種很高的聲望,原來依靠外戚的上層豪強現在轉到官僚集團方面來,與官僚集團的上層結合成一體,這樣,官僚集團愈益擴大,成為代替外戚集團對抗宦官集團的主要力量。郭泰自洛陽歸太原,“衣冠諸儒”到黃河岸送行,車數千輛。這里所謂“衣冠”是指各種身分的官僚,所謂“諸儒”是指太學生一類的士人。范滂自獄中釋放回汝南,路過南陽,南陽士大夫迎接他,車數千輛。洛陽、南陽是貴族、豪強、官僚的集中地,郭泰、范滂受到他們這樣的尊崇,說明東漢末年,士族(即官僚集團)已經是統治階級的主要代表?;鹿偈∫院螅涍^一番大混斗,士族對下層豪強以及一切所謂微賤人的壓迫權進一步確立了,同時也不需要提拔那些出身低級士族的名士來反對宦官了。剩下的一件事,就是士族內部按族望的高低,門閥的上下,也就是按勢力的大小來分配做官權。魏、晉、南北朝的九品(上上、上中至下中、下下)官人法,就是這一件既成事實的法律規(guī)定。

  一六七年,漢桓帝死,漢靈帝(十二歲)繼位。竇太后臨朝,竇武掌朝政。竇武結合陳蕃、李膺等人,準備殺宦官。一六八年,宦官殺竇武、陳蕃,又殺逐所有竇、陳派的朝官,宦官權力達到了最高峰。前些時,太學生和全國士人共相標榜,給大名士三十二人(加三君為三十五人)立稱號。竇武(外戚)、陳蕃(官僚)、劉淑(宗室)三人稱三君,算是士人的首領。李膺等稱八?。〗埽?、范滂等稱八顧(有德行),張儉、劉表等稱八及(能引導后進),度尚(農民起義的兇惡鎮(zhèn)壓者)等稱八廚(有錢救濟貧士)。地方名士也立稱號,如山陽郡有張儉為首的八俊、八顧、八及二十四人。竇武、陳蕃死后,漢靈帝大興黨獄,殺李膺、范滂等一百余人,禁錮六七百人,太學生被捕一千余人。黨人五服內親屬以及門生故吏凡有官職的人全部免官禁錮。這是第二次黨錮之禍,對士族的打擊是慘重的,內外官職幾乎全部被宦官集團占據了。一個富人孟佗,想得個官做。他和宦官張讓的管家奴交朋友,送管家奴很多財物,要管家奴當眾對他一拜。某日,孟佗去謁見張讓。張讓門前經常有求官人的車數百或千余輛,孟佗的車不能前進。管家奴率領一群蒼頭(低級奴)迎到路上拜孟佗,把他的車子抬進門去。求官人見了大驚,以為孟佗是張讓的好朋友,爭著送他珍寶。孟佗分出一部分送張讓,張讓很滿意,叫他做涼州刺史。一說,孟佗送張讓葡萄酒一斗,便得涼州刺史。不管孟佗怎樣取得刺史這個大官,宦官引用大批下層豪強來填補從士族那里奪得的官職則是事實。凡屬于宦官集團的大小官有一個共同性,那就是“貪如豺虎”(當然,不是說士族中沒有很多的豺虎)。宦官殺逐了黨人,但對士人還是有疑懼,他們想出一些辦法來,企圖加強自己的勢力。一七五年(熹平四年),漢靈帝命蔡邕寫定五經文字,刻石碑四十六塊立在太學講堂前(熹平石經)。五經文字與宦官本來毫不相干。因為太學生在太學爭考試等第的高下,往往鬧到官府里去爭訟?;鹿僭缫驯幻總冏h論政事嚇得發(fā)狂,亂殺一陣,現在這些太學生又來糾纏經學,擾攘不休,對宦官確是一種可厭的刺激。五經石碑一立,宦官得到清靜了。不過,太學生既然誦習經書作為議論的根據,想公然說出擁護宦官的議論來是困難的,因此宦官在太學以外,要另立一個太學。一七八年,漢靈帝立鴻都門學。這個皇帝親自創(chuàng)辦的太學里,講究辭賦、小說、繪畫、書法,意在用文學藝術來對抗太學的腐朽經學。又為鴻都文學家樂松、江覽等三十二人畫像題贊辭來對抗黨人們標榜的三十二大名士。學生考試及格,就給大官做,不及格也得個較小的官做。還有一些學生,漢靈帝命令三公州郡薦舉或征召來代替薦舉孝廉?;鹿龠@樣做,覺得對士族的排斥還不夠徹底,因為鴻都學生雖然被士族稱為出身“微蔑”(極低微為蔑)、“斗筲小人”(不足道的人),到底還是讀書人,下層豪強不一定讀過書,想做官仍受到限制。

