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二憂俱解,我已無后顧之慮,當(dāng)順從天道,以應(yīng)人心,起兵舉義。文靜兄首贊此舉 ,功勞非小。且請后堂暫歇,過一會我父子還有大事請教。”李淵道。
“留守大人毅然作此決斷,實乃天下萬民之福。文靜當(dāng)竭盡全力,追隨留守大人父子,鞠 躬盡瘁,死而后己?!眲⑽撵o又一次拜倒在地,對李淵行過大禮之后,才退到了議事廳外。
哼!什么萬民之福,說得好聽??茨氵@欣喜若狂的樣子,分明是一副押中大寶的賭徒模樣 。我父子甘冒滅族大禍,起兵舉義,豈是為了給你等博求富貴。李淵心中想著,目視兒子, 問:“二郎,你看武士這人如何?”
“此人重義氣,有膽量,又能識別大節(jié),實為當(dāng)世豪杰。”李世民答道。
“吾兒此言差矣,此人善觀成敗,毫無義氣可言。見王、高二賊勢力不及我父子,立刻就 見風(fēng)轉(zhuǎn)舵,賣友求榮,實乃一奸猾小人。”李淵說。
“他既是小人,為何不直接告發(fā)王、高二賊,卻要夜行投書,意欲遠(yuǎn)遁方外?”李世民面 帶疑惑之色。
“這正是他奸滑之處。他知你年輕好武,任俠慕義。特故作此態(tài),取悅于你?!崩顪Y說道 。
李世民皺著眉,想著和武士交談的種種情景,終于點了點頭,道:“父親大人所言甚是 ,那武士確有許多故意作態(tài)之處?!?/p>
“二郎,我何嘗不知自己身處險地,唯有起兵舉義,才能轉(zhuǎn)禍為福。只是亂世之中,人心 太過險惡,如武士之徒,比比皆是,稍有不慎,則死無葬身之地矣。故隱忍不發(fā),待時而 動。”李淵道。
“其實我也知父親大人心有大志。記得父親大人初到太原,就命我廣交豪杰之士,不論是 鬻僧博徒,還是監(jiān)門廝養(yǎng),凡是有一技之長,一藝可取者,俱可引為左右。只是后來見時機(jī) 已到,大人依舊是安然不動,心下未免焦急,欲待進(jìn)言,又恐激怒大人,事反不美,故相求 裴宮監(jiān)婉轉(zhuǎn)相勸。唐突之舉,還望大人見諒?!崩钍烂裾f道。
李淵一笑,問:“讓裴宮監(jiān)作說客,可是那劉文靜的主意?”
“父親大人,劉縣令智謀深廣,實乃當(dāng)世奇才。當(dāng)此用人之際,望父親大人不記小過,善 加任用。”李世民懇切地說道。
李淵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不過,你也要牢記,謀深之士,大多藏有虎狼之心。為 人主者,萬萬不可過于倚重能臣,否則,終將尾大不掉,后患無窮?!?/p>
李世民心中一凜,忙道:“父親大人所言,自當(dāng)牢記在心?!?/p>
“要想成就大事,第一須要善于驅(qū)駕群雄。第二須要順天道而行?!?/p>
“何為善于驅(qū)駕群雄?何為順天道而行?望父親大人明示。”
“恩威相濟(jì),功必賞,過必罰。多示誠信,多賜財帛,而不令其多攬權(quán)位。是為驅(qū)駕群雄 之法也。依時而動,又不背君臣大義,不作逆臣叛將,以求名正言順,方可收盡天下人心, 此乃順天道而行也?!?/p>
“父親大人遲遲不發(fā),原是欲順天道而行。世民今日方才明白大人一片苦心。回想前日自 作聰明,孟浪之行,慚愧無地矣。”
“哈哈!”李淵禁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二郎,早在十天前,我已讓你的小舅舅竇琮前 去長安,攜你三妹夫妻,然后至河?xùn)|,將大郎、三胡他們趕快帶來,共助義舉。”
“大哥、四弟,還有柴兄弟,俱是知兵善戰(zhàn),一旦至此,父親大人更無憂矣?!崩钍烂衽d 奮地說道。
“看你高興的。是不是聽說你媳婦兒要來,心里美得不行啊?”李淵愉快地說道。
李世民心里卻格登一下,眼前又浮現(xiàn)出溫沁玉的面容,臉上笑意全失。
“長孫姑娘與你成親已三年了,卻難得有幾日與你相親。這都是為父之過啊。常想著你武 勇過人,只顧把你帶在身邊征戰(zhàn),倒忘了你少年夫妻分離之苦。但愿天佑我父子大事早成, 使你夫妻日日團(tuán)聚,長享富貴?!崩顪Y感慨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