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薛仁杲只得率領(lǐng)僅剩下的萬余兵卒,出城向李世民投降。
號稱擁有三十萬大軍的西秦一戰(zhàn)而亡,解除了大唐的腹心之患。使大唐威名遠(yuǎn)揚(yáng),令王世 充、竇建德等潼關(guān)以東的豪強(qiáng)不敢冒然進(jìn)犯長安,反倒又自相廝殺起來。
涇州城外的原野上,李世民騎著薛仁杲的紫紅寶馬,緩緩行著。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 、丘行恭、侯君集等人左右相隨。
依舊有寒風(fēng)吹來,李世民卻并不覺得像前幾天那么拂面如刀,令人難以忍受。
長孫無忌等人卻有些受不了,嘴唇都被寒風(fēng)吹得泛出了青紫之色。
“大元帥,且進(jìn)城去吧,今日風(fēng)大,別……別傷著這匹寶馬?!遍L孫無忌道。
他本來是想說——?jiǎng)e涼著了身子。話到口邊又忙改了過來。
李世民自得到紫紅寶馬,幾乎天天要騎著出城馳上幾圈。喜悅之情難以言表。
長孫無忌等左右親隨也只好跟著李世民天天出城,在寒風(fēng)中凍上一遭。
“明日大軍就要回京,傷了寶馬。路上就不太方便了?!倍湃缁抟裁φf著,還咳嗽了幾聲 。
眾人之中,他的身體最弱,凍得雙手也抖抖的拉不緊韁繩,總是讓坐騎 行岔了道。
“都怪我太高興,忘了杜先生難禁風(fēng)寒?!崩钍烂駧е敢獾匦α艘恍?,勒轉(zhuǎn)紫紅寶馬, 向城中馳去。
“大元帥此次用兵如神,我至今尚恍然夢中,幾不敢信。長孫無忌感慨地說道。
“是啊,大元帥久不出戰(zhàn),一戰(zhàn)即能大勝。兵法云:窮寇勿追。大元帥偏能追之。且舍棄 大軍,獨(dú)以輕騎直抵堅(jiān)城,迫悍敵舉城而降。古之名將,也不及大元帥遠(yuǎn)矣。敢問大元帥憑 何測度,能得此奇功?”房玄齡問道。
“西秦兵馬俱為精兵悍卒,然素乏教撫,難尊法度。久屯不戰(zhàn),心生歸意。此時(shí)出戰(zhàn),其 心志難固,稍退即潰。兵法最忌死守,須活用之。敵兵分兩處,突見我銳卒襲來,不知機(jī)變 ,意欲合兵,故使我能趁勢折其心志,將其大敗。只是我軍騎卒不多,雖能將其擊潰,斬獲 卻也不多。若不以輕騎急追,將薛仁杲封于折扌庶城內(nèi),其散騎奔回,軍勢定將復(fù)振,那時(shí)欲要生擒薛仁杲,只怕極難。若不生擒薛仁杲 ,任其逃歸隴西,則數(shù)年之后,其必又成心腹巨患。西秦兵卒既已心生歸心,見我封住折扌庶城,自然散歸故地。薛仁杲雖勇悍無敵,到 此兵窮援絕的境地,除了歸降,又有何路可走?”李世民回答著,眉梢之間透出無法忍住的 得意之色。
“不錯(cuò),西秦兵馬共有八萬余人,我軍斬獲不及兩萬。除了搶先逃進(jìn)折扌庶城中的兩萬騎外 ,散在外面的西秦兵卒共有四萬余人。倘若不是大元帥及時(shí)封城,容這四萬西秦兵馬歸至薛 仁杲旗下,則……”杜如晦剛說到這里,又是幾聲咳嗽,不覺停住了話頭。
“則我軍危矣。前有強(qiáng)敵,后有梁胡郎趁機(jī)發(fā)難,顧此失彼,只怕要反勝為敗了。”李世 民接過話頭說道。
“怎么,梁胡郎真是詐降?”房玄齡驚問道。
“他自然是詐降。這薛仁杲急了,倒也急出了一條毒計(jì)來,故意讓梁胡郎降順于我,以引 誘我與他決戰(zhàn)。在他的料想中,我膽怯虛弱,自不敢與他正面對陣,必然是讓梁胡郎引路, 夜間偷營劫寨。這樣他就可布下埋伏,與我大殺一場了。卻沒想到我會(huì)立刻在白天大舉進(jìn)攻 ,這梁胡郎尚不及與薛仁杲通報(bào)軍情,變更謀劃。這樣他好不容易布置的圈套,也全都落空 了,只好倉促上陣,怎能不敗?!崩钍烂竦?。
“梁胡郎既是詐降,大元帥現(xiàn)在就該斬殺他才是,怎么還容他呆在軍中,視為有功之將? ”房玄齡又問。
“若西秦軍勢未敗,他留在營中甚是危險(xiǎn),我自當(dāng)立刻斬殺他?,F(xiàn)在連薛仁杲都被我生擒 活拿了,他縱然不是真降,也非得真降不可。梁胡郎既已真降,我又何必殺他?不僅不殺他 ,還要大力賞賜與他,以安撫西秦降卒,使之心安,成為我大唐一支沖鋒陷陣的勁旅?!崩?世民答道。