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這是以勢欺人,企圖讓我父子降服于他,簡直是癡人說夢。”李世民冷笑著說道。
“不過,李密手下的能人的確不少,這篇檄文洋洋數(shù)千言,文辭著實精采。我念幾句你們 聽——‘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幾句讓人一聽,就覺楊廣實 乃十惡不赦之昏君。末尾幾句也寫得堂堂正正——‘黃河帶地,明余旦旦之言;皎日麗天, 知我勤勤之意’。”李淵又說道。
“大將軍且看他另一封文書說的是什么?!崩罱ǔ烧f道。
李淵點點頭,拆開第二封文書,看了看,笑道:“這封文書倒還簡略,大郎,你念給大家聽 聽?!?/p>
李建成從父親手中接過文書,清了清嗓子,朗聲念道:
與兄流派雖異,根系本同。自維虛薄,為四海英雄共推為盟主,所望 左提右挈,戮力同心。 執(zhí)子嬰于咸陽,殪商辛于牧野,豈不盛哉?兄果不棄,俯如所請,望即率步騎數(shù)千,親臨河 內(nèi),面結(jié)盟約,共事征誅,則不勝幸甚!
“李密狂妄至極,已分明自認為皇帝了?!暮S⑿酃餐茷槊酥鳌?,誰推他為盟主了?”劉 政會怒道。
“他居然命大將軍親自去河內(nèi)面結(jié)盟約,狼子野心已是顯露無遺?!崩钍烂駪崙嵳f道。
“我看不用理會他,隨便寫一封回書,讓那李玄英帶走就行了。”李建成說。
“不妥。李密既然這樣狂妄,豈肯受人輕視?洛陽離此并不太遠,他若派將襲我后背,則我 軍進退不得,著實危險?!睖卮笱琶φf道。
“是啊。我軍初興,不可自樹強敵?!崩顪Y贊同地說著。
“那,那難道大將軍當真要親臨河內(nèi),去見李密?”李建成困惑地問。
“大將軍自然不必親臨河內(nèi)。我們寫一回書,多加謙詞,厚推李密,令他更加志驕意滿,專 意東都,牽制住東南隋兵及群雄,使我們能直入關中。然后坐視成敗,取漁人之利。 ”溫大雅道。
“此計大妙。只是僅寫回書恐怕不夠,須得一親信人持書前往,以示我們對李密的推崇之意 ?!崩钍烂褶D(zhuǎn)念之間,已明白溫大雅所言正合眼前情勢。
“我愿做下書人,順便探知李密營中虛實。”劉政會自告奮勇道。
“劉兄前去,最是合適不過,只是你這張利口可要收緊一些啊?!崩顪Y有些擔心地說。
“請大將軍放心,我自當謹慎,決不與人爭強斗口。”劉政會忙道。
“如此甚好。這回書還請溫先生多費心了?!崩顪Y笑著說。
溫大雅并未說什么,待軍士抬過書案,放上紙筆后,略一思索,揮筆疾書,杯酒之間,已寫 好回書。
“先生倒也手快?!崩顪Y贊了一聲,仍命李建成念著:
淵雖庸劣,幸承余緒,出為八使,入典六屯,顛而不扶,通賢所責, 所以大會義兵,和 親北狄,共匡天下,志在尊隋,天生蒸民,必有司牧,當今為牧,非子而誰?老夫年逾知命 ,愿不及此。欣戴大弟,攀鱗附翼。唯弟早膺圖,以寧兆民,宗盟之長,屬籍見容,復封 于唐,斯榮足矣。殪商辛于牧野,所不忍言。執(zhí)子嬰于咸陽,未敢聞命。汾晉左右,尚須安 輯,盟津之會,未暇卜期。謹此致覆!
眾人聽了,都說寫得極好;既推崇李密,又不失大將軍威德。當下眾人換上一副笑臉,陪那 李玄英痛飲一醉,議定明日一早,劉政會就帶回書同李玄英一起返至李密大營。
宴后,眾人都退到帳外,唯有李世民留了下來。
“二郎,看你心事重重,莫非有什么機密軍務要說?”李淵問。
“倒也非是軍務,只,只是些許私事,求大將軍恩準。”李世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
“哦,是什么私事,你自己不能去行,反要我來恩準?”李淵來了興致。
李世民吞吞吐吐,把他私會溫沁玉,已得溫沁玉心許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