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雖常跟著李元吉搶掠良家女子,但所搶的都是民女,并沒有放肆到搶掠官家小姐。
何況溫沁玉又不是尋常的官家小姐,她是溫大有的侄女啊。
在太原城中,除了齊王李元吉,就是溫大有的權(quán)勢最大。溫大有雖不像李元吉那樣性子暴 躁,會無故殺人。但嫉惡如仇,執(zhí)法如山,凡是作奸犯科之輩,一落到他的手中,便絕無生 路。
于寧、許宗因常常跟隨元吉為非作歹,屢次受到了溫大有的嚴(yán)厲斥責(zé),若非元吉的庇護, 只怕早已人頭落地了。
王爺硬把溫小姐搶進了府中,那溫大有豈肯善罷甘休,他奈何不了王爺,只怕要拿我們出 氣了。于寧、許宗二人心里越想越是害怕。
見于寧、許宗如此害怕,李元吉胸中的怒火又似被潑上了一瓢滾油,他從木案后跳了起來 ,大吼著:“滾,都給我滾出去!我是王爺,誰敢把我怎么樣?提刀擅入王府,就是大逆不道 ,人人可殺!滾,你們給我滾出去,殺,殺了那個溫大有!”
于寧、許宗二人,只得“滾”出去,眾侍女們?nèi)绶甏笊?,逃命似地“滾”到了殿外。
李元吉瘋了一般撲到床上,幾下子就將溫沁玉的衣裳撕得稀爛,壓倒在溫沁玉身上,又咬 又抓,就像是一頭陷于絕境的困獸。
溫沁玉猛烈地掙扎著,可是她的四肢都牢牢地綁在床上,又哪里掙得動?
她緊緊閉著眼睛,眼縫中的淚水潮一樣涌出。
天地在崩裂,裂成了千千萬萬塊碎片,她的身子也在崩裂,裂成了千千萬萬塊碎片。
她所有的一切,所希望擁有的一切,甚至夢幻中擁有的一切,也在這一剎那間崩裂成千千 萬萬塊碎片。
從今以后,她有的只是奇恥大辱,李元吉強加給她,強加給溫家的奇恥大辱。
過了一會,于寧、許宗二人又慌慌張張地奔了回來。
這次二人不敢進殿,只伏在殿門外的臺階上,大聲稟告——
“溫,溫大有已打破了府門,就要殺到,殺到后面來了!”
“唐大人,許大人把,把巡城的兵馬都,都調(diào)來了,小人們擋,擋不住!”
啊!溫大有居然把兵馬都調(diào)來了,莫非他真是要大逆不道,想造反!李元吉心中大跳起來, 再也顧不得床上的溫沁玉,胡亂整了整衣衫,取下墻上掛著的佩刀,急急住后院門奔過去。
燭火輝煌的寢殿中,只剩下渾身血跡的溫沁玉在床上掙扎著。
她眼中的淚水已不再流出,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世上已無她的存身之地,她唯有一死, 才能洗刷李元吉強加給溫家的奇恥大辱。
王府的后院宮門外忽然雜聲大作,像是無數(shù)人在奔跑喊叫。
李元吉的怪叫在那雜聲中異常刺耳地響起:“快來人,來人啊!反了,反了!給我殺了,殺 了這些反賊!”
王府中的更夫、家仆及親隨護衛(wèi)們?nèi)枷驅(qū)m門涌了過去。
就連巡護宮墻的王府兵卒,也紛紛撲向了宮門。
誰也沒有注意到,宮墻上有兩個青布蒙面的大漢跳了下來,并飛步掠進了寢殿。
宮門外高高的臺階上,李元吉手握佩刀,一步步向?qū)m門內(nèi)退著。
擁在他身邊的更夫、家仆,以及護衛(wèi)兵卒們也在一步步地往后退。
溫大有、唐儉、許世緒、許洛仁等人手里也都握著佩刀,領(lǐng)著黑壓壓一大片兵卒,一步步 向李元吉逼了過來。
“你們,你們都,都吃了豹子膽,真敢造反嗎?”李元吉色厲內(nèi)荏地叫著。
直到這時候,他才有些后悔不該把溫沁玉搶到府中。他看出不僅溫大有眼中全是怒火,唐 儉、許世緒、許洛仁也都滿臉怒意。
這些人并不是他可以任意欺凌的老百姓,而是能調(diào)動兵馬的朝廷命官。
若溫大有等人真的是反了,他只怕立刻就會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