  漢靈帝和宦官們?yōu)榱藦氐着懦馐孔宀M足自己的無底囊,索性開一個叫做西園的官員交易所,標出官價公開賣官,地方官一般比朝官價貴一倍。各縣肥瘦不等,讓求官人估價投標,出價較高的人才能得標上任。定價以外,又看求官人身分及財產隨時加減,如名士崔烈半價買得一個司徒(定價一千萬錢)做,宦官曹騰(漢桓帝的宦官)的養(yǎng)子曹嵩家極富饒,買太尉出錢一萬萬,比定價貴十倍。又為優(yōu)待主顧,擴充營業(yè)起見,允許先掛賒欠賬,到任后限期加倍還欠。又為盡快周轉以廣招徠起見,一個官上任不久,另派一個新官又去上任,州郡官一月內甚至替換好幾次。官怕損失本錢又要大獲利錢,一到任就得本利兼收,刻不容緩。人民被迫“寒不敢衣,饑不敢食”,賤價賣出自己僅有的一點谷物,讓新官一到就得錢,以免一家人性命不能保。漢靈帝和宦官覺得這樣做還是不夠,命令州郡送助軍(當時黃巾已起義)修宮錢,大郡多至二三千萬錢,最小的縣也不能免。送錢以外,還要“價買”木材石料,令州郡運送到京師?;鹿倥扇它c收,硬說材料不中用,只給價十分之一,轉手賣給商人,得十足價錢。有些材料根本不點收,讓州郡再送。人民在這一大群豺虎盜賊的吞噬下,逼得實在生路全絕,一八四年開始的黃巾大起義,雖然很快彼鎮(zhèn)壓下去,但農民仍到處起來反抗。當時宦官害怕黃巾起義的威力,有些暗中投降,愿作內應,其余都召還做地方官的子弟和徒黨,準備退避。漢靈帝感到孤立,下詔赦免黨人,利用那些口頭上斥責宦官虐民自己似乎是同情農民的士族來鎮(zhèn)壓起義軍。經常宣稱“張常侍(張讓)是我的父親,趙常侍(趙忠)是我的母親”的漢靈帝開始覺得士族有用,質問宦官們說:你們總說黨人想造反,該殺該禁錮?,F在黨人都給國家出力,你們反倒和黃巾通情,該殺不該殺!飽受宦官高壓的士族因此又得了勢。士族仇視宦官,更仇視農民起義,他們看到漢朝必亡,紛紛組織武力,等待割據稱雄的時機到來。

  一八九年,漢靈帝死,皇子劉辯繼位。何太后臨朝,何進掌朝政。社會下層(屠戶)出身的何進企圖依靠下層豪強的大豪強董卓殺宦官,不料宦官首先發(fā)動,殺死何進。士族大豪強袁紹起兵殺宦官二千余人,宦官全部殲滅。董卓引兵到洛陽,逐走袁紹,廢皇子劉辯,殺何太后,立漢獻帝。罪孽深重的外戚和宦官一起消滅了,東漢的朝廷實際上也消滅了。象征中央集權的朝廷已經消滅,豪強們便公開進行著瘋狂的武裝混斗,黑暗的東漢后期轉入了社會空前大破壞的分裂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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